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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三大将军的心思

    第五百三十七章:三大将军的心思

    数天之后,定州军帅府,镇西候府一封封急件往镇守各州的地方大员及守将手中,要求他们立刻返回定州,共商如何渡过眼前的危局。随着命令到达的还有公布定州知州路一鸣与统计调查司司长清负勾结,陷大帅于死地的详文,文中罗列了清风等人如何策划,推动此事,目的何在等一系列的事实。

    不得不说,有了尚海波的加入,倾城等人这份祸水他移的文案显得更加翔实,具体,配合上霁月及其儿子安民的无故失踪,统计调查司核心人员集体失踪的一系列事实,恐怕现在便是清风回到定州,也是说不清楚的。

    一时之间,定州群情激愤,昔日英明的领导路一鸣此时已成了臭狗屎,上上下下一片辱骂,路一鸣被囚在镇西候府倒还无所谓,这些骂声是传不到他的耳朵中去,但他在府里的家眷可就遭了殃,府外被大批不明真相的群众,退役士兵,下级官员们包围,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昼夜不绝,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院墙外也不时还有砖头石块飞进来,要不是还有守备部队围着路府,只怕路府上下会被愤怒的群众撕个粉碎。

    至于清风,哈,清风在定州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再加上她孤家寡人一个,唯一的妹妹还不见了影子,于是路家便成了所有愤怒的出气筒,至于蛮族,定州城的蛮族原来的高官显贵们,现在都在定州大牢之中,惶惶不可终日。而上林里,杨一刀和骆道明那里,也是全城戒严,所有蛮族已是不敢踏出房门一步了。

    卢州付正清快马返回了,复州许云峰返回,并州揭伟返回了,唯有全州龙啸天拒不回定州,而随即他在定州的老子龙四海便被逮捕入狱,家产被抄没入官,军帅府和镇西候府严令全州驻军令王启年迅逮捕龙啸天。

    并州吕大临,看着手里的公文,嘶嘶着冷气,捂着腮帮子,对副将说,“哎呀呀,牙痛得厉害,不行,不对,不是牙疼,怎么全身都疼起来了?你去对特使说,我病了,病得很利害,都爬不起来了,有什么事,你看着办吧!”

    副将安上天瞪着大眼睛,看着上午还龙精虎猛出去打猎的大帅一忽儿便蔫得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软在椅子上,有气无力,不由为难地道:“将军,军帅府和候府的命令怎么办?”

    吕大临剧烈地咳漱着,“既然是两府联合下令,咱们自然是要遵从的,你去跟特使说,吕师会马上整顿军马,择日撤回定州的,但大军分驻各处,一时之间要收拢起来,准备粮草物资,总是不能说走就走的,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啊!”

    安上天明白了,会意地点点头,“是,将军既然身子不适,这些事情就j给我去处理吧,吕师上上下下七八万人,要全撤回去,总得要个十天半月的。”

    吕大临满意地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人多就是不好办啊,安排特使住下,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让他等着吧!”

    全州王启年,看到手里尚海波亲笔签的命令,一时之间竟然失神,呆坐在哪里,半晌没有起身,末了抖抖手中的文件,叹道:“崇县出来的老朋友,又要少一个了,可叹可悲!尚先生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也看不破,参不透,倒不如路一鸣,嘿嘿,老路,咱家小瞧了你,所谓大智若愚,大概就是说你吧!”

    “将军,两府命令我们要逮捕龙啸天龙知州,怎么办,抓还是不抓?”身边的亲卫小声问道。

    王启年转身一个老大耳刮子,“你缺心眼啊,这他妈是什么两府的命令,尚海波变节了,军帅府的命令就成了草纸一张,大帅府,大帅在哪里,这是倾城那婆娘下的命令!咱理会他个屁!”

    亲后吐吐舌头,连连点头。

    王启年沉思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不行,龙啸天那小子还真不能让他在外面晃d了,这不摆明我没把两府的命令当回事么?你带人去找龙知州,就说我请他进大营来喝酒.对了,你告诉他,不要藏着掖着,上次他老子明明给他送了好几坛极品壮元红,他却藏起来不给老子喝,这一次不带来,休想吃到我亲手猎来的老熊掌!就是这个话,你去跟他说!”

    “好呐!”亲兵兴奋地道。

    金州过山风,晃d着手里的命令,哈哈大笑,对着熊德武和姜黑牛狂笑,“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啊,真当咱没文化呀!这样的传奇故事也能编出来,不愧是老尚啊,搞起阴谋诡计来,丝丝入扣,啧啧啧,幸亏老过我天资聪颖,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这摆明了是要将定州卖了啊,我呸,老子们跟着大帅打生打死,才打下来的地盘,就这样拱手送给天启老小子,想也别想,就算大帅没了,大帅还有儿子,还有老子,怎么也轮不到倾城这个婆娘话!”

    熊德武提醒道:“将军,倾城是大帅儿子他妈!她是有资格话的。”

    过山风怔了怔,“是啊,不过大帅只有这一个儿子吗,不是还有长子安民么?”

    “就这么将命令顶回去也不妥啊,将军,这不是公开决裂了么?”姜黑牛忧心忡忡。

    过山风想了想,“黑牛,你去全州,找王将军,你是从王将军那里出来的,他会信任你的,你将我的分析讲给王将军听,就说大帅肯定没死,这是他们造谣呢!咱们得顶住罗!不管他们怎么闹,咱们可得拧起劲来,替大帅守住这份基业,就算大帅真没了,咱也得替长公子将这片江山打下来,这样才对得起大帅!”

    “咱们三大主力师不动,田丰在卫州要顶住吕逢的反扑,也没机会动,凭着定州冯国那支守备部队想翻起什么1来!”过山风恶恨恨地道。

    “将军您准备怎么做?”

    “我得去翼州一趟,找李国公讨个注意,这事儿啊处处透着诡异,安国公人老成精,大帅又是他的孙子,如果有他出马,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动了!”过山风狡滑地笑了起来。

    “将军,济世公子是嫡子,安民公子虽然是长子,但是庶出,而且现在又卷进了这起是非中,我们怎么能摆明支持他?”熊德武道。

    过山风微微一笑,不再同他们解释,“你们照我说得去做就行了,边走边看吧,现在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过山风心里自有他的注意,大帅并没有确切的死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说大帅一定死了,如果大帅不死,倾城他们在定州搞的这一出就是一个笑话,自己当然不能动,动了就等于将大帅在中原的桥头堡拱手送人,这一点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倾城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大帅如果真没了,那自己也绝无可能支持济世上位,不为别的,只为倾城不顾定州集团利益这一点,就行了。

    三大主力师中,吕大临是个老政客,看得肯定比自己更清楚,唯一可虑的就是王启年的态度,那个大胡子可不大聪明,而且自己身后也不是没有人,还有李氏这么大一块牌子在那里竖着呢,以安国公李怀远的精明,焉能看着倾城葬送李氏大好基业,如果李老国公公然话支持安民上位,那自己就可以趁势摆明态度。

    除了这一点,过山风对于清风有一种出自骨子里的佩服,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倾城要闹事,她立马就失踪了,不禁失踪了,连统计调查司的核心都不见了,霁月和安民也不见了,如果说这不是她特意安排的,过山风觉得自己可以找块豆腐去撞死算了。既然清风已有算计,那么倾城只怕没那么容易成功。

    算来算去,倾城得手掌控定州的机会都微乎其微,既然这样,自己干嘛要巴巴地爬到那么一条破船上去?

    三大主力的将军各有各的心思和方法,但却不约而同地回文定州,称已在打点行装了,部队正在集结啊,需要一定的时间啊,总之,他们是遵守命令的,但撤回来的时间的确不敢肯定。

    王启年是心里有本清楚的帐,他是知道真相的,而吕大临纯碎是凭着一个沉浮宦海数十年老官油子的经验,而过山风,他的确如李清所言,是一个聪明得自天授的家伙,凭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将真相猜了一个**不离十。

    定州倾城等人虽然心急如焚,但三大主力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更何况眼下他们的命令还言不正,名不顺,更是没有底气命令他们立即启程,不过看到三位将军的回文,心底略有些安尉罢了。

    定州内部1成一团,而此时,始作俑者李清已秘密到达了翼州,坐在李怀远的书房里,跟李清远将他的一盘大棋摊开了。

    李怀远拈须微笑,“我这把老骨头了,你还要将我推到前线去拼命,你这个孙子可不会疼人啊!”

    李清笑道:“爷爷老当益壮,正是让那些后生晚辈看看您的风采的时候,这个位子,您可是当仁不让呢!再说了,这一次我们可是纠集了宁王的部队,我的部队,还有萧氏残余部队一齐动手,没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将来掌舵,他们怎么肯服气?而且这一次要同时对付裘志老爷子,屈勇杰等当世名将,除了您,我还真找不出一个有把握的人呢!”

    李怀远被李清拍得着实舒服,满脸地得意,“这也说得有道理,好了,反正是为了我李氏大业,我这把老骨头就再扶你一把,送你一程。哦,对了,我这边开打,你就要回定州平息内部分争了吧?”

    李清点点头,“这声闹剧的确该收场了!”

    李怀远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定州的这一场纷争,过于复杂,他虽是长辈,但李清毕意已是一方诸候,威权日重,他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正商讨着一些细节问题,李文走了进来,“金州过山风将军来了,要见老爷子!”

第五百三十八章:考验

    第五百三十八章:考验

    李清与李怀远对望了一眼,李怀远道:“他还不知道?”

    李清点点头,“过山风虽是悍匪出身,虽没读过多少书,但天资过人,又能吃苦,如果他能在这一次中站稳立场,那么他将是我麾下最为出sè的将领。我想试试他!”

    李怀远微笑,“他既然来了这里,其实已经表明立场了。”

    “也许是来这里探听一下我的真实情况,他太聪明了,会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到,如果他的确认为我已经死了,还能来这里,那就是站稳了立场。”

    “你还不想见他?”

    “您先和他谈一谈!我听听!”李清淡然一笑。站了起来,避到后面。

    李怀远思虑了一会儿,这才对李文道:“唤他进来!”

    “定州李大帅麾下过山风见过国公爷!”大步跨进书房,过山风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李怀远行了一个大礼。

    李怀远双手虚扶了一下,“过将军快快请起,你可是起居八座的大将军了,老头儿可当不起你这大礼。”

    过山凤叉手而立,“便是我家大帅,在国公爷面前也得恭恭敬敬,更惶论我等属下了,给您行大礼那是应该的。”

    李怀远脸上露出悲怆之sè,“可惜天妒英才啊,清儿,清儿他已经不在了!”

    过山风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怀远,“国公爷,您说什么?”

    “我说清儿他已经不在了!”李怀远抬起枯瘦的双手,假意拭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过山风霎时之间,一阵心慌意luàn,“以大帅之才,怎么会,怎么会逃不出来,国公爷,你确认你的消息准确,不可能啊!”

    李怀远看着在房内转着圈子,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的过山风,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刚刚进来看到李文了吧,消息就是他带回来的。清风确实已不在了。”

    过山风转了几个圈子,蓦地停住,看向李怀远,“国公爷,如果大帅真的不在了,您要当机立断,而不是将自己关在这书房中嗟叹哀伤!”

    “这话从何说起?”李怀远有些诧异。

    “国公爷,不瞒你说,我们定州内部出了很大问题。”

    “你是说倾城么?我早就知道了。”

    “不,不是倾城,倾城之luàn尚不能动摇我们定州根基,但现在是尚大人,尚海波,难怪,难怪尚海波投靠了倾城,原来是大帅真的不在了!”过山风两眼之中流下热泪,“大帅,你怎么就不在了呢,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是想借此整肃内部呢,怎么就真不在了呢?”

    李怀远心中也是一跳,尚海波?刚刚李清并没有说到这件事情,看来他也还不知道,“说说尚海波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接到军帅府急命,要求我马上撤军回定州,准备东征曾吕二贼!”过山风擦了一把脸,看着李怀远,“尚大人不是不知大帅布局中原的意义,但他却悍然下令要我们撤回,这不是要将大帅苦心营造的大局毁于一旦吗?如果不是他投靠了倾城,断然不会下这种命令!”

    “你准备怎么办?”李怀远不动声sè。

    “明着拒绝当然是不行的,如果我明拒,尚海波完全可以宣布我背叛了定州,那我麾下将士立刻便会分崩离析,眼下,我只能拖,原以为只消拖到大帅出现,就一切结束,想不到大帅真不在了,这下事情就麻烦了!”

    “麻烦在哪里?”

    “国公爷,您是不是糊涂了?”过山风一听便急了,忘形之下,居然吼了起来,一声大吼过后,才猛然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赶紧躬身道:“国公爷莫要见怪!”

    李怀远摇摇头,“你倒是说说我糊涂在哪里了?”

    “国公爷,大帅如果真去了,倾城挟嫡子济世,又有尚海波的支持,必然可以掌控定州大权,我听说,付正清,许云峰,揭伟都被召回了定州,如果他们也表太支持,那就真的大势已去,倾城上台,那大帅辛苦打下的基业岂不是要拱手送于天启?到了那时候,公子济世以定州之主的名义再下命令召回我军,我,我还怎么拖延?”

    “眼下也只有国公爷你赶赴定州,宣称拥立霁月夫人之子安民上台,我们在外的三大主力师一齐呼应,必然能让倾城功败垂成,假如他们一意孤行,我们三大主力师各派一个营回去,就足以将他们碾为墼粉。”

    李怀远忽地问道:“过山风,我听说你与清风一直来往密切?”

    过山风诧异地道:“国公爷这是什么话?清风司长当初成立统计调查司时,我的确曾为他训练过一段时间的士兵,后来jiāo往,也都是公事往来,您,原来您是怀疑我?”

    过山风忽然涨红了脸,厉声道:“国公爷,您把我过山风想成什么人了,我支持安民公子上台,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大帅的基业不被人夺去,安民公子虽幼,但只需有良将名臣辅佐,最多大帅马踏中原的愿望延迟个十几二十年,仍有希望,但如果换作济世,一切便成泡影,大帅黄泉之下,只怕也不瞑目!”

    “如果这样做,定州必起内战,你想过没有?”

    “所以我说需要您出马。”过山风道。“有您出马,能将不利因素压制到最低。”

    “即便我们强行驱赶倾城下台,扶安民上位,就算成功,但定州也必然会元气大伤,如果此时天启来攻,如何应对?”

    过山风听到李怀远语气松动,不由大喜,抬头看见李怀远书房中墙壁上挂着的地图,一个箭步掠到跟前,“内忧如起,我们可以祸水外引,立即抢先发动对天启的战争,联合宁王,联合萧氏,一齐动手,这两家如今被天启压得抬不起头来,如果我定州挑头,他们巴不得凑上来!我们这一战,不在于最后能不能胜利,只消拖延住天启进攻的步伐即可,只消对外打起来,内部纷争必然会被暂时压下,这样,我们便有时间慢慢来整肃内部!”过山风的手指在地图上指点头,“国公爷,您是行家,这方面您比我在行。”

    李怀远有些震惊地看着过山风,短短的时间之内,过山风便从极度地震惊中反应过来,迅速拟定了一个李清死后,对定州最有利的计划,此人才智,当真如李清所言,乃是天授啊,李清得将如此,真是天助他也。

    李怀远轻轻地鼓鼓起掌来,“过将军才智,当真惊人,老夫佩服之至!”

    墙后,又有一个掌声轻轻响起,“不错,不错,过将军,不枉我一路栽培,委以重任,得你相助,李清甚幸也!”

    过山风整个人都僵住了,有些艰难地慢慢地转身,看着从一侧陡然打开的一间密室,脸带笑容的李清缓缓走来。

    “大帅!”他喃喃地道。

    募地反应过来,“大帅,你还活着!”

    李清微笑,“我当然还活着,难不成你以为你看到的是鬼么?”

    过山风今日大喜大悲数次,饶是神经极端坚韧,此人也觉得浑身乏力,此时只觉得浑身软绵的提不起半份力气,看到李清走过来,躬身便要行礼,却被李清一把抓住,“过将军,你忠心耿耿,我却对你有疑心,设此局试探于你,你可有怨言?”

    过山风喘了一口气,“大帅这是哪里话,定州如今之局,纷luàn复杂,让人眼花缭luàn,谁人可信,谁人可疑,都在两可之间,大帅此举,正是为人主者题中应有之义,大帅今日对过山风的考验,正说明大帅已经做好了入主天下的准备,过山风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敢有怨言。”

    “好,你很好!”李清拍拍他的肩膀。

    “大帅,既然您好好的,为什么要瞒住所有人?现在定州如此之luàn,对您的大计可是影响极大啊!”过山风埋怨道。

    李清笑了笑,“过山风,我们定州自发迹之日,到如今仅仅数年时间,就有了偌大的势力,发展得太快,就有了太多的隐忧,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钻了进来,既有参天大树,也有无数毒草生长于其间,我们要想走得更远,就必须先停下脚步,整理一下内务啊!俗语说,磨刀不误砍柴功,便是这个道理,以前我不懂,但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件,我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我瞒住所有人,就是想要我们定州所有的牛鬼蛇神都跳出来舞nòng一番,他们不自己出来,我还真很难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呢!”

    过山风有些难过,“可是尚先生他?”

    李清摇摇头,叹息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远在室韦的燕南飞老老实实,在关兴龙带领横刀营走后,他与景东两人都愿意留下来镇守室韦,倒是我倚为股肱的尚军师跑偏了道,实在让人诧异和惋惜!”

    “其实,尚先生他以为……算了,不说了,尚先生于我有半师之谊,想我最初的兵法,还是他教得呢!”过山凤遗憾地道。

    “路都是自己选的!”

第五百四十章:茗烟

    第五百四十章:茗烟

    腊月初八,一直拖延着的金州过山风移山师与全州王启年的启年师突然加快了撤军的步伐,所属军队迅速集结往州城,后勤辎重已先一步踏上归程,而与此相对应的是,翼州开始收缩防线,进入全面防御阶段。

    唯有并州吕大临部,不但没有后撤的迹象,反而全军压向幽燕边境,其意不明。对于三大主力师的动向,倾城与尚海波有喜有忧,喜的是他们最为担心的过山风师居然毫无反对意见地开始准备搞撤退,反而是一直温顺的吕大临表示出了异乎寻常的反应。

    如何对待吕大临的抗命,是一个难题,应对过软,则表明定州中枢对于手下大将的控制已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线上,而应对过硬,又极有可能触怒吕大临,做出更为过分的举动,尚海波有自知之明,如果说自己对王启年过山风等将领还有一定的影响力的话,那自己对于吕大临的影响力则是微乎其微,自己还是一介落魄书生的时候,对方就已是坐镇一方的大将了,老于世故的吕大临政治经验极为丰富,想要欺骗他难度极大。

    当然,吕大临也许并不知道定州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但从暴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已足以引起他的警觉,不是依命后撤而是反向前进,就已经说明了吕大临对定州中枢已经产生了怀疑,虽然定州这边已停止了对吕大临部的军械等的供应,但吕大临部驻扎的并州是粮食产区,他可以很轻易地筹集到粮草,而且向幽燕靠近,也不谛是在警告定州。

    “怎么办?”倾城看着尚海波。

    “吕大临极为老到,对了不能硬压,他的部下大都是原定州军老卒,军官也自成体系,吕大临对他们影响极大,他那里,请公主派一个得力的人去游说吧,许之以重利,哪怕他不支持,只消他不反对就行了!”尚海波亦很无奈。如果路一鸣也能出来帮忙的话,那吕大临或许就不会这么做了,但路一鸣却是一个死心眼,如今虽然连家人都难以自保,但他却仍是悠闲得每日在囚禁之所看书写字,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倾城对他是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虽然已经给其定了罪,但一时之间,却又不能处置他,除非将清风也能逮捕归案,才可一堵世人悠悠之口。但清风在哪里呢?清风一时之间,似乎是从世上消失了,昔日名震天统计调查司如今销声匿迹,踪影不见。

    让尚海波苦恼的是,军情调查司也陷入了瘫痪,自己出来后,已对军情司发出命令,召唤陷藏的茗烟,但不知何故,茗烟却毫无消息,这让尚海波有些担心,是不是倾城在前一次的清洗当中,误杀了茗烟,如果这样的话,军情司在短时间内将无法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虽然军情司部分官员已开始工作,但由于前一次军情司极大一部分高级官员被杀,苟烟失踪,现在的军情调查司的效率连以前一半也没有,习惯了有军情调查司和统计调查司的海量情报支持,然后作出判断的尚海波,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变成了聋子,瞎子,对外面的事务一无所知。

    倾城手中虽然有一部分职方司谍探可用,但职方司在定州所辖区域内,被清风清洗的所剩无几,新来的人员想要在短时间内建立网络,发挥效力,是不大可能的。尚海波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作出一系列的决择。

    而此时,尚海波掂念着的茗烟仍然躲藏在桓熙家中,疑虑重重,如果没有与统计调查司纪思尘的全面,那么茗烟毫无疑问,在尚海波第一迭召唤令中,就会走出藏身地点,启动军情调查司所有的备用网络,调集飞鹰大队听令,但在与纪思尘会面之后,他对于现在定州发生的

    一切已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路一鸣和清风反叛大帅?yīn谋与白族勾结,陷大帅于死地?茗烟对于这个公告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可思议,清风对于蛮族的仇恨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说她勾结任何人都有可能,但是勾结蛮族,茗烟觉得难以相信,路一鸣在定州一直属于中间派,既不偏向清风,也不偏向尚海波,为人方正,对大帅忠心耿耿,说他反叛,茗烟也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做为一个资深的情报人员,她敏感地发觉现在的定州气氛极端诡异。

    大帅真的死了么?茗烟不能确定,自己属下军情司反馈回来的情报是大帅自沱江一战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了,而统计调查司那边在此事上居然保持沉默,是死是活,纪思尘那里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这让茗烟觉得极端不正常,如果说军情司这边查不出来的话,那统计司连大帅的生死也搞不清楚,那才是奇怪了。外面盛传大帅已死,但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着纪思尘有些古怪的态度,茗烟越发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是尚先生出了问题了么?茗烟觉得自己就不应该产生这个念头,但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在尚先生失踪一段时间后才出现的呢,而且与尚先生一齐失踪的路大人忽然之间就成了反贼?

    疑虑重重的茗烟选择了暂时的沉默,下令所属的统计调查司没有公开身份的谍探一律休眠。她想要搞清楚这一切之后再选择如何做。

    她没有沉默多久,纪思尘便找上了她。

    “茗烟司长!”

    “纪大人!”茗烟站了起来,“外面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么?”

    纪思尘摆摆手,“坐!坐下说吧!”

    茗烟有些烦燥,“纪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坐得住,到底是怎么了?我军情司受到了重创,内外联系不畅,但你们调查司可是早有准备,丝毫无损,你不能瞒我,要知道,这几天,尚大人通过他掌握的一些渠道,已数次召唤我回去效力了。”

    “大帅并没有死!”纪思尘忽然道。

    茗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蜗居在这里的日子里,她全文}已反复思考了各种可能,对于纪思尘的说法,早有心理准备。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考察,内卫认为你对大帅忠心耿耿,有头脑,处理事情极其冷静,不盲目而从,所以,在禀明大帅之后,决定对你说出所有事情的真相,并有相应的任务布置给你。”

    “内卫?”茗烟惊讶地看着纪思尘。

    “对,内卫,本人添为大帅直属内卫副统领!”纪思尘重新介绍自己,心里却叹道,茗烟比起清风来,到底还是差了一着,内卫的确极端隐秘,但同为情报机构,清风不但知道了内卫的存在,而且连内卫安chā在调查司的人都基本摸清,但茗烟却需要自己来告诉她。

    “内卫统领是谁?清风司长么?”茗烟问道,旋即摇摇头,如果是清风,那内卫就根本没有必要存在,这也就是说,纪思尘其实是大帅安chā在统计司的暗子。

    “我也不知道,内卫的联系方式比较特殊。”纪思尘笑了笑。

    “这一次倒底是怎么了?”茗烟问道。

    “事情发生的确很突然,大帅在事先并不知情,而清风司长虽然知情,但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解决他!”纪思尘开始为茗烟讲解这一起事件的起因及经过。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虽然大帅痛心疾首,但我们在东方的损失已无可挽回,唯一能做的是将损失降到最低,同时,这也是一个清理内部的最好时机。这场熊熊大火将烧去所有对大帅不忠者,剩下的将都是真金,大帅已在启程返回定州的途中,大帅重新出现在定州之日,将是所有叛luàn者的末日。”纪思尘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杀气。

    茗烟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事情的复杂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此时她的心情,唯有用震惊异常来形容,一个倾城,一个清风,各有算盘,但都险些让大帅万劫不复。

    “她们怎么能这样?真是该死!”茗烟咬着牙道。

    “她们是不是该死,不是我们能过问的!”纪思尘道,“接下来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纪大人,你请吩咐吧!”虽然茗烟论起职份,还在纪思尘之上,但那只是明面上的,知道了内卫的存在,明白了纪思尘内卫副统领的身份,茗烟自觉地将自己置身于对方之下了。

    “统计调查司和军情司在定州城内所有人员将合并指挥!”纪思尘道:“在大帅没有第二道指令之前,将由我指挥,而由茗烟司长你辅佐!”

    “我明白了!”

    “茗烟司长,根据大帅的指令,我们需要在大帅回来之前做到这些事情!”纪思尘开始向茗烟详述任务。

    而此时的尚海波,正准备启程前往上林里,原因无他,秦明率军自前往室韦途中突然返回,但在上林里,却被杨一刀截住,上林里那里绝对luàn不得,尚海波心里清楚,杨一刀所部是镇压蛮族不得异动的唯一兵力,万一与秦明起了冲突,而导至上林里数十万蛮族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尚海波却不知道,秦明没有去室韦,但应当还在室韦的关兴龙横刀营已此时距离复州海陵港已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第五百四十章:裘志的私心

    第五百四十章:裘志的私心

    青州,依托着山势,以近十万大军布置而成的连绵数十里的防线彼此守望,互为犄角,牢牢地将由裘志率领的中央军队挡住,裘志挟得胜之师,一路高歌猛进,到达这里后,在老将胡泽全精心布置的防线面前,被迫停了下来,数月攻击都无法攻破防线,只能不甘地形成相持局面,至此,久经沙场,自负当世名将的裘志才开始重视起眼前这个从不曾听说过的无名将领。

    大楚百年沉蕴,草根之中,隐藏了多少英雄豪杰啊!无法攻破对手防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好整以遐地在对面构筑堡垒,修建要塞,这个意思,便是要这里相持下去了。

    裘志很郁闷,自从在这个胡泽全面前吃了憋之后,自己便将他以往主持过的战例全都找了来详加研究,可分析来分析去,这个已是一大把年纪的家伙明显就是一个爱用奇谋,喜欢出奇制胜,擅长攻击的将领,但到了自己面前,俨然成了一个老乌龟,比定州那个著名的乌龟流更彻底,无论露出多大的破绽,胡泽全都是视而不见,有几次,裘志甚至是故意地发出错误的命令,他希望对手抓住自己的这些错误获得一些胜利之后,从而得出错误的结论,便于自己以后倒打一耙,些许小败不会动摇自己的根基,自己只需要抓住一次机会即可。

    但不管裘志像一个风骚的女子饥渴难耐地般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剥去,直至一丝不挂,甚至于发出诱人的,胡泽全都似个基佬一般,是稳稳地坐在防线之后,一兵一卒也不曾派出,连一丁点试探也没有。

    如是几次三番之后,裘志终于得出结论,自己声名太盛,故意露出的这些破绽反而成了自己最大的破绽,胡泽全绝不会相信久经沙场的自己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所以自己越是露骨地引诱他,他便越是小心翼翼。

    狗娘养的,真是盛名累人啊!不过自己可不可以利用对方这个心态,来摆他们一道呢?裘志开始琢磨这事。

    不等裘志想出好的办法,天下风云突变,在沈州胜卷在握的定州李清大败亏输,常胜营损兵折将退出辽沈顺三地,而李清更是被围白马渡,旋即传出李清身殒的消息。

    裘志直到此时,方才接到天启的通告,暂缓进攻宁王,在青州维持战线,并随时准备抽调兵力占领金州。

    惊诧万分的裘志终于从接下来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变故中推断出了事情的大概,虽然对于其中的细节不太明了,但大致的缘由他已是想得明白清楚,天启皇帝果然是一代阴谋大师,如果论起暗中布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个世间,当真没有人能比得了他。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大帐之中,裘志举起酒杯,向着空中遥遥一敬,将酒倾洒在地上。

    说起来李清还算得上是他的亲戚,虽然这个亲戚让他有些别扭,但对于李清,他还是满心佩服的,不仅是当年在李府,李清为自己女儿阴谋行刺,事败之后,损失了多名得力手下的李清就算当时盛怒之下,杀了自己的女儿,自己也是无话可说,但李清却放下了手中的刀。这个情,自己还是要承的,只可惜,如今各位其主,这个情份是还不上了。

    而更让裘志敬佩的是,李清在数年之间,就完成了他年轻时一直没有完成的梦想,那就是马踏草原,让大楚的旗帜飘荡在巴颜喀拉。

    可惜啊,一代俊彦,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在阴谋之下,裘志心是黯然神伤,在他心中,他更愿李清与自己对垒沙场,哪怕他最后死在自己的枪下,那也比现在更为幸运。

    默默地喝了几杯酒,裘志放下酒杯,李清死了,如果倾城在定州控制得住局势的话,那强大的定州将会成为皇上的得力打手,有定州强盛的兵力相助,击败宁王,萧氏那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如果能让天下迅速太平下来,那也是一件好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要想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总得要有人作出牺牲的,裘志感叹了一翻,只不过,这一次死的是李清,让他略有伤怀而已。

    喝罢几杯酒,裘志迅速收拾心情,从天启皇帝的命令可以看出来,定州是要放弃金州,甚至全州,全体收缩兵力了,金全到手,翼州便成孤岛一座,再也翻不起大浪,陛下下一步说不定就会对翼州动手了,想起翼州的外孙,裘志心里不禁一紧,也许真到了那一天,以自己的身份,也只能保李锋母子一条命了。

    如今陛下手中兵力并不宽裕,自己这里十数万兵马要对付宁王,秦州周同要防备翼州,幽燕那头屈勇杰被萧远山牵制得死死的,能抽调的兵力也只有岷州王爱民,但王将军手下兵力不足,岷州不能不留军镇守,算起来,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陛下大概是想从自己这里至少要抽走一到两万人,在从秦州抽走万人,加上岷州王爱民那里再出个三万人,组成一支新的军队,六七万人的规模进驻金州,但这要建立在金州过山风主动撤出的基础之上,如果过山风不走,这样一支拼凑起来的军队断然不会是过山风的对手。

    裘志对李清麾下的将领都充分研究了一番,对于过山风这个山匪出身的家伙,裘志一直是相当重视的,从他出道开始时用兵的青涩,到暗取复州时的像模像样,再到征伐蛮族的后期挥洒如意,裘志骇然发现,这个人的进步速度让人心惊,短短数年之间,过山风就有了一代名将的模样,这让裘志相当不安。相比于他,定州能让裘志保持警惕的也就只有一个田丰了,其它诸如吕大临,也都只能算是中规中纪的将领。

    如果从自己这里抽走两万人,与对面相比,自己在兵力上就完全没有优势,可虑的是,宁王也不是泛泛这辈,他岂会不抓住这个时机大肆反攻,宁王还有兵力可以增派到青州,但自己这边,却是没有援军了。

    但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是要先将定州伸进中原的抓子拔去,看来陛下对于定州集团是最为忧虑的,不过定州失去了李清,应当已不足虑了,陛下为什么还如此迫不及待呢?裘志苦恼地抓着自己的满头白发,这里面应当还有文章,绝不会这么简单的。

    眼光在面前的军事地图上扫来扫去,慢慢地,眼光聚集到一处地方,再也挪动不开了,明白了,原来陛下这一次的真正目的在这里,定州只怕现在已落到倾城手中,倾城有李清的嫡子,挟嫡子之势,扶嫡子上位,倾城可以牢牢地将定州抓在手中,但李氏宗族仍然存在,李怀远国公还在,只要他在,便对定州李清原先的嫡系将领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拔除翼州,拔掉翼州李氏,倾城的定州将彻底成为天启最为忠心的属下,原来如此!

    从自己这里抽调兵力,配合秦州周同,岷州王爱民,秦岷二州倾巢而出,可以集结约十万兵马,再从自己这里抽调数万精锐,陛下将可以集结起十数万兵力,而翼州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线,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有三万常备兵,就算是临时征召,也不可能与陛下相抗衡,而且李清新亡,李氏士气低密,这一仗,李氏是输定了。

    裘志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只是指挥这一场战事的大将会是谁呢?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接到命令,显然,在攻打李氏之上,天启是不会派出自己这个李氏的亲家公的,就算他信任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去。周同和王爱民不可能,他们两人的资历还太浅,也没有指挥大型军团作战的经验,而且他们的对手是老谋深算的安国公李怀远,显然不是对手,算来算去,裘志的心中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了。

    不是屈勇杰就是向平!而其中屈勇杰的可能性更大,此人有资历,有能力,对陛下又忠心耿耿,而且现在萧氏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也只能力保本土不失,想要打出来,是力不从心,屈勇杰即使不在幽燕,随便换一个人上去也能将形式维持住,而萧远山恐怕也只能是抓住这个时机稳定战线,稳定内部,而不会出来添乱。

    想到这里,裘志不由心乱如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的外孙李锋可是翼州的骑兵将领,万一开战,那肯定是要上前线的,自己可就只有这么一个根苗了,那怕他是姓李,但身上也还留着姓裘的血呢!

    想到这里,猛地坐回案边,提起笔来,刚刚写了一个开头,又停下笔来,抓起面前的纸张,撕了一个粉碎,哀声叹气半晌,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提起笔来,给李怀远写信。

    信的大意如下,自己久处前线,实在是孤单寂寞,翼州隔青州不远,能不能让李锋来看看我啊?也让自己享享天伦之乐,总不能你这个老家伙在翼州快快活活,我这个老家伙就在青州受苦吧?

    写完这封信,裘志心中犹豫半晌,以李怀远那老家伙的精明,说不定能从里面瞧出什么来,但,眼下顾不得了,李怀远没有看出来最好,就算看出来了,作了一些准备,于大局也没有什么妨碍,这件事等天启将军队抽调完成,就变成了明牌,没什么可以瞒得住的了,只要能保住外孙子的性命,哪怕让屈勇杰多死一些人,也是值得的,自己外孙儿的命可比那些杂兵们贵重多了。

    用火漆封好信封,裘志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家人裘光,吩咐道:“你出去后,声称要回京去,半道拐到翼州,将这封信交给李国公,然后再去京里晃荡一圈,记住罗,去翼州的事一定不能让第二个知晓。”

    裘光点点头,“老爷放心。老奴一定将这事办得妥妥贴贴的。”

    上一章是五百三十九,把章节数打错了,请大家见谅!RO!~!

第五百四十一章:各用心机

    第五百四十一章:各用心机

    金州,过山风移山师大部已按照定州军帅府所令撤出,余下的断后队伍姜黑牛的健锐营也已经开始打点行装,无论从哪方面看,定州军已决定放弃金州了。

    兴州,天启皇帝听到袁方的回报,拈须微笑,倾城不负所托,终于将定州军从中原拉了回去,定州军失去了在中原的桥头堡,又没有了李清,从此以后,便只能龟缩西陲,再难有大的作为,等自己从容收拾了宁王之后,有大把的时间来慢慢地消化定州势力。可以想见,定州从此以后少主年幼,而麾下大将却又各拥重兵,失去了李清这样的旗帜人物,定州各军大将中,很难有一个能将这些悍将凝聚在一齐的人物,各自为政,小山头林立,对洛阳已完全失去了危胁。

    “陛下,探子们回报,过山风在撤军之际,曾建议安国公李怀远,李氏家用族彻底放弃翼州,将翼州百姓大部迁入定州,以充实定州人口。”袁方道。

    天启眉毛一掀,“过山风真这样说?此人不可小觑啊,端地有机心。”

    袁方点头道:“不错,过山风的真实意思恐怕是要李氏家族入主定州,可以想到,李怀远如到定州,倾城将无法再彻底掌握大局,定州各将有极大的可能在李怀远麾下重新聚集,而李氏家族放弃翼州,失去了根基,到了定州之后,也只能依靠这些大将,过山风等力不但不会被压缩,反而会大涨,有李怀远的运帱帷幄,定州即便不能再度马踏中原,但西陲一定会成为帝国长久之患。”

    天启笑道:“听你话的意思,安国公是不允的啦?”

    袁方笑道:“陛下所料不差,安国公终是老了,李清之死对安国公打击极大,李氏家族有了李清这根顶梁柱,势力蒸蒸日上,眼看就有问鼎中原的机会,但李清这一死,李氏家族便一撅不振,而李氏经营翼州已久,势力盘根错节,要让他们放弃祖宗经营数百年之地,实是难以决断,去定州,差不多就是寄人篱下了。再加上李清一死,定州各大势力之间必然要展开一场权力争斗,安国公即便到了定州,说不定也难有作为,再说安国公年纪大了,随时有可能撒手西去,他如一死,他的三个儿子在定州根本没有威信,如何压服定州各将,想必安国公想到了这些,情愿死守翼州吧?”

    “安国公终究是老了,如果他再年轻十岁,面临如此之局,他一定会果断放弃翼州,人一老,未免想的事情就多,就有很多东西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注定要失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翼州拿下,翼州的存在,终究是一个变数。而我在发起对宁王的战争之前,必须保证中原没有任何挚肘之人。”天启道:“李怀远现在是绝不会坐视我们攻打宁王了,先前李氏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但现在却是唇望齿寒,不拔掉翼州,我们在攻打宁王时,他们在后面捣起乱来,就有大麻烦,观安公国以往用兵战例,实是让人胆战心惊。”

    “那幽燕的萧远山?”袁方道。

    “萧远山及萧氏已是日薄西山,眼下也只能在幽燕苟颜残喘,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打出来,我们对李氏及定王用兵,正中他们下怀,他们正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重振幽燕实力。”

    “可他们也不想想,等我们拿下了翼州,击败了宁王,回过头来,岂有他们的好处?”袁方冷笑。

    天启仰头大笑,“人在溺水的时候,便是有一根稻草也会抓住,何况这一次我给萧远山的可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棵树枝,他大概是认为我们击败宁王后,也会元气大伤,而他用这几年的时间重振旗鼓,到了那时候,我们如果想要击败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说不定会以和谈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袁方道:“陛下,我们这一次突袭翼州,问题并不大,但在将来对付定王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水师,我们没有水师去对付宁王的海上舰队,不消灭宁王水师,我们也是永远宁日啊!”

    天启的目光越过袁方,看向遥远的西方,“这就要看倾倾在定州的成就了,如果能全盘掌控定州,定州水师能为我所用,那何惧宁王水师,定州水师将领邓鹏,郑之元都是难得的将领,单看郑之元当初以一支偏师,便能消灭宁王整个一支舰队,就可以看出其实力。”

    “李清麾下人才济济,此人识人之明,用人之当,的确令人叹为观之。”袁方叹道。

    “如此正好!”天启道:“这些大将每个人越有才能,于我们越有利,你想想,这些大将们一前在李清麾下,有一个共同效忠的目标,现在李清没有了,这些人谁会服谁,谁都不服,又谁都想上位,但在彼此相争之中,又难以占到上风,此时他们必然就会向外寻求援军,已涨自己势力,过山风临走之时建议安国公李怀远到定州,未尝不是存了这个心思。你可以从这个方向上着手,看看定州这些大将们那个容易策反和拉拢,只要打开一条缝隙,那就如同雪崩一般,哗啦啦一声响,再也不可遏止。你给倾倾去说,让他在这方面也下下功夫,定州既然有一个尚海波,那说不定就会出来第二个,第三个!”

    “陛下,倾城公主如今立下如此大功,一举将陛下心腹之患拔除,这可是不赏这功啊,也只有倾城公主这等人才,方能在定州忍辱负重数年之久,一朝举事,便拨乱反正啊!”

    说起倾城,天启脸上露出一丝伤感神色,“苦了我这个妹子了,她立下如此大功,我去赏不了也不能赏,而且这一次,她失去了自己的太夫,她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想必她的心里也是极不好过的,你去定州,不要与她说起这些事。”

    “臣下明白。”

    “陛下,尚海波其人,在定州影响力很大,单看他投诚之后,一封命令,便让公主苦恼的三大将军中的两人撤军,此人长期留在定州,也是不利因素啊!”

    天启沉吟了一下,“尚海波此人,有才有野心,长期放在定州的确不合适,倾城也在信中说起了此人,建议召入京城。”

    “不怕他没野心,只消有野心,便好控制,倾城说此人有宰执天下的才能,但现在,谁能给他这这舞台,也只有朕了,陈西言大人年纪大了,正好缺一个接手的人,将此人召来京城,授以重权,不怕他不竭心效力。李清能不拘一格用人才,朕岂会比他差了!”

    袁方有些担心,“陛下,尚海波在定州军拥有如此影响力,如果再入执宰府,岂不是有些干碍?”

    天启哈哈一笑,“等我们分化拉拢了定州大将,倾倾彻底控制了定州势力,我们不妨将一些东西有选择性地透露给这些定州重臣,将其中一些事情移花接木,栽给此人,到时他百口莫辩,定州众人那时恨他还来不及呢,他哪何还能景响到他们?只怕一门心思地会灭了他,到了那时,尚海波只怕想得是如何收拾他这班旧友吧?”

    “陛下高明!”

    天启不置可否,转了一个话题,“屈勇杰到了那里了?”

    “陛下,屈大将已到了岷州,正在暗中整肃岷州兵力,不日即将抵达兴州,集合岷州,兴州,秦州,再加上从裘候爷哪里调来的两万兵刀,合计十五万大军,先行战领金州,再突袭翼州。翼州必难抵挡。”

    “此事在发动之前,尽量保密,安国公只怕也想不到我们在这个时候会对他动手,如果让他提前知晓,以他的能力,必然会将战事尽量地拖延下去,如此一来,南方的宁王就不会安份了。”

    “是,屈大将之所以秘密南下,就是基于这个考虑,安国公虽老,但虎老雄威在,屈大将对于安国公一直是心存敬畏的。”

    “有这个心态是好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李清就是胃口太大,既要在中原布局,又要吞并吕曾二氏,如果他在东方不是只有常胜师一军之力,而是调集了过王两人之中的任一一个加入,曾吕二氏早已灰飞烟灭,此等教训,我们当谨记。”

    “是,陛下思虑周详,臣佩服之至,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个脚印,方是正理,李清虽然才干惊人,终是根基太薄,历世不深,才有今日之结局。”

    翼州,李怀远手里拿着裘志的私信,不由乐得哈哈大笑,“这个亲家公啊!当真是欲盖弥彰啊,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了,由此可见,天启的确是要对我们动手了,李清当真算得极准,很好,这一次我们三家合力,如果还不能狠狠地咬上天启一口,那当真是见鬼了。皇上啊皇上,你也不想想,这世上可不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无论萧氏还是宁王,那一个不是人精儿,这一次你元气大伤,损兵折将之后,不知会作何想法?来人啊,叫所有人都来大堂,我们要好好地布置一番了,这一仗,前期我们可是要吃大苦头,甚至是吃大亏的。”RO!~!

第五百四十二章:运筹

    第五百四十二章:运筹

    全州遵化,过山风移山师抵达此地之后,部队便停了下来,三万大军扎下了营盘,简易的营盘甚至连外围的定州军扎营必挖的壕沟也免去了,只是在营外散了数百名游哨保持警戒,先期到达的辎重营连大车都没有缷下,仍旧用厚厚的雨布遮挡着,只是将驼马解了下来,只需一声令下,便可以随时拔营而去。一副只是休整一到两天就启程的模样。

    攻打全州城时,守将的一把大火将整个城市化为了灰烬,龙啸天上任之后,虽然有定州商会集团的大力资助,但想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全州城恢复旧观,没有个几年功夫断然是不可能的,龙啸天作为全州知州,现在的全州城再破,他也必须驻扎在破烂的全州城中,以示与民共苦,并重全州城的信心,但王启年可不能将自己的中军扎在这样一个百废待兴的地方,启年师的大本营却是驻扎在全州城第二大城市成化。他的军队也在这一段时间中,从全州各地被迅速集结起来,一队队开向成化,而成化距离遵化,不过只有百余里距离。

    二更时份,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队数十骑的马队驰向过山风大营,前面引异的却是过山风的哨骑,辕迅速被打开,一行人马不停蹄,驰进了大营,直奔过山风的中军帐。

    马还没有完全停稳,王启年已是一跃下马,大步奔向灯火通明的大帐,而跟在他身后的龙啸天可没这份功夫,只能老老实实地勒停了马匹,规规纪纪的下马来,他不像王启年这等在马背上呆惯了的将领,骑在马上,疾行了百里而没有休整一下,此时只觉得两腿之间火辣辣的疼痛,只能呲着牙,拐着腿向帐内走去。

    “见过王将军,见过龙大人。”守在大帐外的过山风的亲兵躬身向王启年和龙啸天问安,王启年此时心急火燎,那有功夫答理他,径直一掀帐跨了进去,龙啸天却仔细多了,微笑着向对方点头示意,这才走向大帐。

    帐帘掀开,帐里数人一齐抬起头来,当中一人,坐着的却正是定州统帅李清,数月征途,千里逃亡,李清身体很是瘦了一些,以至于颧骨都显得有些突出,只是一双眼睛仍是炯炯有神,王启年一步跨进帐中,看到李清的瞬间,却是呆在了当地,一双虎目也变得水汪汪的,显然有了极大的力量才将泪水硬生生地限制在眼眶内。

    跟在他身后龙啸天却没有想到王启年说停就停,毫无征兆,他腿脚此时又有些不放便,一个收脚不住,便撞在王启年厚实的脊背上,挨撞的王启年纹丝不动,撞人的龙啸天却哎呀一声惊叫,身子一仰,便向后摔去,他那身板,着实跟王启差距太大,幸亏跟着后面的一员副将眼急手快,两手一扶一托,将龙啸天稳稳地托了回来,这才让这位知州大人避免了进帐就摔一个四脚朝天的窘境。

    “大帅,我想死你了!”王启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李清微笑着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张开双臂,用力地给了他一个熊抱,拍拍他的后背,回头笑顾过山风道:“我们的王大将军也有这等儿nv之态,你们可得看仔细了,这等情景,错过今日,只怕再难看到了。”

    帐内众人都是大笑起来,李清虽也在笑,但内心却着实感动,这等发自内心的情感流露,的确让他已有些冷漠的心脏浮起了一丝温暖。

    “大帅,沈州之变,可将我急死了,真怕大帅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王启年道:“天可怜见,大帅无恙归来,定州之幸啊!”

    李清嘿的一声笑,“我李清那有这么容易就死了,能死我的人,还没有从娘肚子爬出来呢!”微侧身子,看向龙啸天。

    龙啸天也是激动不已,看到李清无恙而归,他内心的激动不亚于王启年,与王启年不同,拥有重后人,即便李清当真不在了,也无人敢随意动他,但他们龙家可就不同了,以前有李清的信任和支持,他们自然是无往而不利,一旦失却李清,他们立马便会被打回原形,前几天从定州传来消息,自己一家已被全部下了大狱,老爹龙四海在狱中很是吃了一些苦头,大帅若回不来了,那等待自己的就是家破人亡,祸延九族的下场。

    “大帅!”双手抱拳,弯腰行了一礼,声音哽咽。

    李清伸手扶起了他,道:“定州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一家受苦了,但守得月开见月明,忠心耿耿者自有回报。”

    “谢大帅,龙氏一族,得大帅眷顾,感念无地,能为大帅受苦,那是我们的福分。便算为大帅赴滔蹈火,那也是心甘心愿,甘之如诒。”

    李清点点头,“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再忍耐一段日子吧!来,大家坐。”

    众人依位次坐下,李清环顾众人道:“不用讳言,这一次我们定州是吃了大亏了,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一时之间也难以解说得清,总得等我回定州之后再来慢慢料理。但光吃亏不还手可不是我李清的风格,天启险些要了我的命,这一次我便扒他一身皮。”

    众将都笑了起来。

    “过山风,此次作战方案你已经很清楚了,为胡子他们讲讲吧!”李清道。

    王启年正了正身子,竖起了耳朵,从翟风那里他只知道大帅将有一次极大的军事行动来扳回此次在辽沈的损失,但究竟如何打法,他却还不曾与闻。

    “王将军!”过山风向王启年点点头,两人jiā情久了,说起来,当年过山风能投入王启年的麾下,还是王启年在山里辛辛苦苦地蹲了十几天才将他擒获,如果没有当年那一幕,山匪过山风也断然成不了现在名震天下的大将过山风了。两人是不打不成jiā的朋友,但官越做越大,兵越带越多,两人反而不便向以前那般毫无顾忌地jiā往了,王启年还好一点,过山风却是心有顾忌,手下拥手重兵的大将私jiā过好,于主上来说,并非好事,所以当两人各拥重兵之后,过山风倒是刻意疏远了与王启年之间的距离。

    “这一次我们移山师与启年师并肩作战,也是我们两师第一次协同作战,过某深感荣幸!”过山风笑道。

    “哎呀,老过,你就别礼来礼去的麻了,赶紧说这次怎么干,没看我竖着耳朵已等得不耐烦了么?”

    过山风哈哈一笑,“王将军就是这般直率,好,那我就不来这些虚礼了,直说了。王将军,这一次我们两师共六万六力部队将合并作战,两师会打编制,混合编组,统一指挥。”

    “打编制,混合编组?”王启年诧异地看向李清,他知道过山风是断然没有权力这么做的,能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清,“大帅,您亲自指挥这场战斗吗?”王启年这样问自有他的道理,两师打编组后,统领作战的人必须要能同时压住两个师的骄兵悍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李清摇摇头。

    “那我和老过只怕都没这份能耐啊?”王启年疑惑地道。

    过山风笑道:“王将军不必担心此事,这一战中,我们两人都是要领兵上阵的,至于统一批挥这次作战的是安国公李怀远老爷子,此次作战,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定州军参与,而是包含了幽燕萧氏,南王宁王,三方总共投入兵力超过三十万人,而天启那边参与此次战役的也不下此数,战场分布在三个地方,青州,翼州,和幽州,三地同时动手。”

    王启年张大了嘴巴,总数超过六十万兵力,他知道,过山风说得还只是主力战兵,如果算上后勤辎重兵,辅助兵种,在定州还要加上医疗营等,零零总总的都算起来,这可是超过百万兵力的大会战,大楚开国以后,从来还没有如此多的兵力同时投入作战,一想到自己将亲自参于如此规模的战役,王启年不由热血沸腾,这一战不论胜负如何,都必将载入史册,而自己作为其中一方大将,名垂史册那是一定的了。

    “战役很可能由天启方面率先发动侵袭翼州开始,也有可能是宁王抢先在青州发动对裘志的反攻开始,总之,不论是那里先开始,我们两师的目标只有一个!”过山风的手指顺送遵化画出一条曲线,“我们两师集结所有的骑兵,在翼州战事正酣之际,沿这条路线ā入岷州,切断天启主攻翼州的军队后路,我们两师步兵随后跟进,在骑兵占领一系列军事重镇之后,迅速组织防线,使后勤告急的天启被迫只能将军队撤往秦州,兴州等地,而我们的目标并非岷州,而是秦州,一旦天启将军队撤往这里,我们将顺势压上,压缩对方的生存空间。”

    “而早在此前已靠近幽燕的吕大临师将会同萧远山,兵出斜谷,主动进攻,攻势所指,将是天启的命所在,洛阳,当然,这也是一种牵制,其一是使洛阳不能调动军队援救被我们困住的军队,其次如果真能在洛阳城下有所斩获,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过山风笑道:“秦州兴州两地,那怕富庶,但要养活天启数十万军队,哈哈哈,我倒想看看他怎么解决这几十万军队的吃饭问题,军无粮则天启如果够聪明,就只能壮士断腕,在我军没有完成包围之前,迅速撤出秦州等地。”

    王启年眼睛在地图上仔细地看了半晌,道:“我两军六万战兵,去堵天启的后路,有些困难啊!”

    李清点点头,“困难肯定是有的,不过你们这里发动后,我就将返回定州,收拾定州那一摊子,关兴龙已经回来了,解决了定州问题,关兴龙的横刀营,杨一刀的选锋营等都将投入这次作战,临来之前,我已下令邓鹏将水师陆战队也投送上岸,这一次,我们要一举鼎定天下格局,我所要的并不是全部歼灭天启的部队,那根本不可能做到,我要的是一部分,还有秦州,最好还有兴州,天启让我丢了辽顺沈,不补偿我一下怎么可能?”RA!~!

第五百四十三章:战鼓声声

    岷州军大营,五万岷州军已是整装待发,再加上屈勇杰带来的一万京城卫军,整个岷州军军营内热气腾腾,异常繁忙,各个营盘之间快马往来穿梭,传令兵将一道道命令飞速地下发到各大营中。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时节,出兵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士兵们的心思都已飞到了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之上,这个时候打仗,士兵们不无怨言。屈勇杰是带老了兵的人,岂有不知这个道理的,兵马未动,他的赏银已先发了下去,每个士兵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岷州兵不比京城卫营,一年的晌银没有多少,也不过只有十两银子。这还没打呢,就已赚了一年的晌银回来,打完了这一仗,那赏银还能比这个数少?而且打起仗来,士兵们得外快的机会也极多,平日锁在军营中,那有发财的机会?

    盼望节日的心情立刻被银子晃花了眼睛,能在短短的时间赚回几年的晌银,岂有不干的道理?士兵们立刻兴奋的嗷嗷叫起来,士气一时便被激发到了顶峰。

    “张将军!”屈勇杰坐在上位上,岷州将军张爱收恭敬地一侧相陪。

    “末将在!”

    “这一次陛下出动了十数万大军进攻翼州,那是志在必得的。我把一万宫卫军也留给你了,进入全州之后,虚晃一枪,全力进攻翼州,要在翼州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深深地楔入翼州深处,将翼州分割开来。李清夺得金州之后,不臣之心日显,李氏将重兵云集在秦州一线防备陛下,在全州这一段兵力空虚之极,这一次倾城公主掌控了定州大局,定州军队突然撤走,将李氏侧翼完全暴露了出来,李氏必然手忙脚乱,我们打得就是这个时间差,要是让安国公从容布置,我们这仗就难打了。”屈勇杰道。

    张爱民笑道:“屈大将过于看着李老又了吧,他再厉害,也快七十了,还能厉害到哪里去?这一次陛下调集了十数万大军突袭翼州,定当势如破竹,他的日子到头了!”

    屈勇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安国公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大头兵吧,他的风彩你何曾见识过?我们大楚这一拨将领,有几个没有安国公麾下效过力,听过命?如果是堂堂正正,当面对阵,哪怕我率十万大军对阵他只有三万的翼州军,我也不敢言必胜。张将军,你如此心态,我很担心,此乃军国大事,当如履薄冰,步步小心,十个人群欧一人,十人必胜,十万人对阵三万人,可不见得就是人多就胜了。”

    看着屈勇杰突然发怒,张爱民一惊,”是,末将知错了!”

    看到张爱民认错,屈勇杰心里舒服了一些,那怕现在要与安国公对阵,但在内心里,对于当年这位大楚的柱石,他仍是心存尊敬的,如今各位其主,各按心机,沙场对垒,自然是不容丝毫私情,但他却不容有人轻辱于安国公。

    “翼州重兵云集于秦州一线,你这头很空虚,陛下将重托寄于你肩,望你不要负了陛下期许,我去秦州那边,指挥秦州,兴州的正面作战,你这边打得好,我那边就轻松许多。只有让安国公顾此失彼,我们才能稳操胜卷。这一仗,要的是速胜,如果打成了相持,我们就等于失败了。要知道,我们还有好几个腹心之患呢!”

    “是,屈大将,末将定然竭心尽力,不负陛下所托!”张爱民语气铿锵。

    秦州,周同刚刚从几个与翼州相邻的地区视察返回,其实从李清举兵占领金州开始,就已经摆明了李氏谋夺天下的野心,秦州便开始在边境线上布置重兵,秦州三万兵马,倒有二万余人集结在与翼州相领的长岭县,成德县一带,使这一地区的形势骤然紧张起来,两个县直接成了军事管理区,大量地征发民夫,加高加厚城墙,修筑要寨堡垒。

    而在他们的对面,翼州与之相峙的将领则是赫赫有名的威远候,如今的镇西候之父李牧之,李牧之当年在威远要塞,与蛮族斗将,单骑出城,一杆铁枪连挑七名蛮族将领,威名远播于外,与这样的将领对垒,作为一名新晋将领,周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大半的时间,倒是呆在这两地,时刻戒备着。

    今天周同是奉召返回,传令兵说是这一次的统兵大将屈勇杰已到了秦州,兴州兵也已陆续开始了集结。回到秦州,虽然鞍马劳顿,但周同却顾不得一身的泥浆和满身的酸气,急匆匆地便来拜见屈勇杰,这一段时间长岭和成德,他已经发觉对面的部队开始频繁的调动,如此情形只有一点,那就是战争要开始了。

    “拜见大将军!”周同一步跨进大厅,一句话还没有喊完,就僵住了,里面不仅有屈勇杰,还有天启皇帝,天,他头上一下子冒出了汗。

    天启,他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击败萧远山之后,天启亲自接见了,晋封他来秦州将军,没想到今天皇帝陛下竟然也亲自到了秦州,看来陛下对这一次的战事是相当的重视,可是自己衣冠不整,浑身酸臭,原本屈勇杰大将那是老熟人,老上司,又都军人,不太在乎这些事情,但陛下是高居九重之上的人物,自己这一身就显得太不尊重了。

    “陛下,末将不知陛下驾到,请陛下恕罪!”周同葡伏在地上,连连叩头。

    天启坐在上首,看着身上泥浆点点,略显憔悴的周同,眼里却露出欣赏的神色,这样的人才是做事的人啊,周同在屈勇杰麾下,颇受其看重,不仅在于周同与屈勇杰一样,出身寒门,更难得的是此人用兵持重,但在冒险的时候却又绝不吝于拼上身家性命,誓死一搏,单看其与威远候李牧之相持如此之久,居然毫不吃亏,能稳稳地与对方平分秋色,就是一个难得的将才,毕竟你威远候李牧之这样的人物,整个大楚也数不出来多少人。

    “周将军请起,周将军勤于国事,不吝辛苦,朕心甚慰,怎么会怪罪于你!”天启甚至站起来走到周同面前,亲手扶起了这员年轻的将军(百度贴吧,马踏天下吧,最迅速的更新速

    “陛下,陛下!”周同激动的热泪盈眶,“末将起于寒微,受陛下看重,天恩浩荡,不知以何报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愿为大楚流尽最后一滴血!”

    天启微微点头,“将军心意,我自知之,国事艰难,正是因为有了屈大将军,你周同将军这样的英才,才不至于不可收拾啊!”

    周同哽咽道:“屈大将军国之柱石,末将如何敢于屈大将军并肩,万万不敢当陛下之赞。”

    天启哈哈一笑,回到座位上坐下,“你从前线返回,可看出对面有什么动静?”

    “陛下,末将正想跟屈大将军回禀此事,长岭,成德一带,翼州军调动频繁,似有大股军队离开了这一线,末将心疑有诈,未敢轻举妄动。”

    天启与屈勇杰对望了一眼,都是点了点头,看来定州军突然撤离金州对翼州的影响已开始显现,对方只能从这边调集援军,紧急赴西边驰援了,只是现在,还来得及么?张爱民的岷州军此时此刻,应该已进入金州,正准备发动对翼州的突袭战了吧?

    “陛下,臣请马上对翼州动兵,尽起秦州,兴州之兵,以泰山之势,压进翼州,迫使对方不能抽调兵力西援,为张爱民将军在金州的行动予与最大的支持。”

    天启点点头,“时候到了,周同!”

    “末将在!”周同大声应道。

    “朕命你为先锋大将,即刻率领秦州部队发动对翼州的进攻,联将亲临前线,在你发动进攻的时候,亲手为你擂响第一声战鼓!”

    周同吃了一惊,看了一眼屈勇杰,见对方微微摇头,立刻鼓起勇气道:“陛下,为陛下战斗,是臣的本份,但末将听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前线兵凶战危,陛下身系大楚山河,绝不可亲临一线,陛下只需坐镇秦州,只等着末将的捷报吧!”

    天启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倒和屈勇杰一个腔调,不过这第一声战鼓,我是一定要去敲响的,这是我们大楚走向复兴的第一步,击完这一声战鼓,我便返回,如何?”

    周同略微迟疑了一下,其实天启现的身份尴尬的紧,洛阳有昭庆皇帝,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一个坐在帝位上的傀儡,但谁也不能去捅报这张窗户纸,至于普通士兵和一般百姓,早就当天启皇帝已驾鹤西归了,当时天启这个身份不明不白,到战场上去擂战鼓,自己怎么跟将士们解释,但天启如此说,自己是拿定了注意,心里不禁抖了一下,陛下该不会是准备让昭庆小皇帝退位,自己再重新坐上去吧?

    威远候李牧之带着小儿子李锋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之上,站在这里,对面周同的几个兵营一目了然,“看出什么来了么?”李牧之带着一丝考较的意味问李锋。

    李锋一手拿着马鞭,轻轻地叩着掌心,“父亲,虽然对方在极力掩饰,但仍然从蛛丝马迹之中可以看出对方兵力突然大规模增加了,旗号没有增加,营盘没有增加,但兵却着实多了,他们的掩饰工作没有到位啊,传达命令的旗语和号角声这几天明显便多了一种出来,看来兴州兵也来了!”

    “不错不错!”李牧之高兴地道:“能从这些中作出正确的判断,看来你的确是长进了。”

    “父亲,我已经长大了!”李锋兴致昂昂地道。“这些小丑也想犯我李氏虎威,嘿嘿,等打起来,我便让他们见识一下李氏铁骑!”李锋统率的骑后这几年在定州的大力支持下,数量已扩充到了一万人,虽然还不能与常胜营旋风营等定州主力骑兵论长短,但在中原地区的骑兵队伍中,却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强军了。

    “这一仗不好打啊!”李牧之叹了一口气,“对方士兵数量远胜于我,我们又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甚至能打胜也不能,而要一步步将他们向翼州内部引,妈的,这一辈子,我就还没打过这种仗,李清这个混帐,竟然要老子打败仗,而且还要是不露痕迹的败仗,也不明白如果对方进了翼州,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李锋侧脸看了一眼爹爹……”,父亲,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年大哥在定州为了诱歼蓝部和正红骑的精锐骑兵,整整牺牲了两个县的百姓,但那一仗过后,蓝部和红部几乎被打得半残,有时为了胜利,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你倒是越来越听你大哥的话了?”李牧之哼了一声。

    李锋微微一笑,知道父亲和大哥之间还是有心结没有打开,不由耸耸肩,自己与大哥的心结都打开了,他们两人却还这样,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是老子,错了便错了,你又能把我怎么的?另一个性子却更倔,加上如今位高权重,更是不会主动与父亲交流,倒是让父子感情生份起来了,每每他们两人共处一堂,一边的李锋都觉得气氛难受。

    “战事要在我们这里率先开打了!”李牧之道:“对方要想拖住我们西援的步伐,让金州那边顺利突进翼州境内,哼,但我们本也没有想过要去西援,好吧,让我们在这里好好较量一番后,再撤退到核心防守圈,李锋,你率五千骑兵先行一步吧!”

    “爹,大战一触即发,我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李锋大叫起来。

    李牧之戳戳对方的额头……”,你啊,刚刚还夸你长进呢,怎么又蠢了起来,我们要往西边调军,调谁去更快,当然是你所统率的骑兵,要是开战之后,你还在儿,敌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起疑心?不要一脑门子就是上阵厮杀,不动动脑子,看看你大哥,他打下诺大的地盘,有几仗是他亲身上阵的?”

    李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我倒真是没有想到,只是不能打响这第一仗,心里真是遗憾啊!”

    李牧之哼了一声,“这一仗还有的打呢!那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战鼓声声(2)

    战鼓声声·随着秦州军吹响讲攻翼州的号角,进入冬季后一直显得较为平静的青州战线忽地热闹了起来,胡泽全一反龟缩死守政策,全线多点出击,虽然每一次出击都是浅辄止,但毫无疑问,对方已是静极思动了。

    “时候抓得可真是准啊!”裘志冷笑着道,自己刚刚应天启皇帝所命,调走二万精锐入盖州,自盖州进入翼州境内,与周同所部,张爱民所部对翼州形成三面夹击之势,胡泽全定然侦知了这个消息,开始大胆地出击反攻了。

    “不怕你伸抓子,就怕你龟缩不出。”裘志不惊反喜,虽然调走了两万精锐,但即便眼下,自己手下亦还有七八万人,面对着胡舁全并有劣势,而且岷秦战役,宁王精锐几被一扫而空,眼下胡泽全手中,能战之兵并不是太多。其它的杂兵,人数再多又有什么用,待宰糕羊而已。

    “击鼓,宣将!”裘志大声喝道。

    大名府,胡泽全恭敬地站在大营外,看着一路车队浩浩荡荡而来,等到近前,胡泽全一路小跑到中间的一辆马车间,垂手道:“末将胡泽全,恭迎宁王殿下。”

    车内传出一声爽朗的笑声,车门打开,宁王出现在马车之上·胡泽会赶紧伸出一只手去,扶着宁王下了马车,杂声道:“前线兵凶战危,殿下实在不宜出现在这里。只需坐镇宁州大本营即可。”

    宁王摇头道:“坐不住啊,胡将军,此一战关系着我们南方数州的未来,关系着整个大楚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政治格局,关系着我们的生死存亡,我不来看看,的确放心不下啊!”

    走进早已为宁王准备好的房屋,这是一间不大的四合院,青砖碧瓦,白雪腊梅,倒也别有一番雅致,在战火纷飞的所在,已经很不错了。

    不大的堂屋内,已被布置成了议事场所,十数把椅子分成两排,中间大案自然是宁王的位置,大案背后的墙上,一张极大的地图持在墙上,上面两条不同颜色的曲线标志着南军与裘志军队现在所站的位置。

    “胡将军,你们辛苦了,岷秦之败,我南军精钱损失泰半,你们能将战线稳稳地维持到现在,让南方数州有时间喘息,有机会恢复元气,实在是功莫大焉!”宁王看着地图,手指在现在南军所处的地方慢慢划过。

    “王爷过奖了,这都是士兵们保卫家乡,殊死奋斗的结果。”

    宁王嘿嘿一笑,“你不用谦虚了,士兵们自不必说,但一个好的统兵将领,才是最重要的啊,所谓千军易得……将难求,岷秦之战,我错用了开元,一将无用,累死三军,如果当初统兵进入岷秦的时你,说不定眼下又是另外一番局面啊。”

    胡泽全低头不语,这个话题不好接,秦岷之败,统兵大将是宁王的大儿子,那时自己还只不过是一个统领,如何可能统帅此大军,即便现在作为自己副手的蓝山,当时的职位都比自己要高。

    “蓝山呢?”宁王问道。

    “回殿下,蓝山将军在前线主持进攻事宜,这一段时间,我们四处出击,多点开花,已经开始正面反攻了。”胡泽全道。

    “四面出击?”宁王奇怪地问道:“我们兵力总数虽然不少于对手,但战力却弱于对方,不是应当集中精力,主攻一方,怎么还自分兵力呢?”

    看看胡泽全,又道:“哦,我只是问问,这一次我只带了一双眼睛,一对耳朵,绝对不干涉你们前线将领的指挥。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而已。”

    胡泽全一听倒是很高兴,宁王亲临前线,对士兵鼓舞那自然是极佳的,但最怕宁王对战事的指挥上指手画脚,他是直子,他说了该怎么办,你也不好驳斥,极易坏事,看来宁王是充分吸取了儿子兵败的教玉了,这倒是一件好事。胡泽全一直认为,既然主上不擅于指挥作战,那就不能干涉前线将士的指挥,主子定下大的战略目标即可,在战术上的一些事情,外行指导内行,最易出事,毕竟像李清那种领袖,下马为政,上马可武,管成百上千万百姓轻而易举,提数十万大兵指挥作战挥洒自如,是极其罕见的。

    “殿下,正因为我们精锐不足以在整个战线上发动对裘志的进攻,我们才在四面出击,到处点燃烽火,其目的之一便是迷惑对手,让对手摸不准我们到底在在那里发动进入,其二,我们借着这一系列的战事,悄悄地抽调各地精锐集结成一军,一旦确定归后的攻击地点,立即便施以雷霆一击,力求能扳回目前战线少的劣势,不瞒殿下说,到目前为止,我和蓝山究竟最后在哪里发动反攻,都还没有最后确定,我相信裘志也不可能猜到。

    宁王先是一征,然后哈哈天笑……“你们自只都迈槁不清楚·纨难怪裘志会猜不到·不过裘志老辣之极,说不定他能预判出来。小心为上啊,我们再也输不起了。”

    胡泽全微笑,“殿下,如果这一次只是我军单独作战,末将一定会竭力阻止这次战事,但既是整个大战略的一部分,我们承担的任务便不算太重,我们只要不输,甚至是小输,也算是赢了,裘志就耸在我们这里略有小胜,但却挡不住整个大势,李清若成功,裘志不跑路,就会被我们两方围而歼之,所以,战局关键点不在我们这里,而在翼州,末将目前所想,倒是只需在裘志身上占点小便宜,同时让我们的士兵在战争中成长起来,这就是大收获了。”

    宁王拍拍胡泽全的肩膀,“你思虑得很周全,这样我就放心了。李清这一次可是下了大本钱,为了这一仗,他甚至放纵了他的大本营乱成一团,他的一万水师陆战队自勃州登陆,竟是大胆穿越了我们南方的数州,而进入盖州,目标就是裘志投入盖州的二万部队,他倒是胆大,也不怕我乘机吞了他这一万精锐。”

    胡泽全叹道:“现在我们互相依持,他自然是不怕的,不过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此人心有山川之险啊,将来,必会成为我们的大敌。”

    “先应付眼下再论其它吧!”宁王颌首认同,“这一次我也不是空手来的,我带来了二万羌兵,可为你这助力!再过个两三天,马塔就带着他的族人到了。”

    胡泽全一惊,“羌兵?殿下,他们不是一直要求·……·……”

    宁王点点头,“开元的世子妃病故已快两年,也该为他续弦了,马塔的女儿虽然谈不上知书识理,但长得也清秀可人,成为太子妃,也足以配得上他了。”

    胡泽全默然,十数万羌族聚居在南方大山之中,族兵悍勇善战,骁勇异常,避居大山之中俨然国中之国,又因山川险峻,宁王执掌南方多年,对其也是无可奈何,动手的话,耗费无数军资不说,还不见得能打下来,即便打下来了,一座座大山于宁王来说,又有什么大的作用,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之举,因此宁王曾多次提议联盟,但其首领马塔却提出要将女儿嫁给世子,双方联姻以巩固关系,此事便搁置下来,这一次宁王答应此事,也是无奈之举,为了让对方的数万精锐这我所用,也只能如此了,就只怕世子心里很不开心。

    “如果有了这二百羌兵,那我就有把握在裘志身上占一个大大的便宜了。”胡泽全的思虑马上转移到了眼下的战事之上,世子开不开心,那不是自己关心的事情。

    翼州首战,爆发于翼州边境博望,翼州骑兵哨长李平率领一队约百人的哨骑巡逻之际,迎面撞见了周同麾下的哨骑,人数却在二百人左右。

    李平隶属于李锋的翼州营骑兵,是跟随李锋到草原上磨砺过的最早一批人,作为李家的一名家丁,在几年之中,迅速崭露头角,因功升为哨长,鹰扬校尉。蓦地发现对面不远处出现秦州游哨,李平毫不犹豫,立即下达攻击命令。

    翼州营骑兵所有配备完全参照着定州常胜营的常规配置,对于翼州家族派到定州支援过自己的这个骑兵营,李清是舍得下本钱的,一应配置,都是最高标准,当初在定州时,李清给他们发出的晌银,也与常胜营一致,以至于这个营回到翼州之后,翼州也不得不按照李清的标准给他们发放晌银,使他们的收入是一般翼州兵的数倍,这也让这个营汇集了翼州最为精锐敢战之士,所有翼州兵无不以进入这个营为荣。

    双方论起配备,可是无法相比,翼州营骑兵全身铁甲,配备刺枪,战刀,连怒,一吕弓,二十支破甲箭,连麾下战马在要害部位都披上了软甲。

    而对面的骑兵人数虽多,但只配备了刺枪,皮甲,战刀。

    双方陡遇,一方仗着精锐,一方仗着人多,都是呼啸着纵马狂奔而来,两军交战,首先开始互相绞杀的就是这些哨骑斥候,同时,他们也是双方军中最为精锐之士。

    战马狂奔,两方士兵同时开弓射箭,空中箭下如雨,此时,配备的优势立时便显现出来,一品弓射程远,力道强劲,装备的破甲箭视皮甲如无物,而秦州方面的箭雨基本上不能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两方路程不远,都只来得及射出一轮箭,便只能收起弓,抬起刺枪。便是这短短的一刻,秦州方面已损失了近二十骑。

    “杀!”喊杀起震天,两路骑兵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第五百四十五章:战鼓声声(3)

    翼州乓的刺枪杆一律采用苹果树干制作,这种树杆有一种特点,如果受力过猛,便会猛然碎烈,用其来作建筑材料,那显然是会制造一系列豆腐渣工程的,但用来作为骑兵的刺枪,却是恰当不过。高速的对冲中,刺枪在扎中对方身体,执枪的手臂所受的反震力是相当恐怖的,如果枪杆不能及时碎烈,就得靠骑兵瞬时之间的判断松开手臂,松早了刺不死人,松晚了刺死了对手,自己的手臂也完了。

    翼州兵秉承着定州骑兵的传统,这种刺枪都是一次性用品,随军辐重营都携带着大量的这种苹果木和铁枪头,如果仗打胜了,则铁枪头还可以回收二次加工利用。

    李平半伏在奔马之上,胯下的这匹马从草原之上就一直跟着他了,是一匹纯种的草原马,高大神峻,短速冲刺极佳,所不足的就是耐力不行,本来现在被作为哨骑使用的他,应当换上一匹耐力更好的战马,但李平跟它有了感情,说什么也不愿换马。一人一马相处久了,自然也是心有灵犀,李平一个很细小的动作,胯下的战马便知道李平的心意,而且这马经过的战事多了,经验也极其丰富,有时不需要主人控制,也能作出一些准确的预叛,这样通灵的战马,李平哪里舍得换掉了。

    刺枪如同扎中一块木头,啪的一声碎响,枪杆炸碎,对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呼,定州所制刺枪,比大楚制式刺枪长了那么几分,不仔细分辩,根本不易察觉,这也是定州匠师营的杰作,匠卑们在李清厚实的奖赏刺激下,有一大批人专门在研究如何解进武器,也就是如何让一些普通的武器更好用,更实用,更能有效地杀伤敌人,这种刺枪的长度便是无数次模拟实验的产物。

    李平根本不用去观察中枪者死了没有,这种速度下的对撞,中枪之后活下来的机率几首等于零,即便你穿着再厚的凯甲,那巨在在震力也足以将你击下马,落马之后,那怕没死,你也悲剧了,成千上万只马蹄子等着你呢!

    手腕一翻,抽出绑在战马背上的战力,刀锋横拖,胯下战马一声长嘶,巨头一甩,一匹对面冲来与其擦身而过的对方战马被它撞中,身子一侧,马上骑士平端的刺枪顿时歪倒一边,卟哧一声,这名骑士立即被对面的刺枪扎下马来。

    “李校尉,威武!”战友大笑一声,赶了上来。

    李平呵呵笑着,这种场面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杀!”他大喝一声,反刀劈下,将一名敌人斩下马来,鲜血顿时溅了他一身。伸手一抹脸上的鲜血,粘糊糊,腥甜腥甜的,李平还记得第一次杀人之后,那深烈的血腥味让他整整数天吃不下饭去,其实当时的翼州营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李锋将军曾在营中大声咆哮……”,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想要活得长些,不想让你们的爹妈哭天抢地的,都给我滚起来!”

    其实李平知道,李锋将军在自己的大帐之中也是吐得昏天黑地,但看到李锋仍然强挺着拿起一块烤好的羊腿,大口大口地咬着强吞下去的时候,他也情不自禁地迈步上去,拿起了一块肉,忍着恶心,一口一。地吞了下去,那天晚上,主仆两人都是连苦胆汁都出来了。

    但现在,李平对杀人已毫无感觉,一场战事完毕,有时为了抓紧时间,甚至坐在血泊中,尸体旁,拿刀割一块死马的肉,血淋淋地就能大啃起来。

    左手抬起,手弩连射,将几名敌人连连射倒,右手的刀连劈带削,霎时之间,已是连着收割了几条人命。

    这百多名哨骑与李平都是差不多的经历,以五千名曾在平蛮战役中上过战场的骑兵组建起来的翼州营,战力的确非同凡响。

    一百对二百,但占上风的却是少数人。

    一个对冲,李平杀出敌阵,向前猛跑一段距离,圈转马匹时,看着尾随着自己的士兵大约还剩下七十余人,但对方,二百余人,只剩下约一半了,此时正好对方也圈转了马匹,与李平脸上的狞笑不同,对方的脸上明显露出恐惧神色。

    “杀!”看着对方散乱的阵形,李平嘿嘿一笑,吐了一口唾沫,两腿一夹马腹,犹如闪电,胯下战刀窜了出去。

    再一次击穿阵形之后,圈过马头,李平看到的却是敌人的背影,只余下四十余骑的秦州骑兵这一次没有再回头,而是冲出来,立即打马向着前方狂奔而逃。

    李平哈哈大笑,“鼠辈,也敢来犯我翼州!”

    “校尉,追上去,灭了丫的!”一个骑兵大声吆喝道。

    李平摇摇头,指着远处的烟尘,“***的来援兵了,追个屁啊,收拾战利品,带上战友的遗体,回去!”

    这一场遭遇战,李平损失了近四十人,其中绝大部分是第一次对冲中牺牲的,第二次双方的再一次相交凿阵,对方却是胆已寒,气已泄,李平只是以十余人的代价,便干掉了对方七八十号人。

    骑兵们迅速下马,将战友的遗体收拾好,绑伏在战马身上,再将(百度贴吧,马踏天下吧,最迅速的更新速度。)可资利用的战利品收拢,收拢了一此无主的战马,栓在一起……驼上战利品,立即打马回还。

    这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给秦州兵造成的震动却极其大,对方以少于己方一倍的兵力,却几乎全歼己方骑兵,这种战力,已是有些恐怖了。

    周同气得七窍生烟,这一次可是在天启皇帝面前大大地出了一个丑,盛怒之下的周同立即下令将逃回来的四十余名骑兵全都斩首,首级遍游各营,随同首级一齐到达各营的还有他的将令:“遇适需死战,凡后退者杀无赫!”

    秦州军顿时全军肃然。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何不奋勇向前,拉一个垫背的呢!

    秦州军滚滚向前,四十余人首级高高地挂在各营主将旗上,狰狞的面容时刻提醒着所有的士兵,后退者死!

    腊月十八,洛阳军队与翼州军爆发惨烈的博望大战。作为先锋的秦州军统帅周同率三万秦州军,在博望与一万五千余翼州兵血战一天一夜,翼州军阵巍然不动,翼州军统帅,正值壮年的威远候李牧之在战事最危急的时刻亲自上阵,提起当年在威远要塞连挑七员蛮将的铁枪,率领亲兵突出敌阵,一直杀到距离周同的中军大旗只余一箭的地步,这才返回,其势之猛,其武之威,让周同骇然色变。

    立于周同身边的天启看着威武无俦的威远候李牧之,心中戚戚,当初李牧之为大楚浴血奋战,而时过境迁,现在却在与大楚在奋战。

    看到周同也欲效仿李牧之亲自出战,以激励士气,天启叹了口气,道:“周将军,今日休战吧,等兴州兵过来后,咱们再出击!”

    其实周同心中也明白,自己虽然兵多出对方一倍,但翼州一直是走的精兵路线,兵虽少,但战斗力却极强,后来李清崛起,翼州又有了大靠山,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兵员素质,都大大地拉上了一个台阶,自己仅以一倍之数,实是难有把握胜之。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哪怕是将秦州兵今天拼光了,他也得硬挺下去,此时听到天启皇帝这么一说,当真是如闻天音。

    三天过后,屈勇杰带着兴州兵来了,李牧之却拔营而去,一夜之间,便退得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屈勇杰看着空荡荡的翼州军大营,心中极为疑惑,退后退得如此彻底干脆,而且没有在事前露出一点影子,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战前李牧之就打定了退走的注意,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非要在这里血战一场呢,要知道,周同的秦州兵损失虽大,但李牧之更不轻松啊!拼兵力,翼州如今哪里是这边的对手。即便威远候想赌这一口气,但安国公李怀远可是老而弥坚,岂会任由李牧之胡来。屈勇杰有些想不通。

    李牧之一退百里,在长兴早已布下第二道防线,此时,他手里的兵马已悄悄地抽走数千精锐,如今他在长兴,可用之兵不足一万,但为了装点门面,却有大批的预备役士兵加入,使其在总数之上仍然保持着万五之数。

    “五天,在这里要坚持五天!”李牧之看着地平线上正滚滚而来的敌军,长兴之后,便已进入了翼州的核心防御圈,在那里,安国公为天启皇帝准备了丰盛的大餐。

    与秦州战线相比,张爱民统率的岷州军和一万御林军进入全州之后,虚晃一枪,全军闪电般地扑入了翼州境内,果如屈勇杰所言,在西线,翼州兵防守几等于无,定州军的突然撤离,让翼州西侧完全裸露,正规军极少,大都是临时武装起来的地方部队,一触即溃,岷州军以闪电般的速度插向翼州腹地,直逼翼州核心所在,翼州城。战事进展之顺利,让张爱民也是瞪目结舌,他甚至几度下令放缓前进的步伐,派出大量的哨骑探路,屈勇杰对他的忠告让他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在遵化的定州军,已迅速重新编组完成,移山师和启年师所有的骑兵都完成了集结,两师合计二万骑兵被编成了一个快速打击部队,由过山风统率,而剩余的四万步卒则由王启年统帅。

    全州知州龙啸天,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在全州以为后撤军队搜集骡马运送后勤为名,征集了大量的骡马,连崭牛也没有放过,全都集起在一起,以运送王启年的步卒与辐重,尽量提高军队前进的速度。

    一切准备完毕的定州军,相对于那个时代军队前进的速度,完全可以称之为最为原始的机械化那队了。

    “是时候了!”李清放下手中的军报,淡淡地道:“过将军,出击吧,祝你一帆丰顺!”

    过山风抱拳向李清行了一礼,“定州军,必胜!”转身大步出帐。

    瞬息之后,大营之内,蹄声如雷听着蹄声渐渐远去,李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而自己,也要回定州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怒马如龙

    马踏天下

    第五百四十六章:怒马如龙

    青阳县,岷州与全州遵化相邻的唯一一个县级治所,原本这里一直驻扎着一个营五千人的兵力,隶属于张爱民麾下的精锐主力部队,但这一次因为定州大军即将撤退,张爱民进攻翼州又急需大量兵力,驻扎在这里的一营主力全部调走,只留下了一个哨的地方守备兵力。一哨五百人,如果排手拉手排成队,连青阳城墙也站不满,守备之薄弱可见一斑。

    张小黑抱着枪,瑟缩地坐在墙角,两手拢在袖子中,整个人缩成一团,面前燃着一堆火,风呼呼吹过,火堆散发的热量几乎微不可计。手中的枪杆如同冰柱子一般,心中大叹倒霉,今天轮到他上城值守,却是一个如此大冷的天,往日还偶尔跑出来散散步的太阳今天完全罢工了。

    “喂,我说老安,你说说,咱们这大冷的天站在城墙上是不是自找罪受啊?”张小黑竭力向火堆靠拢了一点,对身帝的一个稍老一点的士兵道,“以前吧,怕定州军打过来,咱天天守着也情有可原,现在定州军撤了,咱们的主力也走了,咱还站在这儿吹风有什么意思?这马上要过年了,老婆娃儿还盼着我回去置办年货呢?准备过年的物事呢!”

    老安苦吧着一张脸,“小黑子,谁叫咱还披着这一身皮呢,那怕是地方守备,你也是吃了粮拿了晌的不是,端人碗受人管,你想溜号,我可不敢,军法可摆在那里呢!钱守备可不是个善主儿!”

    “军晌军晌!”张小黑突然愤怒了起来,“***每月这么一点军晌,当官得还得剥一层去,老安,咱们与定州军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我想你也听说了一些吧,别人那当兵吃粮拿晌,那是什么水平?他们一个人的晌抵得过十个张小黑,听说他们那里还给士兵分地,士兵家属缴税还有减免,我们这里倒好,我呀,真是恨那个李清,干吗不将我们岷州也弄过去呢,这样我张小黑给他当兵,至少也比现在混得好呀!”

    “噤声,你不要命了!”老安脸色一变,“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罢了,可别乱说,再说了,你没看到,那个李清现在已经见了冤王去了,定州兵也撤走了,眼看着那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你呀,还是庆幸咱们没被他们搂过去,不然呀,现在说不定就掉了脑袋。”

    张小黑抽抽鼻子,将流出来的清涕哧的一声又抽了回去,“可惜了,可惜了!”说完这句话,突然听到有隐隐的雷鸣之声,不由又嘟囔道:“真***诲气,吹点风也就罢了,居然又打起雷来,看样子今天要下大雨!”

    老安哈的一笑,“你这娃子胡说什么,大冬天的,那有打雷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却有些变了,他也听到了如雷鸣般的声音正在渐渐靠近,而且愈来愈近。

    老安年纪大,经验可比张小黑丰富多了,霍地站起,扒着城墙垛口,努力向远方看去,这哪里是什么打雷,这是无数骑兵奔腾而来所发出的声音,视野近头,一道黑线正迅速地向着这边靠近。

    老安张大了嘴巴,眼珠都几乎凝住了,一只手抬起,指着远方,“骑兵,骑兵!”

    张小黑一跃而起,凑到老安的身边,手里的长矛叮当一声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远处的骑兵已是清晰可见。迎风招展的定州军旗他们绝不陌生。

    “定州兵,定州骑兵!”张小黑忽地声嘶立竭地吼叫了起来,先前他还想着当定州兵,但这当口,蓦地想起自己还是岷州兵,定州兵忽然杀来,这意味着什么,傻瓜也清楚。他想当定州兵,但绝不想与定州兵作战。

    “敲警钟,示警示警!”老安反应过来,撒开脚丫子便跑向城楼。

    当,当,当!

    示警的钟声顷刻之间便在城楼上响起。

    清阳守军钱来正呆在自己的府衙中,搂着县里最红的青楼姐儿咂着小酒,岷州军走了,他便成了这县中级别最高的武官,从一个处处受气的小丫头陡地当家作主了,这一段时间里,可是意气风发的很,定州兵从全州一走,岷州就再也没有了威胁,这个地方守备除了作威作福,可还真没有啥事可做,几杯热酒下肚,不由饱暖思淫玉,一双手早已在那姐儿的身上摸来摸去,揉捏得那女子呻淫连连,粉面含春,扭来扭去地让钱来兴趣大增,一把将那姐儿按在桌子上,正准备将其就地正法的时候,警钟声蓦地传来,将钱来吓了一个哆嗦,那话儿霎时便软将下去。

    地面微微颤抖,闷雷之声隐隐传来,钱来到底是一个武将,稍一楞神,便明白过来,不由大惊,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抓起一边的刀,便向外跑。

    “爷,你快点回来啊!”屋里那姐儿浪声喊道。

    “回你妈个球球!”钱来脸色发白,听这声音,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自己只有五百人啊五百人!

    衣裳不整的钱来跑来城墙之上的时候,定州骑兵的身影已是清晰可见,看到延绵不断,依旧从地平线上不断涌现出来的骑兵队伍,钱来腿肚子发软,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城墙之上,听到警钟之声奔上城墙而来的五百地方守备兵,个个脸色苍白,身体发抖,不时有甲叶撞到城墙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一片的城墙之上,显得分外醒目。

    张小黑一步步向后退着,突然之间,他扔掉手里的枪,转身便向城下跑去,边跑边脱掉身上的军服,众人被他的行动都惊着了,眼见着张小黑脱掉了军服之后,**着上身,在寒风之中跑下了城墙。

    钱来没有动。他心中明白,即便行军法杀了张小黑又如何,这五百兵人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早死和晚死的问题。

    看来钱来没有作声,一个个的士兵开始后退,然后效仿张小黑,瞬息之间,城墙之上,除了钱来和老安,五百士兵一轰而散,城墙之上倒处是散落着的甲衣兵器。

    过山风率领着二万骑兵,按照定州骑兵的标准配备,每名骑兵都是双马,这种奢侈,整个大楚,除了定州,绝无分号,这主要是因为李清征服了蛮族之后,对大楚其它势力最为难得的战马资源,却是他最容易得到的。

    四万匹战马同时奔驰所造成的震憾效果,绝对是中原那些没有见识过骑兵大战场面的士兵所能想象的,看到遮天蔽日的骑兵滚滚而来,别说是这些杂牌地方部队,便是真正的精锐,身心也会备受摧残,这就像一个人看到漫天海啸时,心里所迸发出的那种绝望,无助的心情。

    “过将军,前面就是青阳县城,要不要拿下来?”一名哨骑将领奔回,向过山风大声禀报。

    “拿个屁!”过山风毫不客气地用马鞭敲敲对方的头盔,“这个小县城,只剩下几百号人马,咱费这个功夫干什么?走,咱们的目标不是他,是东林城,那里有岷州军的整个后勤辎重基地,有洛阳运送过来的大量军械,拿下他,就等于剜了天启那老儿的腹心!咱不干则已,干,就要一击致命!”

    “是!”哨骑将领大声领命而去。

    青阳城上,已成了光杆司令,不,他还有一个兵,钱来和老安看着滚滚骑兵从他们城下经过,没有人抬头看他们一眼,两人慢慢地回过魂来,对视一眼。

    “老安,你说他们这是啥意思?”钱来问道。

    老安道:“好像,好像他们的目标不是咱们。”

    “刚过大概过去了有多少骑兵?”

    “不知道,起码有好几万吧!”

    “好几万?”钱来身子一抖,好几万骑兵,那就是说,定州的主力根本没有如上头所说的那般撤回到定州,而是来抄岷州的老巢了,过青阳而不入,虽然青阳现在成了一个空壳子,一鼓可下,但他们连这点时间也懒得去花费,只能说明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这里。

    他们要去打东林!钱来反应过来,东林那里,有着出征岷州军的整个后勤基地,东林失守,岷州军便断了后勤供应,作为一名军官,钱来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守备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向东林示警?”

    钱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示警?你觉得我们跑得过那些骑兵么?定州骑兵,标准备配,每人双马!”

    “那怎么办?大人?”

    “还屁个大人啊,这些骑兵过去了,后面肯定跟着步兵,我说老安,那些骑兵对我们没兴趣,步兵可说不定了。”

    老安一个哆嗦,“大人,那我们怎么办啊?”

    钱来抽抽鼻子,心道,妈的,上面的大人们又失算了,东林失守,张爱民将军的岷州军可就要吃大亏了,自己还呆在这里,不是找死吧,那些骑兵不屑于收拾自己,自己等于捡了一条命,老子可是坚守到定州骑兵过后再跑路的,也算对得起上头的那些大人们了。

    “老安呐,你对我还算忠心,瞧瞧,现在就你跟着我了,咱也不能亏待你,军营里还有一两百两银子,你去揣了跑路吧!”钱来道。

    “大人,那您呢?”老安问道。

    钱来站了起来,提提裤子,想道,骑兵走了,步兵总还要几天才来,老子先回去将屋里那妞镇法了,再消消停停地收拾金银细软,溜之乎也。嘴里却道:“本官是青阳守备,自当坚守岗位,与青阳共存亡。“

    马踏天下

第五百四十七章:横刀归来

    第五百四十七章:横刀归来

    东林城,城头的岷州军旗和大楚龙旗已被拔下,扔在地上任由无数双大脚践踏而过,定州李字大旗被cha上城楼,正自迎风招展,城内,无数人狼奔鼠窜,定州骑兵呼啸着纵马掠过,凡是身着岷州军服的都难逃被快马追上,一刀断的下场

    此时已是正午,在凌晨时分,过山风的先头部队,由姜黑牛率领的一个骑兵营率先到达东林,突然到来的打击让丝毫没有防备定州军会出现在这里的东林上下完全1uan了分寸,张爱民也不是无能之辈,出征之前,虽然以为东林是绝对安全的,但他仍然在东林留了一个营的jīng锐留守,后勤对于一支出征军队的重要xìng,他是知道的相当清楚的。

    但问题是,留守的将领与所有人一样,都以为这只是一种程序,一种例行公事,谁也想不到各方面都显示出已撤军的定州军会突然出现在东林,而一些大人物更是以为倾城公主以控制了定州,所有的一切,导致了定州骑兵出现在东林时,东林的士兵甚至相当一部分没有在营房内,而是溜到了城内去寻欢作乐,军官和东林的文官们也在忙于作过年的准备,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东林城里早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了。

    姜黑牛毫不费力地便攻陷了城外的军营,大部分的岷州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跑出营房,便被全歼在大营内,当现军营只是外强中干之时,姜黑牛立即分出一部分人马,直扑东林城,不费吹灰之力,便冲进城内,当马蹄声响彻东林城时,张爱民留在东林的一营官兵要么作了刀下之鬼,要么成了俘虏,要么见势不多,扒掉军服,往人群中一钻,变成了平民百姓。

    当过山风的大队人马赶到之时,姜黑牛已完全控制了东林城。

    “每名士兵取足十日口粮,带足箭矢和备用武器,休整一天,明天出击,我们去捣张爱民的屁股!”过山风站在东林城头,意气风地挥臂大声吼道。

    “姜黑牛!”

    “末将在!”

    “这一仗你打先锋,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东林这一重镇,当为功”过山风道。

    “多谢将军,只是太不远瘾了,我的刀都未见血呢,杂种们都被儿朗们砍光了!”姜黑牛tian着嘴唇,意犹未尽。

    过山风哈哈大笑:“这样的仗打起来才有意思,我最喜欢打这样的仗,用大帅的话说,那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最好是不付出代价也能获得胜利,噢,这句话是我说的,不是大帅说的。”

    姜黑牛也笑了起来。

    “前一阵,你部突击辛苦了,这一次先锋让给苏琦吧,你留在这里,多修整两天,等王将军来了,将这里的数十座粮库和军械库移jiao给他,再来追赶我们!”过山风道。

    “将军,我部还能突击!这先锋怎么能让给苏琦呢?”姜黑牛腆着脸凑了上去,“过将军,我可是移山师的,那苏琦可是启年师的,féirou都得留给自己人啃啊!”

    过山风似笑非笑看着姜黑牛,姜黑牛最初便是王启年的兵,后来才一个营整建制地调到自己麾下,这是大帅的用人手腕,无可非议,但姜黑牛如今完全认同了移山师,还是颇让过山风高兴。

    “这一次两师合作,我们吃rou,光让人家喝汤,到时见了王将军,他非老大拳头擂我不可!小子,你可别忘了,这一次骑兵突击,等戳了张爱民的屁股,就轮到步卒上阵,你不想我们移山师的步卒兄弟们在王将军哪里光喝汤吧,要是这样,等他们归建之后,我很是担心你噢!”

    姜黑牛吸了一口凉气,听过将军这口气,到时为了平息众怒,肯定会卖了自己,当下连忙改口,“都是定州弟兄,咱们吃rou,当然不能亏了友军,我休整,休整,先锋便让苏琦干一阵,不过过将军,等我赶上大队后,这先锋也该还给我了吧!”

    过山风当当地敲着姜黑牛的头盔,“你这小子,好,我应了,等你追上我,我就让苏琦休整,你先上!”

    “好呐!”姜黑牛乐开了花

    定州军突然袭击岷州的时候,李清已秘密回到了复州,在他到达复州的同一天,关兴龙的横刀营在海陵港靠岸,李清毫无声息地率领数十名亲卫,进了关兴龙的横刀营。

    “大帅!”独臂关兴龙单膝跪地,仰脸看着李清,眼眶之中泪花闪烁,出镇室韦数年之久,当年的年轻将领如今已蓄上了胡须,显得更加成熟。

    李清扶起关兴龙,捏捏对方空dangdang的左袖,轻声问道:“室韦苦寒,你这支伤臂可还吃得消?”

    关兴龙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多谢大帅关心,每逢yīn雨,总是有些酸痛,但内子和家岳都是医生,有他们照顾,却是一天好过一天了!”

    “金大夫年纪大了,欢儿又是一弱质nv子,在室韦可还呆得习惯?”李清道。

    “大帅,起初是不太习惯,不过日子一久,倒也好了,如今我的儿子可也要满岁了!”关兴龙高兴地道。

    李清又惊又喜,“哦,你得了儿子了,以往的信件里可没听你说起。”

    关兴龙不好意思地道:“末将些许家事,大帅日理万机,怎能在信件中说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李清笑道:“这那里是小事,孩子满岁之时,我可是要去吃酒的,嗯,你回去后告诉欢儿和你的老丈人,这一次回来后,你们就不用再去室韦了。”

    关兴龙点头道:“是,大帅让我将他们一起带回来,我就知道大帅不会让我回去了,大帅准备动手了?”

    李清嘿的一笑,“坐吧!”

    “你在室韦,燕南飞还好?”李清没有回答关兴龙的问题,而是问起了燕南飞。

    关兴龙一笑,“刚开始,的确和他有些不对付,不过合作久了,觉这个燕南飞还真不简单呐,一介书生,有胆子带着几个亲兵,便深入到室韦部族之间奔走,而且治政能力,非我所能及,这两年,室韦不需定州再运粮接济,都是他的功劳。”

    “你这次回来,他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不过好像心事重重的。几次yù言又止!”关兴龙道。

    “定州这边有没有去联系过他?”

    关兴龙一惊,抬头看了一眼李清,“大帅?”

    李清重重向后一靠,“我今天是秘密到你这儿的,定州那边,只怕还以为我现在是个死人吧?”

    关兴龙霍地站了起来,“大帅,定州出什么事了?我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李清道。

    “倾城谋反!”李清的第一句话便让关兴龙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两人这一席谈,从上午一直谈到午后,关兴龙的脸sè也随着李清的讲述而不断变化着,终于听到李清讲完,关兴龙咬牙节齿地道:“该杀,他们都该杀。”

    李清苦涩地一笑,“是啊,数万将士,命殒沙场,她们的确都该杀啊!”

    关兴龙脱口而出之后,这才募地醒悟刚刚自己说该杀的人这些人无一不跟李清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即便是尚海波,那也是跟大帅起于微末,一起奋斗,历经生死的战友,如今这个局面,想必大帅也是心痛得很。

    “大帅调我回来,是准备回定州平1uan吗?”

    李清点点头,“平1uan倒谈不上,只是我需要一支军队来以防万一,杨一刀的选锋营无法动弹,秦明说不得铤而走险,而过王两人正动岷州战役,更是chou不出兵力,吕大临要支援萧氏,兵出幽燕,田丰再卫州,正苦苦抵挡吕氏攻击,我定州,现在还真不是一般的空虚呢!”

    “大帅放心,有我关兴龙在,定叫那些屑小之辈,一个个被五花大绑地提到大帅面前来。”

    李清摇摇头,“我还不想大张旗鼓地宣扬这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这世上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但我不想定州百姓们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外面李文走了进来,“大帅,关将军的副将王刚派人来,说复州知州许云峰听闻关将军到达海陵,连夜从淮安赶来,现在正要求见关将军!”

    关兴龙看向李清,李清喝了一口茶,将盖碗一合,道:“让他进来!”

    许云峰是带着有些惊骇赶到海陵的,让关兴龙与秦明对调,关兴龙回定州他是知道的,但秦明如今还在上林里外,被杨一刀堵着不放他进来,关兴龙却突然出现在了海陵,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关兴龙早就出了,而且还是从水路,调动了水师来的,关兴龙与水师并没有隶属,也没有权力调动水师,除非是水师得到授意,否则就不可能将他们海路运回来。关兴龙这么急着回来想干什么?水师是不是也掺合进来了?复州是水师的大本营,但水师将领邓鹏经营下的水师自成一体,连尚海波也cha不进去手,完全直属于大帅,现在大帅不在了,便不由得许云锋不急。

    许云峰是个急xìng子,赶到海陵,便想见到关兴龙质问于他,但关兴龙的副将王刚硬是软磨硬泡,就是不让他见关兴龙,许云峰几次要求都被王刚顾左右而言他,终于将这个强项知州给惹mao了,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大兵将军了,跳着脚破口大骂,王刚无奈,只得答应给他通报。

    一脚跨进房mén,许云峰便大叫道:“关将军!”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募地看到房中还有一人,定睛一看,脑子却是轰的一声,抬起手,用力的rourou眼睛,再定睛瞧过去。

    “许大人,数月不见,就认不得我了么?”李清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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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的最后一章,感谢所有的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五百四十八章:平乱()

    第五百四十八章:平

    复州一夜之间封锁了所有的关口,只准进不准出,这也直接导致了全州过王集团部队已大规模出动,突袭岷州的消息难以传回定州,所有职方司的探子基本被困在了复州,而随着李清的回归,职方司在纪思尘的统领之下,重新活跃起来,开始大规模地在复州清剿职方司布署在这里的探员,军情调查司也参于了进来,在定州两大情报机构的通力合作之下,定州对外面的消息来源一时之间全被堵塞了起来。

    传回定州大帅府的唯一消息是横刀营关兴龙率军归来。

    “尚先生,关兴龙怎么是从海路回来的?当初给关兴龙的命令不是要等到秦明到达换防之后,该营才能返回吗?”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倾城有些了方寸,“而且该营一到复州,复州即刻锁州,这是什么意思?关兴龙他想干什么?”

    面对着倾城的一连串疑问,尚海波心中也是疑惑万分,沉yín半晌,他方才拈须道:“公主,事到如今,只怕我们不得不作最坏打算!”

    “什么意思?关兴龙想造反?”倾城道。

    尚海波苦笑道:“如果是在以前,关兴龙这一营六千兵力即便再凶悍,也不足惧,但现在却不同往时,定州空虚,除了磐石营,几无可用之兵,而磐石营自大帅入主定州之后,便一直担任后方守备任务,再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与横刀营这种百战之师比起来,战斗力便略显不足,而我最担心的,还不是横刀营啊!”

    “尚先生你是说?”

    尚海波点点头,“水师!公主一直忽略了的水师,关兴龙远居室韦,他能自海路返回,那定然是得到了水师邓鹏的大力支持,水师实力,在定州军事集团之中,举足轻重,不但有大楚屈一指的舰队,更有不输于几大主力战师的水师6战队,我最担心的是邓鹏心有异志啊!”

    “水师飘泊海上,无6上支持,怎么可能翻起大浪来?”倾城疑惑地道。

    尚海波神色凝重,“公主有所不知,水师统领邓鹏的儿子当初拜了清风为干娘,两家关系密切,霁月失踪一事,我一直便很担心,霁月是不是秘密潜入了复州,躲进了水师,假设邓鹏与关兴龙密谋,乘大帅新去,定州兵力空虚,突然兵定州,拥立霁月之子安民为主不是没有可能的。”

    倾城不由色变,联想到清风在定州之变之前突然离奇失踪,而统计调查司也突然下,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岂不是说这所有的一切背后都有清风的影子?

    “尚先生,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由清风在背后策划的?”倾城低声道。

    尚海波咬着牙,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公主,如果事情真是象着这个方向展的话,那说明您事先所有的密谋都落在清风的眼里,她不动声色地借着您这一局,来了一个局中之局,放任您纵使诺其阿部兵变,眼睁睁地看着大帅被困沈州,冷眼旁观着定州政变,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而她打得便是渔翁得利的注意。以后真相大白之日,所有定州人也只会唾弃公主您陷大帅于死地,而不会看到她在这其中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当初她想阻止你的所作所为,只需派出几名刺客,在纳芙前往沈州的路上,杀了纳芙便一了百了!”

    越想越有可能,越想尚海波便越是冷汗直流,清风心思,此时他终于看了一个一明二白,如果关兴龙进入定州,掌控定州,拥安民为主,三大主力师的将军们绝不会说什么,其一是因为大帅早已表现出了对安民特别的喜爱,安民又是长子,其二,三位大将中的两个与清风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密,如今再加上邓鹏,关兴龙,唯一剩下的王启年必然也会审时度势,拥立安民的。

    清风,你狠!尚海波在心里骂道,关兴龙回师的时机,掐得是如此的恰到好处,刚刚一拳击在如今定州的软胁之上,假如再晚上几天,过王两师返回定州,关兴龙便闹不起什么子了。

    “如今之计,只有让秦明迅返回定州!”倾城咬牙道。

    “上林里,骆道明!”尚海波呻yín了一声,“霁月当初险些流产,在上林里足足呆了数月之久,而这之后,骆道明与其的联系便紧密起来,现在看起来,杨一刀也必然被骆道明拉了过去,秦明在上林里外已驻扎数天了,但杨一刀就是不允许其通过上林里,这其中的问题现在看来也明白了,清风果然算无遗策啊!”

    “实在不行,便只能打了!”倾城咬着牙,“冯国带磐石营出去,两面夹攻上林里,先将秦明部接应过来再说!”

    “不可!”尚海波跳了起来,“如果上林里失控,几十万蛮族没有了管束,对定州而言,那就是一场灾难,我去一趟上林里,希望能说服骆道明和杨一刀!”

    倾城点点头,“如此便辛苦先生了!”

    “同舟共济,何言辛苦?”尚海波摇头道:“我就是担心清风会抢先一步到达上林里!公主,路一鸣那里,您还是要再去努力一下。再者,以军帅府的名义,给到达复州的关兴龙再下一道命令,令其就地驻扎,如果关兴龙不顾命令,直奔定州而来,那其意基本上已可以肯定了,冯国这边就要作好战斗准备了。”

    “我知道了!”

    复州知州许云峰一天以来,一直有些恍恍惚惚,重新见到李清让他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呆滞起来,许云峰当初被称为强项县尉,骨头极硬,但对于一些转弯抹角的手段却着实不太精通,但这也不妨碍他一丝不苟地执行李清下达的命令。只是每每在有一点点空闲时间里,总是会神神经经地念叨两句:“这是为了什么呢?”

    复州的粮草军械开始源源不绝地输送往全州,而在全州,正自焦头额的龙啸天得到了复州这边的大批物资,顿时如鱼得水,而空虚的岷州,此时已被过山风的更新整理]骑兵集团冲了一个稀巴,过山风骑兵所过之处,岷州地方守备望风而逃,而紧跟在过山风之后的王启年步兵集团,其实现在这支步兵也可勉强称之为骑兵了,因为所有的士兵都骑在马上或者驴子,骡子背上,哪怕你不会骑马,也得趴在这些家伙的背上,抱着他们的脖子,目的只有一个,加!

    张爱民得到岷州陷落的消息时,他正在指挥进攻,在狂猛突进翼州腹地,如愿将翼州切成两段之后,他的数万兵马迫及了距离翼州城只有五十余里的地方,在这里,他一脚踢上了铁板,先前望风而逃的翼州兵此时全部缩进了他眼前的这条延绵不绝的堡垒防线之中,看似不起眼的堡垒一连数天都给岷州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张爱民实在想不明白,那个看起来不过只能装下百来个人的堡垒究竟是如何塞下那么多翼州兵进去,仗着兵多,张爱民日夜不停地进行狂攻,但前线将军们传回来的消息却总是令人失望,而根据将军们描绘的战斗场景,那些堡之中,起码装着三百个以上的士兵。

    张爱民不信,张爱民亲临前线,再一次动进攻,这一次他亲眼目睹了眼前的一个堡垒在数个时辰之内,进行了两次轮换,每一次出战的士兵都不相同。

    这是翼州的核心防卫圈,围绕着翼州城,花费数年时间,千万银钱修建起来的棱堡群,这些棱堡较之定州棱堡更为坚固,也更为功能齐全,定州在改建棱堡之时,迫于时间,金钱等方压力,较为粗糙,但就是如此,也让蛮军望而兴叹,而当初,李国公从李清处获得棱堡的构造图纸之后,立即在翼州开始兴建,看似不起眼的堡,地下几乎被挖空,贮存着大量的军械粮草,各个棱堡之间调动兵力不并是通过地面,而是通过地下通道,那里敌人攻势最猛,兵力便向那里汇聚,这便造成了张爱民的错觉。

    每十数个棱堡便有一个较大的棱堡统一指挥,望着延绵不断的棱堡群,张爱民倒吸一口凉气,修建这些东西不是一夕之功,难道在数年之前,安国公便已预料到了今日,因此才如此大兴土木,修建这条防线?

    “全线压上去,既然打不下这些堡垒,就给我填,用土填也得给我填出一条通往翼州的大道来!”张爱民咬着牙,大声下令道。

    “将军,将军!”身后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张爱民一惊,那是大本营的中军官,怎么会跑到了这里,难道大营出了什么事,被偷袭了,不可能啊,翼州那里还有士兵能出来偷袭?

    “什么事大惊怪?”张爱民怒喝道。

    “将军!”中军官脸色苍白,双手颤抖,“将军,定州军突袭岷州,岷州全境陷落,如今数万定州军正从岷州向我们压来。”

    “你说什么?”张爱民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定州军,那来的定州军,定州军不是都撤回定州了么?”

    “他们没有回去,他们到了全州遵化之后,便突然转向,以骑兵为,突袭岷州,岷州空虚,如今已是全境陷落,我们在东林的所有后勤物资已全都落入对方之手了!”

    张爱民卟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高大的身子仰天便倒!

    “张将军,将军!”现场一片混。

第五百四十九章:平乱(2)

    第五百四十九章:平2

    幽州,萧远山单人独马,凝立在山岗,看着远处,他的亲兵卫队则都留在了山下。

    萧远山的心中充满了惆怅,曾几何时,萧氏意气风,几等于君临天下,然尔一夕之间,风云色变,乾坤倒置,萧氏从高高的云端被打落到地,曾经的霸主沦落成为了大楚风云中的看客,不,客,还是高抬了自己,现在的幽燕几乎是朝不保夕了。向平十万大军兵临斜谷,时时刻刻危胁着幽燕的安全。而幽燕精兵,除了自己当初从青州带回的两万人,其它都是临时招募起来的,战斗力在萧远山看来,几等于无。而向平一直没有大规模地进攻幽燕,不过是在等待着中原那场战事的结束,那边结束,就是幽燕灾难的开端。

    李清的死讯传来,萧远山如遭五雷轰顶,当时的心情,真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虽然两人不但不是朋,相反倒是生死大敌,从私人感情而言,李清的死应当让萧远山感到高兴,但回到幽燕的萧远山却清楚地知道,定州的存在,便是幽燕能够有更长时间喘息的关键,有定州的威胁,洛阳便不敢倾尽全力来打幽燕,同样,定州也不会坐视洛阳灭掉自己。但李清一死,倾城掌控定州的话,定州不但不会为幽燕分担压力,反倒成了另一个摧命符,那一瞬间,萧远山几绝望了。

    大楚其它地方势力可以选择向洛阳投降,但自己却绝不能,也没有可能投降,洛阳方面也不会接受自己的投降,当初洛阳皇宫的那一把火,便将萧氏推了唯一的那一条道路,要么成功,要么灭族。

    那一把火!萧远山苦笑,现在已经知道那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天启借着这一把火隐身幕后,玩弄着天下所有自以为是的雄主么,终于玩残了萧氏,玩残了宁王,现在又玩残了定州李清。

    哪怕当年那一把火烧死的只是一个替身,但轼君谋逆的帽子已是结结实实地戴在了萧氏的头,萧氏无路可退,只能硬抗到底。

    绝望到冰点的萧远山在突然之间便迎来了幸福,幸福来得是如此的突然,让他简直有些不知所措,在向平蠢蠢欲动之际,在自己准备率领最后的精锐出去斜谷的时候,吕大临突然派来了特使,他的部队愿意进入幽燕与幽燕军一齐进攻向平。

    李清一死,定州军失去了控制了么?吕大临传来的消息让萧远山不仅浮想连翩,吕大临本就不是李清的嫡系亲信,与定州其它将领本就有一层隔膜,李清这一去,他是想另谋出路么?但为什么为找已日薄西山的自己呢?

    萧远山想不明白,此时,他也不想想明白,吕大临所部光是精锐战兵便有三万余人,如果算辎重,辅助兵种,足足过了四万,这四万人可都是百战精兵,不是现在的幽燕能比的,如果有了吕大临的加入,自己便有实力与向平一搏。

    不管怎么样,吕大临的到来,对幽燕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有一点萧远山明白,今日的吕大临,不再是自己的属下,而是成了自己的盟。

    远处出现了一道黑线,黑线缓缓移动,很快第一排士兵便出现在萧远山的视野之中,吕大临来了。

    萧远山一提战马,战马轻嘶一声,掉头奔下山来。

    夜已深,宴已散,大帐之中,除了萧吕二人,其它人等都退了下去,吕大临微笑着啜了一口香茗,看着萧远山,道:“萧将军,您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都提出来了?”

    萧远山深深地看着吕大临,“是,我的确有很多不解,需要吕兄为我解惑!”

    “不敢当!”吕大临微微一欠身子道:“萧将军是我的老司,有什么尽管问!”

    萧远山呵呵一笑,脑中闪过当脸往事,心中不由浮起一层愠怒,虽然时隔已久,但当年若不是吕大临的临阵背叛,李清早已是刀下亡魂了,但现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吕将军此时此刻,率军前来,萧某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萧某很是不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选择呢?”萧远山道:“如果吕将军不能为我释疑,说实话,萧某心中实在难以放下!”

    “萧将军认为,我还有很多选择么?”吕大临反问道。

    “你当然有!”萧远山截口道:“李清已死,定州落入倾城掌控之中应当已是毫无疑问,你如投靠倾城,自然不会少了你的荣华富贵,退一万步而言,即便你不想向一女人弯腰,那么凭你手中数万精锐,割据并州,作一方豪强也是轻而易举,可是你为什么想到要举全部兵力来援幽燕呢,要知道,我与天启与洛阳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而观如今天下大局,天启已是胜卷在握了,你自蹈死路,我实不解也!”

    吕大临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萧远山,慢慢地道:“今天是我到达幽燕的日子,同时,今天也是定州另外两大主力师,过山风将军的移山师与王启年将军的启年师合并重组,进攻岷州的日子,萧将军,就在我们喝酒吃肉的当口,我们定州骑兵应当已经打入岷州了!”

    “当”的一声,吕大临手中的茶杯跌到了地,摔得粉碎。

    “你说什么?过王二部一齐进攻岷州?”萧远山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李清已死,谁有这个能力让过王二人联手出击,而且情报不是说过王二部奉定州大帅府,军帅府两府联署的命令后撤定州了么?

    吕大临笑而不语。

    萧远山霍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急地转了几个圈子,猛地定住,转头看着吕大临,一字一顿地道:“原来李清没有死!”

    “大帅当然没有死!”吕大临悠悠地道:“这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很多希望大帅死的人这一次会死得很难看!”

    萧远山腿有些软,慢慢地走回到椅子前,跌坐其,“难怪,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明白过王二人为什么会两师合并重组,同袭岷州了!李清要狠狠地收拾天启一下了!”

    吕大临傲然道:“没有谁可以暗算了定州之后,还能笑着收拾战利品,我们不但让他们将吞下去的吐回来,更会让他连老本也输出来一些!”

    萧远山眼中燃起了熊熊火苗,“这么说,我这里也在李清的算计之中喔?”

    吕大临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的道理,萧将军,没有大帅的命令,我敢私自将数万定州将士带走吗?不瞒你萧将军,即便我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力。”

    萧远山不置可否,以为吕大临不过是在自谦,其实萧远山的确是不太了解定州军队的基本构成,如果吕大临真的想脱离定州,他麾下大半军官只怕立马就会哗变,脱离他的指挥。

    “李清的算计是什么?”萧远山慢慢地兴奋起来,能狠狠地打击一下天启,便能让幽燕更安全,也能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来经营幽燕,李清能凭着一个定州数年时间便崛起为大楚屈一指的豪强,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只要渡过了眼前这一道难关。

    “翼州如今是一个香喷喷的诱饵,天启想要一口吞下去,便一定会噎着!”吕大临道:“张爱民与屈勇杰两大集团在两条线同时围攻翼州,想要一举拿下,但安国公李怀远早有防范,已准备了一张大铁板让他们去踢,而我定州过王集团则突袭岷州,断张爱民后路,使其后勤无着,军心散,过王集团出岷州之日,便是张爱民兵溃之时,张爱民能带多少人跑路,那就要看他的能力了!”

    “而在青州,宁王将大规模向裘志所部起强力反击,使裘志无法增援屈勇杰所部,能不能乘此机会吃掉一部分裘志的军队,那就看宁王自己的本事了,当然,我们是希望他能狠狠地咬裘志一口的!”吕大临笑道。

    “如果是这样,我们这里便是要兵出斜谷,攻击向平,牵制其部队,使其不能增援天启了对不对?”萧远山笑道。

    “正是如此,不过萧将军,你仅仅想如此吗?”吕大临反问。

    萧远山眼前一亮,“你是说我们还可以可进一步?”

    “大帅给我的命令是,前线所事,将军可自己作主。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狠狠地咬一口féi肉呢?向平麾下虽然兵众,但过战场的可不多,吕将军,咱们如果击败了向平,击溃了向平,那洛阳可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了!”吕大临大笑。

    萧远山一惊,“你还想打洛阳?洛阳城防,天下第数百年来,何曾被从外攻破过?”

    吕大临微笑,“我没有想过要打洛阳,但咱们如果带着兵到洛阳城下转一遭,你说兴州的天启会不会急得跳脚?会不会壮士断腕?洛阳可是他的老窝,他的根基,那怕明知我们攻不下,他也不会放任我们在洛阳城外耀武扬威!”

    萧远山看着吕大临,“我明白了,李清想得到秦州或者岷州,是?”

    “两者兼得,亦无不可!”吕大临悠悠道。

    “那我能得到什么?”萧远山道:“如果真要打到洛阳城下去,我的付出可不!”

    “逐退向平,解除幽燕心腹之患,萧将军,您得到的还好么?”吕大临微微扬起头,“不可能奢望太多,奢望太多,有时候便也失望更大!”

    萧远山心头大怒,但人在屋檐下,却是不得不低头,眼下驱除向平,的确需要对方。“好,虽然这生意不太公平,但我也做了,进攻岷州,反击天启,是李清在亲自指挥么?”

    “这等事,何需大帅亲自出马,如今大帅应当已回到定州了?”吕大临似笑非笑地道。

    萧远山点点头,李清回定州,自然是去平,一旦李清平息定州,想必定州战争机器便会全力开动,会有更多的兵马涌进中原,天启这一次偷jī不着蚀把米,这亏是吃定了。

第五百五十章:平乱(3)

    第五百五十章:平乱(3)

    上林里经过定州的数年大力经营,现在却是定州仅次于定州城的第二大城市,方圆数十平方公里的地区以原上林里要塞为中心,向四面扩展开来,横平竖直的街道井然有序,现在上林里居住的却是汉蛮参半,奇妙的是,最中心的以上林里为主,周围十里范围之内居住的大都是汉人,而最外围的十里却又是汉人,而处在这夹心饼干之中的自然便是数十万蛮族百姓了。设计城市的人不知当时是出于什么考虎,虽然街道四通八道,但通向外面的主干道却只有四条,兵马将这四条干道一堵,上林里便水泄不通。

    昔日的上林里是极为繁华的,这里是定州的皮货交易中心,也是马匹和各类肉食的交易中心,全国各地的商贩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上林里蛮族出产的皮货行销全国,定州虽然禁止战马销往内地,但弩马和一些行脚的牲口却是不禁绝的,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一些不法之徒将上好的战马充作驼马夹带在其中,运往全国各地,定州的政策便是,你如果不让我发现,那是你的本事,一旦让我发现,不仅要罚得你血本无归,更是取消你永久进入定州进行贸易的资格,而超过一定的数量,对不起,你的脑袋要换一个地方了。

    就是这一处往日车入流水人入蚁的所在,现在却是门可罗雀,往日穿梭往来的人流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青石板大街偶有狗吠几声,也显得那么刺耳,家家户户紧闭房门,间或会看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举着寒光闪闪的长矛,提着出鞘的腰刀,排着整齐的步伐从待上巡逻走过。

    白族兵变,第一时间从钟静处得到消息的杨一刀和骆道明立即宣布在上林里全城戒严,而紧接着上林里的预备役士兵,以前的武装农民迅速被组织起来,开始在街上巡逻,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尽都是上林里的蛮族百姓。

    这些蛮族人自从被强行迁到上林里后,心里的怨气着实不小,但随着骆道明入主上林里,一系里的刺激经济的政策让上林里的蛮族的荷包迅速鼓了起来,在上林里,富的不是汉族人,汉族多还是以农林为生,而蛮族人则从事硝制皮货,贩卖牲口,迅速地富了起来,在上林里,十个汉人里,起码就有三四人是为蛮族人在打工。

    蛮族人很满足,对于这些普通百姓而言,吃得饱,穿得暖,家有余钱,那比什么都强,用一个蛮人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以前抢,是因为我们实在穷得过不下去,不抢就没得吃,现在大帅的政策好,咱们吃得好,穿得好,一个个的生活比得上在草原上的老爷们了,还抢个什么劲呢?

    但一夕之间,所有对生活的憧憬全都被隆隆的战鼓,凄厉的警钟声敲碎,一队队的士兵涌上了街头,一间间的铺面被勒令关闭,所有的蛮族人必须呆在家中不准外出,不准聚会,汉人们被迅速武装了起来,以前在自己面前温顺的工人们转眼之间穿上了盔甲,提起了钢刀,横眉怒目地瞪视着以前的东家,那眼神让所有的蛮族人胆战心惊,只怕一言不合那雪亮的钢刀就会劈下来。

    上林里被锁城,但消息却仍是流传开来了,诺其阿率领一万白族军队在外面造反了,大帅被他们害死了,得知了这个消息,上林里的蛮人们一时之间心如死水,完了,全完了,家里还有当兵的蛮族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什么时候定州军就会破门而入,将他们锁走。

    原本悍勇的蛮族人在上林里过了几年的安逸日子,血液中的野性早被白花花的银子,软绵绵暖哄哄的被窝给消磨殆尽,看着街道里,城墙上,道路口全副武装的士兵,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勇气,如同羊羔一般缩在家中,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上林里宛如一座死城,看不出一点生气。

    尚海波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进入到了上林里。

    骆道明,杨一刀在都护府里迎来了这位军帅府的最高长官。杨一刀一身戎装,骆道明也是一身簇新的官服,两人并排而立,看着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之中走进都护府的尚海波。

    两人没有向尚海波行礼。

    心急如焚的尚海波不知是故意,还是装作没有看到,忽略了这一个细节。

    “骆大人,杨将军!”尚海波站在大厅之中,向两人打着招呼。

    杨一刀没有作声,骆道明嘴角微微弯出了一个弧度,向着尚海波一摆手,“尚大人,定州事务繁忙,您又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到我们上林里来了,请,请坐,来人,上茶,上好茶!”

    尚海波一甩袖子,道:“茶就不必了,这一次我来上林里,实是有要事相商!”

    杨一刀稳稳地道:“茶还是要喝的,事再急,总不差这一杯差的功夫!”

    三人坐了下来,尚海波道:“骆大人,杨将军,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将秦明的军队拦在上林里,不允许他们返回定州?”

    骆道明目光转向杨一刀,杨一刀轻轻地敲着茶杯盖碗,缓缓地道:“我记得大帅亲自下达的命令是让秦明立即启程前往室韦镇守,秦明莫名其妙地返回上林里,要求回到定州,杨某自然不允。”

    尚海波吐了一口气,“可是后来军帅府下达命令让你们放行,你们为何拒不执行?杨将军,我今日前来,就是要来讨一个说法,是不是军帅府的命令对杨将军已不起作用了?”

    杨一刀嘿地一声,放下茶杯,冷冷地道:“尚军师这个说法我可不敢认同,秦明私自率军返回在前,军帅府下达命令让我们放行在后,秦明不奉命即中途返回定州,其意不明,已是严重违反定州军纪,而且让他去镇守室韦是大帅亲自下达的命令,如今只有军帅府的命令,而没有大帅的,我当然不能放行!”

    尚海波心里一沉,慢慢地道:“杨将军,我相信你已经知道大帅已在不在了,还怎么可能重新更改命令?”

    “大帅不在了?”杨一刀哧的一声笑,“敢问尚大人,你是亲眼看见了大帅的尸体呢,还是怎么的,就这么肯定大帅不在了?还是尚大人另有可靠的消息,而没有让我们知道呢?”

    尚海波脸色一变,“这话是从何说起?大帅故去,定州上下无不悲痛,尚某更是哀痛欲绝,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精诚团结,共渡难关,召回秦明,是弥补现今定州空虚,杨将军,便是你这上林里,也是捉襟见拙吧,没有足够的兵力,我们怎么保证大帅的基业无恙?”

    骆道明冷冷地道:“尚大人,我有一事不解,要求教。”

    尚海波此时已冷静了下来,看着骆道明,“请讲!”

    “既然是要保住大帅的基业,那么敢问,是谁的注意要撤回大帅在中原布置的三大主力师的?将金,全等州拱手让人,这是保住大帅的基业么,我怎么觉得这是在出卖大帅的基业?失去中原桥头堡,大帅的心血便化为泡影,定州从此只能隅居西陲,再无争霸天下之力,这难道就是尚大人的保全大帅基业么?”

    尚海波拍案而起,怒道:“你们偏居上林里,何曾知道定州大局怎样?如果不撤回这三大主力师,便是将他们送入虎口,让我们自折翼膀,而且曾吕两贼陷大帅于死地,不踏平二贼,如何告慰大帅九泉之下的英灵?”

    “荒谬!”骆道明也霍地站了起来,“大帅钦定的斧头战略,以金全翼为斧刃,以定州复州并州为斧柄,斧刃有我定州强大后援,如何言道是送他们入虎口,曾吕二贼,痂而小癣矣,居然要劳动我们三大主力战师,只需给田丰增派一两万人马,踏平曾吕,反掌之间耳!”

    尚海波冷笑:“军国大事,岂是你这等从未上过战场的一介书生所能想象的!”

    “你!”骆道明气得脸红耳赤,尚海波这一句话却是将他堵得无话可说,骆道明的确从未上过战场。

    杨一刀站了起来:“尚大人,我们也不必作这些无谓之争了,你就明说吧,定州为什么急着要调秦明入定州?据我所知,定州有冯国磐石营,再加上各地守备军,差不多三万兵力,镇守定州绰绰有余,倒是我们上林里,危机重重,我是想将秦明纳入上林里之内,协助我镇守上林里,您知道,我这里兵力严重不足,数十万蛮族的情绪已到了临界点,倘若有一星半点差池,那可是万劫不复。”

    尚海波缓缓地坐了下来,骆道明他可以羞辱,但杨一刀的身份可大不相同,想要放秦明进入定州,便一定得说服杨一刀。

    “好吧,本来不想告诉二位,这次大帅大败的真实原因,但现在,我如不说,是难以取信两位大人了。”尚海波颓然道。

    “有话便讲,何必如此吞吞吐吐!”骆道明横眉怒对,还没有从刚刚尚海波对他的羞辱之中回过劲儿来。

    “此次大帅在沈州兵败,实则是清风一手策划,其意便在杀死大帅,拥立其侄子安民为定州之主!”尚海波道。

    骆道明与杨一刀两人面面相觑,安民现在正在上林里呆着呢!

    “清风司长虽说在定州有极大权势,但其权力基本都来自统计调查司和大帅,手中没有一兵一卒,何来拥立安民一说?”骆道明冷冷地反驳道。

    “横刀营回来了!”尚海波大声道:“横刀营莫名其妙地被水师从室韦运了回来,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清风早已勾结了水师邓鹏,勾结了横刀营关兴龙,趁定州空虚,横刀营乘虚而入,掌控定州,拥立安民为定州之主,这就是我要调秦明回去的原因,你们现在明白了,我敢肯定,霁月与安民母子现在不是在水师里面,就是在关兴龙的横刀营中,两位,横刀营已开始向定州开拔了!”

    “尚大人,这一次你可失算了,霁月不在横刀营,也不在复州水师,霁月就在这里!”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尚海波如遭雷击。这个声音他很熟悉,说话的人就是霁月。RO!~!

第五百五十一章:平乱(4)

    雯月抱着安民,俏生生地立干门外,寒风呼啸,吹起缕缕发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孔,潮红的脸上,一双愤火的眼睛怒目瞪视着目瞪口呆地尚海波。在她的身侧,钟静手按腰刀,冷笑而立。

    尚海波有些艰难地转头看着杨龘一刀和骆道明二人,杨龘一刀脸色沉静,如古井不波,而骆道明则脸上带着冷笑,扫了尚海波一眼,向前跨了一步,“夫人,外面风大,请进来吧!”

    霁月冷笑:“如今霁月可是乱臣贼子,正等着诸位大人来抓我呢?那敢登堂入室!”

    骆道明冷哼了一声:“夫人,这里是上林里,有杨将军,有我,还有钟静大人,谁敢动夫人与安民公子一根毫毛?不想活了么?”

    杨刀也向前跨了一步……”,霁月夫人,既然来了,就请进来。”眼光扫了一眼钟静,钟静回了他一个微笑,杨龘一刀嘴角向下一拉,显得不是太高兴。

    抱着安民,霁月昂然跨入大厅,在居中的位子上坐下,将安民放在膝上,粉妆玉琢,瓷娃娃般的安民却不懂厅内的剑拔弩张,咿咿呀呀地伸手揪着母亲的长发。

    “你们,你们!”尚海波嘴唇哆嗦着,指着杨龘一刀和骆道明……“原来造反也有你们的份儿!杨龘一刀,你想干什么?大帅有大妇在堂,有嫡子济世,你们想跟着清风造反么?”

    霁月冷笑,“尚大人,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呀,杨将军造反,他造谁的反?我倒想问问你路大人在哪里?大帅兵陷沈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真的不知糊涂透底还是亲自参与了此事?”

    看着尚海波有些发白的脸孔霁月接着道:“你不是一直在猜我在哪里吗?实话告诉你吧,纳芙出逃之后,我就被钟静护送看到了上林里,如果我还在定州,现在我,还有安民恐怕已是刀下之鬼了吧!”霁月站了声来,声音变得有些尖利,“尚海波,你对得起大帅么?你助纣为虐,葬送定州基业,为的是什么?你在定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想要什么?”

    尚海波缓缓地平息了心中极度地惊恐,此时他已经肯定,杨龘一刀和骆道明即便没有参与横刀营之事至少他们与在这其中持中立态度,看着愤怒地霁月,他讥笑道:“霁月夫人不用装作这么一副无辜模样,大帅兵陷沈州,你真不知道其中真相?还是你对两位大人只说了其中一部分?清风在那里?她就那么干净?大帅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大帅的定州军还是定州军么没有了大帅的定州还有力量争霸天下么?不,没有了大帅定州就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掉了毛的凤凰!与其让清风这个疯子执掌定州大权,将定州所有的基来葬送得一干二净,还不如让倾城上台,这样,至少还能为大帅留下一丝香火,为定州保留永镇西陲的利益!”

    “然后呢?”一直默不作声地钟静突然发声,“替天启做到了这一点,让定州再也无力争霸天下之后,你尚大人就会荣升了是吧?我想,倾城一定是给了你这个承诺,清风司长说过,你尚海波大人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要宰执天下,大帅没了,你就要换个主子来实现你的梦想?真正可惜,清风司长到最后还是看错了你,临走之前,她还给你留下了一封信,如果她与大帅同殁于沈州,这封信便会转交到你的手上,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钟静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将信封亮给了尚海波看了一眼,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地将信件撕成了粉碎。

    “清风司长直到临走之时,还认为你尚大人是可以托附之人,虽然你们两人一直不和,但司长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你会置定州利益于不顾,而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尚大人,你太让司长,太让大帅失望了!即便大帅没有了,我们定州仍然是大楚数一数二的强大集团,大帅有子,如果忠心辅持,以定州如今的发展态势,照样可以问鼎天下,逐鹿中原。何来主动弃权一说?”钟静两手一抛,满手的纸屑如雪花般飘下。

    尚海波身形摇摇欲坠。

    杨龘一刀叹了一口气,“尚大人,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也真亏你想得出来,清风司长如何可能勾结横刀营,关兴龙出身旋风营夺旗有功被大帅简拔为亲卫,然后被大帅手把手地一手教导成才,成为一方大将,除了大帅,谁有可能让关兴龙放弃室韦,远卦重洋返回定州?”

    “这就叫利欲熏心,否则以我们尚军师的智慧,还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居然还跑到我们这里来作说客!”骆道明冷笑。

    “你,你刚刚说什么?”骆道明霍地回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尚大人!”杨龘一刀有些不忍,别过脸看着厅外,一字一顿地道:“我已收到情报,过山风,王启年两大主力战师退至全州之后,两师整编重组,分为一个骑兵集团,一个步兵集团,以骑兵为先锋,已自遵化突入岷州。岷州张爱民倾巢而出占领全州,攻击翼州,你能想像岷州现在是什么样子,今天,岷州应当已落入我定州之手,而张爱民老巢被掀,后勤被断,现在的他恐怕正惊慌无地吧!”

    尚海波身子摇摇晃晃,如同醉酒一般,在厅内扎手扎脚地转了一个圈子,他才智过人,杨龘一刀说到此处,他岂还有不明白的,能让过王两大主力战师整编重组,整今天下,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李清,大帅没有死,大帅还活着。

    尚海波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惊恐,他与李清自常胜营三五百兵起家,一路奋斗到现在,两人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还很深听到李清还活着他应当高兴但问题是,他以为李清死了,他背叛了李清所定的大政方略,他接受了倾城和天启的邀请,他亲自发布了让三大主力战师搬出中原的命令,他主持了对定州的清洗。总而言之一句话他背叛了李清。

    摇摇晃晃,尚海波走出了大厅,走出了东都护府,跨上了战马,茫然地向着定州方向前进。

    “杨将军,为何不将他拿下?”霁月咬着牙“此人背叛了大帅,何必对他客气,让他回到定州,不知有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杨一劳摇头“雾月夫人,尚海波不是我们能处置的,大帅只经派横刀营在向定州开拔大帅出现在定州城下之时,所有的叛乱将烟消云散,尚海波回到定州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杨龘一刀黯然神伤,低着头走向厅外看到敌人倒在自己面前,他心里只有兴奋但看到昔日的战友,昔日的老师马上就要倒在自己面前,心里却是惆怅不已……朝失足千古恨啊!他的眼中,闪过当年在崇县,尚海波咆哮着命令亲兵扒掉自己和唐虎的裤子,那一顿板子啊,是他杨龘一刀真正成长的开始。自己的兵法,除了大帅教,尚海波也曾不吝指点过自己啊!

    房中,骆道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转身向着霁月深深一揖……”夫人,下臣恭喜夫人和公子了,大帅返回定州,夫人终于守得去开见月明了!”

    霁月脸上喜色一闪而逝,抱起安民,“谢谢你了骆大人,霁月能有今天,大人你功不可没,只可惜了……”只可惜了什么,霁月没有说出口,但骆道明听明白了,霁月身后的钟静也听明白了。

    横刀营离定州城还有十里的时候,扎下了营盘,一队队哨骑随即从营内驶出,撒向四周,中军里,关字大旗高高升起,站在定州城上,已可以清晰地看见横刀营的大营,冯国脸色凝重,站在城墙之上,对身边的倾城道:“公主,如果尚大人无功而返,定州马上就要面临一场大战了,同室操戈,军心堪忧,民心更不稳定,这稳定军心民心之举,公主得马上着手进行,在定州城内宣传横刀营伙同清风,意图谋反,我定州军民,应同心协力,共抗叛军,坚持到三大主力战师的返回,然后将叛军一鼓成擒。

    横刀营的战斗力,冯国是清楚的,磐石营与之对垒,他还真没有多少信心,如果军心再不稳,那可就要糟糕了。

    “放心吧,这些我来做,可恨路一鸣始终不肯就范,否则有他登高一呼,定州军民自然上下一心。”倾城恼火地道。

    冯国摇摇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只盼尚军师能带着秦明他们回来,有了秦明一个营,我们两面夹击,击破横刀营反掌之间耳。真是奇怪,怎么王过两大主力师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呢?”

    冯国不能出城野战,但对于守城,他觉得问题不大,定州城高险峻,城内军械堆集如山,只消上下用命,守住定州城问题不大,关键在于,如果在这里与横刀营大打出手,定州其它军事集团会作何想法却不得而知,霁月与安民的失踪终于在现在显露出了恶果,如果有哪位方面大将得到了他们母子俩,大可以以拥立安民公子为借口而对倾城大打出手,然后挟拥立之功,独揽定州大权。

    唉!冯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无可选择了,也无法选择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尚海波迷迷糊糊,一路从上林里返回,一路之上,脑子里都是迷迷瞪瞪,便连夜里休息,也是盘坐于雪地之上,抬脸仰望着天空,痴呆的神色让护卫们都是担心不已,尚大人这是怎么啦?

    又走了一天,终于可以看到定州的轮廓,但在他们与定州城之间,却横亘着一座军营,横刀营的营旗高高飘扬。

    “尚大人,前面是横刀营的大营,我们,我们要不要避开?”一名护卫小心地问道。

    “避开?”尚海波似乎惊醒过来。

    “关将军,刚刚前营来报,尚大人到了辕门外,想要见将军您!”王州一路奔进中军,看了一眼关兴龙,再看了一眼李清,小声道。

    “见我?他是想见大帅吧?”关兴龙冷笑一声。

    “他是从那里过来的?”李清问道。

    “是从上林里方向来的!”王刚道。

    “你去告诉他,关将军不想见他,让他回城去吧!”李清冷冷地道。

    “大帅,他既然来了,何不留下他来,此人军略不凡,如果让他回到定州城,说不定会给我们造成麻烦!”关兴龙道。

    “麻烦?”李清冷笑一声,“我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我让他回城,就是想让他告诉某些人,闹剧结束了,现在该是算帐的时候了!”

    王刚倒退着退出大帐,一个转身,向营门外奔去。

    “尚大人,关将军军务繁忙,实在没有时间见大人您,请大人先回城吧,关将军说了,等横刀营回城之后,关将军亲自登门谢罪!”王刚很是礼貌地向着尚海波一揖,但眼神之中,却分明告诉尚海波,关将军进了城,的确会登门,但却不是谢罪,而是问罪。

    尚海波呆呆地站在营门口,不是关兴龙不见他,而是李清不想再见他,曾几何时,自己任何时候想要见李清,都是不受限制的,但现在,薄薄的一道栅栏,却在两人之间隔开了遥不可及的一段距离。

    恐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李清了慢慢地转身,尚海波马也不骑了,就这样深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向着定州城蹒跚而去,大帅让自己回城,那自然是将他已回来的消息传回城中,传给那些大帅想让他们知道的人。

    尚海波伸手入怀,握住怀里的一柄匕首,悄悄地抵住自己的心口,这一刀扎下去,自己就解脱了,不用再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刀尖如肉,一阵剧痛传来,尚海波又停下了手,将匕首猛地扔在地上,仰天长笑,笑声凄厉。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和尚海波胸前渗出的血迹,护卫们惊呆了。

    “尚大人,尚大人!”护卫们一涌而上。

    罢了罢了!尚海波仰天长叹一声,一腔雄心壮志,终成过眼云烟,这副自皮囊,还是留着让大帅来处置吧!

    甩脱护卫们的搀扶,尚海波慢慢地向前走去,只留给护卫们一个落寞单薄的背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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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纵横驰骋,马踏天下。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