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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收获的季节(2)

    第七百零二章:收获的季节(2)

    远处烟尘腾起,烟尘之中,军旗隐约可现,贲宽心中大喜,“是宋将军的部队到了么?”他连声摧问,身后高高的刁斗之中,负责了望的士兵竭力地分辩着烟尘中的旗帜。

    “贲将军,对方打着的旗帜是候字旗。”了望兵大声回答道。

    贲宽喜形于sè,“是候方,一定是候方,宋将军的先头部队到了,弟兄弟,给我顶住,我们的援兵到了。”

    “贲将军,后面还有,还有……”了望兵的声音忽地结巴了起来。

    “我知道还有,候将军的后面当然便是宋凯歌将军的大队人马。”贲宽兴高采烈地道。

    “不是宋凯歌将军,不是我们的援军,是定州军,定州海陵营,好多人,好多人!”了望兵显然有些吓坏了,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贲将军,定州军在追击候将军的部队。”

    贲宽一下子呆了。

    烟尘越来越近,透过烟尘,此时交战双方都可以看到,在战场的一侧,一股约两千人的散兵游勇正在拼命地奔逃,说丢盔弃甲还算是抬举了他们,为了跑得更快,他们丢掉了身上一切能成为负担的东西,武器,盔甲,旗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tuǐ。

    候方稍好一点,身边还拥着数十名骑兵,他的将旗也还在,但给裹在乱兵之中,也是身不由己地向前狂奔。而在他们身后,震天的喊杀声愈来愈近。

    贲宽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自己苦苦巴望的援兵竟然已成了这幅模样,比自己还要不堪上百倍。怎么会这样呢,宋凯歌来援的军队可是有数万人之多啊?即便是吃了败仗,也不应当如此之惨啊,这几乎已算得上全军覆灭了。

    “派左翼骑兵上前去接应候方将军!”贲宽涩声道。

    正面主战场上,军阵正在被李锋一层层地削薄,而候方败军的到来,更是给了坚守的兴州军队重重一击,士气一时之间坠到了冰点,看到对方的援军大批赶到,而己方苦苦等待的援军却已成了这般模样,本来还算坚实的阵脚开始松动,紧密的军阵出现了松散的迹象。

    “退回营寨!”贲宽无奈地下达命令。但在双方胶着的战场上,想要退回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两翼骑兵不得不以短击长,自两胁,横向割断战场,使步卒能够脱离对方骑兵的纠葛,步卒是撤了回来,但陷入与翼州营骑兵对战的两翼兴州骑兵却是倒了大霉,在付出约一半人的代价之后,才仓皇退了回来。

    “两万大军全军覆灭?”虽然心中早已有了预感,但这条消息从披头散发的候方嘴里轻口说出来,仍是给贲宽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怎么可能?两万人呐?”

    “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诡计,小艾河居然在一天之内,两次泄下洪峰!”说起小艾河那滔滔洪水,候方此时仍是心有余悸。“我们本来用yòu敌放水之策,让对手掘开乌头大坝,淹掉我们的疑兵,我们的大队人马便可以及时地通过河谷大道赶到小艾河,可是那里想到,小艾河居然可以一天之内,两次泄下洪峰,贲宽,你说,你说,李清当真是有鬼神相助么?”

    贲宽无语,呆了半晌,才道:“你们败了,我这里也是铁定守不住了,必须要赶紧撤走,否则我们连渣渍也不可能剩下来。”

    “对,走,撤到鸦雀岭军寨之下,与欧阳将军,周将军汇合,我们还可以聚起数万之众,不是没有一搏之力。”候方用力点头。

    “白天是没有什么机会撤走的,必须要等到晚上再说,候将军,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养精蓄锐,等到晚上,只怕还有一场恶战呢!”贲宽道。

    “如此多谢贲将军了!”候方道谢。

    鸦雀岭军寨,经过十数天的jī战,双方基本上都已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此时,都只是靠着一股气在撑着。看着近在咫尺,摇摇yù坠,却又似永远也打不下来的军寨,欧阳刚强和周祖浩从内心里升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这十几天里,他们轮翻上阵,竭尽全力,再也没有什么保存自己实力的想法,三万余部队狂轰乱炸,有时甚至昼夜不停地抢攻,但最大的战果也就只是拿下了左右数个小堡,而鸦雀岭军寨主堡,仍是巍然不动。

    这些天里,李清在这里已经是确然无疑了,不仅铁豹上了战场,他们还看到了李文,李武,在昨天,他们终于看到定州大帅李清披坚执戈,走上主寨城堡,亲手擂响战鼓,定州兵士气大振,一举将攻上寨墙的敌人逐下了城墙。

    城上城下,血流成河,遗尸遍野,酷热的天气之下,整个战场之上臭气熏天,难闻之极。两方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知道这种天气之下,如果爆发瘟役那可不是玩得,于是每战过后,都是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收集战死者的遗体,集中起来之后,用火焚烧,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断肢残臂,内脏什么的会被遗留在外,用不了一个晚上,便开始散发出恶臭。

    “关兴龙,横刀师还有多少人?”李清坐在大堂之上,一边擦拭着战刀,一边问道。从昨天开始,他也开始上城防守了。

    “回主公,横刀师除开翼州骑营以外,共有两个满编营,连同后勤辎重菜有一万五千余人,半月jī战,抛开阵亡和重伤不能上战场的士兵,我们还能作战的共计有八千余人,整个鸦雀岭军寨上十数个防守阵地,只剩下了五个,其中还有两个被孤立开来。岌岌可危!”

    李清点点头,“真是一场残酷之极的战争啊,对手也真是拼了老命啊,他们的伤亡预估如何?”

    关兴龙傲然道:“让我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他们怎么会好过,我们有地势,军械之利,对方的损失比我们大得多,如今强撑不去,无非便是指望着虎亭守军以及贲宽所部能及时赶到。”

    李清哈哈一笑,“只怕他们来不了了!”站了起来,将擦得雪亮的战刀呛的一声还归鞘中,道:“这一次倒让我想起了当初我们坚守抚远时的感觉,一万余人应付完颜不鲁六万大军的攻击,但最后赢得是我们,那时我们的条件可远远比不上现在,嘿嘿,我们定州军,永远也不会吃败仗!”

    关兴龙也笑道:“是啊,主公,这一仗,也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定远啊,那一次可真是打得我hún飞胆丧,几次都以为要殒命沙场了,比起那时候,现在还真不够劲啊!”

    两笑着走出去,登上主堡。军塞下面不远处,兴州军又开始整军,看来又要发起一次攻击了。

    “这周祖浩和欧阳刚强倒是有一股狠劲!”关兴龙叹道,“部队伤亡如此之大,他们居然还强撑不去,倒也算是一条汉子。”

    “比起捉住我所能立下的泼天功劳,就算将所有军队都赔上去,他们也会在所不惜。”李清笑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那就让他们再碰一鼻子灰吧!”关兴龙独臂抽出大刀,呛的一声插在地上,“这几天,真还没有杀过瘾,主公,我还是很怀念当初手执大刀,纵横战场,亲手砍下敌人脑袋时的痛快啊,现在,这种日子实在是太少了!”

    “倒也不错,想过瘾,那你可得抓紧了,这一次机会难得,以后像这你这个级别的将军,想上场肉搏,机会是越来越少了!”两人相视而笑。

    “主公,信鸽!”铁豹忽然指着高空,那里,有一只雪白的信鸽正在盘旋,战场之上,浓烟弥漫,那支信鸽显然有些分辩不清方向了,在那里一圈一圈盘旋着。

    “肯定是小艾河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李清道。

    铁豹撮chún发出一个响亮之极的唿哨,空中的信鸽便箭也似的一头扎了下来,轻盈地落在铁豹身前的墙垛之上,铁豹伸手抓住信鸽,从鸽子tuǐ上取下一个小管,双手递给李清。

    “主公,这就是监察院培养出来用于传递信息的鸽子吗,当真神奇,这小东西能准确地找到我们所处的位置,还能分辩敌我,这是怎么做到的?”关兴龙睁大眼睛,信鸽在军中还没有大量的推广,关兴龙也是第一次看见。

    “说穿了一钱不值!”李清笑道,“不久以后,你们也会配置这玩意的!”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小管,取出你们的密信,展开,扫了一眼,不动声sè地递给了身边的关兴龙。

    “宋凯歌全军覆灭,贲宽弃营而逃,小艾河通道完全打通,翼州营,海陵营正兼程赶来!”关兴龙看着这短短的几句话,不由狂喜不已,高举着密信,大声地将密信的内容重复了一遍,身边的亲兵护卫更是异口同声地大声重复着信的内容,军塞之上,欢声雷动,不少士兵狂呼着挥动着定州军旗。隔主寨较远的两个至今仍在苦苦坚守的军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看到主寨之上的欢愉,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也是大声欢呼,挥舞旗帜。

    看到对方如此狂喜,正准备再一次发动进攻的周祖浩与欧阳刚强都是满腹狐疑,“出了什么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

    “也许是故做疑兵之计!”欧阳刚强道:“昨天,李清都亲自上阵了,看来他们已是到了山究水尽的地步,今天,我们要发动致命一击,老周,老子今天要亲自带队攻城,你给我压阵!”欧阳刚强恶狠狠地道。RO@。

第七百零三章:收获的季节(3)

    主将亲自上阵,京师大营官兵自然是士气大振,一鼓作气之下,再一次登上城墙,关兴龙,铁豹”李武等都率兵上城作战,李清的身边便只留了一个李文,而此时的李清,心思早已没有放在眼前的这场战争上了,在他看来,胜负已分,自己已经得到消息,对方没有信鸽传送”但也迟不了太久,剩下的,就是他们如何逃命的份了,秦岭防线在李清的心中已经不存在了。

    秦岭防线被摧毁,兴州再也无险可守,周同必然会收缩兵力到兴州城附近”以兴州城为倚托,构建防线,兴州城附近大军云集,打起来颇费功夫”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得当心青州的南方部队。驻守青州的马塔羌部,战力不容小觑啊1

    陆上自己将占据莫大的优势,相信宁王纵然与天启联盟”也不会傻到替对手火中取栗,而且如果他真有异动,那自己在北方的田丰集团也就不用客气了,现在让李清暗自有些担心的还是海上的战斗。

    邦鹏回师护送周王到定州”路线几乎是一定的,宁王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周王到达定州,这一场龙争虎斗是不可避免,问题是,缺少了一半水师的郊鹏能否挡得住庞军的攻击呢?而且,就算将周王送到了定州,如果丢失了连山岛这些重要的基地,是不是得不偿失呢?

    李清暗自盘算中,在心丰一连拟定了针对不同情况之下的数种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外面杀声震天,不时会有飞石落在屋顶上,震动之下,灰尘簌簌而落,脚步声纷乱,不时有人在大呼小叫地调兵遣将,似乎对方又一次攻上了城墙。

    抬起了头,看向身边的李文。

    李文微笑道:“主公放心”对方主将,是叫什么欧阳刚强的吧,亲自上阵”杀上了城墙,功夫着实不错,不过关将军已亲自将他逐下去了。鸦雀岭稳如泰山。

    “走吧,看看去,欧阳刚强,名字很熟悉啊!”李清站起身来。

    “他有一个哥哥叫欧阳健强,是御林军骑军统领”岷兴一战”欧阳健强被过大将军所杀。”李文笑着解释道。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欧阳刚强是为兄报仇么”难怪如此生猛。”李清笑道。

    李清走上堡顶的时候,正值晌午,双方又jī战了一个上午”看看情形,对方却丝毫没有收兵的意思。

    看到李清出现在主寨之上”立即便有一群士兵手持大盾围了上来,团团将李清保护起来”战场之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出现,虽然这里相对要安全得多,但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颗飞石击过来。

    看着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李清苦笑着对李文道:“瞧瞧,现在就是我想上阵厮杀,机会也是少之又少了”我每天还抽一个时间苦练武功”可最大的战果就是劈劈木头而已了。这样下去,我连这一个时辰也会坚持不下来的。”

    李文微笑:“率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只需运筹帷幄之中,便可决胜千里之外,上阵厮杀,自有我等便可。我等是百人敌,主公却是万人斩啊!”

    虽说能以此自慰,但作为一名武将出身的人,不能亲自上阵厮杀”

    总是有那么一丝丝遗憾。转头看向鲜血飞溅的战场”正值午时”却是一个人血气正旺的时候”一刀断头之际,喷出的鲜血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是那样的妖艳。

    “但愿有一天”这天下再也没有战争!”李清喃喃地道。

    “等主公一统天下之日,自然是天下太平。”

    “是啊,一统天下”我们当然要一统天下!”李清道。

    眼光之中”那个叫欧阳刚强的人又一次攻上了城墙,关兴龙独臂拖着大刀,怒吼着迎了上去。

    双方士兵舍生忘死,在方寸之地中进行着殊死的博杀。

    城下军营中,忽地响起了收兵的金锣之声,欧阳刚强愕然回望”城墙之上”已有多处形成突破,虽然还远远谈不上站稳脚跟,但较之先前,却是要强上太多,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观阵的周祖浩不在此时持续地派上援军,怎么反而鸣金收兵?

    阵中收兵的金锣之声执拗地,不停地响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欧阳刚强知道,一定有什么意外出现了,否则,以周祖浩的军事素养,不会看不到现在正是增兵的好时机。咬咬牙,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主寨之上的那相有些模糊的影子,凭直觉”欧阳刚强知道,一定是李清在那里,可惜了,虽然近在咫尺,却犹如海角天涯。他一个转身”

    退了下去。

    猛烈的攻势顿时如潮水般褪去。

    “为什么?”一边向大营内走,一边用力地将自己的头盔重重地扔在地上。

    大帐之内”周祖浩神sè惊惶,在他的身前,一个衣衫破乱的将军正在叙述着什么,欧阳刚强跨进来时,只是觉得那员将领非常面熟。

    “出什么事了”怎么了?”将沾满鲜血的战刀锵地一声插在地上,欧阳刚强问道。

    周祖浩眼睛睁得大大地,死死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宋凯歌全军覆灭”贲宽兵败逃亡,如今定州军海陵营,翼州骑营正向我们迫来。”

    “你说什么?”犹如晴天霹雳,欧阳刚强高大的身躯晃了几晃”险些跌倒。“你胡说什么”这是那里来的军情,宋凯歌全军两万余人,

    怎么会全军覆灭?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周祖浩苦笑,“这位将军是宋凯歌将军麾下副将候方,宋凯歌将军已为国捐躯了!”

    欧阳刚强霍地转身,瞪视着候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宋凯哥有两万人,就算是两万头猪”站在那里让对方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对方全砍死吧?”

    候方双目泪流不止,“小艾河,1卜艾河水淹三军,全没了,什么都没了!”三言两语,将他们在小艾河的遭遇向欧阳刚强重复了一遍。

    欧阳刚强两tu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完了,全完了!”突地一跃而起,“周将军,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马上撤退,撤退,否则连我们也要全交待在这里了!”

    “当然只能撤退了!”周祖浩无奈地道。

    铁豹冲进大堂,〖兴〗奋地看着李清。“主公,敌人撤军了。关将军正在整顿军马,准备追击敌人!”

    李清站了起来,“告诉关将军,横刀师伤亡很大,这追敌之事”就让翼州骑营和海陵营去做吧,让横刀师好好地休整一下,这些天来”他们可是累得狠了!”

    铁豹点头退下。

    “大帅,横刀师苦战半月”眼下正是收获战果的时候,主公不让他们追击”恐怕横刀师会心有怨气的!”李文小声道。

    李清笑道:“关兴龙不会这么想的,我呆在这里,将自己的安危交在他横刀师的手中,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信任和褒奖了,岂不是比他们此时去追击对手斩获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战果能比的,一只落水狗而已,让谁去打不是一打呢,又不会带来什么额外的快感!”

    李文一听的确如此,李清孤甚至此,便是他们这些人,也都是捏了一把汗,但关兴龙的确没有辜负李清的信任,硬是将数万敌人的狂硬生生地扛了半月之久。难怪当初主公会亲手书横刀立马,唯我关大将军呢!

    李清说得没错,横刀师的确是黑得狠了”这些天来,很多人每天都只能睡上一两个时辰,吃饭都是在战斗的间隙当中,眼下敌人退走”压力骤减”获胜的狂喜很快便被无边的疲惫所取代,不少战士就地躺倒在血泊之中”也是斯声大作。

    走在城墙之上横七竖八躺倒大睡的战士之间,听着他们此起彼服的鼾声”李清笑顾李文,“这是我最喜欢听到的最为美妙的声音!”

    小艾河战事基本尘埃落定,宋凯歌两万大军一去,虎亭便断难守住,在过山风的重兵压境之下”崩溃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安福寺全身在王启年的攻击之下,便岌岌可危,虎亭如丢,安福寺守全便也只能全线后撤”秦岭防线到此时,已基本上可以断定被全线攻破了,剩下的,就是等着听好消息了。这场从尚海bō叛逃便开始筹划的大战,终于完美地落下了帷幕。李清带着满意的心情离开了鸦雀岭。定州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呢,比方说,准备迎接周王回来的大典。

    岷州青阳县,这座县城是定州军在横扫岷州之后,唯一保留着驻军的县城”这里,也成了定州军钉在岷州的一颗钉子,更是扼守着岷州通往全州的交通要道。

    正值午时,青阳县城平静如昔,守门的士兵缩在门巷之中躲避着炙热的阳光,火辣辣的太阳无情地烧烤着大地,阵阵热浪席卷大地”青草被晒得卷成了绳索一般,有气无力地搭拉着头,大路之上,便连野狗也难得看到一只!

    就是在这种天气之下,突如其来的一阵马蹄之声惊醒了城门洞中昏昏yù睡的守门士兵,刚刚执枪冲出门洞,便看到一骑飞奔而来,更让他们惊骇的是,这个飞奔而来的骑士全身浴血。

    “敌袭,敌袭!”来骑一边用力鞭打着胯下的战马,一手高举着一面号牌。战马在离城门十数米处,两tuǐ一软”轰然倒在了地上,马上骑士飞了出来,在地上滑出去老远,手中却仍然高举着那面号牌。

    守城士兵飞奔而去,扶起那个骑士。

    “我是监察院岷州分部特勤,敌人来袭!”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这名骑士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第七百零四章:突袭青阳县(上)

    第七百零四章:突袭青阳县(上)

    城门口为首的云麾校尉看到满身鲜血,背后还插着一根雕翎的骑士,脸sè微变,这名特勤身着岷州军军服,显然是潜伏在岷州军中的人,浴血而来,肯定是对面的岷州军有重大的行动。收起腰牌,指挥着手下将死去的这名特勤背进城门洞里。

    城门被迅速关闭,随着城门士兵奔跑的脚步声,高挂于城楼之上的示警钟声猛地敲响,钟声连绵不绝地响起,整个青阳城几乎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屋檐之下正在纳凉的狗惊醒了,猛地跳起,随着钟声狂吠起来,慵懒的趴在树杈之上的猫儿立起,浑身毛发倒竖,利爪伸出,死死地勾住树杆,正在菜园之中寻食的鸡鸭咯咯咯嘎嘎嘎地叫着,扑楞着翅膀,向着鸡舍鸭房一路狂奔,正在午睡的青阳县城的百姓也被钟声惊醒,揉着眼睛,打开房门,有些茫然地看着街道上狂奔的士兵。片刻之后,突地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砰的一声紧紧闭上房门。

    第一声钟声响起的时候,驻守青阳的定州军参将徐克兴只穿了一条犊鼻短kù,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守备衙门后院一株枝繁叶茂的垂柳之下鼾声如雷,警钟声响起,熟睡的徐克兴蓦地惊醒,一跃而起,赤着脚站在泥地上,有些惊诧,连绵不绝的警钟声将他的睡意瞬间赶得无影无踪,大叫一声,他随手提起插在凉chuáng一边,从不离身的战刀,拔tuǐ便向衙门外奔去。

    听到钟声奔来的亲兵捧着徐克兴的衣袍盔甲,正准备前来迎接将军,却见眼前一道影子闪过,直奔大门而去,定睛看时,正是自家参将,几乎赤条条的提着刀向外奔跑。

    “将军,衣服,将军!”亲兵们一迭声地呼喊着,跟了上去。

    第一声警钟响起的时候,青阳知县钱来躺在自己奢华的家里的后花园中,这里亭台楼榭一应俱全,小桥流水,淙淙有声,比起外边的酷暑,这里却是别有一翻清凉。

    作为青阳本地豪族,钱来的生活却是豪富之极。说起这钱来,却也是颇富传奇sè彩,原来是岷州军的一个地方守备,当然,这官也是花钱买来的,在张爱民抽走所有精锐进入金州之后,青阳遭受到过山风王启年的骑兵集团奔袭,手下五百士兵瞬间便跑得只剩下一个老兵,本来也想跑路的他,却被神速的定州军给堵在家中,成了俘虏,本来自忖必死的他,却因为定州需要一个本地人来帮助稳定青阳局面,摇身一变又成了定州在青阳的知县,这个知县却是正而八板由上面任命,不再是花钱买来的了。

    战战兢兢地作了一段时间的青阳知县,钱来却发现,随着定州军在战场之上的节节胜利,似乎这天下之争的天平已经在向定州倾斜了,而且定州同僚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样子,合作得倒也愉快,于是这个知县便也愈发地做得有滋有味了,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飞黄腾达,官居一品的日子。

    金翼一战,岷州军被打得只剩下了一个架子,青阳县似乎稳如泰山,推行定州行政,他这个知县是一窍不通,只能诸事委托定州派来的一些属吏去办,他唯一的使命便是在一张张通告之上盖上鲜红的大印。

    进入酷暑,衙门里的事便也清闲了下来,钱来在酷热无比的衙门里再也呆不下去,便溜回了家中,在美婢俏丫环的环伺之中,悠闲自得。

    定州军统治青阳的这一段时间里,钱来居然长胖了。

    正所谓饱暖思,此刻的钱来,却正在自家的后花园中白日宣yín。一个身材jiāo小的丫环被他剥的赤条条的,犹如一只羔羊,正在他的身下婉转,来自钱来魁武身材的猛烈冲撞,chuáng榻吱吱呀呀作响,丫环身材虽然jiāo小,但xiōng前一对玉兔却是格外丰满,随着钱来身体的而上下起伏,丫头星眸半闭,两手死死地掐着身上钱来肥厚的肉块,候咙深处却发出一阵阵销hún的声。

    chuáng榻两侧,另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正红着脸,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替chuáng榻之上正在抵死缠绵的二人打着扇子,身上却是汗涔涔的。

    当!一声钟响!

    当当当!连绵不断地警钟声响起,正在拼命的钱来身体蓦地僵硬,他也在军中呆过很久,当然知道警钟声敲响意味着什么。一惊之下,顿时一泄入注,本来硬tǐng的瞬间便软了下来,身下的女子被这一股热液灌入,却是快活地大叫起来。

    一个翻身,钱来一骨碌爬了起来,手却在微微发抖,他妈的,他妈的,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一边却在暗自担心,受了这一吓,可别让自己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钟声仍在不停地敲响,府里也乱了起来,钱来瞄了一眼犹自躺在chuáng榻之上宛如水蛇一般扭动的女子,挥挥手,“起来起来,快起来,要打仗了,躲好罗!千万别踏入府门一步。”

    一边系着kù腰带,一边向着大门外跑去。

    钱来赶到城楼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徐克兴站在城楼之上,在亲兵的服shì之下,将盔甲一件件套好,见到徐克兴也是衣衫不整,钱来不由暗自揣泽道,莫非徐将军刚刚也知自己一样,正在行那敦伦之乐?瞄一眼徐克兴那棱角分明的肌肉一块块膨涨着似着在跳跃一般的结实的肌肉,钱来不由大为羡慕。想当年,爷也是这样的啊!偷偷地捏了捏现今自己那松垮垮,软绵绵的肉团,摇摇头。的确是不行了,也难怪喂不饱家里那几个饿虎一般的女人了。

    听说这位定州将军是乞儿出身,后来李清起事,大规模募军之时,为了能吃饱饭,便投身军中,不想就此踏上登云之路,军旅生涯是一翻丰顺,一步一个脚印,只五六年功夫,便从一个小小的大头兵登上了参将的位子。这位苦哈哈出身的将军小时候吃够了苦头,现在也难免也抓紧时间快活了,以前还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嘛,钱多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将家里的美婢给徐克兴送几个过去,只是家里的几个丫关一个个都温宛多姿,送那一个都有些让自己肉疼啊!心里不由纠结起来。

    徐克兴那里知道此时的同僚脑子里转得却是如此龌龊的念头,看到钱来,向他点点头,道:“钱知县,很有可能是岷州军来袭,我们要准备打一场恶仗了,守城我来,安抚民心,整顿秩序,筹备物资,却是你的事了。”

    钱来连连点头,“徐将军放心,我省的。”

    “嗯,对了,钱知县,敌军来袭,青阳县里说不得是有对方的探子的,必会趁此机会作乱,你抓住一个,就砍一个,万万手软不得,我们青阳县只有三千士卒,分摊到整个城池,人手并不充裕,城里可千万出不得乱子。”

    “放心!”钱来杀气腾腾,“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

    徐克兴满意地点点头,突然道:“钱知县家里只有一些仆役,一打起仗来,难免会有宵小生事,我派几个亲兵来卫护你的安全,另外,你家里我也派几个人去帮你守着,好使钱知县能一门心思地操劳政事,免受家事拖连,可好?”

    钱来嘴里发苦,心知对方这是对自己心有疑虑,却是不敢拒绝,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连连向对方拱手,“多谢徐将军美意,这下我就放心了,下官正准备向徐将军开口求几个人了,这下正好!”

    徐克兴微微一笑,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都得防范周全罗。敌人来得突然,也不知到底会是多大规模的侵袭,看着城上士兵正自狂奔着将一台台八牛弩布置到位,城后,投石机也正在被迅速组装起来,各种守城器械正在向城上汇集,不由满意地点点头,从接到示警,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本来祥和的青阳县城已变身成为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荒蛮野兽,随时准备着将来袭之敌一口吞下。

    地面微微震颤动,旋即,如霹雳,如风雷,急骤的马蹄之声排山倒海一般传来,一道灰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迅速接近,岷州军的大旗已是清晰可见,单看骑兵规模,就有上万人之多。

    钱多变了颜sè,徐克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迅速接近的敌骑,心里暗道侥幸,要不是监察院特勤得到消息,舍命来报,单是敌人这等速度,抢到城门之前,只怕自己这边还茫然不知所措。

    “准备作战!”徐克兴沉声下令。

    “徐将军,那,我,我下城去了,去我守城筹备物资!”钱多打了一个哆嗦,道。

    “钱县令请自便!”徐克兴摆摆手。

    骑兵就来了一万多人,那么步兵的规横起码是骑兵的数倍之多,看来,岷州军是准备大干一场了,真他妈的奇怪,岷州军上一次被打得那么惨,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又组织起了这么多的部队,真是让人杀不完啊,苦恼!

    徐克兴mōmō腰里的战刀,暗自想道。

    这一天,是李清被困鸦雀岭的第五天,这一天,是王启年展开对秦岭防线之上安富寺守军攻势的第一天。这一天,也是周同下达命令,让虎亭守军增援鸦雀岭的一天。RO@。

第七百零五章:突袭青阳县(下---下马威)

    尚在十数里之外,张亮便听到了青阳县城方向传来的警钟之声,不由懊恼之极,这一次的突袭,氓州花费了极大的心思,从极其隐秘的调兵到各种战术欺骗,在大功即将告成之际,自己麾下一名校尉却被发现是定州监察院秘探,虽然竭尽全力拦截追杀,仍然让其逃了出去,听到青阳的钟声,便知道突袭抢城的开划已落到空处。现在唯一指望的便是对手突然遇袭,举止失措,能让自己有隙可乘。

    “加速,加速,今天我们要在青阳县城里过夜!”张亮厉声喝道。

    马蹄踩在被太阳晒得松软的土地上,巨大的灰尘被溅起,形成一条滚滚的灰龙,遮天蔽日,站在青阳县城,看到一匹匹战马从灰尘之中钻出,震天的呐喊声几乎让城上肩关肩站着的人都得大声地喊着说话才能听见。

    “奶奶的,要是打牧靠声音大,这些氓州人赢定了!”徐克兴两手握拳,捶着墙垛,大声笑道。

    城下,一队骑兵气势汹汹纵马而来,直奔城墙之下,人在马上,张弓搭箭,嗖嗖数箭便向城上射来。嚓嚓两声,几支狠狠地钉在墙上,另有几支却是从徐克兴头上飞了过去。

    “他妈的,如此猖顾!来人……备马,让老子教教他们骑兵要怎么打仗?”把头盔往头上一套,大步就往城下走,“备马!”

    “徐将军,大敌当前,您怎么能出城去?敌方势大,我们只能据城死守,以城拒敌。”徐克兴身边的振武校尉,也是他的副手田冲大声反对。

    徐克兴毫不客气地用手里的马鞭敲敲田冲的头盔,“你知道个屁啊?看到了吗,对方气势汹汹,是吃定了我们不敢出城啊老子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去打打他们的脸。戳一下子老子就会回来他们只怕连反应都来不及。”

    田冲摇头道:“徐将军,您一旦陷进去便很难撤回来了,对方会紧慑着您来抢夺城门的。”

    徐克兴拍拍身边的一架八牛弩,指指城后的投石机再伸手夺过身边一名士兵的一品弓,手指弹着弓弦,铮铮作响,“这些是什么东西啊,你是吃干饭的啊?”

    田冲哭笑不得,“徐将军,你也在下边,我怎么好动手啊?”

    “球!”徐克兴骂道:“敌将要是真有这么厉害,缠住了老子你就得大义灭亲,不但不要开城门接应我,还得哗啦啦地将石弹砸过来,来一个石如雨下然后大地一片血红。”

    “您既然知道,干吗还要出去冒险?”田冲气愤地道。

    徐克兴凝视着远方仍在源源不绝冒出来的骑兵叹了一口气“兔崽子,你当我是傻瓜啊?莫名其妙地出去逞英雄?敌人来得突然气势逼人,兵力更是我们数倍之上,只看他们的骑兵数量,就可以算出他们即将到来的步卒数量,我们定州根本就没有想到烘州张爱民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都以为他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呢,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不会有援兵过来的。”

    田冲一惊,“王启年大将军不是有数万兵力驻扎在全州吗?”

    徐克兴摇摇头,拍拍田冲的肩膀,“小子,你不知道,王启年将军的部队早就分批运动到秦州安福寺一带,就在今天,前锋已开始对安福寺发动进攻,全州,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了。”

    田冲的脸一下子变白了。

    徐克兴笑笑,“看看,你也怕了吧?”

    田冲辩道:“徐将军,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担心。我们怎么守得住青阳?”

    “道理就在这里了!”徐克兴道:“我们必须守住青阳,守到秦岭战役胜利结束,守到王大将军,过大将军能腾出手来援助我们。但你看看,我们的士兵都有些害怕是吧?我们手下这些士兵大都是新兵蛋子,经历过大阵仗的不多,所以,我要去杀杀对手的威风,让士兵们看到我们定州人的威风。给他们长长士气。”

    “可是,可是如果徐将军折在外面,岂不是更让士兵们失了士气?”田冲道。

    徐克兴叹道:“兵行险着,无奈之举,如果我真折在外边了,希望我的血能jī起士兵们的勇气。我如果死了,你就接手整个城防指挥。注意了,盯着钱多,这小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地道。

    “徐将军!”田冲哽咽着拉住徐克兴……“将军,让我去吧!”

    徐克兴哈哈一笑……“你小子,从讨饭的时候就跟着我,你有几斤几两我不清楚,你出去啊,那当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去,还有五成回来的希望。只要你到时候,石头砸得准点,箭射得准点,别让我没死在对手那儿,却被你给收拾了。”伸手捶捶田冲的xiōng,大步便向城下走去。

    城下一队队骑兵耀武扬威地从城平纵马掠过,马上骑兵呐喊着,不时张弓搭箭,射向城上,城上却是一片沉默,没有丝毫的反应。

    似乎感觉到城上的守军有些吓破了脸,城下的骑兵更加张扬,有些甚至停在护城河边,立在马上,拉开kù裆,向着护池河里尿尿起来,并不时冲着城上做同侮辱的手势。

    轰的一声,吊桥猛然放下,与此同时,城门大开,徐克兴手握着狼牙棒,领着百多骑兵,呼啸着纵马而出,如闪电一般,便奔出城来。

    百多么骑兵刚一出城,吊桥便拉了起来。

    徐克兴嗬嗬怪叫着,策马狂奔,手中狼牙棒高高抡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手起棒落,那个从立在马上尿尿的骑兵便如同一只纸颻,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叶嗵一声,掉落到了河里,溅起的巨大的水花浇了其它人一身。

    显然,正在城外耀武扬威的氓州骑兵没有想到,如此状况之下,对手居然还敢出城作战,没有想到的他们在顷刻之间,便遭到了迎头痛击,如风似电卷出来的百多名骑兵沿着城墙,横扫而过,徐克兴挥舞着狠牙棒,所过之处,张惶四处逃窜的氓州骑兵一个个被击下马来。

    城上鼓声隆隆,采声雷动。徐克兴哈哈大笑,高举着狼牙棒打马圈了回来,这一阵冲杀,他已沿着护城河向肃杀了数百米之远。

    “回去!”徐克兴喝道。

    百多名骑兵一声呐喊……齐圈马回头,又杀了回来,来时的路上,四处扑倒着被他们在瞬间击杀的氓州骑兵。

    刊刚赶到的张亮脸sè气得煞白,“没用的东西。”马鞭挥处,两队骑兵跃出,一队奔向徐克兴的马队,另一队则奔向城门,准备堵住他的后路。

    “氓州谢进忠!”扑向徐克兴的一队骑兵的首领手拒着长矛,奔向徐克兴,一边tǐng枪直刺……边大声喝道。

    “谢你妈啊!”徐克兴泰山压顶,狼牙棒重重地击下,轰地一声,谢进忠两臂一麻,全身剧震……手里的长枪弯成了一个弧形,徐克兴哈哈大笑,往回一拖,狼牙棒的倒钩钩住枪杆,用力回夺。谢进忠那肯让对手将枪夺去,瞪圆了眼睛往回抢,徐克兴嘿嘿冷笑,手一拧一转,狼牙棒嘀溜溜一转,长枪杆不住地跳动,谢进忠再也握不住枪杆,弯枪脱手飞出。

    “拿命来!”徐克兴怒吼。手臂一弯一振,狼牙棒猛地弹出,谢进忠大叫一声,整个人倒伏在马上,饶是他夺得快,头盔也被带飞了出去。亡hún皆冒之下,圈马便向外逃。

    “怂包!”徐克兴大笑,跃马而过。

    离城门百多米处,对面已有黑压压的骑兵迎面扑来,徐克兴回首望了一眼跟随着自己冲出来的骑兵……心里暗叹一声,高举狼牙棒,在空中连划了三个圆圈,这是他给田冲的信号。

    城上,田冲紧咬着嘴chún,带着哭音大声下令道:“投石击,覆盖射击,八牛弩,隔断,一品弓,隔断!”

    城上众军都是一呆,看着田冲,手上却没有动作。

    “射击!”田冲疯狂地喊道。

    崩的一声,数十台投石机同时发射,将城下混战的人群同时覆盖,八牛弩带着特有的尖啸这声穿过前方人样,将正在奔来的骑兵射倒,仰射向天空的羽箭飞到最高点这后,返身而落,将敌军后方奔来的援军隔断。

    谁也没有想到城下居然在双方混战之初进行石弹的覆盖射击,徐克兴其麾下诸军却是早有准备,天空之中啸声响起之际,他们已是同时摘下马鞍旁的盾牌,紧紧地覆盖在自己身上,同时策马向前疾冲。

    惨叫之声连绵不绝地响起。

    张亮睁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如此决绝,行此两败俱伤之举,两手紧紧地抓着马鞍,嘴chún抿得紧紧的。

    一轮石弹过后,毫无心理准备的氓州骑兵死伤惨重,即便是有准备的徐克兴部,也只余下不到半数人马,徐克兴tǐng身而起,扔掉了手里坑坑洼洼的盾牌,手中狼牙棒一个急舞,哈哈狂笑着策马奔向吊桥。

    “放桥,放桥。”城上,田冲惊喜地大声叫着,吊桥咣当一声放下。徐克兴纵马而上。

    “隔断射击,隔断射击!”田冲兴高采烈地大叫道。

    城上,欢声雷动,旗帜招扬。@。

第七百零六章:全民战争

    全州,是李清在征伐天下之中,遇到抵杭最为激烈的一个州,先是九刀锋的数场血战,海陵营虽然最后拿下这一险要关隘,但也是损失惨重,后来全州大帅廖斌眼见不敌,想出一个歹毒的计划,将辖区内所有百姓的财产,粮食一抢而光……连房屋也一把火烧成了废墟,留给了占领军一地的废墟和数十上百万嗷嗷待哺的灾民,以此来延迟定州军的进攻。最后廖斌部将陈冲在舍州城烈焰焚城,整座城市生灵,百不存……。

    这是李清兵锋所到之处最为惨烈的一幕,以至于李清在占领全州之后,在陈冲埋牟之所立碑,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并咬牙切齿地发誓,一旦抓住廖斌,全州城死于大火多少人,便要剐廖斌多少刀。但廖斌在阵冲的以死掩护之下,率残余军队投靠洛阳天启,一时之间,李清对其也是无可奈何。

    全州遭此大劫,有对廖斌切齿看恨的,也有对李清心怀仇恨的,总之,在龙啸天接手全州知州的时候,整个全州百里无声,难见人烟,目力所及之处,尽是断垣残壁,鼻草从生。

    在全州城的废墟之旁,龙啸天搭起一溜茅屋,安置下他的知州僚属,全州的核心便算是在这里开衙办公了。

    全州受灾严重,而定州这些年来一直用兵不断,对全州的资助也是极其有限,只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持着全州不要饿死人,每日两顿稀粥,苦捱时光,聊以度命而已。

    龙啸天家中豪富,龙四海为了帮助儿子做出政绩,发动定州商界,以全州财政为抵押,筹集了大量款项,为全州弄来了一大批农具,耕牛,种子,以及度荒的粮食,才使全州能撑到今天。

    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误了春播,带着对未来的希望,龙啸天领着全州子民播洒下种子,看着春苗破土而出,看着禾苗一天天长大,所有的全州百姓都眼巴巴地盼望着秋收的到来。

    接到青阳守将徐克兴的紧急报告的时候,龙啸天正将袍子下摆系在腰间,赤足踩在农田里,与一个老农在攀谈着,两人的喜悦之情都是言于溢表,快要秋收了,看田里的庄稼的长势,今年却是一个难得的丰年。

    龙啸天甚至开始盘算着秋收之后的种种施政之举……直筹划中的水利建设终于可以在秋收农闲之时开工了,老百姓的房子也都要重修,以前的茅草房可不能再用,在去年冬季,便有大量的茅草房倒塌,压死了不少的人,州里可以为老百姓建房补贴一部分现款。

    至于老爹那里的款项,可以拖一拖,只付一部分的利息,这样多出来的钱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带着这样喜悦的心情,龙啸天马不传蹄地穿松在全州各地,视察着整个州里的庄稼长势,这可是全州再一次腾飞的希望。

    但是徐克兴的密报,让龙啸天一颗心如坠冰窖。整个人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顶。

    作为定州高官,对于定州的大致方略,他是很清楚的。眼下,过山风集团正在大举进攻秦岭防线,而原驻扎全州的王启年部也被调入秦州,眼下全州竟是没有一兵一车,除了一点可怜的地方守备部队。

    而秦州,眼下打得正是激烈,战事已进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想从那里抽兵回来,根本不可能。而凭着徐克兴的三千兵马,想要守住青阳,抵挡住氓州的猛烈进攻,简直是痴人说梦。便连徐克兴自己也没有信心,在信中充满了与城俏亡的悲壮气息。青阳如破,全州便不再设防。氓州兵便可以长驱直入,不仅是恢复中的氓州要再一次遭劫,氓州兵甚至可以自氓州攻击过王集团后部,对正在秦岭作战的定州军造成极大的威胁。

    “怎么办?”龙啸天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接到密报之后,一路马不停蹄赶回全州。

    全州府衙大小官员也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你有锦囊妙计,但手头无兵,面对如此窘境,也是无可奈何。

    “徐克兴将军的第二份报告也送过来了,氓州军以张亮万余骑兵为先锋,步卒主力则由廖斌率领,于三日前抵达青阳,克日便展开了强攻,青阳守军奋力抵抗,力保城池不失,但青阳县城以外,尽皆沦入敌手。”

    廖斌?府衙之内,一时哗然……全州官员之中,有许多是定州军稳定全州局势之后,从当地选拔而出的一批人才,对于廖斌给全州造成的重大伤害,这些人是有着切肤之痛的。

    “怎么会是这个王八蛋?”众人都是愤怒起来。

    龙啸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们一直以为氓州遭受重创之后,短时间内张爱民很难恢复元气,但天启将廖斌的两万全州兵马直接编入到了氓州军中,并启用他们作为进攻我们的急先锋,这一次我们庙算失策,可谓是被动之极。”

    “如今之计,只能急报定州,请定州调中央集团军来援救。……名官员大声道。

    龙啸天道:“我在回程的途中,早便如此做了,但中央集团军驻扎定州,离全州路途遥远,即便以常胜营,旋风营的脚力,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休想抵达,更何况大军出动,又岂是容易事,没有一定的时间来动员怎么能动起来,远水难救近火?”

    “那,那便只能向王启年将军告急丫?”

    “秦岭战役已到关键时刻,这美系到我们整个的战略布局,岂会轻易撼动,而且秦岭之战还关系着大帅的安危,王将军岂会在这个时候抽身而回?”龙啸天摇头否决。

    “大帅真在鸦雀岭?”一众官员都是大吃一惊。

    “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瞒大家了!”龙啸天站了起来,“大帅的确便在鸦雀岭。”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大帅人在鸦雀岭,王启年为了李清的安危,是决然不会放弃安福寺不打,而抽军返回的。

    “既然如此,我们便只能靠自己了!”一名年轻的官员站了起来,目视着龙啸天。

    “家瑞有何良策?”龙啸天看着面前年轻的官员,这是全州府衙负责刑名的官员,姓乔名家瑞。

    “龙知州,全州百姓对于廖斌,恨之入骨,作为一名全州本地人,下官是感同身受。当年廖斌仓皇逃窜之时,对全州是抢光,烧光,将数十上百万全州百姓置于死地,几乎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要不是李大帅体恤百姓,全州必然生灵涂炭,眼下秋收在即,百姓丹丹看到了希望,这个混蛋却又要回来了,要是让他再一次进入全州,百姓们那里还有活路,所以,我们不妨将廖斌要回来的消息直言相告于百姓,并在百姓之中就地募军,赶赴遵化等地防守,将敌人挡在全州之外。”乔家瑞咬着牙道。

    “以普通百姓去抵抗如狼似虎的敌军,岂不是以卵击石,徒增伤亡而于事丝毫无补?”龙啸天摇头,见惯了定州军强大的军威,对于未经训练的百姓,龙啸天是一点信心也没有。“而且,这个消息一旦公布,会不会引起全州的恐慌,也值得我们考虑啊!”

    乔家瑞大声道:“龙大人,这只是万不得已的计划,不破釜沉舟,如何解眼下危局,青阳三千守军……断难守住青阳,徐将军拼死抵抗,也最多为我们多争些时日而已。如不当机立断,青阳一破,便再无挽回余地了。到时敌军攻入全州,覆巢之下,焉有余卵。”

    龙啸天脸色变幻不定,心中反复权衡,终于下了决断。

    啪的一拍桌子,人站了起来,大声道:“不过一死而已,乔大人,就如你所言,公告全州,廖斌贼子,又想犯我全州,本知州将亲率兵马,赶赴遵化御敌,自明日起,本知州竖旗纳兵,凡有愿随我去遵化御敌者,自带武器,自备粮食,三日之内在我大旗之下集中。”

    “下官愿往!”房内,众多官员一齐站了起不,同声大呼。

    龙啸天大笑声中,一摔袖子……出了房门,“来人,竖起大旗,三天之后,不管有多少人马前来聚集,我们出发!”

    随着龙啸天一张张的公告签署下来,一匹匹快马驶出这片由一间间茅草房组成的,可以说全天下最简易的州衙,奔赴全州各地。

    烈日炎炎,大旗之下,龙啸天一身簇新官服,端坐的椅子边上,插着一柄长矛,龙啸天正襟危坐于大旗之下。今天是纳兵的第一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龙啸天的面前,已经开始聚集起一批批的百姓,这些人穿着五花八门,有的甚至赤着胳膊,没有盔甲,没有统一的兵器,这些人大都扛着锄头,羊叉,轩担,默默无语,聚集到了府衙那一片茅草屋前。

    日头偏西,乔家瑞走到龙啸天的跟前,“龙大人,你还是去府衙内歇息一晚吧,第一批一万余人已经出发赶赴遵化了,你在烈日之下坐了一天,这样下去,身子会垮得啊!”

    龙啸天摇摇头,两眼放光,道:“不,本知州将一直在这里,只到三天之后。”乔家瑞摇摇头,挥手令身后的衙役送来吃食。

    暮色之下,影影瞳瞳,还有源源不绝的人在赶向这里,与先前一样,这些人到了大旗之下,便一言不发地端坐在地上。

    而此时,整个全州,都已沸腾起来,父送子,妻送夫,无数人正扛着锄头,钎担,钉靶,拎着柴刀……菜刀,甚至抓了一根木棍,正日夜兼程赶向全州城府衙。

    当年廖斌为了延迟李清进军的步阀,而采取的政策,在今天终于结下恶果,对其深恶痛绝的全州百姓万众一心,要将他挡在全州之外。

第七百零七章:坚守

    徐克兴喘着粗气……坐在城头之上的血泊中,伸手摘掉头盔,咣当一声扔在地上,一边的胳膊挨了一下,剧痛入骨,脸上也被一支羽箭擦过,带去一块血肉,鲜血顺着下巴啪啪地滴在盔甲之上,在沿着光滑的凯甲掉下来,汇入到地上的血泊之中。

    刚刚打退了一波对手的进攻,城头之上横尸累累,敌人,自家兄弟的,纠缠在一起青阳县城并不高,在优势敌人的进攻之下,根本无遏止敌人在全而进攻之中,迅速找到弱点,突上城来,而剩下来的,便是徐克兴带着他的预备队四处救火。将攻上城来的敌军再一次逐下去。

    凝视着挂在西边,迟迟不肯落下去的太阳,徐克兴重重地吐了一口浓痰,“他妈的,连太阳都给老子作对,还不肯滚下山去。”

    天色不黑,敌人还有充足的时间再发动一次进攻,也难怪徐克兴痛恨不已,只是夏日白天本来不极长,太阳即便落下山去,离天黑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徐将军,我替你裹伤!”军医提着药箱奔了过来。

    止血的药粉敷上去,徐克兴疼得嘶嘶倒抽凉气,“你这厮使得什么药,咋这么疼,比挨一箭还疼?”徐克兴扁着嘴,含糊不清地道。末了又恨恨地道:“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射了我一箭,让老子逮着他定要拿箭在他脸上好好地划……”几个槽槽,老子这一张英明神武的脸,全给毁了。”

    军医哭笑不得,大战之中,天下羽箭多如飞蝗,你能知道这箭是谁射得,再说了,徐克兴一张脸又那里有半点英明神武的样子满脸横肉还差不多。

    城下鼓声隆隆,一声声呐喊传来徐克兴一跃而起,“妈的说来就来了,当真是不消停啊!”脸上的伤裹了一半,半拉吊在脸上甩来甩去。“将军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徐克兴一把拉掉脸上的裹伤布,“麻烦,算球!”

    天空陡地变得黑暗起来,那是城下数不清的羽箭和投石飞了上来,一个翻滚,徐克兴躲到死角之中……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回头看时刚刚正给自己疗伤的军医已是倒在地上,脑袋却是不见了,一个沾满红的白的物事的石弹正在他身边滴溜溜地打着转。

    “日他娘的,也不知道躲起来!”徐克兴伤感地道但这种情绪却只在他的脑海之中闪了一闪,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气这两天,这种情形他已经见得太多了。

    探头看了一下城头之下密密麻麻的脑袋徐克兴咧了一下嘴,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臂,疼痛减轻了很多,提起狼牙棒,挥了挥,还好,影响不大。徐克兴使狼牙检棒,却是受定州大将过山风的影响,便像王启年使陌刀一般,定州军有不少将领便也效仿,不过这两件兵器都太沉重,真正能用的,大都是定州的猛将,一般人,还真使不转这两样兵器。

    狼牙棒的尖齿之上血迹斑斑,有些已变得紫黑,齿与齿之间,还挂着丝丝血肉,几只苍蝇围着狼牙棒,嗡嗡的飞来飞去,似乎激烈的战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太阳西斜,没有了牛时那种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的高温,对手的进攻似乎更加猛烈了。

    城头之上,士兵们往来奔忙,举起石头,擂木,不断地投掷下去,烧得滚开的沸油一盆盆倾斜下去,便有一股肉香夹着不类人声的惨呼声传来,悬在城上的滚木将云梯上的敌人扫泥丸一般地扫将下去,旋即,将敌人来不及斩断绳索的滚木又迅速拉将起来。

    城内的投石机将一枚的石弹投将出去,每一次听到崩的一声响,便意味着有不少的敌人将失去战斗力,可惜,在双方的对射中,对手依仗着数量更多的投石机,硬生生地将城内压制下去,连带着摧毁了不少城内的投石机,双方对射,对方却是不惧损失,失去了射程的优势,又在数量上处于劣势,此时城内的投石机只是聊胜于无罢了。最多还支持一两天,肯定便再也帮不上任何忙了。

    城头传来喊杀声,站在城楼之上的徐克兴看到又有一处地方被突破,便像闻着腥味的苍蝇一般,向那里攻去的敌人顷刻之间便增多。

    “随我来!”徐克兴一声大喝,倒拖着狼牙棒,连蹦带跳地向那边跑去,在他的身后,一百多名亲兵,也是他最后的预备队迅速地跟了上去。

    “呀呔!”一声猛喝,狼牙棒当头砸下,将对面一个敌人的脑袋哧溜一声砸到了脖腔里,飞起一脚将其踢飞,又重重地撞在另一人身上,徐克兴犹如虎如狼群,在被突破点上左冲右突……步步迫近这一带的城头,只有将城下不断爬上来的敌人隔断,才能将已经爬上城头的敌人围歼。身后的亲兵排成一个圆阵,不断地旋转,每转一次,便向城头迫进一步,而徐克兴住于这个圆圈的核心,依仗着狼牙棒的长度,不停地击杀着敌人。

    眼前突地出现一个碗大的枪花,枪花吞吐之间,几名亲兵倒友地上,跟着枪花旋转,迎上了徐克兴的狼牙棒,当当当连声响之中,对方连消带打,与徐克兴的这等重兵器相撞,依仗着高超的枪术,丝毒不落下风。

    看到对方精美的凯甲和这一手高超的枪术,徐克兴心下一沉,妈的,难缠,要是不迅速解决了这王八蛋,只怕这个缺口就堵不上了。

    大吼一声,狼牙棒蛮不讲理地连劈带撞,想将对手迫下城去,但对手却也聪明得很,知道徐克兴的心事,稳稳地站在那里,不求进攻,只求能堵住徐克兴的去路,两人武艺相若,急切之间,徐克兴那里能进得半步。

    眼见着从缺口处爬上来的敌人越来越我,连自己的亲兵都陷入了苦战,徐克兴心下大急,心里一焦燥,反而被对手抓住了机会,一顿猛刺,反将徐克兴逼退了几步。

    奶奶的,难道青阳今天就要破了么?徐克兴一阵难过,但马上又振奋起来,王八蛋,即便青阳今天被破了,老子也要拉你这个长枪鬼来垫背。狼牙棒挥舞,大呼小叫,看着抢攻,此时横下一条心来,反而心无旁鹜,再加之不要命的打,反而将对手使枪的对手逼得连连倒退。

    但对手着实也是一名高手,片刻之间,便稳住了形式,徐克兴心中一阵惨然,看来城破就在今日了。

    突然之间,身周传来一阵阵激烈的厮杀之声,一批身着捕快服色的人杀入人群,而在这些捕快之中……个肥硕的家伙穿着明显小了一圈的盔甲,举着一个长柄金瓜锤,手起锤落,连撞带挤,竟是硬生生地杀到了城墙之边。

    “钱多,钱县令!”徐克兴失声呼道。

    “杀敌,杀敌!”钱多满脸肥肉哆嗦着,庞大的身躯步步前移,跟在他身边的有老安等捕快,也有徐克兴派过去监视他的亲兵。别看钱多肉多,平时也是胆小如鼠,但毕竟是一员武将,横下心来,真打起来……般的普通战士那里是他的对手,被他砍瓜切菜地杀得步步倒退。而钱多的肥脸上沾满鲜血,每走一步,脸上的肥肉便要颤抖几下,鲜轿也随之被甩掉,张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可着嗓怪叫着,便如野兽一般。

    有了这一批人的加入,形式顷刻之间便逆转,爬上城来的敌人一一被格杀当场,城墙重新被定州兵占据,此时,在城上的,便只有这个使红樱枪的敌将在抵抗,但此时形式逆转,敌将心神大乱,背靠着城墙,手忙脚乱地招架着。

    徐克兴嘿嘿笑着,此时放下心来的他,一棒一棒的,好整以遐的调戏着对手,身边的众亲兵抽冷子便是一矛刺过去,更是让那人手忙脚乱。

    打退了这股敌军,钱多柱着他的长柄金瓜锤,不住地喘着粗气,全身都在发着抖,也不知是累得还是怕的。

    当当当当一阵狂响之后,心神大乱的长枪将终于不敌,被逼得硬架对手重兵器,咣当一声,长枪中裂,镇铁枪杆被硬生生地砸断了,狼牙棒凌空击下,那敌将惊怒之下,一个翻身,凌空便向城下落去,竟是宁肯摔死,也不愿被一棒砸成肉泥了。

    “箭!”徐克兴势在必得的一棒落人,眼见对手跳下城墙,当即喝道。

    立即便有数直柄长弓探出城头,一阵嗖嗖乱射,那长枪将在空中长声惨呼,已是身中十数箭,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扭曲几下,便不再动了。

    此时天空中的光明正慢慢地褪去,天地开始变黑,暮色姗姗来迟,城头之下,廖斌,张亮脸色难看之极,数万之众,围攻小小的青阳县城,连打了三天,却仍是没有拿下,今天更是折了廖斌麾下大将庞军。

    “收兵,明日再战!”廖斌铁青着脸,猛地转身回营。

    城头之上,徐克兴放声大笑,笑声之中回过身来,却走向着钱多长长一揖,“今天多亏了钱县令,否则青阳城就要破掉了。”

    钱多仍在抖着,声音颤抖,“不必不必,一根绳上的蚂炸嘛!”

第七百零八章:夜遁

    第七百零八章:夜遁

    徐克兴大笑,“说得不错,一根绳上的蚂蚱。”伸手在钱多的肩上一拍,钱多应声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倒是把徐克兴吓了一跳,蹲在他面前,“老钱,你没受伤吧?那里受伤了,那里受伤了?”

    钱多把头一阵乱摇,“没受伤,没受伤,就是tuǐ有点软而已。”

    徐克兴瞪圆了眼睛,“我没听错吧,刚刚你可是威风八面,锤子抡起来便砸倒一个,抡起来又砸倒一个,你会tuǐ软?”

    “当时没想这么多,这会儿越想越怕!”钱多颤声道。

    徐克兴一阵气苦,“老钱,你气死我了!”

    钱多脸上肥肉一阵颤抖,“徐将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俩搭伴一年多了,今天你是第一次叫我老钱,听着我舒服啊!”

    徐克兴嘿嘿笑道:“咱是军人,一起扛过枪,一起挨过刀,才是真兄弟嘛,老钱,不瞒你说,以前我是瞧不起你来着,但今天一见,嗬,有眼不识金镶玉啊,早知你如此勇猛,我当初就直接把你拉上城来了。”

    钱多两手乱摇,“别别,要是那样,我现在铁定tǐng尸了。”

    挨着钱多坐下,靠在沾着血液的墙垛上,徐克兴叹道:“也只是早晚而已嘛。用不了几天,我们都得tǐng尸。”

    “老徐,我们跑路吧!”钱多颤声道,“青阳守不住啊!”

    “跑路?”徐克兴瞄了他一眼,“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一步也不能后退,你知道吗?我们身后的全州几乎没有一兵一卒,我们一退,全州必然沦陷。整个州就都要遭殃了。”

    “但我们也守不住几天啊!”

    “能守住一天算一天吧,只要能坚持到主公从秦州抽出手来,大军开过来,便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肌碾死他们。”

    “可惜我们看不到了!”钱多抖抖索索地道:“可惜了老子一屋子的如花美眷啊,可惜了老子一屋子的金银财宝啊,可惜了老子……”

    “等等,等等!”徐克兴打断了对方的可惜,伸手mō起他的金瓜锤,“我说你小子,这锤子不会真是金子打的吧?”

    “你个锤子的!”钱多一把夺过来,“只不过外面刷了一层金粉而已,瞧瞧,瞧瞧,今天砸死不少人,这金粉都脱落不少,这得多少钱啊?”

    徐克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功夫了,还惦记着钱呢!

    钱多能出现在这里,着实是矛盾了很久,在他的豪宅之中,几经辗转,已经是他心腹的老兵油子老安知道他的心思,“老爷,其实咱不用愁啊!”

    “为什么不愁,都要死了还不愁?”钱多没好气地道。

    “咱本来就是岷州军啊?”老安嘿嘿笑着,“岷州军打进来,也不会把咱怎么着啊,咱换身衣服,不还是一样在这儿当地头蛇?”

    钱多唉声叹气,他可不这么想,自己在定州军来后,投降定州军,成了青阳的知县,替定州军稳定青阳做了不少的事,岷州大帅张爱民不可能不知道,定州李清可以饶了自己,还让自己当官,张爱民可不会这么想,他也不需要自己替他稳定青阳局面,他有大把的人可以利用,抓到自己,铁定是当头一刀,身首分离。

    而且作为一名官员,而且是读过书的读书人,看得自然也要比老兵油子老安要远得多,眼下天下大势,三分天下,李清热力蒸蒸日上,眼下正在进行的秦岭战役一旦获胜,兴州便岌岌可危,定州势力深深锲入中原,李清入主中原的机会更是大增,就算张爱民这一次不杀自己,他日定州军打回来,自己又何去何从,李清还会饶恕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吗?

    思来想去,拿不定注意,更添痛苦。

    “要不,老爷,咱们就跟着定州军拼一把,要是赢了,不就没事了么?说不定老爷还会飞黄腾达,那老安我也可跟着鸡犬升天了!”老安笑道。

    钱多一翻身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对啊,拼一把又如何?反正都是要死的,说不定拼一把还有一条活路,再说城真破了,老子也不一定就死了,老子还可以逃,只要逃到定州,那不就安全了,再说了,李清岂会坐视被张爱民抄他的后路?”

    注意拿定,不由容光焕发,精神百倍,“来人啊,拿老爷的盔甲来,拿老爷的金瓜锤来!”

    抱着搏一把的心态,钱来召集了所有的三班衙役,雄纠纠气昂昂地便上了城,却正赶上城头危急,误打误撞之下,却是解了青阳城破的危机。

    此时听到徐克兴悲观的言论,钱多算是掉到了冰窖里,现在打是打不过了,徐克兴又不肯逃,今天白天自己威风八面,就自己这体形,下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一下连最后一条路也断掉了,看来只能陪着徐克兴一条道走得黑了。

    钱多突然跳了起来,指天划天地大声咒骂起来,看得徐克兴莫名其妙,“老钱,老钱,你干啥呢?”

    钱多跳着脚骂了一会儿,一屁股坐了下来,喘着粗气大声喊道:“老安,老安!”

    老安跑过来,“老爷!”

    “去,回府去,叫纤纤,美美,宝宝她们过来,带上乐器,来城上为老爷,不,为弟兄们弹琴唱歌跳舞。”

    “啊?”老安一呆。

    一边的徐克兴也是一楞,片刻之后忽地兴高采烈地道:“妙啊,给弟兄们开工眼界,提提士气,说不定咱们还能再守两天。”

    城下军营,廖斌,张亮等人正在商议明天的进攻细节,一名当值校尉突然跑了进来,“禀二位将军,城上敌军行为极其奇怪。”

    “说,他们是不是要逃了?”二人眼光发亮,这几天来,打得恁苦了点,如果敌人能放弃青阳逃窜而去,那就可以在追击中消灭对手,比眼前进攻坚城要好得多了。

    “不是,城上一帮女人在弹琴,唱歌,跳舞,定州兵也跟着在应和,城上,城上倒似是在狂欢。”

    廖斌和张亮对视了一眼,“走,瞧瞧去。”

    一行人等走出大营,看到灯火通明的城上,一帮女人正自或歌或舞,寂静的夜空之下,琴瑟之声叮叮咚咚分外清晰,而在这群妖娆的女人四周,一帮定州兵正随着歌声东扭西摆,间或有狂放的笑声传下城来。

    廖斌和张亮默默地看着城上狂欢的定州兵,同时叹了一口气。

    “不由指望对手投降或者弃城而逃了,明天咱们准备再打一场硬仗吧!”张亮道。

    廖斌点点头,“只能是这样了。”

    值勤校尉道:“二位将军,现在城上敌军没有什么戒备,咱们可以派人去偷袭一把,兴许就能得手!”

    “蠢才!”张亮骂道:“城上灯火通明,敌军全军都聚集在城上,偷袭,偷袭你个大头鬼!”

    “其实咱们本身就不该抱什么希望,定州军从李清执政伊始,什么时候看到过定州军逃跑过啊?”廖斌知嘲地道。

    两人转身默默回营。

    城上,徐克兴乐不可支,看着妖妖娆娆的舞姿,搂着钱多的肩膀,“你小子,你小子艳福不浅,家里居然有这么多美女!”

    钱多很是不屑,“少见多怪,我钱多再怎么那也是一方世家,家财万贯,养几个美女算什么?只有你老徐,常年呆在军营之中,便是一只老母猪,也会被你看成绝世美女。怎么样,我这几个女人不错吧,有不有中意的,挑一个,今晚就让你尝尝女人的滋味?”

    钱多戏谑地看着徐克兴。

    “滚!”徐克兴怒道:“我徐克兴虽是乞儿出身,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戏,再说了,老子要留着力气明天厮杀,那能将气力耗在女人肚皮上!”

    钱多伤感地道:“过了明天就不是我的了,说不定便宜那个王八蛋呢!”

    徐克兴也是惨然而笑。

    “徐将军!”田冲急匆匆地奔来,“全州龙知州传来紧急军情。”

    “拿来!”徐克兴伸出一只手,从田冲手中接过火漆密封的信件,一把撕开,草草看了几行,忽地跳了起来,脸上lù出狂喜之sè。

    “老钱,我们有救了!”

    钱多一个tǐng身,以与他身形不相符的敏捷姿式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徐克兴将信件递给钱多,“我们有救了。龙知州命令我们撤退,全州已在遵化布置了第二条防线,命令我们率军转移,移到遵化与敌再战。”

    钱多仰天哈哈大笑,“我就说了,我钱多是一个福将。”

    “田冲,马上召集军官开会。”

    一个时辰之后,城上已准备齐全,míhuò敌人的所有假象都布置完毕,准备撤退的军队黑压压地聚集到了城下。

    “老徐,我这几个女人带上吧!”钱多央求道。

    “你胡说什么!”徐克兴一口回绝,“你没看见吗,我们必须轻军前进,我们所有的重伤员都只能分散躲到老乡家里去,怎么可能带几个女人走?要知道天一亮,敌人就会发现虚实,知道我们跑了,必然会来追击,敌军有大量的骑兵,我们两条tuǐ要跟四条tuǐ赛跑,而只有大半夜的优势,带上女人,跑得快吗?”

    钱多知道徐克兴说得也是事实,颓然低下头,“也不知要便宜那几个王八蛋。”忽然一跃而起,抓过纸笔,唰唰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叫来老安,“去,给我贴在大门上。”

    “写着什么呢?”徐克兴好奇地探过头来,“想一封书信便抵挡敌人不踏进你的大门?”

    钱多咬牙切齿地道:“要是他妈的廖斌敢踏进老子的大门一步,老子便去全州刨了他的祖坟,他的祖坟不在全州么,主公不会做这事,你们也不会做这事,老子做得出来。”

    徐克兴愕然看着咆哮的钱多。RO@。

第七百零九章:奏效

    清晨,薄雾散去,隆隆的战鼓声中,急攻而上的兴州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轻而易举地登上了城墙,城墙之上”尚燃着的灯笼随着随风摇摆,似乎是在嘲笑着他们上了一个大当。

    稻草扎成的草人身着盔甲”持枪tǐng立,廖斌手抚着草人,看着张亮,苦笑道:“八十岁老娘老绷孩儿,我们两人征战一生,末了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给骗得团团转。”

    张亮也是微微摇头,“这个家伙着实狡滑,昨晚居然还弄了那么一出”一副悲壮赴死的慷慨jī昂模样,换作是谁,也会上当的。”

    两人都有些顽丧,虽然这仗是胜了,但却象是吞了一只苍蝇在肚子里,恶心的要死,偏生又还不能吐出来。

    军鞘踏在石板街上,两旁的民舍,稍靠近城墙一方的,已是被投石机打得支离破碎,便连大街上”也不时会看到一枚枚石弹,而在每个街口,赫然是一个个的沙袋垒起的障碍,看样子,却是对方准备在城破之后与他们打一场巷战了。

    “看来他们突然撤退也是临时起意!”张亮道,“廖帅,我已经派出数千骑兵去追击,但是敌人已走了大半夜”而且他们是步卒,又可以翻山越岭抄小径,恐怕也是徒劳无功啊!”

    廖斌此时已回过气来,道:“无妨,尚首辅说过,整个全州除了青阳,再无正规军驻守,而王启年又被吸引去了秦岭,我们正好以霹雳之势横扫全州,截断李清的归路”割断定州与中原的联系,让过山风集团被孤立在中原”好方便皇帝陛下出手,这路骑兵正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对手。都说定州铁骑天下无双,这一次却要看看我们岷州铁骑横扫全州了!”

    张亮大笑”“拿下全州,中原兵马源源而入,重兵密布全州”倒要看看李清怎样应付?恭喜廖帅”马上就要重返故乡了!”廖斌脸上lù出笑容,当年被李清打得兔子一般逃出全州,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回来了。

    “廖帅!”一名亲兵脸sè有些古怪地从前方奔了过来,向着两人施了一礼。

    “嗯,不是让你们去点检青阳衙门,缉捕定州余孽吗?”廖斌看着他道。

    来人干咳了两声”“廖帅,前面有一个大宅子,是原青阳知县钱多的府弟,只是,只是弟兄们却不敢随意闯进去!”张亮奇怪地道:“这个钱多是青阳本地人,以前还是岷州在青阳本地的守备,后来投降了李清,怎么啦,这样的叛贼府第,你们为什么不方便进去,这个钱多家财万贯,正好拿来以充军资。”

    来人苦笑一声,“两位大人还是先去看看吧!”廖斌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要不是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心腹,也是自己的老家人,早就一鞭子抽过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看完钱多张贴在大门上的便条,廖斌气得两眼发黑,几乎一跟头跌在地上,手里的马鞭哆哆嗦嗦地抬起来,一鞭子便将先前来报讯的那人抽翻在地,“混帐东西,廖某人是何等英雄”岂受这等流氓的威胁。”抬起一脚”咣当一声踹开大门,便要闯进去。

    随着大门洞开,里面传来几声惊呼,显然有人躲在里面,正窥祠着外面的动静。

    张亮也觉得好笑,伸手一把拉住狂怒的廖斌”“廖帅息怒!”

    “怎么啦,你也认为我廖斌会受此人威胁不成?”廖斌怒道。

    张亮微笑,“廖帅何必跟这们一个小混混一般见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小混混还真是难缠呢”廖帅的祖坟的确在全州”李清怎么说也是当世豪杰,自然不会去惊动您祖先安息之地,但这种小混混却说不定,真让他偷偷去掘了您先祖yīn舍,岂不是令廖氏祖先黄泉之下也不安生?”

    廖斌咬牙切齿,“难道我就真受这王八蛋的威胁,不敢踏进他家一步么?如此,我廖氏先祖在黄泉之下羞也羞死了。”

    张亮大笑道:“眼下青阳已入我手,全州唾手可得,等我们拿下全州,捉住了这个狂妄的东西”你再慢慢炮制他便好,眼下嘛,不如派兵守住这处府第,等拿住此人之后,带到这里来,当着他的面进去岂不可妙?”

    廖斌慢慢地冷静下来,张亮说得不错,君子好欺,1卜人难缠,当真让那个王八蛋去刨了自己祖坟,自己真是没脸活了”此时倒是很感jī张亮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让自己能不伤体面地下得台来。

    点点头,“张将军说得有道理,到时候”我要让混帐后混到这世上来这遭!”这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廖斌嘴里蹦出来,yīn森森的”让张亮也不由寒毛倒竖,心里不由替那个钱多哀悼起来,落到廖斌手甲,只怕当真生不如死。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心狠手辣之辈”当年李清入侵,他使出的绝户计便让人瞠目结舌,最后的火焚全州城更是连张爱民大将军也大摇其头。

    此时犹不知自己狡计得逞的钱多正随着徐克兴一路狂奔,硕大的身躯骑在马上,高大的马身倒显得骄小起来,边跑边还频频回头,显然还在挂心他的几个小美人。

    “好了老钱,多想也没用”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要打回来了,赶紧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着钱多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徐克兴又好气又好笑,这个钱多”还真是让人看不透。该光棍时光棍得很,但转眼之间,又变成了如此惫懒,一点也不像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子。

    徐克兴等人此行的目的地遵化,已是人山人海,遵化城比起青阳城显得大一些,城墙也高一些,自从龙啸天发布全州动员令之后,每天赶赴这里的人络绎不绝,从在自己的草芦州衙之外竖旗聚兵,至三天后,龙啸天已聚起了五万青壮,当然,里面也有不少的年过huā甲的老头”尚未成年的孩子。

    龙啸天毫不迟疑,立即带着这支穿着五huā八门,手提锄头,钎担,棍棒”钉靶的大军赶赴遵化,一经到达,立刻开始在城外开挖壕沟”

    修筑工事,无数的人伐倒巨木”做成拒马,鹿角,整个遵化城内外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无数的石头被击碎,搬上城墙,一狠狠擂木在城墙之上堆集如山,所有乡舍村居,县城人家的油脂全被搜集了起来,在城墙之后,临时垒起的炉灶上,一口口大锅已是码上。

    无数人家的门板被卸了下来,涂上稀泥之后,竖在城墙之上充作盾牌,整个全州的铁匠几乎都被集中到了遵化”夜以继日的打造兵器”

    铁料不够,就将所有能搜集起来的铁器全都融了,打制成最为简单的矛头,在后面装上一根木柄,就能充作长矛使用。

    龙啸天坐在城楼之上,焦急地等待着青阳守军的撤回。

    龙啸天从未带兵打过仗,但却为大军负责过后勤,知道那些东西是打仗需要的,他现在只能拼命地筹集这些东西,之所以要青阳徐克兴撤回来,是龙啸天眼下实在找不着指挥作战的将军,而且,这些民壮虽然眼下志气高昂,但一旦见了血,见到了〖真〗实战场之上的残酷,极有可能发生崩溃,他也极需要一支真正的军队给这些青壮们作出一个示范,同时也成为一支定海神针。

    龙啸天希望徐克兴能尽可能多地将青阳守军撤出来,这是目前全州唯一一支拥有强捍战力的正规军了。

    如果徐克兴回不来了,龙啸天才会真的绝望。

    让龙啸天望眼yù穿的徐克兴终于在一个夏日的黄昏出现在遵化城下,看到遵化的场景,徐克兴不由吓了一跳”那里来的这么多人?遵化城已是面门全非了。而看到徐克兴带着军队出现,不仅是龙啸天,便连所有的青壮都是大声欢呼起来,这个时候”一支正规军队的出现”无疑是给这些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我总算把你盼来了?”龙啸天执着徐克兴的手,热切地道:,“徐将军”遵化交给你了,你带了多少人回来?”

    徐克兴抽回手,规规纪纪地向龙啸天行了一视,论起位份,他区区一个参将,比起龙啸天可是低多了:“让龙知州担心了,我们在青阳与敌人血战了三天,损失颇大,凡是还能作战的我都带回来了,算上轻伤员,还有两千挂零。”

    “好,好得很!”龙啸天欣慰地道,“这些天我夜不能寐,食难下咽,生怕徐将军在青阳有所不测啊,吉人天象,吉人天象啊!”

    徐克兴笑道:,“龙知州”听闻您已在遵化聚集了大军,不知统兵大将是定州那一位啊?”

    龙啸天笑了笑,执着徐克兴的手走上城楼,指着城上城下,热火朝天好青壮,“这就是我募集起来的大军,徐将军,现在遵化已聚集了五万青壮”无不是敢以赴死之辈,你看看,你看看!”顺着龙啸天的手指,徐克兴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依稀看见,还有络绎不绝的人正向着这里赶来。“我敢保证,用不了几天,我们在遵化可以聚集起十万大军。”

    看着眼前这些手扛锄头,钉耙,钎担,提着锅盖,甚至提着一柄菜刀就站在人群之中的青壮,徐克兴一颗心完全沉了下去。

    “这就是您所说的大军?”徐克兴结结巴巴地道。@。

第七百一十章:愿与城偕亡

    第七百一十章:愿与城偕亡

    “不错!”龙啸天很是自豪地道:“全州被廖斌贼子摧残得够苦,我们来后,竭尽全力,救死扶伤,恢复民生,让老百姓看到了我们的心意,秋收马上就要来临,丰收在即,百姓们的日子眼看着就要好起来了,廖斌贼子就又要来了,百姓们无不义愤填膺,龙某人登高一呼,吃应云集,徐将军,现在还只有五万人,但马上,我们就会有十万人,乃至更多的人,这些人便都交给你了。”

    徐克兴嘴里发苦,“这,这都是些普通百姓啊,从没有经过军事训练,有些人只怕连鸡都没有杀过,让他们上战场,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龙啸天挥挥手,“徐将军,主公曾经说过,最大程度地发挥老百姓们的主观能动xìng,要相信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众志成城,金石为开。我们用人民战争的海洋,淹没这些可恶的敌人。”

    徐克兴看着意气风发的龙啸天,知道这位大人书生习气又发作了。便算有十万只羊,当面对着一百只老虎的时候,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龙啸天的意气风发让所有在场的一些青壮爆出一阵强烈的喝彩声,“杀光敌人,卫我全州!”口号声先是在他们周围响起,然后慢慢地扩展开来,到得最后,整个遵化城,四面八方全是杀光敌人,卫我全州的口号,饶是徐克兴满脑门子的官司,也被感染得有些热血沸腾,至于他手下的士兵们,早已是热血沸腾,加入到振臂高呼的行列中去了。而钱多钱县令,更是泪流满面,恐怕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万众一心的场面。

    微笑着龙啸天拉着徐克兴的手走进城楼里面,等大门一关上,满脸兴奋的龙啸天的神情便慢慢地平静下来,看着徐克兴的神情更是一脸的严峻。

    “徐将军,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必说,我都知道!”龙啸天抬起手,摆摆。

    “但眼下,我们有什么法子呢?在我们的身后,是上百万的全州百姓,是在田里马上就要收割的粮食,那是全州的子啊!抛开这些不说,主公还在秦州血战,一旦让岷州张爱民占领全州,定州所辖,将被切割成两个不相联系的地域,而一旦全州有失,洛阳军队必将蜂涌而入,我们那时就被动了。”龙啸天长叹一声道。

    徐克兴颓然坐下,“主公怎么就没有想到岷州会来这么一出呢?王启年将军的兵马,当初是万万动不得啊?”

    龙啸天摇头,“谁也想不到这一点,岷州张爱民在上一次战役之中,已完全被打断了脊梁骨,所属精况只有不到两万人逃出去,他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尚海bō之叛,当真是刻骨铭心。秦岭战役筹划已久,即便是冒险,主公也必须拿下。我们只能坚守,坚守到秦岭战役结束,王将军率部赶回。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

    “但是这太冒险了!”徐克兴道。

    “鼎定天下之局本来就是一场大赌博!”龙啸天微笑,“想必现在,驻扎定州的常胜营,旋风营也在日夜兼程赶来,我们能不能坚守到那一刻,徐将军,就看你的了。”

    徐克兴霍地站了起来,“龙大人放心,徐克兴即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力保遵化不失。青阳没有完备的工事,没有足够的人手,徐某人也叫对手无法可施,眼下遵化,龙大人已经为末将修筑了完备的防御设施,那些青壮….那些青壮虽然没有经过训练,那就让战争让他们迅速成熟起来吧!”

    “好!”龙啸天鼓掌道:“徐将军,你打仗,我为你做好后勤,你上阵,我为你在城头擂鼓,让我们一齐与遵化共存亡吧!”

    “与遵化共存亡!”徐克兴伸手大手,两只手掌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拉开遵化的防御图,徐克兴粗大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龙大人,我们有多少投石机?”

    “定州所产投石机菜有二十台!”

    “啊?”徐克兴吃惊地抬起头来。

    “对不起,这是我能搜集到的所有投石机,但是石弹管够!”龙啸天苦笑,“不够,我让青壮之中的木匠制作了不少的简易抛石机。”

    “也罢,聊胜于无!”徐克兴无奈地道:“幸好我从青阳带回了十台,只需组装,便可使用。八牛弩呢?”

    “三十台!”不出所料,龙啸天的回答让徐克兴再一次失望。“那弩箭足够么?”

    “不够!但是我们制作了不少的铁枪头,装上木杆就能发射,就是射程肯定要受影响。”

    “弓箭呢?”

    “弓箭倒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猎弓,一品弓不足一千柄!”龙啸天再一次道。

    “箭矢想必也不够的。”

    “嗯!”

    徐克兴揉揉鼻子,搔搔脑袋,这可真是要嘛嘛没有。

    “那就只能尽可能多地制作投枪了,铁矛头不够,就削木为枪吧!”徐克兴道。

    收起地图,徐克兴道:“龙大人修筑的防御区面积太大了,如果我们手里有一万精兵可用,倒是正合适,但眼下,尽是这些民壮,面积太大,防御分散,被对手一击即溃的可能xìng太大了,我们必须收缩防守,尽可能小的缩小防守面积,以我们的困境,只能依靠人多来弥补不足了!”

    “军事方面,徐将军你说了算!”龙啸天一摊手,道:“打仗我是不懂的。”

    “缩小防守面积,我们可以依托城墙来作战,使敌人在攻取城外阵地时付出更大的代价,因为城上可以适时支援!”徐克兴解释道:“我们此战的目的不是获胜,而是为了拖延,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时间拖得越长,我们便越有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龙啸天兴奋地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心里没有一点底气,但徐克兴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一想到整个全州眼下都背在自己一个小小的参将身上,浑身上下不由寒毛倒竖,但隐隐也有一丝骄傲,如果自己这一次能成功地完成任务,徐克兴的名字也将随着这一战声名雀起。

    “田冲!”

    “末将在!”田冲一跃而出。

    “马上人多部抽出部分军官和老兵,分配到各路青壮之中去,抓紧时间,让这些菜鸟哪怕懂得如何躲僻箭矢,如何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也是行的。”

    “徐将军,这不是临时抱佛脚么?能起多大作用?”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总是有些用处的,快滚去做事!”

    “是!”

    “钱县令!”

    “下官在!”钱多向徐克兴拱拱手,“徐将军有什么吩咐?”

    “鉴于目前我部现状,我们从青阳带回来的近两千人被抽走一部分骨干之后,将还有千余人,我令你统率这只部队,那里出现险情,你们就应当出现在那里,将敌人扑灭,你能做到么?”徐克兴问道。

    钱多打了一个哆嗦,“徐将军,下官武艺低微,怕不能完成将军的任务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钱胖子,你如果还想回青阳找你那几个小美人的话,那就拼了老命将遵化守住罗,不然,以后你就顶着几个大绿帽子在世上游dàng吧!”

    钱多眼睛顿时红了,“下官领命,老子定然将廖斌那龟儿子的蛋黄都给他打出来。”

    徐克兴哈哈大笑,“这才对嘛!”

    站起身,向龙啸天深深一揖,“龙大人,还有一事拜托。”

    龙啸天道:“徐将军尽管说!”

    “战事一开,这些青壮只怕会发生恐慌溃退的情况,我想请龙大人组织一只执法队,但凡无令而后退者,斩无赫!”徐克兴凛然道:“我们无法提升他们的战力,无法让他们有杀敌的经验,我们便只能让他们有死战不退的决心,与敌偕亡的勇气!”

    龙啸天身子一振,“好,下去之后,我马上召集各地乡壮的领头人,将他们之中德高望重之辈全都集中起来作为执法队员。宁可全死在遵化这片土地上,也绝不后退半步。”

    在青阳略作修整,廖斌统帅的大军在徐克兴到达遵化三天之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前锋骑军呼啸而来,溅起满天灰尘,震慑人心的战鼓声和着嘹亮的战歌慢慢逼近,更远处,步兵集团排着森严的军阵,踏步而来,铁盔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堵铜墙铁壁向前推进。

    遵化外围阵地之上,负责防守的青壮们轻轻地sāo动起来,眼中lù出不安和恐惧的神sè,当初的血勇在如山一般的沉重的压力之下,开始消散,不少人两股战战,几yù站立不稳。

    钱多穿着他的盔甲,与田冲在最前沿的阵地上,“幸亏徐将军让我们来打这头一仗,否则这些家伙只怕一开打就要跑了。”

    钱多连连点头,“徐将军那是极英明的。”

    田冲笑嘻嘻地看着钱多,“老钱,你的胆子咋一下子就这么大了呢?那几个美女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狗屁!”钱多义正辞严,“老子一颗红心向主公,为了主公甘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那有你说得那么下作!”

    田冲看着一脸庄严的钱多,不由乐得开怀大笑,他们两人插科打诨,丝毫没有将即将到来的jī战放在眼里,倒让身边的一些青壮放松了不少。

    “喂,怂包,我看你怕得很啊?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还不是两个胳膊架一个脑袋,一枪扎上去,照样哧哧冒血!”钱多拍拍身边一个青年,打趣道。

    “大人,我不是怂包。”那青年怒力tǐngxiōng道。

    “不是怂包,tuǐ颤个什么劲?”

    “我不是tuǐ颤,我只是想!”那青年红着脸道。

    周围又是一阵大笑,田冲感慨地道:“看到他们,我就想起我跟着徐将军第一次杀敌的时候,也是两股战战,想啊!”RO@。

第七百一十一章:遵化之战(1)

    龙啸天不会指挥军队打仗,但组织民众,筹备后勤,坑坑*壕,

    端地是一把好手,遵化虽然是匆匆备战,但在龙啸天强大的组织能力之下,各种物资倒也应备齐全,比起徐克兴守青阳时好得太多,更妙的是,龙啸天指挥挖掘的城外壕沟和修筑的防御工事,更是别开生面,连徐克兴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是叹为观止。

    本来平坦的地面被挖成了bō浪形状,每隔上数十米,便被挖掘出一道壕沟,这些壕沟有深有浅,有的只有一人来深,但有的却深达数达,偏生在壕沟之前,又堆集着土石,你不爬上这些土石的顶端,很难发现后面壕沟的深浅。具有极强的欺骗xìng。

    而所有的防御阵地的修建,无论从那个角度,都能清晰地看到对面敌人来攻的情形,可惜时间仓促,无法修筑永久xìng的工事,只能简易地用巨木和土石修筑,抗打击能力不是很强,那怕如此,徐克兴也已经很满足了。

    手下有经验的老兵被分配下去,组织青壮,并带领他们作战,而手里最后一支精锐力量也被他派上了第一线,第一bō的战事将由这支精锐来完成,目的却是树立一个榜样,让那些未经战事的青壮们看一看,真正的战场究竟是怎么样的?消除这些人心中的恐惧感,是徐克兴放在首位的事情。

    如果不能完成这一个目标,那么不管自己手下有五万也好,还是十万也罢,都将不堪一击。

    战争的过程,无论如何惨烈,无非就是两件事,杀人与被杀。

    放下心中的恐惧,羸弱小儿也有可能杀死雄壮大汉,反之则不然。

    这一仗,遵化注定将死伤惨重徐克兴很清楚这一点,但只要能坚持到最后,胜利终究会属于定州。回望阵地之上,城头之上,衣衫褴缕,手持着简陋武器的全州百姓,徐克兴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悲壮之感。

    忽地仰头长啸,想将心里的这股戾气尽情地挥发出去。

    听到徐克兴高立城头的啸场,战场之上,所有战士都回望城头。

    “帅呆了啊!”钱多喃喃地道“等打完这一仗,老子也去啸上一啸!”

    哧的一声笑,田冲道:“老钱,徐将军那是作猛虎啸,你要是去效仿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钱多。

    “什么意思?”钱多鼓起了眼睛。

    “一只肥猫耳!”

    “去你的!”钱多tǐngtǐng肚子,不无遗憾地mō着tǐng出的大肚腩“想当年,老子也是英俊过的。”

    众产玩不大笑。

    遵化城十数里之外,岷州军大营,马上就要踏上故土回到自己曾统治了十数年的全州,廖斌满心欢喜,眼下前面虽有阻难,但情报显示全州根本就没有正规军,遵化目前不过聚集了一批仓皇之中招集起来的青壮,不堪一击。

    “廖帅,恭喜重回故尖啊!”张亮凑趣地对他道:“廖帅在全州十数年想必深得全州人敬仰,如今身回故土,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我们那可就轻松多了。”

    廖斌嘿嘿笑着“那是自然,李清贼子,窍居全州,那能得民心,张将军,我们必将势如破竹一路横扫,不知张大将军的后续部队出发了没有?”

    “当然进发了,我们击破青阳之后张将军的大部便已从岷州出发。”张亮道,“占据全州将定州势力腰斩为两截,这是朝廷定下的计策,尚首辅与袁大人如今还在岷州,张将军焉敢怠慢?”

    “李清被围在鸦雀岭,要是周同大将军能一举建功,可就一了百了了!”廖斌艳羡地道,“至不济也会将李清打得狼狈逃窜。”

    张亮微笑,“定州螳臂挡车,妄想染指中原,败亡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不过李清狡诈,鸦雀岭那里能不能留下他还在两可之间,我们这里,却是会实实在在给他一刀啊!”

    两人大笑出得营来,策马奔向前线,准备观察一平对责的防守和军容,听闻青阳守军徐克兴撤到遵化,整军备战,被这小子在青阳漂亮地耍了一记,两人倒是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心,对这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定州将领重视起来了。

    “工事修得很不错!”看着纵横交错,令人难以一窥全貌的防守阵形,张亮点点头,旋即又冷笑起来,城头上,工事里,晃动着的人影穿着五huā八门,隐约可见既有白发老翁,又有垂髯童子,“定州人病急乱投医,除了为你我徒增军功,再无丝毫用处。”

    “一战之下,便可震慑敌胆,裹协百姓守城,当真是异想天开。”廖斌也是大笑不止,看了一遍地形,两人再不将眼前之敌放在心上,策马回营,准备进攻之策。

    大帐之内,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两人进帐,来人站了起来,向两人施了一礼,道:“职方司麾下鹰扬校尉陈也不过廖帅,张将军。”

    “你是袁指挥使手下?”廖斌眯起眼睛问道,“从全州而来?”

    陈旦垂头道:“是,小人一直奉命潜伏在全州,这一次藏身在来援遵化的乱民之中潜过来。”

    “嗯!”廖斌点点头,“说说遵化的情形吧,对方有多少军队,防御如何?”陈旦道:“遵化城内,并无多少正规军,除子徐克兴从青阳败逃回来的两千定州军外,稍有战力的便是全州地方守备部队约三千人。”

    “地方守备部队?”张亮哧的一声笑,“这些人抓些盗匪小贼,

    倒也不错,想抵抗我大军,岂非痴心妄想!”

    “张将军说得是,遵化城内,除去这些之外,最多的却是从全州各地涌来的民壮,目前人数已多达五万余人,还有人在络绎不绝地拥来,依小人估计,数日之内,涌来遵化协助守城的民众将不下十万之众。”陈旦道。

    “什么?”张亮一惊“有这么多人?难道不是定州官叫裹协这些民众来守城的么?”张亮当然有些惊讶,如果是定州官员裹协而来,民壮必然士气低糜,不堪一战,但如果是这些百姓自愿而来,便有些麻烦。

    “不是!”陈旦低下头道:“得知我岷州军攻打青阳,意图占领全州之后,全州知州龙啸天便竖旗聚兵,三日之内,便有五万青壮汇集旗下现在,仍有大批人自愿向遵化涌来协助守城,不过两位将军也无需担心,这些人既无盔甲,也无兵器,大都是拿着些锄头木棍,城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型军械各种武器奇缺,对我军应无大的阻碍。”

    张亮嘿嘿一笑,看着廖斌,似笑非笑地道:“廖帅看来全州人不怎么欢迎你回来啊!”先前曾指望廖斌能登高呼,应者云集,现在看来,情形倒是反过来了,对方倒是登高一呼,立时聚兵数万。

    廖斌脸上杀气腾腾,“这些刁民死有余辜,不将他们杀得一干二净,难消廖某心头之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些刁民大概忘了廖某人的厉害了。”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呐喊之声隔着十数里仍然能隐约听清,可见其声浪之大,仔细辩别,却是遵化的守军正在大呼“打垮岷州军,活捉廖斌贼!”

    廖斌的脸sè变得铁青,砰的一击大案扭曲着脸孔,吼道:“准备出击!”

    岷州兵潮水一般地从营中涌出,在大营之外列好阵势由于龙啸天挖掘的战壕实在太密太险恶,骑兵暂时没有用武之地试想你策马冲出去,还没有跑起来,便遇到壕沟,不得不减速,有的壕沟倒是可以纵马一跃而过,但有的壕沟却是宽达十数米,而且所有壕沟最浅的也是一人来深,便是再神峻的马,掉下去也会非死即伤,更何况,在对面还有虎视眈眈的敌军呢!

    骑兵暂时不能用,便只能步卒上了,慢慢推进,逐步填平壕沟,才能让骑兵一马平川的进行冲击。

    看着列着整齐队形,如同一堵墙般压上来的岷州军,遵化阵地上,瞬间便沉默了下来,只余下沉重的呼吸声。更有甚者,可以听到牙齿格格打战的声音,显然心中是极为害怕的,虽然如此,但却还没有出现转身逃跑的人。

    “格老子的,队列排得不错咧!”田冲伸手拈起了身边的一品弓,“老子倒要看看,还走得一段距离,你们还能不能保持这种队形?”

    在步卒作战之中,中原大陆现在都吸取了李清练军的一些方法,以严整的队形对敌人形成强势的压迫,但与定州军相比,他们在队列的推进方面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田冲所料不差,在推进了上千米之后,队形便再难保持一致xìng,开始弯曲起来。有的地方前突,有的地方落后。

    田冲眯起了眼睛,“等你们爬壕沟的时候,便要散了吧?”推进的兵卒终于到达了第一条壕沟边上,看到第一个脑袋从土石之后冒了出来,田冲拉弓搭箭,嗖的一声,破甲箭射出。对面那人应声而倒,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那人面门。

    定州军大声喝彩。

    “老田好箭法!”钱多〖兴〗奋地道。

    “准备射击!”田冲又mō上一支箭搭上弓,此时,跟随在他们两人周围的原青阳一千余名守军端起了一品弓,稳稳地搭箭上弦,瞄准,嗡的一声,上千支羽箭飞蝗一般地射了出去。

    对面立时被扫倒一片,定州所产的破甲箭,一品弓,对岷州军身着的盔甲视若无物,轻而易举地破舁坚甲,将对手射翻在地上。

    但相对于千把柄一品弓,对手的数量实在太多,大量的土石被迅速推进沟里,片刻功夫,第一道壕沟就被填平。@。

第七百一十二章:遵化之战(2)

    第七百一十二章:遵化之战(2)

    岷州兵举起盾牌,向前急奔,原本整齐的队形开始散乱,越过第一道被填平的壕沟之后,蜂涌而上,冲了上来,一道不高的土石砌成的xiōng墙挡在他们面前,毫不犹豫地翻身而上,不及细看,或者说根本容不得他们看,因为后面的同伴正推着他们前进,翻上xiōng墙,当看到xiōng墙之后并不是实地,而是一道深达数米的的壕沟,沿着xiōng墙,笔直向下,坑底,倒插着的竹枪锋利之极,只来得及叫一声,便被后面涌来的人潮给推了下去,

    前面的人拼命刹住脚步,停了下来,后面的却在向前挤来,以肩抵着xiōng墙,几乎被挤得贴在xiōng墙之上。轰隆一声,整个xiōng墙不堪重负,倒了下来,最前边的士兵惨叫着随着xiōng墙跌下坑去,墙后的壕沟这才lù出他的狰容。

    连同着半人高的xiōng墙,还有数百士兵的尸体,一段几十米宽的壕沟被填了一半起来,阵形不由一阵大乱。

    远处,田冲大笑,一挥手,“蝎子炮!”

    蝎子炮是定州所产一种轻型战具,平时能载在马上随军前进,较易携带,此时,十数架蝎子炮立即被架了起来,边缘磨得锋利的石片迅速被装填进去,随着机构扳动,强力弹簧发出铮的一声响,石片便打着旋地飞了出去,这种蝎子炮一发便是一大片,将对手一片片削断,虽然很难一击致命,但让对手受伤失去战力却是极为有效。

    防守阵地之上,大量的青壮开始之时的畏惧之心慢慢褪去,看到对手被割韭菜一般成片地削倒,一阵阵的喝彩声开始爆发出来。双方还没有肉搏接战,对手已是损失了数百人手。

    田冲却是神sè凝重,对手虽然有些乱,但在片刻之后,便已恢复了过来,正自有条不紊地开始以各种战具掩护,越过壕沟,一段段粗木被钉在一齐,搭在壕沟之上,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了过来。

    一边射出十数箭,射倒了十数名敌人,田冲双臂也开始发软,放下一品弓,对钱多道:“老钱,越过这道壕沟,敌人就到了这道u字形缓坡,我们也要近战杀敌了。”

    钱多点点头,“没问题,可惜啊,这些百姓手里的猎弓疲软无力,箭矢也不行,不能破开敌甲,否则,还能给对手造成更大我伤亡。”

    “你带领本部精锐第一bō冲击,我带领民壮作第二bō冲击。”

    “明白!”

    城头之上,看着蜂涌而来,越来越接近防守阵地的敌军,龙啸天脸sè有些苍白,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战场。

    “徐将军,城里的投石机可以用了吧,这样可以有效地支援前边啊!”

    徐克兴摇摇头,“战事才刚刚开始,这些战械必须留到最为关键时刻使用,现在敌人还只是试探xìng进攻,正好让我们的人练练胆气。”

    “只怕死伤会不少!”

    “活着的人会更强大!”徐克兴淡淡地道。

    龙啸天身体一振,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了,战场上打起来之后,士兵们的xìng命在指挥作战的将军眼中,也只是一组组的数字,将军的目标只是盯着最后的战略目标,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死多少人完全不在他们的思考之中。

    让青壮们直接上场厮杀,在血与火中让这些人完成粹练,固然不失为最有效的办法,但是却也是最为残酷的办法。

    岷州军终于冲了上来。

    钱多嚎叫一声,硕大的身躯呼拉一声站了起来,手舞着金瓜锤,大声喊道:“弟兄们,上啊!”

    一千多名定州军呼啦一声站了起来,tǐng着长枪战刀,从坡上站起,一阵风似地沿着坡杀了下去。

    金瓜锤舞得风车一般,每砸碎一个人的头颅,钱多都要喃喃地叫一声:“廖斌个王八蛋!”跟在他身边的老安打仗的经验却极其丰富,待在钱多的两侧,长矛犹如毒蛇一般,敲准了便是闪电般的一矛刺出,枪枪见血。

    一千多名定州军的突然反击,显然让对手有些猝不及防,而且对手占据着地利之便,居高临下,更是占据优势,从坡上直冲而下,tǐng枪刺来,即便被盾牌挡住,身体却也吃不住力,往往被一击便翻滚在地。

    钱多的金瓜锤更是对破盾根为有效,一锤下去,管你有没有架盾牌,都是筋断骨折,不过这种打法,却是极耗力气,连捶数十下,钱多就气喘吁吁,拄着金瓜锤,伸着舌头,大口喘息,好在他身为领兵者,身边却还有一批士兵卫护着他。

    反击凌厉而有效,刚刚冲上来的岷州兵虽然人数占优,却被这一阵打得晕头转向,惶乱之下,转身便向下跑,田冲觑准时机,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弟兄们,敌人逃了,追敌啊!”数千青壮紧跟着他一跃而起,疯狂叫嚷着猛冲了下来。

    这些防守第一线的青壮们总算每人还备配着一根木柄长矛。

    田冲的时机抓得极好,岷州兵正自后退,这数千人猛地冲入战场,却是正在对手虚弱的点上,将对手赶到u字形坡底,另一面的坡上,更多的敌人正在涌来,挤在底部,受地形所限,展转不开,倒是被这些青壮们压着打。数千柄长枪在几百米宽的战线上乱刺乱戳,根本谈不上什么阵形,什么组织,反正就是举起长枪,对着前面一通乱刺。

    对面的坡上,岷州兵在将军的指挥下,迅速稳定阵形,如飞蝗一般的箭支射过来,两边相距不到百步的距离,没有盔甲保护的民壮顿是死伤累累,嘶声大叫者有之,嚎淘痛哭者有之,更有人吃不住劲,转身便向回跑。

    正在大口喘气的钱多大怒,抡起金瓜锤,将跑回来的几名青壮一锤一个,击杀在坡顶,大叫道:“后退者,杀无赫!”

    抡起金瓜锤,直撞入岷州兵中。

    田冲挥舞战刀,左劈右砍,大声喊道:“弟兄们,挤进去,挤进去,杀到敌人中间去,对方就不敢射箭了。”

    防守阵地之上,蝎子炮拼命地发射着,压制着对方的弓箭。

    双方涌挤在谷底,杀作一堆。其实此时,防守者的数量在人数上占据着巨大的优势,但双方战力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不少的青壮被洪流裹协着冲到敌人从中,一时之间,居然是手sū脚软,连长枪也举不起来,谈何杀敌,被对手砍瓜切菜般地击翻在地。

    岷州军中战鼓声声,摧促着士兵不断地发动着进攻,双方由最开始的定州方面占优势,到中间的势均力敌,再到现在的被对手压着打,也不过经过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

    城头,徐克兴摇摇头,“龙知州,看到了吧,这就是正规军与普通百姓的区别,没办法了,投石机,隔断射击!”

    崩的一声响,数十台投石机同时怒吼,石弹划过长空,不偏不倚地砸在u之形坡的另一端坡顶,霎时之间,烟尘飞起之处,人仰马翻,石弹落地之后,又弹动着一路翻滚下来,更是让正从坡上向下挤压的岷州军死伤惨重。

    坡底,定州军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石弹不断地飞起,从坡顶翻越而来的岷州军越来越少,有些见势不妙,更是转身跑了回去。但在谷底的岷州军可就没这个机会了,与对手缠斗在一齐的他们,即便发现形式不妙,也只能拼命地厮杀,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让他们逃回去。

    廖斌脸sè铁青,看着从前线退回来的步卒,张亮叹口气道:“这仗看来不那么简单啊,鸣金收兵吧,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将所有军械都拖上来吧!”

    晌午时分,谷底的战事终于结束,血人一般的钱多和田冲一步步爬上了坡顶,回望谷底,那里已变得鲜红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躺满了谷底。

    开战之始意气风发冲向敌人的青壮此时都变得有些麻木,除了极少数神sè如常之外,剩余的大多都是两眼发直,更有甚者,战事已经结束,他们却还执着长枪,提着砍刀,朝着空处乱刺乱砍,一边还大声地吼叫着。

    几个定州老兵觑准了空子,窜进去一拳一个将他们揍翻,然后横拖竖拉地拽回来。

    这一仗,是第一次双方的肉搏战,守军有地利之便,有人数优势,但与敌人的伤亡比率达到了惊人的一比四,谷底不过躺倒了五百余名岷州军,但近五千青壮冲下去,能走回来的却只有三千余人。

    “妈拉个巴子的!”钱多疲惫不堪地躺倒在阵地上,对着田冲嚷道:“这仗没法打,对方还没有动用重型军械,我们就打成了这个样子,要是天上石头乱飞,箭如雨下,地上刀砍枪戳,甚至还得防备着死人也会咬你一口,这些青壮不一轰而散才怪呢!”

    田冲却甚是乐观,“会越来越好的,你瞧好吧,这剩下的三千人,下一场战事一定会表现得更好。战争,能将最善良的人变成野兽,当怯懦一去,活下来的念想会让他们变得凶狠的。”

    “但愿如此吧!”钱多没好气地道,忽然听到身边有口地呕吐,转头看时,不由大奇,正是开战之前那个想,一说话脸就红的小子,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

    “喂,小子不错啊!”钱多拍拍他的肩膀,“干翻了几个?”

    那青年一边呕吐,一边伸出四个手指,表示自己戳翻了四个。

    钱多咧开大嘴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了不起,看不出来。”

    城头之上,徐克兴看着面sè铁青的龙啸天,缓缓地道:“这一批人还打一仗,就撤回城来,再换另一批人上去。”RO@。

第七百一十三章:遵化之战(3)

    生命之huā从他绽开的那一瞬间开始,便不可避免地慢慢走上凋零之路,所不同的只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有的灿烂无比,给世间留下不可磨灭的映象,有的却悄无声息”在生命的终点无声地落入尘埃,化为春泥”开始再一次的轮回。

    正在遵化前赴后继地与岷州精锐部队作生死搏斗的全州百姓们就如同这些永远也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印记的生命一般,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延缓着对手前进的步伐。或许他们中的很多人在生命终结的一霎那也曾经后悔,也曾经想选择另一种人生道路”但当他们踏出第一步之后,生命便不再由自己主宰。也许许多年之后,在史书之上会为这次大战描下浓浓一笔,但受到后人铭记的永远只会是这一次大战的指挥者们”对于这些用自身热血浸透这遍土地的他们,也许便只是全州义民四个字而已。

    连接三天的血战,在徐克兴刻意的轮战之下,先期到达的五万全州青壮死伤过半,而且死得多,伤得少,这些从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百姓在战场之上自我保护的本领几等于无。外围阵地已全然丢失”从血与火中爬出来的剩余二万余人全都退回到了遵化城内,用三天的时间,徐克兴用对敌人的杀戳和敌人对自己人的杀戮成功地得到了一支张着利爪”眼睛血红的部队。

    在经历过杀人或者目睹人杀人的数天之后,这些善良的全州百姓眼里,心中,全都只剩下了人类的本能,活下去,干掉对手。

    数天之内,龙啸天头上添了许多白发,站在城楼顶端,看着城头之上”城头之下被仇恨笼罩着的百姓,心里苦涩无比,他知道,这一战结束之后”无论胜负”全州都将被深刻改变。

    “徐将军,我们两人会遗臭万年。”龙啸天低声道。

    “为了我们身后的百万全州百姓,为了地里即将收获的庄稼,为了主公的大业,遗臭万年便遗臭万年吧!”徐克兴似乎铁石心肠,

    “不是有位古人曾说过,不能名垂青史,便当遗臭万年吧,哈哈哈”我们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城外死尸遍地,恶臭扑鼻”酷热的天气让战死者的遗体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腐乱”食腐的鸟雀黑压压的从天空中飞来,争相啄食,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成群的野狗,歪着头用力地撕扯着尸体”喀吱喀吱地咬断骨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时向天狂吠,却是不类犬声。

    遵化城下,已成人间地狱。

    远处,鼓声隆隆,又一轮进攻即将开始”城上立即sāo动起来,无数或躺或坐的人顷刻之间爬了起来,涌到墙垛之前,盯着前方,曾经纵横交错的壕沟已经完全被填平,龙啸天煞费苦心经营的外围防御工事dàng然无存,下一刻,就将是最终的攻城之战了。

    钱多身上的肉少了一圈,那身显得很紧的盔甲终于比较合体了”

    拿手武器金瓜锤早已在城外的战头中被打折”涂满金粉的锤头不知落到子那里”很是让他心疼了一番,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面青涩的少年,这个战前紧张的要尿尿的少年,此刻穿着一身岷州兵的盔甲,腰里挂着一柄无鞘战刀”眼中的稚气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却是浓浓的戾气,这三天来”他杀了十数个敌人,也目睹着数十个熟识的人倒在战场上”短短的三天里,他学会了用枪捅那里能一下子致命,学会了用刀砍那里”敌人的盔甲防守最为薄弱,他不再呕吐,甚至可以坐在敌人的尸体上,大口地啃食烧饼,学会了一战之后,便将敌人的盔甲录下来,乐颠颠地送给自己的同伴。

    田冲比起钱多的面相就惨多了,钱多身体庞大,说起来在战场之上目标比田冲要明显得多,但打了三天,钱多毛都没有少一根,倒是田冲,身上不下十处伤痕,虽然都不致命,但对行动总还是有些影响的,看着虚肉少了不少,显得比先前壮实很多的钱多,田冲的眼睛上上下下地瞄来瞄去,显然甚是不解。这王八蛋,武功没自己高”身体也没有自己灵活,战场经验也没自己丰富,为毛就一点伤也没有?

    明冲愤愤不平。

    “乐不平,来,喝两。!”挥手将一个皮囊扔给钱多身边的少年。

    这是一袋子劣酒,也不知里面掺了多少水,反正闻着有酒味,喝到嘴里却是寡淡之极,龙啸天虽然筹集了不少的物资,但酒毕竟不多”而少量的烈酒更是医用,万万是不可能让他们喝的。

    少年接过酒囊,咕地喝了一口,便劈面给钱多抢去,“给老子留一点!”

    趴在墙垛之上”田卑寿着正在推进的敌军,呸地吐了一。”“妈的,没完没了,上赶着投胎啊!”

    乐不平抬起一双冷漠的眼睛,扫了一眼远处,便又低下头来,从钱多手里接过酒囊,仰脖子灌了一大口,然后坐下来,一丝不芶地看始给一堆铁枪头装上木柄。

    秦州,过山风大营,偌大的军营之内空空dàngdàng,过山风手里头能派的军队都巳派了出去,身边只剩下了二千亲兵卫护行辕,筹谋巳久的秦岭战役发动,从关兴龙跃马小艾河开始”一个庞大的击碎秦岭防线的计划便在他这里蕴酿成熟,上报李清后,李清加以修改,以身为饵,更是增添了取胜的最大可能,眼下,虎亭守军被成功调动,于小艾河合军覆灭”姜黑牛,布扬古闪击虎亭,前期偷偷调动的王启年军突袭安福寺,将那里的守军压制的动弹不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用不了几天,被周同寄予厚望的秦岭防线便将支离破碎”由一个整体变成数个毫不相连的孤立的据点,永远也不能成为定州军队进攻的障碍。

    但就在此时,一个要命的消息传来,岷州军大举进犯,突袭青阳。

    过山风几乎抓狂,两眼布满血丝,全州的情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为了打好秦岭这一仗他调走了全州几乎所有的守军,眼下整个全州,连五千正规军都凑不齐,自己千万万算,却忘记了岷州张爱民。

    如果全州失守,秦岭战役的战果将dàng然无存,自己不但无法进攻兴州,稳定获得的战果,还将被迫撤军,反攻全州。

    “尚参军果然不是老辣无比啊!”过山风喃喃地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地图”但就是瞧出huā来,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瞧出一支援军来尚海bō一出手,便打在了定州军的软胁之上,定州军预先估计岷州兵在两到三年内无法恢复战力”便也谈不上给定州造成威胁,但情报显示这一次岷州先锋大将是廖斌之时过山风便明白,尚海bō在出京之时,想必就悄悄地将廖斌所部编入了岷州军”有了廖斌的两万战卒岷州恢复战力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在出京之时,就已经决定打青阳了!”过山风对身幕僚道:,“我们发动的秦岭战役恰好成了他最好的注脚!不愧是我的老师啊!”“大将军慎言!”身边的幕僚赶紧制止。

    过山风摇摇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尚海bō那怕叛变了,成了我的敌人,我也不应该忘了”我最初的兵法就是他教的。过某人从一介山匪成为今天的统兵大将有他的苦心栽培。”

    幕僚苦笑,现在尚海bō已成了定州的禁忌,这话要是让监察院内情司得知”禀给主公知晓,难免会让主公心中不快。

    “发命令给王启年将军三天之内,他必须拿下安福寺!然后以天雷营为先锋,驰援全州,告诉王将军,就是将马跑死,十天之内他也必须给我赶到遵化去。”过山风不容置疑地道。

    “布扬古,姜黑牛,攻下虎亭之后立即向兴州进发,迫使兴州守军不能轻动。”

    “禀告主公鸦雀岭通道打通后,请主公即返秦州,主持大局。

    一连发布了数条命令,过山风走下自己的大案,伸手拔起了已很久没有用过的狼牙棒,挥舞了几下。

    “过夹将军,您?”幕僚一下子明白了过山风的意思。

    “我将亲率行辕两千亲兵”立即驰援遵化。”过山风凛然道:“你们留守行辕,凡有公文,分类处置,然后呈给主公,我想主公三五天之内”便将返回秦州。”

    “过大将军,还是等主公返回秦州之后再作打算吧,现在大军在前厮杀”没有将军在行辕坐镇指挥,如何使得?”“作战命令已经下达,要达到的目标各位将军都清楚得很,还需要我作什么?在这里作看客么?”过山风哈哈一笑,“遵化别说是三五天,便是一天也等不得了!”

    提着狼牙棒,便走出了大帐,片刻之后”军营之内金鼓之声大作,二千亲兵一人双马”列阵而立。

    过山风一跃上马,大声对二千亲兵道:“一路之上,换马不换人,吃饭,喝水,睡觉,统统在马上解决!”

    遵化城下”岷州军第一进攻便突上了城墙”一翻肉搏之后,再被逐下”田冲又挨了一刀,鲜血淋漓,军医正在为他包扎,他的眼睛却瞪着钱多”这个该死的胖子刚刚与他一样在拼死作战,居然就少了几缕头发,被人一刀剃了个半秃头,老天爷啊,这叫人情何以堪啊!

    士兵们奋力将战死在城上的敌军掀下城委,将自己的弟兄抬起来,在城下码成一排。在掀开几个敌人的尸体之后”一个身体蠖动了几下,众人一惊,拔刀作势yù砍之时,却发现这人竟然是乐不平。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乐不平显然还有些mí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道:“好香啊,将军,我饿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钱多和田冲不约而同地干呕了起来,这个王八蛋”这香气是城上淋下的滚烫的油脂将敌人烫熟了发出的香味。

    “你行,你行!”田冲冲着乐不平竖起了大拇指。@。

第七百一十三章:遵化之战(3)

    生命之1a从他绽开的那一瞬间开始,便不可避免地慢慢走上凋零之路,所不同的只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有的灿烂无比,给世间留下不可磨灭的映象,有的却悄无声息”在生命的终点无声地落入尘埃,化为ū泥”开始再一次的轮回。

    正在遵化前赴后继地与岷州jīg锐部队作生死搏斗的全州百姓们就如同这些永远也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印记的生命一般,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延缓着对手前进的步伐。或许他们中的很多人在生命终结的一霎那也曾经后悔,也曾经想选择另一种人生道路”但当他们踏出第一步之后,生命便不再由自己主宰。也许许多年之后,在史书之上会为这次大战描下浓浓一笔,但受到后人铭记的永远只会是这一次大战的指挥者们”对于这些用自身热血浸透这遍土地的他们,也许便只是全州义民四个字而已。

    连接三天的血战,在徐克兴刻意的轮战之下,先期到达的五万全州青壮死伤过半,而且死得多,伤得少,这些从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百姓在战场之上自我保护的本领几等于无。外围阵地已全然丢失”从血与火中爬出来的剩余二万余人全都退回到了遵化城内,用三天的时间,徐克兴用对敌人的杀戳和敌人对自己人的杀戮成功地得到了一支张着利爪”眼睛血红的部队。

    在经历过杀人或者目睹人杀人的数天之后,这些善良的全州百姓眼里,心中,全都只剩下了人类的本能,活下去,干掉对手。

    数天之内,龙啸天头上添了许多白,站在城楼顶端,看着城头之上”城头之下被仇恨笼罩着的百姓,心里苦涩无比,他知道,这一战结束之后”无论胜负”全州都将被深刻改变。

    “徐将军,我们两人会遗臭万年。”龙啸天低声道。

    “为了我们身后的百万全州百姓,为了地里即将收获的庄稼,为了主公的大业,遗臭万年便遗臭万年吧!”徐克兴似乎铁石心肠,

    “不是有位古人曾说过,不能名垂青史,便当遗臭万年吧,哈哈哈”我们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城外死尸遍地,恶臭扑鼻”酷热的天气让战死者的遗体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腐食腐的鸟雀黑压压的从天空中飞来,争相啄食,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成群的野狗,歪着头用力地撕扯着尸体”喀吱喀吱地咬断骨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时向天狂吠,却是不类犬声。

    遵化城下,已人间地狱。

    远处,鼓声隆隆,又一轮进攻即将开始”城上立即a动起来,无数或躺或坐的人顷刻之间爬了起来,涌到墙垛之前,盯着前方,曾经纵横jia错的壕沟已经完全被填平,龙啸天煞费苦心经营的外围防御工事然无存,下一刻,就将是最终的攻城之战了。

    钱多身上的少了一圈,那身显得很紧的盔甲终于比较合体了”

    拿手武器金瓜锤早已在城外的战头中被打折”涂满金粉的锤头不知落到子那里”很是让他心疼了一番,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面青涩的少年,这个战前紧张的要的少年,此刻穿着一身岷州兵的盔甲,腰里挂着一柄无鞘战刀”眼中的稚气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却是浓浓的戾气,这三天来”他杀了十数个敌人,也目睹着数十个熟识的人倒在战场上”短短的三天里,他学会了用枪捅那里能一下子致命,学会了用刀砍那里”敌人的盔甲防守最为薄弱,他不再呕吐,甚至可以坐在敌人的尸体上,大口地啃食烧饼,学会了一战之后,便将敌人的盔甲录下来,乐颠颠地送给自己的同伴。

    田冲比起钱多的面相就惨多了,钱多身体庞大,说起来在战场之上目标比田冲要明显得多,但打了三天,钱多都没有少一根,倒是田冲,身上不下十处伤痕,虽然都不致命,但对行动总还是有些影响的,看着虚少了不少,显得比先前壮实很多的钱多,田冲的眼睛上上下下地瞄来瞄去,显然甚是不解。这王八蛋,武功没自己高”身体也没有自己灵活,战场经验也没自己丰富,为就一点伤也没有?

    明冲愤愤不平。

    “乐不平,来,喝两。!”挥手将一个皮囊扔给钱多身边的少年。

    这是一袋子劣酒,也不知里面掺了多少水,反正闻着有酒味,喝到嘴里却是寡淡之极,龙啸天虽然筹集了不少的物资,但酒毕竟不多”而少量的烈酒更是医用,万万是不可能让他们喝的。

    少年接过酒囊,咕地喝了一口,便劈面给钱多抢去,“给老子留一点!”

    趴在墙垛之上”田卑寿着正在推进的敌军,呸地吐了一。”“妈的,没完没了,上赶着投胎啊!”

    乐不平抬起一双冷漠的眼睛,扫了一眼远处,便又低下头来,从钱多手里接过酒囊,仰脖子灌了一大口,然后坐下来,一丝不芶地看始给一堆铁枪头装上木柄。

    秦州,过山风大营,偌大的军营之内空空过山风手里头能派的军队都巳派了出去,身边只剩下了二千亲兵卫护行辕,筹谋巳久的秦岭战役动,从关兴龙跃马小艾河开始”一个庞大的击碎秦岭防线的计划便在他这里蕴酿成熟,上报李清后,李清加以修改,以身为饵,更是增添了取胜的最大可能,眼下,虎亭守军被成功调动,于小艾河合军覆灭”姜黑牛,布扬古闪击虎亭,前期偷偷调动的王启年军突袭安福寺,将那里的守军压制的动弹不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用不了几天,被周同寄予厚望的秦岭防线便将支离破碎”由一个整体变成数个毫不相连的孤立的据点,永远也不能成为定州军队进攻的障碍。

    但就在此时,一个要命的消息传来,岷州军大举进犯,突袭青阳。

    过山风几乎抓狂,两眼布满血丝,全州的情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为了打好秦岭这一仗他调走了全州几乎所有的守军,眼下整个全州,连五千正规军都凑不齐,自己千万万算,却忘记了岷州张爱民。

    如果全州失守,秦岭战役的战果将然无存,自己不但无法进攻兴州,稳定获得的战果,还将被迫撤军,反攻全州。

    “尚参军果然不是老辣无比啊!”过山风喃喃地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地图”但就是瞧出1a来,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瞧出一支援军来尚海bo一出手,便打在了定州军的软胁之上,定州军预先估计岷州兵在两到三年内无法恢复战力”便也谈不上给定州造成威胁,但情报显示这一次岷州先锋大将是廖斌之时过山风便明白,尚海bo在出京之时,想必就悄悄地将廖斌所部编入了岷州军”有了廖斌的两万战卒岷州恢复战力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在出京之时,就已经决定打青阳了!”过山风对身幕僚道:,“我们动的秦岭战役恰好成了他最好的注脚!不愧是我的老师啊!”“大将军慎言!”身边的幕僚赶紧制止。

    过山风摇摇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尚海bo那怕叛变了,成了我的敌人,我也不应该忘了”我最初的兵法就是他教的。过某人从一介山匪成为今天的统兵大将有他的苦心栽培。”

    幕僚苦笑,现在尚海bo已成了定州的禁忌,这话要是让监察院内情司得知”禀给主公知晓,难免会让主公心中不快。

    “命令给王启年将军三天之内,他必须拿下安福寺!然后以天雷营为先锋,驰援全州,告诉王将军,就是将马跑死,十天之内他也必须给我赶到遵化去。”过山风不容置疑地道。

    “布扬古,姜黑牛,攻下虎亭之后立即向兴州进,迫使兴州守军不能轻动。”

    “禀告主公鸦雀岭通道打通后,请主公即返秦州,主持大局。

    一连布了数条命令,过山风走下自己的大案,伸手拔起了已很久没有用过的狼牙bag,挥舞了几下。

    “过夹将军,您?”幕僚一下子明白了过山风的意思。

    “我将亲率行辕两千亲兵”立即驰援遵化。”过山风凛然道:“你们留守行辕,凡有公文,分类处置,然后呈给主公,我想主公三五天之内”便将返回秦州。”

    “过大将军,还是等主公返回秦州之后再作打算吧,现在大军在前厮杀”没有将军在行辕坐镇指挥,如何使得?”“作战命令已经下达,要达到的目标各位将军都清楚得很,还需要我作什么?在这里作看客么?”过山风哈哈一笑,“遵化别说是三五天,便是一天也等不得了!”

    提着狼牙bag,便走出了大帐,片刻之后”军营之内金鼓之声大作,二千亲兵一人双马”列阵而立。

    过山风一跃上马,大声对二千亲兵道:“一路之上,换马不换人,吃饭,喝水,睡觉,统统在马上解决!”

    遵化城下”岷州军第一进攻便突上了城墙”一翻搏之后,再被逐下”田冲又挨了一刀,鲜血淋漓,军医正在为他包扎,他的眼睛却瞪着钱多”这个该死的胖子刚刚与他一样在拼死作战,居然就少了几缕头,被人一刀剃了个半秃头,老天爷啊,这叫人情何以堪啊!

    士兵们奋力将战死在城上的敌军掀下城委,将自己的弟兄抬起来,在城下码成一排。在掀开几个敌人的尸体之后”一个身体蠖动了几下,众人一惊,拔刀作势yù砍之时,却现这人竟然是乐不平。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乐不平显然还有些mí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道:“好香啊,将军,我饿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钱多和田冲不约而同地干呕了起来,这个王八蛋”这香气是城上淋下的滚烫的油脂将敌人烫熟了出的香味。

    “你行,你行!”田冲冲着乐不平竖起了大拇指。a。F

    【……第七百一十三章:遵化之战(3……】a!!

第七百一十四章:遵化城破

    一捆捆被点燃的柴草被抛上城来,整个城墙大火熊熊,虽然也准备了大量的沙石,但在这样天干物燥,太阳毒辣的天气之下,却是远远不够将大火扑灭,炙人的火焰与毒辣的阳光结合在一起,让城上守军如同置身火炉之中,汗水就像水一般地从身上流出来,沙石扑灭的柴捆冒出大量的烟雾,而攻城者这其中加上了一些诸如辣林粉之类的东西,更是让人双眼火辣,泪水长流,根本难以睁开。

    而敌军却在来断地沿着云梯蚁附而上,巨大的撞木每一次的撞击,都使得整个城墙都在就抖,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塌,多段城墙已被巨石打出了裂口,无数墙垛早已垮塌,遵化毕竟不算什么大城,只是以土垒墙,然后在外面包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砖而已,现在很多地方的青砖都已被击得粉碎,露出了里面的泥胚。

    钱多和田冲两人都脱得赤条条只穿一条短裤,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灰尘,鲜血溅在上面,然后凝结成一块块,一条条,除了眼睛偶尔翻出一点眼白,便只有牙齿还算是白的了。

    一刀祈掉一双攀上城墙上的来双手,听着那人惨呼着跌下城去,田冲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钱多,这家伙气喘如牛,大量流出的汗水将身上的烟灰冲出一道道,肚子上的肉折子里堆集着黑乎乎的东西,正挥着刀乱砍。

    田冲觉得人有时候真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青阳县这么久,他见惯了那个一向谄笑着,丝毫没有原则的,看起来百无一用的家伙,突然这个家伙一下子变得生猛起来了,而且成为自己得力的战友,当真让他很是感慨。

    “冲冠一怒为红颜么?……田冲自以为是地想。

    似乎觉察到田冲在看他钱多转过身来,冲田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田,我们要死在这里了!”钱多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子在青阳的银子,还有美人,铁定被王八蛋廖斌给抢了老子还没来得及去刨他祖坟呢!”

    “***你!”田冲没好气地道。一刀将一个敌人戳了一个透心凉,“有这心思,多杀几个敌人,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去全州。”

    钱多咧唰嘴……个冲撞,硬生生地将一个刚爬上来的家伙撞下去,正想说句什么,田冲却发出一声惊叫,“老钱小心!”从另一侧一个氓州兵突地冒出头来,一刀便插向钱多。

    当的一声响,这势在必得的一刀被人从旁硬生生地架开,跟着一只手抢上去抓住那人的头发刀光闪过,一个头颅便拎在了手中鲜血喷了钱多一身将黑灰倒是冲去了不少,一边的乐不平随手将脑袋抛到城外“大人小心些!”

    钱多恼羞成怒,“妈的,要你这小崽子教我!”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乐不平咧嘴笑了笑,提着刀又冲了上去。

    城楼之上徐克兴提着狼牙棒……”……龙大人,我也下去作战了!……

    龙啸天点点头,“狭路相逢,勇者胜,徐将军,我为你擂鼓!”

    徐克兴点点头,转身向城楼之下走去,走到一半,听到城楼之上,一声声苍凉的战鼓声响了起来,不由回过头去,一向文质彬彬的龙啸天脱去上衣,将衣服系在腰际,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两只单薄的手臂执着鼓槌,正咬着牙,地敲击着。

    “书生之中也有好汉啊!”徐克兴感叹地道。

    战事已经持续了十多天,当初的五万青壮已剩不下多少了,虽然双方总体说来人数相当,定州一方还有坚城作掩护,但巨大的战力差别和作战经验,抹煞了他们所有的优势,特别是当敌人突上城墙之后,这种差距便显得更加明显,往往十个敌人上来,歼灭他的代价是这边要付出数倍的人命。

    有时候,光有血勇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青阳撤回来的军队此时已剩下不到一百人,徐克兴知道,遵化守不住了,虽然在遵化城里,还有不少的民壮,但只要对方攻克城池,双方便会直接接触,一场屠杀在所难免。

    但涌来遵化的民众拒绝撤退,特别是当廖斌将在战场上被俘的数百青壮押到城下,当众录破剜心,以酷刑处死之后,这种情绪便爆发到了顶点,有时候,巨大的恐惧和巨大勇气之间,仅仅只有一线之隔。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巷战吧!徐克兴安排好了一切,便提上刀,亲自上阵了,此时,他已经不再去想敌人突破遵化后会是什么后果,那已不是他能想得了,他现在只是想多去砍几个敌人的脑袋。

    廖斌和张亮两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虽然越来越多的士兵已爬上了城头,但敌人并没有崩溃,仍在拼死抵挡,预计之中的势如破竹,在遵化之下被挡了十数天之多,自栩为精锐,却被一样从未上过战场,手里只是握着菜刀锄头的农夫给生生挡住,两人都是面上无光,这一仗,打赢了也毫无光彩可言。

    廖斌的心情坏透了。

    巨大的撞木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城门,随着一声巨响,不堪重负的大门在连续的击龘打之下,终于轰然倒塌,城上的士兵已无遐再去攻击撞城的士兵,这让他们有了持续撞击的时间,城门一开,张龘亮麾下早就蓄势已待的骑兵欢呼一声,猛然冲出,顺着大开的城门冲进了遵化,遵化城终于被攻破。

    “撤,撤到城内,逐屋作战,寸土必争!”徐克兴眼见着骑兵潮水般地涌来,大声地下达着命令,自己更是一马当先,手执狼牙棒,在前头开路。

    张龘亮和廖斌进入遵化城内的时候,半个遵化城已化为火海,不远处,厮杀声仍然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中,显然敌人的抵龘抗仍然没有结束。

    “禀廖帅,我们已经掌握了半个遵化城,敌军退到遵化府衙,学政街,孔庙等地继续抵龘抗,我军正在猛攻。”

    廖斌阴沉着脸,“找到敌酋龙啸天,徐克兴了么,对了,还有那个可恶的钱多?”

    来人摇头,“没有。”

    张龘亮叹息道:“这些守城的都是全州普通百龘姓,真是不知道李清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龘魂龘药,明知必死,还要拼死抵龘抗?”

    廖斌脸上似乎要滴下水来,张龘亮在他这个统龘治了全州十数年的前全州统帅面前说这话,不谛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传我将令,屠龘城!”

    来人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廖斌,但一看廖斌的脸色,当即低下头,“是!”

    战斗仍在继续,一幢幢房屋被点燃,不时有人从烈火之中冲出来,与街上的氓州兵打作一团,不少人身上烈火熊熊,却仍是拼死冲出来,试图抱着对手同归于尽,不少氓州士兵被这些火人困住,惨叫着在地上翻龘动。

    街道之上,遍布着障碍,这是徐克兴最后下达的命令,障碍物有效地延缓了骑兵的推进速度,这让抵龘抗者可以与马队对抗,不时可以看到有骑兵被街垒或者两旁屋子里的突然袭龘击而掉落龘马下。

    氓州兵虽然打破了城池,但急切之间,在巷战之中,却被死死地缠住,没有人知道废墟之中会不会突然射龘出冷箭,没有人知道看似躲在地上,血污满面的人会不会突然爬起来给他们一刀。

    进行了快两个时辰的巷战让这些眠州兵也开始了恐惧,破城之后的喜忧此时已荡然无存,他们曾经看到年轻花甲的老人手执着门闩冲来,看到弱矛的妇女举着菜刀冲上来,看到失去双龘腿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同伴的双龘腿,而目的只是为了咬他一口。

    当遇到一群比他们更疯狂的疯龘子的时候,他们迟疑了。

    龙啸天端坐在府衙之内,此时,他已经穿好了官服,虽然已是破破乱乱,连颜色也分不清了……整整帽冠,稳如泰山。城破之后,他被几个贴身护兵拼死拖着跑回府衙,此时,府衙之内已是堆满了木柴,淋上了油脂,龙啸天在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光着膀子的钱多坐在门槛上,激战之中,他与田冲也失散了,到了府衙之后,寻了一口水井,将自己总算是冲洗干净,露龘出一身肉来,原本白龘皙的肉经过这几天的暴晒烧烤,已变成了古铜色,当然,其中也有焦黑,幸龘运的钱多倒现在为止,除了被剃了一个阴阳头,身上仍是毫无伤痕。

    看到龙啸天稳稳地坐在那里,挥毫如飞,似乎正在写遗书,不由大声道:“龙大人,咱们还是换种死,我扎你一刀,你扎我一刀,死得多痛快,这纵火自龘焚,多痛啊!”缩缩脖子,又道:“您又打算自龘焚,还写个什么劲啊,火一起,灰飞烟灭!”

    龙啸天微笑,“我又不是写什么遗书,只是练练字,静静心而已。”

    钱多冷哼一声,死都要死了,还静个什么心,抱着刀走回到门槛之上一屁龘股坐下,哀叹一声,“我的美龘女啊,我的银子啊!”

    龙啸天颇为奇怪地看了钱多一眼,正看不出,这个惫懒的家伙,似乎贪生怕死,但偏偏又在最后关头还镇定自若,到了此时……犹在心疼他的美龘女银子,倒也算得上死不悔改,桓心依然了。

    喊杀声越来越近,龙啸天手腕挥毫依旧,而钱多,居然打起崭来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千钧一发

    过山风汗流浃背.虽然晚上的天气凉爽很多.但长时间的纵马狂奔仍然让他盔甲之下的衣服湿透了,现在风一吹,愈发的不舒服。一连数天,每天几乎只下马一两个时辰,便是他这样的马上将军,也觉得疲累不堪。这样高强度的行军,于他而言,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了。

    他有些恼火自己的退化。

    为了能轻装前进,他和他的亲卫们都身着轻甲,随身只携带着必要的武器,尽可能地减轻体重,虽然配备着一人双马,但此时,不论是人和马,都累得够呛。

    “.火,大火!,”数名亲卫惊叫起来,不用他们喊,过山风也看到了,应当是遵化城,半个城市都笼罩在熊熊大火之中。

    ““大将军,城破了,我们必须加速去救援。,”

    听着亲卫的话,过山风反而勒住了马匹,停了下来,凝目看着那将夜空映红了的熊熊大火。

    “.全军下马,吃饭,睡觉,一个时辰!,”过山风沉声道。

    “.将军!,”身边一名身着威远将军服饰的将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遵化危在旦夕,大将军居然让自己这一批唯一的援军休息。

    ““马超,你累吗?,”过山风淡淡地问道。马超是他的亲卫统领,一身武功,几不在他之下。

    “.累,但是再累也得tǐng着!,”

    过山风竖起两根手指,“.我们只有两千人,两千疲军。对方有多少人?这个样子我们赶过去,能打赢吗?,”

    摆摆手,不容对方再分辩,道:“.休息,睡觉,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

    马超担忧的看了一眼遵化方向,一个时辰”他们还能坚持一个时辰吗?

    ““派人回头,看看启年师的天雷营到了什么地方?,”过山风吩咐道。在自己出发三天之后,王启年终于攻克了安福寺,他的主边战营天雷营人不卸甲,马不卸鞍,转身便向全州扑了过来。

    点燃一株信香,过山风就地躺倒,须臾之间,便杆声大作。马超佩服地看了一眼已进入梦乡的过山风,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不管在什么条件下,总是能说睡就睡。

    过大将军睡了,他却还有事作,安排警戒,派出哨探,派人回去通知天雷营,等马超安排完这一切,一个时辰已过去了四分之一。

    二千亲卫都是这些过山风带出来的老部下,倒是颇有过山风的神韵,横七竖八地倒在路边,睡得极为香甜。

    信香缓缓地烧到了末梢”终于,一点香灰落下,红sè的香头触到了过山风的手指,过山风霍地一跃而起,而睡在他边上的马超旋即惊醒,紧跟着跳了起来,一声唿哨响起”路边边齐略略地站起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众人看向遵化,大火还在燃烧着,而且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扩展,整个城市,没有着火的地方最多只有三分之一了。

    “.好样的!,”过山风赞了一声。上马”回望着麾下的亲卫,大声道:““士兵们,在我们的前方,可能有数万敌军,而我们的友军恐怕此时已没有多少了,我们,只有两千人,你们怕不怕?,”

    “.不怕!,”

    “.我们能不能打赢?,”

    “.定州军,万胜!,”

    “.出发!,”两tuǐ一夹马腹”得到一个时辰休息的战马轻嘶一声,电窜而出”两千骑兵犹如黑sè幽灵一般,从夜幕之下一掠而过。

    学政街的学宫,是遵化城中最好的一个街道,学宫也是这里最好的建筑,坚固程度与城墙几乎可以比美,徐克兴此时就呆在这里,现在他手里还有几十名士兵,外加两千余武器简陋的民壮,他们在学政街已经坚持了数个时辰。

    垒起的简易街垒每隔十数乒就有一个,靠着这些障碍,他们寸土必争,虽然被迫得一步步后退,但每退一步,对手也必付出极大的代价。

    鲜血在青石板街道上汇成小溪,徐克兴甚至能听到那沽沽流动的声音。钱多,田冲都不知给冲散到了那里,但站在学宫的最高处,他依然看到遵化半个城内依旧在顽强抵抗,便知道他们肯定都还活着。

    对手开始纵火焚烧街道两边的房屋,幸好战前便将绝大部分的老弱女孺撤出了遵化,躲进了山里,至于那些实在不愿走的,徐克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火海之中惨叫着被烧成焦炭。

    每当最危急的关头,他就会带着他身边的几十个战士冲上去.将敌人杀退,身边能征善战的士兵已越来越少了,自己肚子上也挨了一刀,真是极险,要是再深上几分,就给开膛破肚了。徐克兴瞧了一眼尚在向外渗血的裹着肚子的布条,他妈的,那个家伙正yīn险,不过还是给自己一狼牙棒打得脑浆迸裂。

    狼牙棒上的尖齿已经断了十数根,快要变成钱多的金瓜锤了.徐克兴晒笑,也许还能坚持到天亮吧。

    火势在迅速地逼近,喊杀声又近了许多。

    ““徐将军,前面挡不住了!,”一名青壮跑了过来,徐克兴拖起他的狼牙棒,大叫一声,“.跟我来!,”冲了出去。

    府衙,龙啸天终于搁下了笔,外面的大央将府衙照得透亮,喊杀声已清晰可闻,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搁在桌上的油灯,龙啸天走下大堂。

    钱多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我们的援军来了!”

    龙啸天哈哈一笑,““钱大人,你mí症了,此时,我们从哪里来的援军。”

    钱多看着龙啸天手里拿着的油灯,不由变sè道:“.龙大人,你干什么?”

    龙啸天微笑,““我可不想成为定州第一个被俘虏的知州,当然是一把火起,一干二净。钱大人,你要是觉得这样死很罗嗦的话,可要我帮忙捅你一刀子!”

    钱多打了一个哆嗦,看着龙啸天平静的脸sè,龟儿子的,读书人养气功夫当真了得,死都要死了,还没事儿人一般。

    自己曾说过要刨廖斌的祖坟,落到他手里,铁定死得很惨,还不如现在自己做了自己,来得干净,横刀在脖子上,便想自刎,无奈手却发软,硬是恨不下心来猛力一拉。

    呸了吐了一口,将刀子递给龙啸天,“.我他妈真没用,龙大人,还是你来帮我一把!”

    龙啸天微笑着接过刀来,“.你先去,我就来!”提起刀子,便向钱多捅来。

    刀尖临身,钱多忽然跳了起来,“.我们的援军来了!龙大人,真的,我听到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龙啸天一呆,正想说什么,耳边忽地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如雷的马蹄声中,“.定州军万胜”的呐喊声显得那样的清晰。

    当的一声,手中的战刀掉在了地上,“.援军,怎么会援军过来,那里来的援军?”

    钱多喜不自胜,一把捡起地上的战刀,冲到府衙大门口,定州军万胜的口号愈发显得清晰了。

    过山风带着他的骑兵从北城而入,犹如一股旋风,冲了进来,过字大旗在火光之中,迎风飘扬,所过之处,欢声如雷,正在苦苦抵挡的遵化守军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从藏身之处飞跃出来,紧紧地跟在骑兵之后,发起了反冲锋。

    岷州兵的确没有想到,此时此节,会有这么一支生力军加入,jī战了几乎一天一夜的他们,此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不是胜利的果实马上就会到手再鼓舞着他们,他们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过山风骑兵的到来,就像是一记响雷,猛然炸响在他们的头顶,将他们最后的意志也彻底摧垮,他们不知道对手又有多少援军,但无论有多少,此时的他们,也无力反击。

    犹如秋风扫落叶,过山风的骑兵顷刻之间,便从北城一路向南,而在他们的身后,越来越多被打散的散兵游勇汇集了过来,更是让对方有一种对方已是大股来援的假象。

    过山风手里的狼牙棒左劈右打,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以他为箭头的骑兵队伍呼啸着从府衙前掠过,站在府衙大门口的钱多看着犹如天神一般的过山风,呆呆地道:“.威风啊!”

    ““杀敌,杀敌,钱大人,杀敌去!”龙啸天jī动不已,不知从那里mō了一支铁枪手,手舞足蹈,便想冲出去。一把将龙啸天拖回府衙,“.我的龙大人,就你这细胳膊细tuǐ的,一出去别说杀人,肯定是人杀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吧!”钱多没好气地道。

    徐克兴杀出来了,田冲杀出来了,乐不平也杀出来了,瞬息之间,战场形式似乎完全倒转过来,变成了定州军在追着岷州军砍杀了。

    看着败兵如潮一般地退下来,听着定州军万胜的口号在城内四处响起,廖斌脸sè苍白,张亮脸sè铁青,身不由己,他们被溃兵裹协着向城外退去。

    此时,过山风的大旗映入他们的眼帘。

    “.过山风,是过山风!,,廖斌惊叫起来,当年全州之败,狼狈而逃,定州兵的指挥将官就是过山风,廖斌委实是给他打怕了。

    ““天啊,过山风来了!,”廖斌转身打马便走,心里只在想,过山风作为一个统兵超过十万的大将军,亲自到此,只怕定州大军已杀至,自己的美梦已成泡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可是知道,李清发过誓,逮住他便要千刀万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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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纵横驰骋,马踏天下。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