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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二章:重入定州城

    ,回到定州城的尚海波,没有去军帅府,也没有去镇西候拜见倾城,而是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府第,随着尚府大mén轰隆一声关上,尚海波自囚于府中

    “你说什么,尚先生已经回来了?”布置完军务的冯国返回城头,听到守mén校尉的回禀,疑窦顿责,尚先生回来了,为什么没有与自己等人通气,难道上林里此行不顺?还走出了什么别的变故?

    打马飞奔到尚府mén口,紧闭的大mén打开一道小缝,一么尚府老家人探出头来,脸上灰暗,对冯国道:“尚先生只有一句话,大帅回来了!”说完这句话,mén砰的一声关上,冯国却呆在当场,手里的马鞭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两腿软,身形摇晃,扶住身边的镇府石狮,这才强撑着没有倒下。

    大帅回来了?怎么可能,大帅不是已经死了么?身后的护卫惊讶地看到他们的主将在瞬息之间,似乎佝偻下去,转过脸来时的脸sè灰败,直如死人。

    “将军,将军!”远处一马飞奔而来,“横刀营bī近定州城!怎么办,将军?”

    冯国强撑着走向马匹,”看看去!”双手扳住马鞍,想要翻身上马,但平时这个熟练之极,每天都要做个无数遍的动作,这一次居然没有完成,两腿无力的他居然没有爬上去,护卫们惊讶地看着冯国,眼光之中尽是不可思议。

    咬着牙,冯国猛一使劲儿,爬上了马,蹄声得得,向着城墙奔去,他心中还抱着万一的希望,也许是尚海波搞错了,也许是横刀营或者选锋营的诡计呢?

    站在城墙之上,横刀营已迫近城墙只有里许之路了,城墙之上,八牛弩已开始绞弦,投石车令人齿酸的绞动钢绳的声音响成一片,在磐石营士兵看来,横刀营是要造反了,而保卫定州城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一排排士兵涌上城墙,手里的一品弓已搭上了弦,只等主将冯国一声令下,万千箭雨便会喷出

    众目睽睽之下,横刀营的关字将旗落下,在城上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一面李字大旗猛然昂起,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排成整齐阵形的横刀营士兵霍地两边分开,一队骑兵拥着一人,从队列之中缓缓走出。

    “是大帅!”城上,一些眼尖的士兵陡地认出了从骑簇拥着的那一个人,一声惊叫,瞬息之间,城上惊叫声连成一片,不是说大帅已经阵亡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柄柄高昂的一品弓瞬息垂了下来,将箭对准大帅,那可是大罪过,万一手不稳,这箭shè出去了,那可就是大不赫的罪行。

    更多的士兵涌上城墙,睁大眼睛,看着越走越近的李清。

    “是大帅。”

    “对,没错,就是大帅!”

    “大帅在横刀营,横刀营不是造反!”

    “我说兄弟,大帅在横刀营,横刀营没有造反,那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一名士兵有些疑惑地道。

    “我们,我们在守定州城,不对,我们,是在造反?”一名士兵突地反应过来,随着他的惊呼,他周围的士兵脸sè瞬间变得惨白,手中弓箭刀枪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冯月

    李字大旗升起的瞬间,冯国就知道,一结都结束了,看到横刀营诸将,复州知州许云峰等簇拥着李清越众而出,冯国转过了身,一步一步走下了城墙,在众多将士的注视之下,跨上了战马,向着城内慢慢走去。

    李清走到定州城下百多之内,看着紧闭的城mén,仰脸看了一眼城上的士兵,嘴角忽地浮起一丝笑容,“我终于回来了,不过我从来没有想到,定州城的大mén会对我关”

    身边的李文李**觉地注视着城上士兵的反应,百步之内,早已进了定州一品弓的有效shè程,更别提什么八牛弩等重型武器了,两手扶着腰刀,两眼眨也不眨,只要城上稍有异动,两人便要挟着李清后退。

    许云峰看着紧闭的城mén,多日前被愚nong的怒火腾地一声爆了出来,两脚一夹马腹,奔到城下,厉声喝道:“大帅回来了,尔等还不开城mén,是想要造反么?”

    城上一片慌1uan,在横刀营数千将士的注目之下,紧闭的定州城mén咿呀一声,慢慢地打开,守mén的校尉一脸惶恐,跪倒在城mén口,随着他的跪下,城上城下,兵器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所有的士兵都跪了下来。

    许云峰松了一口气,关兴龙松了一口气,李文李武也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众人汇集到一齐那显得特别巨大的出气声,李清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对于磐石营士兵的反应,李清还是有把握的,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岂是倾城等人能想象到的。

    挥挥手,关兴龙一骑奔出,在两名护卫的带领下,奔到城下,厉声喝道!”磐石营冯国,yīn谋作1uan,意图谋反,着,磐石营云麾校尉以上军官,立刻自缚双手,出城请罪,大帅对尔等自有处置!”

    城下微微sao动了一下,但旋即平复了下来,“所有磐石营士兵,地方守备士兵,放下所有武器,即刻返回军营!”

    城上,一名参将站了起来,看看周围的士兵,低声怒喝道:“看什么,找绳子绑了我!”几名士兵稍微犹豫了片刻,一名士兵大着胆子找来一截绳子,将这名参将绑上。参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大帅定州明察秋毫,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大步走下城去。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一名名军官都站了起来,有惶恐,有震惊,有害怕,不一二足,顷刻之间,全部自缚双臂,顺着城méndong走出来。

    一排排的磐石营军官和地方守备军官跪倒在李清面前。最先自缚双手的那名参将以头触地,大声道:“大帅,我并不知冯国将军yīn谋造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有命,末将只能服从,尔将是冤枉的。”

    一众军官顿时都叫嚷了起来。

    李清扫了一眼众人,慢慢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很快便会有人还你们一个公道,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犯上作1uan者。”

    “多谢大帅!”军官们一齐叩。

    关兴龙一挥臂……队横刀营士兵涌上来,两人挟着一个,全都看管了起来。

    “进城,接管所有防务,控制jiao道要道,控制所有衙mén!”关兴龙大声下令。

    横刀营士兵一队队地冲进了定州城,而磐石营士兵和地方守备士兵此时都已放下了武器,在自己的果长的带领之下,正面露惶恐之sè,一队队地返回军营。

    一个时辰后,王刊飞马来到李清与关兴龙面前,大声回禀道:“大帅,定州城内所有衙mén已全部进驻,jiao通要道全部被封锁,除了大帅府,末将不敢造次外,其它地方,已完全由横刀营士兵控制!”

    李清一叩马腹……“进城!”

    关兴龙是一个jīng细人,横刀营进城,除了把守jiao通要道,控制重要府衙之外,像镇西候府,尚海波的参军府,冯国的将军府,只是派了士兵在府第之外设岗,他并没有让士兵直接冲进去,关兴龙知道,无论是尚海波还是冯国,都是跟着大帅起家时的老人,这些年来,跟着大帅东拼西杀,大帅对他们的感情是无容置疑的,是杀是囚,这个注意只能由大帅来拿。至于倾城,他更是不敢造次了,按理说,倾城是这一事件的主谋,是导致常胜师数万官兵损失的罪魁祸,但谁让她是大帅的夫人,而且还是大帅两个孩子的母亲昵?

    对于倾城,他没有什么好感……关兴龙有时也想,如果非要在倾城与清风之间选择一个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清风。至于为什么,应当是和清风当初是与他们一起自最底层奋斗而起,相比倾城,清风应当更珍惜定州现在的成就,毕竟这里面,也有她的血汗。关兴龙很是感叹,想当初出崇县之时,清风已是高高在上了,而自己还是大头兵一个,而如今,自己却是一方守牧大将了。

    冯国回到自己的府第之时,已完全平静了下来,走进自己的书房,他坐了下来,过往岁月一幕幕自眼前闪过,脸上肌rou不由自主地搞搐起来,眼中掠过痛苦之极的神sè。他拔出腰刀,缓缓地擦拭起来。

    “老爷,老爷,我们前外来了很多士兵,堵住了府mén,不许任何人出入!”冯国的妻子,一脸的惊慌,腆着大肚子出现在mén口。

    “我知道了!”冯国抬起头,看着不久便要临盆的妻子,手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老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妻子看着冯国,脸上露出惊讶之极的神sè,此时的冯国,竟然换上了当初自草甸逃命而回时身穿的那一身军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这么多年了,冯国居然也没有扔掉。

    “来,你过来,我跟你讲到底生了什么事?”

    数个时辰之后,跟随着冯国妻子来到书房mén外的丫头们听到房里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呼声,大惊之下,冲进房内,眼前鲜红一片,胆小的丫头们立即被吓昏了过去,冯国伏在书案上,脑袋与身体几乎完全分了家,鲜血在大案之上肆意流淌,而夫人则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哭喊着。

    “来人啊,来人啊!”年纪大一些的嫉嫉壮着胆子,冲出房mén,嘶声吼叫着。

第五百五十三章:倾城之死

    蹄声得得,数百名护卫在李李武的带领下,前呼后拥地随着李清走向定州的枢所在,镇西候府,沿路之上,闻讯的定州百姓无不欣喜若狂地涌上街头摆在房里的香案灵堂早已撤下,沿途之上,树上的白幡。门前的白灯笼忽啦啦地统统地消失,取而换之的是喜庆的红色,在警戒的士兵身后,人群狂热地高呼着:,“大帅”。,“大帅!”。

    李清微笑着向众人挥手示意,付出即有回报,自己让这些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对自己也是真心付出,看得出来,他们的欢喜是自内心的。士兵们手拉手竭力阻挡着兴奋的百姓冲破警戒线,大帅归来,人心惶惶的定州城瞬息之间,便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穿过广场,来到镇西候府门前,李清勒住战马,歪着头看着依旧雄伟的大门,迭比鳞次延伸出去的候府房屋”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李一挥手,身后的护卫冲了出去,将候府原有的卫士统统绑缚了起来。紧接着便冲进了候府,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李武已走了出来。对李清道:,“大帅,可以进去了。”。

    李清翻身下马。马鞭轻轻地敲击着手掌。一步步向着大门走去。

    ,“大帅”。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李清回过头来,却见关兴龙飞马而来。

    ,“大帅!”。关兴龙下得马来。急步走到李清面前,低声道:,“刚刚士兵来回报。磐石营主将冯国于家自杀。其妻身怀六甲,受此惊吓,提前临产,生下一个女儿后。也因为血崩而过世。”。

    李清身体微微一僵,眼睛猛地闭上”半晌才缓缓睁开,问道:,“那女婴可好?”。

    关兴龙点点头““虽然是提前生产,但也已足月,大帅,这女婴如何处置?”

    李清思付片刻,道:,“兴龙,你的儿子还没有断奶吧?”,,“劳大帅挂怀,犬子还未满岁,尚未断奶!关兴龙道

    ,“这个女娃娃你先养着吧。不要亏待了她”。李清有些伤感。,“冯国他。唉,不说了……

    关兴龙从怀里掏出一封血迹斑斑的信,双手呈给李清““这是士兵们在冯国的书案上现的”上面写着大帅亲启……

    伸手接过信封”那上面的鲜血应当就是冯国自杀时溅上的了。,“还才什么?,。

    ,“据亲自去察看的王刚回报。冯国死时。身上穿得应当是他当年刚刚归附大帅时的那身旧军服。这么多年了”亏了他还一直留到现在……

    李清长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脑子浮现出当年初遇冯国,这个矮小精悍的家伙反握着短刀,一脸狠色的模样。这么多年来。一齐东拼西杀,几度出生入死,也曾抵足而眠,也曾把酒夜话,那时何曾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摆摆手”李清矢步走进候府,李武紧随在李清身边,边走边低声道:,“大帅,倾城公主在后院演武场,随身只带了两名宫女,还有济世公子和心怡小姐。没有一兵一卒……

    李清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后院”“好吧。我去瞧瞧”她还才什么可说的。”。

    候府后院,演武场上”积雪每天都被清除出去,用三合土和沙石碾压得其硬如铁的地面纤尘不染。演武场的央,倾城一身戎装,面前摆着一桌酒菜,雪亮的钢枪插在她的身边,枪头下的红樱正随着寒风起舞。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立于身侧,怀里抱着的正是李清的一双儿女。济世于心怡。

    正自向杯倒酒的倾城听到脚步声响,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李清举步而入。李李武两人紧随左右,而在外面。隐约可以听见甲叶的兵器的碰撞声,也不知才多少士兵围住了这里。

    ,“您回来啦?”,倾城抬起头,笑容满面。犹如一往。

    李清沉着脸,大步走向演武场央,李李武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是举步跟上,倾城一身武功非同凡响,他们可不想大帅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闪失,哪怕这种可能性极小,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李清坐在倾城的对面,看着倾城的双眼。,“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得么?,。

    倾城端起酒杯。微笑着看着李清,“大帅,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可说得呢?所谓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你在阴谋算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身后我们的一双儿女?……李清眯起了眼睛。

    倾城叹了一口气““大牛。你在盘算横扫天下,推翻大楚之际。可曾想过那边有我的家,我的亲人?……

    李清不由一怔。

    看着被噎住的李清,倾城道:,“您在盘算着推翻大楚,杀光我的族人,我的亲人,我却在盘算着怎么置你于死地,怎么将你打下的基业卖掉,偏生我们还是一对夫妻,还育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夜深人静之时,想想还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嘴里说着可笑,眼角却渗出豆大的泪水,潸然而下。猛仰脖子,将一杯酒灌进了嘴。

    李清默然不语。

    ,“大帅,我想问你一句,你喜欢过我吗?倾城一边向杯倒酒,一边似是随意地问道……,哪怕只有一段时间?”。

    李清盯着倾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喜不喜欢,很重要么?”,,“当然很重要!……倾城脸上浮现出一片潮红““我还是少女的时候,曾无数次地梦想会有一个伟岸的男子骑着骏马,带着我驰骋天下,当你名动天下的时候,当你第一次回到京城的时候,当皇帝哥哥第一次跟我说。要让我嫁给你的时候。我曾经是很欢喜的……倾城的眼神有些朦胧。,“还记得当年皇城演武场么,你将我打下马来,掀开我面罩的时候吗?”。

    ,“你年少英俊,英雄无敌。无论那一个女子都会梦想成为你的女人,我也不例外,可走出嫁前。哥哥与我一夕长谈”我才真正明白”事情远远不是那么简单呢!……

    ,“到了定州,我知道的更多,了解得更多,原来你喜欢的是一个叫清风的女子,那个女子国色天香,才智过人,在你们定州手握重权,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嫉妒了”我一向自负才貌双全,但见到了清风,不论姿色,还是手腕心机。我都不如她。我那时失态了,我当场羞辱了她。”。倾城笑了起来。“现在想起来,真是好幼稚啊!和清风较量到现在,输家终究是我。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地步,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是清风的对手。他巧妙地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机会。这种心机手腕,十个倾城加在一起。也是必输无疑的……

    ,“大帅,虽然我们的婚姻是一场政治交易,但你曾喜欢过吗?”。

    李清也有些伤感起来““我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感情。如果我说我从没有喜欢过你,那是自欺欺人,是的,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感情一点点的被培养了起来。我怎么会没有喜欢过你,特别是有了济世与心怡之后,我更是已将你视为了亲人。”。

    招招手““将济世和心怡抱过来我瞧瞧!”

    两个宫女的目光转向倾城。倾城微微点头。

    两个孩子睡得很香”李清打量了片刻。脸色忽地变了,抬头看向倾城。眼闪过一丝厉色,倾城摇摇头。“大帅。你多虑了,虎毒尚不食儿。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呢,我只是配了两副让他们睡得更香的药,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我不想再他们的小小的心留下甚么阴影。”,李清将济世和心怡交给身后的李武,李武立即转身出了院门。倾城端着酒杯,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酒杯之,但终是没有抬起头来。

    李清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道:“你勾结纳芙,纵使白族骑兵叛乱,使常胜师数万官被困沈州。无数人因之殒命,虽百死难辞其疚。但我看在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份上。不杀你,出定州城往西,有一座叫竹山的地方,竹山之上有竹庵,你去哪里,诵佛念经,渡因你而冤死的亡灵吧!”

    倾城放下再杯,突地笑了起来,“大帅,我嫁给你也有几年了,但你始终是不了解我啊,你看我像是那种甘愿青灯古佛,孤寂一生的人么?……

    ,“倾城自幼便不爱红妆爱武装,多年习武,常年厮混于军营,性子那是宁折不弯,你想让我去当尼姑,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李清寒着脸,道:“你不要逼我,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常胜师上下。恨不得吃你之肉,寝你之皮”。

    倾城微笑着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身旁的钢枪,李立即踏前一步,挡你李清身前。

    将钢枪横握在手,倾城笑道:,“大帅”倾城枪术,可走出自名家,嫁你这几年来,却也从未在你面前舞过枪呢。今天却让我为你舞一回吧!。”

    不理会李,提着枪慢慢地走到一边”一声娇喝,钢枪突地弹起,枪头幻出斗大一团虚影,在空一闪而灭。

    李清默默地看着倾城矫如游龙的身影,他已经知道了倾城的心志。李看着李清,低声道:,“大帅!……

    李清指了指面前的酒,摇摇头。李上前一步,手里已多了一根银针,探入酒,再取出之时”脸上已是变了颜色““酒有剧毒!……

    演武场,尽是钢枪破空的啸声,即便是武术大家李,对于倾城的枪术也是叹为观之,李擅长的是个人战技,而倾城的枪术却全是战场上的功夫,大开大阖,威势惊人,很难想象,倾城一个女子,居然能使出如此钢猛的枪法,随着倾城一声厉喝”手钢枪脱手而出,远远飞出,哧的一声,扎进场边一株合抱粗的大树。对穿而过,大树一阵剧烈的摇晃,雪花冰棱卟卟而落。

    而场的倾城,身形也是一阵摇晃,勉力转过身来,最后看了一眼场边的李清,仰天而倒,身上盔甲与地面相撞,出清脆的碰撞声。

    ,“公主!”,两名宫女哭叫着扑了过去。

第五百五十四章:动员

    第五百五十四章:动员

    两个宫女悲鸣数声,双双从怀里拔出短刃,用力心房,立刻委顿在地,香消玉殒李清慢慢地走到倾城跟前,蹲了下来,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倾城,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人的确是一个很奇妙的动物,前一刻你还恨不得她马上就去死,但当她真正死在你的面前的时候,心泛起的不是恨意消散的解脱,反而浮起了这个人在生时的种种好处来。

    倾城的嘴角依然带着笑,也许对她来说,死反而是另一种解脱,她的一生,注定是一个悲剧,如果她不是那么出色,不是那么优秀,或许她的下场会更好一点儿,做一个平庸的公主,嫁一个不怎么出色的丈夫,反而会平平安安一生,但她是皇室最优秀的公主,是天启皇帝最为看重的妹妹,这便注定了她的命运,即便没有李清,也会有张清,王清。一个皇室女子,当她身上担负了不可承受之重时,她便注定会凄凉收场。

    倾城一直便是一颗棋子,从她崭露头角伊始,便成为了天启控制宫卫军的人选,下嫁李清,成为制衡分化地方势力的人选,到最后阴谋叛乱谋钉李清,一步步,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唯一一个可以在最后关头挽救她的清风却又伸出手,在她的身后狠狠地推上了一把,倾城便坠入万丈深渊,再也不无翻身。

    这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她向往的是纵横沙场,仗剑高歌,但命运却总是让她被圈于高墙之内,被缚于种种规纪之,空有一身武功,却只能在演武场上自我欣赏,她眼高过顶,目无余子,但却输给了她最不想输的一个人手,甚至坠入其圈套而不自知。

    被兄长欺,被丈夫恨,被情敌笑,倾城生无可恋。

    手掌下的温热惭惭消失,所触之处,一点点变得僵硬,李清诧异地看了一眼倾城裸露在外的皮肤,手轻轻地抚过,惊讶地现,倾城的肌肉正在飞快地变得僵硬。

    “这是怎么一回事?”李清召来李

    李见多识广,马上便判断出来,“大帅,倾城公主服下的是牵机散,这种药物极为罕见,也极其厉害,世上根本无药可解,服下之后,身体犹如石化,可历百年不腐,本来服下此药之后应当有一两时辰的缓冲期,但公主以酒入药,又在场演练枪术,加了药性的迅挥”

    李清站了起来,“好好地收敛起来,送到竹山庵里安置吧,派士兵好好地把守着,不要让人惊扰了她!”

    “是,大帅!”

    李清转身,大步走出了后院的演武场。

    大厅之,已是济济一堂,自路一鸣以下,十数名刚刚获得自由得官员们正聚在一齐,小声地交流着刚刚知道的一些不多的信息,只余路一鸣一人坐在左第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而在另一边,龙四海则是一脸的激动,在他的身周,则聚集着一群定州商会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阵军靴响动,照壁后转出数人,听到脚步声,路一鸣便知道是李清到了,立即站了起来,回头道:“大帅来了,噤声!”厅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见过大帅!”以路一鸣为,众人都恭敬地行下礼去,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赢了,在这场,他们站场坚定地站对了队伍,而在这种站队的时候,一旦站错,后果不堪设想,看看血溅三尺的冯国吧,那就是下场,而站队了,可想而知,他们的回报将会有多么丰厚。

    “大家受苦了,请坐吧!”李清温声道。

    “谢大帅!”众人齐声回答。

    人群突然传出一阵痛哭声,众人都惊讶地回过头去,却见龙四海正泪流满面,放声大哭,众人心不由一阵鄙夷,这个奸商,倒真会拍马屁。

    “大帅,我们都以为你被人害死了,呜呜呜,我以为我们也要死了,他们要我给儿子写信,让儿子投降,我没写,我们龙家愿意跟着大帅一齐死!呜呜呜!”

    李清大笑,走下座住,走到龙胖子跟前,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还哭什么,嗯,这一次你做得不错,啸天也没有让我失望,龙家,嗯,很好很好!”

    龙四海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大帅,我这是高兴的哭!”

    李清倒背着双手,慢慢地走回到座位上,缓缓坐下,看着众人,“我却高兴不起来啊,沈州一战,数万将士殒命,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地盘被丢了一个一干二净,我算得上是只身逃回,如今唐虎陈泽岳等还被困于白马渡,苦苦等待我们的救援,卫州田丰,以三万兵力硬抗吕逢春近十万大军的围攻,有情报显示,纳芙率领的白族骑兵抄小道袭入卢州,已夺了一座县城,卢州兵弱,很难抵挡,只怕用不了多久,纳芙就会突破卢州的,进入定州而在原战线,我部虽然占了突袭的优势,但天启兵马众多,胜负还在两可之间,定州之形式,不容乐观啊!”

    龙四海振臂而起:“大帅,我们定州最不缺的就是热血男儿,大帅回来了,我们定州就有了定海神针,大帅振臂一呼,千军万马瞬间云集,入原,援卫州,击纳芙,反掌之间耳!”

    李清一笑,“龙先生不知兵事,所以说得很轻松,的确,定州不缺热血男儿,定州也有大量的退伍军人,聚集起来的确很容易,但有了兵,还要有兵器,有粮草,有马匹,定州兵在战场上对敌人一直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除了士兵骁勇善战外,装备上大幅领先于对手也是决定性因素之一啊,而定州如今数面开战,财政枯竭,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李清一边说,一边深深地注视着龙四海。

    龙四海身上肥肉一抖,他也是极聪明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接口道:“大帅,我定州商会核心人物今天基本就在这里了,我们不能上战场为大帅杀敌,但我们可以拿钱,我出一百万两银子,先申明,这一百万两不是借给大帅,也不要什么债卷,我无偿为定州献军费一百万两!”

    李清大喜,“龙先生真是深明大义,我代定州谢过龙先生了!”

    龙四海这一开口子,其余的人也明白了李清的意思,怪不得今天大帅刚刚回城,就将自己这一批人都召来了。

    向金站了起来,“我比不得龙先生,不过也能拿出五十万两银子。”

    “我出二十万两!”

    “我出十万两!”

    席上三言两语,顷刻之间,便为李清凑够了数百万两军费,李清笑得合不拢嘴,站起来向众位大商人深深一揖,“众人今日这情意,李清来日必有回报!”

    “不敢当,不敢当!”众商人手忙脚乱地还礼,不过众人都知道,如果李清当真有龙鼎天下的一天,他们今日的付出,将会有千百倍的回报,这就是投资,需要放长线钓大鱼,万一以后亏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相比于以后巨大的回报,眼前的这一点风险自然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如果李清不回来,在座的商人们恐怕连一丝儿家产也留不下来。

    成功地聚敛了军费,商人们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明水地告辞而去,厅内便只剩下一众高级官员。

    李清的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路一鸣,任如清,钟昊天,许小刀…….但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现在他们,应当已在定州的大牢里了,李清叹了一口气。消失的一些人,也许有一些并不是刻意地想要干什么,但事到如今,却也只能这样了,定州的清洗肯定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不是自己能够强力制止的,如果自己现在强行停下,那么会埋下更多的隐患。

    “各位,我相信你们都知道,现在定州已到了千均一的时刻,眼下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事,将鼎定天下格局,我们胜了,我们将拥有逐鹿天下的资格,输了,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从此便只能龟缩西域一地,被动地等待天启用小刀一点一点地来割我们的肉。岷州肯定会大胜,如果我所料不错,眼下岷州应已落入我们手,但进攻翼州的张爱民不是庸才,他一定会壮士断腕,果然率军逃往秦州,与天启汇合,我们能吃掉他一半人马就不错了,宁王对面的裘志更是沙场老将,见势不妙,也肯定会收缩,这样的话,天启将在兴州与青州两地汇集约二十万大军,而我们的兵马,即便将宁王也算在其,也只不过只有对方一半,这仗还是天启占着优势,所以,我们要立即征兵,往援原。”

    “钟昊天!”

    “大帅!”钟昊天站了起来.

    “你执掌定州后勤,可能迅筹集起五万部队的一应所需,并满足前线十数万大军起码三月的作战需求!”

    “下官竭尽所能。”

    “任如清!你能拿出多少兵器盔甲?”

    “回大帅,匠师营现在能拿出二万套盔甲兵器,给我十天时间,我能再拿出一万套,一个月以后,我匠师营便一定能满足前线作战所需!”

    “很好!”李清满意地点点头,“路大人!”

    路一鸣站了起来,“征兵令,所有退伍老兵,立即应召入伍。十天之内,定州城外,我要校阅!”

    “是!”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相关官员们便纷纷离去,最后只余下了路一鸣。

    “大帅!”路一鸣看向李清。

    李清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我明白。”

    “老尚罪不至死,他与冯国是不一样的的。”路一鸣脸上露出悲哀之色,这位老友终于在最后一刻翻船了。

    “R

第五百五十五章:繁忙的定州与无人问津的参军府

    定州的内部清洗很快,前线大战在即……定州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在这个上面纠缠,军情司与纪思尘统带下的统计调查司全力开动,一批批官员,将校被迅押至英烈堂前,验明正身,开刀同斩光是在磐石营,便查出了职方司渗透进来的校尉以上官员二十三人。

    定州城内,被肃反波及的官员家属们哭声震天,虽然李清在定州所施行的政策是只罪及本人,而不问家属之罪,但在这个时代,背叛者的家属日子之难过那是可想而知的,不用说那些在叛乱之被打击的官员们的下意识的反应,光是定州百姓的唾沫,便足以将他们淹死。李清在定州深受百姓拥戴,在听到这些人家居然险些害死大帅,都是怒不可遏,如同当初路一鸣所遭遇的那样,不分日夜,总会有板砖石头,死猫死狗飞进他们的院落,咒骂声更是日日不绝。

    肃反三天,便有数名被肃反的官员家属不堪压力而举家自尽。听着内卫们的汇报,李清虽然心有不忍,但也不会去刻意阻止,他需要所有人都知道,背叛者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如果这些人有人愿意离开定州城,可以给他们两个选择,一,去室韦,燕南飞在哪里,不会为难他们。

    二,去黑水洋上的海岛,那里,邓鹏远航,新现了一些可以移民的大型岛屿,他们去那里,也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是,大帅!”

    相比与这些人的凄凉,整个定州则是欢喜之夹杂着紧张,所有人都知道,定州的子弟兵们正在原进行一场生死倏关的战争,定州预备役士兵每天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定州城,这些还穿着五花八门的衣裳的汉子们有的已年过五十,他们大都是第一批退役下来的老兵,有的则还只是刚刚脱去稚气的少年,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高唱着军歌,走过大街,前往军帅府衙门前的点兵处报到,然后被分配到一个个的军营之,领取他们的装备

    大街上围观的市民不时爆出阵阵喝彩声,有的更是拿出家准备过年的年货,不管认不认识,拼命地往这些即将成为士兵们的家伙怀塞,塞完还不忘挥舞着拳头,大叫一声:“定州军,威武!”

    士兵们则立即整齐地响应,“定州军,万胜!”

    抚远匠师营,任如清双眼之尽是血丝,好几年才培养起来的一点官体官威此时荡然无存,帽儿歪戴着,袍子下摆系在腰上,靴子上尽是泥浆,正站在一个打制破甲箭的工厂一张桌子上咆哮道:“弟兄们,咱们多打造一支箭,就可以多杀一个敌人,咱们虽然不能上战场,但前线的兄弟们每杀一个敌人,那攻劳咱们少说也有二三分啊,鼓起劲儿来,锤子举得高些,力气用得大些,打赢了这一仗,我在大帅面前给你们请功,要银子给银子,要女人,啊,这个不行,要女人得自己花钱!”

    工厂内顿时轰然大笑,连续工作的疲倦似乎在笑声也一扫而光看着干得更欢实的匠师,任如清很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得意,要知道,这些匠师们现在一天只休息二三个时辰,完全是连着轴在转啊!大帅需要在短时间内装备五万人,而自己这里存货不多,而且还要供给前线的消耗啊,自从大帅回来之后,运往幽燕吕大临处,岷翼过王集团处,除了卫州由于纳芙攻进了卢州而没有运送之外,这军拖的消耗便跟流水一样啊!

    从破甲箭工厂里走出来,任如清立即便走向下一个工厂,工人们还可以休息几个时辰,他已是三天没有合眼了,十天之内,大帅要五万套装备,由不得他不急,现在已过去三娄,加上存货,他还只有三万套。

    而后勤司里,钟昊天也比任如清好不到那里去,甚至比任如清还不如,任如清那里都是工匠,在这场叛乱之基本没有被波及,各级官员齐备,机构运转良好,而他这里则不则了,后勤司多位低级官员被带走调查,他这里人手奇缺,即便从路一鸣那里连哭带闹弄来了几个,仍是杯水车薪,无奈的他,也只能一手拿着帐薄,一手提着毛笔,亲自上阵,间或还要处理道来的紧急公分布在定州大大小小的各类仓库的物资,都必须从他这里得到批复,才能运走,而支持前线作战所需的每一件东西,大到投石机,八牛弩,小到士兵的防护手套,头套,都得他来管,钟昊天只觉得头都大了,这前半辈子加起来,他都觉得没有现在这么忙。一连数天没有回家的他,家里甚至还闹了笑话,家人以为他也被肃反了。哭哭啼啼地去英烈堂前守着,瞧他什么时候会被拖来杀了(百度贴吧,马踏天下吧,最迅的

    定州城外,一座座军营竖立了起来,一排排尚还是赤手空拳的士兵意气风地走进了军续,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开始每日出操。

    相比于忙碌的定州,城内有一处地方却是极为清闲,那便是以往定州城最为热闹的参军府,尚海波尚大人的府第。

    定州的肃反如火如荼,每天都有人被下狱,每天都有人被从牢提出,直接拎到英烈堂前,手起刀落,鲜血喷洒在英烈堂前光滑的石板之上,而尚海波却似乎被人遗忘了,没有人来找来,这两天,连门外的横刀营士兵也撤走了。

    “老爷,今天英烈堂前又斩杀了三名高官,军帅府有两看副将被处死了!”老家人尚可喜战战兢兢地向尚海波道。

    尚海波盘坐在炕上,闭目不语。

    “老爷,我们,我们怎么办啊?”尚可喜小声地问道,现在每每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尚府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

    “家里还有多少人啊?”尚海波突然问道。

    “老爷,那些来投靠的亲戚这几天几乎都跑光了,眼下宅子里就只剩下我们自家人了!”尚可喜有些气愤地道。

    “人之常情而已。这些天一共杀了多少人了?”

    “不知道,不过听街上说,好像有一百多了!”尚可喜牙关有些打战,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成为那些断头鬼的一个。

    “大帅的心,还是软啊,换作另外一个人,只怕定州现在已血流成河了!”尚海波道。

    外面突地响起了脚步声,“老爷,老爷,路大人来了!”门子一路小跑着过来。

    尚可喜一下子跳了起来:“路大人带了多少人来,是来抓我们的吗?”

    尚海波哼了一声,“可喜,慌什么,要抓我们,还用得着路大人来么?请路大人进来,就说尚某有罪这人,就不去迎接了!”

    转向尚可喜,尚海波却是如释重负:“终于来了,可喜,路大人必然带来了对我的处置,你知道人这一辈子,最害怕什么吗?”

    “死!”尚可喜流下了眼泪。

    “错,不是死,而是知道要死了,却不知道死什么时候降临,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死?等死的滋味啊,可真是不好受!老路来了,只是不知道他给我带来的是白绫还是一壶毒酒,嘿嘿,可喜,你放心吧,老爷我还不至于被拖到英烈堂前挨那一刀,大帅也是要面子的。”尚海波嘿嘿笑着,脸上却殊无笑容。

    “老爷!”尚可喜哽咽难语。

    “放心吧,你不会被诛连的,我死之后,你送少爷小姐以及夫人回老家去吧,记住了,不许少爷再读书了,让他做个农夫吧!”

    尚海波还想说什么,房门外却传来了馕馕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路一鸣沉着脸,走进了房。

    “老路,你来了,请坐!”尚海波而带微笑,语气平静。

    “你今天来,可是带来了大外对我的处置意见么?”

    “冯国死了,是自杀的!”路一鸣语气沉重,“我去看了他的遗体,穿着当年那一套破料的军服,就是当年在常胜营的那一套,他不是自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刀砍向自己的脖子,整个头就只剩下一点皮还连着。”路一鸣低下了头,“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么深的悔恨啊!”

    尚海波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还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妻子。”

    “他妻子受此惊吓,提前生产,生下了一个女婴,自己却血崩死了,现在那个女孩,大帅已吩咐关兴龙看着了!”路一鸣道。

    “女孩好!”尚海波连连点头。

    “倾城公主也死了,服毒自杀,用得牵机散!”路一鸣又道。

    尚海波笑了,“好,好得很,都自己去了,老路,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这么多天了,还腆着脸活着不肯自己走?”

    路一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尚海波,摇摇头。

    “老路,说实话,从当年常胜营起家开始,我就一直看不起你,认为我不论才学,还是见识,都要远于你,而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努力证明这一点,不过现在看起来,我错了,至少你在见识上,要远于我。我真是愈活愈糊涂了。”

    “我悔啊!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我不死,是想让大帅亲自处置我,哪怕他亲自来析下我的头,那怕他将我丢到乱坟岗上喂野狗,丢到草原上去喂狼,我也心甘情愿。我不死,要活着等大帅来出这。气!”尚海波语气悲怆。

第五百五十六章:你忠于的是自己的抱负而不是大帅

    老尚,你又错了!一路一鸣摇头章节千载-;“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看似偶然,实则必然!”路一鸣丝毫没有给对方留情面,很干脆地道:“如果说还有人了解你的话,那非我莫属了。你满腹才华,胸怀屠龙之技,一心想要宰执天下,名垂青史,但在大楚的豪门统治格局之,你屡试不第,眼见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你心怀忧愤,性格逐日偏激。恰恰在此时,我们遇到了大帅,得遇明主,你的才华得到充分的展示,你得到了自己施展抱负的舞台,你看到了得偿夙愿的期望,为了定州的崛起,你蝉精竭虑,事必躬亲,老尚,这些年来,你却已是早生华了!”

    路一鸣长叹了一口气,尚海波以手捂面,泪水涔涔而下。鬓间的白在此一时刻显得那么的刺眼。

    “但是老尚,我的老友,随着大帅步步登高,定州日渐崛起,定州军名震天下,你却也是锋芒毕露,不知内敛,就拿你与清风之间的矛盾来说吧,反对清风嫁给大帅我也是同意了的,但此之后,你却并没有放弃对清风的敌意,你说是担心日后,但我知道不是的。你在定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偏偏有个清风能与你分庭抗礼,权力不在你之下,外间都说,你,清风,我乃定州三驾马车,但你知道,我是不会和你争的,所以你只需要打败清风,便可以真正成为大帅之下第一人。”

    尚海波抬走头,想要分辩什么,但张张嘴,终于没有说出什么。

    “迫于你的压力,大帅开始削减清风的权力,将军情调查司独立出来,你一朝成功,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更加凌厉地起了对清风的攻击老尚,当大帅将后勤司从军帅府分出来的时候,你就应当警觉起来了大帅对于你屡次插手他的个人私事已经有意见了。”

    “主上何来家事,家事即国事!”尚海波道。

    “大帅与别人不一样,难道你没有觉吗?他特别反感有人干预他的私事。”路一鸣摇摇头。

    “倾城下嫁定州,这就是一桩政治连姻,大帅对倾城公主何谈感情,但当倾城到了定州之后你为了遏制清风,迫不及待地表示了对倾城的支持,再一次引起了大帅的反感,而你却恍然未觉老尚,你一向精明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大帅自己还风华正茂,年纪轻轻,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更多的子息,现在何谈继承人一说,何来清风干政一说但你却已在为大帅考虑接班人一事了,你说大帅会怎么想这件事情!”

    “不论大帅以后的接班人是谁,但只要清风手握统计调查司,那任是谁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到将来的那个位子上。未雨绸缪,难道不对吗?真等到将来,清风尾大不掉那时才会是真正的灾难。”

    路一鸣苦笑一声,“老尚,你还在强辩你陷入了自己的陷阱,不知不觉间你将清风视作了你最大的敌人,你一心想要打垮他,但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清风是大帅的女人,大帅不想她垮,你朝这个方向上越努力,大帅就会更认为你是在挑战他的威严。话说回来,清风如何干政,她的权力尽来自于大帅,说句不客气的话,将来当真安民上位,只怕大帅临走之际,一道手诏,清风也必得跟着一起走吧!你纵观史书,这种事情不少吧!”

    尚海波眼布满血丝,“你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置身事外,对清风专权一事不作任何干预?”

    路一鸣道:“当然,你可看见,但凡清风将手往军队里伸一点,大帅便立刻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断

    当初清风想将霁月嫁给过山风,这事虽然机密,但你我都知道吧,大帅立刻自己纳了霁月,清风拉拢当时的复州水师副将是叫尹宁吧,你瞧瞧,我都记不得他的名字子,那家伙现在在那里,在室韦那边守着港口呢,郑之元当年不过一小小校尉,现在都已升到副将了,清风收了邓鹏的儿子作干儿子,大帅立马将邓鹏一家接到了定州。吕大临欠了清风的人情,稍一表露,吕大兵就到了红部,现在带着红部骑兵呢!老尚啊老尚,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路一鸣痛心疾。“没有军权,清风权势只是沙上的巨楼,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轰然倒塌啊!”

    “你咄咄逼人,大帅明着没有什么表示,但不代表暗地里没有什么想法,清风就比你聪明多了,在你步步进逼之时,她在步步退让!看似吃了亏,却在大帅那里赢得了同情分啊!大帅要的是平衡,不是一家独大!”路一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沈州事,大帅震怒,脱身之后却没有及时地传回音讯,反而有大帅已死的消息不断传来,白马渡曾吕搬军,更是坐实了这一个消息。你慌了,你失措了,你觉得自己一生的事业就在要攀上顶峰之时被打落尘埃,你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你没有仔细地去分析此事的真假,便贸然做出了判断。”

    “难道你当时就已经知道大帅没有死吗?”尚海波声音嘶哑。

    路一鸣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也很惊慌,但静下心来,却现了种种可疑之处。白马渡大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曾吕撤军,其还夹杂着很多其他的原因,这两家本人便是迫于形式而合作,两家之间互存鬼胎,白马渡固若金汤,如果真要打下来,只怕两家都付不起这个损失,大帅死讯给了两家解脱的机会,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事是真的,至于纳芙,那就是一个疯子,岂能以常理而渡之!”

    “白马渡上,陈泽岳,唐虎,铁豹皆在,但李李武在哪里?”

    “邓鹏才智一流,为什么在其一个时间段,突然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强攻安顺港?眼见要将其陷落之时又突然撤退?”

    “过王本来强烈反对撤军,为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后又突然同意掇军?”

    路一鸣一连串的诘问让尚海波张口结舌。

    “这些本来能看出端倪的事情,你却都没有看出来,为什么,因为你这个时候完全失去了自我,当倾城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你看到了延续自己抱负的希望,因为这几年,天启的雄才大略也让你佩服有加,在认为大帅已死的情况下,你认为定州已没有机会了,所以你放弃了,以定州损失天下争霸的资格为投名状,来延续你宰执天下的梦想。而这,恰恰是大帅最为愤怒的,因为你投靠的倾城是这一次事件的始作蛹。”

    尚海波冷汗遍身,路一鸣这一番剖析直指他的内心,道出了他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是的,李清是一位明主,但于他而言,也就是一位明主而已,能给予他展示自己的舞台,当这个舞台轰然倒塌的时候,自己自然而然地就去寻找下一个舞台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也许是李清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脱身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定州通报,甚至在几位将军都已得到消息,定州的自己却仍然蒙在了鼓里,大帅是想利用这一次的事件来考验自己对于他,对于定州,对于李氏家族的忠心,但可悲的是,自己就真得没有经受住这一次的考验。

    想必大帅脱身之后,就已有了万全之策,换而言之,倾城之乱当大帅从沈州战场脱身而出的时候,就己会盘失败了

    从炕上下得地来,尚海波向着路一鸣深深一揖,“多谢老友了,有你今天这一番对我的剖析,我是死得口服心服,是的,我最忠心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抱负,而不是大帅,于大帅而言,我的确是该死。老路,你今天来此,我已明白了大帅的意思,那是要我自己安静地去另一个世界吧!替我谢谢大帅了,让我临死之前还保留了一份尊严,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会死心塌地替大帅效力的。

    路一鸣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死?你又看错大帅了!”

    尚海波诧异地看了一眼对方。

    “原本我也以为大帅这一次一定会杀了你的,所以我替你向大帅求情,但没有想到,大帅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你!”路一鸣转头看向大帅府的方向,眼前似乎浮现出当天的那一幕。

    李清仰靠在大椅之上,闭着眼道:“论罪,有该死之道,论情,有可育之处,尚海波这一次的选择,让我大失所望。路大人,想当年我们在崇县之时,那时何等艰苦……也都挺过来了,想不到倒是现在,仅仅一次变故就让我失去了数位曾同甘共苦的战友啊!尚海波,帮助我塑造了定州稳定的政治构架,制定了富国强民领先大楚所有势力的政策,定州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便将功折罪吧。让他去崇县吧,我在崇县的那一套参将府第送给他,让他在那里读读书,写写字,修心养**!”

第五百五十七章:放逐

    尚海波骑在马上,随行的只有一辆马车,老仆尚可喜赶着马车,载着尚海波的家人,凄凉地出了定州城,向着崇县方向而去。

    走出里许多路,尚海波落寞地回过头来。看着寄于了他数年心血,一生梦想的定州城。心中酸甜苦辣一时之间都涌上心头。人生有许多十字路口,自己踏对了前面所有的道路,却在最为关键的一个道口走错了位置。

    他的眼睛忽地睁圆,定州城头上,突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是大帅李清,此时正站在城头上,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自己所有的方向。

    大帅来送自己了。尚海波呜咽着滚鞍下马,伏在地上,向着城头之上的李清重重地叩了几个响头,爬了起来。牵着马,一步三回首。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城头之上,李清凝目看着那个萧索的背影渐渐消失,忽地觉得鼻子中一阵发酸,眼中涩涨,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

    1“大帅,他走到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大帅不杀他,已是天大的恩典了。您犯不着为其伤感!……相伴于侧的李文看出李清有些伤心。低声劝解道。

    1“他是一个人才,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李文,你不知道,当年我们在崇县之时,那是何等的齐心协力,这些年走过来,便是一块石头也捂热了。这感情可不是说断就断的,这一次。也许我做得太过了,人至察则无徒啊!也许是我太过于苛求了,如果当初我将消息传递给他。那他现在还站在我身边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呢!,。李清道。

    1“大帅,现在的定州集团。已是一个庞然大物。我们可以允许有投机者参与其中,有不坚定者混迹其中”但绝对要保证核心圈子里对大帅的绝对忠诚啊!尚海波的位置太重要了。而他太看重过人的成就,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呆在这个圈子里,一个对大帅不是绝对忠诚的人呆在这个位置上,对定州集团就是一颗随时会择人而噬的毒蛇,越有才,危害就越大啊!……李文道。

    李清看了一眼李文““李文,你武功超卓,想不到在政治上的见识也不凡啊!……

    李文笑道:1“跟在安国公身边久了”耳闻目濡,却也能稍有进益……

    李清微笑点头:,“尚海波锋芒太露,让他去冷静一些年吧,不过此人的确才能过人,等天下大治。这等人还是用得着的,将他留给我的儿子吧!”

    李文展颜一笑。

    1“大帅!,。路一鸣急步走上城来。

    1“嗯。你也来了!……李清点点头。

    1“大帅,罗丰急件!纳芙率领沈州残余的五千白族骑兵绕过卫州城,进入卢州之后,一路突破徐基的围追堵截”现在距离罗丰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罗丰守将告急……路一鸣急吼吼地道。如果让纳芙的五千骑兵进入到了定州,或者窜进了草原,那祸害可就大了。

    李清眼丰闪过一丝杀气“,很好,我倒想看看,她还想干什么。居然还敢带着人冲着定州而来,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1“大帅,如今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啊”新建的几营新兵如何是纳芙麾下那些百战之兵的对手啊!卢州徐基,虽有一定的军事才能”但卢州兵也是不堪一战啊!罗丰已是紧邻定州,如果让纳芙窜了进来,整个定州必然震动,上林里更是会不稳啊!,。路一鸣有些着急。

    1“我知道子,我亲自走一趟,顺手解决了上林里外的秦明……李清道。

    1“大帅。秦明是一员骁将,能不能?”。路一鸣看着李清。

    李清摇摇头:“倾城如果还活着,秦明或许还能为我所用”倾城死了,秦明断然是留不得了……

    路一鸣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1“路大人。将伯颜,祈玉。景东等人从大牢里放出来吧,让他们跟着我一齐去上林里!……李清道。

    上林里,杨一刀,骖道明等人一身簇新官服,喜气洋洋地迎来了李清。

    1“大帅!”,杨一刀和骖道明两人双双上前,杨一刀替李清挽住马,骖道明则伸手扶着李清跳下马来,那怕知道李清这上马下马便像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但骖道明仍然殷勤地上前帮了一把。

    1“大帅,您来了就好了,这些日子,可是愁坏我了!……骖道明笑嘻嘻地道:“上林里蛮族人心惶惶,上林里外秦明虎视眈眈,这些天来,我和老杨可是夜不能眠啊!”,1“看你样子,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骖大人,我咋看你也不像没睡好觉的人啊!”。李清打趣地道。

    骖道明笑道:“这不是知道大帅回到定州城了吧,有了大帅”还用我愁什么,自然一切迎刃而解!……

    李清大笑““我只道骖大人治理地方”赚钱理财很有一套,倒是想不到你拍马屁居然也是另有一功啊,意外意外!……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簇拥着李清走向都护府。一踏进都护府的大门,李清的脚步不由顿住,都护府大堂之内。雾月牵着安民,俏生生地立于堂中,满脸皆是惊喜之极的表情,嘴唇微微抖动,眼眶之中蓄满泪水,目不转睛地盯着走进大堂的李清。

    骖道明,杨一刀顿住脚步。向后挥挥手。两人无声地退出了大厅。

    雾月蹲了下来。拉着安民,指着李清。道:“安民,爹爹来了,叫爹爹!”,已经两岁的安民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只手指含着嘴里,看着有些陌生的李清,满是好奇。

    1“叫爹爹啊!,。雾月摧道。

    李清微微一笑,大步走上前去,伸手将安民抱了起来““好小子,大半年没见了,就认不得了,叫爹!……

    安民两只小手却用力地撑着李清的胸脯,竭力想要摆脱李清”但旋即发现自己的反抗更本毫无作用,小嘴一咧,大哭起来““娘亲!”

    李清尴尬地一笑,赶紧将安民还给雾月。1“好家伙,当真是认不得了……

    1“大哥莫要生气,只是安民与你分别得久了,一时有些陌生而已,相处几天,自然就好了!”。雾月赶紧解释道。

    李清摇摇头““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好生气的!嗯,你在上林里还住得习惯?……

    雾月点点头““骖大人和杨将军非常细心,我在这里住得很好。就是担心大帅的安危。

    1“嗯,我的安危!,。李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清风走时没有跟你说清楚么?,。

    雾月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清。1“大哥,我没有见着姐姐,只是那一天,钟静突然带人跑过来,要我马上跟她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校尉当时还跟钟静打了一架呢,被钟静打得鼻青脸肿的。钟静说,我再不走,倾城公主就要来杀我和安民了,我一听便慌了,跟着钟静就走了,一直到了上林里,我才放下心来……

    李清盯着雾月,看了半晌,雾月眨着大眼睛,有些委屈地看着李清。

    半晌,李清叹了一口气“,雾月,你告诉我,当年在桃花小筑。你与清风到底谈了一些什么?,。

    雾月神情有些慌乱,低下头,咬着嘴唇。半晌,才道:1“当年。姐姐跟我说,上善若水,柔弱不争。唯其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她要我做那一汪水,什么也不要争,什么也不要抢。而她,会为我去争,去抢……

    1“这么说,后来的那一场大吵,什么割袍断情之类的都是做戏了?”,李清非常平静地道。

    雾月身子一抖。跪倒在季清面前,带着颤音道:1“是,姐姐说。尚军师一直对我们姐妹两不怀好意,而且大帅的正室夫人更是大楚赫赫有名的公主,她在定州又手握重权,如果我们姐妹关系亲密,必然会引起更大的攻击,她要我从此视她为仇寇,不但要这么想,还要这么做!””

    李清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摇头不语,清风啊清风,你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1“大哥,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的!……雾月哭了起来。

    李清站起身来。在厅内走了几个来回。忽地回过头来,“倾城公主死了。”。

    雾月身子一抖。

    1“是自杀的!……李清接着道。

    雾月深深地低下了头。

    1“回头你搬到大帅府去住吧,桃花小筑我另有用处!”。李清淡淡地道。

    1月抬起头来,“,去大帅府去住?,。

    1“是啊,去大帅府住吧!”,李清道:1“雾月,钟静还在你这儿?””

    1月道。

    1“雾月,你怎么没有问你姐姐现在怎么啦?我想你应当有很长时间没才听到你姐姐的消息了吧?”。李清忽地问道。

    1“姐姐让钟静告诉我,定州将生大变,不管这一次大变之后结局会怎么样。她都有可能回不来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得到姐姐的消息,我以为姐姐已经去了!……雾月道。

    1“她倒是什么都算计好了!……李清哼了一声。1“让钟静出来见我!””

    1“大帅!……钟静自厅后转出,跪伏在李清面前。

    1“钟静,说吧,将清风所有的谋划给我一点一滴地说出来,一丝一毫也不许遗漏!,。李清厉声道。!~!

第五百五十八章:杀或者不杀的理由

    第五百五十八章:杀或者不杀的理由

    霁月抱着安民,垂头坐在一边,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口,安民早已沉沉睡去,大厅之内,只剩下钟静平稳的声音在回响,从发现天启复活,袁方出现在定州开始,清风就开始谋划,一直到发现纳芙与倾城之间的秘密,清风的计划终于成形,而纳芙的出逃则意味着整个计划的正式启动。

    钟静的语气相当平静,但在这平静的语气之后,多少人为之抛头颅,撒热血,埋骨他乡,到死都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丧心病狂!”李清喃喃地道:“为了一己之私,置数万大军安危于不顾,嘿嘿嘿,好得很啊!钟静,我很好奇,如果我也死了,清风如何收场?”

    钟静道:“如果大帅死了,小姐肯定也会随大帅而去,而我留在定州,将完成小姐交待的最后一件事情。”

    “她还想干什么?”

    钟静沉默了片刻,道:“从很早以前,统计调查司就开始在定州各位高官显贵那里开始埋下了钉子,这些钉子一直都处在休眠状态,而这个时候,小姐最后的一封信也将送达各位大人哪里,信的内容就是要求各位大人拥立安民为主,击杀倾城及一众叛贼,在这些人中,小姐估计绝大部分人会选择拥立安民,而不是拥戴倾城,如有少数人不从,则我将激活这些钉子,将这些人一一刺杀。”

    李清悚然而惊,“每个人身边都有?”

    钟静点点头,“是的,每个人身边都有。”

    喀嚓一声,李清生生捏碎了椅子的扶手,“好,好生厉害,我居然也被瞒过了,现在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内卫的存在的?”

    钟静抿起了嘴唇,不再说话,李清盯着他看了半晌,突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唐虎这个夯货,这个混帐一直跟着我,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内卫的事情,在你这个有心人的有意打探下,他一定露出了一些破绽,哼哼!”李清摇头苦笑,“以清风如此心计城府,只消有一点影子,又那里瞒得过她去?钟静,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嫁给唐虎,有真心喜欢他呢,还是另有目的,是清风特意安排的?”

    钟静霍地抬起头,“大帅,末将是真心喜欢唐虎的,也是甘心情愿嫁他的。”

    “那你可知道,清风此举,也是将唐虎陷入死地,而且他死的可能性比我更大!”李清声色俱厉,“有你这样的妻子吗?”

    钟静垂下了头,“是的,我对不起他,但小姐愿与大帅同死,钟静也愿与唐虎共死!”

    李清气极反笑,“好,好,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看到李清神色已是极其不善,一边的霁月抱着安民,卟嗵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大哥,姐姐现在一定后悔了,你饶了她吧!”安民也被惊醒过来,小眼睛骨碌碌转动了几下,小嘴一咧,也是大哭起来。霁月将安民放在地上,喊道:“安民,求爹爹饶了姑姑吧!快,快说啊!”

    安民被母亲的神态吓得有些傻了,张大了嘴巴,却是一声也发不出来。

    李清站了起来,将安民从地上抱起,冷冷地对钟静道:“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定州,将那些钉子统统给我召回去,只要还剩下一个,我揭了你们的皮!做完了这些事,你回家好好地呆着反省吧,唐虎回来后,我再来与你计较!”

    “谢大帅!”钟静叩了一个头,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霁月,霍地转身,向厅外走去。

    大厅之外,杨一刀和骆道明两人听着厅内大帅的雷霆之怒,都是脸色发白,随着大厅大门打开,钟静走了出来,向着二人深深一揖:“二位大人,对不住了。”

    骆道明脸色有些发绿,“我身边也有?”

    “一刀,道明,你们进来吧!”厅内传来李清有些疲惫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走进厅去。此时霁月已抱着安民离开了,两人看了一眼李清,有些骇然地发现,李清居然在流泪,虽然闭着眼睛,但眼角却不断有泪水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刀,你说,清风该杀么?”李清忽然发问道。

    杨一刀身体微微一震,低下了头。李清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杨一刀,悠悠地道:“是啊,清风和你,和很多人一样,都是从崇县出来的老人,都有着深厚的感情,你们一起经历了血雨腥风,一刀,你官做大了,人也在变啊,换作是以前的你,以一定会脱口而出,该杀,但现在,你却犹豫了,因为你没有切肤之痛,死去的士兵在现在的你的眼中,也只是一串串的数字啊!你对他们没感情,但清风,却是你熟悉的,对吧!”

    杨一刀跪下,“大帅,论理清风司长的确该杀,但论情,大帅,您当真想杀清风司长吗?”

    李清忽然暴怒地跳了起来,“我为什么不想杀她,我想将她千刀万剐!”

    “大帅,您和清风司长的感情,骆大人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我和虎子,我们两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啊,大帅,你要三思而后行,杀,的确简单,我相信只要你一个口信传过去,清风司长会马上在连山岛自裁,但您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大帅,清风司长罪不可恕,但情有可原,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感情?她如果对我有感情,为何要陷我于死地,她是一个可怜人,她那里可怜了?难道她还比那些枉死的战士们还可怜吗?我现在是恨她入骨!”

    “大帅,如果您对清风没有感情,就不会如此动怒了!”杨一刀冷静地道。

    一边的骆道明陪着杨一刀跪倒在地上,脑子里却闪电般地掠过一个个念头,虽然只是几段短短的对话,骆道明却知道了太多的信息,心中已是有了定见。

    “大帅,清风司长杀不得啊!”骆道明大声道。

    “为何杀不得?”李清怒问道。

    “大帅,清风司长在这一次的事件,扮演的角色极不光彩,但这些事情却都是极其隐秘的,根本就抬不上桌面来说,也毫无证据可以证明,虽然钟静甚至清风本人都承认了,但大帅,您杀清风,能用这个去向定州子民解释吗?不能啊!”

    “此次事情,始作俑者倾城公主也,清风司长则利用对方的阴谋,在其中推波助澜,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此事,除了统计调查司中清风司长的核心班底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甚至连定州百分之九十的官员也蒙在鼓中,他们都只知道是倾城伙同纳芙,冯国等人背叛大帅,出卖定州啊!大帅,统计调查司人员遍布天下,如果大帅贸然杀了清风,这些遍布天下的调查司人员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大帅莫名其妙地杀了他们的主官,而大帅,调查司由清风司长一手建立,遍布天下的谍探头目无一不是清风司长亲自选派,如果引起他们的不安和动荡,于定州无丝毫好处。”

    “所以,至少在稳定整合调查司之前,清风司长是绝对杀不得的。”骆道明分析道。

    “其二,清风司长,路大人,尚大人,是天下公认的定州三驾马车,如今尚大人已去,定州高层已是伤筋动骨,再动清风司长,则必然引发定州又一轮的清洗,于定州接下来的大业大大不利,大帅,定州现在需要的是稳定啊!”

    “难道就这样放过她吗?”李清森然道。

    “当然不是,大帅!”骆道明大声道:“清风司长的确有罪,但只能暗底里处置,一步步地来,将影响降到最低,大帅,先将清风司长调离统计调查司,再慢慢地调整调查司的人员,在新任调查司司长完全掌控调查司之前,清风司长是万万动不得的。统计调查司是我定州利器,岂能弃之不用?”

    杨一刀敬佩地看了一眼骆道明,好家伙,这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同,只能强辩,而骆道明马上就将不杀清风上升到了定州稳定大局,谋夺天下的高度之上,不得不说,骆道明的这番话更有说服力。清风只要躲过眼前这一劫,那么时日一长,大帅怒火渐去,这件事情也将从定州人的记忆中开始模糊,清风就更不会有事了。必竟这件事情,从表面上看,与清风的确没有任何瓜葛,甚至在大帅被围之后,清风还绝然自赴死地,愿与大帅共存亡,不知有多少人在感叹清风对大帅用情之深呢!

    不过自己不想杀清风是基于与清风多年的战友情谊,加上对大帅与清风深厚感情的熟悉,知道大帅内心深处也是不想杀的,只是大帅身在其位,不能宣诸于口罢了。自己说出来,能给大帅一个台阶下。但骆道明此举,可就是卖了霁月和安民一个天大的人情啊,如果有朝一日安民真能上位,骆道明必将一飞冲天,而且骆道明给了大帅一个堂皇的借口,大帅对他也必然会另眼相看。

    这家伙,厉害!杨一刀在内心里感叹。RO!~!

第五百五十九章:我们去做马贼

    上林里外,秦明陷入绝境。

    自从率兵半道而回,却被杨一刀拒之于上林里之外,秦明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定州事发,倾城虽然掌控了定州城的大权,但杨一刀仍旧不理会定州城的命令,当尚海波的命令也失效之后,秦明顿感大事不妙。事情远远不是他们当初所设想的那般简单和顺利。

    秦明不是没有动过硬打上林里的心思,部下也曾数次建议,但细思起来,秦明却是不敢妄动,不说别的,单是眼下手里这支部队,除了一千五百名宫卫军核心可以无条件信任之外,其它的人都是本土招集的定州兵,突然命令他们攻打同属定州集团的上林里,士兵们听不听命是一回事。即便听命了卖不卖力又是另一回事,要知道,这支部队的基层军官还有很多出自于定州鸡鸣泽训练营,他们不是自己可以收买的。

    再者,上林里坚固险峻,当初蛮军气势祉汹而来,也是铩羽而归,如今上林里杨一刀对自己戒备得很,就算上下一心,也不见得打得下来。

    两难的秦明困于坚城之下。进退不得。一时之间,竟然僵持在了哪里。最初的杨一刀虽然坚决不允其进上林里入定州,但还是每日为秦明提供粮草,虽然一日一供。但总算还是挺准时,随着时间的推移,突然之间,上林里便再也没有一颗粮食出城,秦明顿感不妙。

    不仅仅是粮食,秦明的消息来源也被完全封锁,以前秘密联络的一些职方司探员犹如杳杳黄鹤,一去之后再也没有踪影,耳目闭塞的秦明焦燥不安,定州城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秦将军!……一名宫卫军将领袖色紧张。大步跨进帐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衣衫褴缕”浑身是泥的家伙。看到秦明,那人仆倒在地,还未发话,也是大声嚎哭出来。

    ,“秦将军,秦将军,完了。全完了!……那人声音嘶哑,涕泪交流。

    ,“商建,出了什么事了?”,秦明认得这是专门负责与自己联络的职方司密探”极精干的一个家伙,能力相当不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李清没有死,李清回来了,定州城里。血流成河,弟兄们。弟兄们几乎死绝了!……商建大哭道:“我奉命潜出定州城来向将军报信。但杨一刀封锁了所有通道,无数哨骑游戈”我昼伏夜出”绕行了数百里才赶过来的。

    秦明脸色剧变。定州城里的政变,所有的基础都建立在李清已死的基础上。李清活着回来了,那便一切皆成浮云。

    ,“公主呢?公主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走?”秦明大声吼道。

    商建摇头““公主不走,只是让我来告诉将军”李清召回了横刀营,磐石营在李清归来后便已自动缴械,今何何去何从,由将军自行决择……

    秦明闭上了眼睛,他跟随倾城公主多年。倾城的牲子他是清楚不过了,她既然不肯走,那就是以萌死志了,公主是绝不会向李清低头以祈求活命的,商建从定州到这里。中间huā了好几天时间”只怕这个时候,公主早已香消玉殒了。

    怪不得,怪不得杨一刀突然断绝了对自己的粮食供应”原来根源在这里了。秦明摇头”让自己自行决择?是决择向李清投降么?

    ,“秘密百集所才宫卫军军官!”。秦明低声下令道。

    ,“商建,你也起来吧,好生歇歇!”。

    ,“秦将军,我们怎么办?”,商建问道。

    秦明闭目不语,此时的他。一时之间也没了注意,向前根本不可能,别说是打上林里,如今只消李清出现在上林里,振臂一呼,自己营里的士兵立马就得哗变,而退后,趁着士兵还不知道真相,带着他们远遁草原。但没有粮草,又能坚持几天,李清大规模向上林里迁居蛮族,如今大草原当真个是地广人稀。自己去抢,都没得什么目标,而且在巴颜喀拉。还驻扎着蛮族一支军队,随时有可能与定州军队夹击自己。

    ,“现在我们怎么办?大伙一起议议吧!……秦明向一众宫卫军官说明了如今险恶的处境,帐里顿时一片沉默,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如同窒息一般喘不过气来。

    半晌,一名校尉跳子起来。挥臂吼道:“打,进攻上林里,打进定州,杀了李清,为公主报仇!……

    帐内其它人都望着白痴一般地望着他”怎么打到定州去,只怕在上林里。他们就得全军覆灭,如野狗一般躺在上林里的坚城之下。

    ,“怎么啦,大家都怕了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而已,秦将军,你也怕了么?你忘了公主对我们恩情了么?”。校尉激动地吼道。

    ,“范校尉!……副将严开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低声斥责道:“你胡说什么,别说将军了,便是我们在帐中的所有人,又才那一个是怕死的,但死也要死得值得,这样去打上林里。与自杀有何区别,我问你,你手下五百名士兵,你能指挥得动多少人去打上林里。即便你指挥得动“假如李清突然出现在上林里怎么办?那些定州兵会向他发起进攻么?只怕到时候,无数刀枪就要朝着你招乎了!……

    ,“严将军。依你所说,我们现在就可以洗干净脖子,等着李清来斫我们的脑袋了?”,范闲恶声恶气地道。(话说猫腻的新书将夜依旧是写得风骚无比啊,取范闲之名向庆余年致敬!)

    ,“秦将军这不是正召集我等商议么?……严开道:,“何去何从,自有将军拿主意,你叫嚣个什么劲?”。

    秦明拍拍桌子,道:,“各位,如今我们的确已是身陷绝境,眼下营里数千定州兵还不知详情,一旦他们得知真相,马上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商建既然来了,我想统计调查司或者军情司也一定有人到了军营中,或许这个时候,他们也正在密谋如何收拾我们呢”。

    众人都是色变,一千多名宫卫军的确战力出色”但这些安州兵却也不是孬种,而且宫卫军分散在各个哨队之中,无论哪一个哨队,他们都是绝对的少数,一旦起了内哄,他们绝对是毡板上的菜。

    ,“向前,是上林里,我们可以选择战斗,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我们全部战死在城下!”秦明道。

    ,“将军”我们或许可以绕道鸡鸣对秘道,从那里突破进崇县。再入定州!……范闲道。

    严开冷笑““我们这里一动,杨一刀岂会有不发现的,而且鸡鸣泽如今已是数百里的大湖泊,仅有一条独道通往崇县”试问,我们如何进去?”,范闲不由沉默下来。

    秦明敲敲桌子““第二条路,便走向李清投降!”。

    室内众人都抬起了头”范闲一下子跳了起来““我绝不向他投降!……

    严开咬着牙,道:,“将军。我宁可战死。也不投降!……

    ,“其它人的意思呢?……秦明望着帐内所有的军官。

    ,“绝不投降!”。所有宫卫军官霍地站起。低声咆哮道:,“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秦明点点头”,“很好,那么。我们便只有走第三条路了!”,,“第王条路?”。严开惊讶地道:,“将军。我们哪里有第三条路走?。”

    秦明指着帐外。朗声道:,“上林里外。是数千里茫茫草原,我们去那里。我们不能带走所有的士兵,因为他们随时可能变成我们的敌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物资供应我们,但我们一千五百名宫卫军是可以的。我们人少,但战斗力却强劲”而且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至少茫茫草原之中,我们随意往一处地方一猫。李清想要找到我们也是极难的。就算他想清剿我们,人数少了那就是我们的一盘点心,人数多了,嘿嘿,他如今还能派出多少人来追踪我们?等到他缓过劲来,也许我们已找到了落脚之处,也许他认为我们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不值一提,就这样不理我们也说不定……

    ,“我们首先要活下来,活下来才丰机会。活下来能能为倾城公主报仇,活下来才能等到陛下打到定州的那一天!”秦明站了起来,激动地道:,“真有那一天。我们还可以带着弟兄们再从草原上打回来,为陛下尽一份力量,让九泉之下的公主瞑目。,。

    ,“如果李清赢了,那么就让我们成为他境内的一股马贼吧,就算杀不了他,给他添添恶心也是好的,让我们去草原上,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却又无法拔除。让他难受就是我们最大的乐趣,是不是?。”

    ,“是!”。所有的宫卫军应道。

    ,“那么,接下来,你们马上秘密召集所有的宫卫军。准备充足的物资军械,我们在凌晨时分冲出大营,到草原上去,从明天起,我们就要从一名骄傲的宫卫军变成一个马贼了!……秦明大笑道。

    军官们分头去作准备,严开看着秦明”道:,“将军,我们这样走了,留在定州城里的家属怎么办?”。

    秦明顽然坐下““你以为刚刚大家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公主已死,我们是公主的铁杆心腹,李清岂会放过我等,只怕此时定州城里的家属早已落入网中,严开,你我在洛阳多年。这等大罪那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不是株连九族,大家不作声,只是不抱幻想而已了。

    严开低下头,眼中不由掉下泪来,他还有娇妻幼子身在定州城中。

    秦明拍拍他的肩,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无子,只要还活着,便什么都会有的!……

    是夜,凌晨,秦明大营突然大开,集结起来的一千五百名宫卫军一人双马。带着营内仅存下的所有口粮,风一般地奔出了大营,驰向了草原深处。

    辕门的哨楼处,哨兵们迷惑地看着滚滚而去的铁骑,不明所以。!~!

第五百六十章:重组

    第五百六十章:重组

    “秦明跑了?”李清惊讶地看着杨一刀。熟睡之中的李清被杨一刀匆匆唤醒,听到了这个让他吃惊的消息,今天刚刚赶到上林里,还没有来得及着手处理城外的秦明一部,秦明居然就知机地溜走了。

    “是的,大帅,就在半个时辰之间,上林里的哨骑发现秦明一部异动,侦察发现秦明率领着一部骑兵出了大营,向着草原深处逃走,已有十数名哨骑跟了上去,而回来报信的哨骑到达不久,秦明所部遗留在大营之中的定州兵中的一名校尉也赶到了上林里,这名校尉也是不明所以,他禀报说秦明带走了所有的口粮和大批的弓箭武器,没有留下任何命令便消失了,这名校尉目前是那里官职最高的人了,惶恐不安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便跑来上林里向我求助!”杨一刀很是有些遗憾,看来秦明还是提前得知了消息,而秦明的行动也着实迅速,那怕他稍稍迟疑个一到两天,这一千五百名宫卫军便一个也跑不了。

    “秦明倒还真是一个将才,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李清摇摇头,苦笑,原本想安排妥当之后,将一千五百名宫卫军一举拿下,又不至于让定州兵受到太大的损失,这下好了,鸡飞蛋打,秦明逃到草原深处,必然会成为自己后背上的一根芒刺,虽然痒得难受,却又偏生抓挠不着。

    “大帅,要不要我们马上出动兵马去追击?”杨一刀问道。

    李清披衣站了起来,走出屋外,今夜难得是一个晴天,天上星星也眨呀眨呀地从云层之后溜了出来放放风,李清仰头看了半晌星空,冷风让他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摇头道:“用不着了,秦明带走的是一千五百名宫卫军,这批人战力极其强劲,装备更是比定州军也要强上许多,除非是我的亲卫营在这里,还能将他们拦下来,其余的,如果不再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话,很难打得过他们,再说了,你上林里能有多少骑兵?”

    “那就这样放他们去了?”杨一刀心有不甘。

    “秦明这一逃,以后也就不过是草原上马匪而已,朝不保夕,已无法撼动定州大局,却让我们慢慢来收拾他吧,倒是纳芙,必须要及早解决了,否则上林里始终人心惶惶,于我定州大不利,解决了纳芙,定州内忧便一扫而空,我们可以专心地投入到中原战场上,狠狠地敲打一下天启,所以,现在的重点是纳芙!”李清道。

    两人正说着,骆道明也匆匆赶来了,显然也得到了消息,“大帅,秦明逃了!”他气喘吁吁。

    李清点头,“我知道了!”

    骆道明冷笑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大帅,这一千五百名宫卫军的家属可都还在定州,全都抓起来,砍了他们,以敬效尤!”

    李清呵呵一笑,“杀之何益?一群妇孺小儿老人而已,杀了他们,秦明等人可是死心塌地要在草原上做马匪了,留着他们吧,给那一千五百名宫卫军们留个念想,嗯,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骆大人啊,秦明出逃的消息明天就传回定州城,另外,告诉路一鸣,这些人的家属虽然不必再作为军属,但也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好好地在定州城生活,他们过得好,说不定那天就能将那些宫卫军给我勾一部分回来呢!以前这些宫卫军的军晌足以养活他们,现在没有了生活来源,想必日子要难过了,给他们每户都分田吧,让他们去自食其力!”

    “大帅仁慈!”骆道明道。

    李清摇头,“我这不是仁慈,只是下个饵尔已,每一个宫卫军的战斗力都是很强大的,如果能勾回来一个,到时我们去清剿他们的时候,咱们定州士兵说不定就会少死好几个人呢!”顿顿脚,搓搓手,看着两人道:“算了,今天反正也睡不好了,你们二人既然来了,我们就一齐来议议吧!”

    三人走进房来,房中烧着地龙,温暖宜人,火炕也是暖哄哄的,李清跳上炕,盘膝坐下,招呼两人道:“来来来,炕人暖和,咱们就坐在炕上说!”

    杨一刀很干脆地扒掉了鞋子,跳上了火炕,学着李清盘膝坐下,而骆道明却很是惶恐地告罪了数次,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坐在李清一侧。

    “秦明这一逃,虽然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后患,但也让我们整顿这批部队减少了难度,留下来的这些定州兵看来还是很可信的,一刀,这一次我从定州城里带来的部队中有一营新兵,一部分横刀营士兵和一部分磐石营士兵,如今再加上你的选锋营和城外原秦明的部队,你能在多长时间内将其整合?”

    杨一刀沉吟道:“大帅从定州带来一万余人,其中新兵就有六千,虽然其中有一批退役老兵作为骨干,但战斗力比之定州常规军,还是大大不如的,磐石营目前军心浮动,不能寄于重望,秦明遗下四千余士兵也是如此,目前只能以上林里选锋营以及横刀营士兵作为骨干,重新整顿合并,以老带新,以提高战力。如此算下来,可能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编组。”

    “十天啊,可能有些太长了!”李清道:“只怕徐基挡不住纳芙的白族精锐!”

    骆道明道:“大帅,杨将军,其实磐石营里的奸细已肃清,剩下的都是定州老兵,城外秦明营也是如此,既然这样,何不从这些营中提拔一批军官,让他们去带新兵呢,这样,既安了这些人的心,让他们知道大帅仍是信任他们的,又能让新兵们的战斗力得到更大的提高呢?”

    “此事可行!”李清点头,“一刀你怎么看?”

    杨一刀道:“如果要提拔他们,便只能让他们去新兵营,让他们与以前的属下分开,这样更好控制。”

    “这事儿你去办,一刀,六天,我要你六天之内完成整顿合并,十天后,我要率兵前往罗丰,不能让纳芙窜进定州或者窜进草原,真要让她进了草原,可就麻烦大了!”

    “大帅说得是!”骆道明道:“草原之上,还是有不少的小部族或者当年躲过我们的搜索,没有迁到上林里的白族人,如果纳芙回到了草原上,很容易就能将他们再一次聚集起来,那上林里就永无宁日了,我们总不能一直戒严吧!这一段日子以来,上林里可是损失惨重,现在都是吃老本了,再这样下去,上林里的财政就要崩溃了!能及早解决最好。”

    “伯颜,祈玉,景东他们怎么样?你没有为难他们吧?”李清问骆道明道。

    骆道明笑道:“知道他们是稳定上林里的灵丹妙药,我可是像孙子一样小心地侍候着他们呢,不过伯颜看来神色有些不正常,对我们的举动也是不大搭理,倒是祈玉和景东,两个人倒是对纳芙的叛乱义愤填膺,对帮助我们稳定上林里热情得很。”

    李清哈哈一笑,“祈玉,景东两人的亲人都在外统领军队,我也对他们给予了一定的信任,而且这两家如今在定州可是大财主,如今定州这么一闹,他二人损失惨重,心里只怕在滴血呢!那有不帮着你稳定秩序的,现在他们一天损失的银子只怕是成千上万,由不得他们不着急,至于伯颜吗?既然他不热心,你也不用理他了。”

    “是,大帅,这些天,我一直安排祈玉和景东两人接见,拜访上林里一些有影响的原蛮族头人,贵族,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很好,这样的人你要厚待嘛,让他们在上林里能自由的活动,给其它人作一个榜样!”李清道,“要想尽一切办法以安上林里蛮族的心,要告诉他们,这只是纳芙一个人的问题,与他们无关,这样,即便到时我们杀了纳芙,在上林里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震动!”

    六天,杨一刀第一次充分展示了他的才能,二万军队,合并重组,分成了三个营,谓选锋营,磐石营,只不过此磐石营已非彼磐石营了,另一个新成立的营由于没有战功,又没有显赫的过往,依照定州军惯例,他们还不能有一外属于自己的营名。只能委屈地被称之为第三营,这让从选锋营和老磐石营调过去的军官大为不爽,憋足了劲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好好地努力一把,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营名,而不是现在这个让人一听就恼火的名字,第三!

    骆道明则带着祈玉景东连日会见蛮族在上林里有影响力的头人贵族或者新崛起的蛮族商人,以安其心,并允许这些人可以自由活动,当然,这些活动目前还是有人监视的,对于这一点,骆道明很大方地向他们说明了,并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惯例,随着大帅平乱结束,他们将恢复以往正常的生活,定州绝不会因为纳芙的叛乱而对真心融入定州的蛮族另眼看待。

    随着这一系列的举动,上林里的气氛慢慢地恢复了正常,街上巡逻的士兵一天天在减少,而被允许上街的蛮族人却越来越多,已经有一些商铺开始开门营业,招待一批批涌进上林里的士兵了。

    十天过后,李清率领新组建的磐石营和第三营自上林里开拔,向着罗丰出发,而随军而行的,还有伯颜,祈玉,景东以及一批上林里的蛮族头人贵族。RO!~!

第五百六十一章:绝境

    迭摩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绕过卫州城后,他们直入卢州,想以最快的速度扑到上林里,配合倾城麾下秦明,拿下上林里,解救出那里的族人,但进入卢州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简单。

    进攻卢州的时候,卢州兵不堪一击,甚至望风而逃,但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他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卢州兵给他制造了巨大的麻烦。由徐基指挥的卢州兵,由于中下层军官几乎清一色地换成了定州鸡鸣泽出身的军官。不长的时间内,这些卢州兵居然已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虽然仍然不足以挡住白族的百战精锐,但却成功地延滞了他们进军的步伐。

    徐基,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原卢州军事指挥官,当手下的士兵脱胎换骨的同时,他似乎也重新焕发了青春。这么多天来。他给迭摩展示了一系列的军事指挥技巧。前堵后追,旁敲侧击,袭拢强攻,从卢州一直延伸到如今的边境罗丰城。

    罗丰是一座小城,并没有坚固的城墙,只是当初常胜师曾在这里驻扎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遗留下了一批临时的城防。常胜师驻扎在此的时候。定州军正是如日中天,罗丰几等于定州内腹,定州军并没有在这里营造坚固的堡垒,是以当白族骑兵攻到这里的时候,罗丰少得可怜的一点守军立即撤出,临走之时,一把大火将伫藏在罗丰的物资烧了一个精光,当迭摩走在还冒着青烟的罗丰城时,心里没有一点马上就可以打到定州本土的〖兴〗奋,反而是惶恐之极。

    这一路打来,五千余人的白族精锐不断地与徐基交手,虽然对方战力的确不强,但蚁多咬死象,白族精锐也在不断地减员,给让迭摩忧虑的是。卢州兵居然才越打越强的趋势,这让老于兵事的迭摩有些心惊,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迭摩却能感受到现在的卢州兵比起他初遇之时,不论是在战斗精神上,还是在指挥技巧。团队配合之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敌人的进步就是自己的噩梦,越到后来”白族骑兵的伤亡便越大。

    阵亡士兵还好一些,一张毛毯裹亡,就地埋葬,而伤兵就让人头痛了,他们不但没有了战力,更需要大量的人力去照应,而这个时候。迭摩是绝不敢丢下伤兵不管的,此时士兵们不论是在体力之上,还在是心力之上。都已是精疲力竭”到了一个临界点上,随时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虽然吃力,但迭摩还是努力带上了所有的伤兵,此时,他才体会到定州兵完善的后勤体系和医疗体系在战事之中所起的作用。当初在定州军序列之中时,他从来不需要为这些而操心”所虑的只不过是如何打好仗,打胜仗而已。

    罗丰拿下了,但却没有获得意料之中的补给,罗丰的这个定州兵指挥官精明得很,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把大火让迭摩所有的预想都落了空。

    不管如何,军队必须在罗卒稍事修整”在与倾城公主及秦明取得联系之前。迭摩不想造次。

    除了这些挠头的事外,奚让迭摩忧虑的是纳芙公主的状态,自从在白马渡上知道了李清身亡的消息”纳芙公主这一路行来,便显得有些不太正常。行军打仗之际还看不出来”可一旦宿营,纳芙公主将就自己关在大帐之内。伴着装有诺其阿将军的棺木,再也不肯踏出大帐一步。

    ,“哈鲁比!”。迭摩格呼公主的亲卫哈鲁比。”,公主今天怎么样。还是那样么?”,哈鲁比蓬头垢面,寿着迭摩。忧心地道:,“迭摩将军,公主还是那样,抱着小公子在诺将军的棺木前唱着歌儿,有时还跳舞,看得我是心惊肉跳,怎么办啊?……

    迭摩眉头深锁,纳芙公主现在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这个样子,可怎么办才好啊!,“记住了,不许任何人靠近公主身边,公主这个样子千万不要传出去,你和岩坎燕两人一定要做好这件事,要是让士兵们知道公主心智现有些不正常,我们就完了!……

    哈鲁比点头,“我知道将军,可是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打到上林里去?……

    迭摩道:,“我在等消息,前面就是定州子,安州兵的战斗力你是清楚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这些人很难打到上林里,现在探马已放出去了。等联系上秦明,我们就可以进攻了!。,哈鲁比担心地道:,“迭摩将军,我们耽搁不起了,身后徐基又追来了,距离我们并不远,也就一两天的路程。让他们缠上了,上林里会有更充足的时间准备的……

    迭摩遥望着上林里方向,“关键还是在定州城啊,如果倾城公主控制了定州城,掌握了定州大权,也许我们会兵不血刃地进入上林里。

    哈鲁比道:,“迭摩将军,你说如果倾城真地控制了定州大权”会将我们的族人交还给我们吗?”迭摩冷笑““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只要让我们进了上林里,第一时间我们就要发动突然袭击,将上林里的定州军清空,将族人迅速武装起来,然后坚守上林里,掩护族人们撤回草原,返回巴颜喀拉……

    ,“定州经此大变,清理内部就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因为此事。定州必将实力大损,那里还有余力再征草原,我们会赢得足够的喘息时间。没有了李清,他们还想征服我们吗?嘿嘿。搞得不好,他们内部便会自己打起来!”

    ,“将军说得是”。哈鲁比〖兴〗奋地道““只要将族人再一次地武装起来,我们草原人将再一次成为雄鹰,〖自〗由翱翔在蓝天之下,青草之上,不用再受这些定州人的奴役。”,,“关键是我们能不能进入上林啊,如果进不去,上林里的坚城。不是我们能打下来的!……迭摩叹了一口气。

    ,“将军,迭摩将军!……岩坎燕气急败栩也狂奔而来,脸上的惶急让迭摩和哈鲁比都是脸色大变。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徐基又打来了,他有这么快么?”。迭摩大声喝问道。

    ,“不是徐基!……岩坎燕脸色惨白,嘴唇打着哆嗦,脸上的肌肉不住地颤抖着““李清,李清!”,,“李清怎么啦,一个死人能将你吓成这个样子?,。迭摩怒道。

    岩坎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清没有死,李清回到了定州,定州那边传达室来了消息,李清根本没有死,我们都受骗了,定州的倾城,冯国都死了,尚海波也被放逐。定州已重回李清手中。”。

    迭摩怔怔地看着岩坎燕,眼睛不停地眨着,似乎没有听清对方的话““你说什么?……

    ,“李清没有死!将军!我们怎么办啊?……岩坎燕惊慌地道。

    迭摩身形摇晃了几下,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血丝顺着咬破的嘴唇一丝丝流了下来,脸色狰狞,骗局,所有的都是骗局,李清根本没有白马渡,他早就脱离了大部队,返回了定州。

    倾城完了,冯国完了,那上林里外的秦明焉还能有什么作为,也就只有一个死了。

    ,“传我的命令。全军集结。马上出击上林里”。迭摩咬牙道。

    ,“将军,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再去上林里有什么用?,。哈鲁比大叫道。

    ,“不去上林里。我们能去哪里?”迭摩恕喝道:,“呆在这里吗。徐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李清整顿了定州,立即就会率部前来堵截我们,我们没有粮草。没有可供补充的军械,呆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眼下,我们要搏一把,打到上林里去,那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们也要去打上林里。上林里还有数十万族人,假如他们能不畏生死,奋起反抗。里应外合。我们不是没有可能打下上林里的,只有打下上林里,我们才能回到草原上去,那才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岩坎燕!”。

    ,“在!……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马上给我潜回到上林里,联络那里的族人,告诉他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搏,鼓动他们勇敢地站起来,在我们攻打上林的时候,自内发起暴动。”

    ,“明白了将军!”。

    岩坎燕转身就走。

    ,“将军,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公主?,。哈鲁比问道。

    迭摩摇了摇头““公主情绪很不稳定”暂时不要告诉她,如果公主又发起疯来,可不好处理,眼下,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哈鲁比点点头““好,那我去帮助公主准备出发的事宜了。,。

    ,“去吧!”,迭摩艰难地道。这一次,白族真地要走上绝路了,唯一的生机?在迭摩看来,想要实现他恐怕要长生天的眷顾了。

    但黄昏时分,垂头丧气的岩坎燕单骑返回,从他的脸色迭摩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了。

    ,“迭摩将军,上林里的哨骑已放到了百里开外,我设法抓住了一个哨骑。从他嘴里知道,李清已到了上林里。而且随同他一齐去上林里的还有一万多定放军队,秦明逃了,只带了一千多名宫卫军逃到草原上去了,将军,我们没机会了!……

    迭摩摘下头盔,楞怔了半晌,黯然道:,“岩坎燕,传令下去,我们准备坚守罗丰城吧,哈鲁比,带我去见公主!”,!~!

第五百六十二章:绝望

    第五百六十二章:绝望

    “我俩相爱的心,象马尾做的绳子;有人想把它扯断,丝一样牢的马尾是扯不断的。我俩相爱的心,象一粒饱满种子;有人想把它装回仓,发了芽的种子是难还原的。”迭摩怔怔地站在房门外,听着房内纳芙的歌声,其间还间杂着小孩子的哭声。

    “哦,我的小雄鹰,不要哭,草原上的男子汉,从来只流血不流泪,瞧,你的阿父,他就是一个英雄,看到了吗,我的小雄鹰,他睡着了,他只希欢听阿母的歌声,可不会喜欢你的哭声的!”

    房间中歌声时而间断,其中夹杂着纳芙的喃喃自语,迭摩浑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诺其阿将军的灵柩就在其间,而自从返军之后,纳芙就一直与诺其阿的尸体呆在一间房中,若不是天气寒冷,尸体早就腐乱了,但饶是如此,只要踏入房间,就能闻到房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哈鲁比,你去与公主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回禀!”迭摩摇摇头,白族最后的骑兵已濒临绝境,而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旗帜却是现在这幅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迭摩走进房内,虽然这种气味他已经很熟悉了,但仍是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纳芙的脸色苍白,抱着儿子坐在棺首边,看着迭摩,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异彩让迭摩暗自心惊。

    “公主有些不正常了!”他在心里道。

    “迭摩,我们不是要去攻打上林里么?怎么又停了下来?”纳芙有些漫不经心,自从知道李清死后,她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目标,整日价浑浑噩噩,已完全不理军中事务了。

    迭摩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说出去的消息会不会让纳芙完全失去理智,疯狂的纳芙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消看看现在躺在棺木中的诺其阿将军就知道了。

    “公主,我们打不了上林里了,我们救不了我们的族人了,我们回不去草原了!”迭摩沉痛地道。

    “哦,我知道了!”纳芙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儿子,“定州兵追上来了,将我们包围了,还是怎么啦?我们要做最后的决战了么?”纳芙的神色没有丝毫异样的变化,歪着头瞧了一眼棺木中的诺其阿,笑嘻嘻地道:“也不错啊,我要去陪他了,迭摩,你能保护我的儿子么?”她将儿子高高地托起,送到迭摩的面前。

    迭摩低下头,“公主,不是定州兵追上来了,而是李清,李清……”

    “李清?”纳芙的眼神霍地闪过一丝利芒,继而笑了起来,“迭摩,李清怎么啦,他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死了,一个死了的李清你还害怕么?”

    “李清没有死!”迭摩抬起头。“我们都上当了,李清没有死,他早就脱离了部队,潜行回到了定州,定州现在又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倾城却死了。”

    “你说什么?”纳芙一双柳眉慢慢地竖了起来,散乱的瞳光开始聚焦,迭摩暗自心惊。

    “李清没有死,现在他已经到了上林里!”迭摩大声道:“我们的哨探发现了他,岩坎燕也亲自去探查过了,公主,我们失败了!”

    纳芙霍地站了起来,声音尖厉而高亢,“李清没有死,他怎么可能没有死,他怎么不死,他为什么不死?”

    猛地转过神,恶恨恨地盯着迭摩,“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马上发兵上林里,将李清揪出来千刀万剐!”

    “公主!”迭摩大声道:“李清在上林里,上林里有上万定州部队,李清又从定州带去了上万军队,他们在上林里整编,目的就是要来消灭我们,公主,我们现在这点人马,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别说是去打有雄城可据的上林里,便是与其野战,我们也是必输无疑啊!”

    “你怕了?”纳芙逼近迭摩,恶狠狠地道:“迭摩,你害怕了!我们白族精锐,百战百胜,何曾怕过谁来,李清便是钢筋铁骨么,一刀下去,照样死得不能再死,整军出发,我要亲自去攻打上林里!”

    “公主!”迭摩大声道:“是,我是怕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们这样出去,这样去打上林里,这个样子去与定州兵野战,我们恐怕连李清的边儿都摸不着,就被杀得干干净净了。白族精兵,的确悍勇擅战,可并不是百战百胜啊,我们输过,就是输给了李清的定州兵,公主,我们不能无谓地去送死啊!这样的死法,毫无价值,我们这样死光了,怎么给大汗报仇,怎么给大王子二王子报仇,我们这样死了,如何对得起…….”迭摩瞄了一眼棺木中诺其阿灰败的脸孔,大声道:“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诺其阿将军!”

    “不要提那个懦夫!”纳芙尖叫起来,用脚重重地踢着棺木,棺木震动,诺其阿的尸体也是随着棺木的震动而不停地跳动着,“如果他肯指挥这一万白族骑兵,我们如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他肯出来领头,我们早就杀了李清啦!这个懦夫,我纳芙怎么嫁了这么一个没担当的男人!”

    纳芙现在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没有了诺其阿,这一万白族精兵便当不起百战百胜这四个字了。

    “公主,我们不能再向前走了,我们不能去强攻上林里,还有近五千白族健儿,他们不怕死,但他们不能死得毫无价值啊!”

    纳芙嘿嘿地笑了起来,“迭摩,你不想死,那我问你,我们不去强攻上林里,我们还能去哪里,我们还有路可走么?”

    “有!”迭摩喘了一口气,看着纳芙,“我们回头,在我们的身后,是徐基的卢州兵,我们打不过定州兵,但这些卢州兵却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杀回去,回卫州,去投靠吕逢春也好,还是跑到辽沈去投靠曾逸凡也好,他们两个,不管是谁,都会无比欢迎我们去加入他们的。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想要报仇,就先要活下来!”

    纳芙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活下来,对,活下来才能报仇!活下来才能杀了李清!迭摩,你去安排,我们马上回头!”

    看到说动了纳芙,迭摩大喜过望,“公主英明!”匆匆地施了一礼,转身便向外跑去,眼下时光如金,必须争分夺秒,上林里的李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挥兵杀来。

    凌晨,五千白族兵骑上战马,一夜未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浓浓的疲惫之色,但此时性命交关,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强撑着骑在马上,这一路回头,又是一路苦战,没有一刻轻松的时刻。

    就要离开罗丰了,迭摩打量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只差一步,他们就可以踏足定州本土,但是这一步却是咫尺天涯,而且很有可能他们永远也迈不出这一步了。李清回定州了,这一次定州政变完全失败,不知道李清会怎么处置上林里的族人,还在自己的亲人。迭摩黯然失色,也许李清会放过那些与此事无关的族人,但麾下一万白族精兵的家人绝对是要受到连累的,像自己这样的领兵将领,家人除了死路一条,那里还有其它路可走!

    “出发吧!”迭摩强撑起精神,命令道。

    凄厉的牛角号声响起,前锋开始开拔了。走吧,走吧,只要还活着,就会有机会复仇的。迭摩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将军,将军!”远处数匹战马狂奔而来,迭摩眼角收缩,那是自己放出去的哨探,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徐基已经来了?

    哨探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道:“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迭摩斥道,“不就是徐基追过来了么,怕什么,卢州兵在我们手下,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一击即溃!”

    “将军,不只有徐基的卢州兵,还有定州旋风营,我们看到了旋风营的旗帜,还有他们的主将姜奎的将旗!”

    迭摩身子一晃,险些摔下马来,“你胡说什么,旋风营在卫州,吕逢春十万大军正日夜狂攻卫州,这个时候,田丰怎么可能冒着卫州被破的危险,将姜奎派了回来?这一定是徐基的诡计!虚张声势。”

    哨探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声道:“将军,我们与旋风营合作作过战,我对他们很熟悉,来的的确是旋风营的骑兵,一人双马,他们的配置,他们的骑术,他们的阵形不是卢州兵能模仿的,而且,卢州兵也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

    一切都结束了!迭摩看着哨探,对方说得如此笃定,那么来得便肯定是旋风营无疑了,此时,他已没有心情去探究旋风营为何会来到此地,他只知道,自己这五千骑兵终于没有了活路,不说徐基的部队,单是旋风营数千骑兵就足以让眼下疲惫不堪的自己全军覆灭。

    “传令,所有军队回罗丰吧,我们走不了了!”迭摩翻身下马,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回了罗丰城门。

    李清要来了,前进无路,身后姜奎的旋风营堵住了退路,五千白族骑兵成了翁中之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的情绪在罗丰城中漫延开来。RO!~!

第五百六十三章:四面楚歌

    旋风营能够从卫州战场上抽身而出,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白族军的身后,堵住了白族军最后的一线希望,缘自卫州战场上的巨大变化。

    吕逢春自白马渡返回之后,立刻摧军返回卫州,对坚守卫州城的田丰常胜师展开猛烈的进攻。但田丰自辽沈撤军之际,便已定下了死守卫州的作战计划了,北军在追逐李清,围攻白马渡的时候,田丰已返回卫州,开始修筑堡垒,构建要塞,在这个方面,田丰拥有一位专家,定州著名的乌龟流大师魏鑫,所有的城防计划由魏鑫制定并监督实施,短短的时间内,卫州的城防工事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田丰将所有的步卒全部留在了卫州城,却将常胜营,旋风营两支强大的骑兵队伍留在了卫州城外,这两支骑兵队伍将大营驻扎在离卫州城数十里的地方,对卫州城形成声援,使吕逢春不得不对这两支作战能力恐怖的骑兵严加防范,预留出大批的兵力防备对方的突击,根本没有机会全力攻击卫州城,吕逢春也想先剿灭这两支骑兵队伍,无奈的是,如果你大队人马拥去,对方立马走得无影无踪,单纯派骑兵过去围剿,北军的骑兵又着实不是对方的对手。吃了两次亏之后,吕逢春也学乖了,除了防止对方的袭扰之外,一门心思地攻打卫州城,心想只要打下了卫州城,你这两支骑兵又能怎样,还不得乖乖地滚出卫州。

    但是卫州城拥有田丰,魏鑫这样的名将,又有田新宇等一批猛将再加上定州兵本身的实力就要强出对手不止一筹所以虽然在卫州城中兵力比吕逢春少得多,但三四倍的兵力差却是无法撼动卫州城的,哪怕你用命去填,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卫州城形成了一个僵持之局,吕逢春屡攻不下,只能保持着对卫州城的压力耐心地等待着定州城那边出现重大变故,李清一死,定州必然不稳,内部不稳必将影响到前线将士,像田丰这样的将领将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立场和将来在定州的地位,而一员大将想要保持自己地位的唯一方法就是手里拥有一支强大的部队。也许到了这样一个节点之上,田丰将不会再死守卫州城,而是率军后撤回定州,去争夺属于他的那一份利益。

    但是吕逢春没有等到这一天,却等到了李清已回定州的消息。

    当定州大将过山风和王启年突然自全州会师,自遵化突袭崛州的时候吕逢春就开始疑窦从生,是谁能将这两员地位相当的大将硬生生地捏合在一起,居然将两支部队打乱重编之后,进袭岷州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李清但李清已经死了啊!吕逢春第二个想到了翼州的安国公李怀远,也许是李清死亡后过王两人便投靠了安国公,也只有安国公有这个威望和能力来压服过王两人。

    就是在这个念头的支撑下,吕逢春又支撑着攻打了卫州一段时间,旋即,定州传来消息,李清返回定州。

    吕逢春中慌乱了不到一天时间,便断然中止了对卫州城的进攻,现在他考虑的不是如何拿下卫州城,而是如何保住性命,保住手里这近十万大军的资本。吕逢春知道,一旦李清缓过劲来,定州兵大举来援,自己将朝不保夕。

    吕逢春立即撤退,向着辽沈撤退,现在,想必曾逸凡也知道了消息,两家唇寒齿寒,这个时节,自己没有并吞对方的想法,对方肯定也没有心思来打自己的注意了,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两家合流,尚有一线生机。

    吕逢春撤走,卫州城解围,田丰一边派出常胜营王谈尾随监视吕部的后搬,一边将目光投向了绕过卫州城,突入卢州的纳芙白族骑兵,姜本便在这个背景之下,被派回卢州,协助徐基剿灭纳芙残军的。旋风营到达之日,恰是迭摩下令搬退的时候。

    白族骑兵被逼回了罗丰城,当一个擅长野战,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失去了在战场上与敌争雄的勇气后,便已失离败不远,眼下,也只有单薄的罗丰城墙能给他们提供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全,这些白族骑兵与定州兵在一齐战斗过,定州兵破城的本领一直便让他们收存敬畏,因为这恰恰是他们最不擅长的,而如今,他们却要用自己最不擅长的守城来对抗对方最为擅长的攻城,其结果已是不言而喻。

    罗丰城在远处敌人逼近的滚滚烟尘中慌乱地开始加固城墙,用沙包将城墙垒高,用砖石将城门堵死,罗丰城里定州守将撤退的时候一把火烧毁了所有的物资,连破坏的军械也全都破坏掉了,以至于现在决心据城死守的白族骑兵们,连一台八牛弩也找不到,投石机这种重型武器更是想也别想。

    他们所依仗的,只能是他们随身所带的定州配发给他们的一品弓,和为数不多的箭矢。没有人认为他们能坚守下来。

    徐基与姜奎的部队在离罗丰约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他们并没有急于攻打这座小城,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李清距离罗丰已经不远了,被困于罗丰的白族骑兵,已是折了翼的老翼,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李清是在一天之后的黄昏率军抵达罗丰的。二个营一万二千人的大营就驻扎在离罗丰县城不到五里远的地方,城上城下,机互双方清晰可见。

    密如繁星的灯火将罗丰城下映照得通明,看着那一片灯光的海洋,城上守军士气跌到了最底谷,也许明天什么时候,猛烈的进攻就要开始了,罗丰县城那单薄的城墙,可抵挡得住定州重型投石机一发石弹的冲击?矮矮的城墙,哪怕紧急堆了一米多高的沙包上去,仍然显得很可怜,定州军连巢车都用不上只需要十几两攻城车便可以对城上形成居高临下的攻击。

    城上的守军抱着腰刀靠在城墙上,默默地祈祷着长生天保佑他们,但谁都知道,长生天已经放弃他们了。

    “你们听!马头琴的声音!”一个闭目养神的士兵忽地跳了起来,扒着城头,向着城下看去更多的士兵站了起来,城下,更严格地说,是不远处的对方军营中,不是一柄马头琴,而是很多马头琴的合奏这些出征在外的白族精锐,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没有听到乡音了。马头琴奏了一阵之后,伴随着马头琴悠扬的(百度贴吧,马踏天下吧,最迅速的更新速度。)奏着,一阵阵歌声随风飘荡……飘到了罗丰城头。

    苍茫的原野。

    凉意还未尽。

    绿色又渐渐盛满了你的眼睛……

    故乡的温馨还是这样的浓。

    勤劳的人啊。

    你又要远行。

    萧瑟的秋意淡淡的月光依然不见你回到故乡……

    点点的星光为谁闪烁。

    马背上的人啊。

    你可否思念故乡。

    远牧的人啊。

    何时才回到家门。

    月儿升起的天边没有了小鸟的歌声。

    慈祥的菩萨保佑远去的牧人。

    默默祈祷的虔诚和着一路风尘。

    远牧的人啊。

    可知已到了黄昏。

    落日伴着故乡的情也伴着故乡的灯。

    慈祥的菩萨。

    保佑远方的亲人。

    牧人已经带着希望。

    踏上了归来的路程。

    摇曳的酥油灯。

    长明不灭的星。

    深深的呼唤。

    牵着远方的心。

    这是一首蛮族的思念亲人的民谣,几乎每个蛮族人都会唱他,但时至今日,在城下唱响的这首思念亲人却有着几分别样的意味,远去的牧人已没有回归的希望,酥油灯下的慈母老父,妻儿幼子将永远也盼不到他们骑着骏马,扛着野味,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了。

    一个士兵默默地流着眼泪,小声轻轻地唱了起来,慢慢地,跟着和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城头上,蛮族骑兵们倚着城头,几乎都是泪流满面,一齐唱响了这首思念亲人。

    迭摩站在城上的阴影里,没有去阻止士兵们的行为,虽然他知道,城下此举,只不过是为了更进一步打进城内的士气,但是现在,自己的士兵还有士气可言吗?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城下,姜本与徐基飞马进了李清的大营。

    “大帅!”姜本飞奔到李清之前,瞪圆了大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清一番,这才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大帅,我可见到你了!这些日子,可担心死我了!”

    姜奎的举动让李清哭笑不得,“怎么,怕我是假冒的还是咋地,还要分辩个真假啊!”一边笑骂,一边将姜奎扶了起来。

    姜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大帅,当时形式那么险恶,你能全须全尾地逃出来,可真是幸运啊,我这不是想看看您有没有受什么伤么?”

    姜本说话毫无遮拦,一边的徐基不由变了颜色,为尊者讳,李清脱离大部队,单身落荒而逃,这在一个领袖来说,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姜奎这般说出来,也不怕大帅因为被落了脸而生气么?

    李清毫不客气地敲着姜本的头盔,当当作响,“混帐小子,你还盼着我受伤不成?卫州那边吕逢春跑了?”看到姜奎出现在这里,李清当然猜到了卫州的变化。

    “那小子,估计是听到了您活着回到了定州的消息,好家伙,那叫一个跑得快啊,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呼拉一下,他就干净利落地跑了,王谈跟着去了,我估计啊,也就是一个吃吕逢灰马屁股后的灰的命了!”姜奎得意地笑了起来,“还是我聪明,立马讨了这一个差事!”

    等姜本得意完,一边的徐基这才逮着机会,向李清一揖,“徐基见过大帅!”

    李清点点头,“嗯,徐将军,这一次你在卢州做得不错!”

    徐基有些惭愧,“大帅不要笑话我了,这一次我被纳芙和迭摩可打得狼狈,数次围追堵截,都被他们突围而走,现在还得靠大帅来收拾手尾,真正惭愧无地!”

    李清哈哈大笑,“不错了,我们面前的白族骑兵那可是百战精锐,便是我们定州精锐对上也得小心翼翼,鹿龘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你能将他们拖到现在还没有让他们踏上定州本土,已是大功一件,卢州兵,看来已像模像样了,你的功劳谁也抹煞不了,不是打了胜仗才有功劳的。”

    徐基喜不自胜,抱拳道:“谢过大印!”

    李清笑道:“来,我为你们介绍这位,姜奎,你应当认识吧,这是伯颜大人,祈玉大人,这是景东大人,徐基将军,这是李文李武两位将军。这三个人,是本帅新近提拔的将领,周通将军,暂署第三营指挥,这是邵小龙,暂署磐石营副指挥!”

    徐基满脸笑容,拱手道:“久仰,久仰!”帐内众人都抱拳还礼。

    姜奎却向着伯颜三人翻了一个白脸,满脸的恼火之色,转脸却又笑嘻嘻地对周通和邵小龙两人道:“两位将军,恭喜恭喜了!”

    对于这位前辈,周通和邻小龙都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请姜将军多多关照!”

    姜奎摆摆手,“我关照个屁啊,你们只要仗打得好,兵带得好,在大帅麾下,前程那是光明得很,真要我关照你们,嘿嘿嘿,估计大帅就要打你们的屁股了,我可没少挨大帅的板子!”

    李清哼了一声,“他们要敢真像你那模样,一打仗就赤膊上阵,嗷嗷叫的冲在整支队伍的前头,我立马让他们去当哨长!”

    周通和邵小龙看着姜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姜本却满不在乎地道:“大帅,我还真改不了,一看到敌人在我前面,我就热血上涌啊,军官冲锋在前,这就是我旋风营的行志啊!”

    李清摇摇头,懒得再同他理论。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一齐来商议商议,怎么拿下眼前的对手吧!”李清招呼众人就坐。

    “有个什么好商量的!”姜奎嘀咕道:“大军忽啦一声压下去,将他们碾成粉碎!”看着李清横着眼睛望了过来,立马转过头,假做没有看见,拉着身边的徐基,一定要徐基坐在他的上首,徐基却又那里肯,两人拉拉扯扯地让了半晌,姜奎终于还在坐了上去,因为他看见李清已经将目光转向另外一边了。

    恰在此时,军帐外响起了悠扬的马头琴声和蛮族民谣的声音。徐基不由道:“大帅,好计啊!”!~!

第五百六十四章:说降

    第五百六十四章:说降

    一夜乡音不绝,罗丰城上,白族士兵们泪流满面,痴痴地立于城头。天色微亮之际,对面辕门大开,城上微微一阵骚动,下意识地,士兵们握紧了手里的刀枪,拿起了弓弩,军官们从思乡情结中猛地惊醒过来,亮开嗓门,大声地吆喝着士兵们准备战斗,但接下来,他们惊讶地发现,敌营中冲出来的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军队和大型攻城器械,而是只有廖廖数匹战马,马上骑士穿着蛮族服饰,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族人。

    惊讶之间,几骑瞬间已越过战场中央,来到城下。

    “是伯颜大人!”

    “祈玉大人,景东大人!”

    城上士兵连二接三地叫了起来,这几个人都曾经是白族声名显赫的贵族的掌权者,认识他们的士兵不在少数。

    迭摩闻讯来到城楼,看到城下的几位老大人,面色苦涩,他们来干什么,便是傻子也知道。

    “迭摩将军,各位白族勇士们,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祈玉大声喊道。

    城上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迭摩。

    迭摩一阵踌躇,毫无疑问,对方是来劝降的,放他们进城,会让自己士兵的士气进一步跌进谷底,不放他们进城吗?迭摩自己内心之中也的确想知道,自己尚在定州的妻儿老小是否还安好,是否已下了大狱,或者已是身首异处。

    迭摩身边的岩坎燕提起长弓,搭箭上弦,恨恨地道:“草原的叛徒,今日叫你有来无回!”举起弓箭,瞄准城下的几人。

    迭摩一惊,伸手押下岩坎燕的手,斥道:“你想干什么,城下是谁,那是我们白族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是能随便下手的吗?”

    岩坎燕嘴唇抖动了几下,看看迭摩的脸色,心有不甘地放下弓箭。“将军,不能放他们进城,不杀他们,也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让他们滚回去捧李清的臭脚吧,我们是草原英雄的男子汉,宁可战死,也绝不会向敌人屈膝。”

    迭摩缓缓地道:“毕竟他们都是我们白族的元老,让他们进来,听他们说说又有何妨,来人,开城门,放几位大人进来。”

    城门缓缓打开,数百骑兵涌出城门,列阵警惕地注视着对面的敌营,戒备着对方乘此机会冲城,但只到伯颜等人进城,对面大营之中仍是毫无动静。

    “大人!”迭摩看着伯颜三人,抱拳行礼。

    伯颜点点头,“公主在哪里,我要见她!”

    迭摩恭声道:“公主就在城内,末将这就带大人去见公主。”刚走两步,伯颜身后的祈玉道:“迭摩将军,伯颜大人去见公主,由岩坎燕带路就好,你却留下来,我有话与你说。”

    迭摩看向伯颜,伯颜点点头,“就这样吧!”头也不回地向城下走去。

    看着岩坎燕带着伯颜消失在城头,祈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迭摩,道:“当初我曾送你们出征,想不到再次见面,却是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形,叫人情何以堪?”

    迭摩沉默无语。

    “诺其阿将军被公主囚禁了么?”祈玉问道。

    迭摩身体一震,垂下头,低声道:“诺将军已魂归长生天了。”

    祈玉霍地转过头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嘴巴大张,半晌才道:“你,你们居然敢杀诺其阿!”

    “不是我们杀的!”迭摩低声辩解道:“公主到达军营的当天晚上,亲自下手杀了诺将军,我们也在是诺将军死后才知道的。”

    “毒妇!”祈玉愤怒地用力捶打着城墙,“那是她的丈夫,那是她儿子的父亲,她,她也下得手去!”

    “诺将军想必是不愿屈从于纳芙反叛,这才遭了纳芙的毒手,迭摩,你们糊涂了么,当时为什么不立即拿下纳芙,你是白族这一万将士的副将,诺将军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意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么?如果你,如果你稍有担当,会是今天这种场面,你回头瞧瞧,一万白族精锐,这是我们白族最后的精华了,现在还有多少?”

    迭摩咬着嘴唇,当时的情景,也的确由不得他,纳芙以白族公主之尊,挟杀诺其阿之威,再加上纳芙描述的前景也的确诱人,让他不敢稍有反抗,而且,迭摩心中何尝没有一个让草原再一次崛起的梦啊!

    城头上的两人都沉默下来,半晌,祈玉才道:“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做,一条道走到黑吗,直到让这五千战士血染罗丰?”

    迭摩惨笑,“事到如今,还有何话可说,无论降与不降,我们都是死路一条,没有人会宽恕我们这些背叛者,只是希望不会牵连到上林里的族人。”

    “你们已经牵连了!”祈玉冷冷地道:“自你们反叛的消息传出,上林里便开始戒严,我,景大人,伯颜大人都被下了大狱,直到李大帅脱身回到定州,我们才重获自由。迭摩,你知道我的意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迭摩沉默。

    “迭摩,我来之前,特地去上林里看了你的妻子和儿子,你的女人这一段时间几乎老了十岁,头上的白发已是清晰可见了,你的大儿子在鸡鸣泽训练营,因为受了你的牵连,被关了起来,大帅回来之后,才下令放了出来,但训练营是呆不下去了,只能回家,你的小儿子在上林里学堂里读书,成绩很不错,这一次的岁末期考在班上名列第五,这是我们族人的小孩中最好的成绩了,先生说,明年他一定会通过童生考试呢!”

    迭摩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放弃吧!迭摩,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你要一意孤行地将这五千族人带进地狱吗?难道你想上林时的族人因你而遭难么?”祈玉转过头,盯着迭摩。

    迭摩开始动摇,“大人,我们即便投降,这五千战士就能活下来么?还不是一样会成为刀下之鬼,既然如此,何不作最后一搏。”

    “谁说你们要死?”祈玉冷笑,“如果要你们死的话,那何必再让我们进城,迭摩,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你们能守住一天,两天?别说普通的士兵不会死,便是你,也能活下来。”

    “我能活?”迭摩苦笑,“大人不要蒙骗我,士兵们或许还有一丝生机,我是统兵大将,那里还有活路,我只盼不要牵连我的家人就好!”

    祈玉笑道:“我说你能活,你自然就能活,大帅亲口向我们作了承诺的,不过迭摩,你的将军可当不成了,解甲归田吧,我的皮货行还差一个大掌柜,去我哪儿吧!”

    迭摩讶异地道:“李清真会放过我?”

    “当然,大帅言出必行,这想必你也知道。”祈玉断然道。

    “可是公主哪里?”迭摩迟疑地道。

    祈玉冷笑道:“我们把她当做公主,她才是公主,如今她就是一个疯子,为了一己之私,险些葬送我们整个白族,她是我们白族的罪人,你不用管她了,伯颜大人会去对她说的。你瞧瞧吧,你的手下军官们决心下得可比你早。”

    迭摩回过头去,惊讶地看到景东正带着十几名军官向自己这边走来。

    罗丰城门大开,一队队的白族骑兵牵着战马,从城门洞中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对面大营之中,定州兵列队而出,在城下约一里之处排好阵形,警惕地注视着步行而来的白族骑兵。

    祈玉和景东一左一右,陪着迭摩,他们的身后,是一群白族中低级军官。

    一骑飞马而来,大声道:“大帅有令,着迭摩与振武校尉以上军官赴中军大帐,捍威捍武两营士兵就地放下武器,等候处置。”

    听了李清的命令,迭摩回过头去,大声地将命令重复了一遍。白族骑兵们解下战刀,长弓,弩箭,放下长矛,只是牵着手里的战马,随着李清大营中走出来的士兵缓步走向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营房。

    伯颜走进纳芙的房间时,第一眼便看到那副棺木,看到了已死去多时的诺其阿,伯颜如同祈玉一般,霎时之间也是惊呆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纳芙居然是杀了诺其阿来剥夺他的兵权,伯颜老泪纵横,手扶棺木,“我错了,错了。”

    纳芙抱着儿子,看着伯颜,冷冷地道:“伯颜叔叔,你是来让我投降的么?”

    伯颜痛心地看着纳芙,“纳芙,我真后悔,当初就不该送你出城啊,我早应当知道,此事绝不会成功的,我不该心存侥幸啊,事到如今,不仅害了白族全族,更是害了诺其阿,害了你,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大汗啊!”

    纳芙哈哈大笑,“伯颜叔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老天也与我作对,我也无话可说,但让我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让李清来攻城吧,我等着他来杀我!”

    哈鲁比迭迭撞撞地跑了进来,“公主,不好了,迭摩投降了,他打开城门,所有的士兵跟着迭摩放下武器,出城投降了!”

    纳芙脸色剧变,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站了起来,对伯颜道:“伯颜叔叔,你的目的已达到了,请回吧!哈鲁比!”

    “公主!”

    “我们还有多少人?”

    “公主,只剩下您的亲卫,不到二十个人了!”

    “好,让他们带上武器,随我上城作战吧!”RO!~!

第五百六十五章:香消玉殒

    纳芙出现在城头之上的时候,恰是所有蛮骑放下武器,像羊一般温顺地在定州兵的押送之下进入大营的时候,迭摩回过头来,看见抱看儿子孤单地立于城头的纳芙,不由低下头,疾步离去。

    定州军队鼓声隆隆,开始向罗丰城开进。

    岩坎燕嘶吼了一声,亮弓,搭箭,拉弦,嗖的一声,羽箭破之空飞向城下的定州士兵,在岩坎燕之后,二十几个纳芙的亲卫纷纷拉开弓弦,向城下射出绝望的箭矢。

    盾牌整齐地举起,当当数声,箭支射在铁盾之上,纷纷坠地,一声整齐的呐喊,第一排步兵单膝跪下,露出第二排里的弓箭手来,锋利的箭簇闪着寒光,对准了城上的敌人,只等军官一声令下,便会松弦,将夺命的利箭射将出去。

    带队的校尉却皱起了眉头,他认得城头之上的女人是谁,轻轻以骂了一声,伸手招来一名士兵,低声吩咐道:“马上回营去禀告将军,怎么处理这几个人,是俘还是杀了?”

    城下的士兵在军官的命令声中,收起弓矢,静静地立于城下。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李清很快得到了禀报,骑上马,出得城来,看到卓立于城上的纳芙,李清冷笑,“纳芙,你想螳壁挡车么?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投降现在是你唯一的出路。只要你投降,我看在你父亲巴雅尔和诺其阿的份上,饶你不死!”

    城上哈鲁比默不作声地从一边猛地闪出,连珠箭发,三枚羽箭几乎连成一条直线,直奔李清要害。李清身边李文怒喝一声,自马上长身而起,已是拦在李清身前,腰刀出鞘,当当当三声脆响,将三支利箭拦腰斩断,两腿一夹马腹,已是自人群中驶出,驶出队列之时,顺手从一名士兵手中抢过一根长矛,借助马势,一声大喝,长矛化为一道残影,直射哈鲁比。刚刚垂下弓箭的哈鲁比欲避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长矛势若奔雷地疾飞而来,慌乱之中,举起手中的长弓,喀嚓一声响,长矛劈断长弓,余势不衰,紧接着扎进了哈鲁比的胸口,破开胸甲,透胸而入。

    哈鲁比双手握着长矛,两腿缓缓跪倒在地,长长的矛杆触地,将他撑住,鲜血顺着矛杆源源流下。惘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两手撒开,头软软垂下。

    城下定州兵发出一声震天喝彩,李文刚刚拦箭,射矛,动作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城上哈鲁比竟是连躲避也来不及,便成了矛下亡魂。

    “纳芙,为便是顽抗到底的下场,你还有最后的机会!”李清扬声道。随着李清的手高高扬起,城下无数的弓箭全都抬起了箭头。

    纳芙哈哈大笑起来,“李清,骄傲的草原黄金家族是绝不会投降的,你杀了我的父亲,我的大哥二哥,我纳芙恨不能吃你之肉,寝你之皮,岂肯向你屈膝投降,可惜啊,可惜,我苦心孤诣,隐忍数年,终究还是没有杀得了你。”

    李清脸色一沉,“纳芙,你丧心病狂,谋害自己的丈夫,策划捍威捍武两营骑兵叛乱,不但害死了我常胜师数万士兵,更是让捍威捍武两营骑兵也折损过半,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千万人生命,虽百死莫赎,我肯让你活着,完全是看在你父亲当年为了保全部族,不惜杀身成仁,你丈夫诺其阿对定州忠心耿耿的份上,你不要不识好歹。”

    “呸!”纳芙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们为些定州人,满口的仁心道德,一肚子的坏心眼儿,你将我族扣押在上林里为质,迫使我族精兵为你冲锋陷阵,你在上林里的一系列政策,无一不是为了灭绝我族而设立,李清,再过上几十年,世间还会有我白族吗?”

    李清冷冷一笑,“纳芙,你难道没有看到,如今在上林里的白族人,比其他们在草原上的生活孰优孰劣,比起你嘴里所谓的黄金家族统治时谁好谁坏,老百姓们心里亮堂着啦,我也不与你逞这口舌炎利,我李清站得稳,行得正,功过是非,自有史书评论,你,还不够资格来论我的是非!”

    纳芙沉默片刻,缓缓摇头,“是啊,他们走过得好了,吃得好,穿得好,有了多余的银钱,但他们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草原人的血性,李清,你的确狠,当年大楚英武大帝杀得草原上血流成河,也没有让草原人屈服,你去用另一种方法让他们跪倒在你的脚下。但是,我黄金家族却不会跪下,永远也不会。”

    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李清,今日让你心满意足,自今日起,世间将再无黄金家族血脉,纳芙出现在城头之上的时候,恰是所有蛮骑放下武器,像羊一般温顺地在定州兵的押送之下进入大营的时候,迭摩回过头来,看见抱看儿子孤单地立于城头的纳芙,不由低下头,疾步离去。

    定州军队鼓声隆隆,开始向罗丰城开进。

    岩坎燕嘶吼了一声,亮弓,搭箭,拉弦,嗖的一声,羽箭破之空飞向城下的定州士兵,在岩坎燕之后,二十几个纳芙的亲卫纷纷拉开弓弦,向城下射出绝望的箭矢。

    盾牌整齐地举起,当当数声,箭支射在铁盾之上,纷纷坠地,一声整齐的呐喊,第一排步兵单膝跪下,露出第二排里的弓箭手来,锋利的箭簇闪着寒光,对准了城上的敌人,只等军官一声令下,便会松弦,将夺命的利箭射将出去。

    带队的校尉却皱起了眉头,他认得城头之上的女人是谁,轻轻以骂了一声,伸手招来一名士兵,低声吩咐道:“马上回营去禀告将军,怎么处理这几个人,是俘还是杀了?”

    城下的士兵在军官的命令声中,收起弓矢,静静地立于城下。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李清很快得到了禀报,骑上马,出得城来,看到卓立于城上的纳芙,李清冷笑,“纳芙,你想螳壁挡车么?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投降现在是你唯一的出路。只要你投降,我看在你父亲巴雅尔和诺其阿的份上,饶你不死!”

    城上哈鲁比默不作声地从一边猛地闪出,连珠箭发,三枚羽箭几乎连成一条直线,直奔李清要害。李清身边李文怒喝一声,自马上长身而起,已是拦在李清身前,腰刀出鞘,当当当三声脆响,将三支利箭拦腰斩断,两腿一夹马腹,已是自人群中驶出,驶出队列之时,顺手从一名士兵手中抢过一根长矛,借助马势,一声大喝,长矛化为一道残影,直射哈鲁比。刚刚垂下弓箭的哈鲁比欲避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长矛势若奔雷地疾飞而来,慌乱之中,举起手中的长弓,喀嚓一声响,长矛劈断长弓,余势不衰,紧接着扎进了哈鲁比的胸口,破开胸甲,透胸而入。

    哈鲁比双手握着长矛,两腿缓缓跪倒在地,长长的矛杆触地,将他撑住,鲜血顺着矛杆源源流下。惘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两手撒开,头软软垂下。

    城下定州兵发出一声震天喝彩,李文刚刚拦箭,射矛,动作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城上哈鲁比竟是连躲避也来不及,便成了矛下亡魂。

    “纳芙,为便是顽抗到底的下场,你还有最后的机会!”李清扬声道。随着李清的手高高扬起,城下无数的弓箭全都抬起了箭头。

    纳芙哈哈大笑起来,“李清,骄傲的草原黄金家族是绝不会投降的,你杀了我的父亲,我的大哥二哥,我纳芙恨不能吃你之肉,寝你之皮,岂肯向你屈膝投降,可惜啊,可惜,我苦心孤诣,隐忍数年,终究还是没有杀得了你。”

    李清脸色一沉,“纳芙,你丧心病狂,谋害自己的丈夫,策划捍威捍武两营骑兵叛乱,不但害死了我常胜师数万士兵,更是让捍威捍武两营骑兵也折损过半,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千万人生命,虽百死莫赎,我肯让你活着,完全是看在你父亲当年为了保全部族,不惜杀身成仁,你丈夫诺其阿对定州忠心耿耿的份上,你不要不识好歹。”

    “呸!”纳芙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们为些定州人,满口的仁心道德,一肚子的坏心眼儿,你将我族扣押在上林里为质,迫使我族精兵为你冲锋陷阵,你在上林里的一系列政策,无一不是为了灭绝我族而设立,李清,再过上几十年,世间还会有我白族吗?”

    李清冷冷一笑,“纳芙,你难道没有看到,如今在上林里的白族人,比其他们在草原上的生活孰优孰劣,比起你嘴里所谓的黄金家族统治时谁好谁坏,老百姓们心里亮堂着啦,我也不与你逞这口舌炎利,我李清站得稳,行得正,功过是非,自有史书评论,你,还不够资格来论我的是非!”

    纳芙沉默片刻,缓缓摇头,“是啊,他们走过得好了,吃得好,穿得好,有了多余的银钱,但他们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草原人的血性,李清,你的确狠,当年大楚英武大帝杀得草原上血流成河,也没有让草原人屈服,你去用另一种方法让他们跪倒在你的脚下。但是,我黄金家族却不会跪下,永远也不会。”

    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李清,今日让你心满意足,自今日起,世间将再无黄金家族血脉,敌人时没能杀得了你,却待我成了鬼之后,定当日曰夜夜,前来找你索命!”

    纳芙抬腿踏上高高的城垛,怀里还抱着她与诺其阿的儿子,岩坎燕等亲卫一齐跪倒在地,齐声悲呼:“公主!”

    纳芙扫了他们一眼,道:”岩坎燕,你们能陪我到这个时候,已足以证明你们对黄金家族的忠心了,你们自行散去吧,李清假仁假义,绝不会杀你们的。”

    岩坎燕跳了起来,大声道:“末将愿追随公主!”呛哪一声拔出腰刀,横在脖子上,悲声道:“公主,末将去为公主探路!”用力一拉,顿时血溅三尺,扑地便倒。

    “末将等愿为公主先锋!”其余亲卫齐声大喝,抽刀战刀,卟哧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间,横七竖八地全都躺倒在纳芙的脚下。

    纳芙扬声大笑,“李清,你看到了吗?我白族中人,还是不乏英雄好汉的,你等着吧,我会化身厉鬼,前来寻你的!”

    说完这一句,纳芙拥着儿子,纵身一跃,跳出城墙,白衣飘飘,如同一片树叶,自城头轻盈落下,城下上万将士,齐声发出一声惊呼。

    伯颜踉踉跄跄地奔上城头之际,正好听见纳芙最后一句话,伯颜大惊,用尽全身力气狂呼道:”纳芙,留下孩子!”拼命奔去,伸手想要拉住纳芙,但纳芙一跃而上,只是留给他一个讽刺的笑容。

    伯颜扑上城头,俯身下望,白衣如雪的纳芙静静地躺倒在罗丰城下,臂弯之中,是她与诺其阿的孩子,纳芙两眼仍旧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怒视天空,又似是在怒视着伯颜,伯颜一屁股坐倒在城上血泊之中,放声大哭,“大汗,大汗,我对不住你,我连你最后一点血脉也没有保住,大汗,我怎么有脸去见你!”

    痛哭一阵的伯颜慢慢地站了起来,从血泊之中捡起一把刀,喃喃地道:“大汗,我没脸来见你!”挥刀将鼻子,嘴唇,脸颊一片片地割下,将脸削得稀乱之后,这才猛力挥刀,切断了自己的喉管,倒在岩坎燕的身边。

    上万将士目睹这一幕,心底都是涌起一股寒意,纳芙临死前的呼唤犹如来自九瞑深处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她对于李清,对于定州,当真是恨到了骨头里。

    李清脸色有些阴沉,看着城下纳芙母子的尸体,长长地吐了口气,“找一副棺木,将她母子二人就地葬了吧!”

    祈玉和景东目睹了这一幕,不由都是头昏目弦,“大帅,诺其阿将军的灵柩主?”

    “诺其阿不肯附和纳芙叛乱,而被其杀害,自当将其灵柩运回定州安葬,灵位入驻英烈堂!”李清道。

    “那,伯颜大人他?”

    “亨,伯颜既然愿意陪着纳芙去死,那便将他也葬在这里吧,让他护着纳芙去黄泉招兵买耳,我倒想看看,她是如何身化厉鬼来找我索命的!”李清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定州内乱的的最后隐忧在罗丰化为乌有,数千白族骑兵被押返上林里,当年巴雅尔以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最后一支白族武装在定州拉上了椎幕,结束了最后一幕演出,自此以后,也许还会有很多的白族人应招入伍,但他们将不再拥用白族军队这一前缀,取尔代之的将是定州军中的一员。

    卫州吕逢春见识不妙,拔脚溜走,北线战事基本结束,李清的目光完舍转向了中原战场,当天,他便向卫州的田丰下令,调回常胜营,旋风营两个骑兵主力营,而为其补充磐石营,以田新宇为磐石营主将,并调第三营进入卫州,这两支部队进入卫州,替换百战精兵常胜营和旋风营回返定州加入中原战场。

    至此,卫州战场上,田丰的常胜师便以魏鑫的暴熊营,田新宇的磐石营,以及第三营,再加上吕大兵的红部骑兵,以及一部分卢州兵,合计战兵五万余人,坐镇卫州。

    就在李清平定内乱,调兵遣将准备出击中原时,辽州安顺港,一艘不起眼的商船靠岸,宁王麾下重臣钟子期裹着厚厚的棉袄,自船舱之中走了出来。

    “钟大人,卫州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吕逢春屡攻卫州不克,听闻李清返回定州,旋即带兵重入辽沈,并遣其子吕照庭入辽州为质,请求与曾庆丰联手共抗定州李清!”

    钟子期微笑道:“吕逢春是聪明人,很好,省得我还跑一趟卫州,一并解决了,我也好早点回去。”!~!

第五百六十六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五百六十六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清本人在定州平定内乱,解决内部分争的同时,过山风的骑兵已完全突破岷州,进入全州,毫不停留,直逼已进入翼州腹地的张爱民岷州军,而在他的身后,王启年的步兵集团横扫岷州全境之后,紧跟着过山风的脚步,滚滚而来。

    张爱民听闻岷州失守,当即吐血倒地,被部将抬回营地,足足昏迷了半天这才苏醒过来。刚刚醒过来,他便挣扎着爬了起来,扑到桌案上,一把扯过桌上的地图,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指不断地在地图上滑动。

    “将军,我们怎么办?”岷州军大将张艾问道。

    张爱民缓缓坐下,“现在已经清楚了,过山风与王启年撤回定州完全是一个骗局,目的就是要诱我们出击攻击翼州,翼州这里就是一个诱饵,一个引诱我们来攻击的毒饵。”

    张艾铁青着脸,恨恨地道:“我就在奇怪,为什么前期攻击如此顺利,安国公李怀远以军略著称于世,其大儿子李思之,小儿子李牧之都是勇武过人之辈,李氏经略翼州数辈人,我们一旦突入翼州,居然势如破竹,原来是一个圈套。”

    张爱民苦笑道:“可笑我们还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们行动迅,出乎李氏意料之外,这才有如此成绩,现在想来,我们攻击得越深,便踏进陷阱愈深,李氏将主力精锐部队集中于以翼州城为中心的核心防护圈,在这里死死粘住我们,而定州过王集团汹涌而来,我们兵败覆亡指日可待。这等毒计,也只有安国公才想得出来吧?”

    张艾不解地道:“可是,安国公怎么指挥得动过山风与王启年呢?这两个人都是定州集团的核心人物啊!”

    “也许是李清死了之后,安国公拉拢了这两个人,也许是李清还活着!”张爱民无意识地说道。这句话一出口,张艾楞住了,张爱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猛跳起来,大声道:“李清还活着!”

    两人面面相觑,如果李清还活着,那问题就大了,李清活着就意味着皇帝陛下的精心策划将大半化为泡影,非但不会削弱定州实力,反而会促使定州如同宁王一般,公然反叛,一旦宁王与李清联手,张爱民打了一个寒颤,那这一次对手的目标就不仅仅是自己,一定还有青州战线上的裘志,而裘志却在这个紧要关头被抽调了二万精锐进入了盖州。

    “要马上通知皇帝陛下!”张艾道。

    张爱民摇摇头,“不必了,我们知道的事情,皇帝陛下现在肯定也知道了,而我们想到了的,皇帝陛下一定会比我们想得更远,张艾,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逃出这个囚笼!”

    “撤退吧,将军!”张艾道,“既然知道了翼州是一个陷阱,我们现在马上撤出去,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张爱民摇头,“其一,李怀远那老头岂会让我顺利撤走,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粘住我,其二,往那里走是一个问题,岷州吗?那岂不是正好撞上过山风与王启年的重兵集团?”

    张艾打量着地图,突地脸上变色,“张将军,你不会是想翻越大苍山吧!”

    大苍山,翼州境内最高峰,海拔近四千米,即便是在其它三季,大军想要翻过他也是千难万难,更何况现在是冬季,大雪封山,根本找不出一条路来,而且山势陡峭,积冰成岩,大军进入大苍山,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张爱民重重一拍桌子,“正是大苍山,张艾,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张艾脸露惊骇之色,“将军,我反对!”

    “张艾,现在在我们身后,定州铁骑正滚滚而来,过王两部骑兵集结起来,不下两万之众,定州士兵装备之精良,你是知道的,蛮子骑兵何等厉害,照样被他们摧垮,如果我们两军相遇,你觉得谁得胜算更大一些!”

    张艾吞吞吐吐地道:“将军,打仗并不是一定武器精良就会胜的,他牵扯的东西很多,天时,地利,人和…”

    张爱民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想到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不占,率领骑兵而来的过山风经验丰富,作战极为老到,此人与蛮族作战多年,对骑兵的运用得心应手,战术变化多端,而他身后的王启年,当年治下的天雷营被称为定州第一步兵营,其厉害是可想而知的,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对上定州兵,我毫无胜算。”

    “可我们还有一万御林军!”张艾道。

    “御林军抽调全军精锐组建而成,战力的确很强,但这支部队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便是很少打过残酷的战争,所以占上风时,他们无以伦比,会将战力挥到十二成,但一旦陷入到惨烈的拉锯战,他们能将实力挥到七八成就不错了。你认为我们与定州兵碰上了,能占到上风吗,即便不落入下风,那也是一场可想而知的惨战。”张爱民道。

    对于这一点,张艾是认同的,前期对翼州的作战,御林军的确意气丰风,但到了翼州核心防护圈,御林军便再也展现不出他们高人一等的实力了。这不是战力的问题,完全是他们心理在作怪。

    “更何况,如果我们沿原路撤回,李怀远那个老狐狸岂会没有布置,到时我们陷入定州军与翼州军的两面夹击,那里还会有生路?”

    张艾脸色凝重,“那岂不是说,我们只有翻越大苍山这一条路可走?”

    “不错!”张爱民点头,“这是一条死路,但于我们而言,就是要在死路之中淌出一条活路出来。翻越大苍山,你想不到,李怀远也想不到,过山风也不会想到,他们一定认为我们不会去自寻死路,而是肯定要和他们作殊死一搏,他们的目的就要全歼我们岷州军。这边消灭了我们岷州军,如果裘志在青州在出什么岔子,那陛下左右两臂便全被斩断了,所以,我们要保存实力,翻越大苍山,去秦州,兴州与陛下会师。”

    张艾脸色惨然,“将军,只是翻越了大苍山,不知我们五万岷州军,一万御林军最后能剩下多少?”

    张爱民脸露决然之色,“那怕只剩下一半,那也是替陛下保存了三万精锐士兵,历经了这一场战事,能活下来的士兵那绝对会成为敌人的梦厣,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人,以后还会畏惧生死么?”

    “好,干了!”张艾一时也狂热起来,“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将军,我们如何瞒过对方,使其不知晓我们的真实意图呢?李怀远和过山风都是很老到的啊!”

    “我们这一次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打得就是一出其不意,整个过程就是突出一个字,快!快到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进了大苍山,如果他们不怕死,就跟着我们来吧!”张爱民狠狠地道。

    “张艾,从明天开始,我会加大进攻的力度,而你,秘密率一支军队向右潜去,看到了这里吧,古夫县,拿下他,我在你动对古夫县的进攻时,全率领全军撤退,前期我们会向着全州方向退走,而走到一半时,全军突然转向,我军到达之际,你要刚好打下古夫县,我们马不停蹄,越过古夫县,进入大苍山。”

    “是,古夫县里守军不会多,拿下他很简单,只是时间的把握有些难度,打早了不免打草惊蛇,打晚了,又难免会给敌人缠住大部队!”

    “你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大将,我相信你能掐准这个时机。”张爱民信任地看着张艾。

    “是,将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将军,这一作战计划是不是要通知御林军将军欧阳健强。”

    “不必,此人一定会大力反对,我会在全军到达古夫之时,再通知他,如此他不得不随我们进入大苍山,否则以他一军之力,会给敌人吞得连渣子也不剩的!”

    张爱民的对面,一座巨型棱堡之中,翼州军西线统军大将李思之正站在棱堡顶上,凝视着远处岷州军一波又一波地进攻狂潮,从昨天开始,岷州军忽然开始疯,进攻的强度比以前强了好几个档次,第一道防线数度被他们打破,虽然最后又被翼州兵重新夺了回来,但战事的残酷让李思之也是暗自心惊,同时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张爱民应当已经知道定州过王集团已抄了他的老巢,正在向他后路逼来,此时他应当要谋划如何逃跑,为什么此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呢?难不成张爱民还期望攻破翼州防线,以此脱却眼前困局么?那也太瞧不起人了。

    李思之摇摇头,不对,张爱民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他一定是要跑了!”李思之指着对面的军营,对儿子李铮道。

    李铮笑道:“父亲,即便让他逃回全州,迎头也会撞上过山风的骑兵和王启年步卒集团,张爱民,这一次在劫难逃。”

    李思之微笑,“这一次李清与老爷子联手定下的计策,的确无懈可击,只不过为了这一次战役的胜利,我们翼州损失太大了,除了核心防护圈外的几乎所有的翼州属地都被这些混帐掠了一遍,损失惨重啊!”

    “比起将来的收获,这点损失完全是可以接受的!”李铮道:“消灭了张爱民部,我们李氏就正式开始了鼎定天下的征程,为了这一目标,现在那怕再大的损失我们也能接受。”Ro

    【……第五百六十六章:置之死地而后生……】a!!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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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纵横驰骋,马踏天下。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