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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鲈州鱼     三国第一强兵txt下载     三国第一强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二零章 共效于飞

    在外界看来,王羽大举西进,气势汹汹,惹起了诸多的忧虑。但实际上,这是王羽穿越以后,进行过的最轻松的一次军事行动。

    魏郡这种连通南北的通衢之地,本就是战略要地,即便没有河东之变,王羽迟早也要部署一支强军过来。一方面守卫西部领地的安全,另一方面还可以和济北的徐晃泰山军形成呼应之势,对兖州形成钳制。

    只不过,以外间的揣测,绝大多数的人都猜测,镇守魏郡的应该是黄忠的雷霆军。毕竟羽林军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王羽重新建军之后的使用上,都是将其作为近卫部队使用的。近卫军团一动,自然会引发诸多的猜测。

    只有青州军中的高层才知道,此番事了,羽林军也不会再回返高唐,而是会留在魏郡,镇守这个青州的西部重镇,震慑周边群雄。

    因此,对王羽来说,这就是一次武装大游行。

    他用不着操心太多闲事,只要时不时的在军前出现,让各路诸侯知道他来了,就足够了。其他时间,他大多都在游山玩水。最大的明证就是,这一次,他将两位娇妻都带在了身边。

    原本只是因为之前戎马倥偬,对两位娇妻过多冷落,想着做些补偿。可送走张飞之后,王羽突然发现,家里的二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似乎还能派上其他用场,比如:枪手。

    这件事王羽琢磨了一整天,想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提出此事,并且说服妻子。想了很久,他终于有了点想法,并且在入夜后开始着手实施了。

    “夫君,你要妾身和妹妹一起……侍寝?”听到王羽突如其来的要求,即便以蔡琰一贯的清冷震惊,也不由霞飞双颊,羞红了俏脸,连说话都有些不完整了:“这……这于理不合吧?”

    貂婵没说话,那双会说话的美眸却是狠狠的剜了王羽一眼。虽说是含嗔怒视,但她那双眼睛本来就生得媚意十足,再加上她的怒意倒有九成是装出来的。这一瞪也是只见其娇柔宛转,却全然没有冰寒冷意,饶是王羽心中有事,一时间也觉阵阵虚火上升。

    “人伦大礼,怎会于理不合?”王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传为千古没谈,琰儿你熟读经史,博观古今,应知这‘侍‘字当作何解吧?”不等蔡琰答话,他便自问自答道:“没错,这个字包括了很多的含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起侍寝了。”

    他这番话若是放在百多年以后的两晋南北朝,说给那些以风流自诩的名士们听,说不定会赢得一片热烈的掌声。但蔡琰出身名门,自小受的就是最正规的教育,王羽能得到的,也只有一个好看的白眼了。

    “夫君你总是有得说。”对这种非常之事,蔡琰心下是抗拒的,但也没什么坚拒的意思。传统的妇德中,对丈夫的依从是很重要的一条,何况这种闺房秘事原本也没什么规矩的,男人既然能三妻四妾,和姐妹一起侍奉想必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貂婵就更不在意了。她出身司徒府,本来就是被养来以色娱人的,虽没见过王公贵族们私下里做的那些勾当,但听的却是不少。相比于那些人,自家夫君郑重其事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只是道理虽能想得通,但实际做起来却是两码事。

    二女美眸相对,心中都如有小鹿乱撞,手啊,脚啊,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好;眉啊,眼啊,也不知看向哪里才对。偶尔和王羽似笑非笑的眼睛对视刹那,脸儿顿时就像是发了烧一样。心中只是暗叫: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也在暗暗期待着什么吗?

    将妻子们娇羞不胜的神态看在眼中,王羽食指大动之余,也不由暗中得意。

    一起飞当然是他期待已久的节目,不过,他今天打二位娇妻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是仅仅为了这事儿,他主要还是想先搅乱二女的思路,好顺势提出那个很不好解释的要求。

    特别是蔡琰,这时代的文人对风骨是很在意的,抄袭、枪手都是很受唾弃的行为,不过,王羽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了。

    其实想一想,如果临行赠言成为惯例,对军队的凝聚力和士气都是大有帮助的,同样也有助于提高将领的忠诚度和荣誉感,何乐而不为呢?

    唯一的麻烦,就是自己的储备有限,容易卡壳,不过,如果有一个好枪手帮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二位娇妻无疑就是帮手的最佳人选。蔡琰是这个时代最著名的才女,貂婵从小也是熟读诗书,知识水平很高的,有二女帮忙,再加上自己记忆里那些断断续续,残缺不全的名句佳篇,何愁大事不成?

    只是貂婵容易说服,蔡琰却有些麻烦,王羽想了又想,最后想出了这么个歪招。准备趁着二女意乱情迷,迷迷糊糊的当口,直接敲定此事。

    “琰儿、婵儿,你们是答应了,还是答应了?无论你们怎么选,为夫都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藤萝依草木,嫁夫须从夫,”含辞未吐,气若幽兰,欲语还休,娇靥含羞,蔡琰这一瞬间流露出的风情,让王羽心头猛地一震,差点就忘记了初衷,只是专注的投入到了不经意营造出的旖旎氛围之中。

    只听蔡琰轻轻说道:“夫君既有命,妾身自当无有不从。不过,如若夫君怜惜妾身,可否容妾身提出一个小的要求?”

    王羽微微一怔,这种时候提要求?琰儿也学坏了啊,这是跟哪个坏人学的呢?

    他顺势说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为夫也有点小事,想请娘子们帮忙呢。”话一出口,却见二女猛然抬头,美眸中异彩连闪,显然被王羽习惯性的剽窃给吸引住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夫君说得真好呢,不知此句可有全篇,妾身能否一窥全貌?”蔡琰忘了害羞,满眼期待的看着王羽,问出了王羽最近时常听到,并且为之苦恼不已的一个问题……

    “是啊,夫君的诗篇,近来在领内流传甚广,连兖州、徐州都风传不已。据说旅居徐州的大儒郑玄见了夫君的诗篇后,也是赞不绝口,评价说:以文观人,夫君不是一味炫耀武力之人,胸中别有乾坤。因为这样,他还动了念,打算回青州看看,特别是要来书院观风。”

    貂婵从前由于环境所限,对诗词歌赋这一套倒是很有兴趣,自从跟王羽回了泰山,开始接触情报工作之后,她的一颗心就全都扑在了工作上,连感慨都是从大局方面考虑的。

    “听说濮阳名士边让对夫君的诗句也颇为推崇,其中虽然有张使君帮衬的功劳,但夫君的才华才是主因。边让在东郡既有影响力,若是夫君有暇,大可邀集各方名士,以文会友,即使不能因此而传檄定一方,对消除地方上的抵触情绪也是大有助益的。”

    以文会友?饶了哥吧。

    王羽心虚不已,貂婵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可实现的难度却不是一般的高。在汉朝,诗这种文学形式没有风行,并非汉朝人没文化,没才华,只是他们更重视比较实在的文和赋,诗只是作为娱乐之用,偶然为之罢了。

    自己的诗之所以被各方推崇,主要还是因为身份摆在这儿了。就像后世那些高官一样,只要权势到了,信手涂鸦两句,都会被奉若经典,何况自己抄的这些诗句,本就是千古名句呢?

    别说郑玄那种和老丈人蔡邕齐名的大儒了,就连眼前这二位娇妻,想要作诗的话,也是和喝水差不多自然,和这种人以文会友,那不是两句话就显了原形?

    “此事须容后再议。”眼见貂婵越说越起劲,王羽赶忙给她泼冷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为夫我的才学确实不怎么样,就是时不时的会有些灵感,写出一些佳句来。近日,我正为此而苦恼,这些佳句虽还不错,词意也在胸中,可就是没办法加以补全,就像是……”

    想了想,王羽想出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嗯,像是只会写最精彩的地方,前面的铺垫和后面的余韵都一概不会那样。”

    “夫君的意思是……”二女都是冰雪聪明之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就捕捉到了王羽的真实意图。

    “娘子们果知我心!”王羽喜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以为夫自己的才学,想要补全这些佳句恐怕要很久,如果娘子们肯帮忙,那就容易得多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么,对不对?”

    “夫君若不嫌弃,妾身自当相助,只恐妾身才具不足,误了夫君的佳篇。”蔡琰不无期待的答道。

    “哪有这许多恐不恐的,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了却一桩心事,王羽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延手邀请道:“娘子们,那咱们,继续吧?”

    “……”二女顿时又变成先前那副低眉垂眼的模样了。

    王羽虽然不是花丛老手,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见状如此,哪还不知道,二女已是千肯万愿,就等着自己主动出击了?

    他心下火热,一手揽住一个,正要往寝帐走,中军帐外却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禀报声:“启禀主公,军师求见!”

五二一章 投机者魏延

    没好气的看着贾诩,王羽气哼哼说道:“又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辰来说?文和,本将可不是吓唬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某个交代,本将就给你个交代,你最好悠着点哦。”

    “臣惶恐。”嘴上请罪,贾诩脸上却笑嘻嘻的,殊无半点歉意,不过他倒也没板着脸,说些诸如: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主公不可在后方夜夜笙歌之类的扯淡话。只是躬身一礼,敛容道:“只是有些事,还是速做决断的好。”

    “洛阳那边,你和文举商量着办不就可以了?”王羽心不在焉的答道。

    “非也,非也。”贾诩摇头不迭:“那件事虽然重要,但却算不上紧急。从河东至河内的水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往来需要的时间也很多,就算一切顺利,等白波全数迁移完毕,恐怕也要等到夏天了。”

    “那还有什么事?莫非曹操有什么动作了?”王羽被他说得有些没头绪。

    贾诩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提醒道:“主公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位魏文长,您莫非打算置之不理么?”

    “他?”王羽觉得贾诩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文和,你以为我应该如何处置他?”

    “主公以为此人如何?”贾诩不答反问。

    王羽想了片刻,沉吟道:“此人武艺是很不错的,胆略和魄力也足,似乎还有些心机,不过忠诚方面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用之为将,镇守一方还是不错的。”

    这些评价,大部分都来自于他前世所知。概括性很强,实质性内容不多,这也不能怪王羽没见识,实际上,大多数后世读者眼中的魏延,形象恐怕都是很模糊的。

    诸葛亮对他有个很玄幻的评价,既所谓脑后有反骨,日久必反。可到了最后,魏延也没真正的造反或叛变,最冲动的时候,也只是想着收拾了杨仪,然后接诸葛亮的班,继续北伐大业。

    刘备对魏延则是相当重视,在关中太守的人选上,甚至舍弃了张飞这位义弟,选择了信任魏延。

    而魏延的出场方式,也很有戏剧性,他是在刘备逃离新野,到达襄阳城的时候突然杀出来的,选择的时机非常之巧妙,全然不像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贾诩突然问起,王羽给出的答案自然也不会太清晰,谁让他还没见过真人,就知道了很多相互矛盾的资料呢?

    “主公明鉴。”贾诩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后说起了自己的见解:“您说的大半都不错,只是在心机方面,有些低估了他,至于为将镇守一方……诩以为,此议亦值得商榷。”

    “这话怎讲?”贾诩最厉害的就是看人的本领,难得他主动进言,王羽当然要洗耳恭听。

    “从孟津那一战中就可以看出一些端详。”

    贾诩解释道:“他和元直一样,是慕名来投军的。元直那时,骠骑名录还未传开,而元直行事的作风也低调,后来还是立下功劳之后,您亲自提拔,并令其恢复本名的。虽然两人的境遇并不一样,但即便易地而处,想必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有理。”王羽点头认可。

    徐庶是个很识进退的人,在河东的一系列战役中,他的这个特点,可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明明自己没出手,一切都是徐庶自己筹谋的,但一战功成后,反倒是自己的名声高涨,徐庶就差没对人说,他是奉了自己的锦囊妙计行事了。

    魏延在孟津那么张扬的做法,换了徐庶,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

    “他既然是来投军的,沿路又打探到了不少消息,正常来说,应该取道太平无事的洛阳,而不是战云密布的河内。可他偏偏往河内来了,而且在流言中着重说到的孟津徘徊不去。您觉得,他是在等什么,或者找什么呢?”

    “说下去。”王羽知道戏肉要来了。

    “很简单,他就是在等机会。”

    贾诩断然做出了结论:“如今骠骑六军已成规模,众将各安其位,到大战再起,有大规模的扩军行动之前,想必都不会有什么上位机会了。从一介新丁,就算骠骑名录上有名,想成为一军主将,恐怕也很难,除非和子龙一样,有某些特殊的本领。”

    王羽点点头。赵云的战场嗅觉,源自与他与生俱来的敏锐观察力,这项能力使得他成了轻骑部队的不二主帅人选,再加上界桥之战中的经验表现,才造就了这位最年轻的一军主帅。

    魏延的名头不比赵云低多少,但能力方面,似乎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

    “时势造英雄,想必他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准备在河内之战中大展身手,进而在我青州军中赢得一席之地。这一点,从他对出手时机的把握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依照贾诩的分析,魏延很可能在酒楼相遇之前,就盯上周毅等人了。随后的争论,既是为了表明身份,同样也是传达善意信息的意思。等到孟津乱起,他也不急着出手,而是一直从旁观察,为的就是找到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等到了。

    周毅等人因为判断有误,陷入困境,即将被困在城中。千钧一发之际,魏延出手,用最具震撼力的方式出了手。事后,救人的功劳自不用说,周毅等人的感激和随之而来的敬重才是他最需要的。

    有了这个,只要再有王羽的认可,他就可以赢得这支战力超卓,指挥官的水平却有所不足的部队的指挥权,在接下来的河内战事中大放光彩,或是全军覆灭了。

    对贾诩前面的分析,王羽很是惊叹,但最后那句,却让他有些纳闷:“全军覆没?”

    “对,全军覆没!”

    贾诩郑重点头,很认真的答道:“他虽然有些智略,但毕竟身在民间,年龄所限,阅历也颇不足,对形势的判断有所偏差。他没想到,自从元直在安邑取得大捷,摆脱了郭太、李傕的围追堵截后,形势就已经豁然开朗了,主公您顾忌的另有其事。所以,他将目标定为了张杨和整个河内!”

    听到这里,王羽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可不是么,魏延谋划了这么久,目标显然不仅仅是救下一个无名校尉和一百兵,他是要以此为本钱,将雪球滚起来。他想突袭安邑,杀了张杨,立下一场大功劳。

    贾诩的分析和历史上的那个魏延确实很像。小说里,此人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也是在刘备后有追兵,前无去路的危难之时。他挺身而出,打开了城门,并且和守城的文聘一通乱战,给刘备进城赢得了时机。

    可他没想到,除非荆州军全体倒戈,否则刘备根本就不敢在襄阳与曹操作战。结果刘备跑了,判断形势失误的魏延被晾在那儿了,打光了部队之后,他也只能无奈撤走,千里迢迢的跑去了长沙,继续等待时机。

    后来也是他杀了韩玄,迎了久攻不下的刘备军入城。

    由此而建,魏延把握时机的能力确实不错,不过和赵云那种专门寻找破绽,攻击弱点的特色相比,魏延似乎更喜欢投机。

    历史上,他与诸葛亮的那个著名的分歧,即:奇袭子午谷的策略,同样也是投机套路的。这策略的确有成功的可能,但却非常危险,赢就全赢,输就全输,没有留下任何余地。这种策略在一生唯谨慎的诸葛亮眼中,自然无一可取之处。

    “这样说来,文和,你认为他不适合为将统兵?”

    “当然不适合。”贾诩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军如今强势已成,未来的战役,应以稳健为主,只要自己不露出大的破绽,平定天下的就一定是主公您!魏延新来,可若为副将,他必心有不甘,急于表现,挖空心思找立功的机会,就像在孟津那样。”

    “那让他当主将呢?”好歹也是一位名将,王羽当然不会弃之不用,那太浪费了。

    “当主将也有不妥,他那性格,很容易和其他人争风头。子义也喜欢与人争风头,但他没什么心机,只会直来直去的争,不会造成太棘手的后果。但这位魏文长,争起风头来,恐怕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这样的话……”王羽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照贾诩这么说,好好一员大将,难道要弃之不用?莫非诸葛亮说的反骨,就是魏延这股子力争上游,可以为此不择手段的作风?

    诶,麻烦了。

    “总不能把他赶走吧?只是性格有点问题,又不是什么大毛病。”王羽觉得魏延很可怜,总是被军师看不上眼,孔明如此,贾诩也是如此。

    “不小了。”贾诩语重心长道:“主公,您要想想,现在军中众将,都是什么样的性格?就算是最寡言深沉的文则,也原称不上多有心机,现在来了个以此为本的,您是觉得军中太安定了吗?”

    王羽说不过贾诩,没辙了,两手一摊道:“那你说怎么办?把他赶走,咱们将来多一个强敌?”

    “当然不是。”贾诩摆摆手,道:“此人是个人才,关键还是看要怎么用。”

    “那你说怎么用?”王羽被贾诩打断之前,正刀出鞘,枪上膛呢,结果又被胖子狠狠泼了一通冷水,此时心情大坏,干脆也不猜了,就盯着贾诩,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贾诩捻须眯眼,慢条斯理的说道:“诩以为,应该顺水推舟,让其在隐雾军中效力,等过得几年,可令其为隐雾军的主将。”

    “哈?”王羽大为诧异,下意识问道:“那元直呢?”

    “主公,您不觉得,元直不太适合做隐雾军的主将吗?”贾诩摸摸下巴,开始解释他提议人事变动的理由。

    “隐雾军执行的任务,通常都是很凶险的,需要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特质,同时,战斗规模也都不大。而元直虽然机变百出,但为人过于正直,现在主要任务都是对敌还好,若是将来对内部有所行动呢?”

    “主公,就算您有办法处理派系之间的问题,可您总不会以为,咱们的军中,永远是现在这样的一团和气吧?隐雾军,迟早有一天要对内的,您觉得那种场面,元直能应付得了吗?”

    “更何况,您现在应该也看出来了,元直不是将才,而是帅才!特别擅长协调作战,指挥大兵团进行方面作战的能力,众将无人能比,唯有主公您可以胜之,这样的人,让他局限在隐雾军这么个小池塘里,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主公您虽然军略无双,但天下何其之大,将来横扫天下之时,总要有人统带大军,独当一面,与您配合作战。以目前而言,元直就是最佳的人选。”

    “至于隐雾军,作战性质决定了其作风,主将急功近利,乐于冒险,都不是缺点,反而是优势。黑暗中的兵团,就不能由太阳光的人执掌,您以为呢?”

    “若是得您首肯,诩愿意收个徒弟,假以时日,文长未尝不是主攻手中的一柄利刃!”

    贾诩说完了,王羽听得目眩神驰。不为别的,就为贾诩勾画出的前景。

    徐庶为一方之帅,与赵云、太史慈等人并肩作战,发挥出来的战力将会有多么的恐怖?

    更让人难以评述的是魏延——被老狐狸贾诩调教过的魏延,一个执掌锦衣卫、克格勃式部队的魏延,一个专门行走于黑暗的魏延……这将会是怎样一个怪胎啊!

    对此,王羽很期待,所以,他拍拍贾诩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文和,这事就交给你了,放手去做吧。”

五二二章 一纸胜万言

    洛阳城近段时间的气氛一直很紧张。百姓为头上笼罩着的战云所不安,军兵们同样看不穿前途的迷雾与黑暗。

    实际上,从吕布军入驻后,洛阳周边的战事就一直没停过,很恰如其分的验证了洛阳四战之地的名声。西边与董卓大战连场,南阳方向,张济叔侄也一直没消停过,东面虽然没和兖州的曹操交兵,但后者不怀好意的几次试探,对洛阳的觊觎之心,却也是路人皆知。

    现在的洛阳,并非历史上那个被董卓大肆掠抢后,付之一炬的残破之地,而是拥有几十万人口,经过东汉王朝多年经营的天下第一城!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如今的吕布就像是持千金过闹市的顽童,完全无法屏退周遭不怀好意的目光。

    并州军兵强将勇,可人数毕竟太少,从洛阳本地征发的部队战力又太差,勉强拉上战场,也派不上用场,反倒是会拖后腿。

    吕布率领下的并州军,在战场上的表现,可以用勇猛精进来形容。相对于出身边塞之地,在与草原游牧民族厮杀中历练出来的并州人,洛阳本地人在勇气方面差得太多了,即便后面有督战队逼着,他们也跟不上并州主力的节奏。如果打输了,更是一溃千里,难以收拾。

    因此,占据了洛阳后,吕布的兵力一直没有太大的增强,反倒是有所削弱。

    原本与河东白波配合,倒是能与西凉军平分秋色,但当西凉军改变战略后,吕布就变得有力无处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盟友走向覆灭。

    尽管并州众将没几个擅长谋略的,但这么清晰的态势,他们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各个击破,等白波完了,马上就要轮到洛阳了。

    南线,张济虽然完蛋了,但威胁却没有消除,反而更大了。坐拥半个兖州和豫州的曹操,是中原除了王羽和董卓之外的最强诸侯,这种人在南阳,比有勇无谋的张济要难对付得多。

    结果,就在这种要命的当口,又出现了新的威胁,这一次,警讯来自于北方!

    现在,摆在并州人面前最坏的情况是,他们要同时面对天下最强的三大诸侯,别说是兵马有限的吕布,就算换成任何一路诸侯,也不可能有生存的机会。

    虽然张辽提出了三大诸侯之间存在矛盾,可以借势生存的策略。但那三家可不是老实安分的绵羊,而是虎豹豺狼,和他们打交道,利用他们,就算是提出策略的张辽自己,也没多少信心。

    更多的意见,还是希望吕布不要卷入河内的战事,至于王羽取了河内之后的威胁,也只能期待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以侯成等人私下的说法,眼下的境况,并州军已经无路可走了。洛阳四面受敌,同样也是四面都没有出路,吕布一直期待的长安变乱也一直都没出现,最实际的办法就是趁着还有洛阳这块地盘和手中的兵马,选择一家抱大腿。

    当然,这些话他们只敢私下里说说,没人敢当着吕布的面说。在董卓麾下受的那些窝囊气,是吕温侯一辈子的耻辱,他一直放着更容易对付的张济不理,在函谷关以西与西凉军鏖战不休,未尝不是这种心理的驱使。

    侯成不傻,当然不会犯这个忌讳。

    众说纷纭中,倒也不是没有其他意见,高顺就提出了对近邻的两路威胁严防死守,对青州方面采取外交交涉,对内则仔细筛选,训练新军,苦练内功的策略。

    高顺的意见一经提出,立刻受到了众人的讪笑。这法子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但却完全不具备实施的条件。董卓、曹操的威胁已经是实实在在的了,王羽入侵河内也是迫在眉睫,哪有时间做这些长远规划?

    用外交手段解决王羽?你当自己是张仪、苏秦吗?

    表面上的理由是这些,另外,高顺编练新军的计划,也伤害到了众将的利益。

    高顺要练的是精兵,装备和粮草供应肯定少不了。洛阳的出产,本来就只是勉勉强强够用而已,要练新军,就得让老兵委屈点。众将都把自家那些瓶瓶罐罐看得很紧,谁会轻易放手?

    高顺本就不擅长言辞,虽然张辽、曹性有支持的意思,却也无法占得上风,最后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吕布厉兵秣马,准备渡河与王羽分个高低。

    洛阳城守府中一片愁云惨淡,没人看好这场战争。就算在河内打赢了青州军,可除非擒杀了王羽,否则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而王羽百战百胜的战绩又不是假的,想占得上风,已是千难万难,何况要擒杀他?

    搞个不好,连洛阳老巢都要丢掉。

    曹操虽然派了使者来,说是大敌当前,自己绝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龌蹉事,可乱世之中,人心鬼蜮,如果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最后肯定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可吕布这个老大做了决定,大伙儿也只能听着,顺便向漫天神佛祈祷好运,期待这一仗不要赔得太过火。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孔融来了。

    打从王羽潜入洛阳,有过交手之后,侯成就一直都是坚定的反王羽派,听到青州来使,他想也不想的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王鹏举兴师动众的出来了,还能什么都不做,就勒兵回高唐不成?君侯,将其轰出去便是。”

    张辽反驳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王骠骑此番兴兵,未必就如传言所说,要吞并河内,既然使臣来了,总要听听他怎么说才是。”

    “还能怎么说?”魏续向来与侯成同一个鼻孔出气,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八成是想要以势压人,劝告主公判明形势,早日归降什么的。”

    宋宪也附和道:“就是如此,这厮早就存了这心思了!当初他把洛阳让给主公,就没存好心眼!主公的武艺天下无双,我军兵强马壮,将士临阵之际,无不争先!主公统帅如此强兵,天下何处不能去?偏偏困守洛阳,不就是中了王羽那厮的陷阱吗?”

    作为三人组的最后一人,宋宪一向以毒舌著称。与祢衡的毒舌不同的是,他的本事在于颠倒黑白,只要他愿意,纵是指鹿为马,他也能说得振振有词,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吕布的脸色顿时一沉,张辽、高顺心中都是暗叫不妙。

    吕布最大的缺点和优点都是一个,他做决断靠的不是理智,而是情绪。他不是不知道侯成三人有私心,可当对方戳中他痛处时,他还是无法保持冷静。

    没人不知道,王羽让洛阳时有没有想到今天,但无可否认的是,当时的并州军根本无处可去,有个容身的地方就很不错了。至于王羽放弃洛阳,回青州混得风生水起,那是人家的本事,羡慕是没用的。

    吕布未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魏续、宋宪说得太过恶毒,直接挑起了吕布的心事。

    “赶了出去罢!”吕布阴沉着脸,冷声道:“让他回去告诉王羽,要谈可以,等他退兵之后再说,某虽兵微将寡,却也不受城下之盟!”

    “喏!”早有亲卫应诺一声,转身去了。侯成等人面泛喜色,张、高二将就只有相视苦笑了。

    过不多时,那亲卫又转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封信,显然没能如侯成等人之愿,把孔融彻底赶走。

    “怎么回事?”吕布皱眉问道。

    “回禀主公。”亲卫见吕布脸上有怫然之色,不敢怠慢,当下将手中信奉上,禀报道:“文举公不肯便走,只说请主公看过此信,若是看过后,主公仍然执意要他走,他定无二话,绝不纠缠。若是主公不肯看信,也是同样。”

    “嗯?”吕布眉头一轩,众将也俱都惊讶。孔融名声在外,若是与他当面对答,吕布也不保证,自己不会被说服,可若说只是一封信……

    “呈上来!”以吕布的傲气,当然不会连信都不敢看,没的让王羽看了笑话去。

    亲卫当下将信呈上,吕布展信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先前的冷厉之色渐消,紧紧拧着的眉头松开了,继而流露的,是一种混杂了诧异、疑惑、深思,甚至还带了几分释然和欣赏的复杂神情,看得众将都是大惑不解,极目看过去,试图从信上看出点什么端详来。

    王羽这封信用的不是竹简或布帛,而是青州新纸,雪白的纸面隐隐透着光,想从背面看清信中的内容可能有些难,但从墨迹上分辨信的篇幅却很容易。

    “好像没几个字啊?主公怎么会……莫非王羽打算把魏郡让给主公?”侯成小声和魏续、宋宪咬起了耳朵。

    魏续摇摇头,低声道:“别傻了!王羽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地方让出来?再说了,就算真是那样,就主公那脾气,这种事会让他很开心吗?说不定他会觉得是施舍,甚至侮辱什么的都未可知。”

    “那还能写些什么?几句话就让主公转怒为喜,前嫌尽释?”侯成急得抓心挠肝的,恨不得上去把信抢下来看看,以平复心中的焦躁不安。

    吕布却偏偏不如他所愿,就那么举着信,定定的看着,老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倒像是痴了一般。

    良久,吕布这才放下信,依依不舍般的在信上摩挲了几下,扬声吩咐道:“请文举先生进来。”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客气点。”

    “……”众将拼命压抑着,才没有哗然出声,这个转折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太莫名其妙了。

    就主公那脾气,火头既然起来了,就算苦口婆心的说上千言万语,也未必有什么用,说不定反要起负面效果,结果就是王羽的一纸文书,就让主公一见开怀,差点就前倨后恭了?

    这种事是现实中能够发生的吗?

    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寥寥几个字就能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要不是吕布素来威严就很重,众将肯定要上前围观的,即便现在,不少人也伸长了脖颈,死命向帅案上张望着,想看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带着魔力的文字。

    “大家也看看好了,王鹏举这小子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却知某心意,这一点倒是难得。文远,你给大家念念好了。”吕布唏嘘着,难得的夸了王羽两句。

    也许听起来不像,但以吕布的风格,这句话其实已经是很高的赞誉了。

    “喏。”张辽应诺一声,捧起信来,览目一扫,惊讶的发现,上面写的竟是一首短诗。他有些释然了,王羽会作诗,而且文采还不错,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他能以一首诗打动主公,确是很出人意料的。

    他定了定神,朗声诵道:“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五二三章 唇枪舌剑

    张辽书读的不少,但毕竟是个武人,话语铿锵有力,嗓音粗豪,隐隐带着几分金铁之音,按理说并不适合吟诗作对。

    他开口说是首诗,众将都觉一股很怪异的感觉从心底涌出,结果张辽刚念诵完第一句,一股慷慨激烈之气,瞬间就笼罩了全场,让人精神不由为之一振,仿佛回到了在雁门边塞戎守边疆的岁月里。

    等张辽一口气念完,众将也差不多明白,吕布看信之后,为何是这般反应了。

    这首诗,同样戳到了吕布的要害。

    吕布的威名,其实不是在中原,而是在并州,在与鲜卑人的无数场恶战中成就的。边塞之地,以‘飞将’称之,比拟的自然是当年的飞将军李广。

    在雁门关时,才是吕布真正快意纵横的时代,那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一段经历。

    来到中原后,吕布可谓处处碰壁,先是与董卓争锋,丁原无谋,中了反间计,他一怒之下杀了丁原,事后却无处容身,只能暂投董卓。其后在西凉军中各种受排挤,又拿王羽一个后生小子没奈何,再到后来被迫反出洛阳,就没有哪怕一件顺心事。

    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与他相处多年的并州众将都能看得出,吕布对塞上的老家还是很怀念的。

    而王羽这首诗,名字就叫《塞下曲》。诗中没有半句恭维话,或者示好的意思,但却将投其所好做到了极致。

    所以,以吕布和王羽的诸多纠葛,再加上眼下的形势,他依然感叹出了,类似于‘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王鹏举’的一声感慨,惺惺相惜之意大起。

    不是吕布太容易被说服,只是王羽这招太巧,太妙,诗也太好。就算是对王羽最没好感的侯成等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念完诗,张辽仍然捧着手中的信,嘴唇翕动不停,眼神中充满着追忆之前,脸上的神情竟是有些陶醉了;高顺的性格和于禁有些类似,平时不苟言笑,话也不多,但此刻脸上竟是有了几分焦急,看那样子,似乎在寻笔墨想将这首诗记下来。

    曹性等人都在惊叹,也不知在感叹诗,还是感叹王羽的用心。只有侯成三人一脸晦气,心中大骂王羽卑鄙狡猾,竟然用这种小伎俩钻空子。

    没错,诗是小道,但在正确的时间点上,写给恰当的人,那就不一样了。何况,这首诗还是李太白的千古名篇?

    心思各异间,孔融到了。

    “孔融见过吕将军。”

    虽然心思各异,但这首塞下曲无疑激起了所有边军悍将的情绪,此刻的大厅内,正充斥着一股慷慨悲壮,金戈铁马的气息。普通人一进来,怕是就要腿软,连给孔融引路的亲卫都吃了一惊,但孔融却是毫无所觉一般,昂然而入,从容施礼。

    “尊使远来辛苦,”吕布挥手示意张辽将信收起,然后像是没事人似的,向孔融问道“未知文举先生此来洛阳,所为何事?”

    “非为他事,正是为了借道之事而来。”孔融将吕布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却一个字也没提,拱拱手,坦然答道。

    “嗯?”吕布神情一凝,一股强横的气势沛然而出,“王鹏举写了那诗赠与某,本将以他下笔时的心性磊落,故而给文举先生一个说话的机会,先生还用这些言辞来愚弄本将,莫非当真以为本将的刀不利么?”

    吕布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此时故意放出气势压人,厅内的肃杀之气顿时成倍增长,虽然没有风,但依然让旁观者有遍体生寒的感觉,孔融首当其冲,感受也是可想而知。

    “将军何处此言?”孔融却毫无所觉般,故作不解道:“我家主公言出赤诚,何来愚弄之说?”

    他是孔子的子孙,是儒家的嫡传。儒家的学说有好也有坏,用以治国,最后肯定会陷入死胡同,但用来修身养性,却是一等一的学问。况且孔融出使,背后站着偌大的青州,底气十足,别说吕布只是以气势相压,就算摆下刀斧手列阵,孔融也是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语出至诚?”吕布冷笑着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家主公大费周章的接应白波,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通常而论的好处,自然是没有的。”孔融肃容答道:“事实上,我家主公行事,也并非完全以诸侯身份自处,很多时候,他做事凭的就是一己好恶,感情使然罢了。不过,今次之事,严格说起来,也不能说没好处。”

    “哦?你继续说。”吕布眉毛一挑,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

    张辽却是心中一动。

    他心中暗暗惊叹王羽的用人,孔融虽然不擅长处理政务,在谋略、识人方面也是一塌糊涂,但此人的口才却是了得,不着痕迹间,就拉近了关系,博取了好感。自家主公的行事,不也经常都是很任性的吗?

    “无非人心向背罢了。”

    孔融一派从容,侃侃而谈道:“我家主公有言道:人心若水,霸业似舟,水能载舟,亦能覆之。昔日主公化名往河东,指挥白波南征北讨,既有同袍之谊;今日主公以‘不抛弃,不放弃’为宗旨,千里赴援,兴师接应;他日若有急难,我军将士又岂有相背离之理?”

    “如果一定要说有所图,这人心二字,就是我青州此番所图了,不知吕将军以为如何?”

    吕布皱眉不答,似在思考;张辽凝神打量着孔融的神色,似乎想从他脸上分辨出真伪来;而高顺则是微微颔首,看起来是被孔融的这番说辞打动了一般。

    侯成见状,顿时就按捺不住了,跳出来叫道:“文举先生此言,表面上大义凛然,实则却不免有哗众搏名之嫌。若当真无图谋河内之意,青州军又为何突袭孟津,夺了稚叔将军的数百条战船,还险些夺了城去?”

    侯成话音未落,魏续便紧跟着质问道:“稚叔将军为人宽和,通情达理,若是贵上当真没有鬼蜮心思,何不直接遣使上门,与其好言相商?现在弄出这等阵仗,却又花言巧语的来骗人,真当我军中无人耶?”

    三人组的配合确实很有默契,前两个质疑,后面宋宪跟上一句,直接做了定论:“此举,定然包藏祸心,主公不可不慎呐!”

    侯成想得很清楚,他在洛阳时与王羽放过对,并且吃了很大的亏。因此怀恨于心,一直以来说了王羽不少坏话。一旦吕布真的靠向青州,他的下场肯定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在侯成来说,投靠谁也不能投靠青州。

    再说,青州那边对张辽、高顺等人都很重视,逢年过节都有礼物相赠,虽然从来就没有什么厚礼,但千里迢迢的,心意却是尽到了。真有什么厚礼,张辽、高顺怕是也不会收。

    而对自己三人,王羽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从王羽的态度中,侯成确信,对方肯定是怀恨在心,否则为何偏偏对自己另眼相看?明明自己的武艺就不比张、高差!

    三人配合默契,想着孔融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辩过三张嘴,即使他说得有道理,也可以胡搅蛮缠,把水搅浑,让他无暇继续说服吕布。

    孔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看看三人,疑惑问道:“三位也是温侯麾下?”

    “……是有如何?”侯成不知他用意,顿时一滞。

    “嗯,不像,不像。”孔融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

    侯成怒道:“孔文举,某敬你名声、人品,故而敬待之,你装疯扮傻,却是何故?莫非瞧不起我家主公么?”

    “非也,非也。”孔融两手一摊,做无奈状,道:“温侯胸怀磊落、气魄雄浑,融虽常在青州,也是素有所闻,我家主公也是时常念及的。所谓:上行下效,融以为温侯麾下,也应该都是慷慨悲歌之事。怎奈三位一开口,融心中立有一言不吐不快,奈何,奈何?”

    侯成怒极,下意识的断喝一声:“汝有何言?”

    孔融摇摇头,长叹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从入厅以来,孔融一直表现得儒雅敦厚,很有长者之风,侯成一时也没地方,冷丁被孔融尖酸的挖苦了一句,竟一下给噎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若说几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有些刻薄,但若不以此形容,融才疏识浅,实在无以形容,得罪之处,还望勿怪。”侯成等人都忘了一件事,能被祢衡推崇倍至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纯粹的老实人?孔融刻薄起来,也不比祢衡差太多,只是少了那股子狂气罢了。

    “腐儒安敢欺我!”侯成气血上涌,怒气勃发,‘呛啷’一声,把腰间的长剑给拔出来了。借着一股子怒气,他作势就往上闯。

    他早就存了搅黄和议的心思,下手极其果决,身形已经冲出去了,喊声才出口。张辽众将都没想到有此变故,等侯成扑出再想拦时,却又哪里来得及?眼见着孔融就要血溅五步之下,心中都是大叫不妙。

    斩使,那可是表示决裂的最激烈的手段,一旦做了,两家之间的裂痕恐怕就再也没法弥合了。

    “鬼嚎什么,给我滚出去!”

    就在这时,上首帅位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声出风起,一个魁梧的身形闪电般掠过,带起的罡风都让人脸上有被切割的感觉,可见其快。

    吕布出手了!

    他的身影一闪而过,竟是后发先至,一抬手就抓住了侯成的手腕,随后一脚飞起,直接将侯成凌空提出了议事厅,落地后,仍是余势未消,滚地葫芦般滚出老远,最后‘咚’一声撞在了大门前的石狮子上,一动不动了。

    转过身,吕布凛然问道:“孔文举,你也不须对某弯弯绕绕的兜这些圈子,某只问你,王鹏举到底如何保证河内的安全?大批人马过境,而无假道伐虢之忧?”

    “我家主公早料到将军有此一问,”孔融不慌不忙的答道:“融正要与将军释疑,实际上……”

五二四章 噩耗迭传

    张杨开始后悔了。

    他后悔听信了曹操的话,再次贸贸然招惹上了王羽。

    现在,困扰他的已经不仅仅是朝歌、枋头一带的青州大军了,光是领地内的那股不足百人的隐雾军,就搞得他焦头烂额的。

    这支小股部队先是在孟津制造混乱夺船,随后一路向东,过温县、平皋、州县,一路杀向了怀县!

    怀县是河内的治所,张杨在此屯有过万兵马,温县、平皋等地也是河内重镇,各有重兵驻守,按说不应该为这么支小部队而烦恼。

    但敌人实在太狡猾了,仗着人马较少,行踪隐蔽,一直借着地利与于毒的追兵周旋不休。正面对抗,他们肯定不是对手,他们能伏击就伏击,不能伏击就暗杀或偷袭,哪怕无法对追兵造成杀伤,他们也会不停的骚扰。

    于毒其实也是游击作战的行家,但他带着大军,却依然对这支小部队无可奈何。在他的围追堵截之下,敌人不但没有陷入窘境,反而以十几场伏击和偷袭战,让于毒折损了四五百人马。

    比伏击、偷袭更可怕的是暗杀。

    追击战进行了七天,被暗杀的校尉级军官就已经达到了五个!几乎一天一个!于毒军,校尉是新编制,相当于原来的小帅,和正规军的军司马差不多等同。

    于毒为此叫苦连天,并且强烈要求张杨在领地内肃清奸细。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要是没有内奸通风报信和接应,他只需三天时间就能将敌人一网打尽。

    张杨何尝不知道,河内有很多奸细?可问题是,他也无可奈何啊,奸细实在太多了,被放回来的降兵,每个都有可能是奸细。张杨可以甄别之后,再让他们重新入伍,但总不能连那些解甲归田的也要逐个审查一番吧?

    且不说审查这些人需要的工作量和耗费的时间,单说这么做造成的影响,也是张杨难以承受的。一个搞不好,用不着王羽来打,领内就要烽烟四起了。

    但一直让那支敌兵就这么接近也不是个办法。

    那支军队新来了个主将,不但武艺出众,而且手段极其狠辣,又胆大包天,真让他带人摸进了怀县,很难说他会不会来暗杀自己。

    张杨虽然已经加强了护卫,可天下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人千日防贼呢?就算防得住,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是人过的啊。

    所以,他后悔了。

    单是这么一支小股部队,就让他焦头烂额了。若等到河东的徐庶过来,与朝歌城的大军一东一西的呼应,加上这支神出鬼没的隐雾军……他要拿什么抵挡?

    隐雾军在领内肆虐的事,他都没好意思向吕布通报。青州大军入境,他可以求援,可若是连这么几十号人都应付不了,他还求哪门子援啊?直接抹脖子自杀不是更干脆?

    这么硬着头皮挺着,当然也不是办法,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在这样的煎熬中,当他得到最新的警讯,说太史慈挥师出发,率领水师全军西进时,他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反正该来的总得来,晚来不如早来,早来早痛快,早死早超生!不就是个河内吗?大不了让给你还不行吗?老子不陪你玩了还不行吗?

    张杨万分委屈的想着,然后找来了董昭。

    “公仁呐,你看,事已不可为,吾是不是干脆放他过去呢,反正青州只出动了水军,说不定真的是只想接应白波呢?”

    董昭先是一惊,继而急得直跺脚:“明公,您糊涂啊!太史慈是什么人?王羽麾下的第一悍将!他带着水军,和徐庶一会合,然后在河阳、孟津又或什么地方上岸,然后赖着不走,明公您能如何处置?”

    “吾……”张杨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打?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新来的魏延,就搞出这么大动静了,再加上一个悍勇绝伦,用三百人就敢冲击两万大军的太史慈,以及那个机变无双,诡计百出的徐庶……真是想想就让人心寒!

    董昭苦口婆心的劝道:“为今之计,只有迅速通报洛阳,在险要处以铁索拦住河道,两军共抗强敌。继而向周边诸侯发出倡议,号召群雄群起而攻之,这才是救亡之道啊。”

    “只能如此?”张杨迟疑不决,两军现在还算没彻底撕破脸,如果自己放行,说不定还有缓和的余地,一旦如董昭所说,恐怕就……

    董昭肃声道:“唯有如此!”

    他这样说,并非只是为张杨着想,而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是兖州济阴名门董氏之后,少年便举了孝廉,名动一方,家中的众兄弟多有在外出仕的。

    如今青州势大,但内部格局已成,董昭纵然投靠过去,没什么功劳傍身,也很难晋身。何况,王羽对成名已久的名士似乎不是很在意,倒是相当热衷于提拔后进。青州幕府的几大内务重臣之中,国渊、王修、糜竺无一不是年轻人。

    还有就是那个骠骑名录。

    董昭自忖也是有些才干的,王羽应该也不至于没听过自己的名字,但却始终没有与自己接触,很显然,那名录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

    是可忍孰不可忍,董昭可不愿意自己送上门去,然后从普通一吏积功上升,他对自身价值的评估,要比那高得多。

    最重要的,还是青州新政。

    尽管还没有周详的了解过,但新政带给董昭的,却是非常不好的感觉。他敏锐的预感到,只要王羽坚定不移的将新政推行下去,对他,对济阴董家,都将造成极大的损害。

    因此,他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抑制青州的发展。在和曹操派来的使者接触后,他更是坚定了这个信念,所以才对张杨极力劝说。

    张杨本来就没啥主见,对董昭也很信重,这么一听,当即就下令,让人去联系吕布了。

    河内到洛阳有通衢相连,信使一天就返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让张杨震惊不已的消息。

    “你说什么?奉先不肯出兵?这,这怎么可能?难道,难道……”张杨眼前直发黑,耳中也是轰鸣阵阵,如果吕布也背弃他了,这前途就真是黯淡到家了。

    “温侯说,青州军不会在河内登岸,目前在河内滞留的部队,也很快会退出河内,只要青州人不违反这项约定,您就无须担忧。”

    “什么?他们不上岸?难不成要直接往返于延津和河东?这不可能吧?”虽然信使言之凿凿,但张扬却始终将信将疑。

    “温侯说,白波会在河阴、小平津上岸,青壮沿河步行东进,老弱暂时滞留,等河东运送完毕后,再随船东去。”

    “在洛阳停留?奉先连这种事都能答应?”信使解释得越清楚,张杨就越是不信,吕布那臭脾气,哪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信使看看左右,哑着嗓子低声道:“属下在洛阳听魏将军说了一件事,可能与此有关……”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都下去吧……”张杨会意,知是机密消息,当下屏退左右,想了想,却又吩咐了一声:“请公仁来。”

    等董昭匆匆赶到,张杨这才吩咐信使继续往下说。

    “数日前,青州使节孔融到访洛阳,公开扬言说:青州没有染指河内之意……”

    信使先将那场会谈上,两家商议的种种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开始温侯还在犹豫,孔融却突然要求密谈,事后,温侯的神情有些古怪,却没说什么,但第二天,严夫人却是笑眯眯的,见人就打招呼,心情好得很。”

    “……弟妹?”张杨越来越迷糊,孔融说的事,怎么会让严夫人这么高兴呢,奇怪,太奇怪了。

    他稀里糊涂,但董昭可是个心思通透的,念头只是一转,顿时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啊呦,不好!”

    张杨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公仁,什么不好?”

    董昭不及回答,一把抓住信使的衣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急急追问道:“消息可确切?”

    “应该是不差的。”信使被他搞得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魏将军与严夫人有些亲缘关系,事后私下闻讯,严夫人心中欢喜,却也没有瞒他……消息应该是不会错的。”

    “这可糟了,这,这该如何是好?”董昭急得团团乱转,张杨则是有些恼火了,说了半天,他还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呢。

    他瞪了信使一眼,后者一激灵,慌忙解释:“主公,其实就是孔融代其主向温侯求亲,要求娶温侯的那位千金。”

    “哈?”张杨嘴张得老大,这件事可是太出乎他预料了:“王鹏举不是已经……”

    董昭跌足叹道:“明公啊!现在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吗?您想想,若亲事一成,这两家迟早会合而为一,王羽本已强势至此,若再得吕布之助,明公您当如何自处?天下群雄又当如何自处啊?”

    “那要怎么办?”张杨傻眼了,慌神了,没主意了。

    “设法破坏,一定要设法破坏此事!”董昭失态的大叫着,声音中从里到外的透着股气急败坏的味道。

五二五章 日趋复杂

    “一定要设法破坏?”王羽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一手在桌上轻轻的叩着,发出了‘笃笃’的轻响,喃喃自语:“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

    “确实有点意思了。”贾诩从旁附和道:“董公仁这是身在河内,心在曹营啊,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和曹孟德联系上了。单从这个角度考虑,我军也确实不能对河内随意采取行动,否则很容易引得大战连场,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王羽点点头,明白贾诩的暗示。

    历史上,袁、曹同盟在曹操奉迎天子之后,也就是改元建安开始,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两大诸侯间的战事一触即发。不过,官渡之战是在建安五年才发生的。

    关系破裂五年后才大打出手,双方的耐心和克制固然令人惊叹,但若说其中没有个导火索,王羽是断然不能相信的。

    这个导火索就是张杨和河内的归属。

    河内这地方很难用简单的一两句话评说,其西北群山连绵,山中多有盗匪,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很苦。而南部和东部紧靠黄河的地域,却有着难得的平原,土地肥沃,灌溉便利,就算比起洛阳、魏郡这样的富庶地方,也是丝毫都不差的。

    正是这片膏腴之地,才养出了河内众多的世家名门。

    抛开这些经济、民生之类的因素,河内还是联通南北的战略要地。

    这一世董卓是比较憋屈,不过历史上,面对关东群雄的围攻时,他还是很威风的。屡战屡胜,先后在河内击破王匡,在荥阳击破曹操,在梁县打败孙坚,都是近乎全胜的大捷。可他依然不敢在洛阳停留,只能仓惶放了把火,就往关中跑了。

    究其原因,无非是战略态势太差,尽管屡战屡胜,但被围攻的态势却始终无法改变,特别是屯兵河内的袁绍、韩馥联军。对董卓来说,尽管双方一直没发生实际的冲突,但只要袁、韩的大军停驻在河内,他的头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利剑!

    对有志于天下的诸侯来说,河内就是连通河北、中原的要道,谁占据了这里,谁就能在战略上获得主动。

    历史上的官渡之战,之所以发生在延津、白马一带,正是因为袁绍出兵,不仅要攻击兖州,还要压制河内。而这场大战的直接导火索,同样与河内有关。

    若非曹操暗算张杨,抢先吞并河内,袁绍未必会不顾沮授、田丰的劝阻,一意孤行,发动了那场震动天下的大战。拥有了河内这个据点,曹操就可以随时进窥邺城,由不得袁绍不紧张。

    王羽知道,贾诩提醒自己的用意,便在于此。

    现在的河内的局势很微妙,名义上张杨是老大,但实际在此掺了一脚的势力多不胜数。

    王羽自己凭借的是两年前在这里的经营,在普通百姓和郡兵之中有着很广泛的基础,连张杨的所谓密议,也只是隔了两天,大致内容就出现在了王羽的案头。

    王羽若要进兵河内,除了几个大城之外,沿途八成是要望风披靡的。就算是那些大城重镇,一旦王羽兵临城下,打算给他开城门的,想必也不在少数。

    然后是曹操,董昭等名士,都是表面为张杨效力,实际上已经暗中与曹操勾勾搭搭了。河内豪强大多数都恨王羽父子入骨,虽然其中一些影响力最大的,已经避祸去了其他地方,但他们的潜势力却也非同小可。

    情报显示,包括司马氏在内的诸多河内、颍川世家,在离开魏郡后,纷纷聚集到了曹操的大本营颍川。由此可见,就算没有董昭帮忙,曹操在河内的潜势力也不容忽视。

    另外,袁绍在此也有些残存的势力,会受到高干、袁谭的影响。再加上于毒、眭固的黑山军,在河内,各方势力可谓犬牙交错,十足一个小战国。最有趣的是,连董卓都在河内掺了一脚,那个有名无实的冀州牧壶寿,就是董胖子伸过来的爪子。

    孔融对王羽和贾诩打的机锋一无所知,惶恐请罪道:“融行事不密,请主公恕罪。”河内的消息,几乎和他是前后脚到的,眼见着一件机密事要变得阻碍重重了,他岂有不紧张之理?

    “干卿何事?”王羽一摆手,笑道:“吕温侯虽然英雄了得,但御下毕竟算不得周密,那魏续与严夫人的亲戚关系拐了那么多个弯,连文和都没查到,走漏了消息,又岂能算在你的头上?何况,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不是坏事?”孔融愕然。从单方的联系,变成了天下皆知,还有人要来搞破坏,甚至有可能多出一群竞争者,这怎么可能不是坏事?

    “文举,你想想,温侯是怎么答复你的?”

    孔融下意识答道:“说他要考虑一下,还说要问过那位小姐的意思……”说着,他忽然心中一动,抬头看向王羽,惊疑不定问道:“您的意思是,他不是在敷衍?而是认真的?”

    “差不多吧。”王羽微微颔首,笑道:“吕温侯这个人,我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说话做事还是很讲究的,他说要考虑,就是真的要考虑,说要问那位小姐的意思,那就一定是要问的。那位小姐既然有发言权,其实事情是有些不大妙的……”

    孔融疑惑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唉。”王羽叹了口气,神情颇为尴尬,摊摊手道:“文和具体打听过了,听说那位小姐,对我的印象很差,如果是温侯做主,一言而定倒是好办,可若是要问这位小姐的意思,说不定,事情会变得很棘手呢。”

    孔融出使,注意力对放在吕布,和并州的一众武将身上了,对求亲的主角并没有多加关注,此时一听,也是惊愕不已,转向贾诩问道:“文和兄,这却是何故?”

    “谁知道呢?”贾诩很无奈的摊摊手。

    “俗话说:女儿心,海底针,何况还是这种年纪的小女孩子?别说是素未谋面的吕家小姐了,就算是我那天天照面的侄女,我也搞不清楚她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主公与吕布的瓜葛不是一般的多,除非那位小姐亲口说出,否则谁知道主公到底在哪里恶了她?”

    “……”孔融看看王羽,又看看贾诩,十分无语,完全搞不懂,一件很正经的军国大事,怎么突然就和一个年方十四的小女孩扯一起了?可认真想想,他发现,这个坎还真就很难绕过去。

    他苦笑着看向王羽:“所以您才说,消息泄露出去是好事?”

    “大概吧。”王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据我所知,这种年纪,又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女孩,性情可能会有些怪异。若是温侯答应得痛快,一切顺利,什么波折都没有,她八成是不依的,要搞些花样出来,把事情搅黄。以温侯对其的溺爱,再加上侯成那帮人的推波助澜,说不定这事还真就黄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笑道:“若是捣乱的人太多,特别是捣乱者采取了那种最实际有效的办法,那事情就会变得很有趣了。经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之后,她很可能会从厌恶转为好奇,反而就弄拙成巧了。”

    “……”孔融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王羽这么说,到底有什么理论依据,看向贾诩时,后者也是耸耸肩,报以一个爱莫能助,自己也糊涂着呢的眼神。

    转念想想,想到王羽的风流之名,和对后宅的奇异管理方式,孔融很快释然。非常人总是要做非常之事的,主公神通广大,说不定果然在御女方面有些特殊的心得本领吧?

    他哪里又知道,王羽说的这些,完全是参考后世那些肥皂剧来的。在很大一部分剧情当中,男女主角会在少年时代就相识,一开始总是互相看不对眼,等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配角出现,搞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两人就从冤家变成爱人了。

    而且,尽管小说里没有详细描写,但王羽对吕布的女儿却也有着一些很有趣的推测。

    历史上吕布在形势危急之际,曾试图与袁术联盟,第一次被陈登父子给搅黄了,第二次他背着女儿突围,结果没冲出去。

    王羽觉得后面这个细节很有意思,耐人寻味。

    历史上到底如何,他无从深究,但以他目前所知、所见,那位吕小姐可是自幼习武的。而吕布突围的时候,却是将女儿绑在身后。

    按理说,吕小姐既然有武艺在身,就算不太高明,但也不至于非得让老爹背在背上,致使吕布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来,突围失败。她自己穿上甲,坐在吕布身后不就得了?

    王羽认为,吕布将女儿绑在身后,说不定不仅仅是出于安全考虑,而是迫不得已。若不这样,他就没法保证女儿不会半路跳下马逃走什么的。

    因此,这次联姻成功与否,关键很可能不在吕布身上,而是另有其人。

    与其好言相劝,说服什么的,还不如拉些龙套过来,搞出点乱七八糟的事来。

    “其实,消息走露的主要好处,还是迫使吕布提前做出选择,加速合并的进程。当然,也有他选择其他势力,背离我方的危险,但若论及事先准备工作和从前的交往,我方占据绝对上风。”

    见孔融发懵,贾诩索性详细解释了一下。毕竟孔融是使臣,接下来一段时间,要与吕布频繁接触,心里没点底细可不行。他当然不知道王羽转的到底是什么念头,他认可王羽的观点,是从另外的角度考虑的。

    “文和言之有理。”尽管孔融在战略方面并不擅长,可贾诩的解释,比王羽那套理论还是容易理解得多,他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就算事有不谐,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洛阳这么要害的位置,我军迟早要动兵攻取,与其怀着一线希望和对方周旋不休,导致战略上束手束脚,还不如一次搞清楚是敌是友。是敌便战,是友则为助力。”

    吕布的情况终究和公孙瓒不同。

    以怀柔政策对付公孙瓒,就算平定了河北,也不比非得兼并公孙军。反正北方草原上的威胁还很多,让公孙瓒操持老本行,挡住北方的威胁,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等到王羽平定了中原,公孙瓒也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所以,对公孙瓒,王羽一点都不着急,打的就是潜移默化的主意。

    吕布问题就没那么多余裕了。河内、洛阳在战略层面上的作用实在太大,虽然这一两年不会动手,但只要青州军完成了休整,第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哪有时间一直和吕布暧昧不清?

    “臣明白了。”孔融肃然应命,他知道,原本带着一丝桃色的求亲使命,到现在,已经笼罩上了浓浓的金戈铁马之气。

    乱世之中,原本就容不下脉脉的温情。

五二六章 静中有动

    初平三年的夏天,是在喧闹中来临的。

    从三月开始,各地的战事就先后落下了帷幕。

    在青州军的强力弹压,和鲁肃的努力斡旋下,江淮的战事最终以两家罢兵言和而告终。袁术终究还是不肯让出已经吞下肚里的肥肉,只是将咬在嘴里的稍稍让出了一些。

    除了原本就达成全面占领的彭城国之外,他将夏丘以南,洪泽湖以西的大片土地收入了囊中,等于是将下邳国一分为二,将南部约三分之一的土地都占了过去。

    对此,鲁肃也无法可想。

    要知道,袁术原本的目标,是全取徐州南部的三郡国,现在下邳还保留了一大半,更富庶的广陵郡也保存下来了,单纯以外交成果而言,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陶谦也没什么不满的。

    面对倾巢出动,势在必得的袁术,徐州军本来就有些招架不住,能用彭城和小半个下邳换取暂息兵戈,已经是求之不得了。

    何况,自从薛礼、笮融作乱之后,徐州南三郡已经实际上脱离了老陶的控制。彭城辗转经历了薛礼、曹操、孙策、袁术四家之手;下邳被笮融搞得乌烟瘴气的,税赋都变成了佛寺,百姓都变成了僧尼,好好一个鱼米之乡,像是坠入了九幽深渊一般。

    广陵的情况更糟,笮融之前的赵昱与广陵的各路豪强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在徐州的屡次危机之中,这个最富庶的郡国不但没提供足够的兵源,拿出来的钱粮都是寥寥,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

    广陵,实际上就是国中之国,陈珪的影响力,比陶谦这个州牧要大得多。

    孙策赶走了笮融,又在袁术杀至广陵之前大肆掠夺了一通,跑去了江东。广陵地方上虽然损失惨重,但对陶谦来说,却成了一个重新取得控制权的好机会。

    这场变乱以这种方式结束,实际上是皆大欢喜,损失最大的只有笮融和以陈家为首的地方实力派罢了,其他各方都在其中有所增益。

    对王羽来说,最大的收获是人才。

    如今,鲁子敬这个名字在诸侯之间已经颇有影响了,群雄惊叹这个年轻人老辣的外交手腕之余,对王羽识人眼光的评价也更高了。

    骠骑名录的名声也是水涨船高,越来越响亮。明面上,还没人做些什么,但暗地里,各路诸侯不知派出了多少暗探,到处搜索青州的密谍,试图中对方那里获取名录的只鳞片爪,以在这场人才争夺战中获取先机。

    受此影响,向诸侯们毛遂自荐的年轻人也突然多了起来,每个人都自称曾有青州使者与其接触,或是有神秘人私下里寻访过自己,自己乃是骠骑名录上有名之人,特此自荐。搞得诸侯们不胜其扰,烦不胜烦。

    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假的,但偶尔也会有几个真的出现。在汝南,一个叫陈到的年轻人就因此得到了刘备的赏识,方入军中,就成为了刘备重组的近卫军——白眊精兵的主帅。

    对王羽来说,这算是个遗憾,但有失亦有得,魏延也是通过类似的途径听说了骠骑名录,再等他见到在南阳寻访自己的青州密谍后,当下再无疑虑,直接单身北上投军,成了王羽收罗到的又一位重量级名将。

    河北自会盟后一直就很消停。王羽挥师西进的时候,幽州一度有过不稳的迹象,可当王羽在魏郡按兵不动的消息传出后,幽州酝酿的那场冲突,顿时就消于无形了。

    而河东战事,在安邑大捷之后,李傕、郭汜便发觉了徐庶的意图。

    可尽管二人努力追击,但毕竟对徐庶的计谋太过忌惮,再加上断后的马忠、潘璋那对搭档确实太过妖孽,在损兵折将之后,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水军身上,希望通过断掉白波后路的方式,瓦解对方的军心、士气,击溃对方。

    他们的计划一度接近了成功,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太史慈突然杀过来了。

    青州的水军本来就是身经百战的水匪、海盗改编而成,在水上作战的经验比西凉军以渔夫、水手临时拼凑出来的水军不知强了多少。再加上在水战中仍然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太史慈,周仓两员猛将无法可挡,虽然有顺流作战的优势,但西凉水军依然大败亏输。

    出战的五百条战船被击沉百余艘,俘虏三百多,只有几十艘仓惶逃回了陕津。这场被称为东垣水战的大战过后,西凉军就此失去了对黄河水道的控制。

    李、郭二将无法可想,最后也只能放弃了对白波的追击。

    对他们来说,能留下三十万白波固然不错,但只要消除了两路白波的威胁,取得河东的肥沃土地,基本的目标也就达成了。青州军既然有办法通过河内、洛阳的阻挡,他们也只能暂且收手,避免与青州军起太大规模的冲突。

    郭太虽然侥幸在安邑大战中逃得性命,可也就仅此而已。几乎是孤身逃回白波谷的他,想要恢复从前的声势,那是怎么也不可能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面对的很可能是西凉军与匈奴人的南北夹击,追击什么的,只怕完全不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西凉军缩了,郭太萎了,白波走了,河东自然恢复了平静。

    而在南阳,虽然奋战不休,但毕竟势力悬殊,三月没过完,张绣就被赶出了宛城。因为在武关的牛辅、胡轸见死不救,愤懑之下,张绣带着数百残兵投了刘表,如今正驻扎在新野,作为荆州抵御曹操侵攻的第一道防线。

    而曹操无惊无险的拿下宛城后,也暂时停下了进军的脚步,没有进一步刺激西凉军或者荆州军,三方势力在南阳达成了短暂的平衡。

    青州方面,张颌已经结束了琅琊国的战事,在陶谦的斡旋之下,臧霸付出了巨量的赔偿之后,保有了面积不到原来五分之一的琅琊国。实际上,新的琅琊国,只是开阳周边的一小块区域罢了。

    王羽同意放他一马,除了想通过战争赔偿,从他身上多榨点油水之外,主要还是出于在青徐之间保留一个缓冲,免得对徐州的地方势力刺激太过,再生事端。

    时过境迁,原本的四家同盟,现在已经名存实亡。袁术对徐州的野心,只是暂时被压制,而非消失。如果在这种时候,对徐州采取行动,很容易逼得地方豪强和袁术联手,在江淮之间再次兴起连场大战。

    徐晃在济北的战事也已顺利结束,除了在谷城、东阿一带,还有两大股黄巾盘踞之外,其余地带都已肃清。徐晃的部队虽然以‘山’为名,但行动起来却更像是雷鸣电闪,快的让对手来不及反应。

    之所以没有清楚最后那两股黄巾,主要也是不想把对方逼到东平国,投靠曹操去。现在,徐和正负责与其接洽谈判,按照目前的态势,最后的这数千人,终究要成为山军的一份子了。

    至此,除了孙策在江东还在于刘繇缠战不休,汉中一带还有零星的战事之外,整个华夏大地的烽烟都暂时消散了,难得的恢复了平静。

    天下的焦点,再次集中到了洛阳。

    苍鹰矫健的身影划过天际,高远的天空下,是辽阔的大地。王羽放下手中的书信,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举目望向了天地之间那连绵的群山大河,无垠旷野,心情顿时从天下大势的波云诡谲之中放松了下来。

    “夫君看完了?”

    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搭上了肩膀,用力的揉搓着,一股暖洋洋,难以形容的舒适感觉,从肩上和心里同时传出。王羽偏偏头,看向了在后世被誉为华夏四大美女的娇妻,看着女孩情意绵绵的眼神,如花般的笑靥,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了,分不清身处何方,是在梦中,亦或现实。

    他看出了那双美眸中的期待,微笑着给出了令女孩欣喜的答案:“嗯,最近各地消停下来了,咱们可以继续再待一段时日。”

    “那最好了。”貂婵欢喜道:“高唐的风景也不错,可就是事情太多了,元皓先生、子尼先生,还有子仲先生他们,明明都是才高八斗的名士,偏偏什么事都不肯自己拿主意,都要跑来问夫君,一天忙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这还是只有我和姐姐,若是以后再多几个姐妹,唉,怕是要见夫君一面都难了。”

    “怎么会呢?一天见不到你们,为夫这心里啊,就痒痒的,真要是很久很久见不到,我这心只怕都要碎了。”王羽心中暗叫糟糕。

    他向吕布求亲之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家中的二位娇妻倒是没哭没闹,很有妇德,但私下里却各自以独特的手段,告诉他:自己在吃醋。

    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王羽沙场争雄,应付诸侯之间的明枪暗箭,都是游刃有余,可面对二位娇妻偶尔使出的小性子,就只有心怀惭愧,加倍爱怜的份儿了。

    蔡琰还好,这才女的性格本就温婉可人,就算偶尔有点小脾气,也是非常恰到好处的一发即收,丝毫不让王羽感到尴尬和为难。当然,貂婵的痴缠也是很可爱的,可谁让王羽还没完全适应这个时代,总是自己心里有愧呢?

    更重要的是,貂婵的小性子不仅仅是针对这一件事的。

    她皱皱可爱的琼鼻,很不满的提出了控诉:“花言巧语的只是骗人,实际却是偏心。”说着,她向蔡琰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对方的小腹上。蔡琰则回以一个温婉的微笑,比起从前的恬淡自若,此刻却又多了几分圣洁的味道。

    很显然,那是母性的光辉。

    “这事可不能怨我,要看运气的。”王羽很无辜的眨眨眼。

    本来就是么,这次大游行,最后变成了蜜月旅行。没了田丰、国渊那些不懂风情的缠人家伙,时间顿时就宽裕了,夜夜笙歌之下,有战果倒也不奇怪。可问题是,自己明明很公平的,每次都是雨露均沾,这个谁中标,谁不中,怎么能怪得着自己呢?

    他摊着手说道:“再说,为夫我不是提了一个好建议吗?让你们一起来,偏心不偏心的还不一见便知?可你们偏偏又不愿意。”

    “你想得美。”俏脸上飞过一缕惊心动魄的红霞,貂婵娇嗔着,芊芊玉手上加了一把力:“等你完成姐姐的要求再说吧。”

    “那还不好办?子仲来信说,模具已经雕出来了,就差实验。看着吧,用不了一两个月,就大功告成了,到时候,你们可得遵守诺……”正说到兴起,王羽却瞥见蔡琰嘴角微动,露出了一丝羞涩中带点戏谑的笑容,这才醒悟,就算想成就好事,也得等到一年之后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惹得二女都是娇笑不已,为着万里无云的天光,再添一道靓丽的风景。

    王羽看得食指大动,正打算抓住貂婵这个小妖精,好好的行一顿家法时,却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转头看时,却是孔融来了。

五二七章 再生变数

    “携美同游,把酒临风,倾城美酒带笑看,万里乾坤执掌中,主公好兴致,正是我辈中人啊。”无视王羽眼中浓浓的怨气,祢衡高声赞叹着,尽显狂士本色。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挤兑我呢?这话听着的味道咋就那么怪呢?而且,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怎么就不知道长点眼色呢?万里乾坤执掌中?小爷的手,连自家后院的山峰还没来得及攀上去呢!

    上次是文和,这次是祢衡,下次又会是谁?

    心中腹诽着,王羽拿祢衡也没什么辙。

    魏晋南北朝的名士,基本上都是这调调,祢衡算是开创者一流了。在对方眼中,什么幕天席地啦,双飞三飞各种飞啦,那都不在话下,看着自己大白天不干正事,和媳妇们腻着,他自然要大生知己之感。

    以王羽所知,祢衡说这话,真就是在夸自己呢。只是祢某人那张嘴实在是……咳咳,夸人听起来也像骂人似的。

    “正平,你怎么来了?”

    “此间这等盛事,衡怎能不来?”祢衡理直气壮的答道:“光凭大兄一个,应付不了的,必得衡助上一臂之力才好。”

    王羽看看孔融,后者回以无奈的笑容,显然拿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没什么办法。

    其实孔融心里很清楚,祢衡在高唐待的不快活。虽然王羽麾下网罗了很多奇人异士,但祢衡这张嘴的杀伤力实在太大。除了王羽和自己,还真就没几个受得了的。哪怕是祢衡刻意板着也没用。

    这次出兵,旨在控制局面,而非把事情搞大,不能让祢衡出马,王羽干脆就没带他一起同行,这下可把青州第一骂手给憋坏了。后来一打听,知道洛阳有大热闹,他干脆找了艘商船。自己赶过来了。

    “算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参详参详吧,现在这个局面,说不定还真有借重正平的地方。”王羽也知道祢衡的脾气,不以为意的笑笑,示意对方一起坐下议事。

    二女已经回避开了。就借着原来的布置,三人席地而坐,等贾诩赶到后,孔融开始传达最新的进展。

    “现在洛阳不是普通的热闹,各方势力云集,车水马龙。熙来攘往,每天都有峨冠博带者往来于城内各家府邸之中……就融所知,目前中原有些势力的诸侯都遣了使者来。”

    “最有热情的是曹操,他的儿子虽然还小,但子侄辈众多。在军中也各有任用,权职俱都不低。其中最有竞争力的。就是曹休、曹纯两兄弟,其余夏侯尚、夏侯霸等都是一时俊彦……”

    “其次是刘表,刘景升苦无得力大将久矣,南阳的威胁不断,他也一直想找个得力之人藩守北方,好让他腾出手来,好好经略荆南。故而为其子琦求亲,想要两家结成秦晋之好,结成攻守同盟。”

    “另外,袁术、董卓、高干、刘备都有派出使者,就连远在江东的孙策,幽州的刘虞,也遣人来探问吕布口风……”

    “董卓和刘备?”王羽吃惊不小,刘表、曹操、袁术都可以理解,高干那边,想必也就是个幌子,求亲的主角想必是袁谭。袁谭此时也没到二十,如果能与吕布结好,对他平定并州想必也大有助益。

    而另外几个人,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刘虞好歹还有个儿子,董卓、刘备都是连儿子都没有的人,居然也来凑这热闹?

    “董卓是为侄子董璜求亲,董璜如今官至侍中,总领禁军,只是年纪稍大。而刘备……”孔融面显尴尬神色,轻咳两声,这才续道:“他是为了自己求亲……”

    王羽和贾诩面面相觑,祢衡却开口赞道:“刘玄德……果然英雄本色,名士风流啊。”

    王羽很是无语,刘备现在三十几岁,想娶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倒算不上伤风败俗,历史上他娶孙尚香的时候,貌似两人的年龄差距比这还大的。

    问题是辈分啊!

    刘备和吕布好歹年纪差不多,平辈而论,不像自己和孙策,本来就是后生晚辈。这亲事若成,刘备就生生的矮了群雄一辈!

    祢衡评价刘备为英雄,王羽倒觉得,这种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作风,应该说是枭雄本色才对。

    当然,诸侯们不会把这事儿当真,都知道刘备的目的和孙策等人一样,纯粹是来捣乱的,真正值得注意的,其实还是曹操和刘表,顶多再加上刘虞和袁谭。

    贾诩对此有不同意见,他插嘴道:“这些还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可靠消息显示,如今在洛阳城的,还有西凉马腾与张邈的密使……”

    “马腾?张邈?”王羽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他对前一个名字很熟悉,但穿越后,却很少听到对方的消息,距离太远,加上重重阻隔,就算以青州情报网之无孔不入,在那里也是一片空白。对西凉的了解,一部分来自于王羽前世所知,更多的则是贾诩在西凉老家的见闻。

    而张邈,这个名字单独拿出来不算什么,如果将其和吕布放在一起,再加上王羽入主青州以来,对方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了。

    这个突发状况,由不得王羽不重视。

    “马腾的长子马超,只比主公您小一岁,武艺超群,在西凉素有锦马超之称,按说也是佳婿的选择。可问题是,从主公求亲至今,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刘备、袁术之流得到消息,还属正常,马腾远在西凉,怎么也掺进这摊浑水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不错。”王羽点头称是,他也有和贾诩相同的疑惑。

    西凉远,不光远在距离上,还有交通方面的问题。豫州、淮南、幽州离洛阳也都挺远的,但这几个地方人烟都不少,保留有一些驿站,官道更是完好无损,只要这几个地方的诸侯有心关注,情报往来就可以做到及时。

    而西凉屡经战乱,沿途很多地方都了无人烟,这种地方别说驿站,想找个有人居住的落脚点都难。因此,那里的信息传递是很落后的,想依靠商旅往来等传统的信息传递方式传递消息,等到吕家小姐生儿育女了,马腾都不见得会知道,洛阳在这个夏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腾的人来的这么快,只有两个解释最合理:一是马腾在情报方面做了大手笔的投入,因此信息传递的很快,他做出了及时的反应;再有就是马腾的人本来就在中原,恰逢其会的赶上了。

    “张邈也有问题。”贾诩继续说着,眉头紧皱:“出兵河北之前,张邈就力邀您西进兖州,表示在您攻打东郡时,可作为内应。后来河北大战连场,他也暂且熄了这个念头,直到刘岱身死后,才又活跃起来……”

    张邈人脉很广,人缘也不错,可因为酸枣的那场会盟,他先后与刘岱、曹操交恶,后来又被曹操夺了陈留的地盘,此后就一直憋着劲和刘、曹作对了。

    先前他就张罗过迎王羽入兖州,等到这次王羽兴师动众的大举西进,张邈更是兴奋不已。几个月内,派了几十人次的使者来劝说,要不是怕暴露行迹,他说不定会亲身走上几趟也未可知。

    之前兖州名士边让当众表达了对王羽的推崇,就是张邈在背后推动的。依照张邈的意思,只要王羽挥军入兖州,钱粮什么的就根本不用愁,他会联系兖州的各路豪强来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王羽也要为此做一点点让步,譬如:保障弃暗投明的豪强的固有利益,给他们参与军政,晋升的特权什么的。简而言之,就是要在青州新政内,开辟一个小特权圈子出来。

    王羽自然不会答应。

    他苦心造诣了这么久,哪里会为区区一个兖州改变初衷?口子一开,将来的朝堂就会和汉末的一样,青州很可能也会走上历史上曹操争权的老路。

    在接纳大批的传统世家之前,曹操可以以弱胜强,打败袁绍这样的强敌。等到他接收了袁绍的遗产之后,兵锋之利顿时就大不如前了。

    攻下荆州靠的不是军事手段,而是威慑加外交。等到真正一开打,顿时就在赤壁吃了个大败仗,而后在汉中被刘备打败,在合肥也奈何不了孙权,最后只能无奈接受了三国鼎立的局面,硬生生的的将乱世延后了五十年。

    何况,就算他可以设法解决豪强的问题,攻略兖州也不会一帆风顺的,对手毕竟是全盛时期的曹操。对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侵吞他的基业,而无动于衷的,一场中原大战不可避免。

    这无疑悖逆了王羽定下的,幕府达成共识的休养生息之策,朝令夕改可不是王羽的作风。

    贾诩叹息一声,忧心忡忡道:“如果张邈真与吕布达成了一致,今次之事,恐怕又要再生波折了。如今吕布被困洛阳,若是让他得了兖州,岂不如虎入山林?到时我军别说收编并州军了,如何应付这一路强敌就是个大问题。”

    “这就是所谓的好事多磨了吧?”王羽摸摸下巴,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尽管天下大势已经被搅得一团乱麻了,可很多历史上存在的变故,依然沿着固有的轨迹运行着,若是自己放手不理,情况会演变成什么样呢?如果一切该发生的都会发生,那自己的先见之明岂不是又要派上用场了?

五二八章 英才齐聚

    尽管麻烦不少,可能引发出很多不可测的问题,但张邈、马腾这二位暂时也只能放着,静观待变。

    以王匡和张邈的关系,青州方面就算有所猜测,也不可能对其采取什么行动。事实上,以通常的观点而论,张邈算是青州的盟友,对青州一直持有善意。

    虽然由于理念问题,王羽不能接受对方的好意,但总不能就因此向对方动武,那样做,只会令得仇者快,亲者痛,天下有识者心寒罢了,最终得不偿失。

    王羽决定采取双管齐下的对策,一方面加快对吕布军的外交,推进联姻的进程。为此,他打算让孔融常驻在洛阳,由祢衡往来通报消息,同时,江淮既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打算将鲁肃也调过来帮忙。

    说起来,招揽了鲁肃后,他还一直没见到人呢。

    另一方面,王羽打算班师回高唐,开始高调筹措东渡的各种事宜。

    张邈联合吕布夺东郡,在历史上就发生过。当时是曹操东征徐州,被张邈趁虚而入。而现在,打徐州的变成了袁术,但由于王羽的巨大压力,曹操不得不将主力移动到陈留、颍川,展开了对南阳的攻略,为下一步的西征或南征做准备,东郡还是空虚了。

    尽管不想让吕布困守洛阳的局面得到改善,放任这头猛虎跑去东郡,但王羽却也做不出提前给曹操通风报信这么下作的事。

    实际上,据王羽所知。曹操对情报系统的投入还是很大,很有成效的。在戏志才时代。曹军的谍报系统就已经很强了,在徐州,曾与徐庶率领的青州情报系统,有过好一番激斗。凭借特战队的优势,徐庶稍占上风。

    郭嘉接手之后倒是没什么大动作,但贾诩却很明确的告诉王羽,曹军的情报系统大体上没动,却在做着很细微的调整。

    这些调整一方面是弥补从前的遗漏。或者修补不够完善的细节,另一方面,则是很有针对性的加强了几个特殊领域的招募和训练。其针对的目标,正是隐雾军,所以这些增强的领域,都与隐雾军的特色息息相关。

    别的布置还不是很清楚,但情报显示。近几个月,借着曹操张榜招贤的机会,郭嘉招募了大批游侠和各种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不知就里的人,可能以为,郭嘉是打算效仿信陵君了,可王羽却很清楚。郭嘉这是要成批量的训练杀手。

    其实,历史上的郭嘉,就有这方面的嫌疑。

    在孙策遇刺杀身死前,郭嘉曾对曹操说: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

    结果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孙策就死了。

    虽然出手的是所谓的许贡门客,但只有三个普通门客,就能围杀了孙策这样的猛人,听起来多少有点奇怪。如果再考虑到郭嘉的那句评价,这里面的味道,还是很耐人寻味的。

    连杀手都开始训练了,以郭嘉的智谋,又岂会放过对领地内部的监视和刺探?

    张邈行事只是自觉很隐蔽,但实际上,他毕竟是久负盛名的名士,行事风格是很高调的。他在东郡的各种串联,说不定早就落在了郭嘉眼里,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对他采取行动罢了。

    真玩起阴谋来,张邈这种半吊子哪是曹操、郭嘉这种人的对手?

    王羽认为,只要自己班师回青州,将东渡的消息传扬开来,曹操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了。只要老曹将注意力转回来,张邈也就无机可乘,计划很可能中途夭折。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白波的东迁已经进行了多个来回,除了断后的一万多劲卒之外,其他的几十万人都已经到了洛阳,并开始向东移动。

    如果天公作美,不出现恶劣天气的话,这场浩大的迁移行动,将会在五月中旬前后完成。有于禁坐镇黎阳,就足以保障西线的安全,王羽已经没必要继续在魏郡逗留了。

    他带骑兵主力离开后,除了减小曹操的压力,让他不会轻易放弃东郡之外,还极大的缓解洛阳一带的紧张气氛,对孔融的外交工作也大有助益。

    要知道,吕布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

    以私事而言,蔡琰有孕是个很重要的原因。虽然王羽没特意强调,但在青州内部,蔡琰就是他的正室,一旦生下男丁,就是嫡子。从势力传承的稳定性来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结果了。

    就连得过且过的贾诩,对此都非常着紧,前后劝了王羽好几次,让他尽早将蔡琰送回高唐静养待产。这要是换成做事更严肃的田丰,亦或老爹老娘他们,知道消息后,还不知道会紧张成什么样子呢。

    公事加上和公事一样的私事,王羽干脆把事情交给徐庶、鲁肃等人打理,自己甩甩手,直接打道回府了。曹操、郭嘉固然很有智谋,但王羽觉得自己留下的这个组合应该也不差多少了,至少不会被全面压制。

    当然,王羽也不会把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

    人的行为,是很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是最难预测的。即便是贾诩、郭嘉这样的智者,顶多也只能根据某些人的性格和利益所在,进行有限的预测罢了,没人能真的料事如神,完全洞彻智慧堪与自己比肩的智者的心思。

    王羽要求幕僚们在战略上和外交上同时做好准备,以应付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吕布成功占据东郡,将洛阳周边连场一片,成为兖州新兴势力后,青州方面该如何做出应对。

    至于马腾,王羽暂时没有任何头绪。情报太少,他连马腾在与洛阳联系之前。到底在和哪一方势力联系都搞不清楚。董卓、曹操、甚至袁谭、高干,以至于河东的郭太之类都有动机和嫌疑,一个一个去猜实在太难了。

    实际上,若非情报司中有贾诩的族人参与,并且在洛阳认出了西凉名士阎行,知道其在韩遂手下效力,而此时的韩遂正与马腾交好,否则王羽根本就无从得知西凉势力的出现。

    阎行是谁。王羽完全不知道,西凉势力当中,他能叫出名字的,也无非就是马腾父子几人,韩遂再加上个庞德罢了。

    情报少得没法再少,王羽纵然有先知的本领,也无从揣测马腾势力的出现。到底会给中原带来怎样的变数,更谈不上设法应对了。

    王羽能做的,也只有加强对三辅的刺探,叮嘱贾诩尽快将情报系统的触角伸过去,以免出现和之前河东一样的情况,情报延迟的时间过长。

    贾诩觉得很为难。却也只能苦着脸应下。

    这件事可不好办,西凉那地方太乱,普通的探子到了那种地方,连生存都成为问题,别提刺探情报。再将情报传递回来了。若非贾家在西凉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人脉,多少能张罗张罗。贾诩真想撂挑子闹罢工了。

    孔融当下返回洛阳,祢衡继续留在枋头,作为情报中转,于禁的羽林军主力离开朝歌,向黎阳方向移动。

    不过王羽并没有放弃朝歌的意思,关宁的城管大队很快接管了这里,配合前后赶来的十余万白波,以枋头这个三水交汇之处为中心,开始大兴土木,建设新家园。

    张杨、于毒这些最有资格对此提出异议的,此刻却都在庆幸,比起失去一个朝歌城,保住了河内的主要地盘才是值得庆幸的。而魏延和隐雾军的退走,更是让他们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支阴魂不散的部队,给他们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一晃到了五月初,这一系列部署都已完成。

    王羽准备启程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见到了麾下的一众英才。

    其中有新加入的魏延和鲁肃,还有久违了的杨奉等人,再加上有段时间不见了的徐庶、潘璋等人,以及身边的赵云、太史慈、于禁、贾诩……这一刻,黎阳城下可谓将星云集,王羽觉得眼前晃动着的不是人影,而是无比璀璨的光芒!

    王羽很欣慰,这就是自己两年多的奋战后,最宝贵的战果和财富了。

    拨云见彩虹,群星汇一堂!

    有了这些人才,就算没有青州的偌大基业,自己也是天下有数的最强诸侯之一。有了这些英才之助,还愁乱世不能迅速平定么?对此,王羽有着极为强大的信心。

    王羽先是看向了鲁肃、魏延,满面春风的说道:“子敬,文长,本将久闻二位大名,今日一见,生平夙愿,又得偿矣。”

    魏延身形魁梧,鲁肃却也不是小说里那种文弱书生,老好人的形象,他的身材也同样高大,和魏延站在一起,身形、气势都只是稍逊罢了。

    王羽倒也不意外,毕竟有了那么多先例,特别是徐庶,他知道书里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早就适应了。在文武双全的徐庶之外,再多一个在朝堂上长袖善舞,上吗也能统兵作战的鲁肃,对青州来说,却也不嫌多。

    “些许薄名,竟得入主公清听,得以见用,肃不亦幸哉,原为主公效死。”鲁肃很激动。王羽先是遣人寻访,对此上门拜会,自己人还没到青州,重用的任命就已经发出来了。他本就是重诺守义之人,如此隆重的招揽,足够他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触了。

    “延……”魏延也很激动,但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鲁肃好歹还在地方上有些名声,魏延的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他修习武艺靠的是天生神力和偷学来的只鳞片爪,在地方上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名声,但无非是恶名罢了,在这种场合,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不必多礼,某从来都不讲究这些俗礼,随意些才好。”王羽扶起鲁肃,然后拍拍魏延的肩膀,笑道:“如今洛阳事正千头万绪,子敬就与文举、正平一道留在这里,有事一起参详。文长远来辛苦,此间兵事已了,正可与本将一起回高唐。”

    “喏。”二人对王羽的安排自无异议。

    “元直这一仗打得不错,打出了威风,也震慑了敌胆,就是有些太冒险了。其实固守等救援也是个办法,不过,你的性子恐怕……”

    王羽转向徐庶,语重心长道:“尽管辛苦,但这次你还不能歇下来,西线这边就交给你和文则了,子敬也是少年英杰,遇事你们尽可先商量着办,不必非得等到奏报来回。不过,司州的局势不比河东,复杂得紧,遇事还是以求稳为主,不要太急了。”

    “是。”徐庶郑重领命。

    随后,王羽又分别勉励了潘璋、马忠等人几句,潘璋虽然性格有些跳脱,但在王羽面前还是很规矩的,当下规规矩矩的应了。最后,王羽看向了杨奉、韩暹这一干人。

    白波众将的神情都很激动。一别数年,谁能想到还有再见之时?想到几个月前坐困愁城,走投无路的样子,众将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王羽抬手向周围指指,温言道:“朝歌城一带的土地还是很肥沃的,于毒、眭固退走后,周边也没有太大的威胁,虽然地处前线,但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这里的气候与河东相差也不大,尽可容得下诸位存身。”

    不用抬头去看,韩暹也知道这块地域是什么光景,想到颠沛多年,终于有了个可以安心屯垦的存身之所,一时间,他也是热泪盈眶,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人的梦想,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韩暹这个统率十万众,听起来很威风的渠帅,骨子里其实也不过是个农夫罢了。

    “小……主公,俺……”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的,李乐、胡才就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们两个可不愿意当农夫,挥锄头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们早就忘记了,生满老茧的手只会握刀。不过,见识过了青州新老众将济济一堂的风采,一向很狂妄的李乐突然对自己没了信心。

    “还打算继续从军的,到元直那里报个名,从今年开始,地方军的建设就会正式展开,元直,此事就由你来负责,文珪等人依然作为你的副手……”

    早在新政施行之处,王羽就和田丰商定了尚武之策,只是一直没腾出足够的资源实施。若不是训练不足,徐庶的原山之战也用不着打得那么险,现在形势安定下来,王羽决定将此事正式提上日程。

    徐庶将来若要为帅,不经过大规模的练兵是不行的,黄巾众将的武艺、韬略都有所不足,但统率民兵倒是绰绰有余。而潘璋那些偏门战法,用在隐雾军身上虽然也很好,但用来弥补民兵战力不足却更加实用。

    所以,王羽的安排是以徐庶为主,鲁肃为辅,于禁这个老手从旁照应、指点,再加上一众黄巾将领的协助,就从魏郡开始,将这项政策施行,并推广开来。

    王羽相信,等到下次自己挥军大举西进的时候,这些布置就会成为澎湃的动力,推动这股从山海之间卷起的风暴,席卷中原。

    那一天,不会遥远。

五二九章 降卒归心

    /

    王羽走了。

    比起来时的大张旗鼓,他离开时可谓轻车简从,只有八百重骑和赵云的四千轻骑随行。

    对于王羽的离开,有人弹冠相庆,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心存狐疑,但总体而言,都是以庆幸居多。尽管王羽离开后,屯驻在魏郡的青州军实力并未减弱。

    而对关宁统辖的城管大队的八万降军来说,生活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如今的城管大队,已经摆脱了初时的乱象,变得井井有条起来。所有的成员开始向两极分化着,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出路。

    第一条是服劳役的同时,继续军事训练,经过选拔后,重新编练入伍。实际上,这支部队虽然表面上被当作辅兵,但其内部施行的却是军事化的管理,连训练都只比骠骑六军稍逊一筹而已。

    在这支辅兵进行劳作的同时,不断有人会被选拔出来,补入正规军。骠骑六军如今都在队伍中派驻了代表,开始人数较多,有监工或狱卒的意思,随着时间的推移,降卒逃亡的倾向越来越低,监视部队逐步撤出,最后就剩下了专门选拔兵卒的人事官。

    这些人事官经过长期观察后,会挑选合适的人,作为六军扩军之用,对于依然有志在马上取功名的人来说,这是个很好的脱离途径。

    选拔的标准大体上差不多,无非身体健康、忠诚可靠之类的,但根据选拔部队的不同,细节上会有些区别。比如羽林军更注重对命令的服从。泰山军更重视体魄的健壮,雷霆军的人事官更喜欢选拔身手敏捷、手眼配合好的人……诸如此类。

    有人愿意向上。也有人更满足于目前的生活。

    坦白说,现在的生活并不算差。每天出力劳作的时间不会超过五个时辰,没有生命危险,却有很丰盛的三餐保障。由于高唐的那场大战,一直到了夏天,青州军中肉食供应还很充足,基本上每天都有供应。

    新鲜马肉当然保存不了这么久,但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青州供应最充分的一种物资就是盐,如何将马肉腌制得更耐久、更可口。早就是高唐的厨子们最大的课题了。

    天天有肉吃,粟米饭管饱,时不时的还有白面馒头、兰州烧饼之类的稀奇物事打牙祭有那见多识广的,还指着烧饼说出了当年的典故,王骠骑如何只身探司徒府,如何月下戏貂蝉,李校尉又如何乔装卖烧饼,最终一举定乾坤。

    一天劳作之余,坐在木香尚未消散的新屋子里。清凉的晚风徐徐拂过,口中吃着香酥可口的烧饼,耳中听着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脑海里憧憬着美女爱英雄。只手掌乾坤的英姿勃发……恍惚间,让人不由有种乱世已经结束,太平盛世重新到来的错觉。

    就算解甲归田。也不太可能获取比这更好的待遇,享受到如此惬意的生活了。

    通常而言。尊者为讳,就算是很辉煌的事迹。也不会被允许以这种方式流传。上位者们只喜欢让普通小民谈论他们的伟大和崇高,入洛阳应该是为了拯救万民,为了天下大义,不怕牺牲,毅然献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只是为了去装逼泡妞一样。

    但这些故事早在河北大战前,就在青州领内流传了,王骠骑似乎也是浑不在意,就那么任由人评说。

    降卒们开始时,都是不解且惊惧,但发现军中无人因此倒霉后,顿时变得饶有兴致,连被俘虏的忧惧都抛在脑后了。

    听着,听着,传说那个中嘴里能喷火,眼神可以杀人的凶神形象就消失了,代之的是一位机智勇敢,有情有义的少年豪杰。

    惊畏忐忑皆去,亲切感顿生,几万降卒能一直保持稳定,未尝不是这些传说故事的功劳。

    等到没人担心这些了,大伙儿就开始琢磨起将来的前途来。那些有志于重返战场的自不消说,只要努力劳作、训练,机会总是会降临的。

    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有过了惨败被俘的可怕经历,如果不是被强迫,或是生活所迫,依然有勇气重返血腥战场的人,胆量、勇气定然异乎寻常。

    对大多数人来说,能躲开血腥的战场,享受安逸惬意的生活,那是梦寐以求的。而仁慈的王骠骑,也没有忽略大伙儿的感受,早就为大家铺平了通向美好未来的道路。

    就在离开高唐,西行魏郡的前夜,关队长亲自宣读了骠骑将军的命令,他说:等到需要集中大量人手进行的大规模建设完成后,大家就可以各自返回家乡,成为地方上亭长级别的官吏了。

    这是个让人喜出望外的安排,亭长的传统职责就是维护维护治安,抓抓盗匪,协调乡里纠纷,组织人手修路筑堤什么的。在青州新政中,亭长还有个每月组织两次军事训练,并监督百姓送子弟去读书的职责。

    老实说,大家都觉得,最后那条纯粹是画蛇添足。读书那是什么事?天大的好事,求都求不来的!那些士子为什么要辛苦的在外游学?不这样,找不到好老师,学不到真本事啊!

    现在将军府会在每个郡县设立郡学和县学,每个百户以上的村和乡都会派遣教员,再加上都府高唐城的泰山书院,全然就是免费读书,通往光明大道的一条龙!谁会看着光明大道不走,非得让子弟一辈子刨土啊?

    谁也不傻不是?

    总之,新政给所有降卒都带来了光明的未来,唯一对此心存忧虑的,只有来自并州和兖州的那些人。他们的家乡目前还没有处于骠骑将军的庇护下,想荣归故里,只怕有些遥远了。

    尽管如此。这些人依然没有逃亡的意思,而是相信骠骑将军不会放弃自己。等着新政的光辉笼罩到家乡的那一天。

    兖州兵时常会为此和并州兵斗嘴。前者认为,兖州的光复指日可待。并州则是遥遥无期,特别是王羽兴师动众的到了朝歌之后,兖州兵的底气就更足了。

    并州兵虽然不忿,但也无话可说。并州又远又贫瘠,即便他们自己,也想不出王羽有什么理由放着富饶的兖州不管,先去打并州那个不毛之地。而且他们的人数也比较少,斗起嘴来自然是不敌两万兖州兵的悠悠之口。

    不过,就在五月初五。端午节这一天,情况却有了新的变化。

    五月正是仲夏,仲夏登高,顺阳在上,五月的第一个午日正是登高顺阳天气好的日子,故而这一天又被称为端阳节。

    城管大队的待遇好,同样也体现在节假日上。汉廷本就有定例:五日一休沐,不过这规矩只限于大臣,普通小吏和老百姓是享受不着的。

    但现在。王羽将这个规矩普及开来。

    他免去了让百姓离乡背井的徭役,只征田赋和商税的同时,也规定,每五天。即便是农夫,也得休息一天。

    每到休沐日,地方官吏会组织百姓集中起来。宣读将军府最新的各项法规、政策,并由专人解释。解释到所有人都懂了为止。同时,民间的军事训练也会放在这一天。以此来取代徭役。

    军队在这一天也不会操练。而是让士兵们休息,或轮流回家探亲什么的。城管大队也是参照军队的规矩,自然也是要休息的。

    由于天气很好,降卒们离开了营房和工地,三五成群的聚在大校场上,有人在懒洋洋晒太阳,有人在树荫下乘凉、下棋、聊天,一派放野羊般的景象。

    在这样的背景下,快步行走的人自然格外显眼,特别是这人一边走,还一边笑。

    “吴光,你撞了邪么?怎地笑得这般恶形恶状的?”一个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壮汉被吵醒,揉着眼睛一看,发现是个熟人,顿时就喝骂上了。

    转头看是熟人,吴光的牙都笑歪了,一个箭步蹿过去,手舞足蹈的欢声叫道:“牲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杜司马回来了?山军又来要人了?”被称作牲口的壮汉一骨碌爬起身,瞪圆大眼,急促问道。

    “哪有那种事?”吴光摇头否认,看也不看同伴失望的眼神,自顾自说道:“公明将军在济北、鲁郡收编了一万多黄巾,哪还有空来这儿找人啊?你这身板,进雷霆军怕是希望不大,还是好好练练军步,争取早点被羽林军挑中吧。”

    壮汉撇撇嘴,努力的用不屑掩饰着失望:“哼,男儿上阵,就应该轮着大刀巨斧,横扫千军才好,端着弓弩长矛远远的刺杀,有什么意思。不要老子更好,等回头俺去风火骑兵自荐去,给骠骑将军当亲卫。”

    吴光讪笑道:“还是那句话,就你这身板,除了山军,哪儿也去不了。当骑兵?什么马才能载得动你啊?不被你压死就是好的了,再想冲锋,那是休想啊休想。”

    “你这厮,没的来消遣老子,老虎不发威,你就当病猫么?哪里走,老子今天不让你长长记性,老子就不姓盛!”大汉怒了,伸出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揪住了吴光的脖颈,抡起另一只毛茸茸的胳膊,眼看就是一顿狠揍。

    “别,别介!”那吴光生得本就有些瘦小,加之那壮汉身量实在庞大,这一发威,就像是打人抓小孩似的,他顿时就慌神了,口不择言道:“牲口,盛大哥,我跟你说啊,真有好消息,你一听准保眉花眼笑!听完你要是不高兴,不用你打,我自己帮你背荆条来!”

    “你且说说看。”壮汉半信半疑的看着对方,口头上松动了,手却不肯放,他知道这个同乡的底细,上阵杀敌他不行,但嘴皮子却很利索,套近乎拉关系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打探消息自然就很厉害了。

    “其实……”吴光不敢怠慢,当下把最新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

    军营里自有法纪,同乡这牲口不会动真格的打人,可问题是,对方的力气可着实不小,用不着动真格的,随便敲打两下就很要命了。

    “咦……唔……哦?啊!”

    一边听着,神情也随之变化,开始的惊疑,很快变成了惊喜,最后那壮汉一下跳起老高,随后将吴光甩开,狂笑道:“哈哈哈哈,苍天有眼呐!主公果然英明,这下看王彪那些家伙还怎么说嘴?俺也有今天,出头之日终于到了,哈哈!”

    他身材魁梧,中气也足,忘情大笑起来,偌大的校场都清晰可闻,很快,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五三零章 难以揣度

    /

    “盛可,吴光,你们两个又在这怪腔怪调的嚷嚷什么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要知道,今天可是休沐日,朝廷规定的休息日!你们两个家伙妨碍别人休息,不怕吃军法么?”

    壮汉又笑又叫的,搞出了好大的动静,其他人当然注意到了。大多数看过来的目光都是好奇,出言呵斥的,从说的话中就能听出双方的宿怨。

    “哼!”笑声戛然而止,盛可转身回瞪,冷声怒哼,吓得过来挑衅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半步,口中都道:“军营可是有军规的,你敢再随便打人?那就不是不守军规,被扣评价分的问题了。”

    几人叫的虽还响亮,但色厉内荏的本质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一看就知道,他们先前已经吃过亏了。

    “不用怕,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反正你们也得瑟不了几天了。”盛可斜睨几人一眼,突然大嘴一咧,乐了:“小光啊,把你打听到的好消息给大伙儿说说,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好咧。”吴光从壮汉背后跳了出来,扔掉了手里的土坷垃,拍着手笑道:“臧成,别以为俺们并州人傻,不知道你是来试探消息的,咱心里明镜似的。不过,就像牲口说的,谁让咱今天心情好呢?告诉你们倒也无妨,只是……”他拉了个长音,越发显得恶形恶状。

    “只是什么?”臧成几人警惕的看着他,眼中尽是提防之意。

    双方的冲突,始于并州和兖州降卒的争端。其实以双方的状况本应同病相怜。实际上,刚被圈进战俘营。确实也是这样。可谁让青州对俘虏的待遇这么好,让他们很快就忘记了战俘应有的不安和惧怕。变成了相互竞争的关系呢?

    一竞争起来,就算是良性的,也少不了火药味和冲突,两边的仇怨就是这么结下的。

    吴光二人是上党人,在高唐会战中,稀里糊涂的参战,莫名其妙的战败当了俘虏;臧成等人则是兖州人,在茌平之战中,明明白白的战败被俘。因为这样的差异。在最初的冲突中,言辞不免jilie了些,武力冲突也就顺理成章了。

    之前是臧成等人更有优势。

    王羽挥师西进,明面上只有不到两万人马,但八万辅兵基本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拉上战场一样能战,这一下就是十万大军了。等到白波东迁,在魏郡与青州主力军汇合。可战之兵已经接近十五万,这样的大军,号称五十万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五十万大军挥师南下,渡河攻略兖州。谁能抵挡得了?谁能相信王羽放着到嘴的肥肉不吃,按兵不动呢?

    如此一来,兖州兵的气势顿时就涨起来了。并州兵则是垂头丧气了很久。但今天显然有些反常,由不得臧成等人不着紧。不来试探,哪怕忍点窝囊气也不要紧。只要别上了对方的当就好。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主公已经班师回高唐了,昨天早上离开黎阳……”

    话没说完,已经被打断了,臧成失声叫道:“不可能!主公怎么可能会走?明明等到秋天就可以南下了!”

    “对,他骗人!”

    吴光冷笑着反问道:“骗你们?有那必要吗?到明天就会被拆穿,你们以为俺是谁啊?会费力气编这瞎话?”

    “明天?”众兖州兵互相看看,惊疑不定。

    “对,就是明天,明天就会张榜了!”眼见对手迟疑,身边的人也越聚越多,吴光得意洋洋的大声说道:“元直将军会选拔后备役,在骠骑六军之外单独成军,这也是常规编制哦,虽然比不得骠骑六军,但也是可以积累军功的,而且选拔的标准也低一些。”

    “哇!”一片哗然,这确实是个很有力的消息。

    现在毕竟是乱世,青州对武人的重视程度也比较高,别说亭长之类的小吏,就算是将军府的幕僚,地位也未必比一个积功擢升的校尉高。

    骠骑六军选拔严格,一旦开战,往往都要奋战在最前线,相当的危险,相对而言,若有个待遇相近,危险程度倍减的军队编制存在,的确会成为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这还不算完呢。”盛可哈哈笑着,迫不及待的补充了一句:“元直将军首先要招募的,就是咱们上党兵,只等编练成军后,就越过太行山,攻打壶关!”

    众人都被惊呆了,这种战略,实在出乎了他们的想象,没人知道,名震天下的冠军侯到底出于何种考虑,才舍弃唾手可得的兖州,将目光转向了贫瘠的并州呢?

    ……

    “练兵,就是练兵而已。”对幕僚们的疑问,王羽如是回答:“攻打并州,不会引起太多麻烦,就当是河北大战的延续好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人乱出头来干涉。兵,不能光靠练,得打才行,而且得是够分量的对手……”

    “那……主公张扬其事,莫非是为了瞒天过海?”魏延凝神思考片刻,一抬头,虚心求教道:“先以假消息,配合佯攻搅乱袁、高,令其杯弓蛇影,风声鹤唳,待到其疲不能兴,防备松懈时,再出奇兵,越山路而击之!”

    说着,他自己先兴奋起来了:“高、袁在河北仓惶而逃,本就是惊弓之鸟,若看到主公兵临城下,想必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即便不能,也可以不张旗号,分批潜入壶关,约定时日,伏兵尽起而攻之!此计大善,主公若是不弃,某愿……”

    “打住,打住。”王羽一头大汗,魏延果然是魏延,想的可真远,自己就是要练练兵罢了,攻打壶关什么的就是为了振作士气,顺便吓唬吓唬袁谭、高干,省得他们闲着没事,跑去魏郡捣乱,就是个先下手为强,以攻为守的意思。

    虽然羽林军不会参与此战,但徐庶手下有潘璋、马忠在,在山林间作战和主场差不多,就算打不赢,也不至于输。

    而魏延想出的套路,分明就是要全取并州的套路,并州那地方没什么出产,以大军征伐完全得不偿失,至少现在,王羽是不会兴起这个念头的。

    “文长啊,你这急脾气可得改改,虽然改了就不像你了,不过打仗这种事,还是在稳固自身的基础上求胜的好。奇袭壶关虽然痛快,可若只是夺个城,把高干、袁谭的主力放跑了又有何用?并州大着呢,北面还有鲜卑人虎视眈眈,要打,就得大打,让袁、高翻不了身,鲜卑人不敢伸爪子捡便宜才行!”

    王羽慢条斯理的说着,难得有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部下可以教育,拥有心理和生理上双重的年龄优势,他这番话说的也是语重心长。

    行了一路,他也发现了,眼前这位少年魏延虽说有些心机,但并没有贾诩想的那么夸张。本质上,他就是个有些急躁,努力搏上位,出身寒微的贫家子弟罢了。心机虽有,但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凉薄,而且对自己还很崇拜。

    可能是没经历过历史上那么多挫折的缘故吧?王羽这么猜测着。

    但不管怎样,贾诩的举措是没错的,魏延暂时还不能放出去独当一面,应该放在家里先打磨一番。就像降卒中的那些勇悍之士一样,与其一开始就把他们整编入伍,还不如让他们争取一番,既能考验忠诚,也能磨磨他们的锐气,让其更容易融入军中。

    “主公教诲得是,魏延受教。”魏延在马上欠身施礼,很严肃的回答道。

    王羽摆摆手,又道:“其实啊,文长,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文和也是,他有心教你点东西,希望你不要觉得被轻视了才好。”

    魏延正容答道:“主公放心,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文和先生名满天下,乃是一等一的高人。寻常人想要求教尚不可得,延能得先生垂青,主公眷顾,乃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岂有不识好歹的道理?”

    “唔……你能这么想就好。”王羽有点不适应,谁说魏延桀骜了?这不是很谦和,很乖巧么?建议被否了也没不服气,被教训了也没生气,多好的孩子啊。

    心里嘀咕了几句,再看时魏延,王羽发现,对方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一摆手道:“文长,有话只管问便是,不需太过多礼。”

    魏延一抱拳,道:“启禀主公,末将只是在想,您若就这么走了,洛阳的局势会如何演变,吕温侯会不会觉得,您怕了或是诚意不足?若其转念与曹操联姻,可是大害。”

    王羽悠然答道:“想那么多也没用,洛阳的局势,除了当事者,谁也没法预测。反正吕温侯与本将的交情还算不错,算得上是知己,他应该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魏延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话头都被王羽堵死了。

    他本以为王羽抽身而退,是以退为进,有什么厉害后手伏在后面,可想来想去,想了很多可能性,见王羽随和,就一一拿出来请问,结果都被否决了。

    难不成运筹神妙的冠军侯,这一次只是单纯的后撤?为了妻子安胎,亦或东渡之类的奇葩理由?

    魏延想的脑仁都疼了,可王羽的形象和心思却依然如同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清楚,哪怕是个棱廓都不行。

    正思忖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得得’声,转头看时,正见一骑快马从后队赶上来,口中大呼:“报……洛阳急报,速请主公过目!”

五三一章 比武招亲

    /

    虽然要顾及有孕在身的蔡琰,不能太过颠簸,但王羽回程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很多。

    队伍规模缩减了,又是纯骑兵的队伍,沿着冀州的宽敞官道行进,速度自然很快。只是三天时间,就已经到了聊城,照这个速度继续走下去,用不了两天,就能抵达高唐了。

    王羽接到洛阳急报的时候,队伍刚刚离开聊城不久,众将闻讯,也是纷纷赶了过来。

    “这就有反应了?速度还真快呢,盯着咱们的人可真多。”太史慈这句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但他的意思大家倒也理解,无非是树大招风,众矢之的罢了。

    之前王羽大军压境,虽然用一首诗使得吕布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又不着痕迹的提起白波对吕布的几次援手之德,使得吕布答应了借道,但吕布心里大概多少是有些不爽的,城下之盟的味道毕竟太浓了点。

    随后的密议外泄,闹得沸沸扬扬,未尝不是吕布不爽的表现。

    吕布也不是真的有勇无谋,发妻严氏心里藏不住事的毛病,他岂能一无所知?在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他不急着给孔融答复,却先与严氏商量,很可能就是有意为之。

    待价而沽,引入多个竞争者,趁机提价,这应该就是吕布的谋算了。

    正因如此,面对众多的求亲者,吕布才迟迟不做决定,没准儿就是等着各方,特别是青州方面提高价码呢。

    而众多的求亲者,其实有一半以上都没多少诚意。纯粹是来搞破坏的。比如刘备,他的势力跟吕布顶多只在伯仲之间。又没有提前布局,就算没有距离上的限制。也谈不上谁吞并谁,他无非就是来搅局,顺便给吕布提供抬价的筹码。

    既然是针对王羽来的,包括吕布在内,各方势力对王羽的动向肯定很在意。这不,王羽才刚刚一动,迟迟没有进展的洛阳方面,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固然很有成就感,但这种一举一动都被针对的感觉。同样很不爽,太史慈的感慨正是由此而发。

    赵云沉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以我青州目前的势头,这种烦恼是不可避免的。”

    “真是烦人啊。”太史慈撇撇嘴,郁闷道:“要不是被盯得这么紧,其实咱大可再等两三个月,然后一口气把整个司隶都拿下来。现在却要兜这么多圈子,真是烦啊!”

    虽然在河东打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水战,但太史慈的精力是无穷的,根本没有过瘾了的感觉。反而像是被挑起了瘾头似的,手更痒痒了,恨不得逆流而上。一口气杀到长安去。

    “无妨。”贾诩微微一笑,宽慰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凡事都有正反两面。众皆瞩目,固然束手束脚,处处受制,可反过来想,我军不也可以借此牵动天下大势么?尽管只是有限度的掌握,可也比局势成一团乱麻,无从下手强。”

    “说是这么说,可做起来就很难了吧?”太史慈嘟囔道。

    “何难之有?”贾诩一摆手,笑道:“子义不久的东渡之行,就足以牵动天下人心,到时某再略施小计,足可令中原群雄无暇东顾,让我军得以坐享太平,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坐山观虎斗。”

    “哦?还有这好处?那你怎么没早说?”太史慈眼睛一亮,继而狐疑道。

    “这也是洛阳一行的妙手偶得,自然无法早说。”贾诩淡淡答道。

    太史慈还想追问细节,贾诩却不肯回答,正纠缠间,一直没出声的魏延突然指指王羽手中的急信,迟疑问道:“老师,子义兄,你们不觉得应该先看看信中内容吗?”

    他确实很疑惑,既然是洛阳来的急报,就应该是很重要的大事,偏偏众人都和没事人似的,讨论起了东渡,和东渡后的天下大势。魏延实在无法理解,太史慈确实有点大咧咧,但贾诩、赵云完全不像是没心没肺的人啊。

    看看魏延疑惑的神情,王羽心下了然,显然,这位未来的名将还不是很适应青州军的氛围。其实历经百战至今,青州文武都有了股子傲气,这不是轻敌,而是百战百胜带来的强大自信,他们相信,无论对手使出何等的阴谋诡计,自己也能凭借强大的力量将其压服。

    草根出身的魏延,一时半会儿是很难适应的。

    不过没关系,这种事,本来也不着急。一边想着,王羽一边将信递过,很随意的说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吕温侯不知听了谁的提议,搞了个比武招亲的花样出来,要求亲的各路诸侯往洛阳走上一遭。”

    “唔,这倒有趣,主公,某与您同去!”太史慈眼睛一亮,不假思索的叫道。

    “主公还是慎重些好,吕将军本人或许磊落,但其麾下众将却是未必,您一身负天下之安危,不可轻出呐。”赵云也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说的话倒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主公,不能去,这其中有阴谋!”贾诩还在思考,魏延却大叫出声,语气斩钉截铁般。

    “阴谋?没这么夸张吧?”众将都是一怔,王羽也有些莫名,单从这么点情报中就看出阴谋,莫非魏延和历史的偏差比徐庶还厉害,直接就是个谋略可与顶尖智者相比的谋士了?

    太史慈等人也看向新同袍,期待着对方的答案。

    “正如子龙兄所说,吕布未必存了什么恶意,但难保其他人没有。如果某在其中运筹,可以策划出很多具备致命weixie的计划来……”

    “如果末将是曹操,大可设法提出此议,并用以影响吕布,待主公抵达洛阳后,他可以挑拨吕布麾下对主公不满者生事,亦可分兵两路,从陈留和南阳两个方向攻击洛阳,并联络张扬,封锁黄河渡口,一举铲除两大强敌!”

    “如果末将是董卓,亦大可沿用此计,遣一旅精锐从黄河强渡,绕过函谷天险;亦或勾结吕布麾下的部将,令其开关纵敌,总之,大有机会将主公留在洛阳。”

    “若末将是”

    “而主公身负天下之责,乃是万金之躯。主公进兵魏郡,驻马枋头,天下皆惊,群雄皆觉有乌云压顶,惶惶不可终日。待到主公一走,魏郡虽然仍然大军云集,可却像是云中没有了真龙,weixie顿时消散了大半。”

    长篇大论后,魏延最后总结道:“由此而论,主公就是我军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弱点,这阴谋就是针对主公而来!”

    众皆愕然。

    王羽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他被魏延惊到了。

    眼都没眨,一口气推测出这么多阴谋来……文和的眼光还真准,这位就是天生的阴谋家啊!虽然奇正结合才是真正的名将,不过,这样的天赋,确实不好浪费了,与其复制历史上的那个魏延,倒不如让他在此道上走得更远,变成一个专走偏锋的暗行者倒更有趣些。

    半晌,贾诩缓缓开口道:“文长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了,但确实有道理,以诩之见,主公确实不当轻身而出。虽然可以提前做出种种布置,加以预防,可毕竟风险太大了些,得不偿失啊。”

    “不然,”太史慈眼珠一转,也改口了:“某代主公走一趟好了,杀鸡焉用牛刀,反正就是比个武,哪里用得着主公亲自去啊。”

    “咳咳,大哥……”赵云轻咳两声,右脚甩开马镫,轻踹了太史慈一脚,以作提醒。这时候毛遂自荐,分明就是抢主公女人的意思,这不是没病找病么?

    “某觉得,还是军师说得好,还是至少先观望一下。反正我军回程迅速,眼见着已经到了高唐,诸多事务积压了这许久,主公总得处理安排一下。纵使吕将军再怎么傲气,也不可能从中挑刺吧?等观望一段时间,自然能辨明真伪。”

    赵云向队伍中间的几辆马车看了一眼,轻声道:“如果能拖上半年以上,等到……到时主公再去,危险也就小一些了,到时云与大哥左右护卫,纵然有事,也未必留得下您。”

    王羽点点头,赵云的考量很全面。

    吕布作此提议,应该至少有一半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要比武,这事的悬念就很小了,除非吕布、典韦这些人下场,否则有几个人能和自己正面对敌?

    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吕布的本意应该就是给自己出个难题:敢不敢去?不敢去,自然一切休提;冒冒失失的去了,说不定又会发生什么意外,相当于把命交在别人手上了。

    魏延所持的阴谋论,未必就是杞人忧天,吕布和张杨关系密切,河内又像是个筛子似的,谁知道背后有多少人的算计和运筹呢?

    赵云这招缓兵之计,算是个办法。唯一的弊端就是,很可能错过机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毕竟吕布的话已经公开放出去了,就算他自己,也不可能出尔反尔。

    “容某思之。”王羽最终还是决定,先考虑考虑再说。

    队伍依然在前进,但气氛却已经改变了。除了太史慈之外,众人都很担心,自家这位主公可是出了名的胆大,孤身闯龙潭虎穴也不是一两次,这次万一他又……

    担忧没持续太久,第二天傍晚时分,自东迎来的一行人,只用了一句话,就将王羽的注意力彻底转移开了。

    来的是田丰,匆匆施了一礼后,他劈头就是一句:“启禀主公得知,石广元回来了。”

五三二章 龙凤齐至

    石广元就是石韬,徐庶的好朋友,一起从颍川去荆州,拜在鹿门山门下的那位。

    此人为人敦厚,忠义守诺,大有古君子之风,就在原山之战后,他应徐庶的邀请,来了青州,在将军府出仕。而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回荆州,去带几个人回来,这才是王羽最为关注的。

    此刻,石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吕布。

    “如今人在何处?”带着七分的期待,三分的不安,王羽急切问道。

    田丰先是不着痕迹的和贾诩对了个眼色,互相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之色,这才笑呵呵的说道:“石广元不辱使命,主公指名的几人,都随他来了青州,如今就在高唐。”

    “都来了?”王羽又惊又喜,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

    石韬出发前,徐庶和石韬就把此行的结果分析过一遍了,王羽指名的三人当中,庞统的希望最大,黄月英其次,诸葛亮来的几率相当之低。

    徐庶的分析和判断,王羽也觉得很有道理,心底已经放弃龙凤全收的希望,谁知道,石韬还真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居然一个不拉的全给带回来了。如同失而复得一般,这叫王羽如何能不惊喜若狂?

    “传令下去,大军继续徐徐而行,由子龙为主将统率,子义、文长随我先行一步,即刻回返高唐。”王羽断然下令,然后在众将的应诺声中。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望着王羽远去的身影。贾诩摸摸下巴,吁口气道:“好险,好险,若非石广元回来的及时,元皓当机立断,这一次还真就不好收场。”

    “这哪是什么当机立断啊,分明是差点被你吓死。”

    田丰摇头苦笑,抚着胸口。后怕不已的说着:“接到你的传讯,说主公要去洛阳,让我等设法阻止主公,在幕府引起了轩然大波啊!若是匡公还在,也许此事还有法可想,可匡公却回了泰山,急得我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在石广元来的及时。否则……唉!”

    长叹一声,田丰又不无埋怨的说道:“文和啊,不是我说,这次你行事却有不妥,提亲就提亲,搞得这么拖拖拉拉的作甚?干脆一点不好吗?哪怕是与吕布为敌。也总比主公亲身入敌营强吧?”

    “确是我虑事不周,只想着如何算计敌人了,却忽略了咱们这位主公的脾气,好险,好险!”贾诩点点头。坦然自承有失,随即压低声音。哑着嗓子提出了另一个疑虑:“吕布身边,似乎多了一名智者在出谋划策。”

    “这话从何说起?”田丰微微一愣。

    “你可能不知道,但当年吕布和主公打的交道是很多,很深入的……”对王羽的成长认识得最深刻的人当中,贾诩肯定名列前茅,王羽和吕布的牵扯,自然逃不过他的眼去。

    “一开始,他们是互相敌对,但到了吕布河畔战三英那次,两人就已经有些惺惺相惜了。虽然洛阳因为夺美再起波折,但吕布的怒气也只是一时,若是不肯承主公的情,他又岂会接受洛阳?”

    分析了一阵子,贾诩做出了结论:“你想想,两人互相的了解已经这么深了,他有必要再考验主公什么吗?比武招亲?若说这背后没点什么算计,完全就不可能嘛!只是这轻轻一招,咱们不就差点乱了阵脚吗?”

    “确是这个理,不过……就此论断有人在捣鬼,会不会有些……嗯,过虑了?”虽然在战略层面的见识并不差,但本质上,田丰是个正直厚道的人,阴谋诡计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擅长。

    “就算有这么个人,也未必在吕布身边吧?主公不是对曹营中那个郭奉孝评价很高吗?还有荆州蒯异度,西凉李儒,也都是……”

    贾诩摇摇头:“不同的,郭奉孝为人虽然锋芒毕露,但其出谋划策的风格,与之前戏志才却全然不同。这次若是他在幕后筹谋,只能说吕布已经彻底倒向了曹操。若没有吕布全力配合,纵是采用文长所说的那些阴谋,也没有足够的把握留下主公。”

    田丰默默点头。

    贾诩的求助信是昨天发出的,当夜就传到了田丰手中,前因后果上面都写的很详细。田丰很清楚,王羽之所以明知有风险,却还有闯一闯洛阳的意思,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招抚吕布的事很热心,另外就是艺高人胆大。

    当初他自己一个人都敢去洛阳,现在隐雾军已经成型,又有赵云、太史慈这样不世出的猛将随身护卫,除非吕布摆好了圈套等着他,否则谁能轻易将他留下?

    如果郭嘉打的真是趁王羽到洛阳后,偷袭洛阳的主意,成败确实很难预测。搞不好,惹得青州、洛阳两家联手,会吃个大亏都说不定。

    就算成功打下洛阳,想擒杀王羽也很难。洛阳那么大,想抓住特定的三五个人,那不是和海底捞针差不多么?而这针也不是绣花针,而是具备很强大的破坏力的尖锥。

    沉默半晌,田丰抬头问道:“那会是谁?”

    “暂时不得而知。”贾诩摇摇头,轻声道:“反正主公一时应该顾不上洛阳了,且着人暗自查探便是。”说着,他话锋一转,问起了高唐的事:“说起来,石广元到底带回了什么人,竟勾得主公这般火烧火燎的,自从子龙之后,好像很少看见他这般作态了。”

    “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从荆州来的三位少年,二男一女……若非石广元说主公很着紧,我还没在意呢,对了,我正有事要问你。”田丰语焉不详的说了两句,突然反问道:“文和。主公那名录你是最清楚的,上面可有诸葛亮、庞统。黄月英的名讳?”

    “没有。”贾诩回答得很干脆。

    外间将这个名录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是仙人所持,有人说是王羽用通天的神通卜算出来的。更邪乎的是所谓星君下凡,带了诸多天兵天将,散落四方,只要重新收集起来,就能让天下重归一统,永享太平的说法。

    说的有鼻有眼的。连天兵天将的数目都很确切,即所谓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合起来就是一百零八神将云云。

    青州军内部,对此也有诸多猜测。其中最靠谱的一个,就是徐荣当年留书之外,还留下了这么个名录。是墨家弟子暗地里寻访出来,并准备吸收的人才。

    这个说法还是有点意思的,墨家行事低调,除了当代矩子本人,谁也不知道墨家到底有多少弟子,更别说潜在的了。

    只有这样。才能更合理的解释,王羽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年纪幼小,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才的名字的。

    别人不知道,只能乱猜,但贾诩却是知情人。

    他对那个名录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王羽初返泰山。建立情报司的时候,随手写的一个名单。上面写的是一些要找的人。开始的名字不多,只有二三十个,现在几乎都已经对上号了,其他的都是后来又慢慢添加上去的。

    一定要说,倒是仙人传授那个说法最靠谱了。以贾诩的角度看来,王羽的确像是在回忆,边回忆边写,最后有了这么一个轰动天下,高达百人的名录出来。

    不过,他对此是不会深究的,谁还没能有点秘密啊?何况还是将来很有可能一统天下的雄主,甚至是开国之君?

    揭破了就不好玩了,就让人们传说去吧,这样很有神秘感,会增强威严不是吗?

    “不在名录之上,未必就不是人才。”贾诩意味深长的说道:“比如元皓你,就没在名录上,因为主公在新城会盟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你了。”

    他没提自己,不过,只要想想当初在孟津,王羽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模样,贾诩就清楚,自己的名字也早就为对方所知了。

    “以你看来,那几个少年如何?”贾诩关心的,是更实在的东西。

    “嗯,怎么说呢……”出乎贾诩预料的是,面对这么简单的问题,田丰居然皱起了眉头,露出了很为难的神情。

    “很平庸?”贾诩的心悬起来了。

    “不,那倒不是。”田丰摇头,再思索片刻,这才说道:“年纪最大的庞士元今年刚满十五岁,是个闷葫芦,谁与他说话,也是说上半天,只能听到一两句回答,而且大多还都是‘嗯,啊,好的’这种,倒是脸上总是笑笑的,只是相貌差了点……”

    “另外一位少年是琅琊诸葛氏之后,比庞士元要小上两岁,但看起来却比子龙还要老成,生得也是眉清目秀,倒也不像庞士元那么沉默,就是他说的话有点……咳咳,总之,这二位都很难猝下论断,只能等等再看了。”

    “最后那位……”田丰嘴里打了个突,老实说,他不是很确定,应该如何称呼最后这位。按理说应该称其为夫人了,虽然女孩年纪只有十二,但在这个时代,勉强也能嫁人了。

    何况,据石广元所说,他能把人带回来,用的就是这么个理由。但问题是,这个理由主公当初是没有认可的,只说可以考虑,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就是那位……”踌躇片刻,田丰决定将此节略过,直接评述道:“总之,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子。以某观之,应该很对主公的胃口,很快咱们就可以有个确定的称谓了。”

    贾诩看着田丰,眨眨眼,又眨眨眼,确定对方已经说完了,突然瞪着眼睛问道:“田元皓,你这就说完了?”

    “说完了。”田丰老老实实的点头。

    贾诩气哼哼的质问道:“可你说了这么半天,除了一个不爱说话,一个少年老成,另外一个很活泼之外,怎么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那怎么能怪我?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人,匆匆一瞥罢了。”田丰摊摊手,很无辜的说道:“连石广元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你让我如何置评?这不是难为人么?”

    贾诩小声嘀咕道:“我就是奇怪啊,连你田元皓都当面见过,都看不出门道的三个人,主公到底是如何知道他们的名讳,并确定他们是人才的呢?别是真的看走眼了吧?”

    “所以我才问你,那名录上有没有他们的名字啊,你却给我打什么机锋……”

    “不打机锋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可我是军师,装也得装成胸有成竹的样子啊?但愿这次不是主公看走眼,或者记错……”

    “记错?我听见你说记错?”

    “咦?我说了吗?我真的说了吗?嗯,一定是你听错了。”

    “贾文和,你这厮恁地自私,连我你都想瞒?还不从实招来?”

    “田元皓,你这是欲加之罪……”

    一旁,有亲兵低声提醒:“子龙将军,二位军师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去劝一下?”

    赵云眼观鼻,鼻观口,纹丝不动:“军师们打架,岂能没有深意,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劝的?随他去,随他去。”

    田丰想知道答案,赵云也很好奇啊。以贾军师那惫懒脾气,不逼得他走投无路,指望他说真话不是做梦吗?打起来才是正好!

    把围观的亲兵统统赶走,赵云一脸郑重的开始偷听。

五三三章 各有特异

    “广元,干得漂亮。.”王羽连夜赶回了高唐,一进将军府,就看到了显得有些拘谨的石韬。看见这位大功臣,王羽很高兴,一边拍着对方的肩膀大加赞赏,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成立个吏部什么的,让石韬做主官,专门进行各种挖角工作。

    石韬不喜反忧,拱手谦谢道:“韬不敢当,启禀主公,其实这次的差事,我办得不是很好……”

    “这还不好?还要怎样?”王羽不以为然的笑了,语重心长的说着:“广元啊,谦虚虽然是美德,可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本将点名要这三人,元直直说很难,你却圆满完成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你就别过谦了,来来来,随某见见这三位少年英才。”

    他扯着石韬就走,太史慈、魏延一脸好奇的紧随其后,石韬虽有心再解释几句,可他一文弱书生,又哪里受得了王羽的力量,只能踉踉跄跄被王羽扯在身后,心里只是叫苦不迭。

    三人被安排在了糜府。

    这个安排是很有讲究的,因为黄月英的身份暧昧,正好与糜贞相似,住在一起也算是相得益彰。这样,她和两个同伴也用不着分开,不用挑明这层关系,免得王羽不是这个意思,闹得大家尴尬。

    石韬是个厚道人,就算这次三人不肯留下,他也得要完完整整的把人给送回去。

    特别是黄月英,她可是荆州望族黄家的女儿,名士黄承彦的名声,在荆襄之地也是响当当的,万一出了差错,不但他和徐庶没脸再见鹿门山同门,将来王羽平定荆襄,也会多出不少阻碍来。

    王羽反应何等机敏,半路上就琢磨出石韬的用心了,对后者的评价也是更高了一层。

    此人的智谋未必很高,但在待人接物方面却很有一套,心思细腻,在人情世故方面也很有研究,做个专职接待的鸿胪寺卿倒是正好。

    有石韬的事分了一下神,到糜府的路倒不显漫长,很快就到了地方。糜府消息何等灵通,早早中门大开,迎了出来,只是迎接的人却有些怪异,不是当家的糜竺,而是糜芳。

    “子方无须多礼,如今人在何处?”小小的奇怪,很快就被要见人的急迫情绪淹没了,王羽也不多说,径自向糜芳问道。

    糜芳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脸上又泛起尴尬神色,吞吞吐吐的说道:“人是在,不过少了一个,那位黄……咳咳,和小妹一起外出了,说是要去工坊看看。另外,那位庞公子已经睡下了,睡前说,无论是谁,也不许打扰,否则,这个……”

    王羽听得不耐,打断道:“庞统睡了,黄月英去工坊了,另外那位诸葛亮呢?”

    “他还在。”糜芳如蒙大赦,指着书房方向,道:“他正与大哥讨论政事呢,主公若要见他,只管往书房去便是。”

    王羽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庞统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不奇怪,黄月英和糜贞相处得不错,不及休息,就去工坊观摩,同样也不奇怪,但诸葛亮与糜竺讨论政事……糜竺现在负责的可是商业事务,诸葛亮对商业有兴趣?没听说过啊?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王羽狐疑的看看石韬,觉得这么个老实人,应该不会办那种滥竽充数的傻事吧?

    “主公,其实,这其中是有些隐情的,刚刚韬欲禀报时,您又不肯多听,这个,这个……”石韬被王羽看得有些紧张,两手互相搓着,显得很是为难。

    “嗯。”王羽微微颔首,知道自己光顾着高兴,确实有些过于艹切了,沉吟道:“那你现在说说看。”

    “是。”石韬清清嗓子,稍稍定定神,把先前想说没能说的话说出来了。

    太史慈和魏延都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也是一起凑了过来。糜芳指点完书房方向,本来有开溜的意思,一听王羽二人对话,眼珠转一转,也不走了。

    “士元父母早亡,相貌又……他自幼就有些孤僻,自好独处,虽然水镜先生称其为内秀于心,但外人看起来确实有些木讷,久而久之,他就越来越不喜欢与生人接触了。此番主公邀他来青州,他心里是很高兴的,只是平曰的习惯已经养成,一时间,怕是难以修正……”

    王羽点点头,明白了。少年时代的庞统,有点自闭,而且还怕生。所以不肯起床来见自己,而是躲在后院睡觉。

    这事倒是不难解决,区区自闭而已,文和就是最好的心理医生,再加上自己的重视,培养出一个完全版的庞统又有何难?

    “月英小姐么……”石韬脸色作难,一边窥看着王羽的脸色,一边低声说道:“虽然主公您说尽量不要谈及亲事,可韬左思右想,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可将人带来,故而……”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王羽摆摆手,他确实习惯了,政治联姻神马的本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与其想东想西的胡思乱想,还不如顺其自然呢。不就是多个美女媳妇吗?有啥问题么?

    过了这一关,石韬明显松了口气,但眉宇间郁结的忧愁却全然没有消散的迹象,只听他迟疑着说道:“不过,这桩亲事恐怕还会有些干碍,万一事有不谐,很可能会损伤主公的名声,韬虑事不周,还望主公恕罪。”

    “……”王羽听得云里雾里,心下疑惑不已,难不成石韬是把人给抢回来的?不然怎么还涉及到名声了?

    再追问时,石韬却不肯多解释了,只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等王羽见到人,当面询问便可。

    一时不得要领,王羽也只能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听石韬说起最后一位重量级人物的特异之处。

    “孔明他……正如当曰元直所虑,胤谊先生与孔明对我青州都不是很……胤谊先生认为主公对士族的处置太过草率,大汉四百年的政策,岂是说动就动的?而孔明则是觉得主公您用兵时常兵行险招,为人又太过随姓,不是人主之像,故而……”石韬硬着头皮说着。

    虽然王羽始终没有色变动怒,但从太史慈二将身上发出的怒气和杀气却很浓,很有压迫力,石韬哪里承受得住?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子义、文长,且稍安勿躁。”王羽云淡风轻的一笑,道:“事是人做的,当然也要容人评说,无则加勉,有则改之么。若是没有这样的气量,被人说两句就暴跳如雷,亦或喊打喊杀,还怎么当得了公众人物?气也被气死了。”

    “末将知道了。”太史慈哼哼着答了一声,心里却在发狠,这种狂妄小子,合该掐死了事,等回头主公不理会这小子了,某再下手便是。

    “喏。”魏延倒没太史慈这样的胆子,倒是对王羽的气量非常敬佩。看年纪,主公也大不了自己几岁,可这份荣辱不惊的气度,却胜过自己太多了。

    “主公英明。”石韬躬身一礼,忧色渐消,说话都流利了不少:“韬管窥主公心意,也是觉得主公不会与其计较,想着已完成任务为优先考虑,故而私下里对孔明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既对青州如此不屑,何不虽某往青州一行?若是青州治政果然错漏百出,你何妨当面指正,以使我家主公自省?若是不敢,那你也不过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罢了。”

    “然后他就来了?”王羽听得越发惊异了,这不是激将法么?孔明会中这么浅显的计谋?

    “是。”石韬看看王羽脸色,只见惊奇,不见怒色,他放宽心思,继续说道:“不过,他此番来,却不是来读书或者准备将来出仕的,而是挑毛病来了,还说,如若主公知错不改,数年之后,他就会投效明主,以此与主公为敌。”

    话音未落,糜芳跳脚大呼:“我就知道!这小子就是存心找茬来的!才到了一天,就把外面公示的,和家兄在府中正在拟定的各项政略批得千疮百孔,一无是处!某待与他理论,那小子那张嘴却利得很,强词夺理的,让人欲辩无从,真是气煞人了!”

    “某本待将他赶出书房,他却又振振有辞的说什么他是应主公之邀,来青州观风议政的,谁敢拦他,就是和主公过不去!结果搞了半天,他是拿了鸡毛当令箭,跑到某这里充当钦使,专门找茬来了!这个小混蛋,看我怎么揭穿他!”

    说着,糜芳怒气冲冲的往书房疾步而去。

    石韬本待拦住糜芳,可手刚抬起,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王羽时,却发现对方的脸色不但没有怒气和担忧神色,反倒是一脸的玩味,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一样。

    “主公……”石韬战战兢兢的问着,怀疑王羽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哦,什么?”王羽惊醒似的看向石韬,想了想,答非所问的宽慰道:“放心,子方知道轻重,不会动粗的,何况还有子仲在呢。走,咱们也跟着去看看,看看这位专门找茬的孔明,却又是怎样的一番风采。”

    说着,他也不等石韬回答,就一把扯住对方,追在糜芳身后去了。

    自闭症的凤雏,专门找茬抬杠的孔明,再加上一个神秘的黄月英……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有趣,就算不打仗,这个时代也是很有意思的,不是吗?q

五三四章 孔明议政

    东海糜家是天下有名的巨富,虽然在高唐的只是个别所,也没刻意搞什么排场,但这处宅院却也很是气派。

    书房的灯光在大门口就能看得到,可想要过去,却非得在院内的假山流水,曲径通幽中绕上几圈不可,若不是有人带路,这黑灯瞎火的,说不定都要在院子里迷了路。

    由此,王羽倒是看出了石韬的安排的另一层用意。在屡经战乱,残破不堪的高唐城内,确实没有比糜家更奢华,更气派,更适合招待贵客的地方了。

    在气头上,又是在自己的家里,糜芳走得飞快,王羽等人才走了一半路程,远远的就听到了他气急败坏的怒喝声。

    质问得理直气壮,嗓门同样不小,把另一个童稚尚存的声音压得几不可闻,但从他的话里听来,却是落了下风。

    “只是石广元的一句话,你也敢自称奉主公之命观风议政?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这许多鬼蜮心思,却来我糜府招摇撞骗,还不从实……什么?就算没有石广元那句话,你这么做也理由充分,是有主公亲笔的命令……咦?啊?你,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似乎只是一个照面间,糜芳就左支右绌,只剩下大叫大吼,给对方各种扣帽子的份儿了。

    王羽的兴致越发高涨。

    这结果就没什么可意外的,就糜芳的口才,岂能是后来舌战群儒,把江东众名士搞得灰头土脸的诸葛亮的对手?不过。糜芳毕竟是携势而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但要解释,还要反击。最后打乱糜芳的阵脚,让他语无伦次,这就很厉害了。

    王羽也很好奇,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脚下不由加快了几分。

    “二弟,远来是客,小公子说的话虽然有些……不入耳,但也未必存了其他心思,也是为了大汉的江山永固着想。你怎好如此无礼?但话说回来,小公子说的话虽然也能自圆其说,但终究偏颇了些,未免有责全求备之嫌,不似君子之道。”

    糜竺温润儒雅的声音很快响起,先是喝止了怒发如狂的糜芳,随后对孔明也不无责备之意,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倒是将他说的君子之风展现了个十足。

    “子仲先生差矣。”王羽终于听到了那个最期待的声音,比起印象中那个算无遗策,多智近妖的诸葛孔明,此刻这个明显的童音显得稚嫩了许多。锋芒同样比王羽印象中尖锐了许多。

    他的词锋直指糜竺:“正如在下适才所说,骠骑将军既然在坊间巷里宣扬新政内容,自然是邀人来议政、论证。挑出政策中的错漏缺失,并加以指正。亮年幼。见识有限,的确不能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对的。但反过来说,连亮一介童子,都能在青州政务军略中挑出这么多错来,王君侯以此推行河北,并欲以之正雄天下,岂不为有识者所笑?”

    “这……”糜竺顿时语滞。

    单说见识、学问,他比眼下的诸葛亮还是高的。后者虽然是神童,但再怎么神,也不可能从书本中学到人生阅历,通晓人情世故。

    不过,挑错本来就比建设容易,诸葛亮先是自承年幼无知,然后又借王羽的势,找茬找得理直气壮,挑错挑得正大光明,由不得糜竺不哑火。

    青州新政,特别是商业这一块,本来就是草创之初。用不着别人说,糜竺都知道其中错漏百出,疏忽、遗漏的地方多着去了。但王羽的命令压下来,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跑去魏郡欺负张杨、曹操了,把事情都丢给了他,糜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王羽从前的一句话,很是说到了糜竺的心里,就算做错了,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商人的地位低,受人鄙视,不是全无来由的,想要改变这种状况,本也不是一纸命令就能解决的。

    而将军幕府中,在商道上造诣最深,对商人的疾苦最有体会的就是他。适逢其会,他不挺身而出,实现糜家历代先祖们毕生的庶愿,还能畏难而退,等待救世主将一切都打理得妥妥的吗?

    想到这里,糜竺恢复了从容,用朝圣一般的语气,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然而,让糜竺恼怒的是,这番话换来的,却是一阵讪笑。

    “你这少年好不经事,念你年幼,某且不与你计较,你却说说,这话如何错了?”他强自按捺着怒气,压抑着自己不要发作出来,但声音却比先前冷了许多。

    “治大国如烹小鲜,上位者一言一行,牵涉的都是千千万万人的生死荣辱,焉能不慎?只有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思,小心试探,反复研究,才能施行一项新政,所以才有本朝初年的萧规曹随,无为而治,终至盛世。”

    诸葛亮却像是没听出糜竺的怒意一般,侃侃而谈道:“如青州这般,大刀阔斧的将一切都推倒重来,纵使骠骑将军真有神仙传授,天纵之才,又岂能没有疏漏?就算是单一的政令,一旦发生问题,想要弥补都很难,故朝令夕改不能长久,如此大规模的施政,一旦发生问题,难道王君侯要再次推倒重来么?”

    “……你说的疏漏,本也都是还在酝酿之中的政令,似乎谈不上……”

    “子仲先生欺亮年幼乎?”诸葛亮笑着,虽然声音依然带着稚气,但名士狂生的气质却已展露无遗。虽然还没看见人,但王羽也能想象得出,少年羽扇纶巾谈笑间,指点江山,议论时政,舌战二糜,挥洒自如的模样。

    “青州新政实施速度极快,初平二年,王君侯在河北鏖战,田元皓、国子尼就将屯田政策全面推行了下去。此番骠骑军西进朝歌。商事便委于子仲先生一人之身。别人看不出王君侯的用心,亮却看得分明。”

    “骠骑军此番西进。表面上是震慑群雄,接应白波。亦或联接吕布……可以亮观之,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通黄河水道,竖立青州势力在河道上的霸权,为青州的商人打开商路!”

    “如今商路已开,青州的商人势力转眼便即大涨,政令岂能跟不上,让海量般的财富白白流失?枉费了王君侯兴师动众的耗费和用心?亮可断言,子仲先生手头上的政令。不日即将颁发,而且会在青州辖下全境通行,然否?”

    “你,你怎么……”糜竺兄弟大吃一惊,若说先前二人看到的,只是少年的言辞犀利,思路灵敏、刁钻,这一次就有点太过妖孽了。

    这层用心当然是有的,否则王羽也不可能一声令下。就征集了近千艘商船助阵。商人们心里都明镜一样,只要骠骑军肃清了黄河水道,商路就可以一直延伸到河东去。所以,将军府的征集令一出。商人们踊跃报名,在短短数日内,就搞出了一支相当规模的船队出来。

    白马津是第一站。这个渡口与东郡治所濮阳近邻,由于河北大战的影响。水上的商路已经断了很久,所以在这里。青州的商人们得以倾销了大量青州特产。

    赚足铜钱之余,他们又大量采购,然后在延津稍事停留,等王羽与吕布、张杨交涉结束,商船就跟在太史慈的水军后面,沿途一路倾销过去。

    最后,他们在河东、弘农的渡口卸下货物,组成一支支的商队,沿途一路兜售过去,等到船队运人运得差不多了,再满载而归,重复先前的作为。

    对商业没研究的人,可能觉得无所谓,不过就是买卖而已,能有多大好处?弥补得了兴师动众的耗费?

    可糜竺兄弟却再清楚不过,往来于被战乱阻隔的各地,兜售货物的盈利是多么的可观了。特别是青州的特产还多,纸、茶、盐、铁器……除了粮食,他们什么都卖,都是抢手货,都是高利润的商品。

    在这场连绵战事中,青州商人们到底获得了多大利润,现在还没人能说得上来,但糜竺却能大体估算出来。

    商人们大举出动的耗费,早在抵达河东前,就全数赚回来还有余了,等他们从河东、关中回来,再把那边带回来的商品销售出去后,获得的盈利,足以令诸侯们眼红心跳,甚至为此掀起一场新的战争了。

    将军府当然是要从中分一杯羹的,但想要做到这点,商法,特别是税法,必须得拿出来才行。用王羽的话来说,将军府做事,必须有法可依,哪怕是法令有些瑕疵,也不能不依法度,随性而为。

    糜竺兄弟震惊得不得了,青州最隐秘的一项军事目的,连曹操、董卓那样的枭雄人物都瞒过了,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口道出,两人彻底懵了。

    “哈哈,果然不愧是诸葛孔明,小小年纪,见识却高人一等,佩服,佩服。”王羽长笑大笑,推门而入,目光一转,已经看向了厅堂正中,傲然而立的那个俊秀少年,直截了当的问道:“既然有见于此,诸葛兄弟何妨说说看,若是易地而处,你当如何处理此事?”

    他出现得突然,糜芳这才醒悟,自己失态之下,把主公给忘在一边了,急忙躬身请罪。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一直暗地里都把王羽当做妹夫了呢?既然是妹夫,就不需要那么多客套不是?

    糜竺心思机敏,一见糜芳的举动,就将事情推测了个**不离十。心中暗骂弟弟不晓事的同时,也连忙起身施礼请罪。

    倒是诸葛亮很沉得住气,脸上丝毫不见意外、惊奇神色,反倒是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从容不迫的望向了王羽。

    “可是骠骑将军当面?”

    两道犀利的目光撞在一起,空气中似乎传出了金铁交击的铿锵声,王羽微微一笑,淡然答道:“诸葛兄弟,你还没回答本将的问题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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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强兵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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