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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鲈州鱼     三国第一强兵txt下载     三国第一强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四八章 潜龙在渊

    比起由乱及治的政务繁忙,青州的军事方面就只能用按部就班来形容了。

    整年的主题都是扩军和练兵。

    除了风火骑兵之外,几大军系都进行了较大规模的扩充。截至十二月,各军都基本完成了整编,正在各军主将的主持下,进行着艰苦的操练。

    扩军后,规模最大的是徐晃的泰山军,单是战兵,已经有了一万八千之众,再加上预备队和辅兵,单是徐晃这支兵马,规模就已经和河北大战开战前的青州军相当了。

    羽林军的扩充是在白波抵达后才开始着手进行的。白波的数万战兵中,真正符合王羽要求的,只有不足一万,再考虑到个人意愿等因素,最后有八千多白波补充进了羽林军,一万多人进了城管大队,剩下的人都重新拿起了锄头。

    这样一来,羽林军的战兵数目也超过了一万五,成为泰山军之后的第二大军系。

    黄忠的雷霆军原本规模就是最小,现在依然如此,扩充后的雷霆军战兵只有五千,但辅兵却达到了两万之数!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出于王羽给这支部队的定位,王羽认为,这支部队就应该有以远程部队为主的传统。远程部队,需要的辅兵本来就是最多的。

    当然,现在只有弓弩,可将来肯定不会。随着青州工艺水准的发展,各式远程兵器,攻城器械,会接连不断的出现,而雷霆军,就是操作这些兵器的最佳人选。

    王羽没特意去研究火枪、火炮之类的东西,因为汉朝的武力已经足够强了,有没有那些东西都无所谓。另外,没有足够的基础工业支持,就算勉强造了,也不可能大规模普及。

    不过,若是这些兵器在战争中应运而生,王羽也不会刻意回避。他自己也设想过,若是冶炼工艺能在近年内上一个台阶,火炮还是可以研究一下的。

    此物的杀伤力还不是他最看重的,他最看重的是火炮的影音效果,拿这玩意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不是很厉害吗?除此之外,大炮攻城也是个不错的战法。

    张颌那支部队错过了高唐会盟,却没有游离于六军之外,王羽将其划拨进了羽林军系列,单独在外作战。在琅琊战事结束后,张颌这支部队也进行了一定的扩充,如今拥兵八千,镇守一方,让众多降兵降将彻底放下了心思。

    加上张颌,羽林军的规模依然是最大的,只是两支部队暂时不会合流而已。

    隐雾军眼下分成了三个部分,谍报部分在贾诩的指挥下,继续奋战在敌境的黑暗中,具体数目,除了贾诩、王羽和貂婵之外,再无第四人知晓;特战队则是在徐庶、潘璋、马忠的率领下,越过太行山,对并州发动了一**的袭击,令得高干、袁谭苦不堪言。

    最后是新扩编的那一部分。如今,三千新兵和他们的新将领魏延一起,在高唐接受着王羽、贾诩的魔鬼式训练。按照王羽的预计,训练的淘汰率应该达到一比三,最终留下的只有一千人或更少。

    动作最小的是两支骑兵,战后至今,赵云的疾风轻骑只补充了一千余人,如今的规模将将达到了五千,而作为王羽亲卫部队的烈火重骑只补充了两百人,勉强凑足了千人之数。

    这样的骑军规模其实已经很可观了,除了董卓、马腾、公孙瓒之外,再没有哪家诸侯拥有如此规模的骑军,但相对于其他几大军系大刀阔斧的扩军,风火骑兵确实显得太过平静了一些。

    尽管如此,但完成休整后的青州军,也是一支很恐怖的力量了。单是战斗序列的部队,就已经超过了五万,加上辅兵、民兵以及治安部队,依照这个时代的习惯,王羽号称拥兵百万一点都不夸张。

    相对于实力庞大,却一直按兵不动的陆军,初平三年间,青州的水军才是最风光的。

    这里说的水军,当然不是初见端倪的海军。

    对王羽一直紧锣密鼓张罗着的东渡计划,诸侯们基本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有人认为这是王羽的瞒天过海之计,所谓东渡,肯定是要算计某个沿海的诸侯了;也有人认为他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开始发神经,总之没什么好说法,也没几个人信。

    连公孙瓒都派了使者来,向王羽确认此事,并劝告王羽,虽然中原显得很平静,但平静下面蕴藏的,却是巨大的风暴,认为王羽还是应该将主要精力放在中原。

    这就是曲高和寡的烦恼了,王羽倒也不会刻意去解释什么,反正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理解的。就算是在青州内部,如今也有很多人对此持保留态度,其中甚至包括了田丰、国渊这样的重臣。

    没办法,谁让华夏没有航海的传统呢?

    别说是在汉朝了,就算到了后世经济极度繁荣的宋朝,以及七下西洋,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强舰队的明朝,都没在航海方面下什么功夫。

    对于地大物博的中原来说,人们没有热情,也没有动力去探索海洋。王羽先前一直任由垦荒令持续而不采取任何动作,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如果中原没有土地了,会不会有动力愿意向外探索呢?

    南洋什么的很远,近期内不能指望,但离得比较近的那两处呢?辽东的那个半岛,与其放任其滋生细菌,还不如作为殖民政策的演练;东面的那个遍布金银的岛国,与其让那些宝贝就那么放着,还不如就此掀起一场淘金热呢。

    就是因为东渡的计划,王羽才极力要先完成商业的初始规划。等商业运作一段时间,相对成熟些了,探索船队也该有成果了,到时候掀起殖民、淘金的大潮,不就无缝连接了吗?

    即将推行的新货币制度,也可以说是金融系统,也会借着这股风潮成长起来,只有到那个时候,青州的休整才能算是彻底完成,王羽也可以放心的展开中原攻略。

    因为那时以新政为中心的政经体系,会自动的容纳并感染新占领的区域,驱散或改造旧有势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消除地方上的抵抗,使其成为骠骑军的助力,而不是阻力。

    这些想法,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即便对田丰等人,王羽也没法解释,解释了也很难解释得通。太复杂了,太超前了,太有预见性了。

    反正自己能控制得住大局,确实也没必要事事都向属下解释,王羽想得很清楚,等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再让众人感叹自己的高瞻远瞩好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王羽才必须留在高唐,不能象以前那样四处征战,只能看着部将们逞威。

    好在今年也没什么大的战事,现在青州军最风光的部将不是五大上将,也不是方显峥嵘的徐庶、张颌,而是周仓。

    周仓是青州的水军统领,虽然被海军抽走了不少人手,但他麾下依然有战船数百,水军数千。这支水军携河东大胜的威风,打着护航的旗号,往来于黄河流域,其中包括了黄河的各个支流,可谓威风八面。

    张杨的水军在孟津一战中都被抄走了,吕布现在和青州的关系很暧昧,只要青州水军不威胁洛阳的关隘重镇,他也不能就此兴兵相向。何况,并州军同样没有水军传统,真打起来恐怕也是自取其辱,吕布当然不会行此不智之举。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青州水军对诸侯们有益无害。

    商品一旦流通起来,紧接着就是领地的繁荣和物价的下跌,这一点,在河东,以及三辅一带体现得尤为明显。

    在青州的商团循水路抵达前,长安的物价已经上升到了很恐怖的地步,一斗米十万钱,一担盐百万钱,朝中公卿大臣的生活都很窘迫,更别提普通军民了。

    中原的盐几乎被青州垄断,胆大的不要命的商人穿越中原的战乱之地,辗转卖到河东,三辅,盐价自然高得不得了,再加上董卓铸钱导致的通货膨胀,盐价高上天,又何足为怪?

    李傕、郭汜之所以要在河东与白波死磕,就是因为他们想要夺取白波控制的盐湖——这是函谷关以西最大的食盐产地,以缓解盐价的危机。

    盐和米,是人生存的必需品,董卓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等到青州商团一来,这些危机顿时得到了极大缓解。青州商人携带的商品中,不但有纸、工艺品等奢侈品,而且还有粮食等紧俏的物资,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还肯收董卓铸造的小钱!

    尽管他们会把小钱的价格压得很低很低,但这坑爹的破玩意只要有人收就不错了,谁还有挑肥拣瘦的心思呢?

    何况,青州人给的价格也比较公道,是按照重量来算的。要知道,董卓小钱里面铜的含量可能还不到一半,青州人已经很厚道了。

    把青州商人当做肥羊的也不是没有,山贼水匪,加上扮成山贼水匪的各方势力,都在此列,可谓群狼环饲。

    这就到了水军发威的时候了,对这些魑魅魍魉,周仓一律用大刀片子说话。这个时代的水军和陆军区别不大,在水上打仗也是跳船帮肉搏,青州水军的彪悍之气毋庸置疑。

    在魏郡的潘璋、马忠时不时的也会来客串出场一下,真假山贼撞到了周仓,可能只是被击退,要是运气不好,撞上这二位,那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一年统计下来,倒是水军打的仗最多,前后斩杀的敌寇足有数千。

    当然,没人会因为水军的风光,就忽略了庞大的骠骑六军。

    扩编之后的部队战斗力当然不能与从前相比,毕竟有不少老兵的退役,和很多新兵的加入。但没人会怀疑骠骑六军一旦发动起来,将会带来怎样恐怖的破坏力。

    好在,这头雄狮一直在蛰伏着,等待着,没有张牙舞爪,因此诸侯们倒也没有太过紧张。

    不过潜龙在渊,总有一天会飞腾在天,为了在这一天之前积蓄出足够的力量,王羽和各路诸侯都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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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九章 将门虎女

    忙了大半年,到了年根底下,王羽终于也能喘口气,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这一天正午时分,冬日正暖,略带昏黄的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之上,冰凉的空气中浮动起了丝丝白色的雾气,使得整个院落都有了种梦幻般的色彩。

    眼见此景,王羽不由诗兴大发,一首千古名句吟哦而出:“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优哉游哉了大半年,浑身都在发痒,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半年过得很充实,青州的各项事务,他都是全程参与了的,但王羽还是觉得闲得发慌。

    自己是个为了战争而生的男人,眼见乱世烽烟正烈,自己却只能作壁上观。虽然从战略角度上考虑,这也算是保存实力,积蓄力量,效仿当年横扫**的秦国,但不能亲身参与的感觉,就是很难受。

    因此,王羽最后那惘然二字,念诵得既有感触,令得闻者娇嗔不已。

    “姐姐,你看夫君,虽然有你我姐妹陪伴,却犹有不足呢。你听听,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夫君此刻心中念着的,是哪家女子呢?是那位将门虎女吧?若非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又怎会有如此深刻的感触呢?”

    貂婵坐在蔡琰身边,很羡慕的看着后者已经非常明显的腹部,虽然孕后导致蔡琰婀娜的身形走了样,但母性的光辉却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以自己坎坷的身世,能这样安然陪伴在一位识情趣,知冷暖的男人身边,受他怜爱,还有什么不足呢?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和姐姐一样,为夫君生育儿女,可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啊,怎么就不行呢?

    满心的不解和委屈,最后都化成了娇嗔,貂婵故作哀怨的叹息道:“夫君与姐姐相识时,又是吟诗,又是作曲的,对黄家妹子也是爱护备至,只有妾身和糜家妹子命薄……不过比起可怜的宁儿妹子,妾身倒也知足了,眼见年关将近,宁儿妹子却只能在徐州独自垂泪,唉,可怜呐可怜。”

    王羽发现,女人婚前和婚后确实会有所不同,特别是后宅成员比较多,关系比较复杂的情况下。自从蔡琰怀孕后,貂婵就有往怨妇发展的驱使,可这事儿能怪自己么?能吗能吗?明明自己很努力了好不好?

    诸侯之间正有小道消息流传,说自己志得意满,耽于美色,整天泡在后宅之中,周旋于粉黛之间,却不视政务,不理军情,充分暴露出了暴发户的本质,青州军,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些消息固然是各路诸侯为了鼓舞士气,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在造谣,但从各种角度而言,这都是自己努力的证明啊。只是播了很多种,就是不见结果,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咳咳,”王羽轻咳两声,故意板着脸道:“婵儿,不要乱说,小心惹得琰儿不高兴,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胎,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君侯有命,妾身自当从命。”貂婵哪里会怕这个?

    幕府上下都知道王羽随和,只要不犯错,他就不会展示雷霆霹雳那一面。在后宅中,王羽更是从来都没瞪过眼睛,虽然见识过王羽驰骋沙场,纵横捭阖的雄姿,貂婵还是时常有种错觉,自己嫁的不是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而是某个温文儒雅的书生。

    遍数天下群雄,又有几人会在政务繁忙之余,陪着自家妻妾在后院晒太阳?外间评价王羽雄心消退,懈怠之心大起,确实不无道理。

    看着他二人打情骂俏,蔡琰始终温和的笑着,她原本就性情恬淡,此刻有了身孕,更是如蓝田美玉一般温润,小性子什么的,完全就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现。当然,这也是满足感使然,对这位才女来说,眼下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美好了。

    “说起那位吕小姐……”王羽知道妻子为何烦恼,自然知道不能多做纠缠,不怕夫妻拌嘴,只怕娇妻心优伤身。他转移话题道:“据说这次比武招亲很可能是她自己决定的,倒是有个很有趣的女孩,就是一般男人恐怕消受不了。”

    “嘻嘻,夫君是不是想说,这匹野马只有你能降服得了?”

    貂婵嘻嘻笑道:“夫君可不要大意哦,之前那几场比武,都是公开进行的,文举公和正平,还有文珪他们都有去观礼,那位将门虎女的武艺可是货真价实的。若是夫君要去,千万不要存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否则啊,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在小溪水里翻船可就成了大笑话了。”

    貂婵虽然是在调侃,但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

    夏天时,王羽回返高唐的路上,洛阳放出了比武招亲的风声,虽然没能让王羽中途回转,但事情终究还是进行下去了。

    曹操、董卓、袁术、刘表等人都先后遣子侄赴洛,本以为吕布要举行一场盛会,让来宾互相比试,最终决出胜者,独占花魁。不管谁输谁赢,都可以借此将青州排除在外,谁想到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位吕小姐亲自在洛阳东门外摆下了擂台,来一个打一个,公开扬言,谁打赢,谁就有资格做她的夫婿。

    群雄都被这一手搞得措手不及,事先的准备——合纵连横,打压某一方的谋算都落了空,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在这方面,曹操是最占优势的,他的侄子多,而且个个都有一身很不错的武艺,就算放眼天下,也算是准一流的武将了,自忖不可能奈何不了一个年方十四的小女孩。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武这种事,上场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了。那位有个很秀气的名字的吕家千金绮玲,武艺竟是惊人的强悍,一杆方天画戟使开,竟有了乃父吕布的几分风采。

    曹纯、曹休、夏侯尚……曹家和夏后氏的一众后辈英杰接连上场,最后却无不闹了个灰头土脸。

    夏侯尚擅长步战,两人在擂台上过招,十招不到,夏侯尚就被对方一戟砸在后心,口喷鲜血,然后再被一脚踹落台下。

    曹纯见势不妙,顾不得许多,直言邀对方改以骑战对战。按说这是很无礼的事,但吕绮玲竟是一口答允,翻身上马,挥戟厮杀。曹纯比夏侯尚稍强了点,支撑到了十五个回合,这才受伤落马。

    两个兄弟都扑了,曹休也懵了,他的武艺和曹纯、夏侯尚在伯仲之间,既然两人都是十余招落败,还是对方没使杀招的情况下,他上去能讨什么好?可没奈何,这个时候退却,比打输了更丢人,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要比箭术。

    对方又是毫不迟疑,一口答应,两人在马上持弓对射,结果,曹休的盔缨上多了三支羽箭形状的装饰物,他射出的三支箭两支被格飞,最后一支被女孩咬在嘴上。

    大败亏输。

    曹操家大业大,侄子也多,但最出色的就是这三位,其他人或者年纪不够,或者武艺有限,都远逊三人,这三人败得如此凄凉,其他人哪还敢上去献丑?

    结果这一战倒是成就了吕布军的威名,令得曹操颜面大损,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种事倒也怨不得曹操无谋,他又不是神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虽说并州军中早有流传,说吕布之女武艺高强,可谁会把这种话当真,料到一个小女子竟有这么惊人的武艺呢?最后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了。

    曹家群英败退,剩下的人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刘表的长子刘琦有些武艺,但比曹纯那些人都差得远了,更遑论更生猛的吕绮玲?袁术的儿子袁耀压根就是个草包,眼见要求亲的是这么生猛,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女子,直接就吓跑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回寿春去了。

    倒是袁谭自视甚高,认为曹家的群英不过尔尔,自己凭借家世、人品、相貌等诸多加成,有希望折服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结果当然很悲剧,自以为英俊的脸被打肿,最后只能掩面而走。

    刘琦、董越看完全程,彻底死了心,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也走了。

    最后洛阳这场比武招亲,只是成就了吕绮玲的名震天下,进而使得吕布军也是声威大振。

    因为王羽迟迟不肯前赴洛阳,中原也是流言四起,说泰山王鹏举浪得虚名,武艺不过尔尔,名声皆因取巧而来云云。

    “那位幕后策划者终于要图穷匕见了吧?这一招连文和都没想到,倒也有趣。”对于娇妻的调侃,王羽表现得很自在,全然没受那些乱七八糟因素的影响。

    早在比武招亲风声刚传出时,贾诩就一直在说事有古怪,现在看来,似乎真有一个很完整的策划在背后。

    根据王羽的推测,这应该是个并不复杂的连环计。

    说起来,除了自己和远在西凉的马超,能打赢吕绮玲的诸侯,或诸侯子侄辈还真是找不出。很显然,那位一直隐藏在背后的策划者,不但智谋高超,而且对中原群雄的情况也很了解。

    西凉马腾虽在他意外之外,但也干扰不到他计划的进行,毕竟太远了,等到马腾收到消息,派儿子前来,黄花菜都凉了。

    因此,这场比武招亲,针对的目标就是王羽自己!

    王羽估计,自己若亲赴洛阳,吕布应该不会直接下杀手,而是会顺势嫁女,然后将自己留在洛阳城。历史上,周瑜就曾设下过这样一个计谋,通过孙权嫁女,留住刘备,顺势吞并刘备军。

    出于种种原因,这个计谋没能成功,但无疑是有效的,特别是针对青州这样的情况。

    想明这一点时,王羽也暗自苦笑,算人者人恒算之,古人诚不我欺啊。自己处心积虑的想要吞并吕布军,何尝想到对方那边也有人在琢磨自己呢?要是自己真的一时冲动过去了,没准儿还真就让对方给得逞了。

    不去,也没办法全然避开对方的陷阱。所谓连环计,本就是一环套一环的。

    若不去,就是现在这种状况,一报还一报,从前是自己借着吕布扬名,现在就是吕布借着自己扬名了。

    不去就是避战,怕阴沟里翻船,连女儿都能震慑自己,吕布的勇武自然远在自己之上了。这是很简单的逻辑,很有利于流言的散播。

    吕布名声大振,打压了青州的名头之余,也会吸引更多的草莽豪杰,等吕布采取军事行动,对某些地方发动侵攻时,也更容易得到地方豪强的敬畏。

    这些无形之中的消长,没有定乾坤的作用,但会在很多细节上体现,累积在一起,就会变得非常可观。

    这个谋划者肯定不是吕布,吕布肚子里没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而且不得不说,此人是个很强大的对手,强大到自己都不得不正视的水准。

    不过,先前对方隐藏在暗处,所以自己这边猜不到他的想法,可现在,他的目的渐渐展现出来了,再想继续藏着,应该就很难了。

    会是哪位高人呢?

    王羽抬头望了眼天空的暖阳,眯起了眼睛,对此,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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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零章 汉末纵横家

    天空突然变暗了。

    王羽睁眼一看,发现不是天空暗了,而是有人站在身前,遮住了太阳。来的当然不是传说中的那位幕后高手,而是一个胖子,于是他没好气的说道:“这不是文和吗?怎么?您今天突然想起来要勤奋工作了?”

    这半年多,青州上下都忙得团团转,独独贾诩清闲得很。

    虽然王羽刻意收敛了锋芒,但周边势力也没谁会不开眼的惹上门来。只要不兴师动众的来,暗地里那些小手段,小阴谋又岂能对贾诩造成困扰?

    更何况,魏郡还有个很年轻,很勤劳,精力很旺盛的徐庶,很多小麻烦在徐庶那里就被随手化解掉了。到了贾诩面前,已经是总结报告了,胖子只须签个名,表示已阅,转达给王羽就可以了,自然清闲得很。

    虽然还有两名弟子要培养,但庞统是那种任何老师都喜欢的弟子,举一反三,闻弦歌而知雅意,又有书院这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贾诩只需要隔三差五的点拨几句,考察考察学业进度,再安排点作业就行了。

    魏延比庞统稍逊一些,但和庞统的培养方向却不一样。庞统的方向是战略全才,而魏延是专门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培养他要花费的力气,比庞统还少。

    实际上,魏延不能完全算是贾诩的弟子。贾诩教的只是计谋,教魏延武艺的却是黄忠,而教他特种战法的则是王羽。他一共有三位师傅,学都学不过来呢,哪能牵扯贾诩多少精力呢?

    在本职之外,贾诩谨守本分,毫无逾越之举。最后就成了将军府最清闲的人。

    王羽自己这么忙,看到一个闲人,自然很不顺眼,特别是这个闲人还赶在自己休息的时候出现,显然是要来破坏自己的浮生半日闲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主公您这话从何说起?”王羽的冷嘲热讽,贾诩只当春风拂面,他故作惊奇道:“诩也用了很多心思啊,比如您一直在猜测的幕后之人。经过我寻丝问茧的分析,明察暗访的调查,终于是有了眉目,这不,某这就是为您释疑解惑来了。”

    “哦?有眉目了?”王羽猛地直起身。惊喜道。

    “**不离十。”贾诩点点头,卖个关子道:“您先前不是也有所猜测吗?何不猜猜此人是谁,也好再让大家见识见识您的先见之明?”

    王羽和贾诩太熟了,熟到私下里都没什么威严了,贾诩卖关子,他也不以为忤,认真的想了想。轻轻说出了两个字:“陈宫?”

    “主公英明。”贾诩抚掌而笑,一旁貂婵也是满眼都是惊叹之意。

    和吕布接触的人多了,在海样般的情报中,准确的找出正主儿。可不是什么简单事。虽然见多了王羽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的本领,但这一次,两人还是由衷生出了叹服之情。

    “果然是他?”王羽也有些意外。在小说里,陈宫是个很复杂。很难懂的人。先是捉放曹操,然后因为吕伯奢的事背弃了曹操,之后又在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去说合,失败后就和张邈勾结吕布,夺了东郡。

    老实说,王羽一度对陈宫的行为模式不是很理解。

    他放弃曹操的理由很迂腐,可说他是个迂腐之人却是不妥。此人很有智谋,策动吕布夺兖州的釜底抽薪之计,堪称狠辣与眼光兼具,差一点就搞得曹操无家可归,变成孤魂野鬼。

    当然,后世也有说法,陈宫背弃曹操,是因为曹操在兖州杀了几个名士,这些名士刚好和陈宫是朋友,两人因此而反目。若是这样,陈宫迎曹操入兖州,后来又去帮陶谦说合,劝曹操退兵的举动就有些解释不通了。

    直到穿越到了汉朝,对这个时代的名士有所了解之后,王羽才理解陈宫的行为到底遵循什么规律。

    他是名士中,最特性**的那种人——以审察时势、陈明利害的方法,游说诸侯,影响天下大势,借此申张自己的政治观点……没错,陈宫就是三国时代的纵横家。

    纵横家的特点是只遵从自己的政治主张,游走于各国之间,却不会很仓促的将自己绑在某颗树上。

    如果按照这个套路,陈宫的行为就很容易解释了。他救曹操而后失望,但却没杀曹操,因为他即便离开,也可以卖曹操一个人情,将来没准儿就用上了。救徐州也未必是与陶谦有什么交情,只是纵横家的本色罢了。

    再考虑到陈宫曾参与新城的二次会盟,王羽基本上就能确定此人的身份了。令他意外的,只是陈宫出现在吕布身边的时间似乎太早了些,但想想现在和历史上迥然有异的天下大势,他倒也释然了。

    “确实是他。”贾诩点点头,“陈宫此人,秉持的是恢复周礼,世家至上的理念,张孟卓之前与我军联系,有意迎主公入兖州,而我青州……两人的意见就此发生了分歧。陈宫本有意投靠曹操,可曹操那边施行的政略虽然没有我军彻底,但亲族、寒门的势力也是极大,故而两人虽然有分歧,但也谈不上决裂。”

    “吕布就是最后的选择喽?”王羽问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贾诩嘿嘿笑道:“张孟卓被您拒绝了,陈公台在曹操那里也得不到想要的,徐州与淮南开战后,有资格进取兖州的,也只有洛阳的吕布了。而吕布虽然兵强将勇,却没有多少幕僚,只是个单纯的武将,对张、陈等兖州名士来说,算是无奈之中的最佳选择了。”

    “原来如此。”王羽点点头,明白了。

    历史果然是有其必然性的,陈宫的政治主张,只有一点是和自己相同的,那就是虚君,把皇帝架成傀儡。

    不过,陈宫的主张和明朝有点像。也就是加强世家的地位,摒弃外戚、宦官,认为只要天子垂拱而治,由对政治更富理解力,底蕴深厚的世家来治政,就会天下太平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为此而奔走的。

    他的理念当然是错的,明朝的轨迹已经验证过了。不过相对于这个时代,还是过于超前了一些。诸侯们冒着生命的危险,辛辛苦苦打天下,为的就是成就家天下的美梦,谁会愿意成功后当个傀儡,或者只当个权臣啊?

    王羽虽然也要虚君,不登帝位,但他维系的是一个先进得多的体制,即底层有上升渠道,向外有开拓空间的开放型政体。

    这不是最完美的政体,但已经是这个时代能接受的极限了,这个政体会不断的进步,不会固步自封,又有凝聚力,比陈宫设想的要强得多。

    虽然不如王羽的颠覆性强,但陈宫谋求的理念毕竟太超前,太难让人接受了,他选来选去,最终符合条件的也只有吕布了。因为吕布没什么政治主张,他是个纯粹的武人,相当于一张白纸。

    历史上的陈宫,可能还要与袁术、陶谦、袁绍,甚至公孙瓒接触,无望后才选择了吕布。可这一世,由于王羽的影响,他可以做出的选择少了太多。

    徐州已经失去了争雄的潜力;袁术被曹操打怕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旧日的盟友;虽然汝南多了个刘备,可刘备是以宗亲自居的,怎么可能接受陈宫的主张?

    陈宫会提前联系上吕布也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想到这里,王羽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么说来,他们里应外合夺取兖州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早就开始了,边让对您的推崇之言,邀请您去洛阳比武招亲……等等,都是计划中的环节。”

    贾诩扳着手指数上了:“边让对您的赞誉,是为了转移曹操的注意力,配合着您率军大举西进的形势,在兖州营造出一种紧张气氛,让曹操直面我军的压力,最好两军能打起来。让您去洛阳,也是差不多的打算……”

    贾诩摇着头,微微咂舌道:“如果主公在洛阳被扣押,他们甚至都不需要以主公的安危来胁迫我军,只需一面向青州放出假消息,一面暗地里向曹操、董卓挑衅,引两军进攻洛阳,进而挑起中原大战。”

    “大战一起,吕布军就从困守洛阳,变得游刃有余了,他大可趁机入东郡,或往河内、豫州避祸,趁三方鏖战之机,趁隙抄袭某一方的后路,进而成就霸业。此计甚是毒辣,诩一时不防,倒差点让他给算中了。”说话间,贾诩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后怕的神情。

    这是名副其实的以有心算无心,连老狐狸都差点中招。

    倒不是贾诩智谋不及,只是对方算中了王羽、曹操的脾气,而王羽和曹操却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谁也没把吕布当回事,只是当成了盘子里的肉,结果差点就被这块熟肉跳起来给咬上一口。

    王羽想一想,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陈宫这人的确不得了啊。

    不过转念想想,他忽觉有异,看看贾诩,很纳闷的问道:“文和,陈宫的计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这可比我的先见之明厉害多了。”

    “今日诩就是为此而来。”贾诩笑一笑,沉声答道:“敢教主公知晓,边让死了!”

    “什么?”王羽大吃一惊。8

五五一章 再生变数

    边让何人也?

    兖州名士,后世有说法,他就是引起东郡事变的导火索,因为他屡次轻慢曹操,搞得曹操恼羞成怒,愤而杀之,结果引起了陈宫、张邈等兖州名士的不满,引吕布入东郡,差点搞得老曹无家可归。

    前世,王羽对此的态度就是听之任之,他不是考古学家,没必要把这些细节搞得这么清楚,一个龙套有啥好研究的?

    可这一世,边让可就不是什么龙套了,此人与蔡邕交情不错,曾受过后者的举荐,在朝堂上很是风光过一阵子,官至九江太守。这样的人,岂会意气用事,对曹操这个主政东郡的实力派诸侯大加嘲讽、谩骂呢?

    又不是每个名士都和祢衡一样。

    综合目前的情报,边让和陈宫显然是一路人,是同志,都是经历过党锢之祸的士党一脉,持有相同的政治主张。

    他被杀,代表着陈宫的阴谋败露,曹操要采取行动了!这才是王羽吃惊的原因。

    曹操一旦和吕布开战,中原的局势就变复杂了。

    青州加入战团,很可能导致一场波及整个中原的大战发生,谁让王羽是众矢之的呢?青州不动时的威慑力是最强的,诸侯们谁要采取军事行动,都要先看看王羽的脸色再说,生怕惹得他不爽,招惹来骠骑六军的强力打击。

    可一旦青州军和某一路诸侯打起来了,各路诸侯会采取什么行动,就难以预料了。

    诸侯们有可能各自冲向早就盯上的目标;也有可能合纵连横,携起手来抄青州军的后路,围攻王羽。无论事态如何发展,都会偏离王羽蓄势发展。然后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战略。

    是件麻烦事。王羽皱起了眉头。

    “陈公台虽有谋略,但领导力一般,他未能将内部整合得铁板一块,边让等几个中坚人物一死,余者无不胆寒。有人向曹操输诚,也有人与我方暗通款曲,计划就此泄漏出来。”

    贾诩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迎风抖抖展开。道:“现在的消息,已经是五天前的了,兖州现在的形势到底如何,尚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郭奉孝和陈公台肯定会各自采取行动……”说着。他双手将信奉上。

    王羽凝神思索,并不接信。

    陈宫在暗中策划已久,郭嘉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的边让,双方是直接接触,对形势的理解肯定更深。事发突然,自己隔了一层,与其考虑采取针对性行动预防。还不如想想如何善后,对兖州之变后的形势做出准备。

    想了几种可能性,一时却难以决断,王羽抬眼看向贾诩。问道:“文和,你怎么看?”

    “此事诩思之久矣,但情报毕竟有限,却始终不得要领……”贾诩沉吟答道。

    俗话说盘观者清。当局者迷,可真正有事的时候。还是当局者对形势的判断更准确,因为当局者掌握的情报更多。青州军的密探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曹军已经意识到有问题后,掌握比曹军更多、更准确的情报。

    而在暗中角力的双方又都非弱者,最终的胜负,以及形势走向确实很难预测。

    “最后想了想,若是诩与郭嘉异地而处,假设曹军的谍报力量也不比我青州差,形势很可能演变成互相交换的局面……”

    “交换?”王羽微微一怔,贾诩提出的这个观点出乎了他的预料。

    “对,交换。”贾诩点点头,解释道:“郭嘉的智略应该更高一筹,可借助曹军的强势,而陈宫占了地利人和之便,筹谋的也早,因此,以形势而论,双方半斤八两,郭嘉略胜一筹。仅凭借这点优势,郭嘉想获取全胜,怕是很难……”

    贾诩说得有点意识流了,但王羽却听得心领神会。

    对曹军来说,最佳的结果不是将兖州的反对者一网打尽,那样很容易让王羽捡到便宜。顺势将吕布也吞掉,才是最理想的结果。

    不能吞掉吕布军,能攻占洛阳也不错,洛阳的繁华是一方面,关键还是洛阳的战略位置太重要了。只要占据洛阳,曹操就可以尝试截断黄河的水运,就算不想因此和青州军开战,他也可以从中分得一杯羹。

    比起经济上的好处,更重要的是,控制了洛阳之后,曹操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展开西进的攻略了。

    从安邑大战中逃得性命的郭太,如今已经重整了旗鼓,卷土重来。但实力大损之后,他根本无法对西凉军形成有效攻势,几次侵攻都被李傕杀得惨败,现在西凉军的兵锋已经过了临汾,若不是董卓不想把兵力分得太散,郭太现在可能已经去并州逃亡了。

    曹操屯兵南阳虽然牵制了一部分西凉军,但武关一带的地势崎岖,就算曹操打败了牛辅、胡轸,也没办法趁势大军攻打关中,形不成有效的牵制。何况武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守将废物点,也不是那么好攻的。

    面对死守不出的无胆牛辅,曹操和郭嘉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看着董卓先后将樊稠的飞熊军和郭汜的精锐调回长安护卫,搞得长安的大臣们完全找不到向董卓下手的机会。

    这件事与青州也有点关联,因为商路的开通,长安的经济危机得到了缓解,军民的怨气没先前那么大了,董卓维稳起来自然也比较容易。

    所以,洛阳对曹军很重要,只有占据了洛阳,曹操才能向西凉军发动大规模的攻势,牵制西凉军的实力,为长安的士党营造机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鹬蚌相争,趁虚而入的策略被王羽破坏了,老曹想要谋取长安,就只能自己赤膊上阵了呗。王羽这招釜底抽薪,旁观者看可能觉得很无聊,很得不偿失,但对曹操来说。简直就是一刀见血,让他痛不欲生。

    而东郡虽然很重要,但要确保东郡安全,不光要防范陈宫和吕布,还要防备青州军的侵攻。曹操未必防不住,可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王羽牢牢牵制,无法向其他方向发展。

    王羽等得起,曹操可等不起。

    所以。贾诩说,再无法确保全胜的情况下,郭嘉很可能建议曹操弃车保帅。舍弃鸡肋般的东郡,专心展开西进战略。

    而吕布占据东郡之后,也会起到缓冲作用。在青州和曹军之间,形成一道屏障,算是一举两得之策了。

    貂婵突然问道:“他就不担心夫君旧事重提,将吕布收归麾下吗?”

    “这个可能性当然存在,不过由于陈宫出手,两军之间已经生了嫌隙……边让之死,有人来青州通风报信。说不定就是郭嘉故意放过来的,试问夫人,若吕布到了东郡,仍维持原议。您真的放心君侯去东郡走上一遭吗?”贾诩反问道。

    貂婵默然。

    当然不放心,现在王羽可不是那个初出茅庐,名声乍起的小子,说潜入洛阳就去。领军上阵已是极限。那能公然去敌人的地盘啊?若是没有陈宫,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但现在……她轻轻叹了口气:“要是郭嘉把陈宫一起杀了就好了。”

    贾诩笑了,没说话。

    貂婵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郭嘉如果算计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付陈宫或张邈,没这两个人,吕布怎么可能下定决心离开洛阳,去争夺东郡呢?没了陈宫,王羽就能和吕布再续前缘了,对曹军更是大为不利。

    “如果真如文和所料,两军很可能已经展开行动了。”

    王羽没做这些无谓的感叹,他越想越觉得贾诩的推测有道理。对曹军来说,这是仅次于吞并吕布军的一个结果,就算吕布军最后被青州军吞下去了,郭嘉也赢得了最为宝贵的时间。

    贾诩迅速回答:“得报后,诩便传信黎阳、朝歌,打探消息,今天来打扰主公,也是为了求得一道手令,令元直便利行事,加以利用或破坏。”

    王羽回高唐后,黎阳城就成了羽林军的大本营,城南不远就是白马津渡口,渡河后可以直驱濮阳。朝歌城南的延津更加重要,是控制东郡和洛阳往来的要津,一经截断,就断了吕布东进之路。

    以羽林军的实力,如果曹操不派遣援兵,攻下东郡都没问题,但其中的分寸却很难把握,于禁未必能完成得好,倒是徐庶素有机变之能,可以指望一下。

    “就这么办吧。”落后了一步,亡羊补牢未必来得及,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王羽略带黯然的想着,实在不行,也只能趁吕布立足未稳,先拿下他了。可惜了,若是没有陈宫搅局,本来可以成就一段佳话的。

    命令发出去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条件就是这样,所以王羽才更愿意亲自领军上阵。其实青州的消息往来已经很快了,相对不太机密的,内容也比较少的可以用信鸽;沿着黄河北岸的官道上,还建立了完整的驿站系统;再加上黄河上的船运,消息传递的极为便捷。

    只用了三天时间,魏郡的回信就来了,结果让王羽和贾诩都很郁闷——徐庶人不在,他去上党找袁谭、高干的晦气去了。

    王羽给徐庶的命令很灵活,只要不动用千人以上的兵力,后者就可以自行审时度势,对高、袁采取行动。

    疲敌兼练兵,这就是王羽的并州攻略。

    高干在并州的统治本来就不稳当,再没完没了的打败仗,别说扩大实力,能不能保住现有的地盘都是两说。等到王羽腾出手,都不用兴师动众,只要遣一上将,领一支偏师,足以清除袁绍势力最后的一点残渣了。

    徐庶不在,于禁是个很守规矩,执行命令有些死板的人,给他下达模棱两可的命令,那是对军队的不负责,因此,王羽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兖州的变局了。

    初平三年十二月甲午,吕布兴兵东侵,自统精锐并州铁骑为中军,以高顺为先锋,统兵千余,号为摧锋营,长驱直入,三日内狂飙二百里,留守东郡的夏侯惇为其声势所慑,不敢迎战,濮阳一战而下!

    天下震动!

    同日,曹操自鲁阳起兵,以曹纯、曹休统帅的虎豹精骑为先锐,循王羽当年北上洛阳的旧路,经梁县、阳人、新城,一日夜直驱伊阙关下,这才遇到抵抗。仓促迎战的吕布军措手不及,守将郝萌开关迎战,为二曹大败,至此,洛阳南门门户大开,再无遮挡!

    曹操催动大军随后杀来,留守洛阳的张辽身边只有三千步卒,连城墙都站不满,眼见抵挡不住,只能弃城而逃,护着大军的家眷,败逃往荥阳去了。

    就这样,两军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完美的配合着,完成了这个令天下瞩目的交换。

    天下格局,再生变数!8

五五二章 新汉开元

    时间走到了大汉朝的初平四年,天下的局势依然出于动荡不安之中,诸侯彼此征伐,烽烟四起之下,闪烁着的,是刀光剑影,掩盖着的,则是不知多少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不同,哪怕是兖州、洛阳同时易主,孙策奋迅江东这样的大事,在乱世中也显得是那样的平淡,不足为奇。

    实际上,孙策平江东的战役,打得比历史上更猛,战果更辉煌。

    他的渡江之举,引起了刘繇的高度重视,刘繇分兵两路,自己率主力部队东进秣陵,威胁屯兵云阳的孙策,以张英为主将,沿淮水东进,包抄云阳。

    面对实力远胜的两路大军分进合击,孙策从容应对。他听从周瑜的建议,声东击西,假意东进曲阿与舅舅吴景会师,误导了刘繇,待急令张英阻截时,孙策突然矛头一转,长途奔袭,直击刘繇的中军。

    刘繇措不及防,在江乘遭孙策急袭,不能抵挡,只能一边后撤至秣陵,死守城池,一边急召张英回援。

    谁想到周瑜竟然又是一招虚晃一枪,击退刘繇后,他和孙策就分了兵。乘胜追击,围攻秣陵的部队是他带领的数千老弱,虚张旗号,打着孙策的将旗,伪装成主力部队,吓住了刘繇。

    而孙策自己却早就率领着全部精锐部队,埋伏在回援秣陵的必经之路上。

    张英毫无察觉,心急火燎的一路急行,结果一头撞进了孙策的伏击圈。方山一战,张英全军覆灭,自己被孙策生擒,押至秣陵城下,威吓城中守军,守军震怖,士气大跌。

    刘繇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出城作战,希望能仗着兵力优势,击退孙策,等薛礼、笮融的两路援军来救援。可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兵力虽然还有差距,但实力却已经逆转。

    薛礼的援军被吴景挡在了路上,笮融又使出了一贯的见风使舵的本领,见势不妙,抛弃了在走投无路之际收留他的刘繇,趁着刘繇和孙策激战的空当掉头就跑,一口气跑去了鄱阳郡。

    孤立无援的刘繇完全无法抵挡孙策的猛攻,钟山、石子岗两战,孙策一举击破刘繇的主力部队,阵斩刘繇麾下大将樊能,生擒于麋,并生生挟死在腋下,自此威震江东,声势大振,‘江东小霸王’之名开始为江东人所传颂。

    挟大胜之威,孙策劳赐将士,发布文告,晓谕下属各县:“刘繇、笮融的乡人和部下来投降的,一概不问;愿意从军的,可以从军,并免除全家赋税徭役;如果不愿从军,绝不勉强。”

    文告发布后,归附者如风雨汇聚,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旬月之间,孙策就聚集了两万多健卒,并筹集了数千战马,一跃而居天下强雄之列。

    刘繇败退至丹徒,收拢残兵败将,联系袁术,意欲与对方联手,夹击孙策。怎奈周瑜早就算在了他前面,孙策早早便送了大量财帛珍宝给袁术,表示自己仍然以臣属自居。

    而袁术本就是个鼠目寸光之辈,因为吞并徐州的好事被搅黄,他早就将王羽当作假想敌了。既然孙策这么识相,他也没必要多生事端,他琢磨着,筹谋得当的话,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将孙策当枪使,对付王羽呢。

    于是他欣然收下礼物,表立孙策为珍寇将军,会稽太守,令后者继续攻略江东。

    袁术显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孙策,他的无谋给了刘繇致命一击,令后者彻底丧失了斗志,他放弃丹徒,退向豫章投靠同宗刘表去了。

    至此,虽然江东还有严白虎、许贡、王朗等几大势力盘踞,但这些人都是纯粹的地方势力,兵微将寡,威胁远远比不上刘繇,对孙策横扫江东的大计,顶多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罢了。

    孙策就此奠定了江东霸业。

    王羽对此当然很关注,不过对天下人来说,这不过是发生在偏远地区的一场局部战争罢了,固然成就了孙策、周瑜之名,但影响力比兖州、洛阳同时易主可差得远了。

    可即便是兖、洛易主这样的大事,影响力也比不上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青州辖下施用的新年号!

    年号,是华夏古代独有的名词,除了用于纪年以外,另外还表示祈福、歌颂和改朝换代的意思。从汉武时代开始,成为定例,一直延续到华夏帝王制度的终结。

    以汉末而论,中平、初平的年号,无疑都是当权者的美好愿望,希望天下恢复太平。可世事无常,从不因人的意志而转移,从中平元年开始,天下的乱象就一日乱过一日。

    时至如今,无论是权臣董卓,还是有名无实的天子,都失去了以此来祷告的心情。结果被王羽抢了先,在完全没知会朝廷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改元‘开元’!

    这无疑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虽然也存在过一个皇帝在位期间,多次改元的先例,但通常而言,改元就意味着改朝换代,到了明朝,甚至皇**被人以年号称之。

    没有天子的旨意就擅自改元,王羽又给天下人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异。

    按说,这行为大逆不道,堪比篡逆,正好给对青州又惧又怕的诸侯们一个口实,展开对青州的围攻。事实上,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诸侯们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据闻袁术一度乐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欣喜欲狂的大呼小叫了一通。

    不过,很快他就乐不起来了,随着改元消息传来的,还有王羽当众立誓,誓不称帝的消息。

    既然不称帝,就涉及不到改朝换代,篡逆什么的自然也就谈不上了。虽然这不会影响诸侯们对王羽的敌意,但围攻之议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袁术闻讯后,也是破口大骂:“改元不篡位,这是个什么章程?不篡位你改元干嘛呢?光图个好听吗?大丈夫敢作敢当,要当皇帝就当啊,你不当,老子还想……该死的鹏举小儿,分明就是戏耍于吾!”

    和袁术差不多想法的人很多,总之就是各种的不理解。

    有和袁术一样纯粹是大骂发泄的,也有人觉得王羽打得是步步为营的主意,先施行新年号,等人们都习以为常了,然后再窃取其他天子的权力,比如加九锡、摆天子仪仗,进公封王,一步步的把天子的权力拿到手里,最后水到渠成,取而代之,是深谋远虑的办法。

    至于不称帝的誓言……

    都是出来混的,谁还不明白这些啊?发誓归发誓,发誓是王羽自己的事,将来臣属劝进,黄袍加身,他还能真的把九五之尊的宝座往外推不成?

    只是,没人能用这个理由堂而皇之的指责王羽,毕竟加九锡什么的还没发生,一切都是按潜规则的规律推演的。谁公开宣扬这些,能不能伤到王羽还未可知,但自己的阴暗面却是先要暴露出来的,伤人不成先伤己,这种买卖可不能作。

    既无法展开围攻,也不能口诛笔伐,诸侯们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长安。

    没办法用讲道理的方式来伸张大义,就只能期待自上而下的压力了,王羽代天巡守的权力是天子给的,天子当然也能收回去,至少可以下道旨意申斥,责令王羽改正不当之举。

    离得近的诸侯谁也不愿意首先招惹王羽,都琢磨着董卓和王羽仇深似海,离得也远,不怕招致骠骑军的打击,下道旨意应该是自然而然的。

    可谁也没想到,董卓也有自己的苦恼。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董卓不怕和骠骑六军开战,但他害怕王羽停止与关中的贸易往来。

    只有体验过才知道珍惜,董卓对经济运作不算一无所知,至少他知道铸钱是很有赚头的。但铸钱过度后的手尾,他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关中的凋敝和衰败,倒有一半是因为他铸钱过头惹出来的。

    是王羽救了他的命。

    先是在白波取得安邑大捷和东垣水战的大胜后,依然维持了撤军之议,将河东半推半就的送给了董卓,让董卓换过了最要命的一口气;然后青州往来的商队虽然赚了很多钱走,但也极大的缓解了关中摇摇欲坠的经济危机。

    军民因此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董卓又何尝不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要继续维持目前的状况,他就能真正的休养生息,完成李儒制订的拥关山之险,坐观中原群雄混战,以待天时了。在初平三年之前,他纯粹就是在苟延残喘呢。

    这种时候,他怎么敢去招惹王羽,下旨惹祸?万一王羽怒了,先停了贸易往来,然后再派遣那个徐庶过来搞风搅雨,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别说董卓不敢,就算他一意孤行,西凉众将也会劝他,好歹先忍上一两年,等关中局势稳定了,再动手也不迟啊,现在就翻脸,那不是要两败俱伤么?

    倒是李儒给董卓出了个主意,他建议董卓,干脆将这个问题推给天子及公卿大臣。也不一定要下旨,只要召开几场董卓不参与的朝会,在会上天子带头,大家一起痛骂王羽几顿就行了。反正诸侯们要的只是个名义,然后就可以合纵连横了。

    董卓深以为然,开始张罗。

    可李儒很快也失望了,他发现朝廷公卿不是一般的聪明,也不是一般的没骨气。

    董卓的顾忌,大臣们也有,谁也不想失去那条水上生命线,这两年的苦日子,大伙儿都过够了。若是有人带个头,跟着起哄倒是不妨,可谁敢带这个头呢?

    惹恼了王羽之后,谁知道那个疯子会做什么?首倡者,那就是罪魁祸首啊!等到王羽兴师问罪,群雄退避的时候,罪魁祸首不被千刀万剐才怪呢。

    不怕王羽的,只有天子自己!

    然而,令所有人失望的是,天子本人对此没有任何不满。

    刘协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有了基本的判断能力,知道王羽改元的意义。可他不在乎,王羽再怎么坏,还能坏得过董卓了?这个死胖子连父皇的嫔妃都敢往家里抢,连自己的后妃也是说杀就杀,说废就废。

    人家骠骑将军改元了不假,可他也立誓不称帝啊!相对而言,这是何等的赤胆忠心呐!如果自己主动苟责这样的忠臣,那以后还有人愿意做忠臣吗?朝廷上不只剩下应声虫和董卓这样的坏蛋了吗?

    他一心盼着王羽解救他呢,为此,他可以付出帝位以外的任何代价,又岂会主动向王羽发难?

    朝野上下都保持了沉默,诸侯失声,青州改元之事,就此成了定局。

    正是从初平四年开始,天下正式进入了双年号并行,却只有一个天子在位的诡异局面。

    按照民间约定俗成的叫法,这一年同时被称为汉初平四年,亦或,新汉开元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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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三章 扬帆东渡

    成山角,又称成山头或无尽头,因地处成山山脉最东段而得名。

    此地处于山东半岛的最东端,三面环海,一面接陆,自古就被誉为太阳启升的地方,春秋时代,文人将这里称为朝舞,被认为是日神所居之地。

    史记中记载,姜太公助周文王讨伐殷商功成之后,曾在此拜迎日出。秦始皇、汉武帝,也都曾来过此地,祈福祷告,求上苍保佑自己长生不老。

    时隔多年,就在新汉开元元年新年的第一天,成山角再次迎来了新的辉煌除了领军在外的几名大将之外,青州文武,济济一堂,为即将要进行的一场盛事,齐聚成山!

    成山头像是一柄利剑,被巨人握在手中,直插入海,临海山体壁立千仞,如擎天巨柱般巍然屹立,山崖之下,巨浪汹涌,澎湃飞雪,涛声、风声并作一处,气势恢宏之极。

    站在成山头上,听着涛声风声如雷霆战鼓般滚滚而来,呼啸而去,望着沧海茫茫,无边无际,自会有种天地无尽头的感叹,慑服于大自然伟大的魄力之下。但另一面来说,此情此景,何尝不是激起了众人心中的万丈豪情?

    这一次,大家可不是来拜神求仙的,而是要以人力征服这无垠瀚海!

    “魏大哥,你真的要随军出海?这可是大海啊?茫茫无边际的,还会有大风大浪,听人说,那风浪涌起来,风比刀子都狠,浪头比这成山还高。你真的要去?嫂子就不劝你吗?你舍得珠儿吗?”

    豪情万丈的是文武官员,对杨超这种一辈子都没出远门的小人物来说。到成山角走这一趟,已经让他觉得心里没底了。而出海什么的,简直就是和神话一样。

    可他却不能不来,因为魏昇来了,不但来了,还报了名,要随军出海!

    出海的船队,由十艘大海船组成。

    海船的船型是仿制后世大航海时代的船型所制,还加入了一些华夏传统的造船工艺。船上带的除了人,就是各种补给品。按照骠骑将军的说法,这叫探险船队。

    每艘船能承载三十到五十人,为了最大限度的保障安全,最终定员在每艘三十五人,合计为三百五十人。

    其中包括了以太史慈为首的战斗人员二百四十人,都是水军中选拔出的精锐,无不身经百战,太史慈、周仓之前的统领宫天赫然在列。

    六十名资深水手,他们的责任不仅仅是操控船只。太史慈的水军虽然是战斗人员,但也不是只会拔刀砍人的厮杀汉,操控起船只来,不比水手差。

    这些王羽从沿海渔民中精挑细选出来。并加以培训的水手,主要的职责是以丰富的经验观察天气,规避海上风暴。同时记录洋流、风向等第一手数据,进而绘制出海图来。形成固定的航路。

    其余的三十人当中,包括两名船医。三名通译兼向导,十名商人,十五名各式工匠。

    船医、向导的作用不言而喻,工匠则是为了建码头,建殖民点,还有勘探矿脉之类的工作,只有商人的作用比较不明确。

    按照王羽的说法,是为了让他们去当地找找商机,可同样是他的说法,太史慈此行经由的地方都是不毛之地,顶多有些土著部落,哪里会存在什么商机?商人的工作就是低买高卖,连人都找不到,哪有什么倒卖的余地?

    出于这方面的疑虑和对未知的恐惧,东渡船队招募商人的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商人们都忙着去河东淘金,哪有空理会这边。

    就算果然如骠骑将军所料,东渡船队顺利抵达目的地,并且找到了传说中的金矿,大家也可以等有了确定消息后,再跟着后续船队出发么,何必一开始就跟过去呢?冒着生命的危险,却什么商品都不能带,什么赚头都没有,去干吗?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魏昇毅然决然的报了名,成为了第一批东渡的十名商人之一。

    杨超不理解共患过难的好友的选择,故而一直跟来了成山角,苦口婆心的劝说对方改变心意。

    面对好友的劝说,魏昇坦然一笑:“娥娘支持我,虽然有些舍不得珠儿,但总不能因为自家的儿女情长,就误了国家大事!”

    杨超急得直跺脚:“诶呀,我的魏大哥呀,咱们青州这么大,这么多人,还差得了你一个吗?不说别人,糜使君那一家,不就有的是擅长经商之人吗?”

    “那怎么相同?”魏昇摇头不迭:“君侯说得很清楚,这是赚大钱的事,糜使君已经做了官,不能再涉足于此,商政要分开,否则很容易变成前朝那样。”

    尽管王羽没有称帝,但改元这种事,给人的感觉依然像是换了个时代。其实早在去年,在少府王修的主持下,将军府开始铸造新钱币开始,青州的百姓就有了这种感觉。

    认同者众,初平、中平这两个年号,带给全天下人的都是苦痛,哪怕是掀起动乱的黄巾将士,也不例外。

    等到新年伊始,将军府正式公告这一年为开元元年时,迎接这道法令的,只有喧沸盈天,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开元,就是开创新纪元,将旧日的创伤全部抛在身后!

    作为王羽的铁杆拥护者,魏昇早就当汉朝已经灭亡,新朝崛起了。

    杨超无言以对,他也受过豪强的压榨,对那些只手遮天的大世家丝毫没有好感,认同王羽的这道法令,可想来想去,他还是对好友此番的前程不看好:“说是这么说,可这一趟根本也不是赚钱去了啊……”

    魏昇满不在意的笑道:“赚不到钱,也是先人一步了,再回来时。赚钱肯定比别人容易。君侯他老人家说的话,怎么会错呢?”

    杨超还要再劝。可话没出口,就被人打断了:“就是啊。小兄弟,你就别操这些没用的心思了,没必要,骠骑将军那是什么人?身经百战曾百胜,只手可掌满乾坤!他老人家指的路,会有错吗?”

    说话的也是名商人,姓甄名道,说话的口音和魏昇差不多,据他自称是从巨鹿来的。

    这甄道年纪不大。说话有些大咧咧的,对王羽也是推崇备至,因此和魏昇也是一见如故,没几天就打成一片了。

    此刻他出言帮腔,嗓门不小,很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力,引发了不少人的附和。

    “这话说得在理儿,富贵险中求,这一趟是有点冒险。可这年头,不冒险还想富贵,那不是做梦吗?就算是君侯他老人家,还不是刀光剑影里走了多少趟。千军万马中纵横了这许多年,这才打下了十五郡国的基业么?”

    “有啥可担心的?没见人家子义将军抢着要领军吗?你再身娇肉贵,还能比得过征东将军了?孩儿他娘。你就别哭哭啼啼的了,等你家相公我回来。有的是荣华富贵给你享受,哭什么呢?”

    “就是。就是……”

    来送行的人不少,本来是充满了离愁别绪的,可被杨超、魏昇这么一激,即将出海的众人拍着胸脯,挥舞着双臂,笑着,嚷着,像是一股强劲的风吹过,愁绪顿时就被吹散无踪。

    魏昇搂住患难之交的小兄弟,在后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者的眼圈顿时红了,但却再也没说出什么劝告的意见。

    喧闹声和喜庆的气氛也感染到了在山顶肃立的文武官员,太史慈拍着胸脯笑道:“主公,有俺出马,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把您交待的事都办得妥妥的。”

    “怕就怕你这样!”王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都叮嘱你多少遍了,这次出海,重点不是与人斗,而是与天斗!光是有勇气和武艺是不够的,还要讲究方式方法。记得不要贪功冒进,是不可为就不要勉强……”

    “多听霸天的建议。”太史慈抢着把王羽后面的话给说了,很委屈的说道:“主公啊,虽说新年,您又长了一岁,但您也不能突然就变得跟元皓先生一样了啊?这些话您都交待多少遍了,俺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难道某办事,就这么不靠谱,这么让您不放心吗?”

    “是挺愁人的。”赵云冷丁从旁插了句嘴,引得众人都是莞尔,太史慈恼羞成怒,追打起义弟来:“好你个子龙,在这么多人面前拆我的台,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没等他追上赵云,人群中转出了田丰,冷哼着说道:“征东将军这么大威风,要教训谁啊?刚才老夫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老了,不中用了,唠唠叨叨了是不是?”

    “哪……哪能呢。”太史慈动作一僵,慢慢转身,摸着后脑扫,讪讪赔笑道:“元皓先生怎么会老呢?您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越老越精神……”

    “你直接说老妖怪好了。”赵云躲在王羽身后,又吐了句槽,把太史慈气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众人的笑声越发的响亮了。

    其实太史慈也知道,义弟这是在担心自己。这一趟理论上不会有什么敌人,用不着他这个征东将军,青州上将出马,真要在海上遇到凶险,别说是他,就算王羽在船上,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天威,是那么容易抗拒的吗?

    其实太史慈开始也只是为了凑热闹,可随着计划的展开,从王羽那里知道的内情越来越多,他被这个听起来异想天开的计划深深的吸引住了。

    用前所未有的方式开疆拓土,将自己的大名烙印在大汉朝向外开拓的先行者之首!对于酷爱冒险,喜欢出风头的太史慈来说,这是个致命的诱惑。

    所以,尽管两位义弟都反对,主公王羽也很不舍得,太史慈还是执意要走上这一趟。

    将来自己的舞台,当然还是在中原战场上,但这个插曲是必须的,非自己莫属!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这就是他生平所愿,什么叫不世之功呢?

    这就是了!

五五四章 豪情拓疆土

    “主公啊,咱们可说好了,俺回来前,您肯定不会挥师西进,攻打兖州吧?”笑闹了一阵,太史慈又凑到了王羽面前,涎着脸问道。

    “嗯。”王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那就好。”太史慈很满足的笑一笑,又道:“要打的话,一定要把吕布留给俺,主公您对付那个吕家妹子就行了,抓回来做……”他想了想,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诶,主公您的第几位夫人来着?”

    “子义,你到底想说啥?”王羽的语气里带了点杀气。

    貂婵那个小醋坛子虽然在家陪蔡琰,不能跟来,但那小妮子的耳目多得是,这句话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到时候又是一场家庭风波了。虽然每次风波都以旖旎风光而告终,但太史慈这种风气却不能助长,这叫什么来着?嗯,对了,其心可诛!

    “其实就是……”太史慈的语气虽然有些迟疑,但眼神中的期盼之色却是一览无遗,王羽心念一转,顿时就猜到他的想法了。

    故意卖个关子,王羽话锋一转道:“子义,咱们最后确认一次,这次东渡的目的是什么?”

    “开疆拓土啊。”太史慈不假思索的答道。

    外界只知道,王羽要去传说中的蓬莱仙岛找金矿,但实际上,那个目标是很遥远的目标。此番东渡,真正的目标是辽东四郡和三韩部落!

    辽东四郡就是汉武帝征服卫满朝鲜之后,在朝鲜半岛的北部和中部设立的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统称汉四郡。这是华夏文明将半岛纳入治下的重要标志。

    王羽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道理,当然不会指望着随便造点船,就一路航行到倭岛去。光是冒险探路,那样做倒是行得通,可问题是,金矿开采也需要人手,人从哪里来呢?

    尽管他有先知的本事,可这年月倭岛上是个什么状况,恐怕连历史专家都不知道,谁让岛国居民开化得晚,落后且愚昧呢?

    王羽虽然喜欢冒险,但他的作风却是步步为营,他认为要去倭岛,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倭岛也许人口很少,但三韩部落的人却不少。

    根据公孙度的说法,三韩部落中最大的马韩有五十四国,近十万户人口,辰韩、弁韩各有二十国。共七十八国,近二十万户,百余万人口!

    这数据当然有水分,因为是三韩部落自己统计出来的。

    王羽坐拥青、冀二州,十五个郡国,面积少说也有三韩的四五倍,而且还是中原膏腴之地,但他的辖下也只有三百多万人口罢了,区区一个南部半岛,能养活得了一百万人?

    还有那个所谓的七十八国……

    王羽前世看倭国战国时代的,觉得倭国已经很夸张了,区区的倭岛,竟然有六十多个国。现在看看,三韩比倭人离谱多了,就南部半岛那芝麻绿豆大小的地方,他们居然足足搞出了快八十个国!

    在他们那里,国这个字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由此可见,吹牛这种习惯,也是会遗传的。

    不管怎么说,三韩的人口越多,对青州的海外开拓计划就越有利,在哪个时代都一样,有人才有一切。

    就在外界对王羽的计划嗤之以鼻的时候,只有骠骑将军府的人才知道,自家主公制订的是一个多么雄心勃勃的计划。

    “主公,您就放心吧。去过辽东的都知道,公孙太守仅仅用了千余杂兵,就守住了偌大的乐浪郡,令得三韩不敢稍有逾越,某麾下这二百精锐,足以横扫三韩了……当然了,某会按照主公您说的,稳扎稳打,先在子义湾……”

    太史慈嘿嘿一笑:“某喜欢这个名字。先在占领那个海湾,修筑港口和工事,然后固守待援,分两艘船南下,沿着舆图上的路线继续向南,探索海路,其他船只返航,持续增兵,等兵力补充到五百之后,就可以开始向外扩张了……哦,对了。”

    看看王羽的脸色,他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恍然大悟般补充道:“若是事有不谐,可以放弃子义湾的据点,向北退却,退入乐浪郡。”

    “嗯。”王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三韩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公孙度也是语焉不详。

    他虽然多次遣人经由陆海两路,去三韩打劫,打劫的时候都没碰上什么精锐部队,只有老弱病残,可不能就此断定三韩没有战斗力,毕竟是百万人口的大国,蚁多还能咬死象呢。

    而三韩每次被打劫,顶多就派使者找公孙度哭诉一番,从未向乐浪郡逆袭过。按照马韩国王的说法,这是三韩人民尊重上国,爱好和平的表示,公孙度对此也只能是半信半疑。

    毕竟三韩彼此间不太和睦,互相也有牵制,说不定他们真的觉得损失不太大,犯不上惹上辽东太守这样的强敌呢?

    因此,公孙度只是告诫去三韩打劫的部将,要小心行事,不要太过深入,然后就将这档子事儿抛到脑后了。三韩的战力,始终是个迷。

    听说王羽有意征服三韩,公孙度除了笑,还是笑。他觉得王羽准是吃饱了撑的,不好好争霸中原,跑去那个不毛之地搞事。

    看在海贸的丰厚收益,公孙度大手一挥,认可了王羽的计划,保证王羽征服三韩以后,不会继续增加劫掠的力度,并提供了不少情报,但心下毕竟是不以为然的,情报自然也不可能多详细。

    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王羽要求太史慈谨慎行事,生怕他一个冲动,又搞个三百骑冲击两万大军的疯狂战绩出来。

    现在看来,他的话,太史慈都记住了,但能不能百分百的执行,还是个问题,这货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头脑发热。

    太史慈自己可没这方面的自觉,子义湾三字,勾起了一个让他心里一直很痒痒的问题:“对了,主公,那舆图您到底是从哪儿弄到的啊?连蓬莱仙岛……好吧,是倭岛那种地方都画出来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太史慈最让将军府群臣喜欢的,就是他总是能问出大家心里想着,却不敢问的问题。在这一点上,除了诸葛亮之外,青州再无人能与他比肩。

    将军府内部之所以对东渡计划更有信心,不完全是因为王羽的威望所致,关键是王羽拿出了很有说服力的证据——地图!

    不是青州、冀州的舆图,而是整个渤海,乃至东海的地图!

    地图上勾勒的不是山川河流,而是漫长的海岸线,上面甚至标注有参考距离这种堪称逆天的数据——以这次东渡为例,在东山角,计划是一路向正东方向航行,预计的终点将是近四百里外的一处无名海湾,以东渡主将太史慈的名字命名之。

    除此之外,图上还表明了整个三韩半岛的走向,在半岛南端有座大岛,在大岛东面是一座宽约百里左右的海峡。

    按照计划,探险船队唯一的两次远航,就是从成山角到子义湾,以及横越海峡的两次航行,其他的路程,都将是沿着海岸线行动。

    风险被压缩到了极点。

    虽然王羽一再说明,这个图只能用来参考,距离更是当不得真,可就算他不是在谦虚,这舆图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勘探,谁能凭空画出这种东西来?反过来说,谁能花费十年二十年的苦功,去勘探这种东西呢?有这功夫,画一幅大汉州郡的详图献给天子岂不是好?

    总之,这是件很有说服力,也很匪夷所思的物事,不知勾得多少人辗转难眠。只可惜王羽一直不肯明说,也没人敢问,今天终于有人问出来了,大伙儿都竖起了耳朵,伸长了脖子,想要一偿所愿。

    “大家都很好奇是吧?”王羽环视一圈,入目的尽是闪闪发亮的目光,连贾诩这只老狐狸,田丰这个老古董,都不由自主的在点头。

    “那就说说好了……”

    这秘密说白了不值一提,王羽好歹是个特种兵,怎么可能连自家领海的地图都画不出来?这地图当然不是很准,一方面王羽不是地质专家,也没有后世的精密绘图工具,另一方面,这时代的地理状况和后世也不太一样,后世的海岸线延伸得要更远些。

    所以王羽说舆图只能拿来参考,绝对不是谦虚。

    这个理由当然不能说,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王羽信口胡诌:“本将小时候,曾遇见过一位道士,他教了我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这幅舆图还有名录……那道士是谁?那我怎么知道?他又没说……总之,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众皆无语。

    “……”面面相觑。

    “原来是这样,主公,您果然是天命之人,有神仙点化啊!”只有太史慈恍然大悟。

    “是吧?你明白就最好了……”王羽很欣慰的拍拍心腹爱将的肩膀,知心人呐。

    “那主公,您答应俺的那件事?”太史慈又问。

    “你且整队登舟!”王羽大手一挥:“来人,奏乐,本将要赋诗一首,以壮子义行色!”

    “喏!”

    “当……”烈烈风中,编钟的乐声倍显悠长;

    “咚,咚……”伴着惊涛巨浪的节奏,战鼓声声响起;

    “呜,呜,呜……”号角长鸣,将慷慨出行的气氛推到了巅峰。

    王羽横槊登顶,气纳丹田,一首千古名章呼之欲出!

    “东临成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首观沧海,本就是曹操在建安十二年,北征乌桓,凯旋而归时,登碣石山有感而发。抒发了他豪迈进取之意,与此刻此景的气氛,正是再契合也不过了。

    王羽慷慨而歌,不几句,众人便为其中豪壮之气感染,齐声相和。

    钟声增其色;

    鼓声壮其音;

    号声将其刻印在青史之上!

    王羽一遍念罢,乐声不绝反高,高亢而起,直入云端!高声相和的不再限于文武官员,护卫的军士,送行的亲友,甚至连已经登舟的三百五十名壮士,这一刻,同声慨然而歌!

    乐声荡气回肠!

    歌声穿云裂石!

    帆,如彤云般冉冉升起,迎风展开,鼓荡着北风烈烈!

    船,如利箭般傲然前行,劈波斩浪,高歌着一往无前!

    长歌声中,船队渐行渐远,向着海天深处,茫茫不可测的远方,踏出了大汉开拓进取,称雄于世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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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月票好凄凉

是哪里出问题了呢?还是哪里出问题了呢?还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今天完全没有票啊,是支持小鱼的读者都把票用光了么?还是说最近的情节不讨喜呢?

    看来这次争月票又要失败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何况已经有这么多朋友的支持了,小鱼会坚持到底的。(未完待续。。)

五五五章 青州群英会

    改元建制,扬帆东渡,这些标志性的举动背后,却是加倍的繁忙。

    内政事务虽然上了轨道,但远还未到可以松懈的时候,就算不考虑那些新制度,单是消化、适应王羽搞出来的诸多新生事物和新思想,就足够将军府的幕僚们忙上几年了。

    再考虑到东渡计划一旦像王羽所预计的那样展开,内政官员们只觉未来一片黑暗。可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摊上了一个喜欢当甩手掌柜,偏偏又有很多奇思妙想的主公,以及一位以勤勉和耿直而著称的丞相了呢?

    名义上,田丰只是冀州刺史兼将军府长史,可改元的事情确定之后,将军府上下无不将这位政务工作的首脑当做了未来的执宰。时代的习气和惯性毕竟是强大的,就算王羽说了不称帝,但人们还是不自觉的用从前的模式来代入。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位诸葛小哥不挑毛病了,让内政官们长长的松了口气。

    提前找到漏洞虽然是好事,但所有漏洞不分先后的暴露出来,一转眼事务就堆积如山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

    这种感觉几乎横亘了初平三年的下半年,哪怕是过了新年,偶尔回想起来,依然让人不寒而栗。没了这位小爷找茬,大伙儿不仅仅是松了口气的问题,能因此多活个一年半载的都说不定。

    诸葛亮消停,当然不是因为找不到毛病了。挑毛病本来就比建设容易得多,青州内政本就是在摸索中前进的。他的思维又非常缜密,想挑毛病还不简单?一挑一大把。

    之所以消停下来。是因为他的兴趣开始转移了,诸葛亮的注意力转向了青州的军略。

    其实,青州的重心也在向军略方面转移。

    内政的框架已经搭起来了,不足和缺陷,都只能等到日后慢慢磨合,是个水磨工夫。另一方面,树欲静而风不止,王羽虽然有意止息干戈。但其他人却不会坐以待毙,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为天下带来新一轮的动荡。

    面对新的变化,青州当然不能固步自封,满足于目前为止的强势,积极应对才是王羽的风格。从成山回来后,王羽连续召开多次军议。议题就是如何面对目前的变化。

    这种会议,当然就不会和内政一样,随便的昭示于众了,可靠性不足的人,是不可能参加的。

    泰山书院的军事学院虽然也会讨论时事,拿到机密资料。,不过他们拿到的机密资料,往往都是时效性比较差的。

    比如虎牢关之战、阳人之战,亦或曹操与徐荣的成皋之战,孙坚与徐荣的梁东之战。内容都很详尽。从战前的态势,到双方战前的部署。再到交战后战术、运筹,对地势的利用等等,应有尽有。

    当时的青州军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就算解密的详细些,也不会有泄漏机密之虞。而且徐荣当时的运筹,他的亲兵都很清楚,资料确实也比较确切。

    在那之后的战役,泰山书院拿到的资料,和其他诸侯所知的就没多大不同了。从河北大战开始,骠骑六军就已经成型,每一场战斗,都是对战术思想的完善,如果随便就解密当时的运筹情况,很容易被高人看破虚实,加以针对。

    王羽是不会轻视那些虎视眈眈的敌手的——曹操、孙策、郭嘉、周瑜……哪个不是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俊杰?

    当然,诸葛亮虽然可靠性存疑,但王羽对他的看重毋庸置疑,只要他有这个愿望,并且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比如签订保密条款,保证五年之内不离开青州什么的,想列席倒也问题不大。

    除了诸葛亮之外,新来不久的庞统、魏延都得以列席,再加上贾诩、黄忠、赵云,以及王羽特意从魏郡召回来的徐庶、鲁肃等人,军议的规模和档次,顿时大大的提高了一个台阶。

    唯一的遗憾就是,太多未成年了。

    除了贾诩和黄忠之外,年龄最大的就是刚刚二十二虚岁的徐庶和鲁肃,其次是十八岁的魏延,十七岁的赵云、潘璋、马忠,十五岁的庞统,再有就是十三岁的诸葛亮……

    用贾诩私下里的吐槽来说,这哪是军议么,根本就是托儿所么——这也是青州新兴的机构之一,职责介乎于后世的小学和幼儿园之间。

    吐槽归吐槽,其实贾诩对这个阵容还是相当满意的,特别是对能极大的分担他的工作的几个人,他更是报以了极大的友善和热情。

    其中他最看重的反倒不是得意弟子庞统,亦或机变百出的徐庶,而是诸葛亮。

    贾诩认为,以诸葛亮现在表现出来的特质,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位比田丰还要勤勉的幕僚,而他在军略方面表现出来的能力,同样比田丰高。有了这么个助手,他今后还用担心工作繁重的问题吗?

    因此,贾诩现在最热切的就是盼望诸葛亮长大,只要十八……不,十五岁就足够了!

    王羽对此既惊讶又好笑,笑的当然是胖子的惫懒,惊讶的则是贾诩的看人眼光。三国时代,诸葛亮是不是智谋第一,后世可能还有争议,但无可争议的是,他的勤勉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要知道,这位可是事无巨细,必躬亲之,最后活活累死的!

    贾诩憧憬于美好的未来,王羽陶醉于群英荟萃的现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而在场的一众年轻人无一不是当世俊彦,才智高绝之辈,对王羽固然是敬佩有加的,但彼此之间多少会有些不大服气。

    这不,王羽走了会儿神,这边就吵起来了。

    “兵者,诡道也。吕布攻兖州,是受了陈宫的教唆。他的本意是洛阳和兖州兼得,趁势攻灭曹操。结果陈宫算筹不如郭嘉,棋差一招,功亏一篑,虽然取了东郡,但却丢了洛阳,一进一出,看似脱出了牢笼。实际上却是实力大损!”

    魏延黑着脸,瞪着诸葛亮,大声道:“敌疲我打,有何不妥?羽林、泰山二军陈兵边境,成钳制之态势,数万将士枕戈以待,吕布先损兵力。又折士气,此时不攻,难道一定要等到他恢复元气,反而来图谋我青州才能反击吗?”

    “魏将军差矣。”诸葛亮手里没有扇子,但在王羽眼中,少年悠然自若的神态。和小说里的那个头戴纶巾,羽扇轻摇的诸葛孔明似乎是重叠的。

    他向王羽拱拱手,淡然说道:“明公百战百胜,威名播于天下,此乃天时;攻灭袁绍。占据河北,则是地利;推行新政。施惠于民,青州军民皆有效死之心,即便是东渡出海这样九死一生之事,明公一声令下,依然应者云集,是为人和也……”

    “兵法有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而明公三者皆得,所差者,不过时机而已。乘虚攻灭吕布未必很难,但若妄动兵锋,激起各路诸侯的敌忾之心,到时大战连绵而起,岂不有违初衷?”

    魏延满面讥嘲,冷哼道:“照你这么说,就等着敌人自行溃灭,又或纳头而拜不成?”

    诸葛亮毫不示弱,反唇相讥道:“青州席卷天下之势渐成,此时正当厚积薄发,魏将军只求一味攻伐,智者不取也。”

    魏延大怒:“笑话,自古争天下,谁不是寸土必争?难道讲究些虚头巴脑的天时地利,就能慑服群雄不成?你这小子先前就一味找茬挑刺,莫不是刺探军情的奸细么!须知,主公宽仁,不与你计较,某眼里却是揉不得沙子的!”

    说着,他撸起了袖子,亮出了拳头。

    诸葛亮怡然不惧,冷哼道:“哼,说不出道理,就要动粗么?”

    “好了,好了,文长不要焦躁,孔明也少说几句,就事论事,心平气和就好,一家子,干吗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徐庶出来做和事老了。

    他本来也有心发表一下意见,可还没说几句,这二位就吵起来了。眼见王羽神游天外似的不说话,贾诩笑眯眯的不知道想些什么,黄忠一副眼观鼻,口观心的模样,没奈何,在其余人当中年纪最大,资历也是最深的徐庶就只能出来打圆场了。

    “谁跟这个奸细小子是一家人?明公?教了你这么久,好歹也得叫声师尊吧!”魏延不依不饶。

    “明公自己都认可,先前是与亮平辈论道,怎地到了你嘴里,就说得如此不堪?奸细?从荆州来青州当奸细?世上岂有这种道理?”诸葛亮也很火大。

    “越是深谋远虑,就越是其心可诛!”

    “少拿你那没根据的阴谋论往我身上套,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庶只有一个人一张嘴,劝住了一个,劝不住另一个,一时间也是头大如斗,心里纳闷:从前在鹿门山的时候,孔明那叫一个老成,十岁的孩子,搞得跟二十岁的青年似的,别说吵架了,连脸都没跟人红过,怎么一遇见文长,就变成斗鸡了呢?

    文长也是奇怪,他性子虽然有些偏激,但也并非不识进退之人,平时与人相处,都算和善,怎么就总是针对孔明呢?

    两人一见面就吵架,几乎都快变成规律了……最要命的是,主公为啥也不管管呢?

    一边劝架,徐庶一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王羽,一看王羽表情,心中更是哀叹不已:主公岂止是不管啊,他压根就是看得有趣,兴致勃勃哇!

    回顾同僚,徐庶也只有叹息的份儿。

    潘璋、鲁肃正跟着起哄呢,潘璋站在魏延一边,鲁肃站在诸葛亮一边,吵得不亦乐乎;赵云和马忠倒是没起哄,但冷不丁也会吐几句槽,每每都切中要点,不过没有止息干戈的作用,反而使得双方争吵的激烈程度不断升级。

    也就是庞统老实厚道,一脸焦急的帮着自己劝架,怎奈他不善言辞,口舌笨拙,往往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劝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明白,急得满脸通红。

    徐庶一看,得,他也不劝了,先安慰安慰庞统再说。赵云被太史慈带坏了,指望不上了,庞统已经是硕果仅存的厚道人了,可不能再被这些不靠谱的家伙给影响了。

    众英杰吵得热火朝天,搞得门外的侍卫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议论,探头探脑的张望。高踞帅位的王羽却不动如山,一脸的泰然自若。

    眼见着一波高峰过去,他侧侧脸,一脸得意的向贾诩问道:“文和,我军的后起之秀如何?”

    贾诩一脸郑重的回答:“英才济济,和衷一堂,诩为主公贺!”

    王羽哈哈大笑,另一边的黄忠终于拿不住架子了,吹吹胡子,翻了个白眼:上梁不正下梁歪,搞半天,根子在这儿呢!

五五六章 兖州攻略

    王羽当然不是真的光看热闹,实际上,接下来的战略,他早就和贾诩商量得差不多了。

    看似复杂的局面,其实可以简单化来考虑,这几次大规模的军议,主要还是想通过军议,检验一众少年英杰的成色。

    通过连场军议,对帐下群英在军略方面的实力,有了比较全面的判断。

    魏延主张展开速攻,不等周边诸侯做出反应,就把吕布消灭掉。这样,就可以避免其他诸侯的干涉了。

    诸葛亮认为稳扎稳打才是王道,以压倒性的势力让吕布认清楚现实,向王羽低头。

    两人一个更看重眼前,剑走偏锋;一个更看重大势,步步为营。孰优孰劣不好说,反正相当有特色,个性分明。

    鲁肃也是个文中人,他的思路和诸葛亮差不多,算是不谋而合;支持魏延的潘璋则是自己没什么主意,纯粹瞎起哄;赵云、马忠偶尔插一句,都能切中要害,却没有整体思路;徐庶看起来倒是有了些想法,只是一开会他就忙着劝架,有意见也没空表达。

    至于庞统,这老实孩子的性格虽然已经在改善了,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起来,这只雏凤想要鲲鱼化鹏,直上云霄,还需要点时间。

    众人说的都有道理,但和王羽所想却有些差距。

    首先是诸葛亮的主张。诸葛亮思路清晰,面面俱到,他的计划中,几乎不存在破绽,各个环节都是环环相扣的,只要各环节都不出问题,就能收获最终的胜利。

    所以王羽才用中央计算机来比拟他。若只论思维的缜密性,别说魏延,就算贾诩和田丰也稍逊他一筹。

    他的问题也同样来源于此,他的计划越严密,容错率就低。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别说敌人,就算自己人,也有可能搞出点计划外的问题出来。而在诸葛亮的筹划中,是没有这些意外存在的。

    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少年诸葛亮身上有。在历史上同样存在。就拿最出名的街亭之战来说,诸葛亮就没准备后备计划。

    他分兵四出,以马谡牵制魏军主力,其余各部四下攻略,想要完成整体目标。必须每支偏师都能达成目标才行,只要有一环失败,就会满盘皆落索。

    按照王羽的推演,别说马谡注定守不住街亭,就算能顶住,诸葛亮的计划也很难成功。以弱攻强,还摆开堂堂之阵?除非全军上下集体爆发才有可能。

    何况现在的诸葛亮年纪太小。头脑是足够强了,但在人心世故方面的造诣还差了点。暂时,顶多只能当个参谋用了。

    再说魏延,他的策略不是没有道理和实现的可能。但风险确实太大了一些,稍有不谐,就有可能成为中原大战的导火索,将青州卷入全面的战争。

    按照王羽的评估。吕布虽然被曹操算计了,损失了一定的实力。但其战斗力应该没有大损,因为他最重要的两支主力部队并没遭受多大损伤。

    吕布仰仗的主力部队,其实就是两营兵马——他自己率领的主力骑兵部队和以高顺率领的陷阵营为主力的步兵部队。

    在丁原时代,并州骑兵一度达到了五千之众。后来吕布近乎完整的接收了丁原的实力,投靠西凉军后,却屡受压制,骑兵部队的规模开始缩水。

    经历了洛阳的变乱,以及与西凉军的两年鏖战之后,这支骑兵的数量已经下降到了四千以下。不过,要是有谁因此而小觑了这支兵马的战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河东的多场战役之中,西凉众将都以优势兵力与吕布对战,但只要这支主力骑兵出现,不管带兵的是谁,带了多少兵,带的是什么兵种,都只有避其锋芒的份儿。

    当初张济就是不信邪,从鲁阳北上,试图和西凉主力分进合击,攻打洛阳,结果五千精锐全灭在并州狼骑的铁蹄之下。若非如此,曹操攻南阳也不会那么顺利。

    也正是因为并州狼骑取得的一次次胜利,才使得王羽对这支骑兵垂涎不已,挖空心思的想把吕布的实力给全盘接收了。

    用贾诩的话来说,在吕布问题上,王羽表现很不理智,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

    高顺的陷阵营,同样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并州军打的几场硬仗之中,都有这支部队的身影在活跃着。

    或者牵制敌军主力,给骑兵部队营造战机;或者趁着敌军的注意力放在主力骑兵身上,突施奇袭;独当一面的机会也不少,表现同样精彩绝伦。

    就拿吕布攻东郡这一仗来说。

    曹操的本意是要舍弃东郡的,不过为了吸引吕布的注意力,他给下达给留守的夏侯惇、程昱的命令是敌前撤退。也就是等吕布深入东郡,离洛阳足够远了之后,才能展开撤退行动,在那之前,是不能让吕布看出来意图的。

    这当然不太容易,为此,曹操事先找了个由头将荀彧调去了濮阳,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障安全。

    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夏侯惇在吕布主力抵达燕县,距离濮阳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开始撤兵,做出放弃濮阳,退守鄄城的姿态,吸引吕布急行军,失去与洛阳方面的联系,为南阳的奇袭部队赢得战机。

    他的目的达到了,结果却未如事先的预计,因为高顺的陷阵营出现了。

    高顺的陷阵营是与吕布的骑兵主力一同行动的,知道吕布的部署后,包括王羽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吕布可能是想稳扎稳打,同时保持对南阳曹军的防范。谁也没想到,真正展开奔袭的不是骑兵,而是步兵!

    就在夏侯惇离开濮阳一天左右路程,正打算按照计划,以疑兵虚张旗号,退向鄄城,继续吸引吕布的注意力。自己则率领东郡的主力部队退往定陶时,高顺出现了。

    一日夜狂飙了上百里,在夏侯惇最松懈的一刹那,出现在了后者面前!

    突袭战!夏侯惇差一点就全军覆没了。

    也就是留守鄄城的程昱见机够快,以疑兵打着青州军的旗号赶往战场,令得高顺惊疑不定,不敢放手追击,否则曹军就要损失一员大将和一名重要的谋士了。

    这是这场战争中,吕布军唯一的亮点。可就是这一个亮点,使得天下群雄无人敢就此轻视吕布,视其为无物。就算是有勇无谋,但只要勇力强悍到一定程度,也足以令得智谋黯然失色。

    经历了这一战。陷阵营的详细资料,终于无法保密了,王羽也得见这支传奇部队的真容。

    按照汉朝正规的编制,一营部队就是两千人,到了汉末,各种制度都已败坏,军制也无法独善其身。陷阵营的实际兵力。也就是一千来人,随打随补充,多的时候一千一二,少的时候只有八百。

    最让王羽感到惊奇的还是这支兵马的兵种构成。闻名后世的陷阵营,竟然是一支轻装步兵!

    陷阵营的战斗力很强悍,而且经常承担攻坚的任务,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这都应该是一支重装步兵才对。

    拿王羽自己的部队来说,羽林军就是轻装步兵。以枪矛兵为主战部队,其他兵种辅助。阵列而战,羽林军发挥的威力更大,但若说到攻坚,还是以重装步兵为主力的泰山军更强。

    陷阵营却颠覆了这条常识,不过想想高顺奔袭夏侯惇的那一仗,王羽也是释然。

    若是重装步兵,再怎么也不可能达到这种行军速度。徐晃的作战风格,也被誉为长驱直入,不过,徐晃擅长的不是远距离奔袭,而是在战阵上的直来直去,无所畏惧,难以阻挡。

    重步兵是注定了不可能在机动力和其他兵种比肩的,除非丢弃盔甲,轻装上阵。

    可问题是,陷阵营不光是在追击夏侯惇那一战中展现了超强的机动力,在并州军的历次战役中,高顺经常率部与骑兵主力齐头并进。

    吕布军就像是一柄三叉戟,吕布和高顺是矛,张辽是盾,高顺能与主力骑兵并行,独挡一面,显然,战斗力不是唯一的理由,超强的机动力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得到的情报越多,越详细,王羽就越不想以武力解决吕布军的问题。

    一来以吕布军的强悍,急切之间未必能拿得下对方,就算打赢了,也很难留下那两支机动力超强的主力,此外,更重要的是,王羽舍不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武力解决吕布军,顶多能收降一个张辽,高顺可是个宁死不屈的主儿!小说里的吕布倒是很容易屈服,可王羽遇见的这位吕奉先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绝世骁将,让他屈膝投降?可能吗?

    书上说,吕布在曹操面前两度求告,要曹操把捆他的绳索松一松,这就是他求饶的证据。可很少有人想过,曹操为什么不敢给吕布松绑?

    如果在五步之内,吕布暴起伤人,搏命一击,曹营中谁能挡其锋芒?

    武力解决吕布的最佳结果就是收服一个张辽,而按照王羽的设想,却有可能照单全收,这一进一出的区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众人的理论和设谋各有特色,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闪光点,总体而言,王羽是满意的。不过,诸葛亮、鲁肃太稳,魏延太急,都没能与他的思路相契合,多少让他有些失望。

    倒是赵云等武将本来就是将才,而非帅才,很少从全局考虑,倒是不足为奇。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多,大可从长计议。

    这般想着,王羽清了清嗓子,轻喝一声:“都吵够了没有?”

    说来也怪,诸葛亮和魏延就像是前世的冤家对头似的,饶是徐庶如何劝说,也压不下二人。而王羽一开口,就言出法随般的,把一群少年全都给镇住了。

    “某等孟浪,请主公恕罪。”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魏延、潘璋老实了,讪讪转过了身。鲁肃等人自然也不敢托大,纷纷拱手为礼道罪。虽然诸葛亮还有些不平之气,但少年同样也低下了头。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徐庶长长的吁了口气。

    “文长、文珪要战……孔明、子敬要缓……子龙……”王羽倒也没有骂人的意思,而是用最简练的语言,将众人的争议做了个总结,然后他顿了顿,看向众人,沉声发问:“还有别的意见吗?”

    众人都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一时也是面面相觑,只有贾诩面带微笑,有会于心。

    半晌无人应答,王羽眼露失望神色,叹口气又问:“真没人了?”

    少年们都有些不安,同时也很疑惑,主公这样说,难不成是真有什么疏漏之处吗?

    眼见场面冷了,徐庶嘴唇微动,正要开口,不防身边风声微动,竟是有人抢在了他前面,定睛看时,抢答者不是庞统还有哪个?

    帅位上,王羽眼中精光一闪,看着腼腆的少年拱手为礼,略带局促的说着:“统有一策,但时机尚未到,须得旬月之后,方见分晓。”

    “好!”贾诩一拍大腿,高声道。8

五五七章 喜得麟儿

    /

    早春二月,随着第一场春雨落下,温暖的东南风一夜吹遍了大河两岸,带来了勃勃生机,同时,还带来了生命悸动的气息。

    与田野中的忙碌景象相仿,高唐的将军府也异常繁忙,稍有不同的就是,出入将军府的人的神情和田间农夫们迥然有异。虽然这些大人物们也都是满脸喜色,但洋洋喜气却掩盖不了眼中流露出的紧张与不安。

    “应该快了吧?”一向以沉稳示人的田丰搓着手,跺着脚,像是街上的闲汉一样,有一眼没一眼的向后院张望着。知道的明白他是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田要改行做贼了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贾诩撇撇嘴,翻着白眼答道:“我比你还紧张呢。”

    “二位兄台且稍安勿躁,张医令都特意从徐州赶回来了,以她妙手回春的本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国渊加重语气说道:“要知道,陶公去岁病得那叫一个重啊,所有医匠都是束手无策,张医令一到,竟是药到病除,上个月,陶公已经可以下床行走,打理政事了。”

    “就是这样才担心啊。”马忠突然插了一嘴,搞得众人都是莫名其妙。好在有潘璋从旁翻译。

    “女人心,海底针!”

    他煞有其事的说道:“听说那位张医令,与主公也是……”他两手抱在胸前,食指相向,轻轻一碰,神秘兮兮的笑着:“各位都是当世大才,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不懂呢?”

    说着,他又故作怅然的长叹一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高明的医术能救人,也能杀……咳咳。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唉……哎呦,谁踢我?”

    一口气还没叹完,他就被人一脚踹飞了,他大怒回头,正要发狠,结果一看到踢人者的脸。他迅速换上了一副委屈兼谄媚的表情。

    “子龙,你这是干嘛啊?”

    赵云一脸严肃:“不许说主公坏话!”

    潘璋连忙辩解:“哪有啊,我这不是看大家都愁眉苦脸的,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青州众将里,他最怕的就是赵云。倒不是怕赵云的武艺。黄忠、徐晃的武艺也比他高不少,到了这种程度,差距大点小点,就没多大区别了。赵云与生俱来般的直觉,才是潘璋最害怕的。

    在赵云面前,他总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为了摆脱这种感觉,他曾向赵云发起挑战。结果,尽管提前做了诸多布置,他还是在自己最拿手的丛林战中一败涂地。陷阱也好,伏击也罢。都被赵云一眼看破,最后轻而易举的把他给拿下了。

    差距摆在这里,不服不行,潘璋不单是个赌徒。准确的说,他是个很光棍的赌徒。

    赵云脸色不变。肃声道:“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言辞!”

    “是……我知道了。”潘璋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了。

    其实他和赵云何尝不紧张,今天可是青州的大日子,主母蔡夫人去年四月间珠胎暗结,至今已经整整十个月了!

    今天的结果,不仅关系到青州的未来,与眼下的一件大事也息息相关。同样的,若是出现最坏的结果,对青州的伤害也将是非常恐怖的。

    实在由不得众人不紧张。

    当然,最紧张的还是王羽。

    他前世没成过家,开始是没空,任务太多,后来见了太多人心鬼蜮,生死离别,也没那个心思了。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当父亲。

    无论什么人,但凡是第一次,心情肯定是又期待,又忐忑的。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他在产房外转来转去,一有人从里面出来,就会被他扯住询问,答案当然都差不多,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吉利话。潘璋那种惫懒人物毕竟是少数,而且就算是潘璋,也没有对这位青州之主胡说八道的胆量。

    “鹏举,你也是一方诸侯了,逢大事,需有静气,这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老王匡被儿子晃得头晕,不得不训斥道。

    “是,父亲。”王羽嘴里答应着,却全然心不在焉。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卫生水准都差后世太多,女人的第一次生产,和踏一只脚进鬼门关没啥两样。这要是有个万一……他想都不敢想了。

    等将来有了条件,一定要普及全民医疗。嗯,这个可能有点困难,但至少要提高医生的卫生意识……对了,书院的医学院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只可惜还没找到张仲景和华佗,不能将医学系统化。

    王羽也知道自己这些念头乱七八糟,太过杂乱,可是,不这样做,就没办法分散注意力。蔡琰的身子骨本来就有些弱,蔡邕虽然是陈留人,但蔡琰却是在吴郡降生的,是如假包换的江南美女,随蔡邕北上之后,就一直有些水土不服。

    要不是对张宁的医术有信心,王羽真是恨不得自己也冲进去帮忙,只能坐等结果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王匡劝了两句也不说话了,他比王羽还紧张呢。王羽紧张的是娇妻,老王匡紧张的是孙子。王家一脉单传,王羽又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动不动就自己挥槊上阵,管也管不得,若是有个万一,叫他如何面对王家的列祖列宗呢?

    管不住王羽,就只能将希望放在孙辈身上了。妻子说,琰儿虽然体弱,身形却是个好生养的,婵儿倒也不差,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没动静……

    好在还有糜家女子。只是另外几个就有点不太靠谱了,荆州黄氏倒是大族,可那个闺女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哪有女子喜欢做工匠粗活呢?

    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没事就包着头发,以布蒙脸,兴致勃勃的挥舞起斧凿和锯子……知道的认识她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隐雾军的杀手呢。

    还有那个张医令……她明明就是张角的义女啊!黄巾余孽啊!虽然军中已经有了很多黄巾余党了,但收降几个武将,能和把张角义女娶回后宅是一回事吗?

    还有改元的事……要不是王羽立誓不称帝,老王肯定要找儿子好好说道说道。

    打断外宅的议论,以及王羽父子胡思乱想的,是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生了!”王羽眼睛一亮,抬脚就要往里闯,王匡虽然也高兴得不得了,但脑海中一丝清明尚存,死命拉住儿子,直叫王羽等等。

    “怎么样了?”

    “如何?”

    外宅也是嘈杂声一片,潘璋、魏延的大嗓门显得尤为响亮。

    纷扰间,门帘轻轻一动,白影一闪,久违了的张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一向喜欢穿白,此刻的脸色的也有些苍白,显然是花了不少心力。仓促间往返于郯县和高唐,更是将她累得不轻。

    看到张宁的憔悴模样,王羽一时都不忍心追问了,不过老王匡可不理会这么多,他抢前几步,急急问道:“张医令,怎么样?”

    张宁温婉一笑,笑容中除了疲惫,还有由衷的喜悦和祝福:“母子平安。”

    “真的是男孩?”王匡的眼睛顿时就一亮,看着眼前女子的温润笑容,突然觉得张角的女儿也没那么可恶了。

    “是的。”张宁点点头,老王匡一下跳了起来,又笑又哭又叫,最后举起双手,仰面向天,喜极而泣道:“王家有后了,王家有后了!”

    “父亲,您自己要小心身体,医生说,您不能大喜大悲……”王羽劝了两句,可有哪里劝得住?一时间,他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自己亲征上阵,固然是为了胜利,却没顾及到老父亲的心情,难怪古人常说,忠孝难两全呢。

    “不妨事的。”张宁走到王羽身边,轻声道:“老使君心情郁结已久,能宣泄出来,也是好事,只是事后可能会虚弱一阵子,我开张药方,到时照方抓药即可保无事。”

    王羽一听,顿时放下了不少心思,转身看向这个自己一直没太留意的女子,突然有了种别样的感受:“这次……嗯,还有徐州……高唐那次也是,总之,辛苦你了。”一句话说成这么别扭的样子,在王羽身上确是很少发生,他本来就是个很干脆的人。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与诸位同僚一样,又何谈辛苦呢?”张宁似乎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和王羽相处,苍白的俏脸上,突然泛起了一抹红,看得王羽心中亦是微动。

    不过,两人的养气功夫都很好,很快就各自恢复了常态。王羽想着要先去看看妻子,不防张宁冷丁提起了另一件事,在他火热的心上浇了一瓢冷水。

    “陶公,怕是不成了……”

    “怎么会?”王羽大惊,失声问道:“陶公不是已经……”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迟疑着问道:“莫非……”

    “是回光返照。”张宁会意点头,声音低低的,清冷如故:“他在凉州征战时受过伤,当时没好好处理,埋下了隐患。而这几年,徐州事故不断,他忧心劳力,已经油尽灯枯了……”声音愈低,直至微不可闻。

    忽而,张宁一抬头,一双妙目牢牢的盯在王羽脸上,似乎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良久,她叹息般说道:“临去前,他想再见你一面。”

五五八章 高调南下

    /

    将军府,议事厅。

    气氛有些沉闷,平时话最多的潘璋此刻也很安静,虽然他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味着什么,但这并无碍于他理解眼下的情况——出现了很严重的状况,严重到连主公喜得麟儿的喜悦都能冲淡。

    如果脸色沉重只是主公倒还罢了,可是,连平时一直笑眯眯的军师也板起了脸,那事情就有些不大寻常了。

    潘璋很有些心惊肉跳,莫非是传说中的反青州联盟要结成了?河北的两路盟军也叛变了?他自己吓自己,把一张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结果反倒是加重了此间的沉闷气氛。

    提心吊胆的不止是潘璋,其他人也都有些疑神疑鬼的,特别是看到那位一袭白衣,戴着面纱,安静的坐在王羽身边的女子,所有人不明真相的人,都有些忐忑——别是少将军无恙,夫人她……

    好在,王羽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很快解开了谜底。

    “对东郡的计划暂时搁置,子敬,你先去濮阳走一趟,探明情况……”鲁肃有些惊讶,但还是迅速起身应诺,心下倒是略略松了口气,只是搁置,不是放弃,说明形势还没糟糕到极点。

    王羽略一点头,继续道:“本将明日会动身,走一趟徐州,领内之事,暂由文和、元皓、元直商议着处理,子龙、文长随行护卫。”

    “徐州?”除了事先知情的贾诩、田丰之外,众人一片哗然。

    倒是没人怀疑陶谦会对王羽不利,可是,现在的徐州,已经不是中平年间的徐州了,那里不是什么太平地方。而是近乎一个小战国了。

    目前,徐州数得上的势力就有五股:臧霸的泰山贼死而不僵,仍然盘踞在开阳城一带,借助地势,与张颌对抗;袁术占据了整个彭城和半个下邳;而陶谦在收复广陵的行动中也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他任命的广陵太守,遭到了地方豪族的抵制,连淮阴城都进不了,更别提行使职权。整合广陵的资源了。

    地方豪族主要是看准了陶谦的兵力被袁术牵制的机会,另外,下邳突然冒出的那个自称天子的阙宣,也是主要因素。此人聚众数千,自称天子。盘踞在曲阳一带,正好挡住了在下邳与袁术对峙的曹豹军的东进之路。

    如今的广陵,处于无序,或者说地方自治的状态,连名义上,都是一会儿从属于陶谦,一会儿从属于自称徐州伯的袁术。显然打得是两面逢源的主意。

    而作为徐州牧,陶谦如今能有效控制的,只有东海国,以及下邳城周围的一小块区域了。

    从军事态势上来讲。下邳城是徐州最重要的战略要地。此城地处三水交汇之处,徐州境内最主要的三大河流——泗水、沂水、沐水都流经此地,掌握此城,就掌握了徐州的命脉。可以截断徐州的南北交通,长驱直入的攻略徐州境内的各郡国。

    不过陶谦控制下邳。其实是当成最后的防御阵地用的。周围乱象不止,可曹豹的一万大军却像是冬眠的熊一样,窝在下邳城内一动不动。连境内的乱势都无法平定,陶谦的颓势,已是摆在明面上了。

    由于陶谦的配合,青州对徐州的侦查力度还是比较高的,反馈回来的情报也很详尽。

    目前,东海境内也不算安稳,除了地方豪强之外,还有陶谦历年征战,招降纳叛的那些非嫡系部队,也在蠢蠢欲动之中。

    现在去徐州,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主公,陶公明明病重卧床,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邀您去徐州,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魏延第一个开口劝谏,可话没说完,就被赵云暗中踢了一脚,结果话就没能说完。

    王羽和陶谦的渊源,青州的一众后进都未必清楚,但徐庶曾经在徐州待过大半年,没少和陶谦打交道,多少有些了解,赵云和徐庶是金兰兄弟,自然不会对此一无所知。魏延说阴谋什么的只是习惯使然,但听在王羽耳中,可能就有些不中听了。

    赵云拦住魏延话头,举拳道:“主公,文长此言虽有过虑之嫌,不过,您身负天下之安危,此行……”

    “吾意已决,众人不必多说。”王羽一摆手,斩钉截铁的说道:“徐州这一趟是一定要走的,而且须得尽早动身,尽快赶到!”

    在场的聪明人极多,从张宁的出现,以及王羽斩钉截铁的态度中,大家都意识到了真相。若非陶谦病危,主公怎么可能这么着急?

    如徐庶这样举一反三的人,更是意识到了王羽召开这场军议的真实目的,他迟疑着问道:“莫非……主公意欲取道琅琊?”

    “不错。”王羽赞许的点点头,引得众人无不大惊。

    “主公,此议不妥,大大不妥!”鲁肃失声叫道:“取道琅琊虽然节省了不少路程和时间,可那臧霸乃是山贼,性情狡诈,贪婪无厌,一度兴兵犯境,为元直将军击退,势力大损之下,他势必对主公仇深似海。主公若取道琅琊,恐怕……”

    “区区山贼草寇罢了。”王羽面色冷峻的听着,听不几句,嘴角微微一动,一丝冷酷的笑意溢了出来:“某乃大汉骠骑将军,天下何处不可去?区区草寇,若是窝在山里苟延残喘便也罢了,若敢挡在本将马前?真当本将的长槊不利,青州无人吗?”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鲁肃却只觉一股庞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回到了一个多月之前的成山角,面对无尽的汹涌浪潮一般。

    众将闻言,顿时也是豪情顿起,疑虑顿消。

    青州军名震天下靠的是什么?

    是计略?

    是运筹?

    还是仁义道德?

    不,都不是!青州军雄霸天下,称冠于世,靠的就是这股天下无敌的豪霸之气!

    区区臧霸,也敢挡路?

    连最冷静的赵云。也被王羽这几句话激得俊脸通红,魏延、潘璋这些好战分子,更是挥舞着双臂,嗷嗷的大叫起来。

    “敢鼓噪就灭了他!”

    “踏平开阳!”

    “路有阻碍,便踏将过去;人心鬼蜮,就撕他个稀巴烂!”王羽冷喝声不绝:“飞鸽传令往泰山,令正平赴开阳,言明借道之事……传令济北,令公明整军备战……传令东武城。令儁乂移师西进,弹压周边!”

    “喏!”

    “遵命!”

    一连串的号令发出,左右亲卫一迭声的应命,青州庞大的战争巨兽,经过了一年多的蛰伏后。再次动了起来!

    众谋士心神皆颤,特别是鲁肃、庞统、诸葛亮这些新来的。

    自河北大战之后,青州的对外策略就以武力威慑为主,平时运筹来,谋算去见得多了,王羽也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远见和谋略,但和印象中那个霸气外露的形象却总是对不起来。

    但这一刻。他们心底里都在震颤,真正的霸王,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么?

    “主公,统可否与您同行?”命令传出。王羽正要解散军议,庞统却突然出列请求道。

    “士元?”王羽眉头一挑,颇为意外的问道:“你去做什么?”

    “统将来有志为主公参赞机要,然而。统自幼读书,从未见过战阵厮杀。魄力不足,故而此次愿追随主公左右,增加见识气魄,敢情主公准许。”似乎酝酿了很长时间,庞统难得的长篇大论了一番。

    看着少年一脸崇敬的模样,王羽走下帅位,爽朗一笑:“好,那就跟上。”

    庞统大喜,一边应诺,一边快步追在王羽身后,就在这时,又有人迟疑着开了口:“君侯……”不用看都知道,军议上还用这个称谓的,只有诸葛亮一人。

    “怎么?孔明,你也想去?”王羽停下脚步,笑问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诸葛亮的口才比庞统强多了,一开口就是一大堆理由,先是引经据典了一通,然后动之以情道:“亮少小离家,如今乡音都已经有些模糊了,君侯此番既然要取道琅琊,亮若随军,正好能一睹故乡风物,还望君侯成全。”

    琅琊诸葛氏的家乡在阳都,目前属于臧霸的辖下,王羽急于到访徐州,要取道琅琊,阳都是必经之路,诸葛亮的理由倒也靠谱。

    不过,和少年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王羽如何看不出,诸葛亮想随军的理由和庞统差不多,都是想观摩一下,自己到底如何解决过琅琊的难题,以及如何面对徐州的明枪暗箭呢。

    只是诸葛亮心气颇高,之前又一直很高调的在找茬,面子一时放不下罢了。

    想得清楚,王羽也不点破,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对方的理由,笑道:“只要路上不叫苦就行。”

    “君侯须不要小觑了人,亮虽年幼,可两次往来山东、荆南也是千里迢迢的呢。”诸葛亮面泛喜色,嘴上却不肯放松,一脸的不服气。

    “那就好。”王羽无意与他斗气,大踏步走出门外。

    诸葛亮和庞统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疑惑,不知道王羽这么急匆匆的往外走,到底要干什么,可既然王羽说了让他们跟上,还是应该跟着比较好吧?

    这般想着,二少年快步追在王羽身后,结果一出门,当场就吓了一跳。将军府虽然没有精心修建布置,但占地却不算小,特别是府内的校场,足以容下两三百人操练。

    此刻,校场上正有五个百人方阵,肃立以待。王羽的身影一出现,一千道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庞统二人虽然聪慧,但哪里经过这个,当即身体就是一颤,下意识的就躲向了王羽身后。

    当然,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毕竟不是普通少年,二人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调整情绪,咬着牙,迎着五百名悍卒杀气腾腾的目光,站在了原地。

    感受着身后的动静,望着眼前的五百精锐,王羽满意的点点头,向队伍最前列的魏延一挥手:“出发!”

    “喏!”魏延抱拳应命,无声的一挥手,快步而出,五个百人方队好像演练好了一样,追在他身后鱼贯而出,不片刻就离开了校场,只有空中浮动的尘土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走罢。”早有亲卫牵过战马,王羽拍拍乌骓的脖颈,后者亲密的用头蹭蹭主人,然后好奇的看着庞统二人,响亮的打了个响鼻。

    二少年有些呆滞的任由亲卫摆布着,直到上了吗,心中仍然一片茫然,刚商量完,这就要走了?而且……刚刚文长还在议事厅呢,什么时候突然就出来了,集结了部队在外待命呢?

    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呢。出门没走多远,便听得身后马蹄声轰然响起,转头一看,却是赵云领着数百衣甲鲜明的骑兵追了上来。

    就在茫然之中,令庞统和诸葛亮难忘的南下之旅,开始了。

五五九章 当面打脸

    王羽离开高唐南下,没做任何掩饰,消息很快传开,给严密关注着青州局势的各路诸侯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开阳,郡守府。

    臧霸高踞帅位之上,环视左右,还是那些老兄弟,但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凄凉的味道。

    孙观头上的伤好了,但却没了一条胳膊。在原山的那场大战中,由于孙康的死,孙观一度失去了理智,结果过于深入敌阵,在徐庶发动全面反击之后,没能及时撤退,能用一条手臂换得小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吴敦坐在那里像是没事人,但只要站起来,走两步,就露馅了,他的一条腿已经断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可谓威严扫地。

    尹礼倒是没什么,后背上的伤口虽然差点就要了他的命,可隔了快一年,倒也好得差不多了。从尹礼的身上,倒是可以得出一些经验,比如:锄头不光是能用来耕地,农夫也不一定指挥耕田,兔子急了咬人,那也是很疼的。

    唯一毫发无损就是昌豨了,此人性格阴森森的不讨人喜欢,但见机却是极快,加上大战时他的部队部署在后队,倒是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实力。

    如果以实力论,臧霸这个老大的位置已经可以让出去了,昌豨之所以迟迟未曾发难,只是因为青州带来的压力太大,他没这个余暇,也起不了这方面的心思罢了。

    现在内讧,推倒臧霸能有什么好处?抢着成为青州军报复的首要目标,把脑袋往人家的刀口下送吗?

    有了这些认知。臧霸心中的凄凉也就可想而知了。今不如昔的失落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别人让出来的头把交椅,不好坐呐!

    而眼下的青州来客。进一步加重了他的挫败感。

    虽然祢衡一开口,就表明了来意,是来借道的,可听听他现在在说什么?借道?这分明就是劝降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臧头领你啸聚山林,所为何事?无非琢磨着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想趁着乱世,搏一场功名富贵罢了。现在。我家主公不计前嫌,给你一条生路,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不识好人心呐。”

    不得不说,祢衡这张嘴算是没治了,特别是在王羽没有严格约束,任由他自由发挥的情况下,活人能被他气死,死人也会气活过来。不甘心的骂上一声再死。

    “你这腐儒,安敢欺人若此?今天老子就杀了你祭奠我大哥的在天之灵!”孙观挥舞着独臂,破口大骂,神情极为狰狞可怖。

    “斩使?”祢衡斜睨孙观。怡然不惧,冷哼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试试?”他抬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比一比,挑衅味儿十足的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你腰间不是有刀么?是好汉的就朝这里砍。怎么?光说不练。不敢动手?哼,泰山孙观。不外如是。”

    孙观快气疯了,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人。可被祢衡数落到这份儿上,他要再能忍得住就不是孙观了,而是孙子!

    “祢正平,今天有你没我!”独臂向腰间一抹,‘呛啷’一声就把刀给拔了出来,孙观咆哮着就往前闯。

    劲风扑面,利刃临体,祢衡却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反倒是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开阳这里,总算是还有这么一条好汉……”

    这话无异于火上添油,孙观彻底失去理智了,臧霸也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抱住孙观,拼了命的将其推离祢衡所在的方向。

    孙观用力挣了几下,发现挣不脱,挥刀就要下斩!泰山群寇之中,他本来就是主战意愿最强烈的的,在原山之战中又死了哥哥,早就把王羽恨到了骨子里。这时再被祢衡一挑衅,几乎陷入了疯狂,连臧霸这个老兄弟,他也要下手斩杀。

    臧霸双手抱着他,无法抵御,好在尹礼、吴敦也动起来了,一左一右冲上去,抱住了孙观的胳膊,大声呼叫,让对方冷静下来。只有昌豨在一旁冷眼旁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只要祢衡还在,继续挑衅,就算神仙也没办法让孙观冷静下来。实际上,要不是孙观抢了先,臧霸遇了险,吴、尹倒是很希望借孙观的手,杀了这个讨厌到无可言喻的家伙。

    头领们齐齐动了手,各自的亲兵也动起来了,有人压手脚,有人夺刀,总算是把暂且孙观控制住了。

    臧霸得了空,连忙转身向祢衡说道:“尊使当知,开阳这里并非某一人就能当得了家,总要等众兄弟都冷静下来,商议一番才好。今日……”他转头看看犹自不停挣扎的孙观,颇有几分低三下四的说道:“不如尊使暂且住几日如何?”

    “哼,哪里来的这许多鼓噪?”

    祢衡毫不领情,哼一声道:“本使今日来此,只是为了知会你们一声,之前的良言苦口,是本使念在你们接待的还算隆重,态度还算恭谨,额外给你们指的明路。听不听都在你们,若是果然不识好歹,便自去主公马前领死便是!告辞!”

    说罢,他一拂袖,转身便走。

    孙观的亲兵早起了敌忾之心,见他如此无礼,纷纷将手中刀剑停起,想吓得祢衡停步。谁想到祢衡就像是没看到这些明晃晃的的锋刃似的,毫不减速的撞上前去。

    残存至今的泰山贼,都是最核心的精锐,未得将令,也没人敢造次,眼见祢衡撞了上来,不得不缩手后退。结果他们退一步,祢衡就以更快的速度向前一步,最后变成了祢衡这个书生,赤手空拳的追着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悍卒在跑,场面滑稽且尴尬。

    “还不退下?废物东西!”臧霸脸色阵青阵白,直被气得要吐血。

    自己人应对不当。出了丑固然让他恼火,可更让他憋闷的是祢衡的嚣张态度。和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悲惨现实。

    祢衡为什么能这么嚣张?面对刀剑不改色。是他本身的狂气,可无论他说什么,自己这边都不敢下手,才是祢衡真正的底气所在。

    想想看,口舌哪有刀子硬?祢衡就算再怎么能说,自己这些人也不是名士或诸侯,需要顾及名声,不敢伤他。关键还是这个混蛋身后有大树啊!

    不是不能杀,是不敢杀!这就是现实。

    气势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孙观亲卫示威不成,反被喝退,祢衡出门这几步走得愈发气势十足。抬脚跨过门槛,祢衡突然脚步一顿,高声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此情此景,正应了主公诗中所述,好。好!”

    说完,他就那么大笑着,扬长而去了,留下泰山众寇呆立当场。脸上、心里都是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人摁在地上,左右开弓的狠搧了一顿似的。

    群寇啸聚山林这么多年。何尝被人打过脸?何况还是当着面?打得这么狠?

    的确,凶手还没走远。追上去就能很轻松的杀了对方,可是。谁能承担得起那个后果?

    张颌的大军在东,徐晃的大军在西,若是动真格的,开阳这几千残兵怎么可能挡得住?就算青州军被各路诸侯牵制,可他们只要稍稍分兵过来,就能压得自己这些人喘不过气来。

    也许能仗着地势拖点时间,可现在的琅琊已经是绝地了,无处可去,光是拖时间又能有什么用?

    实力对比摆在那儿,人家要打脸,除了捂着脸哭,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放我起来。”打破沉默的是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众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孙观又提高音量,低喝道:“人都走了,还压着老子做什么?放我起来!”

    压制他卫兵这才回过神,连忙放开他起身。

    孙观站起身来,走到臧霸身前,定定的看着后者,寒声问道:“宣高,兄弟们一向是信服你的,现在人家已经欺到了鼻梁上,你怎么说?”

    臧霸沉默不语。

    孙观吸一口气,保持着原来的音量,问得更明白了些:“王鹏举这是要跟咱们摊牌。让他就这么过去了,就算一时还能挺着,天下人也会把咱们当做他的狗。咱们兄弟纵横青徐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被人当成狗,呼来喝去!”

    最后几个字,他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众寇闻声,尽皆动容,望向臧霸的目光中,却是多了几分热度。

    “形势不如人,为之奈何?”

    臧霸无法再回避,只能叹口气,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咱们不是对手啊!王鹏举过境,看起来是个机会,可他又不是轻车简从来的,随行的有赵云的五百精骑,暗中可能还有不少保护,再加上近在咫尺的张颌、徐晃……咱们凭什么对付他?”

    “那就给他做狗?”孙观控制不住了,额头冒起了青筋,声音也变成了咆哮:“臧宣高啊臧宣高,你当年起兵的豪情呢?他再强,开阳也是咱们的地头,只要不怕死,皇帝都能拉下马,何况他一个骠骑将军?”

    臧霸不答,只是摇头叹气。

    孙观中流露出了浓浓的失望神色,向在场众人环视一圈,冷声道:“臧大当家铁了心要做狗,还有骨气,不想做狗的人,随我来吧。”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宣高,老孙……唉!”吴敦看看臧霸,再看看孙观的背影,叹口气,一瘸一拐的追了出去。

    “孙兄弟只是一时急怒攻心,不管怎么选,都不要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我先去劝劝他。”昌豨的声音还是那么阴测测的,但话里的意思,却颇有些耐人寻味。

    “没骨气我认了,但出卖兄弟的事,我臧宣高纵死亦不为之。”臧霸明白昌豨的暗示,无非是怕自己为了投靠王羽求活路,出卖要狙击王羽的孙观、吴敦,以及昌豨自己。对此,他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臧宣高就是臧宣高,不愧是泰山的第一好汉。”昌豨大喜,最后奉承了臧霸一句,也跟出去了。一众大小头目见状,心里也有了成算,纷纷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等到臧霸回过神,环视当场时,发现除了尹礼之外,只剩下了寥寥五六个人,都是两人的心腹嫡系一流。

    他苦笑着问道:“尹兄弟,你不走吗?”

    “不成了。”尹礼报以同样的苦笑,用手轻拍后背,怅然道:“一到阴天下雨,这儿就疼得厉害,医匠看过,说是伤了筋骨,须得到气候温暖的地方将养个几十年,才能养过来……几十年?谁有那么长的命呢?这刀口舔血的买卖,我是不成了,机会再好,也与我无关了。”

    臧霸默然,死里逃生一遭,有人战意更浓,但也有人意兴阑珊,尹礼显然就是后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倒是宣高你,你自己也得有个打算啊?”他没安慰尹礼,后者倒是安慰起了他:“不像我这个废人,你还有其他选择,那王鹏举虽然霸道,倒也是个能讲道理的,你若是……好吧,我知道你讲义气,可你坐视的话,无论哪边赢了,你最后恐怕都……”

    墙头草一向是最遭人恨的,臧霸想两不相帮,两不得罪,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能保住命就是吉星高照了。

    “尹兄弟,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是会有办法的,不是吗?”臧霸忽然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看看尹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使得尹礼想了很久,很久……

    “各奔东西之前,你我不妨见证一下这场龙争虎斗吧,就算是给将来找点谈资也好啊。”

五六零章 暗影浮动

    “仲台,兄弟我舍命陪君子,可你也得给我交个底,你到底有没有成算啊?那可是天下无敌的王鹏举!咱们……”两个残疾人聚在一起,吴敦这个瘸子显得弱势了很多,最初的激愤过后,他心里突然有些没底了。

    “什么成算不成算的?”孙观老大不耐烦的挥挥手:“他敢从咱们的地头上过,咱们就凭借地利往死里打!他随行的只有五百骑,咱们这边,就算只有你我,也能凑出两千悍卒来,如何就奈何不了他了?”

    “……就这样?仲台,你就是打算拼命,硬拼?”吴敦心下越发的虚了,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可现在回去找臧霸,他又觉得丢不起脸面。

    孙观恼羞成怒,大叫道:“他在青州拥众百万,能有个两千打五百的机会已经不得了了,你还想怎样?”

    “说是这么说……”吴敦缩缩脖子,不吱声了,但闪烁的眼神告诉了孙观,他怕了,怕得不得了。

    孙观呸一声,一把将吴敦推开,嚷嚷道:“你不敢去就算了,老子一个也能拉出一千多人来,一千打五百,一样能拼死他!”

    吴敦瘸了一条腿,孙观恼怒之下,下手也没轻重,这一下直接就让吴敦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力道犹未尽消,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停住。翻过身时,已是灰头土脸了。

    “你打我?”吴敦不能置信的看着同伴,质问道:“老子拼着姓命不要,跟你算计那王鹏举,给你死了的大哥报仇,你居然打老子?”

    “我……”孙观有心解释说是失手,可又拉不下颜面,场面一下子就僵住了。

    吴敦越想越委屈,火头也是越来越大,在地上狠捶两下,一骨碌就要起身放狠话,与孙观分道扬镳。

    就在这时,一双手扶在了他腋下,一把有些阴森的声音随之响起:“都是自家兄弟,仲台放了那种狠话,宣高都立誓不给自家兄弟拆台了,二位本就志同道合,怎么闹得这般模样?”

    “还不是他!”见是昌豨,吴敦一肚子不痛快算是有了宣泄处,他指着孙观,气哼哼,骂咧咧道:“当年大伙儿在蒙山聚义,为什么会推举宣高做头把交椅而不是他们兄弟?还不就是他们兄弟没有容人之量,也听不进别人的说话,现在看来,还真是很有道理。”

    “你……”孙观本来理亏,想着让对方骂两句,昌豨再打个圆场,事情就揭过去了,谁想吴敦不但骂他,连他死去的大哥一起骂上了,当下也是怒火上涌,恶狠狠的瞪向吴敦,吓得后者向后急缩了几步,躲到了昌豨身后。

    “好了,好了。”昌豨难得的收起了身上的阴森之气,很努力的打着圆场:“都是陈年旧事了,连孙大兄都被人害了,现在还提他作甚?现在最重要的是一致对外,解决了王鹏举,仇不就报了?出路不也有了?还有什么可吵的?”

    “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吴敦只是摇头,孙观却听出了昌豨的言外之意:“昌兄,你有办法?加上你的部众,咱们的把握的确更大了,四、五千人,三千精锐对上王鹏举的五百骑兵,他的兵当真能以一当十不成?”

    “孙兄弟,你这就太过高看我了。”

    昌豨不肯接茬,摇头不迭道:“那王鹏举本身就是勇冠三军的角色,他麾下众将,也有万夫不当之勇者也不是一两个,虽然太史慈出了海,但他身边还有赵云!那可是个狠角色,听说这两年,他又很是招揽了一些少年俊彦,兵精将勇,纵有十倍之兵,又岂有必胜之理?”

    见孙观还要争辩,他紧接着说道:“仲台,你再想想,表面上虽然只有五百骑兵,但你知道他暗地里有多少护卫?徐晃离得还远,不足为惧,可张颌离得可近,他要增援还不快?就算借助地势拦他,可至少也得分一两千人吧?伏击的力量不就弱了?”

    孙观的脑袋耷拉下去了,昌豨却意犹未尽,他反问道:“就算真的如你所想,你能确保在乱战中盯住点子,把他拿下吗?一个徐庶,带着一群泥腿子,就在乱军之中杀了孙大兄,王鹏举、赵云的武艺胜过徐庶何止十倍?”

    孙观张口结舌,不能回答。

    吴敦更是一脸颓丧,捶胸哀叹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这仇是报不了了,琅琊的基业也保不住了。鹏举小儿,你好狠呐!”

    只有身在局中,才能清晰的体会到,王羽这一招借道是多么的致命,他把泰山贼逼到了死角上!

    不借,就得动武,可野地浪战,山贼哪是青州精锐的对手?

    借,那就意味着投降,臧霸失去斗志,不就是因为这样吗?

    也不知是不是王羽算计好的,围绕着战降与否,泰山贼内部还起了争议,差点起了内讧。要是真的内讧了,那就更简单了,王羽唾手而得琅琊,与徐州之间再无阻碍。

    不然怎么说这一手厉害呢?

    要知道,在这之前,泰山众寇打的主意可是随时面对青州军的大举进攻,然后放弃包括开阳在内的所有城池,躲到山里打游击的。他们不求能对青州军造成多大打击,但只要他们这么做了,就能对青州军造成牵制。

    琅琊一带的地形很适合打游击,后世抗曰战争时期的沂蒙山敌后根据地,就是琅琊一带。先前被困在开阳一带,是因为众寇不舍得放弃经营许久的老巢,到了后来发现大局已定,没有翻盘机会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张颌的八千兵马扼守住了所有出琅琊的道路,把泰山贼牢牢的困在了其中,要突围,只能化整为零,可那样做了之后,再想收拢起来可就难了,不是每个喽啰都死心塌地,愿意当一辈子贼的。

    所以,开始臧霸等人害怕张颌大举进攻,后来发现,张颌若大举进攻,才有他们的出路。现在王羽突如其来的一手,却让他们连最后这点指望都失去了。

    没有牵制青州军的功劳,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投靠其他势力,又岂能受到重视?吴敦很绝望。

    “棋到绝处便逢生……”几句话的工夫,昌豨已经把主导权拿到手里了,用高深莫测的一句话,引起二人的注意力,他轻轻在二人耳边说了一番话,很快就让吴敦破涕为笑,孙观脸上的晦气一扫而空了。

    由于昌豨说话的声音太低,就算是贴身的近卫,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几个字。

    “力量不够就……外援……里应外合……出其不意……只要听我的,就万无一失!”

    ……

    东海郡,郯县。

    睁着无神的双眼,陶谦看着正在争吵中的双方,耳中却什么都没听到,只是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终于能再次见到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了。老陶谦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带着欣慰,带着感慨,带着历经沧桑后留下的世事洞明。

    欣慰的是,对方闻讯后,不避凶险,立刻就动身南下,自己从前的看顾总算是没有白费,对方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泰山小霸王。

    感慨的是,少年的眼光还是那样的独到,谋略依然是那样的深远,行事依然是那样的霸气。先前留着琅琊不动,避免泰山贼寇四下流窜,为害乡里,现在却一举两得,用这么漂亮的一手,要来解决琅琊问题。

    最让老陶谦惊讶的是,尽管自己只是让那医术精湛的小姑娘传了个口信,对方却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个时候解决琅琊问题,显然是要为接收东海和徐州做准备了。

    对此,陶谦除了欣慰还是欣慰,那个少年,本来就是他早就选好的接班人,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实力膨胀得这么快,原本的一份重礼,现在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的确是可有可无,现在的礼物,与其说是徐州牧,还不如说是东海相呢。接收后,还会伴有数不清的麻烦。若是易地而处,天下绝大多数的诸侯都会嗤之以鼻吧?谁会为了这样的礼物而亲身冒险呢?

    归根结底,鹏举的心情和自己应该是一样的,千里迢迢而来,只是为了见上最后一面。没有礼物,也没有其他的帮助,就让这个璞玉般完美的少年,将自己的理想继承下去吧。

    “陶公……陶公?”

    臆想被打断了,陶谦皱起了眉头,有些恼火,可看到叫他的是陈珪,老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看向对方,意存问询。

    陈珪轻声提醒:“遣人接应骠骑将军之事,您意下如何?”

    “哦?”陶谦有些意外的睁开了眼睛,看向陈珪。

    王羽一路疾行,有意取道琅琊,在徐州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有人反对,有人期待,无论如何作态,无疑都与立场和站队有关。陈珪虽然没发表太多意见,但他的立场……

    陶谦想了想,却觉得头颅微微发昏,想不得更深,只想到陈珪近年来几次向青州示好,还有意推荐自己的儿子去青州出仕。后来虽然出尔反尔,将长子陈登换成了从子陈德,但巴结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

    或许,他已经明白大势所趋了?嗯,陈汉瑜毕竟是个聪明人……陶谦如是想着,点了点头:“也好。”

    “人选,就都尉张闿可好?”陈珪又问:“为了取信于骠骑将军,须得陶公您下一道手令!”

    “就这么办吧。”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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