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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一章:截然相反的心情

    狼奔军中军大帐,死一般的沉寂,一众将领垂首而立,都是脸有戚色,潜入抚远偷袭失败的消息已经传来,上林里主城上悬挂着的一排排首级让所有的将领怒火中烧,大王子铁定已经凶多吉少了。对于这一次的失败,众人都是不明所以,很明显,上林里的定州守将吕大临已完全被迷惑了,探子也没有发现抚远有出兵的迹象,那在匠师营那边歼灭纳吉三千铁骑的部队是从那里钻出来的?那可是狼奔军的精锐啊?怎么可能全军覆灭,一个也没有逃回来?

    虎赫靠在虎皮交椅上,闭着眼一言不发,自从上林里悬挂着那一个个的首级,虎赫便这样靠在那里,精神一下子似乎全垮了,整个人看起来也似乎老了好几岁,原本不显眼的皱纹此时看起来分外醒目。

    “虎帅,发动大军,强攻上林里,给大王子复仇啊!”豪格一步跨了出来,叶嗵一声跪倒在大帐中垩央,声泪俱下。

    “虎帅,出兵,出兵,血债血偿,攻破上林里,鸡犬不留!”众多的将领一齐跪倒在虎赫面前。

    虎赫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帐下跪倒的将领,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很轻很轻,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地道:“将不因怒兴兵,这一战,却是我败了,输得无话可说。诺其阿,给陛下的信送出去了么?”

    诺其阿向前膝行一步,抬首道:“虎帅,清晨便已送出,料想最早今夜,最迟明天便可以得到回信了。”

    虎赫点点头“我已向陛下请罪,你们先都下去吧,我要好好地静一静,静一鼻!”

    众将脸有不甘地站起来,大家都知道虎赫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更本不会作出改变。

    正当将领们准备出帐的时候,一名狼奔军低级军官疾奔而来,向上首的虎赫行了一礼,道:“虎帅,上林里那边来人了,送来了,送来了一副棺枢,说,说是大王子的。”

    虎赫霍地站了起来,帐中的将领们都嗡地一声叫出了声,如果说先前大家心里都还抱有一丝幻想的话,现在所有的想法都已破灭,能让定州这样大张旗鼓地将尸体送还回来的,除了大王子,还能有谁?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虎赫。

    虎赫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脸也变得苍白起来,双手据着虎案,久久不愿出声。

    “虎帅,定州杀了人,还送回尸首示丵威,将来的这些定州人全都杀了给王子陪葬!”豪格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一时之间,帐中众将一齐附和。

    诺其阿张张嘴,看着帐内群情激奋,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双咽了回去。

    “住嘴!”虎赫用力地一擂大案,砰的一声,帐内众将吓了一跳,从来没有看到虎赫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你们想干什么?定州人将大王子的遗体送还,不论是何用意,我们都要承这个情,纳吉是光荣战死的,对方将他的遗体送还,说明还是很尊重他的,你们难道想纳吉的脑袋也高高地悬挂在上林里城头么?我们这一仗的确是输了,输得无话可说,难道你们还要将脸面也输出去吗?”

    虎赫喝骂完,一甩袖子,大步走出帐责,众将面面相觑片刻,也一一跟了出来。

    狼奔军大营外,一行十余人骑在马上,随行的一辆马拉板车上,拖着一副棺木,为首一人长袖飘飘,赫然是统计调查司策划分析署的署长纪思尘。

    看到虎赫亲自出迎,纪思尘微微动容,翻身上马,向前走了几步,迎着虎赫抱拳一礼“定州纪思尘,见过虎帅大人!”

    “你认得我?”虎赫看着这个手无绰鸡之力的书生,在千军万马之前仍是一副从容的神态,不由暗叹大楚果真人才辈出,便是这样一个名声不显的人,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副不卑不亢地神情。“你胆子很大,难道就不怕我愤怒之下,一刀杀了你么?”

    纪思尘洒然一笑,道:“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我们将纳吉王子遗体送还是对虎帅表示尊重,对纳吉王子的慷然赴死表示钦佩,要知道,他本来是可以投降以求活命的,如果虎帅要杀我的话,那您也就不配是鼎鼎大名的虎帅了。”

    虎赫冷笑了一下“你到是看得起我?”

    纪思尘笑道:“虎帅威名,我们定州上下都是清楚得很,李大帅也曾说过,虎帅是我们定州平定草原的第一敌人,排名尚在巴雅尔大汗之上。”

    虎赫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纪思尘这话中的挑拨之意太过于明显,他都懒得回应。

    “纳吉王子的遗体已经送还,纪某这就告辞了!”纪思尘抱拳一揖,便待转身离去。

    “且慢,我有一事相询!”虎赫忽然开口道。

    纪思尘略感诧异“虎帅请讲!”

    “我微袭匠师营,已经瞒过了吕大临与抚远杨丵一刀,这两地都没有出兵,你们定州那里还来的兵在匠师营设伏?你们是怎么看破我这一策的?”

    纪思尘哈哈一笑“虎帅太小瞧我们定州了,不瞒虎帅说,歼灭纳吉王子一战,定州正规军没有出动一兵一卒,仅仅是我定州统计调查司清风司长一人坐镇指挥,所辖之部不过五百余守卫外加匠师营匠师。”

    虎赫眼光收缩“就是如此?能否详细讲讲当时的情况?”

    纪思尘点点头:“果然如此,来时司长曾告诉我,如果虎帅相询,不妨直言相告!想不到虎帅真有此一问。”当下将匠师营的战斗详情事无巨细,一一讲与虎赫听完战况,虎赫一动不动呆了半晌,方点头道:“清风司长,一个弱质女子,当真是好手段,好,我记住她了!”

    纪思尘笑道:“清风司长说,如果虎帅问起了这一战的详况,可以告诉他,同时还有一句话主我赠奉虎帅。”

    “什么话?”

    “区区草原蛮子,也敢同我煌煌大楚玩弄心计,便不要班门弄斧了,还是明刀明枪,与我定州儿郎一较胜负吧!再如如此大礼送上,清风当仁不让,必将一一笑纳!”虽是转述清风的话,但纪思尘脸上的不屑,仍是一望无遗。

    呛哪哪一片拔刀声,一众将领大怒欲狂,纷纷拔也出鞘,直等虎赫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个大言不惭的定州使臣斩成肉酱。

    虎赫脸上阴晴不定,看着纪思尘,冷笑着挥手道:“你走吧,转告清风司长,棋尚开盘,虎某虽有小挫,但不碍大局,总得至终盘之时,方可明了谁胜谁负,此时得意忘形,未免得意太早了!”

    看着纪思尘一行人消失在视野中,虎赫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悲伤之色,步履艰难地走到马车前,挥手道:“开棺!”

    棺盖缓缓移开,纳吉死不瞑目的尸体呈现在虎赫的眼前,身上那数个酒杯粗细的创口触目惊心,血早已流干,看着那双瞪目怒视的眼睛,虎赫的眼中终于落下泪来,伸出手去,替纳吉合上双目,道:“送王子回营,全军举哀!”

    狼奔军所有的旗帜,将士们的头盔上都缠上了白布,三军举哀,为纳吉举行葬礼,上林里吕大临再三窥视,本想打一次袭击,但虎赫防范甚严,终是无隙可乘。

    与狼奔军大营的三军皆哀不一样,上林里却是一片欢腾,大战尚未开启,便已取得如此大捷,怎么能不鼓舞人心,这一次斩杀得耳不是完颜不鲁那样级别的人物,即便是青部贵人哈宁寿也无法与之相比,那是新成立的元武帝国皇帝的长子,放在大楚,那就是太子殿下了。

    吕大临在上林里摆开宴席,相请特地赶到上林里来的参军尚海波与清风,李清也从沙河镇派出了贴身护卫唐虎,以示庆贺。

    吕大临喜气洋洋,身为地主的他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大声道:“各位,第一杯酒我们要为李帅贺,愿我们在李帅的带领下,平定蛮族,立不世之功!”众将轰然起立,同声应和:“为李帅贺!”

    吕大临笑对唐虎道:“唐将军,李帅不在,你是李帅的贴身护卫,这一杯酒,便请你代饮了吧!”

    唐虎连连摆手“吕将军,我就一侍卫,这酒可是代不得的。”说着话,眼光却瞄着清风。清风低眉顺眼,装作不见,一边的尚海波心中却是一沉,唐虎这夯货,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但他的这一动作却瞒不过堂中的有心人,作为大帅的贴身侍卫,岂不是在告诉堂中人,这里最能代表大帅的是清风么?

    当即道:“虎子,你今天是代表大帅来的,当然便算得是大帅的替身了,怎么喝不得?喝!”

    唐虎对尚海波却是很敬畏的,当下道:“既然参军说喝得,那虎子就喝了!”仰头将一大杯酒灌进嘴里,却是一滴也没有洒出来,堂中登时传来一片叫好声。

    “第二杯酒,我却是要敬清风司长了!”吕大临环顾四周,道。

    向着清风举起手中的酒杯。

第二百二十二章:两个人的深谋远虑

    清风微笑着站了起来,道:“不敢当吕将军敬酒”

    吕大临摇头,目视众将,道:“论起统兵打仗,在定州这地方,我唯独佩服两人,一个便是我们的大帅,这就不用说了,另一个便是草原虎赫,虽然我们是敌人,但他的才能却让人不得不服,我这一次是被他骗得心服口服,让他暗地里隐藏起一支兵马,潜入抚远,要不是清风司长独具慧眼,恐怕如今又是另一番局面。”

    吕大临脸有愧色“如果真让匠师营被虎赫偷袭得手,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后果的严重,那吕某便是百死也不能赎其罪。所以,这一杯酒我是一定要敬清风司长的。”

    堂内众人轰然应是,杨丵一刀微笑着把玩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尚海波,而尚海波则沉着脸,此时此景,他什么也不能说,也不好说。清风的确是在此一役中立下了大功。

    “而且,萧风司长虽是女流,但却巾惘不让须眉,战场惨烈,箭如雨下,但清风司长稳坐哨台,鼓舞士气,以不足五百兵员和一群从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匠师,击败三千狼奔精锐,这其中的运畴帷幄,实在是让人佩服之极。”

    吕大临向清风举起酒杯,道:“清风司长,请了!”

    清风笑着端起酒“生受了!”以袖掩面,将杯中酒喝了下去,白暂的脸庞上霎时间浮上一层红晕,笑意盈盈之间,艳光四射,众将不敢正视,都是借着仰脖喝酒之机,将视线移弃。

    尚海波闷闷地喝下这一杯酒,心中只是暗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这一次危机突生,清风的决然请樱让他也不得不同意,当时的情况之下,委实也别无他法。而那时却没有想到,清风一战功成,吕大临却不得不承清风这个人情,而且是天大的人情。

    本以为在匠师营是一场苦战,清风守住匠师营,她手下的行动署也将元气大伤,而等到杨丵一刀赶到再结束最后的战斗,但尚海波万万没有想到,清风居然利用匠师营外的生活区,设下陷阱,将居民统统迁走,再设以引火之物,将纳吉诱入之后,一把火便将纳吉的后路断了,让纳吉退无可退,损失惨重,战事居然在杨丵一刀赶到之前便已结束,所有的功劳都将归于清风,这让尚海波很无奈,他不得不正视清风的才能,如果她不是大帅的女人那该有多好啊!尚海波在心中暗叹道。

    以前自己与清风的交锋,在大帅或明或暗的支持下,自己总是占得上风,但这一次,便是大帅也不能掩盖清风立下的功劳了。尚海波已经可以想象到,清风将以此战行动署损失过大为由要求扩充行动署了。怎么办呢?

    其实就清风本人和她现在的表现来看,尚海波并不认为她已经出格了,自己步步紧逼,她步步退让,看似无害,但是自幼便学屠龙术,一心要辅佐一位明主一展抱负的他来讲,清风本能地便让他感到警觉,尚海波是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的人,目光放得极远,眼下清风的确能与自己,与定州一致对外,但将来呢?如果大帅真有那么一天,而清风作为大帅的女人,一旦有了子息,那与大帅将来的嫡子如何相处,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母亲,任是谁都会有想法的,而作为一个母亲,岂有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的道理?这就是内斗的起源,而不论是今后几年或者更遥远的未来,尚海波都不愿意这种情况出现。

    清风的统计调查司本身的实力就已经相当恐怖了,而她在军中若有若无的影子,更是让尚海波头疼,水师邓鹏是清风亲自去劝降的,过山风早先便与清风有过合作,合力拿下复州更是二人一明一暗地密切合作的成果,有这些作基础,两人的交情自然不浅,新任常胜营参将王琰更是清风招揽进定州的,虽然吕大兵一旦回来,便会重新执掌常胜营,但王练已经如同一颗新星窜起是不争的事实了,而现在,吕大临也承了清风的人情,细算起来,定州大半军队居然都能看到清风的影子。现在,也只有启年师,杨丵一刀的选锋营,姜本的旋风营,冯国的磐石营,清风尚无法对其施加影响。

    看来自己必须与大帅当面锣对锣,鼓对鼓地谈一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口尚海波暗自想道。大帅的目光必须看得更远才行,提醒大帅是自己这位首席谋士的责任,即便大帅不喜,也必须要说。如果任由清风这样发展下去,将来大帅的正妻,嫡子将无立足之地。倾城公主尚海波并不了解,但他见识了清风的手段和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手段之后,已在心底里认定,倾城公主一定不会是清风的对手。

    与其消极地等待将来可能发生的后果,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将一切可能地祸患消灭在襁褓之中。

    曲终人散,清风坐上马车返回定州城,尚海波却暂时留在上林里,与吕大临商讨相关的军事细节。

    这辆马车是匠师营奉李清的命令专门为清风打造的,其坚固程试不亚与李清的那一辆,外形上也几乎一模一样,在这一点上,尚海波终是没有拗地李清,李清振振有词地对尚海波道:“抛开清风是他的女人不说,清风本身便是定州的核心高层之一,而且手无缚鸡之力,一介女流,倘若遇袭,后果不堪设想。”无可奈何地尚海波选择了退让,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一点上的让步,会让大帅在另一方面逼着清风让步,比较起来,还是略有赢余的。

    此时的清风,便坐在这辆全副武装,机关重重的马车里,钟静卫护在一侧。

    清风今天很开心,多喝了几杯酒,略有熏熏之意,看着钟静,道:“钟静,回去之后,我们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扩充行动署了。”

    钟静点点头“是啊,小姐,这一次我们可以将其大大地扩编一番,尚先生肯定也没什么好说的。”

    清风摇摇头“不然,行动署扩编规模不要太大,比以前稍强即可,否则必然会让尚海波强力反弹,现在我们需要合力对外,先打败了蛮子再说,我不想过分刺激他。”

    听出清风话里有话,钟静疑惑地看着清风“小姐的意思是……”

    “我准备在行动署外再秘密建立一支队伍。”

    “啊?”钟静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道:“小姐,这样的话,大帅也会不高兴的,室州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大帅的。,清风笑道:“为什么要瞒着将军,不,不必,我会亲自向将军说清楚这件事情,而这支队伍也不会在定州或是复州建立,我要把他建在中原的腹心去。

    钟静不解地看着清风。

    清风笑着戳了一下钟静的脑袋瓜子,道:“你呀,打打杀杀的倒是一把好手,动起脑子来,就是一团浆糊了。”

    钟静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是照顾小姐的安全的,打打杀杀正是本行呀!”

    清风收敛起笑容“钟静,你说将军能打败蛮子吗?”

    钟静很肯定地点头“小姐,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也这么认为,虽然很可能过程会有一些起伏,但我始终认为胜利最终会属于将军,钟静,你想一想,当大帅平定草原,拥有了这个大后院,再加上定复二州,你说将军会剑指何方?”

    钟静身体一抖“小姐,您是说……,清风点头道:“中原大乱便在顷刻,大楚王朝摇摇欲坠,当将军平定草原,最多需要两到三年的恢复,便要剑指中原,逐鹿河山,我需要在大楚的腹心预先埋下棋子,钟静,你要知道,现在的统计调查司已是令人瞩目了,到了那时,更是会让人盯得死死的,如果我手里没有几枚暗棋,到时如何为将军的大业效力。”

    “所以,我要提前埋下钉子,钟静,你有一个师兄在秦州是吧?”

    静点点头。“不过小姐,我师兄他是一个独行大盗啊!”

    “这有什么关系?回去之后,你去他哪里一趟,告诉他,如果他愿意为我统计调查司效力,我可以为他抹去所有案底,让他为我在秦州建立一支秘密队伍,我会派人去为他作指导,当然了,这一切都要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进行,他的队伍在将军进军中原之前,我不会让他们做任何事情,一旦将军挺进中原,便是他们行动的日子。”

    钟静悚然动容,有些替清风抱屈地道:“小姐,你为大帅如此尽心竭力,可大帅现在已有些不相信你了,设立军情调查司便是明显地分您的权嘛!”

    清风摇摇头“不怪他,这是每一个上位者都会做的事情,我的人,我的心都是将军的,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将军,但请允许我在为将军奉献我的一切的时候能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我想要保护我爱的人在将来不受到任何伤害。”

    说到这里,似乎触起了什么伤心事,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钟静慌忙掏出手帕,递给了清风。

    “钟静,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要称为我找一些避免怀孕的药物,并长期服用吗?”清风问道。

    钟静摇摇头“小姐,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若是您能为大帅诞下长子,地位岂不是会更稳固?”

    清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不敢,钟静,我的手中握有太大的权力,如果我真有了将军的孩子,那只怕将来便连将军也会防着我了,尚海波等人更是会将我置之死地而后快。将军的势力越大,这种可能便越大,所以,我不敢。”

    钟静似乎有些明白了“小姐,为什么您不干脆退下来呢,便做一个单纯的女人,母亲不好么?”

    清风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起来“钟静啊,你可真天真,好吧,姑且问你,我退了下来,为将军生了孩子,安心地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有什么事要找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当然会的,只要小姐发话,我肯定会去做。”

    清风点头“是啊,你一定会去做,同样的,王琦,肖永雄,胡东,陈家权,何天宇,谢科,甚至还包括纪思尘,这些统计调司的骨干都会去做,我能退下来,这些人能退下来吗?他们如果都退下来,统计调查司还能成为统计调查司吗?他们如果没有退下来,那统计调查司不还是我清风的吗?”

    钟静哑口无言。

    “还有,邓鹏与我有交情,过山风与我有交情,现在便连吕大临,也承了我的人情,你说,我便是退了下来,将来如果有一天,我要求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拒绝吗?即便他们会拒绝,有些人也是不放心的。”清风幽幽地道。

    “所以,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能退下来,更不可能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女人,钟静,你希望我死吗?”清风问道。

    钟静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也不想死!”清风苦笑道:“死过一次的人都不想死,所以我不敢有孩子,我也不必有孩子。只有这样,我才能尽我最大的可能帮助将军成就大业,同时也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小姐,这样下去便是一个无解的循环,何时才能是一个尽头啊?”钟静有些悲哀地道。

    清风缓缓摇头“你不懂,这不是无解的循环,只可惜,我唯一的妹妹,我最想保护的人现在恨我,将来会更恨我,好吧,便让她恨我一辈子吧,我只想能有一天,当云容长大了,当云容学会了一些东西,她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可是,只怕当云容明白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那时我希望她能去我的坟上,烧上一柱清香,像以前那样喊我一声姐姐。我便知足了。”

    “可是小姐,云容小姐地……”

    清风笑了起来“钟静,你且看吧,有一天云容一定会和我誓不两立的,而我想要的,正是这种结果。”

    “这是为什么?”钟静震惊地道。“她是您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啊!”

    “上善若水,柔弱不争,唯其不争,故莫能与之争。”清风缓缓地道“这是云容要走的路,而我,却是火,一团能将人焚毁的火,一团让人感到恐惧的火,而即将来到定州的倾城,更是一团一触即炸的烈火!我料定,京城在不久之后便将生大乱,却看那时的倾城如何做吧?”

    钟静迷惑不解地看着清风,脑子里真成了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看到似乎胸有成竹的清风,嘴角虽然带着笑,但眼里却带着一丝悲哀,一丝黯然。

第二百二十三章:定远之战

    上林里战区在短暂的刷拔弩张之后”重归于平静,双方似乎颇有默契地隔着五十里地沉默相望,谁也无意去挑起争端。狼奔军的大营日益坚固,愈来愈多的物资在大营中堆集如山,重型舟攻城器械也越造越多,但吕大临冷笑以对,丝毫不在意虎赫的这些举动,造吧,造的越多,你们耗费的银钱便越多,而这些器械在上林里方面看来,实在走过于简陋了些,对于上林里完善的防御体系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想要攻破有足够兵力防御的上林里,那便得拿人命来填,只有你的尸体堆得跟城墙一样高的时候,只有城里的士兵所剩无几的时候,上林里才有可能被打破!吕大临在巡视上林里防御体系的时候,很自豪地对部将道。

    虽然两军对峙,但上林里的屯民们居然开始走出围屋,去打理他们开垦的荒田了。对于仅仅离此地五十里,骑兵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的狼奔,明显地表示出了不屑。

    上林里是安静的,但在定威一线,战事却日趋激烈了起来。

    原先的黄部,现在的正黄旗,镶黄旗两旗兵力,多达四万人的士兵对定远展开了攻势,这种攻势在纳吉被杀之后猝然之间变得猛烈起来。伯颜是巴雅尔的姻亲,也是巴雅尔最坚定的支持者,这其中便有纳吉是伯颜的女婿之故,巴雅尔登上帝位,将来最有可能继位的便是纳吉,而现在巴雅尔的一系列安排也的确是在为纳吉铺路”但现在纳吉战死,所有的计划都成为泡影,有可能成为国丈的伯颜激怒攻心,不仅仅是因为女儿失去了丈夫,外孙失去了父亲,更因为他最大的一笔政治投资就此赔得一无所有。狂怒之下的他驱动手下四万部卒,开始了对定远城狂暴的进攻。

    打前锋的当然不会是正黄镶黄的主力军,而是在巴雅尔整合草原部族之后,被并入两旗的那些中小部落。

    马背上长大的士兵们下了马许抬着一架架的云梯,冒着箭雨向着定远发起一**的冲击,蒙冲车许攻城车一架架地接近定远城,冲撞上坚固的城墙,每一次撞击,城墙都似乎会晃动一下。

    独臂的关兴龙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单臂举着鼓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击打着鼓点,丝毫不顾城下射上来的冷箭,他的亲卫举着盾牌,替他遮挡着箭雨,鼓声不停,城上的士兵们在鼓声中高声呐喊着,与蚁附而上的蛮族士兵作着殊死的搏斗。

    关兴龙不知道这一次的守城要坚持多久,所以,虽然定远城里物资器械准备得极为充足,但他仍然决定要节省着用,蛮族大兵压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定远就会成为汪洋中的一座孤岛,当供应线被切断之时,方才是定远最为艰苦的时候。

    在关兴龙的这一理念之下,虽然定远城上也配备了不少的百发弩,但直到现在为止,定州军这种最有威慑力的武器还一次都没有使用。

    “好钢便要用在刀刃上!”关兴龙如是说。

    百发弩虽然威力奇大,但他的消耗也是惊人的,每一次的发射都是上百支箭,连续发射的话,贮备的弩箭将很快告馨,而且现在黄族的骑兵在飞驰的奔马上向城上射箭,以对城上的远程打击形成压制,在这种快速的移动当中,百发弩的命中率是不高的。所以关兴龙的策略便是,不理会这些骑兵,只对攻城的步卒以致命的打击。

    关兴龙敢如此做,也是因为现在定州军的凯甲精良,从城上射上来的箭,只要不是命中要害,根本便不能对士兵形成致命的伤害,而定州完善的医疗体系又能很快地将轻伤士兵恢复战斗力。

    设置在城内的投石机每隔一柱香的时间便发出崩的一声碎响,一排排打磨的溜圆的石弹从城内高高飞起,狠狠地砸到城下,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蹦跳着向前滚动,所过之处,避之不及的士卒被撞得筋断骨折,更有倒霉的被石弹硬生生地从身上碾过,石弹过后,整个人已被压到了地里,变得平平展展了。

    庞大的攻城器械如果正面挨上一枚,便只剩下一堆破烂,,即便被这些溜圆的石弹挨着擦着,也会轰然倒地,不拖回去大修,是铁定无法再上战场了。虽然投石机的命中率着实不高,但城下密如蚁蝗的士兵实在太多,投石机只要砸在预先设定的好的区域,便铁定是滚出一溜血糟。至于能不能打着那些重型器械,那就得看运气了。

    “狗娘养的,这石弹打磨起来虽然费功夫,但着实要得!”许关兴龙兴垩奋地手舞足蹈,可惜啊,城里就只有十几架投石机只而且发射龟速,不然这些蛮子还真不够瞧得。

    云梯竖了起来,蛮兵们一手提着盾牌,一手扶着梯子,将刀咬在嘴里,飞快地向上爬来,一里多长的定远城城墙上,每隔不到十米远便弄一架云梯竖起,而在梯子的下面,是累累堆集的尸骨。

    城上的士兵站起来,手里捧着石块,大吼着向下砸去,擂木带着绳索唰地落下,每一次起落,都是带走数条人命。更多的士兵手拿着推杆,叉着云梯的梯头,众人合力,发一声喊,便将云梯远远地推开,众人大笑着,看着云梯之上的蛮族要么掉落空中,手舞足蹈地如同一块石头般落下去,要么死死地攀着云梯,随着云梯一齐倒下,结局却都是一样的。

    一锅锅的沸油抬了上来,士兵们看也不看下面的情况,翻腕便倒了下去,顷刻之间,城下便响起不似人声的惨嗥,滚烫的油脂里加了粪便,被烫伤的人一般很难治愈。

    改良过后的八牛弩一次能发射四支长弩,他们的目标却是那些大型攻城器械,当众人每每听到那熟悉的嗡的一声响时,便知道又有四支长弩射将了出去。

    眼下的定远城,所有百姓都被预先撤走,城里仅仅只剩下了五千名士兵,根据李清的要求,他们将一直坚守下去而不能撤退。虽然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但关兴龙却夷然不惧,这个因为在与狼奔军夺旗之战中一战成名而得到赏识的猛将骨子里便有一股好斗的因子,敌人愈强,他愈兴垩奋。虽然断了一臂,再也挽不了弓,射不了箭,但他却凭着坚韧的毅力,硬是掌握了仅凭双腿控马,单臂挥刀作战的本领。上帝对他关闭了一扇门,却又为他打开了另一肩窗户,独臂的关兴龙臂力奇强,单手执刀,能一刀下去便斩断尺来粗的园木。

    “大帅给我们上课时曾说过,攻城者,十倍攻之,五倍围之,否则很难破坚城,这伯颜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想如此强攻便能拿下我的定远,“哼哼,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安份安份。

    关兴龙一边冷笑着,一边继续捶着面前的牛皮大鼓。

    伯颜的投石机终于椎到了射程之内,由于技术的原因,蛮族的投石机射程始终不如定咐的射程远,将投石机这种大型而又笨重的攻城武器送到如此近的距离,很可能遭到对方的重点打击,但伯颜不在乎,他的投石机分布在一里多长的攻击面上,而且这一次草原蛮族的攻击准备充分,工匠都随带在营中,一边损失,一边补充,他不怕损耗这些东西,只求这些东西能给定州一定的打击,那怕他只有机会打出一发石弹,但只要这一发石弹落在城墙上,落在城上的士兵中,伯颜就觉得是值得的。

    果然,当伯颜的投石机出现后,城上的八牛弩便将攻击重点调整为打击这些投石机,而城内的投石机也纷纷调整射程,开始了远程攻击这些能对定远造成威胁的武器。

    伯颜的这一微略立时凑效,虽然投石机对定远城造成的威胁并不大,但却有效地牵制了城内的反击,攻城的士卒立时压力大减,攻城车,蒙冲车纷纷冲到了城下。怪叫着的蛮族士兵飞快地沿着云梯,顺着攻城车跳上了城墙,蛮兵第一次攻上了城墙。

    短兵相接。

    关兴龙挥动令旗,他的第一支预备队出现在城墙上,这些预备队就是为了这一时刻准备的,士兵们挥舞着长矛钢刀,飞快地扑上,那里出现了险情,这些预备队便出现在哪里,枪戳刀砍,将立足未稳的蛮子又赶下城去。能攻上城墙的都是各部的勇士,他们的单兵战力极强,但定州兵从来都是强调集体作战的力量,一排排的长枪集体戳出去,而且分工极为明确,上中下三路无所不包,任你三头六臂,也会被扎几个洞眼,然后被几把长枪挑起来,重重地猝在城上。

    当最后一名攻上城的蛮子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长枪时,他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居然一个转身,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城墙下尸体垒得极高,如果运气好,还有可能活下来,但被这些枪戳上几个眼,那铁定是没有活路了。

    一天的攻击惨烈之极,城上城下,四处都是躺倒的尸体,虽然定州兵占据着地利,武器也领先于对手极多,但面对着这种强度的攻击,仍然付出了不少的伤亡,当太阳西沉,蛮族吹起收兵号角时,关兴龙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一天,总算走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第一天的夜

    第一天无论是对干普通的十卒怀是将领来说,都是最为紧张的,打过一仗,见过血,砍过人,菜鸟便迅速地开始蜕变,由于白登山之败,定州精锐损失惨重,重组常胜营与旋风营,从下属各营中抽调了不少的老兵,这让定州军下各营头添了不少新兵,最不让人放心的也就是这一批新兵了,通常来说,新兵的首战也是他们最为危险的时候,极易折损在他们的处女之战中。

    关兴龙在城头四处巡视着,熬战了一天的士卒大都已睡了,城墙之上,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合衣而卧的士兵,即便是在睡梦中,这些士兵也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武器。睡梦之中,有的咬牙切齿,有的脸露微笑,穿行在这些士兵当中,关兴龙很容易能从中分辩出老兵新兵的差别,那些呼吸均匀,脸色平静的大”是老兵,见惯了死人,鲜血的他们已丝毫不再为白天的苦战而挂怀,他们所想的便是养足精神,让自己醒来过后能精神百倍地再一次投入到战斗当中,饱满的精神,充足的体力能让他们为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再次存活下来而增添一枚重重的珐码。

    新兵们则不会这么平静,他们要么兴*奋,要么惊恐,即使在梦中,梦见的也会是血淋淋的战场,看到睡着的这些士兵中沿有一些稚气未脱的脸孔,关兴龙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仗打下来,不知到自己的属下还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出定远城。

    走到城墙边,遥望着不远处的蛮族大营,关兴龙本有些迷惘的眼神瞬间便又坚定起来,城墙上的火把时明时暗,映在关兴龙的脸上,靠着八牛弩冰冷的弩身,抚摸着有些隐隐作痛的断臂伤处,“眼前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为了定州的长治久安”为了子孙后代不再流血,那么今天,我们的流血便是必不可少的……”

    一队巡逻的哨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脚步铿锵地走了过来,看到这位他们尊敬的独臂将军,都是整齐地向其行礼,关兴龙微笑着向他们还礼,目视着他们走过自己,走向更远的方向。

    “将军,已三更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明天想必又是一天的苦战哦!”,一名亲卫低声对关兴龙道。

    关兴龙摇摇头:“白天苦战的是士兵们,我只不过敲了一天的鼓而已,走吧,我们再去伤兵那边看看!”,伤兵营设在城内一家医馆内,自从定州开始实行官办医馆之后,很多民间的大夫大都已成为了拿薪水的官家人,因为官办医馆药价极其低廉,私人根本无法与其竞争,但在定远城内”这一家德仁堂却一直开了下来,而且一直比官办医馆更兴隆,不为别的,就只因为这是一家老字号,老大夫金喜来多年以来在定远行医,积累下了极隆的声望,与官办医馆一样”他的德仁堂也极便宜,而且他的医术也很高超,很多的百姓还是更相信这位德艺双馨的大夫。

    由于预料到这一场大战的爆发,定远的百姓早已撤走,金喜来当然也在后撤之列”但这位老大夫坚决不走,他的理由很简单,定远与蛮族打过无数次仗,每一仗他都没有走过,他的医术在这里非常有用,最后”拗不过他的关兴龙只得记他留了下来,对一位声望很隆的大夫来讲,用强是很不理智的。

    于是除了官办医馆之外,德仁堂也成了伤兵收容营,城上受伤的士兵很快便被送到这里”由他们进行治疗。关兴龙赶到的时候,伤兵们基本都已处理完毕,进进出出的士兵们正抬着一些伤重不治的士兵尸体悲悲戚戚地走出来。

    “关将军,你来了!”,金喜来看到关兴龙,赶紧迎了出来。

    “还怎么样?”,关兴龙关心地问道:“死的人多么?”,今天的大战出乎意料之外的猛烈,伤兵的数量极大,这也让关兴龙很庆幸金喜来留了下来,否则官办医馆那边还真是忙不过来,得不到及时救治的士兵很可能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

    金喜来个子矮矮的,略有些发福,可以很明显地看出突出的肚楠,听到关兴龙的问话,金喜来不由露出难过的神色,“关将军,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去了……”

    关兴龙拍拍他的肩膀,“金大夫费心了,战事一开,这便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总会有一些弟兄们离我们而去,但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勇敢地再次面对凶残的蛮子,只要打胜了,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金喜来有些忧愁地道:“关将军,我不懂军事,可是我看这蛮子这么疯狂,我们定远守得住吗?大帅会发援兵来吗?”

    关兴龙笑容微微一滞,这些事涉及到军辜机密,却是不便与金喜来讲了,当下笑道:“金大夫放心,我们定远有五千儿郎,岂会被蛮子攻破,再说了,离这里不远的沙河镇,大帅还带着数万精兵枕戈以待呢……”

    两人正说着,一个青衣女子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迭声地叫道:,“爹爹,快走,有一个断了腿的兵哥突然发起烧来,胡话不断,怕是不行了……”

    突地看到关兴龙,不由一怔,停了下来,向关兴龙福了一福,“关将军好!”,关兴龙点点头,“辛苦了,金姑娘!这些伤兵还要劳*照料下”这个女子是金喜来的独生女儿会欢儿,金喜来一直无子息,老来得女,甚是宠爱,一身医术尽数传给了她,如果不是女儿身,已可开堂坐诊了。

    金欢儿俏脸微微一红,“这是我们应当做的,倒是关将军辛苦了,白天要打仗,晚上还要四处巡视!”

    关兴龙正想回话,城上忽地响起一阵紧密的鼓声,这是敌人偷袭的信号。不及再说什么,猛地转身,关兴龙撤开大步,一手扶着刀柄,另一支空荡荡的袖子随着他急促的步子前后飞舞,便向城墙那边跑去。

    金欢儿看着关兴龙的背影,有些出神“爹,你说关将军他断了一臂,已是伤残之人,为什么还要到前线来浴血搏杀呢?我可是听说大帅要将他调去专门训练新兵,但被他拒绝了。”

    金喜来抚着胡须,道:“这才是真汉子呢,关将军当初夺旗之战,那才是惊心动魄,关将军也是因为这一件事名震定州,这样的汉子岂会窝在后方,看着战友们杀敌而徒呼奈何,战场,才是他的家呢!”

    夜袭定远是伯颜临时起意,夜来巡营,看到定远城头一片安静,廖廖的几支火把明灭不定偶尔才有那么一支巡逻的士兵队伍走过,心头猛地一动之后,旋即召来部将勃鲁,布置安排他带一队精锐前来袭城而大部队则作好准备,一旦勃鲁有所突破,便挥军直进。

    勃鲁率领着几百死士趁着夜色摸到城下,避开了巡逻的队伍之后,用钩索勾住城墙的垛碟,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但勃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定远城上除了巡逻的队伍之外,居然还设置了暗哨,当第一个人从垛碟上冒出头来时,便已被发现,他更没有想的是定远城的士兵居然就睡在了城墙之上,当鼓声紧密地响起之后,勃鲁便知道,偷袭要变成明攻了。

    第一批人爬上城头,旋即被从地上惊醒爬起来的定州兵围住,一场血腥的短兵相接立即展开。勃鲁是黄部有名的勇士使两柄大斧,舞得风车一般,从城墙的这一头杀到那一头力图让更多的同伴爬上城来,定州兵本来以单兵勇力见长一时之间,竟然被勃鲁杀得步步后退,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蛮族士兵缘索而上,城上的鼓点不由更架密集,但城墙之上受地形所限,空自人多却使不上劲,强弓硬弩虽然已搭箭上弦,但看到在人群中杀来杀去的勃鲁,却是不敢发射,自己的战友与这些蛮子完全纠缠在一起。

    蛮族大营中鼓号齐鸣,营门大开,大队人马蜂涌而出。

    关兴龙大步奔上城头,看到不可一世的勃鲁,不由勃然大怒,从卫兵手中接过他特意打制的厚背刀,怒吼道:“让开,我来劈了这蛮子!”

    定州兵纷纷闪开,勃鲁压力顿时一轻,抬眼看见一个穿戴养将军服饰的独臂人单手提着刀正向自己跑来,顿时狞笑起来,他认得这是定远城的守将关兴龙,如果能将他一举搏杀,则大事定矣。看到关兴龙须发皆张地提刀杀来,也是正中下怀,咆哮着舞动双斧,迎了上来。

    双斧挥动,立劈华山,两斧落到实处,怕不是要将关兴龙劈成四片。关兴龙狂吼着单臂举刀,反析上去,刀斧相碰,火花四溅,勃鲁大吃一惊,眼前的这个残废力气好大,刀也够重,自己的斧头已算得是重兵刃,但与之相撞,竟然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双臂反而被震得发麻。关兴龙砸开对方的双斧,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势大力沉的厚背刀闪电般一刀接着一刀砍向勃鲁,杀得勃鲁汗流浃背。而此时,失去了勃鲁掩护的偷袭者,被城上士兵们砍断钉索,纷纷惨叫着跌将下去,而已上得城来的蛮子在定州兵的围攻这下,苦苦支撑,已是围在旦夕。

    “杀,杀,杀!”关兴龙怒吼着,仿佛又同到了当初夺旗时的那一场苦战当中,眼前只剩下了面前的敌人,陡地舌绽春雷,连呼三声杀字,勃鲁心神一滞,手上稍慢,厚背砍也已是斜斜劈下,沿着勃鲁的左肩将他斜着削成了两块,鲜血溅了关兴龙一身。

    此时,爬上城来的蛮子已被清理一空,看到将军如此威武,城上士兵齐声欢呼,“万胜”的啸声响彻夜空。

    “准备作战!”关兴龙大刀前指,刀上鲜血点点落下,士兵一声呼喝,纷纷奔上自己的岗位,原本黑沉沉的城头眨眼之间一片通明,无数的火把亮起。

    关兴龙大笑着一刀斫下勃鲁的首级,一把扔给身后的卫兵,“给我高高地挂起来,多点火把,让伯颜这个王八蛋看看,全军齐喊,多谢伯颜蛮子的大礼!”

    “谢伯颜蛮子的大礼!”城头上的士兵兴高采烈的齐声高呼,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连呼三声之后,一个无比大声的家伙突地又叫了起来:“再来几个吧,我们关将军是多多益善!”

    城头上又爆发出一阵狂笑:“多益善,多多益善!”

    城下,伯颜脸色青紫,看着明亮的火光下勃鲁那斗大人人头,垂头丧气地道:“回营!”

第二百二十五章:关兴龙的决断

    沙河镇,李清的中军大营。

    夜已很深了,但李清仍然无法睡着,定远,威远,震远三座要塞能否稳稳地守住关系到整个定州大战略的成功与否,要求这三座堡垒在敌人的重生围困之中像狂暴大海中的礁石一般牢牢地钉在那里,便连李清自己也觉得很是困能。

    但再困难也必须要坚定地执行这一战略,由于自己的失误,定州精锐精兵损失泰半,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随着自己被围白登山的亲卫旋风追风三营一万五千人马,陆续归队的不过千余人,再加上当时与过山风的移山师会合的一部残军,一万五千人只余区区两千余人,惨重的损失让李清每每忆起此事,心中便隐隐作痛。

    三座要塞像钉子一样扎在那里,蛮族便不能长驱直入,否则他们的供给线随时有可能被定州军掐断,而定州腹地,濒临前线的几个县早已坚壁清野,蛮子休想在这里找到一粒粮食,一头猪羊,这让靠以战养战的蛮子在后勤上会碰到前所未有的困扰,当然,为了实现坚壁清野,定州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很多不愿离开的百姓是被绑着送走的,这也让李清担上了不少的骂名。

    “只要胜利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会被胜利的喜悦冲淡!”,李清心里道。

    但是,如果这三座要塞失守,则蛮军马上便会直面沙河镇的防线,十万大军长驱直入,李清自忖,想凭启年师的三万人马,加上重组后的常胜营,旋风营,是很难抵挡得住潮水般涌来的蛮兵的。一旦让蛮兵在定州境内像瘟役一样漫延开来,那就是一场灾难。

    三座要塞守得住吗?李清心里也没有底。这一次可不是当年的抚远之战了。每天三座要塞的战况像流水一般地送到李清的案头,看着那一份份廖廖数十个字的战报”李清却知道那是无数的生命流逝,无数的样血喃洒而换来的。

    威远,振远暂时无虞,在威远的正红旗富森出工不出力,盛远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攻,而震远的正蓝旗肃顺在第一次的大举进攻进到挫折之后,现在也是每天摇旗呐喊,象征性地进攻一下便完事,这两座要塞看来短时间里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但定远”定无守得住么?

    从战报上看来,一连几天,定远都遭受到了正黄镶黄两旗疯狂的进攻,白天,夜晚,进攻居然是持续不断的,伯颜的疯狂让李清都为之心惊,短短的几天之内,定远连死带伤已减员近千人,这让李清充满忧虑。

    关兴龙,你能挺住么?

    “大帅”你还在担心定远么?”,王启年走到李清身前,轻声问道。自战事开启以来,李清便明显地瘦了很多。

    李清点点头,“是啊,我们杀了纳丰,看了是掀了伯颜的逆鳞了,现在的他居然疯狂到不计死伤的进攻”几天损失近五千人马,居然还不青消停。”,“是啊,大帅,伯颜完全是在用人命来填啊,而我们的战略是要将战事拖得越长越好”眼下这种情况,定远被团团包围,兵员得不到补充,如此消耗,的确不是好事。”王启年也是担心不已。

    李清转过身来,“叫王棱来见我!”

    片刻之后”王棱到了中军大帐,“王琰,你率常胜营五千骑兵,运动到定远附近。

    “大帅,要与伯颜干一场吗?”王璜两眼发亮”伤好之后,还没有打过一仗,每日在校场上操练新军,手已是痒得不行。

    李清摇头,“”你运垩动到定远附近,为定远关兴龙奥援,让伯颜不能全力攻打定远,你要做得便是让伯颜感到侧翼有威胁,这其中的深浅之度,你自己临场把握吧!可以小小地打几场,但绝对不能被伯颜缠住,我还在担心伯颜身后的两万龙啸军,你在定远附近也一定要注意这一点,一旦龙啸军逼上来,你立即后撤,不要与他们硬碰,现在的常胜营不是当初的亲卫营,战力不可同日而语,我要你像一块牛皮糖那样,沾在伯颜的身上,让他吃不掉,摔不脱!”,“是,大帅,我明白了!”,王殃施了一礼,转身在大步而去。

    “大帅,威远正红旗富林哪里,可以下下功夫,这小子压根跟巴雅尔就不是一各心。”,王启年小声道。

    李清点头道:“功夫是要下的,不过富森也不是易与之辈,这是一个不见兔子不鹰的主儿,要是我们顶不住巴雅尔的攻击,这小子打起我们来便会比谁都狠,但只要我们占了上风,他便会按兵不动,静观风色王启年呸了一口,“这种墙头单,真叫人厌恶,大帅,将来我们打赢了,您还真饶了这小子啊?想想便叫人气闷!”,李清笑了一下,低下头去,看着桌案上的地图,对王启年的话不置可否。

    定远,关兴龙的战袍上血迹斑斑,脸上也沾上了几点不知是敌人还是战友的鲜血,手里的大刀拄在城墙上,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敌人和城头下累累的死尸,呸地吐了一口浓痰,“伯颜你个疯子,来吧,来吧,这样打,即便你打下我定远,你黄部又还剩几个人,老子奉陪了。”,连续数天的不计代价的攻击,让原本自信满满地关兴龙也有些动摇了,今天,正黄镶黄两旗士兵已数次攻上城头,一关主将关兴龙赤搏上阵,便像一个救火队,那里出现了险情,他便第一时间出现在哪里,险之又险地将敌人驱下城去。

    看着最后一抹光线在天际消失,关兴龙拖着刀走下城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定得想个法子……”城里的伤兵越来越多了,打到现在,定远守军已伤亡近两千人,现在已经是轻伤不下火线了,几位医官包括金喜来,金欢儿一天便只休息两三个时辰,也还是有大量的伤兵不能及时地得到救治,在医馆里咬牙苦撑。

    “汪彭!”回到城楼上的临时住所,关兴龙找来了自己的副手,振武校尉汪澎。

    “关将军……”

    “我们那几百骑兵现在精神头怎么样?”,关兴龙问道。

    “小崽子们每天急得嗷墩叫啊!”,汪澎道:“每天看着步卒搏杀,他们却呆在城里干瞪眼,都急坏了。”,关兴龙一笑,“好,马上让他们爽去,传令给骑兵,现在马上给我睡觉,三更起来吃饱喝足,三更跟着我出城去干一票!”,汪澎一惊,“关将军,你要去偷营?”,关兴龙嘿地一声,“偷个屁营啊,对方几万人马,老子才五百骑兵,怎么偷营?汪澎,这几天我一直在注意观察伯颜营盘,狗日的太小瞧我们了,后勤辐重营居然这么突前,几乎顶到我们的鼻子底下,似乎就料准了老子不敢出城似的,老子偏偏要去干一票,去烧了他丫的。”,“将军,我去吧,将军一身系定远安危,不能冒这个险……”汪澎大声道。

    “你去个屁!”,关兴龙将厚背刀啪地一真拍到桌子上,“你是步兵校尉,骑在马上走走路还行,要在马上挥动兵器作战,你行吗?老子估计马跑得快了,都得把你颠下来,但老子可是旋风营出身,知道吧你?那是全军最精锐的骑兵营!”,说到这里,关兴龙忽地伤感起来,“可惜很多老兄弟都不在了!”,白登山一役,旋风营几乎全军皆墨,连主将姜本都受了重伤。一想起这事儿,关兴龙便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将蛮子斩尽杀绝。

    “现在老子睡觉,三更起来,带兵出城,我走后,你便负责整个定远的防守,还得在明天凌晨接应我们回来,你看着办吧,如果伯颜那狗崽子追得紧,你便不必开城门接我们了,防着那小子冲进来。还有,万一我回不来,大帅的重托就得你来完成了,别给老子丢脸。”

    “将军!”,汪澎眼圈不由红了,关兴龙这完全是交待后事了,显然对此次出城并不看好”“将军,我们守好城池便是,何必出城去冒险……”

    关兴龙笑道:“你以为老子不想啊,但要是这个打法的话,我们撑不了多长时间啊,老子去烧了他的辐重后勤营,起码十天之内”伯颜那王八蛋是别想攻城了,我们也可以缓口气,伤兵们也会有不少归队,那时再战,我们底气便有足了不少。”,“可是将军若不能回来,我们怎么守城?”,“我呸!”关兴龙吐了一口唾沫,“说得什么屁话,老子肯定是回来的,汪小子,你是不是盼我死了你好当参将啊,告诉你,等老子升了偏将,你才有戏。”

    汪澎的眼泪井于流了下来,“关将军,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校尉!”,关兴龙哈哈大笑,“老子现在睡觉,你去找足够的油脂,布置城防还有明晨的接应,老子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有一小半得寄托在你身上呢!”,“属下马上去办!”,汪澎一个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汪澎的离去,关兴龙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墙角那一张简易的木板之上,片刻之间,便鼾声大作。

第二百二十六章:逆袭

    三更时分,关兴龙霍地睁开双眼,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起刀走出了城楼,城墙上,黑压压地聚集着大批的士兵,城头之上没有点亮火把,但借着淡淡的月光,关兴龙却仍是看到一张张饱舍着太多情绪的脸膛。

    关兴龙忽地把刀夹在胁下,手指竖在唇前,作了一相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们干什么啊,想给伯颜报信说老子要出城啊?”,关兴龙玩笑般的话语在城头上引起一阵极低的笑声,本来挺悲壮的送行一下子变得有些轻松起来,“小崽子们,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们吧……”挟着刀,施施然地走下了城墙。

    城内,五百骑兵正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是定远城内所有的骑兵了,大家伙也都知道,此次出城九死一生,除非运气好,回来的可能性极低了。

    一边的步卒们正忙着给马蹄包上软布,勒上嚼子。

    关兴龙也不作什么动员,大步走到骑兵们中间,将刀外哧一声插到地上,伸手抓起一块蹄膀,咬得满嘴冒油,吃了几大口,扔了蹄膀,拿起一大碗酒,咕噜咕噜地喝光,看着即将随他攻击的骑兵,笑道:“小伙子们,肉可以多吃,酒没量就别多喝啊,小心你骑在马上犯晕,还没打就先吐了!”,骑兵们轻松地笑了起来,人群着有人道:“将军,俺的酒量可比您大,可以喝好几斤酒呢,这点酒想把俺灌翻,那是想也别想,这就只能让俺开开胃……”

    关兴龙哧地一笑,“吹牛,等回来后老子要与你较量较量,老子不把你灌番就不姓关姓开去!”,“将军放心吧,就算我喝晕了,就是吐我也吐到蛮子身上去!”,又一个声音传来……,紧张的气氛在场中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轻松”仿佛大家这一次出城不是去做决死攻击,而是踏春郊游一般。

    四更的更鼓敲响,关兴龙将手胡乱地在身边的一个步卒身上擦了擦,拔起地上的厚背刀,低声沉喝道:,“小伙子们,出发了!”,骑兵们纷纷站立起来,拾起刺枪,佩好战刀,将手弩在腰间插好,翻身上马”马身两侧,一个个栓好的瓦罐里装满了油脂,他们的目标是西城外的辎重营,关兴龙这几天仔细地观察,终于发现了这一破绽,那里的驻军居然被一部接着一部地抽调到了正面城墙上进行攻击,而收兵后居然没有回去”而是随着伯颜一起到了主营。

    “狗娘养的,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四更时分是一个人最疲乏,也是最放松的时候,关兴龙牢牢地记着李清曾给他讲过的课”这个时候出城偷袭,事半功倍,而且蛮子作梦也不会想到,一个定远城,区区几千守军,居然有胆子出城逆袭。

    伯颜的确没有想到,正黄镶黄两旗的部将们没有想到”连普通的小兵们也没有一个人想到,在他们看来,定远守军已是翁中之鳖,能死守住城池已是他们最大的牵福,出城作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当关兴龙的五百骑兵悄无声息地摸到城西辎重营的时候,整个蛮族大营还一无所觉。

    辎重营的守卫极其松懈,高高的悄楼上本应该发现关兴龙等人的哨兵正睡得死死的,而宽达数里长的战线也为关兴龙的隐蔽袭击提供了最大程度的方便。

    “真是天助我也啊!”,连关兴龙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摸到离蛮兵的辎重营百步远的时候,关兴龙开始率领着骑兵们加速,包了软布的马蹄声虽然轻”但五百匹马全力跑起来,震动声仍是惊动了蛮兵,当哨楼上的蛮兵看到定州骑兵冲上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居然是张口结舌。

    “破营!”,关兴龙沉声喝道。

    几名重甲骑士摧动战马,全力冲撞向营案的栅栏”轰隆一声巨响,马倒人翻,栅栏也被撞碎,关兴龙毫不犹豫,跃马而入,手里挥舞着如同流星锤一般的瓦罐,将其仍下一个个的帐蓬,他身后的骑兵们如法炮制,将放在马背上的瓦罐纷纷扔出,然后刺枪挑起营内的火把,将其扔向那些四流的油脂,轰的一声,帐蓬等顿时烧了起来。

    营外,刚刚破营的几个重甲骑士晕头涨脑地爬起来,一个转身,便披着重甲向着定远城方向猛跑,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活着回去是他们现在的任务。

    关兴龙快活地大叫着,独臂挥舞着大刀,在火光熊熊的大营内往来驰骋,踏破一个个帐蓬,砍倒一个个衣衫不整的蛮兵,纵火焚烧大量的辐重。五百骑兵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一各长龙,在蛮兵营内肆意践踏。

    当辎重营内火光熊熊地照亮半边天空的时候,伯颜正大怒欲狂地在主营方向眺望着这边的大火,而辎重营的士兵也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有组织地进行抵抗了。

    “他妈的,反应还挺快!”,关兴龙大骂道:“弟兄们,撤退,跟我往回冲!”,一声嗯哨,关兴龙拨转马头,向营外闯去。

    伯颜脸阴沉得似乎了滴下水来,大将速罕小心地道:“旗主,我马上苹兵去救援辎重营!”

    伯颜恨恨地道:“还去干什么?辎重营已烧得差不多了,带上你本部人马,给我将那些想回到城里去的狗杂种们堵住,我要扒了他们的“是,旗主!”,速罕赶紧转身离去。

    此时,天边已是微微露出亮光,天已经亮了,城上的士兵,看着自己的骑兵正飞驰而来,不由高声叫好,而远处,辎重营的火光仍是照亮了半边天。

    但马上,士兵们们闭上了嘴,屏住呼吸,一彪骑兵迅速地赶了上来,显然已作战了近一个时辰的定州骑兵马力远远不如对手,距离越来越近,而按这个速度,定州骑兵显然已来不及回城了。

    汪澎急得槎手顿脚,在城上走来走去,不住地念叼着”“快点,再快点啊!”

    关兴龙明显也发现了这一个问题,在疾驰的马上大声下令,“前队迅速回城,后队随我阻敌……”

    一名校尉大叫道:“将军先走,我来阻敌!”,关兴龙怒道:“狗日的,你功夫有我好吗,老子还能杀出来,你回去死路一条,滚”想违抗军令吗?”,校尉顿了一下,“将军保重!”猛挟马腹,率领着前队奔向城池,而关兴龙则率领着后队绕了一个圈,从斜刺里向着追来的蛮兵杀去。

    速罕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当机立断,立即分兵”一部骑兵迎向关兴龙,另一部骑兵则直奔定远城,他想趁此机会夺取城门。

    关兴龙咬着牙杀入蛮兵之中,他妈的,运气不好,伯颜那狗娘养的,不去救火,反而派人来堵老子的路了,看来今天真是回来去了。

    挥刀左劈右砍,一边砍杀,一边向着定远城慢慢地靠近。

    定州骑兵校尉已看到城门打开了一各缝隙”还在慢慢扩大,心不由一松,回头看时,却不由大惊失色,蛮子的骑兵已紧紧地缀上了自己的队伍,如果自己进城,则这些蛮子也很可能紧随着冲进城去。看了一眼城上,猛地咬牙吼道:“弟兄们,蛮子想夺城门,咱们不回去了,杀回去啊!”,“杀回去……”近两百名骑兵齐声怒吼。

    “关城门!”,校尉向着城头怒吼”领着两百名骑兵返身而去,紧随其后的蛮骑显然没有想到这些骑兵居然放弃了逃回城去这唯一一条生路,竟然返身杀了回来”一时之间,竟被数量远少于他们的定州兵杀得人仰马翻”居然让他们冲了回来,与关兴龙合兵一处了。

    “狗日的,谁叫你回来?”,关兴龙看着那名校尉,大怒道。

    “将军,蛮子追得紧,末将入城的话,那些蛮子很可能也跟着上来了,末将不能冒险,愿与将军共存亡。”,校尉奋力将一名敌骑刺下马来,大声道。

    “好样的……”关兴龙哈哈大笑,“我定州就没有孬种,跟着我杀到城下,让城上的弓箭手给这些蛮子们来个好看!”,两人并辔冲杀,慢慢地向着城下靠近。

    “弓箭手,弓箭手!”,汪澎在城上大叫着,看着涌上来的一群手执一品弓的弓手,汪澎大声道:“阻断射击,阻断射击!”,“八牛弩,投石机,隔断,隔断!”,汪澎疯狂地大叫,看着八牛弩和投石机开始发射,又在城上转了几圈,上光忽地瞄到了拴擂木的长绳,眼前顿时一亮,三两下将绳索解了下来,旁边的士兵看到汪澎的这个动作,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动手,将长绳解将来来。

    城上有力的支援极大地缓解地关兴龙的压力,他开始越来越靠近城墙。已有些士兵到了城墙之下,这个时候,城上抛下长索,有的士兵伸手抓住绳索,从马上纵身而起,两手交替,脚蹬着城墙向上爬动,而城上的士兵也奋力地拉扯着。

    “关将军,关将军!”汪澎声嘶力竭地大叫着,舞动着手里的绳索。

    关兴龙终于与那名校尉一齐杀到了城下,汪澎和另一名士兵的绳索同时扔了下去,关兴龙将厚背刀咬在嘴里,单手抓住绳索,腾身而起。

    速罕眼中冒着怒火,煮熟的鸭子居色也能飞走,策马向前,搭箭上弦,瞄准正在快速向上的关兴龙。

    崩崩崩连珠箭发,城上的汪澎大惊失色,三道黑影呈一条直线直奔悬在空中的关兴龙,“将军!”,他大叫起来。

    现关兴龙一样悬在空中的那名校尉在这瞬间,也看到了射向关兴龙的长箭,突然大叫一声,脚用力在城墙上一蹬一扭,向着关兴龙方向甩去,临近之时,突然松开双手,张开双臂,落将下来,恰好挡在关兴龙身前,哧哧哧三声,三支羽箭全都钉在了他的身上。重重地吐出一。气,这名校尉石头般地向下落去。

    “兄弟!”,关兴龙大叫道,在半空中扭腰而起,将绳索套在脚上,腾出手来拿起厚背刀,脚上头下地被汪澎和几名士兵合力向上拉去。速罕的连珠箭再至,关兴龙将厚背刀舞得风车一般,当当连声,终于还是一支箭突破防御,哧的一声扎进关兴龙的大腿,关兴龙疼得滋得倒吸一口凉气,恰在这时,几双有力的手抓住了关兴龙,将他扯进城墙内。

    仰面朝天的关兴龙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仰着看着天空,此时,第一偻阳光正破空而来,照在城楼定州军那面大旗之上,映得金光灿灿,城墙之上,数千士兵欢声雷动。

第二百二十七章:横刀立马

    第二百二十七章:横刀立马

    城上的欢呼起此起彼伏,侥幸回城的关兴龙与其它几十名士兵却都像死鱼一般,躺倒在地上,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似乎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直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身上的创伤仍在流血,但感觉却似首迟钝了,肯本不知道疼痛。

    狂怒的伯颜率军向着定远猛扑了上来,辎重营的被毁,不断烧掉了他无数的粮草,更烧掉了他正在打制的无数的攻城器械,还有本就不多的工匠。士兵们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蒙冲车,无数的骑兵们拖着撞木,疯狂地向着定远城扑来。

    “守城,战斗”汪澎大吼道,士兵们兴奋地奔向各自己的岗位。

    关兴龙喘了几口气,有些艰难地在一名士兵的搀扶下爬了起来,看看腿上的那支长箭,滋滋牙,一手握住头部,对那士兵示示意,那士兵稍稍犹豫了一下,拔出佩刀,霍地一刀斩下,将长长的箭尾砍下,只留下箭头嵌在关兴龙的大腿里。

    “干得不错”关兴龙嘿嘿一笑,表扬了那个看起来还稚气未脱,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士兵。那士兵的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汪澎”关兴龙叫道。

    “关将军”汪澎跑了过来,“蛮子攻得好凶。”

    关兴龙咧嘴一笑,“最后的疯狂,蹦哒不了几下,你去传令,给我将除了西门之外的三座城门统统堵死。”

    “是,将军”

    扒着城墙,看了一下城下密如蚁蝗的蛮兵,关兴龙高兴地叫了起来,“伯颜终于失去理智了,快去,将百发弩给我推出来,让这些蛮子尝尝什么叫做箭如雨下。”

    自开战以来,被关兴龙视为珍宝般的百发弩还一次都没有上过阵,关兴龙一直想把这一镇关利器放在最危险的时刻,但现在,他觉得正是时候了。

    蛮族步卒正在疯狂攻城,而骑兵们一队队的骑着战马自城外不远处掠过,在马上开弓引箭,向城上射击,准头极佳,给城上守城士兵造成了极大的困挠。众人在应付那些来自攻城车上硬弓强弩时,还得时时提防着这些骑兵射出的箭支。

    一台台黑色的百发弩被从城楼里面推了出来,哐当哐当地靠上城墙,关兴龙看着城下蜂涌而来的蛮兵,大笑着一挥手,“给老子射死这些狗日的”

    十几台百发弩瞬间便爆发出黑色的死亡箭雨,强力压簧射出的这种全铁弩根本不是蛮族的甲胃能抗拒的,十几台百发弩集中向着一个固定的区域发射,瞬间便将这个区域内的生物统统射倒在地,城上的士兵吆喝着推动百发弩,其余的人则拼命地以最快的速度将箭匣装填进去,随着嗡的一声响,又是一块区域变成了空白。

    这场猛烈的攻防战来得迅速,结速的也极快,不到一个时辰,伯颜便垂头丧气地吹起了收兵的号角,在留下了无数具尸体后,一无所获地收兵了。

    看到蛮族收兵,关兴龙得意地大笑起来,笑了数声之后,忽地觉得眼前一黑,笑声戛然而止,他翻身便倒在冰冷的城墙上。

    “快来人啊,送关将军去医馆”汪澎大叫起来。

    自开战以来,德仁堂内就一直被伤兵们塞得满满的,只要还能动的伤兵,在处理完伤口后,都只能离去,十几天来,金喜来本来的一圈小肚腩已缩水不少,一脸的疲倦神色,但今天,他仍不得不打起精神,迎接又一批新伤员。

    今天的战事短暂而激烈,不断地有新伤员送过来,金喜来与金欢儿两人已忙得有些麻木了。

    “金大夫,金大夫,快一点,关将军受伤了”外面有人大喊着,金喜来父女都是一震,旋即看来汪澎领着四个士兵抬着一具担架如飞般奔来,相比起官办的医馆,汪澎还是觉得金喜来的医术更高超一些,径自便将关兴龙抬到了德仁堂。

    金欢来迅速地清理出一张长台,让汪澎将关兴龙放了上去。

    身上鲜血斑斑的关兴龙着实看来出到底那里受了伤,战袍破碎,凯甲上到处都是刀痕,唯有腿上的箭伤非常醒目。

    金喜来二话不说,一边对金欢儿道:“先给将军处理腿上的箭伤”一边伸出手去,搭上了关兴龙的手腕,闭目诊起脉来。

    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金欢儿好不容易替关兴龙脱下身上的盔甲,看到盔甲之下的伤痕,金欢儿不由吓了一跳,身上处处都是伤痕,怕不有十数处之多,凯甲再好,也挡不住连续不断的劈砍。

    最重的仍然是腿上的箭伤,速罕的那一箭势大力沉,几乎形成了穿透伤,箭头深深地卡在肉里。拿起剪刀,剪去腿上的被血浸透,贴在伤口上的裤子,金欢儿便看到了那个恐怖的伤口,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金欢尔对几名士兵说,“过来帮忙按住关将军,待会儿会很痛,不要让将军乱动,我来为将军起箭”

    几名士兵走过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按住关兴龙,金欢儿稍一犹豫,便伸出了手去。

    “啊”一声惨叫,剧痛让关兴龙猛地醒了过来,但被士兵按住手脚的他却是动也不能动,伤口随着箭头的被起出,一股血箭标了出来,溅了金欢尔一身,金欢儿迅速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药物,堵住伤口,手脚麻利地包扎起来

    金喜来松开了关兴龙的手,对汪澎道:“不妨事,关将军身体强壮,只是因为脱了力,再加上失血过多,过于紧张之后的突然放松才导致的昏倒,只要好好休息几天自然就好了,倒是这腿上的箭伤恐怕得将养一些日子。”

    汪澎连声道谢,有了金喜来的话,他总算是放下心来,刚刚关兴龙翻身便倒的架式可是吓坏了他。

    金欢儿已开始处理关兴龙身上的伤口,此时关兴龙却已醒了过来,看着身上血迹斑斑,连俏脸上也溅了几滴血的金欢尔,关兴龙有ω整理些歉意地道:“麻烦小金大夫了”

    金欢尔抿嘴一笑,“这有什么麻烦的,我是大夫嘛”替关兴龙脱下那件千疮百孔的内衣,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跟着小心地将药膏敷在上面,再将其牢牢地包扎起来。一会儿功夫,关兴龙便成了一个粽子。

    关兴龙目不转睛地看着金欢儿忙碌着,一场大战下来,在生与死的边缘上走了一遭,突然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倒是让他觉得心旷神怡,一身的轻松,倒是金欢儿让他看得满面通红,好几次出了岔了,偏生关兴龙又是将军,不像普通士兵,要是一个小兵这样无礼地盯着他,说不得便要让他吃一点苦头了。关兴龙兀自不觉,瞪大眼睛,看着金欢儿,咧开嘴微笑着。

    伯颜吃了大亏,短时间内,再也凑不出足够的攻城器械,只能将攻城改为围城,定远难得地平静了下来。

    一日暮色降临时,城下忽地响起马蹄声,一匹马居然自蛮族那边奔了过来,马上骑士一身蛮族士兵装束,却正向着定远狂奔而来。

    “怎么回事?”城上的士兵们拉开弓箭,瞄准那人,却见那人狂奔到城下,忽地从腰里掏出一块牌子,大叫道:“不要射箭,我是统计调查司特勤,奉命前来定远传令”

    得到报告的关兴龙来到城头,吩咐道:“放绳索下去,将他拉起来,一个人,即便是假的,又作得了什么祟,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拉起来。”

    那人身手却极为矫健,攀着绳索,极为麻利地爬上城来,看了一下被卫兵小心戒备保护着的关兴龙,单膝下跪,大声道:“统计调查司行动署特勤,鹰扬校尉刘俊杰参见关将军”掏出腰牌,双手递了过去。

    汪澎接过腰牌,小心以验查过后,对关兴龙点点头,关兴龙笑道:“起来吧,你冒着这么大的险混进来,是奉了清风司长的命令?”

    刘俊杰摇摇头:“关将军,卑职是奉大帅的命令,为定远城关将军即定远守军送来嘉奖令”

    “嘉奖令?”众人的神色一下子兴奋起来。便是关兴龙也是双眼放光。

    刘俊杰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好的公文,递给关兴龙,“关将军,这是大帅府通报全军的公文,嘉奖此次定远之战中,关将军率部重创正黄镶黄两旗,斩蛮族大将勃鲁,孤军出城,焚敌方辎重,极大地打击蛮族的嚣张气焰的嘉奖令。”

    关兴龙打开公文,仔仔细细地了几遍,脸上已是兴奋之极,扬起手里的公文,对城上的士兵大叫道:“弟兄们,我们定远守军被大帅亲口赠于了营号,从今天起,我们便叫横刀营了”

    城上顿时欢声雷动。“横刀营,横刀营”整齐而有节奏地喊声在夜幕下回荡。

    刘俊档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纸,笑道:“关将军,还有令你更兴奋的事呢,大帅亲笔为你题字,这在定州军中尚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什么?大帅为我亲笔题字?”关兴龙忙不迭地接过来,小心地展开,李清那一笔与众不同的苍劲字体立时显露出来。

    “横刀立马,唯我关大将军”

第二百二十九章:出其不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出其不意

    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在震远和正蓝旗大营之间,被踩踏得的光溜溜的地面泛起黄色的泥浆,偶尔一片片的泥水中泛起触目惊心的红色,深藏于地下的蚯蚓忙不迭地爬了出来,在泥水里快活地爬来爬去,留下一条条醒目的印迹,但旋即又被泥水淹没。

    肃顺惬意地半躺在大帐中,手里举着酒杯,正慢慢地品味着美酒,两个纤细的女子正跪坐在他身前,慢慢地替他捶着大腿。

    震远的定州军是原定州系的老将魏鑫,这是一个长期守城守出了经验的老将,年届五十,在他从军生涯的数十年中,倒有一大半是在守城当中渡过的,对于守城有他独到的经验,肃顺只是在攻打了一次之后,就知道碰上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替巴雅尔火中取栗的事情,肃顺是万万不会做的,草原人从来就不擅长攻打坚城,这一次围困三座要塞,为什么不让龙啸军来打,为什么让狼奔军以牵制上林里驻军为理由也不来打,而让其它各部来攻坚?肃顺哼哼着,在心里冷笑,巴雅尔想要借这个机会消磨其它各部的实力,行那一箭双雕之计,可别人也不都是傻子啊,看看富森,不也和自己抱着一样的心思么?

    按着肃顺的意思,打什么城池,按着以前的老套路,绕过坚城,直接打到定州腹地去,李清在沙河镇只不过屯了三四万兵,怎么会是自己这边一涌而上的十万人的对手?后勤?笑话,草原人打仗啥时要过什么后勤,打到那里便掠夺到那里,以战养战,方是正理,如此攻打坚城,正是避敌之短,扬敌之长,巴雅尔的那点小心眼,是个人都能明白。

    “族长”一名红部将领闯进帐来,让肃顺不由皱起眉头,哼了一声,抬抬手,示意两个美姬退了下去。

    “什么事,慌里慌张?”

    “族长,震远城中兵力调动异常,就在刚刚,魏鑫居然打开了城门,大约三千部卒出城,竟是想要与我们野战了”那名将领大声道。

    “什么?”肃顺的第一反应是这名将领在胡说八道,“你没有看错,魏鑫那头千年乌龟居然肯探出头来与我野战?”

    “怎么可能看错,族长,那三千人现在便依城结阵,您听,战鼓声敲了起来,他们在邀战”

    肃顺几个大步便掠出大帐,爬上高台,果然,在连绵不断的细雨之中,以战车为前导,定州士卒排成整齐的一个大方阵,依城而立,一员年轻将领高立于一辆指挥车上,他左右的鼓手正在用力敲着邀战鼓。

    “他**的,魏老头吃错了什么药?”肃顺恼恨不已,骂声不绝,从高台上一步跳了下来,便向大帐中走去。“他依城结阵,摆出一个乌龟壳阵,那些该死的百发弩就是阎王爷的钩魂刀,老子才不上这个当,不理他,让他敲去。”

    “族长”那名将军跨前一步,低声道:“攻坚城我们不干,但现在对方出城野战,我们还不应战的话,这事要是传到皇帝陛下那里,与您可不利啊,按照现在颁布的律法,陛下随时可以剥夺您对军队的指挥权啊再说了,对方邀战,我们避而不出的话,对士气也是很大的打击啊”

    肃顺顿住了脚,想了想,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魏鑫整个就一属乌龟的,为什么突然出城邀战呢?这里面有不有什么古怪?他拢共只有五千兵马,出城三千,便是打一个大胜仗又如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接下来怎么守城?不对啊”

    “向定州方向放出斥候,放远一点。”肃顺自言自语地道:“李清不会瞄上我了吧?”

    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说,对方既已摆开架式,我们总是要打上一打,这样吧,你率领步卒持重盾上去敲敲魏鑫。”

    那名将领领命而去,肃顺摇摇头,仍是觉得奇怪之极,江山好改,本性难移,千年的乌龟流忽然转了性,绝不是什么好事。

    “全军备战”肃顺大声下令道。

    洪海锋是定州军中涌现出来的一批新锐将领,亦是出自李清的亲卫营,这些天一直死守城防,可是将他憋坏了,今天终于出城作战,让他着这前些兴奋,而且今天不是小打,而是大打,自己这里只是一个引子,看到正蓝旗的大营里鼓声响起,一批批的步卒涌出城来,不由微微皱起眉头,对方人人手持重盾,列阵而行,虽然队列走得不甚整齐,但一排排的重盾却将步卒遮挡的严严实实,这最大限度地抵消了定州百发弩的威力。

    手中令旗挥舞,城上的八牛弩,投石机开始发射,背靠坚城,能得到城上有力的支援,洪海锋自信能顶住对手数倍兵力的冲击。

    “一品弓,仰射,五发连射”洪海锋令旗挥舞。

    一声闷响,定州军中射出一片箭雨,冲向天空,与此同时,投石机,八牛弩也重重地撕开了重盾的防守,恰在此时,箭雨自空而落,双方的配合恰当好处,对面的步卒立即倒下一片

    重盾一阵慌乱之后,迅速又组合在一起,踏着坚定的脚步,向前推进,与此同时,正蓝旗方面的强弩,投石机也开始了发射。

    “百发弩,射”洪海锋大声下令。

    嗡嗡的声音响起,百发弩那与众不同的声音立时响起,飞蝗般的箭支电射而出,强而有力地击打在重盾之上,持重盾的蛮兵手上稍微吃不住劲,重盾稍稍一歪,密如飞蝗的弩箭便趁隙而入,将人一排排钉倒,但蛮族的步卒仍是在不停地向前推进,百发弩在对方投石机的重点照顾下,也开始出现了损毁。

    “百发弩,退,步兵,抬枪,向前三步走”

    哗啦一声响,雪亮的长矛抬起,步卒整齐的队列向前走出三步,拉开一定的间隙,稍微停下来整顿了一下之后,在哨长们尖厉的哨声中,一排排向前大步推进。

    “杀”

    “杀”

    电脑访]问~258o“杀”

    双方接战,长矛刺出,重重地戳在重盾之上,此时定州兵的数排枪兵之间已拉开了数米的距离,第一排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矛刺出,而正蓝旗士兵在挡住第一轮后,立即弃盾,手执钢刀,矮身钻进定州兵的队列之后,刀砍斧斫,将定州兵放翻在地。

    第一排的定州兵并没有理会这些钻进来的蛮兵,反而加快脚步,迅速向前,刚刚钻进来的蛮兵立时便受到第二排枪兵的齐刺,没有人能挡住如此整齐划一的刺杀,立即便被刺翻在地。此时第一排的枪兵已经向内收缩,被砍倒的士兵的空隙旋即被填满,而短出的两截迅速被第二排士兵补上。

    大营之内,看着战场的肃顺摇头不止,步卒之精,无人能与定州兵相比,好在本方这些步卒不是自己的命根子,损失一点也不在乎。能在野战中消耗一点定州精锐也好,

    就在肃顺盯着战场,琢磨着什么时候撤兵的时候,一名斥候飞马而来,脸带紧张之色,直奔到肃顺面前,翻身下马,大声道:“族长,发现了定州大批骑兵正奔袭而来。”

    肃顺手一抖,跳脚道:“操他**,就知道有毛病,多少人,有多少兵马?”

    那名斥候道:“族长,对方将我们大部分兄弟都扫了,只余下我们几个人跑了回来,看骑兵规模,大概在一到二万之间。”

    “一两万人?”肃顺跳了起来,“李清这是倾巢而出啊,鸣金,收兵,全军准备后撤,向龙啸军求援,让他们来支援我们,一两万骑兵,几乎要与我正蓝旗相当了。”

    肃顺大叫道,幸亏自己先前有了准备,否则现在仓促后撤,必然会引起大乱。

    鸣金的锣声响起,正蓝旗士兵开始后撤,一队队士兵交替掩护着退向大营,而此时,大营内正蓝旗的主力部队已开始拔营了。

    “向前”洪海锋挥舞令旗,“拖住他们”

    此时,城头之上的魏鑫已看到了远出扬起的烟尘,知道定州大规模骑兵已开始出现,通过旗语通知洪海锋粘住对手,正蓝旗的主力是啃不动的,但正在与定州兵交战的步卒却完全可以留下来。

    肃顺已是顾不得还在战场上拼命搏杀的步卒了,二万正蓝旗骑兵开始一部一部地开拔,肃顺可不想在这里与定州兵血拼,便是要打,至少也得与龙啸军会合之后,有了绝对的兵力优势,才不会蚀本,现在要他独立与定州兵硬抗,他才不干。拼光了自己的老本,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至于那些部卒,算了,顾不得他们了。

    定州骑兵席卷而来,只可惜,本想正乱干上一票的尚海波发现,正蓝旗的主力已脱离了战场,留在战场上的只是一些已毫无斗志的步卒,正被自己的骑兵赶得漫山遍野的乱跑。

    “肃顺好生狡滑,居然溜得这样快”尚海波遗憾地摇摇头,“传令全军,佯动追击,将肃顺吓得再跑远一点,将龙啸军向这边勾来,然后全军马上转向,直奔定远。”

    而此时,洪海锋指挥的三千步卒已在打扫战场,兴高采烈的士兵高声欢呼着,向着疾驰而去的骑兵行以注目礼。

第二百三十章:狼来了的故事

    正蓝旗肃顺一直到天黑时分方才摆脱了定州骑兵的追逐,当听到斥候回报定州骑兵已退走,而龙啸军在纳奔的率领下,已紧急赶来驰援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是避免与定州兵的火并了

    打下定州,肃顺也想,但他却不想让自己的子弟兵付出惨重的代价,最好的结果便是跟在龙啸军的屁股后面,痛打落水狗就行,要让他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是万万不肯的。嗯这么做的哈宁齐如今已魂归地府,第二个想干的代善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斩下了头颅,血淋淋的事实证明,定咐军便是一个刺猥,即便是啃了下来,也要扎得满嘴鲜血,更何况,到目前为止,草原各部个个被扎得满口鲜血,肉倒是没啃上几口。一想起定州兵精良的装备,肃顺的头皮便是一阵发麻。

    巴雅尔,既然你是元武帝国的皇帝,是草原的领头雁,那你多付出一点代价是应该的,肃顺在心里想着。

    “肃顺旗主!”纳奔策马到了肃顺的面前,翻身下马。

    “二王子!”纳奔以前一直是叫肃顺叔叔的,但现在不比以往,哈宁齐死,代善死,伯颜是白族的铁杆盟友,自己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当然要低调一些。“幸亏你来得及时,这才吓走了定州军,二王子英明神武,果然是我们草原未来的神鹰。”纳吉死后,纳奔已是水涨船高了。

    纳奔微微皱起眉头,古铜色的脸庞上水淋淋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鸟黑油亮的头发被精心辫成了无数根小辫子,一根紫金头箍将头发扎住,他从心底里是极讨厌肃顺这个墙头草般的家伙,但眼下时局,却让他不得不让这种厌恶压在心底。

    “旗主,为什么你一味后退,而不迎战?你部有二万精锐,敌方不过万余人,如果你能缠住对手,等我赶到,那就是一个全歼定州骑兵的大好机会。

    肃顺脸上堆满笑容,“二王子,你没有与定外骑兵正面交过锋,不知道对方的悍勇和装备的精良,不瞒二王虽然我有二万精锐,但如果真正与他们对上,我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哈宁齐,代善的前车之鉴啊,他们都是自以为很强大,结果被定州兵打得大败亏输。再说了,您看看我们正蓝旗,才不过几千具铁甲,大都是皮甲,而定州兵虽然人少,但人人都是身披坚甲,弓弩之强,远程打击之猛,都不是我能比拟的。陛下给我的命令是攻打震远城堡,可不是与定州骑兵决战!”

    纳奔一听之下,顿时火冒三丈,说来说去,还是想保存手里的实力,如果肃顺能不计代价地缠住定州兵,等自己赶到,不敢说全歼对手,起码也能让对手望风而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纳奔冷笑道:“既然是攻打震远要塞,却不知眼下如何了?可曾打下?”肃顺两手一摊,皮笑肉不笑地道:“攻打要塞,本就不是我草原铁骑的长项,我已经非常努力了,手下儿郎们也拼命了,不信的话,二王子可以去震远城下看看那堆集如山的我部儿郎,二王子既然来了,何不助我一臂之力,也让我看看二王子的神勇?哈哈哈,既然二王子到了,那以二王子的神武,想必震远要塞举手可下,我部愿为二王子压阵。”

    纳奔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入地,自己手里的两万龙啸军清一色的骑兵,连一件攻城的器具也没有,怎么去打坚城要塞,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而肃顺一脸的笑容之下,却在心里冷笑道:“和我斗,你小子还嫩了点。”

    “二王子,刚刚斥候来报,定咐骑兵并没有撤回沙河镇,而是径自奔向定远要塞,看来是想打一下正黄镶黄两旗了。我们要不要马上去支援伯颜旗主?”说话的是龙啸军大将胡沙安。

    纳奔眯起了眼睛,“你说他们又去定远了?”

    胡沙安肯定地点点头。

    纳奔眼前一亮,看着肃顺道:“肃顺旗主,眼下便有一个大好机会,你可敢跟我走一遭?”

    肃顺拱手道:“二王子请明言。”

    “定州万余名骑兵直奔定远,显然是想去打正黄镶黄两旗的注意,那此时沙河镇便空虚了。我们绕过震远,直接奔袭沙河镇,拿下李清的中军大营。”

    肃顺先是眼前一亮,但旋即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二王子,这太冒险了,请务必慎重,这万多骑兵即便去了定远那边,可是还有李清的常胜营,旋风营两营骑兵呢,再说了,防守沙河镇的可是启年师,王启年此人最擅长的便是以步破骑,而他们经营沙河镇以久,占据了地利,我们此去,一旦拿下沙河镇那是大好,但如果拿不下呢?被他们纠缠在了沙河镇呢?那震远要塞便是横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我们的后勤补给怎么办?如果被封在了这个区域内,那便有全军皆墨的危险。”

    纳奔怒道:“兵凶战危,那有十足把握的战斗,只要有五成把握,便可以一试,我们皆是骑兵,来去自如,纠缠我们,李清拿什么纠缠我们,他的亲卫营,旋风营精锐在白登山一役中所剩无几,重建的军队战力能剩几分?”

    肃顺只是摇头,道:“二王子,如果真如你所言,我部愿意派出一部骑兵随二王子奔袭沙河镇,但大部人马还是要驻扎在震远,以策万全,如果二万子成功,我们则可随后推进,万一二王子失败了,则后路无虞,随时可以退下来。”

    面对着油盐不进的肃顺,纳奔已是无话可说,寒声道:“那肃顺旗主可以给我多少骑兵?”

    肃顺摊开一个巴掌,“五千,二王子,这已是我四分之一的军力了,不能再多了。”

    “五千便五千,胡沙安,整军,我们出发!”

    定远要塞,伯颜很是恼火,大将勃鲁死在城头,到如今那头颅还高高地悬挂在定远城头,而关兴龙的夜袭又焚毁了他大量的鸦重,让他的攻城势头不得不停顿了下来,看着帐外连绵不绝的雨水,心里。的怒火却不知如何发泄。

    “旗主!”一名将领大步跨进帐来,“我大营五十里外,发现大批定州骑兵,正向我们奔袭而来。”

    “定州骑兵?”伯颜站了起来,“多少人,从哪里来的?”

    “大约万余人,从震远要塞方向而来。”

    伯颜沉吟了片刻,“定州一直避免与我们野战,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大量骑兵从震远方向而来,肃顺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捋领摇摇头:“我们与震远方向的联络目前已完全被切断,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营左翼小心戒备,不要妄动,先看看这些定州人想要干什么。”伯颜道,“击鼓,召集众捋议事。

    尚海波率领的启年师两个骑兵营,再加上冯国磐石营的两千骑兵,在距离伯颜十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就地扎营,看模样倒是一幅长期作战的打算,这让伯颜惊疑不定,不知道在震远方向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定州兵大模大样地驻扎在自己的左翼,要知道,自己的左翼距离肃顺的震远大营不过百十来里地。一面下令派出大量的斥候向震远方向潜进,力图打探到确切的消息,一边派人向纳奔的龙啸军报信,要求龙啸军向自己靠近。

    做完这些事后,伯颜将自己的防守重心向左翼倾斜,在没有摸清敌人的底细之前,伯颜不想冒险出击。

    是夜,定州军方向一夜数惊,每隔一个更次,大营里便灯火通明,战鼓震天,似乎随时都会冲出营来发起攻击,但每当伯颜做好准备之后,对面便偃旗息鼓,悄无声息了。一夜数次的袭扰,让伯颜部都是疲惫不堪,四更的时候,定州大营里再次鼓声震天,这一次除了左翼的部队,整个大营都不再理会,自顾自地埋头大睡,果然,雷声大雨点小的定州兵在敲了一通鼓之后,又再一次的沉寂了下来。丝毫没有出城作战的迹象。

    “疲兵之计!”伯颜冷笑道:“如此小儿科的战斗技巧,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心中着实鄙视了一把对方的主将之后,也爬上了软榻,自顾自地去睡觉了。

    凌城,即将天亮的时候,天色反而愈加地黑了,雨终于停了下来,尚海波站在指挥台上,看着对面的伯颜大营,笑道:“差不多了,给我擂鼓。”鼓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对面的蛮族大营没有了丝毫反应,尚海波哈哈大笑,“成了,大帅的攻击马上就会开始了!”

    话音未落,地面似乎都震颤了起来,那是上万匹战马同时奔腾所造成的惊人效应,尚海波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穿透夜色,看到伯颜右翼李清的两营骑兵。而此时,他手下一万二千名骑兵也已整装待发,美美睡了一个晚上的骑兵们个个精神抖擞,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当地面震颤时,伯颜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声道:“敌人开始攻击了吗?准备反击,反击!”

    一名将领冲进帐来,声音颤抖地道:“涛长,敌人来自我们右翼,已突破了右翼大营。

    “什么?”伯颜顿时石化在地。“左翼呢,左翼的定州骑兵呢?”

    “左翼的定州骑兵已出营列阵,便起攻击的是在我们的古翼。”

    伯颜汗如雨下,此时他已明白,定州的骑兵已倾巢而出,目标正是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某点,章节更多,支持作者,请支持正。完后回帖支持,或者点击“赞”。)”请支持原版!)

第二百三十一章:临机决断

    李清纵马举刀,猛力劈下,将挡在面前的一名蛮骑斩下了来。,温热的血液溅在冰冷的铁甲上,一股淡淡的腥气顺着面甲上缝隙钻进了他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味觉。“杀呀……”他高声叫着,右手执刀,左手的刺枪狠狠地捅进另一名疾冲而来的蛮骑,枪杆破碎的同时,对方也惨叫着跌下马来。

    白登山之役,上万精锐一朝尽丧,给了李清极大的打击,他不知道怎样去面对那上万个失去了儿子和丈夫的家庭,这些男儿都是为了护送他活着出来而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数倍于己的敌人当中,用生命和鲜血为自己涛开了一条血路。或许这上万名精锐在定州其它高层心中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但在亲历此事的李清心中,那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甚至记得那些艰难地爬上战马,将自己整个人绑在马上的伤兵们那决绝的面容。

    今天再次与蛮骑正面对上,一直沉郁在内心深处,浸透了他血液的愤怒终于彻底暴发了出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曾说过最高指挥官不到最后关头是不能赤膊上阵的话,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将面前的敌人斩下马来时,似乎他内心的痛楚便稍稍减上了一分。

    眼前没有了别的,只剩下了前面的敌人,杀,冲上去!

    狂吼着砍倒又一个敌人,正冲着前面奔去的李清忽然发现从自己的侧面弹出一个锤头,将拦在自己马前的一名蛮骑击得远远的飞了出去,耳边也传来了王琰的大叫声:“大帅,攻坚杀敌,是我们的责任,而不是你的,这是大帅您亲口说的。请大帅退后!”,掀起面甲,李清看着王琰,大声道:“,王将军,今天我要放肆一回,我要为白登山上的将士报仇,亲手斩向敌人的头颅,能让我感到更舒服一点……”

    王琰一怔,随即大声招呼道:“来人,来人,为大帅开路……”随着他的呼喝,一批批的常胜营士兵冲了上来,围在了李清的两侧,而王琰则大声呼喝弄挥舞着他的链锤,将李清前面的蛮骑一路击得四散飞走。

    李清不满地瞪了一眼王琰的背影,这个样子,自己还杀个毛啊,前面的被他杀光了,两边的被常胜营士兵杀光了,自己提着刀只是跟着大队人马向前冲了。

    伯颜的右营已完全乱了套,由于尚海波部的存在,伯颜的防御重点转到了自己的左翼,右翼空虚,而定州人一夜数惊,屡次使用狼来了的故事又完全让他的部队陷入了一种绝对入松的状态之中,当李清的上万骑兵自右翼冲入大营的时候,整个右翼的蛮兵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也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率的反击和阻截。

    伯颜沉着脸看着火光冲天的右营,看到自己的部队被切割成一小片一小片,无助地被砍下马来,或者干脆就没有马,被敌人纵马践踏而过”眼中怒火熊熊”在他的中军大营,大队骑兵正在开始集结。

    “左翼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守住,我不要他们歼灭多少敌人,只要挡住左翼的定州兵就好了!”,伯颜吼道,“,我要活录了李清!”,右营已完全被打破,打残了,尾随李清骑兵的部卒破营之后旋即冲进了大营,将所有挡在前面的敌人一一剩杀,一路狂奔到了定远城下。

    城上的关兴龙兴*奋的全身发抖,看到部卒涌向定远,挥舞着大刀,高声叫道:“开城门,开城门,援军要进城了!”,定远要塞的大门洞开,三千步卒排着整齐的队列涌进城去,而英兴龙看着一片混乱的伯颜大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一经出现,立刻不可遏止地滋生。

    “,汪澎,你过来!”,汪澎几个大步奔到关兴龙面前,“将军……”脸上的兴*奋之色难以抑制,三千援军进城,定远将固若金汤。

    “你,迅速指挥这三千援军守城,我,带着定远的老卒们出城打一下……”关兴龙指着城下火光冲天的伯颜大营。

    汪澎吃了一惊,“将军,大帅给我们的任务是守城,并没有要求我们出城作战啊!而且大帅们是骑兵,随时可以脱离战斗,要是我们这里的步卒出去了,会拖累大帅的……”

    关兴龙笑道:“事情是不断变化的,你看看,伯颜这家伙心狠着呢,他完会放弃了他的右营,而在他的中军大帐那边集结军队,集结之后,他必然会冲击大帅,我们此时出击,可以从侧面横切一刀进去,将他的军队拦腰截为两断。给大帅创造机会重创伯颜的部队,大好时机,不可错过,岂能因为战前的军令而墨守陈规,事后如果大帅要处***我一力承担!”

    “是,将军!”汪澎大声领命。

    很快,定远城里的剩余的三千老卒被集结起来,而他们在城上的位置已由刚刚进城的新兵顶替。大门再一次打开,以战车为前导,枪兵次之,刀盾兵交错,弓弩手随后,三千士卒涌出城来,恰在此时,伯颜集结的中军开始向右营发起了冲击。

    李清眼见着三千援军进入定远,此次作战的目的已完全达到,正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时,忽然发现定远城门大开,三千步卒在关兴龙的带领下涌出城来,独臂的关兴龙骑在马上,分外显眼,微微一怔,给关兴龙的命令中并没人要求他出城作战,但李清马上发现伯颜正奔腾而来的大队骑兵,蓦地明白地关兴龙的用意,“关兴龙,大将之才也!”李清在心里突地升起一个念头”能临机决断,悍然违备事先最高统帅下达的命令,而抓住转瞬即折逝的战机,这是一个名将不能缺少的果断。

    既然关兴龙已作出决断,那自己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李清看了一眼伯颜的左翼,他相信尚海波发现这片的状况之后,会迅速调整左翼攻击的策略。

    “常胜营,旋风营迅速集结!”李清当机立断下达命令,他要与伯颜的骑兵对冲。一队队的骑兵开始汇集到李清大旗之下。

    “冲锋!”李清钢刀用力下劈,率先一马冲了出去,王琰赶紧跟上,黑色的洪流一泄而出,此时的伯颜右营已不复存在了。

    天亮了,雨停了,多日不见的太阳自地平线上一跃而出,漫天的火光顿时相形见绌,在金色的阳光中黯淡下来。伯颜的骑兵狂奔而出,关兴龙一声令下,百发弩发出嗡的一声响,如雨的箭支射将出去,三千步卒在弓弩的掩护下,一头扎进了伯颜的骑兵大队中,顿时被骑兵淹没。

    “结圆阵,防守防守!”关兴龙独臂挥舞着他的厚背刀,左冲右杀,让自己的三千步卒排成了一个圆阵,以战车为掩护,长矛此起彼伏,不断地将蛮骑刺下马来,而这些步卒也不断地被强力冲过来的骑兵撞飞或者劈倒。

    “守住,守住!刺,刺!”关兴龙圈马在圆阵之中打着转地奔跑,看到那里危急,便赶过去一阵狂劈,稳住防线,在一片兵慌马乱之中,三千步卒渐渐地稳住阵形,在骑兵洪流之中如同中流砥柱,稳稳地守住了防线。

    被切断的伯颜骑军前部迎头撞上了李清的两营骑兵,立时便陷入占据数量优势的常胜营旋风营的围攻。王琰与姜本如同两匹愤怒的公牛,咆哮着将面前的敌人一一刺下马来。

    左翼,尚海波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与战前规划不相符合的情况,不假思索,他立即下令让一个营的骑兵绕过左翼,加入攻击到伯颜尾军的行列中,剩下的七千人依旧狂攻伯颜的左翼,此时伯颜的左翼也已摇摇欲坠。

    “破营,破营!”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尚海波在指挥台上跳着脚声嘶力竭地吼道。

    伯颜悲哀地发现,自己在总体兵力上占据优势,但在战斗的时候每一个战斗方向上,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陷入到兵力劣势,关兴龙的三千步卒便像钻进自己肚子里的一枚钉子,让自己难受之极,却又无力拔除,眼看着对方的圆阵虽然被自己一步步压缩,已经越来越小,但越小他反弹力便越大,自己便愈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进一步地向内压缩,即便自己消灭了这支步卒,但自己的前军必然也要被李清一口吞了下去,回望左翼,防线已是摇摇欲坠。

    痛苦地低下头来,“撤退,撤退!”他眼中布满血丝,不甘心地下达着命令,说完这句话后,牙竟然牛生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伯颜部吹起了撤退的号角,圆阵已被压扁的关兴龙终于喘了一。气,胯下的马早被对方射死了,看着潮水般退下去的蛮兵,关兴龙拄着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龟儿子的,要是他再攻一会儿,老子可就真顶不住了!”

    看到伯颜后退,李清也不愿再作过多的纠缠,当即命令放开一个口子让伯颜的前军逃走,却让王琰和姜本率军稍事掩杀一阵,尽量地将掉队的伯颜部骑兵干掉一些。

    策马走到关兴龙面前,李清哈哈大笑着一跃下马,重重地擂了一下对方的胸膛,险些将力竭的关兴龙捶倒在地。“横刀立马,唯我关大将军,干得好,关兴龙!”

第二百三十二章:奔袭沙河镇

    震远守将看着绕城而去的纳奔龙啸军,命令手下在城上烧起三堆烽火,警告在沙河镇的王启年部,燃起烽火代表敌至,而每一堆便代表着一万敌军。

    看着滚滚而去的敌骑,洪海锋有些担心地问道:“魏将军”沙河镇现在空虚,骑兵已倾巢而出,只剩下了王将军的不到二万的步卒,能抵挡得住纳奔的龙啸吗?看龙啸的军容,果真要比肃顺的正蓝旗强得多啊,不论是装备,还是士气。”魏鑫抚着领下的长须,微笑道:“如果是别人,我还真不敢说,但是王启年将军在那里,我敢说纳奔绝对讨不了好去。别忘了,王将军可算是定州军里最擅长以步对骑的人物,再说了,纳奔此去,求得便是一个快字,要是短时间内打不下沙河镇防线,李大帅回师沙河镇,纳奔就有被包了饺子的危险,一心挂两肠,焉能打赢这场战争,你瞧着吧,最多两天,我们便可以看到纳奔灰头吐脸的回来了。”

    纳奔骑兵进入宜安不久,便发出情况有些不对头,沿途村舍虽然不少,但别说人,连狗也看不到一只,空空荡荡,走进房*中,除了一些笨重的家具还丢在房*中,什么也没有拉下,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几面墙壁,在宜安县内突进了数十里地,所见情景,一般无二。整个宜安县近十万丁口,居然一个也没有留下,全都走得干干净净。

    胡沙安担心地对纳奔道:“二王子,定州实行的是坚壁清野,让我们在敌境之内找不到一颗粮食,后勤辐重完全要靠后方补给,而我们打不下那三座要塞,后勤补给便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根本无法大举进攻定州内地,定州这是在拖啊,拖到冬季的话”形式便对我们不利了。”

    纳奔咬着牙,道:“李清实行坚壁清野,便是一把双刃剑,三个县数十万丁口的安置,每天的耗费可不是小数目,哼哼,拖我们,我看最后拖垮的会是他。”

    胡沙安道:“二王子,大楚富庶,非我们能比拟”听说大楚的皇帝给了李清很多支持,上一次李清白登山大败,精锐骑兵损失殆尽,听说是皇帝勒令与定州相邻的几个州各出了上千匹战马,才让李清又快速地重建了常胜营与旋风营。如果李清的财力足够支持他搞的这一套大战略,那我们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纳奔沉默了片刻,马鞭指指前方”“无论如何,最后还得靠刀箭来说话,胡沙安,我们如果能取下沙河镇”在定州的防线上撕开一个。子,则所有的这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嗯,沙河镇的防御都搞清楚了么?”

    胡沙安点点头,“都侦察清楚子,李清此次出动了两万骑兵,可以想见伯颜旗主可能要吃亏了,定州兵的装备”可真是……”胡沙安很是羡慕地道。

    “王启年部确实只剩下了不到两万的步卒,其中五千人驻扎在宜安县城,沙河镇防线约有一万五千步卒,其中便有王启年部的核心战力天雷营,两者之间互为犄角”遥相守望,二殿下,我们先打哪里?”

    “擒贼先擒王,当然是先打沙河镇!”纳奔斩钉截铁地道,“你让正蓝旗的那帮废物去牵制宜安县城的敌人,我们自己来攻打沙河镇防线。一万五千步卒”“哼,我还不信我二万龙啸打不下没有坚城作掩护的沙河镇。”

    沙河镇,长达十数里的防线上”一万五千余启年师的步卒早已枕戈待旦,从看到震远城上的烽火开始”沙河镇便全面进入了战争状态之中,沙河镇王启年的中军大营里,传令兵们忙碌地进进出出,将一条各命令送到各级指挥手里,王启年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守。纳奔只要在这里拖上一到两天,那他就别想离开了。李清的骑兵回师,可以直接堵住他的退路。

    沙河镇十数里方向上的地面,已完全变了模样,地上被挖开了纵横交错的无数壕沟,挖出的土被就地垒成了一道道土墙,有的土墙后是一段平整的地面,而有的却是沿着土墙几步远便是一道深深的壕沟,沟里被倒插上了密密麻麻削尖的竹刺,身披坚甲的龙啸军掉下去人不见得有事,但马却铁定是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

    越靠近沙河镇,这种壕沟便愈深愈密,而且这些地方已进入子远程武器打击的范围,王启年在沙河镇经营良久,光是布置在后方的投石机便密密麻麻有如树林般林立,看着便令人头脑发麻,新打制的八牛弩闪着寒光,粗如儿臂的弩箭早已标定好射击目标,只等着敌人一头撞上来。

    纳奔只所以有信心来打沙河镇,除了坚信龙啸军强大的战斗力外,更因为龙啸军的配置丝毫不逊色于定州兵,多年经营,称霸草原的白族,拥有足够的财力让龙啸军配备最好的凯甲,手执最锋利的武器,相对于草原的另一大武力狼奔军,龙啸军的装备上要强上一个挡次,这也是巴雅尔手中最强有力的武器了。

    午时,太阳高悬头顶,五月的阳光虽然还谈不上如何火辣辣的,但加上战场上那种沉凝的气氛,却让人无端地感到一阵阵的燥热,此时,也正是一个人气血正旺的时候,便是在这个时候,纳奔的龙啸军抵达了战场。

    看着定州军的防线,纳奔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抚远攻防战的防御翻版。”他道。抚远之战后,白族内部也进行了一场反思,对于定州军的这种防御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纳奔自信有办法对付这种防守。

    马鞭指着自己的正前方,在他的对面,王启年的大旗迎风飘扬,与纳奔的将旗遥遥相对,“便从正面突破,我要直捣敌巢!”纳奔豪气干云地道。

    没有侧翼的攻击牵制,没有小规模的攻击试探,纳奔一上手便是雷霆万均之势的正面强突,他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在正面战场约三里宽的攻击面上全面突击,只在打开某一点,便可形成突破,遍地开花。

    龙啸军一批攻击的士兵抓起装满土的口袋,开始了突击,而在他们的后方,更多的人正在忙碌地挖起泥土,装填进口袋。

    王启年看着纳奔蛮不讲理式的进攻,大笑着道:“很好,这小子对我的脾气,来吧,你既然想正面强攻,我们就来一个王对王,将对将,硬硬地碰上一碰。将天雷营给我调到正面去,作为狙敌的第一排头军。”

    龙啸军骑兵们将布袋放在马上”单手执弓,另一只手从箭壶中抽出箭来,一边奔驰,一边搭箭上弦,瞄准几道壕沟之后的定州弓手。而这些定州弓手们也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在哨官的哨声中,一支支长箭斜斜指向前上方。

    “全体注意”急速五轮抛射!”随着一声令下,定州兵们松开弓弦,崩的一声响,空中立时多了一片箭云,铺天盖地地罩住了向前奔袭的龙啸军。改良过后的一品弓射程比龙啸军的强弓要稍稍远上十数步,便是这十数步的距离,让定州兵可以在这场对射中占得先机。龙啸军这头,除了极少数臂力奇强的士卒能力挽强弓,在如此距离上与定州兵对射之外,其余的人只能忍受着如雨般射下来的箭支,埋头猛冲十数步后,方才将手里的利箭射将出来。

    龙啸军的士卒的控马技巧,射箭水平的确不是定州兵能够比拟,往往进攻的龙啸军士牟射出两到三支箭,定州兵才能放出一箭,是以在忍受住了第一轮的打击过后,在这场对射之中,龙啸军立时战据了上风。

    双方不时都有人倒下,在这牟距离上,其实双方的对射更多的是一种压制,真正对射死人的箭其实很少,双方的盔甲都极其精良,只要不是背运被命中面门,咽喉等要害,射到其它位置,大都被盔甲卡住,无法对士兵形成致命的伤害。是以在战场上,你可能看到一个浑身刺猥般身上插满箭支的人还在策马狂奔”还在跳上跳下地射击。

    龙啸军射术精良,在对射平占到上风,但是损失却一点也不比定州兵少,更多的龙啸军是胯下战马被射倒,而被马抛下地来,在千骑纵横的战场上,即便是控马技巧极其精良的龙啸军,也不免会误踩战友。

    便在这场对射中,龙啸军奔到第一道壕沟前,抛下马上的布袋,圈马斜斜奔开,为后续部队让开通道。

    不到一柱香功夫,第一道壕沟便被填平,矮墙被推到。定州兵旋即后退一定距离,再次对对方的冲击施以弓箭压制。重复着第一次的故事。

    王启年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指挥台上,轻松地看着这场攻防大战,甚至快活地哼着小调,定州的防线越往后,反弹便愈强,“纳奔小子,等你再前进给千来米,我就让你尝尝天空中下石头雨的滋味。”

    “传令给左翼,出三千人马,给我威胁一下纳奔的侧翼,奶奶的,这些龙啸军莫非是挖土出身吗,装袋子这么快?”王启年大声道。

    说话间,龙啸军已突破了第二道壕沟,再向前推进了百米。此时,他们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百来名士兵的性命而已。

    但是纳奔和胡沙安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轻松的表情,定州兵如此表现,只能说明,在后面会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着他们”看着且战且退的定州兵,胡沙安忽然开口道:“二王子,如果今天傍晚我们不能突破沙河镇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要走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最强骑兵与步兵的对决

    第二百三十三章:最强骑兵与步兵的对决

    龙啸军坚韧的作战意志和高超的作战技巧的确不是纳奔在自夸,这也是王启年第一次与龙啸军作战,看到对方眼下那看是散乱,实则进攻梯次非常明确的进攻阵形,王启年感到今天会有些麻烦了。

    定州军最大的依仗便是远程打击的犀利,得了复州之后,定州军在财政上变得非常宽裕,这也让李清更加加大了在远程打击武器上的投入,让敌人摸不到定州军的边儿便已遭到重大损失,这是最让敌人感到气馁的事情了。但今天这一战略对龙啸军明显有些失效。每当空中箭雨密集起来,进攻的龙啸军便你受惊的鸟雀一般四散而开,手中的盾牌和弯刀挥舞,将损失的程度降到最低,而一旦定州军这边一轮发射完毕,这些散开的士兵便又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集结起来,形成一个锥形的进攻阵容,狂潮一般撞击着定州军的防线。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沙河镇外围防线便告失守,龙啸军整顿队形,目标指上了沙河镇的核心区域,此时,纳奔已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那高高筑起的指挥台上王启年的身影。

    沙河镇十数里长的防线原本呈一个向外鼓起的半圆,但现在的态势却是,圆弧的最顶端已被深深地压了进去,变成了模样有些怪的向内凹的半圆,纳奔的狼奔军便嵌在这个四之中,胡沙安有些担心“二王子,是不是要分出兵刀防备一下两翼,我们现在几乎便被对方三面包围了。”

    纳奔笑道:“胡沙安,你没有看到对方的营旗么?王启年将他的最强战力天雷营调到了我们的正面,是要与我们来一个硬碰硬了,两翼?哼哼,如果王启兵的兵力占优势我还会小心防备,但现在却是我们兵力占优,你怕什么?正面战场就像是一块磁铁,会不断地将两翼的敌人吸附到中间来,突击我的两翼?最多便是骚扰一下,不必管他,正面突破,只要击溃了天雷营,我们便会像切奶油一般将沙河镇切成两块,定州兵便任由我们宰割了。”

    龙啸军呼啸着冲向对面,而从开战这时便一直沉默的定州军投石机终于开始露出了狰狞,被打磨的溜圆的石弹布满天空,狠狠地砸将下来,四连发的八牛弩那特有的呼啸声响彻战场,上百台八牛弩同时发射,每一次便是数百支长弩。

    相比较而言,八牛弩对敌人造成的心理打击较之投石机更大,投石机的石弹尚可以躲避,有些**的家伙竟然还能利用手的盾牌和高超的技巧格当,但八牛弩却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速度奇怪,力道超大,往往连盾带人一齐射穿,强大的力道往往将人带向空中,一路血雨洒将下来,惨叫声在空中飞舞,血如同雨点般落在同伴的盔甲上,让人无不色支

    龙啸军开始出现了大批量的伤亡,纳奔的脸色却沉静之极,他知道,这种强力武器的打击需要很长的时间间隔,才能发动第二波次,而他需要利用的就是这一段时间。

    果然,投石机在一轮发射之后,便停顿下来,定州兵们忙着再次上弹,将绳索绞紧,而八牛弩也正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而这一瞬间,龙啸军已是径扑了上来,冲到了天雷营的面前。

    “时机抓得真好!“王启年连连摇头,道:“这一点以我们一定要记住,投石机,八牛弩等重型武器,一定要分批次轮换射击,尽可能地不要出现这种长时间的间隔,一般敌人还好说,但碰上龙啸军这种军队,立马便暴露出问题来了。“身后的一名书垩记官赶紧挥笔记下。

    龙啸军在距离天雷营百十步时,遭到了第二轮打击,百发弩。

    平射的百发弩力道也是相当的强劲,但龙啸军显然对于定州军的百发弩已是早有防备,手中的盾牌都是清一色的铁盾,上护人,下护马,百发弩一轮射击,战果却是有限的很,很难象清洗红部那种装备不起铁甲铁盾的军队那般重创龙啸军。

    但饶是如此,龙啸军的这一次冲击,也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纳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定州军武器装备之精良,实在是让人咋舌,以往作战,龙啸军如果付出这么大人代价之后,往往便以冲入敌人的军阵,剩下的便是屠杀,但今天,对方的军阵仍然整整齐齐,正严阵以待。

    天雷营,定州最强的步卒,从抚远之战开始,这个营便确立了自己在定州军之中最强步兵的地位,与蛮族作战次数最多的他们,积存了无数以步破骑的精验,那怕是面对着骑兵中最强的龙啸军,他们也是毫无惧色,一个个方阵排列整齐,凹凸有致,如果从天上看下去,便可以看到数千天雷营的步卒排成数十个小方阵,这数十个方阵却又隐隐组成了无数个倒品字形结构,骑兵冲进来后,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会陷入到三面包围之中。

    现任天雷营指挥,参将赵力看着奔腾而来的龙啸骑兵,冷笑道:“以骑兵冲击列阵的步卒,纳奔,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今天让你见识一下天雷营的厉害。

    投矛,准航”

    方阵最后面的一排士兵从背上拔出长约一米的投矛,后退十数步,在一声令下之后,猛地发力奔跑,在达到最高速度之,沉重的投矛带着呼啸声被掷了出去。这可不是白登山上用树枝削成的投矛,而是定州精心打制,头部全由精钢构成,具有破甲能力的铁矛。

    数百支投矛集中火力,敲打在龙啸军的冲锋箭头之上,锥头立刻便被削平,盾牌能够挡住投矛,但投矛的巨大力量却能让你手臂发麻,只要你动作稍慢,便会被后续而来的投矛刺翻在地。

    天雷营只投出一轻投矛,杀死了百多人之后,龙啸军便一头扎进了天雷营之中,后面紧跟而来的龙啸军随即圈马侧奔,绕着天雷营的步兵方阵奔跑,在马上弯弓搭箭,不停地射向方阵,内里突破,外围游射,这是龙啸军全}文字Wωo]0]。破步卒方阵的不二法宇

    “阻断!“王启年下令。

    投石机再一次开始了发射,不过这一次显然得到了命令,投石机不再是一个波次的密集进攻,而是十数台十数台的分成了数个波次,连绵不断地砸向敌军,尽力阻止更多的龙啸军冲进天雷营的方阵之中。

    龙啸军一旦扎入这些方阵之中,马速立刻便降了下来,有的甚至被迫停了下来,马上的骑士挥舞着大刀长矛,不住地格挡,下刺。这是一场强强对话,最强的骑兵对上了最强的步兵,双方士兵连呐喊声都免了,个个都红着眼睛,闷头搏杀,眼睛里没有别的,只有敌人和敌人的刀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名天雷营士兵被刺中,倒了下去,但倒下的一瞬间他还是用刀砍断了对方的马蹄,看到对方倒载下马,身上旋即多了几个血洞,方才中意地闭上眼睛,而一名龙啸军马在被砍翻的一瞬间,猛地跃起,跳向空中,在几支长矛迎上他时,他狂吼着扔出手中的长刀,看着长刀破胸而入,将对方扎翻在地,而他自己也被几支长矛刺中,架在空中,几支长矛一抖之下,将他摔出阵外。

    游射的龙啸军很快发现,这种射击对定州兵的影响不是太大,一是对方甲具精良,只要不是射到要害,根本死不了,而是空中刀枪飞舞,前排定州军在拼命攻击龙啸军,而后排的士兵而挥舞着长枪,在空中拼命搅动,这让落下去的箭支很多被在空中打落,而在这些长矛兵的身侧,还有持盾的刀盾手替他们掩护。

    龙啸军马上改换了战术,不再射箭,而是开始投铁骨朵,铁锤等武器。这些家伙落下去,立刻便让天雷营的方阵开始出现了较大的伤亡。

    便象两个狂暴的巨人纠缠在一起,人在这一时刻都变成了野兽,目的便只有一个,将对方杀死。龙啸军虽然兵力上占优势,但却苦于一次投入不了太多的兵力,定州兵依仗着坚囡的防守,不停地对龙啸军的兵部实施着阻断打击,冲进去的数千龙啸军与天雷营杀得难解难分,谁也奈何不了谁

    胡沙安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纳奔,小声道:“二王子,我们的这种添油战术丝毫起不了作用,打不破天雷营的中路,我们便无法取胜,二王子,撤退吧,儿朗们损失太大了,用骑兵去冲击布阵严密的步兵,本就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而且对方身后还绮托着如此强大的防备阵地。如果李清率兵堵住我们的后路,将我们封闭在宜安,那就糟了,在宜安,我们找不到一点补给。”

    纳奔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第一次与定州兵交手,竟然是如此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龙啸军一出,定州兵便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但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二王子,我们要找到机会,在野战之中重创对方,而不是来攻坚啊!“胡沙安劝慰道:“再说了,我们这一次出击也不是没有收获得,将士兵都积存了一定的对定州兵作战的经险,而且此战敌人的损失比我们大得多,已经算是赢了。”

    纳奔抬头看看天色,天黑之前打破沙河镇已是没了盼望,拖延下去,对自己丝毫没有好处,要是肃顺的两万大军跟着一齐来就好了,纳奔心里恨极。元武帝国虽然成立,但下属各旗仍是各怀心思,让定州军可以从容地一个个应付。“这些短视的家伙,终有一天,他们会为他们的短视付出代价!”纳奔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僵持之间

    十万草原军队围攻定远,震远,威远三要塞,历二月之久,不能克之,时近七月,温度已一日高似一日,三座要塞之下,虽然草原军队的大营依然存在着,但战事却一连十余天没有爆发了。

    巴雅尔改变了战略,强攻变为了围困,正红旗,正蓝旗,镶黄正黄四旗已经在三座要塞的不远处,作好了长期围困的打算,除了军队,更多的人员来到了三座要塞下,他们带来了大批的牛羊牲畜,就地放牧,以缓解后勤的压力。既然李清在这个三地实行坚壁清野,那么巴雅尔便也无意派军队深入这三地,只要让李清长期保持这种坚壁清野策略的话,数十万三地居民便会成为李清沉垂的负担。数十万人的吃喝拉撒睡,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想到前年李清驱赶大批的牧民逃望草原深处,只不过不到十万人,便让巴雅尔伤透了脑筋。

    于是在定州与蛮族之间,便形成了一条奇怪的战线,定州的上林里远远地探入草原,威胁着蛮族的根本之地,而在定威一线上,蛮族的大军又兵临定咐城下,双方都似乎非常乐意这样的僵持。

    巴雅尔的策略正中李清下怀,李清在等待,等待看来自妾族后方的一击,室韦人已经差不多整军完毕,由定州远渡重洋运送过去的定州军淘汰下来的兵甲,对于室韦人来说,却是无上利器,很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沉,五万军队人人披上了皮甲,拿起了强弓,拥有了铁制的刀枪,定州来的军官们帮助室韦人重新整编军队,将五万室韦人整编成了十个营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直需一声令下,便可出战了。

    西渡大将过山风自从来到室韦人的地盘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督促铁尼格派出大量的斥候,完全屏蔽了葱岭关与这里的一切消息,他要在自己发起进攻之前,葱岭关的蛮族镇守仍然不知道有一支定州军队来到了这里。

    西渡的移山师两万人在到达一月之后,终于从室韦人那里弄齐了战马,从海上渡运战马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移山师的战马大部分都死于海上,只有一少部分幸运地到达了室韦人这里,于是下船的时候,移山师的骑兵们都变成了步兵,直到重新配齐战马后,才让这些骑兵们脸上露出了笑容。

    随船队到来的匠师正在日夜赶工打制器械,这些东西对于室韦人来说,完全是一穷二白,当然,过山风也无意让这些刚刚从野蛮人进化了一点的家伙们明白这一点,匠师们这里对室韦人是完全保密的。

    港口经过修建,终于能让伏波号这样的大船靠岸,虽然军队都运到了,但大批的“辎重却还在源源不断地向着这里聚集。每天看到海量的物资从船上搬运到岸上,铁尼格往过山风这里跑的次数愈发的勤了。

    过山风喜欢铁尼格往他这里跑,你想要更多的物资,不是不行啊,但你总得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啊,可室韦人有什么?他们基本上是一穷二白。

    而铁尼格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在大方地承诺室韦人将担当攻打葱岭关的先锋之后,他从过山物这里拿到了一批攻城车,蒙冲车,八牛弩,而此后,每当铁尼格作出一项许诺的时候,过山风便像挤牙膏似的给他一点好处。

    就在过山风整装待发的时候,定州却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基础建设当中。

    在定威一线的三个县里实行坚壁清野,近三十万人迁居内地,李清当然不会白养着这多么人,那会将他吃垮拖穷,这么多人聚居于定州内地,如果没有事做,便会滋生出无数的事端,于是定州一大批的计划便一一出炉,开始在定州内地大肆修建道路,兴修水利。

    以定州城为中心,四通八达的驰道一次性全部兴工修建,通往各县的路上,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这些民夫基本上都是三县内迁的百姓,修建道路,一日二顿管饱,每天还可以拿上几文钱的工钱,茧然工钱着实少了些,但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正是战时,能有饭管饱就很不错了,即便有少数人内心不满,也是不敢滋事,因为内迁的百姓虽然都还是按先前的乡村划分区管,但定州早已发布公告,战时都将实行军管,这个时候闹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自从战事上陷入僵持之后,李清便回到了定州城,整个定复二咐,千头万绪的事情等着他最后拍扳,这让他头都有些大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拥有了定复二咐,堆集如山的事务就算让他体会到了当老大的难处,与之前只是单纯的指挥军队打仗可是复杂多了,很多事情牵一而发动全身,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处置。

    “大帅,连续几个月的大兴土木,现在定州城通往各县的道路马上就要完工了。”路一鸣喜滋滋地道。现在的定州与之前相比较,已是有了太多的变化,光是一条驰道四通八道,作为定咐首席文官,知外的他便足以自豪了,要知道,这可都是在他的直接指挥下修建完成的,想必而后的史书上必然会为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道路的完善,带动了定州经济的飞速发展,要想富,先修路,大帅以前说过的话可真是精辟啊!现在的定州无须再为交通的事情发愁,以前两天的路程现在缩短到不要一天,便是这些穷乡僻壤,也被驰道连接了起来,可以这样说,现在的定州再无死角。

    驿站建了起来,每隔五十里,便有一个驿站,每个驿站不但提供食宿,还精心喂养着十数匹良马,任何一地出了什么何情况,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情况反馈到大帅府。当然,驿站的归属权在定州内部又起了一番争执,最终还是清风的统计调查司占到了上风,全咐所有的驿站全部划“归了绕计调查司,这让尚海波不高兴了好长时间,但李清承诺的军情调查司也终于成立,将军事情报正式从清风手里刮了出来,虽然司长还没有确定人选,但由军队里调出的一名副司长已正式上任开始筹建,这才让尚海波闭上了在李更~新a最}}快清面前从早到晚喋喋不休的嘴巴。

    对于尚海波与清风之间的矛盾,路一鸣则一直保持着不偏不绮的态度,每事都是就事不就人,谁有理他就帮谁,比方说驿站,路一鸣本想将其划归在民生这一块,但当清风说出驿站对于情报搜集的重要性之后,他便立即转向支持清风,但却将驿站的财政这一块牢牢地把持在手中,也算是对统计调查司有了一定的牵制。他的这一立场也让他在李清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加分,现在的他,在尚海波与清风爆发争论的时候,更多是充当着一个缓冲器的角色。

    “道路修完了,就兴修水利!”李清笑道:“让沟渠四通八达,路大人,这些沟渠的修建让能做到一劳永逸,不要个天才建好,明年又要修莫,劳民伤财,倒不如一次性地把他修好。”

    路一鸣点头道:“大帅说得是,水利目前已在规戈“当中,不过大帅,水利比起道路来说,更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这还牵扯到大型水库的修建,需要更多的资金。”

    “资金上有问题么?”李清关心地问道,银子现在成了定咐的命脉,无论是这些工程的开工,还是几十万内迁的百姓,每天的huā费都是成千上万两银子,一旦资金出了问题,那事情就大条了。

    “没有问题。”路一鸣斩钉截铁地道:“内迁的居民仿效当年我们在崇州的做法,编营军管,集中提供食物和一应物资,虽然不宽裕,但也不至于激起什么民变,这些百姓无论青壮还是老弱妇孺,都有饭吃,有事做,有学上,比起几年前,不知好了多少倍,这极大地缓解了我们的压力。商贸司的商路现在已完全铺开,每天都有大量的银钱流入定咐,而且,崔义城那边!”路一鸣干咳了两声,看了一下在座的人员,有些尴尬地道:“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与会诸人都笑了起来,崔义城说白了,便是一个私盐贩子,而且是有着正式的官位和衙门的私盐贩子。接管复州所有盐场之后,一系列的定州新政在这些盐场施行之后,盐的产量急剧上升,而除了少部分划归官银之外,绝大部分都被崔义城以私盐的形式贩卖了出去,这其中巨大的利润全都流入了定州的官库中。

    “虽非正途,但眼下时局,也可缓解我们的一时之困!”李清笑道”,等战事结束,再来慢慢调整吧!”

    转头看向尚海波,“尚先生,匠师营那边收入几何?”

    尚海波笑道:6,匠师营现在全力供应自己的军队,军械已基本上停止向外发售了,只是一些民生用品还在发卖,聊胜于无吧。银子的事情还得老路一肩承担啊!不过看老路现在的样子,他的口袋里应当还是很充足的,不然我们现在看到的就应当是一张苦瓜脸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清把脸转向清风,“统计调查司那边有什么新的情况么?”

    清风打开面前的卷宗,道:“根据洛阳发回的情报,现在萧家已基本上掌控了整个洛阳的防务,这也就是说,洛阳已落入了萧家之手,而且洛阳附近几个州的态度也很暧昧,与萧家或明或暗都有往来,所有势力在洛阳的地下情报网这一段时间以来,开始感受了很大的压力,不得不收缩了起来,我怀疑,萧家肯定有什么大的动作要展开,只是现在,我们还不清楚到底他们想干什么?”

    “其二,李氏传回消息,现在已经确定,南方三州叛乱背后的确是由宁王在支持,屈勇杰已率军退到盖咐,其余两州已尽皆落入宁王之手。而且青狼已潜入盖州,很有可能是想说服屈勇杰投靠宁王。如果得逞”则宁王毫无疑问将成为大楚第一大势力。”

    李清嘘了一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眼下我们自顾不暇,却待我们打败了蛮子,回过头来再处理这些事情吧!清风,你的统计调查司将大楚内的一些势力都给我盯紧了,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些什么。”

    站了起来,李清道:“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打败蛮子,经营好定复二咐,不论某些人想干什么,但到了那时候,在我们强大的军队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将是浮云,风过即散,诸君,一齐努力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某点,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请支持原版!)

第二百三十五章:东风与西风

    第二百三十五章:东风与西风

    尚海波被李清单独请到了自己的书房,很多事情李清还需要尚海波与自己一同参详,而尚海波也正想与李清谈上一谈,自从李清入主定州,又取得复州,势力越来越大,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都是忙得连轴转。

    唐虎为两人奉上茶,便转身出门,将房门带上,扶着腰刀站在门口,他也知道,凡是大帅与尚参军两人单独谈话的时候,大都是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虽然是在大帅府,但谁能保准大帅府里就一个钉子也没有呢?

    端起唐虎泡来的那几乎有半杯茶叶的浓茶,尚海波皱起眉头抿了一口,摇头道:“虎子到现在还认为茶叶放得越多便越好?”

    李清哈哈一笑,“他的这个观念根深蒂固,难以更正,你可以看他泡得茶来确认他心里谁更重要一些,在他心里越是重要的人,茶叶便放得越多。”

    尚海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我还是很荣幸的了,大帅,那他给您的茶杯里岂不是光是茶叶?”

    两人都大笑起来,本来稍显严肃的气氛有了这一插曲,倒是轻松不少。

    “大帅,您今天单独找我来海波问道。

    李清点点头:“我知道尚先生也想与我谈一谈,正好有一些事我也要先生为我参详,两桩并一桩,眼看着大战一天比一天近,有些事情需要早做筹划。”

    尚海波放下手中茶杯,正襟危坐,两眼之间陡地露出锋芒,凝声道:“大帅,既是这样,海波今日便要得罪了。”

    李清喝了一口茶,笑道:“无妨,打开窗户说亮话,我们两人心事如果不能一统,后患无穷。”

    “那好,大帅也知道我要说什么。便是关于清风的问题。”

    李清将茶碗放在身边的案几上,不动声色地道:“尚先生不妨直言。”

    “清风司长的能力无容置疑,这一点便是尚某也是很佩服的,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我都认为轻了,她可让大多数的须眉男子为之折腰叹服。我们定州能有今天,她的功劳不容抹煞。”

    李清微笑不语,尚海波先扬后抑,后面的话肯定就不好听了。

    “但是,大帅,我想问您,您是想单单做一方诸候,永远呆在这边疆呢,还是有更远大的志向?”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清,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微微颤抖,显得心中很是激动。

    “楚失其鹿,能者逐之,如果我有资格参于的话,为什么不去做?”李清淡然地道。

    “好”尚海波大叫一声,“既然大帅有这份雄心壮志,那清风司长的问题就不能不及早解决。”

    “解决什么?”李清故作不解地问道。

    尚海波不由一噎,大帅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大帅,如果清风司长不是您的女人,那她做为统计调查司的司长,无疑是非常胜任而且非常优秀的,但她是您的女人,就绝对不行。”

    “大帅,您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您大业得成,那时清风司长将处于何位?尚某便明说了,到得那时,清风司长作为大帅您的第一个女人,其位之贵,只怕到时连您的夫人都会望其项背,后宫之中,主弱臣强,祸乱之源也,此其一。”

    “其二,清风司长如果有了大帅的子息,以清风司长之能力,岂不为自己的儿子谋求更高的位置,那又会让您的嫡子处于何地,兄弟倪于墙,祸起顷刻之间也。其次二也。”

    “其三,大帅,您能道没有看到,清风司长在军中若有若无的影子吗?统计调查司的权力已极高,如果再让清风司长在军中拥有了力量,那将来谁能制之,只怕到时大帅想要做点什么时,也为时已晚,投鼠忌器了。”

    “以你之见,我当如何呢?”李清不动声色地问道。

    尚海波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把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的那句话说出来,“大帅,这需要您的决断,清风,要么就是您单纯的女人,要么就是您单纯的属下,二者不可兼得。”

    李清笑了笑,尚海波终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站起身来,从身后的一个架子上取下一包东西,递到尚海波面前,道:“你自己看看吧”

    尚海波疑惑地打开纸包,诧异地道:“中药?”

    “尚先生师从儒家,这基本的药理想必也是了解一些的,不妨看看这药渣都是些什么?”

    尚海波细细地辩认了一番,心里更加不解,道:“大帅,这是女子为防止怀孕的方子,大帅从何而来?”

    李清道:“这是从统计调查司清风司长哪里得到的。”

    尚海波一惊,抬起头来,看着李清。

    李清头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幽幽地道:“尚先生,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统计调查司固然是清风一手打造,上上下下无不是她的心腹,但我想要避开她,得到一些什么东西,仍是不费吹灰之力。”

    “大帅”尚海波震惊地看着李清。

    李清冷笑道:“清风跟着我二年多了,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我还道是她当年受过摧残所至,那知竟是这样?尚先生,你担心的问题她早就想到了。”

    尚海波呐呐地道:“这个女子….这个女子……”

    “哼,不过清风将手伸到军中,却也是确有其事,不论她是出于什么心事,这都是不能被允许的,尚先生,关于清风,你不必有太多担心,我自有方法处理。”

    “可是大帅,如今的清风司长知道避嫌,但不代表以后的她也还能如此,我虽然不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但以我对她的了解,此事也绝不会这么简单啊”尚海波摇头道。

    李清微微一笑,他知道,但他却绝对不能与尚海波说。

    “尚先生,你对清风不要逼迫过甚,你逼得越紧,她便反弹越高,至于清风在军中的势力,我已着手处理。嗯,水师哪边,邓鹏是个明白人,断断不会掺合进来,那个尹华嘛”李清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先生不必理会了。”

    “至于过山风,尚先生,过山风虽然出身土匪,但天资过人,他精明得很,知道轻重。”

    尚海波点头道:“是,既然大帅早有预防,是海波多虑了”

    李清哈哈一笑,尚海波打压清风,未尝没有担心清风一系的实力过强,再加上清风与自己特殊的关系,更让他放心不下。而另一大派系吕大临系只能自保,在定州集团中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威胁,尚海波与清风二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也不能压倒东风,这才是正理”李清在心中笑道,吕大临一系在定州集团内部有着天生的缺陷,根本无法与任何一方抗衡,打倒了清风,尚海波等人如何制衡?尚海波可是在定州内部除了自己的第二号人物。

    “此事到此为止吧,尚先生,我找你来,要议得是关于倾城公主的事情”李清道。“安国公已传来消息,皇室已决定在今年的十月便要下嫁倾城公主,不日就将有圣旨传到定州。”

    “这么早?”尚海波惊道:“如今我们正在与巴雅尔作战,决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怎么能腾出时间来让大帅您大婚?”

    李清笑道:“天启急了,他怕二年过后,复州尽入我手心,让我势力坐大,倾城公主下嫁,只不过是牵制一下我而已。再说了,恐怕这其中还有别的因素,安国公说,此事还另外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尚海波眨巴了一下眼睛,道:“这些人另有目的?”

    “当然,你知道吗?安国公还有一个消息会更让你吃惊的”

    “大楚的宫卫军将有一千五百人作为嫁妆陪嫁,一齐来到定州”

    尚海波一下站了起来:“一千五百宫卫军?这,这可是整个宫卫军的一半了,这是什么意思?想凭这一千五百人便掌控复州,影响定州,异想天开,不,不,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东西,是谁出的这个注意呢?谁能从这个注意中得到益处?”

    李清道:“是啊,谁能从这个注意中得到益处?宫卫军定制三千,走了一千五,当然要补充一千五百人进去,从哪里补,当然第一选择是御林军,御林军现在在谁的手里?”

    啪的一拍桌子,尚海波大声道:“萧家,这个注意是萧家出的?”

    李清哈哈大笑:“这个注意不是萧家出的,却是当今皇后与向氏一族极力推动才让天启下定决心的。当然,安国公也是极力赞成的。”

    尚海波脸色阴沉下来,“如此说来,萧家与向氏已结成同盟,皇帝陛下危矣”

    “当然,向氏可是有太子在手。”

    “要不要警告皇帝陛下,眼下还不是大楚伤筋动骨的时候啊”尚海波有些担心。

    “不”李清站了起来,“让他们动起来,不管他们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还是要另起炉灶也好,都是为我们以后的计划提供绝好的借口,这也是安国公为什么明知其中有鬼,仍然大力赞成的缘故,安国公将在公主下嫁时便向皇帝陛下告老还乡了。”

    尚海波抬起头,看着李清,“也就是说,大楚的剧变,最迟便在今年的冬季。”

    “不错”李清道:“所以,我们要在冬季时,便确定草原之战的大势,只有在草原大局已定的情况之下,才有余力另图其它。”

    “这个有难度”尚海波摇头。

    “传信给过山风,八月初,他必须要攻进葱岭关内。清风这边盯紧富森,当过山风打进葱岭关时,他必须要做出决断。”

第二百三十六章:异动

    大楚京城,洛阳,正值春夏!交,专候宜人点时,虽已是二更时分,但街上仍是热闹非凡,行人往来络绎不绝,店铺大多还没有关张,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欢声笑语不绝。

    一个不太大,仅仅能容二三个人并排而进的小巷子,却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显出与这个巷子绝不相称的人流量,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不巷子里有一家赌坊“富贵赌坊,自从一年多前这家赌坊换了主人,生意别一日日的兴旺起来,因为这家老板信誉超著,只要你有本领,赢了再多的钱也绝对可以放心地拿走,绝不会出现黑吃黑的现象,当然,能赢大钱的还是少之又少。

    一个个子不高的青衣人佝偻着身子走进了富贵赌坊,揭开门帘,浑浊的空气,喧闹的声浪让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马上脸上便露出一个赌徒走进赌坊时应有的表情,挤到一张赌桌边,随意地赌了几把,便又换了一张桌子。

    一个时辰后,这个青衣人挤出人群,伸手招来伙计,大声问道:,“伙计,茅房在哪里?”,热情的伙计马上带领着他来到一处侧门,道了一声谢谢,青衣人推门走了出去,但他却没有顺着伙计指引的方向前去茅房,而是迅即几步走到一扇门前,左右瞧了瞧,闪身便走了进去。进屋之后,径直熟门熟路地打开后门,走到了门外的一处楼梯上,拾梯而上。

    推开门,富贵赌坊的老板,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就着花生米咪着小酒,“哼了一声,青衣人径自坐到他的对面,不客气地拿过老板的酒杯”一仰脖子倒了下去,又掂起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笑道:“胡东,你小子倒真是享富啊,小酒喝着,小曲哼着,隔三岔五还找几个姑娘陪着。”,赌坊老板,前定州统计调查司提刑司头头胡东嘿嘿地笑着,“谢科老弟,各人有各人的命啊,你羡慕我,我还妒忌你呢,咱混到天,就是一个黑帮头子,你可是头戴乌纱,前程似锦哦!”

    “我呸!”谢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憋死我了,咱不做读书人久了,猛地穿上长袍,一天到黑地之乎者也”真是难受之极,还是拿刀子痛快啊!”

    胡东大笑起来,“谢大人,你如今可是堂堂的兵部主事,堂堂的七品官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可不好听哦!”

    谢科摇摇头,又喝了一杯酒”道:“胡东,京城里现在很是诡异啊!你这边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说起了正事,胡东便正经起来,放下二郎腿,点头道:“嗯,这一段时间,京城里对老子们穷追猛打,你没看我已经躲到这里来了,看样子,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谢科神色郑重地道:“这一段时间里,我利用职务之便”查看了御林军的最新人事档案,做了一番功课后发现,萧家已完全控制了御林军”而且这一次宫卫军的第一轮筛选,入选的人都能转弯抹角地与萧家扯上关系。”,胡东点头道:“这是题平应有之意”我这边从青楼那里也挖出来不少消息,萧家看来想动一动了。”,“要不要悄悄提醒一下兵部尚书?”,谢科道。

    胡东摇头,“定州的意思是任其自便……”

    “是这样啊!”

    胡东接着道:“司长估计,萧家可能要动手了,至于动作多大,目前还不好揣择,给你的命令是尽可能地接近他们,加入他们。我们定州以后踏足中原,与萧家这些大世家的争斗不是三两年就可以搞定的,你如果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是极好的事情。”,谢科疑惑地道:“我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信任?”,胡东笑道:“你忘了,你的背景可是很干净的,而且是新进官员,如果萧家真掌管了洛阳,像你这样的人正是他们拉拢提拔的目标,那些背景复杂的人,他们反而提防着呢!再说了,你身处官场,总是能找着机会的,这些事你自己把握吧!”,谢科点头称是,“胡东,如果萧家要动手,称们的处境会更危险,你要小心一些,如果事有不谐,你便马上撤出洛阳,走安定门,那里的守门郎将是李氏的人,你有李氏的暗影牌子,他认得。”

    “蛇有蛇路,鼠有鼠窝,他们拿我是没有法子的,我必须在洛阳替司长将网络打造牢固,等大帅进军洛阳时能起到作用,你放心吧,我现在手里不仅有赌场,还有青楼,当铺,总之,窝多着呢!”,“你自己小心吧,哦,对了,职务司的指挥袁方病了,不能理事,现在由副手暂署职方司,你把这个情况传回雳州。”谢东科站了起来,“保重吧,很可能有一段日子我不会来了。”

    “彼此珍重!”胡东站了起来,将谢科送到门边。

    安国公府,李怀远坐在书房*中,他的对面,是李氏的暗影头子李宗华与财神李允之。

    “都开始布置了么?”李怀远眯着眼睛,淡淡地问道。

    李宗华点点头,“是的,已经开始了,李氏在京城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各种理由离开京城,公开的目的地都不一样,但目标都是回到翼州。暗影在京城身份已暴光的人也都已离京,只剩下暗子了。”

    “嗯,兔之这边呢?”

    李允之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老爷子,我这边也开始了,资金都已开始抽调,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将时间稍微拉长了一些,嗯,大概四五个月后,我们在京城的生意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所有的资金全部抽走。”

    李怀远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做事,我是放心的。办好了这些事情,你们二人也找个理由离开吧。回到翼州去,准备迎接一个混乱的年代吧!”

    “老爷子,萧家真会动手?”

    李怀远嘿地一笑,“他们当然会动手,但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默许,他也动不了手,大家伙儿都是心照不宣啊,都有心动上一动了,那个地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李怀远的手朝着皇宫方向指了一指。

    李宗华微笑道:“老爷子,却不知我们李氏机会有几何啊?”

    李怀远嘴角牵了一下,道:“如果没有李清,我们一点机会也没有,只能找到一个投资的目标,但眼下,我们却是可以为自己谋划一下了。”

    “可是李清在前些日子吃了一个大败伏,损失很大啊!”李允之道。

    “无妨!”李怀远摆摆手,“年轻人,吃吃亏,栽个跟头不是坏事,只要没把本钱都蚀进去,就有翻身的机会,现在李清面对着蛮族,在战略上还是大占优势的,现在他不是在搞坚壁清野么,我们在资金上不要小气,要力所能及的支持他。养活几十万人,每天的花费可不小呢!”

    李允之道:“这个老爷子尽管放心,定州从我这里拆借资金,我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李怀远笑道:“还借么?李清看来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啊,以后李氏都是他的,谈什么借不借的。”

    李宗华和李允之两个都是脸色一变,老爷子这是在向他们说明什么吗?

    李怀远看了两人一眼,道:“嗯,看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但是这件事暂时不要让牧之他们兄弟三人知道了。……”

    两人一齐点头,“明白了,老爷子!”

    李怀远手六挥道:“萧家要动这第一刀,大家都乐得捡便宜,可惜齐国公一世英明,老来却有些糊涂了,以为他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大家都在等他动手,然后群起而攻之,大楚立国数百年,大树虽然朽了,但树根还是很多的啊。”

    李宗华笑道:“齐国公看不透这一点,以为占据了京城中枢,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抑或另起灶炉,却不知如今的京城早已没有了权威,他此举,只是将萧家放到了漩涡的中心,第一个毁灭的便会是他们。”

    李怀远微笑道:“第一个毁灭的倒未必是他们,不过到时龟缩京城的萧家,迟早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老爷子,这场群雄并起的年代,您以为谁的机会最大?”李宗华问道。

    李怀远的手指向南方点了点,“十年卧薪尝胆,宁王已聚集了极大的实力,在这场角逐中,他的机会最大。”

    “那李清?”

    “李清往往能在不可能做出可能的事情来,他的想法,我也看不透,你却看看在今年的事情,他会如何面对吧!”

    三个老头一齐笑了起来。

    “老爷子,袁方阴沟里翻船了,终日打雁,这一次被雁啄了眼睛去,皇帝的一支手已被砍了去了。”李宗华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袁方?他还活着吗?”李怀远沉思道。

    “还活着,不过离死不远了。”李宗华道。

    “能不能救出来?”

    “救出来?”李宗华震惊地看了一眼李怀远。

    “救出来,然后把他藏起来,等萧家发动之后,木已成舟,再将他送到李清哪里去。”李怀远道。“此人是极有才干的,死了可惜,何不为我所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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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纵横驰骋,马踏天下。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