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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南方的毛豆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txt下载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后山的隐患

    劈里啪啦,齐腰高的灌木丛被砍柴刀劈开了,王路费力地用身体硬挤开小小的缝隙,钻了过来。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谢玲紧随着挤过了灌木丛,她满脸涨得通红,用袖子擦了擦流到了下巴上的汗,随手摘下了一根扎入她衣服袖子上的荆棘枝条。

    幸好两人早料到会遇上此种尴尬的情景,所以虽然是大热天,仍然坚持穿着厚牛仔裤和长外套。

    王路咽了口涶沫,摸了摸挂在背包外的水瓶――里面早就一滴水都没有了。

    谢玲见状,摸出自己还剩下小半瓶的水递了过来。

    王路摆了摆手:“前面就到山顶了,回去的时候,找处山泉喝几口就行了。”

    谢玲固执地伸着胳膊,王路也不好显得太见外,只得接过,小小抿了一口,还给谢玲。

    依然带着点清凉的水入肚,让王路禁不住暗暗叹了口气――他和谢玲两人起床后,就开始徒步探索整座崖山,没想到,崖山看着不大,但山头遍布杂木林和灌木丛,因为一向人迹罕见,草木异常茂盛,简直是寸步难行。

    亏得王路带着砍柴刀,和谢玲换着手劈林开路,饶是如此,两人也花了近一天的时间,其间以陈薇塞给他们的袋装卤蛋和海米烙面饼当中饭,才把山头走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王路心里早就想把崖山完整搜索一遍了,只是碍于前期忙着打丧尸找物资,才不得不暂放一边,上次3只丧尸突破山道跑上崖山后,王路坚定了加强崖山防御的心思,这次特意和谢玲一起,把整个山头的情况摸一遍。知己知彼这个道理,王路还是懂的。

    王路抬头张望,前方已经能隐约看到杂树林的边缘了,“走吧。”

    半小时后,王路和谢玲蹒跚着扶着树干,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山顶。

    山顶是块岩石,除了几棵杂草杂木,四周一览无余。

    王路等待喘息稍定,立刻站到最高处,放眼望去。

    右侧,一条白带缓缓流过,那就是鄞江,弯弯曲曲藏在远方的山间的,就是江的上游。

    王路知道,上游尽头,是个巨大的水库,曾经是甬港市上世纪80年代前最主要的饮用水源和发电站。

    白带的两侧,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其间不时有大小池塘如玻璃碎片一样,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波光,田亩间水渠纵横,村庄农舍散落,一派江南田园风光。

    再往远处,就是一座座山头,那是天台山脉的尾端。

    左侧,山脚下就是镇江小镇,沿着穿镇而过的公路,在田野间,分布着一些厂房,都是些乡镇企业,王路印象中,有针织厂、电瓶车厂、手电筒厂、石雕厂、罐头厂等。

    谢玲站在王路身边,举着望远镜看着,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

    是很漂亮,南方的乡间,有山有水,满山的绿意,几乎处处是风景。只不过,一想到脚下的土地上,游荡着不知多少的丧尸,就让王路倒胃口。

    想到丧尸,王路紧了紧握着砍柴刀的手,瞟了一眼谢玲背上的弩――哪怕是来搜索地形,明知道在山上遇到丧尸的概率几近于零,但两人还是带上了武器。

    王路在山顶的岩石上坐了下来,招了招手,让谢玲坐到自己身边,随手捡了块小石子,在岩石上划拉着。

    “山头基本都走遍了,前山的情况我们最熟悉,上山就一条道,龙王庙前临江也是整段整段的悬崖,所以,前山不用担心丧尸突袭的问题――当然,你陈薇姐和你提起来3只丧尸上山的事,属于极端情况,我们另想法子解决。再来看后山,崖山整体形状像个猪腰子,东侧是古代采石场遗迹,就连后山,也是一个个巨大的石窟,石窟边也是悬崖。就是在这儿――”王路在腰子中间划了一道:“隔着一道雨水泄洪山道,西侧的山势开始放缓。”

    谢玲托着下巴,看着王路画的简图,伸出手指点了点腰子部位:“那条雨水泄洪山道坡度还是很陡的,而且里面满是灌木丛,不要说是丧尸,就是专业登山队员,也不会选择从这儿上山,别的不说,光那些灌木丛,就像一堵堵小墙一样,把上山的路堵得结结实实了。”

    谢玲手指斜过来:“就是这一片,直到山头,坡度就缓多了,多是10多度的坡度,最陡的地方,依我看,也不会超过30度。”

    王路挠了挠头:“是啊,我们一路走来,虽然大多数地段树林杂木茂盛,要用砍柴刀才能通行,但也有些山坡林木稀疏。丧尸虽然不能直接从这些地方走到龙王庙,可要是绕个大圈――”王路的手指从猪腰子中间划了半个圈到山顶:“从这儿下山,一路都是缓坡,直接就到了龙王庙庙后。”

    谢玲插了句嘴:“丧尸应该没这样聪明吧?”

    两人相视了一眼,齐齐苦笑起来,没错,丧尸是不聪明,可怕就怕它一根筋,如果换成正常人,见这山路坡陡难行,就打道回府了,但丧尸可没有累和休息这两个词,它们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后山转上一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然后,终于有一天,被它们误打误撞地闯进来,扑进龙王庙中。

    王路沉吟了半晌:“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丧尸。”

    谢玲奇道:“你还担心什么?别的活人?活人应该没这样笨吧,他走前山的山道不就行了,真要有活人心怀恶意要偷袭我们,只要乘着我们睡觉时,从山道上大大方方走上来,就能把我们全灭了――还用得着辛辛苦苦爬后山?”

    王路摇了摇头:“丧尸狗,我怕的是丧尸狗。”

    “我和你的同学都遇上过丧尸狗,从我的亲身经历和你的描述看,农村的丧尸狗在山地的活动能力非常强,它们体型比人小,更灵活,鼻子又非常灵敏,很难说,会不会有饿急了的丧尸狗,闻着味儿,就能从后山一路钻进来。”

    谢玲略一思索,脸色就变白了:“真要有丧尸狗来,除非把整座山头都用铁丝网围起来,要不然,真拿它没办法。”

    用铁丝网的办法根本就是脑子锈逗了,就算是有这样数量巨大的铁丝网,王路和谢玲又要花多大功夫才能把整夜山头围得风雨不透。

    “要是有电网就好了。”王路见过农民拉在鱼塘边、瓜地里的简易电网,其实就一根裸线,用木橛拉在离地10来厘米高的地方,有人来偷,就会被电到。甬港市年年都人有被这种土电网电死,可谓屡禁不止。

    弄条电线――这玩意儿鄞江镇上多的是,直接从电线杆上剪下来就是――剥了胶皮层,每隔5、6米缠在树根上,还真能把山头围起来,这施工强度可比铁丝网小多了。

    只要电流足够强,不说丧尸狗,丧尸都能电死,强电流能把丧尸的脑子变成豆腐脑。

    问题是,没电啊。

第九十二章 很灵敏的警戒线

    劳累了近一天,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下场,如果说真有什么收获,那也只是让王路和谢玲的心平添了更多的忧虑。

    王路和谢玲沮丧地坐在岩石顶上,虽然凉风习习,心头却一片烦躁。

    两人发了半晌呆,王路突然问道:“丧尸有几种?”

    谢玲没听清:“你说什么?”

    王路仿佛自问自答道:“已知的,有两种,人形丧尸,和狗形丧尸。这基本上和所有的生化危机影视剧相吻合。”

    “没有人知道,生化病毒的传染机理是怎样的,从病毒直接感染的途径看,人和狗,都会被感染,然后,是二度传播,通过咬伤,人形丧尸和狗形丧尸,都能感染健康人。那么,为什么别的动物,不会被感染生化病毒呢?”

    “是有免疫力,还是至今为止我们并没有发现?”

    听着王路出神地念念叨叨,谢玲也深思起来,她突然插话道:“我见过乌鸦吃死掉的丧尸肉,但我没见过乌鸦变成丧尸,那些吃死去的丧尸肉的乌鸦,也从没有主动攻击过我们。”

    王路没接茬,又发了半天呆:“死的丧尸会腐烂。”他道:“只是腐烂得很慢。我看过被我杀掉的丧尸,看不到正常死人腐烂时应该有的尸水、发臭、烂肉等现象,这样大热天,却连苍蝇、蚂蚁也不往它们身上爬,似乎,这些食腐的小动物,把它当成一截木头。对,死掉的丧尸就像块枯木,肌肉在朽烂,速度却很慢。”

    王路突然抬头向谢玲一笑,那笑容称得上古怪:“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丧尸吗?”

    “狗形丧尸?”谢玲疑惑地问。

    王路摇摇头:“不、不、不,从家畜讲,真正可怕的不是狗形丧尸,别的不说,猫形丧尸可比狗形丧尸可怕了不知多少倍,你想想,那猫身体有多灵巧,墙头梁柱如走平地,走起来还悄无声息,夜中能视物,一击既走,你连它的影子都捞不着。”

    谢玲听了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的确,如果把自己和一只猫关在一间屋子里,自己肯定连根猫毛都捞不到,那猫则能把自己挠得遍体鳞伤。

    王路继续道:“可是和昆虫类相比,猫形丧尸就是个渣。你想想看,一只蟑螂变成了丧尸,然后,在你熟睡时,在你脚趾头上咬上一小口,然后,还在睡梦中,你就变成丧尸了。甚至不用劳动蟑螂,就是只蚊子,在活丧尸上吸了血,然后在你身上叮一口,当你感觉到痒痒时,你也变成丧尸了。”

    谢玲尖叫一声,捂住耳朵:“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其实,谢玲以前并不是没想过这类问题,只是越想越害怕,不敢想下去――如果真象王路所说的,那人类,还有什么活路。

    王路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看着谢玲重新平静下来,放下了捂耳的手,才微微一笑:“怕什么,到现在为止,什么猫形丧尸、昆虫形丧尸,根本见都没见过,蚊子要是会传播丧生化病毒,我们早就被感染一百次了,你想想,你每天夜里要打死多少只蚊子啊。”

    谢玲一想,就明白了王路的话中之意:“你说得对,这可能和食腐动物一个道理,就像秃鹰,对活人来说满是致命细菌和病毒的腐肉,它吃却没问题。到目前为止,除了人和狗,其他动物,都没有感染生化病毒的迹象。除了直接感染和被丧尸袭击,人类也没有出现其他被感染的途径。”

    王路站起身:“所以说,我们已经很幸运了。走吧。”

    谢玲疑惑道:“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喽。”王路道:“现在我们拿这后山的防御漏洞是没什么办法了,可也不能就坐在这里愁眉苦脸的啊。要是哭丧着脸,就能吓跑丧尸,那叫我天天哭都没问题。该放下,就放下。谢玲啊,你想想,你也好,我们一家三口也罢,能在这生化末世里存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与其为不可知的未来瞎操心,不如好好把握现在。”

    王路在谢玲面前神神道道,回到家里,面对陈薇,立刻软了腰。

    两人下山回家时,太阳早已经落山了。

    因为两人是在山上搜索,并没有带对讲机,王路临行前,说中午就能回来,甚至不肯带烙饼当中饭,是陈薇硬塞进包里的,可现在,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王路和谢玲却依然没有回家。

    陈薇和王比安急得在庙门口乱转,王比安还在门口推树枝点了个小火堆,说是给迷路的爸爸和谢玲姐指明方向。

    陈薇急得脚都没地方放,看王比安还乱折腾,气得一把抓过来,冲着小屁屁就是两巴掌。

    娘儿俩正闹着,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门口放什么火啊?这天干气燥的,引燃了山火可不好玩。”一扭头,不是王路和谢玲又是谁?

    陈薇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仔细一看,王路和谢玲个个一身臭汗,衣服裤子上还满是灰尘和毛毛扎扎的刺条啊苍耳啊蒲公英啊,连忙道:“快,快洗澡去,早给你们备了热水了。”

    虽然王路贪凉快,想舀盆凉水就在院子里冲洗,却被陈薇瞪着眼赶进了厨房。

    谢玲则进了卧室,王比安拎着两个热水瓶跟在后面。

    等王路和谢玲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陈薇已经在大殿饭桌上布好了碗筷。

    一家子吃了饭,王路才开始说搜索后山的结果。

    等王路“幸运论”一出口,陈薇瞪圆了眼睛:“这算什么话啊,怎么能说是幸运呢,明明是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打拼,才有现在的日子啊。”

    “不行!这后山整个儿不设防,我睡觉也不能安心。”陈薇皱起了眉。

    王路蔫蔫的:“老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陈薇怒道:“谁说没办法?后山不能设防,就在前山想办法啊。从后山山顶下到龙王庙,就有一片树林子,你就不能把这树林子用铁丝网围起来?”

    王路苦着脸:“这山下铁栏杆倒是到处都有,铁丝网真没见过。”

    陈薇也是一时气急,稍冷静点,也知道王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放缓了语气:“不管怎么说,多少也该想些办法,最起码,真有丧尸从后山上来,能提前报个警也好啊。”

    谢玲插话道:“陈薇姐要是就想报个警的话,也不是没办法。”

    办法很简单,就是在山顶下到龙王庙最后必经的一片树林里,用绳子拉上警戒线,在警戒线上挂上铃铛,丧尸一来,必先撞响警戒线上的铃铛。

    这也就是起到一点点提前预警的功能。

    王路知道陈薇这也是乱捞救命稻草,但有,总比没有好。

    只不过,铃铛呢?

    绳子好办,可铃铛到哪里去找?

    四个人就七嘴八舌出主意。

    谢玲说:“山下有人家窗户上挂着风铃,摘下来也能当铃铛用。”

    风铃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王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弄些不锈钢茶杯来,里面放上石子什么的,也能弄出响动。”

    王比安跳了起来:“我想到个好办法。”说着,转身跑进厨房,不一会儿,拎着两把锅铲回来,把铲子的尾洞用条尼龙绳一串,一抖,不锈钢铲子互相一撞,发出叮丁当铛的声音。

    谢玲笑道:“这办法好,谁家没有锅铲啊,什么平铲、漏铲、汤勺、饭勺,七七八八收集起来,有不老少呢。”

    一家人说干就干,试着在树林子里拉了条尼龙绳,在上面挂上了用锅铲、不锈钢茶杯充当的铃铛。

    王比安试着撞了几回尼龙绳,果然绳子一阵乱抖,发出叮丁当铛稀里哗啷的一片响声。

    只是,这声音,实在称不上多响亮,勉强,在夜里能传出几十米,再远,百米开外,就根本听不清了。

    陈薇却很满意:“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原来也没想靠这挡住丧尸,有这几十米远,听到动静,让大家有个逃跑、躲避、拿武器的时间,也足够了。”

    王路知道,这是陈薇寻个心理安慰呢,人呢,就这样奇怪,你在地上画条巴掌宽的线条,十个人,有九个能稳稳踩着线条不越线的走过去,但你换条同样宽度的木板,再把木板架到1米高的架子上,敢走能走的人,有一个就算不错了。

    暂且安了心,一家人商量着明天就去山下找更多的绳子和锅铲,好在整片树林里拉起警戒线,这绳子最好是尼龙绳,免得风吹日晒雨打的,不等丧尸来撞,自己就先烂掉了。

    吵吵嚷嚷走出了一段路,突然一阵风吹过,四人就听到身后丁当响成一片,大家齐齐回头,只见山风刮得树干迎风乱抖,顺带着牵动绳子上的锅铲、不锈钢茶杯响成一片。

    半晌,王路强撑着笑道:“好、好、好,这警戒线还是很灵敏的,呵呵……呵呵……”

第九十三章 豆腐渣工程

    虽然连受打击,王路也颇为气馁,但睡过一觉,一大早睁开眼睛,立刻又变得生龙活虎,想着招儿地开始折腾,企图让崖山变得安全点再安全点,哪怕只比原来安全一点点也行――事关陈薇和王比安在山上的生死存亡,哪怕是无用功,多做几次也无妨。

    今天,王路打算给崖山装道门。

    上次三只丧尸勇闯崖山,虽然王路的血滴是主因,但也说明,崖山的陡峭山道和准备的檑石,都不靠谱。

    三只丧尸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就上来了。

    王路琢磨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给崖山装道门。

    “就装在山道上。”王路在山道上边走边说:“就找最狭窄的地方,从山下镇子上弄扇差不多大小的铁门来,往山壁上一卡,就是最好的防盗门。”

    陈薇、王比安和谢玲跟在身后,抚摸着山壁,个个若有所思。

    半晌,陈薇当先摇了摇头:“不行,等丧尸都走到山道半截腰上了,这防盗门也就失去了一半的作用。王路,你想想,这防盗门是拦住了丧尸上山,可也同样拦住了我们下山啊。现在山上的菜园子还没开垦完,崖山上还不能做到完全的自给自足。”

    王路倒有些吃惊:“菜园子?崖山上什么时候在开垦菜园子了?”

    陈薇抿嘴一笑,拉过王比安的手道:“你忙着在镇上杀丧尸,我和王比安在山上也没闲着,王比安在泉水下游找到了一处草木较为稀少的平地,我和他一有空,就去除草,捡走石子,用锄头锄掉大棵的灌木或小树,整到现在,也有差不多三、四亩地了。”

    谢玲“啊”地叫了一声:“是后山东侧的那块地吗?昨天我和王哥也看到了,还奇怪呢,山上怎么会有这样平整的一块地,王哥还分析说没准这块林地被雷劈过,引起过山火,所以把草木都给烧了。”

    陈薇被“雷劈”一词笑得腰软,王比安不乐意了:“什么啊,雷能把地里大大小小的石头都劈没吗?我可是天天一有空就蹲那儿捡石头,蹲得腿都发麻了。”

    王路说不感动是假的,整个儿农业学大寨啊,再给点时间,这娘儿俩没准能开块梯田出来呢。

    不过,三、四亩田,想要维持山上的自给自足,还是远远不够,种了菜,还得种稻子吧,王路可从没指望过,自己有亩产万斤的本事,先别说以后能不能弄到高产杂交稻种,就是自己种田的水平,也就和几千年前的原始人一个样――靠天吃饭。

    什么旱地育秧、培育壮秧、抛秧插栽、"坐胎肥"、"保花肥",这些名词,王路以前的网站年年到了播种季节时,都会播报一遍这类新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可真要让王路照着做一遍,直接就抓瞎了。

    王路私下里估计,自己也就会把稻种泡水里发一下,然后,直接扔田里,能不能发芽,发了芽后,能不能出秧,都得抬着头看老天爷发不发慈悲了。

    所以,陈薇说得很对,这防盗门,不应该装在半山腰上。

    四个人边走边琢磨,不一会儿,到了山下,前面就是停车场了,出停车场,就该上穿镇公路了。山道,到头了。

    王比安嘀咕了一句:“要是能把整座山围起来,只在山脚开道门,就像那些旅游景区一样,不买票,爬都没地方爬上来,那才好呢。”

    王路眼睛一亮:“对啊,我们干脆就在这山脚下竖道防盗门好了。这就叫御敌于国门之外。”

    “馊主意。”陈薇直接否决:“这里不像上山的山道,两旁有石壁做门框支撑,山道到这儿,一边只靠着停车场的铁栅栏,另一边,就是公路了,你倒是怎么装门啊?”

    王路手一挥:“简单啊,我在靠公路的这一边,用石头垒一道石柱,防盗门不就有门框了吗?”

    谢玲也听傻了:“不会吧,王哥,那得有多大的工程量啊,我们要把靠着马路这一边的空地全都垒起石块,砌成一堵墙,和前面的山壁连起来的话,少说也要2百米长,这样长的一道石墙就我们四个人一起干,不说石块采集和工具,光砌石头都得干到什么时候啊。”

    王路神秘地一笑:“谁说我要砌石墙啦?我刚才说得明明白白,是砌道石柱!”说着,他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那,就这样宽的一道石柱,只要能把防盗门嵌在里面,起到门框的作用就够了。”

    陈薇、谢玲、王比安都呆住了,三对眼睛瞪着得意洋洋的王路,一致认为“老公”、“老爸”、“王哥”――被雷劈了。

    这得是个多雷人的馊主意啊!

    陈薇实在忍不住了:“老公,你发烧了是吧?这、这算什么狗……”最后一个“屁”字,她实在出不了口,担心伤害了王路的自尊性,顿了顿,勉强平心静气了点,这才道:“你出的这主意,一边的门框靠着停车场的铁栅栏,还能阻挡丧尸,可另一边的门框,虽然嵌在石柱里,但丧尸绕过石柱,不一样能上山嘛。你、你这防盗门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王路学着曹操大笑三声,可惜身旁的三人都以为他发癫,没人凑趣问上一句“阁下为何发笑”,见没人欣赏自己的英姿,王路闭上大嘴,咳嗽了几声:“你们怎么就忘了,我们脚下的这条山道,从停车场开始,就一直斜着向上。”说着,他还跺了跺脚。

    谢玲看到陈薇已经面有愠色,连忙打圆场:“我知道了,王哥是想利用这个山道的坡度,让丧尸在爬防盗门时,防盗门能顺着坡度倒下去,压倒丧尸……”谢玲越说声音越轻,实在说不下去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王路看到陈薇脸色都已经发青了,连忙不再买关子,小跑到一段山道上,一指山道左侧的公路:“看,公路的路面离山道的路面有1米高,我在这儿,紧靠着公路,垒一道石柱,把防盗门就装在石柱和右边的停车场铁栏杆之间……”

    陈薇终于爆发了:“王路,你别出洋相了好不好,这算什么防盗门啊,随便来个小孩子,就能直接从下面的公路上,绕过你那见鬼的石柱和防盗门,轻轻松松爬上山道,才1米多的一个坡,能挡得住谁……”

    陈薇突然愣住了,王路笑嘻嘻地看着她,旁边的谢玲眼睛一亮:“1米的高度,挡不住一个孩子,可挡得住丧尸!”

    王路轻轻拍着掌:“答对了。”

    他一指坡下的公路:“至今为止的观察表明,丧尸虽然有顺着台阶和坡行走的能力,但并不会主动攀爬,1米以上的台阶,往往就成了它们不可逾越的天险。所以,我们完全用不着砌道石墙,把靠公路的山道全都封闭保护起来,这山道的坡度,就是我们抵抗丧尸最好的天险。”

    陈薇拍拍脑门失笑道:“王路啊王路,你这道门,也就是能捉弄捉弄丧尸,这要是来个活人,轻轻松松就能从公路上,直接绕过防盗门爬上山道。”

    王路挠挠头:“嘿嘿,这门,本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防丧尸不防活人,真要来个把活人,我们崖山上所谓的防御体系,就是堆豆腐渣。”

第九十四章 消防斧和防盗门窗店

    王路举着望远镜,嘴里念念有词:“电线杆旁有一只,烧得只剩下架子的中巴车里有一只,那家汉堡小子店里,有两只。”

    这段路面只有四只丧尸,还真说不上多,可问题是,王路和谢玲为了走到这里,在此前的街道上杀了不下10只丧尸了,原本那段街道已经被王路和谢玲清理过,可丧尸就象蟑螂一样,永远打不光,两人前几天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的一段街面,这才过了没两天,它们又冒了出来。

    谢玲拎着弩,神态轻松地道:“这次用什么办法?”

    还能用什么办法?钓鱼线引诱,兽夹制敌,最后由谢玲一箭射杀。

    四只丧尸很快就搞定了,只有中巴车里的丧尸带来了点麻烦,王路扔出的拴着钓鱼线的石子,被烧残的椅子骨架给缠住了,丧尸把涂了血的石子塞到肚子里,就死活不肯下来。

    谢玲想隔着中巴车窗户直接射死丧尸,王路有点不放心,好说歹说,在中巴车门口放了兽夹,然后在车外又喊又叫,把丧尸吸引了下来,甫一下车,兽夹就夹住了丧尸,没等王路上前用砍柴刀,谢玲在身后就补了一箭。

    王路这才有空好好观察中巴车上的丧尸,瞧仔细了,才发现,这只丧尸居然是个女的,全身的衣服都被烧光了,头发、眉毛也一根不剩,全身的皮肤被烧得东一片焦西一片黑。

    “好家伙,这都没烧死。”谢玲探头道,“还费了我一支箭。”说着上前取箭。

    王路晃了晃脑袋:“这中巴车里除了椅子上的面料和内衬,还真没什么好燃烧的,想要烧死丧尸的确不好办。”

    谢玲奇道:“怎么会?以前看新闻,不是公交车着火,烧死过很多人嘛。”

    王路耸耸肩:“基本上都是被毒烟呛死的,丧尸可不怕烟,这火不把它的脑袋烤得跟烤番薯一样,它一样能行动。”

    王路下意识地往中巴车内探了探头,虽然车子被烧得只剩下骨架了,但搜索物资几乎已经成了王路的本能。

    车内除了满地的灰烬,什么都没有。

    王路刚要缩回头,突然又停住了,他几步上了车,蹲到一个椅子旁,一阵扒拉,从灰烬里扒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消防斧。

    斧柄上,还紧握着一只手,一只断手。

    断手也被烧得焦黑了,但它还是牢牢握在手柄上,从外形比较,这只握成拳的手几乎有王路两倍大。

    它的原主人,肯定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

    但现在,消防斧的手柄上,只剩下了这只断手,手背上,布满了啃咬的痕迹。

    断手的主人如今在哪里,已经不用问了。

    谢玲也上了车,第一眼看到王路手里的消防斧,第二眼,看到斧柄上的断手,禁不住失声“啊”了一声。

    王路回头看了谢玲一眼,晃了晃手里的斧柄:“这家伙是个猛人啊,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带了把消防斧上车,车上的生化病毒爆发后,他被丧尸围困,用手中的这把消防斧,杀了不知多少只丧尸,可惜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丧尸给吃了。”

    谢玲恢复了情绪:“你怎么知道这把消防斧的主人杀过好几只丧尸?”

    王路道:“更正一下,应该是砍了好几只丧尸,而没有杀死,估计这位老哥没看过生化危机,不知道杀丧尸要砍头。”边说,他用脚在灰烬里踢了踢,踢出一段木头一样的东西来,谢玲探头一看,是半条胳膊,虽然烧焦了半截,但那断面平整的切口,分明是被人用利器剁下来的。

    王路又在灰烬里踢了几脚,踢出一个疙瘩:“这个……应该是只脚吧。这点火,是不可能把丧尸烧成灰的,这断手断脚,就是消防斧老哥的功劳了。”

    谢玲的视线略过断手,在消防斧柄上打量一下:“运气真好,这斧柄虽然烧焦了点,大半还是完整的。”

    王路用砍柴刀把断手从斧柄上连捅带剁得弄了下来:“可能是因为这把斧子躺在椅子下,没经过大火吧。”

    王路发现自己一只手还挥不动消防斧,不得不用上双手:“好重的家伙。”他试着虚劈了几下:“怪不得影视剧里,消防斧是杀丧尸的经典武器,这玩意儿要是劈准了,一下子就能把丧尸头剁下来。”

    只是,这件经典武器,到了王路手时,又成了鸡肋,因为王路根本不敢和丧尸近战。特别是现在有了谢玲相助后,王路更是躲得离丧尸远远的,就差天天念叨“珍爱生命,远离丧尸”了。

    虽然是鸡肋,王路也不舍得就把消防斧扔了,那不成了败家子嘛,于是,现在他裤带上别着砍柴刀,一手兽夹,一手拖着消防斧,向街边的一家店面走去。

    当啷两声,王路把兽夹和消防斧往地上一扔,“到了,这是这家店。”

    谢玲一看,自己和王路杀了小半天丧尸,来到的是家专营不锈钢门窗、雨棚的小店门前。

    店很小,卷帘门半拉着,门口堆放着半成品的不锈钢框子,看大小,应该是用来做防盗窗的。

    谢玲很快想明白了:“你想用不锈钢管做山道上的那扇防盗门?”

    王路点点头:“想找扇现成的和山道宽度差不多的铁门,也太难了,我以前杀丧尸时经过过这家店,所以,想来碰碰运气。最好是,自己用店里的工具,做道不锈钢防盗门。”

    谢玲瞠目结舌,自己做不锈钢门?王路不是网站编辑嘛,什么时候,会做防盗门了?

    哗啦一声。王路已经伸手推上了卷帘门。

    门内,左侧堆放着圆的方的各类形状口径的不锈钢管,还有长长短短的铁条,依着墙壁放着的是明晃晃大块的薄铝板,那是用来作雨棚的蒙皮的。

    右侧,则是各种施工工具。

    放在临近门口的,是一座手动式液压剪,王路上前用手扳动了几下,能用,不需要电。

    液压剪旁,是一台长方形的金属小柜子,王路念着机身上的字:“ws-160直流氩弧焊机。”他瞟了眼机子身后拖得长长的插在壁上电源插座的电线――需要用电的废物。

    当他的视线扫到店最里面的角落时,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两只外形象航空炸弹一样的气瓶。

    王路急步走过去,在一大一小两个气瓶上摸索着,声音带着点颤抖:“氧气、乙炔,没错,就是它们。”

第九十五章 焊枪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王路一脸傻笑,把两个气瓶摸了一遍又一遍,简直称得上垂涎欲滴。

    兴奋了半晌,王路才转过身来,对不明所以的谢玲道:“我住的阳光城小区,街面房里就有一家这样的不锈钢门窗雨棚店,下班进进出出,经常能看到他们在焊接东西。好家伙,在这焊枪下面,什么不锈钢、铁条,都软得象面条一样,一烧一个洞。”

    “如果用这焊枪杀丧尸,还不跟玩儿一样,随便来上多少,手一抬,就给它头上焊个洞,那才真正叫秒杀呢。”

    谢玲听明白了,果然,这焊枪绝对称得上大杀器啊。

    她也忍不住有些激动:“王哥,你怎么早不用这个办法啊,有这焊枪,这些砍柴刀、兽夹,甚至这把弩,都能扔了。”

    王路挠挠头:“不是我不想用,是我一个人用不了啊,你看看,这两个气瓶得有多重,我就算是想背,也背不动啊。现在不一样了,有你帮手,我就能用上焊枪了。到时候,我手举焊枪头在前面开路,你推着平板车,上面载着气瓶一路紧跟,绝对是所向披靡啊。”

    谢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道:“王哥,你会用焊枪吗?”

    王路脸色有点尴尬:“看别人用过,看别人用过,挺简单的,跟用煤气瓶差不多。”

    嘴里说得响亮,王路心里毕竟也没底,很多事情,看人挑担不吃力,真要自己做,抓瞎的人多了,这世界上,多的是放嘴炮的。很多人只是通过网络对某件事一知半解,讲起来头头是道,诸葛亮转世也不如他,让他一动手,立刻露了馅。

    王路决定先试试手,他吩咐谢玲端着弩在店外警戒,一来防着有丧尸闲逛过来,二来,也防着自己不小心失手,这焊枪别没对上丧尸,先在谢玲身上开个洞。

    谢玲拎着弩站到了店门外,看着王路走到左边的气瓶边,伸手去开阀门――两个气瓶一左一右,放置在房间的两个角落里。

    她突然叫了声:“王哥,你等等。”

    “什么?”王路顿住了已经摸着阀门的手,转头问。

    “这两个气瓶,应该先打开哪个啊?”谢玲指了指一大一小两个瓶子。

    王路一愣:“打开就打开呗,还讲究什么先开那个后开那……”

    他突然顿住了――不对,既然有两个瓶,就肯定有先开哪个后开哪个的顺序,总不可能两手同时开吧。

    先开后开,对焊接有没有影响?王路不知道。

    但他想起来,以前家庭电脑刚出来时,什么286、386,不也有先开主机电源,再开显示器电源的要求嘛。

    该先开哪个?王路在两个气瓶之间傻站了半天,没想出招儿来。

    万般无奈,王路咬了咬牙,招手叫过来谢玲:“我们两个一起开。”

    谢玲一愣:“这能行吗?”

    王路拼命挠头:“应该没关系,虽然说中学物理化学忘得差不多了,但氧气和乙炔混和应该不会爆炸吧,乙炔本身就能燃烧,氧气嘛是用来助燃的,这两样东西混和在一起,只要不遇上明火,应该没关系。如果同时开阀门失败了,我们再试试先开氧气,或先开乙炔。”

    于是王路和谢玲一人握住一个气瓶的阀门,正要打开,王路又发现这事,没这样简单:“等等。”这次换他叫住谢玲了。

    “又有什么事?”谢玲问道。

    王路盯着自己身前的氧气瓶,抬手指了指:“你说,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

    王路手指的,是两个表,常见的压力表,王路自己汽车上的电动打气机上,就有类似的一个压力表。

    压力表,谢玲自然也认得:“这是压力表吧,应该是用来查看气瓶内气体多少的吧。”

    王路缓缓摇了摇头:“如果光是用来看气瓶内气体的多少,只要一个压力表就够了,为什么要两个?”

    对啊,为什么要有两个?

    谢玲看着自己面前的乙炔瓶,同样的两个压力表,表下还连着一个方方的金属盒子。

    谢玲很快看出不同来:“王哥,压力表上的数字不一样。”

    王路也看出来了,他一拍脑门:“我知道了,这其中一个压力表,应该是用来控制释放出来的气体压力的。”

    这倒能理解,和煤气灶一样,释放出来的气不能太猛,而且需要两种气体混和在一起,必须要控制一定的压力,才能充分混和。

    这就又有了新问题,谢玲道:“王哥,你知道这两种气体的压力分别应该控制在多少吗?”

    我要知道才见鬼了呢。

    王路不知不觉烦燥起来,原本想得挺简单的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呢。那些不锈钢门窗店的老板,天天在用气焊,自己只要再仔细一点,能注意到他们手上的动作――

    王路突然一愣,猛地一跺脚:“嘿,我这可是钻牛角尖了。这气瓶,店铺里天天在用,压力表早就调节好了,我还在这儿费什么心思啊。”

    谢玲也明白过来,果然,两人都有些杞人忧天了。

    王路终于开始倒数,“三、二、一”,哧,阀门处轻轻一响,气通了。

    王路纯是瞎猫抓着死老鼠,虽说两人在口令下同时打开阀门,但动作还是有先后之分,王路手下的乙炔瓶先被打开了,谢玲的氧气瓶慢了一步,然而误打误撞之下,这正是正确地打开气瓶顺序。

    王路和谢玲的手还紧紧握住阀门,准备一有异常,就立刻把阀门关了。

    但一切平安,没有火光,没有爆音,没有刺鼻的异味。

    王路松了口气,搓了搓手,接下来,该点火了。

    全铜的焊枪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后面还拖着长长的皮管。

    王路不知道,点火时,该离两个气瓶多远,但一定要远离气瓶,这个道理是最基本最粗浅的常识。

    王路回想了一下,家门口小店电焊时,都是直接放在人行道上的,虽然因为占道经营而经常被城管骚扰,但店家就是一根筋,不肯在店内焊,除了店内太过狭小外,恐怕安全因素也是一大原因。王路有样学样,拉着皮管,一直远远走到门外的街中心,幸好皮管也够长。

    王路牵着皮管回头看了看,这样长的距离,应该没问题了吧,就算是失手点燃了别的东西,也殃及不到屋内的气瓶了,就算是皮管破裂、着火,自己也有充足的时间用砍柴刀砍断皮管。

    想了想,让谢玲回到房内,站在气瓶旁,一旦发现自己这里不妙,可以立刻关闭气瓶。

    王路看了看手里的焊枪嘴,长长的铜质喷嘴,塑料把手上有个类似钣机的装置,后端还有可以旋转的调节阀门。

    王路定定心神,一扣扳机,随着搭的一声电子打火声,呼一声,喷嘴喷出一缕长长的火焰,焰头在空气中随风摆动。

    成了!王路心里大乐。

    学着曾经看到过的样子,调节阀门,原本飘散的火焰,慢慢收拢了起来,凝聚成细长尖尖的一束,火光从红色,变成了青色,声音从“呼呼”声,变成了稍显尖锐的“哧哧”声

    大功告成!

    王路乐得嘴也合不拢,连忙叫谢玲捡块废不锈钢管给他。

    谢玲也很好奇,递上根半米长的不锈钢管后,也蹲在一旁看着。

    王路把焊枪对准不锈钢管,也就一眨眼,不锈钢管立刻变黑,火花四溅。

    王路和谢玲齐齐欢叫了一声,话音未落,王路手一抖,焊枪嘴撞到地面,不知碰上了什么杂物,突然爆出了一团刺目的光,王路唉呀大叫了一声,把焊枪一关,捂住了眼睛。

    谢玲刚问了声:“怎么了?”也立刻手一抬,捂住了眼睛,接着,两道眼泪流了下来。

    这两个都市白痴,居然忘了眼睛不能直视焊枪。

第九十六章 焊,不是这样简单滴

    直视了焊光后,即使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看到大块大块的黑斑从眼底飘过。

    王路有点着急,强撑开点眼皮,亮光立刻刺激得他流出泪来,只得又重新闭上。

    这可不行,要是来只丧尸,自己和谢玲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王路抬头扬声道:“谢玲,你在哪里?你还好不好?”

    谢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没事,就是眼睛流泪个不停。”

    王路松了口气:“你把弩箭头朝下,伸出手,慢慢向我靠近,我也把手伸着,你听仔细了,我、就、站、在、这、里!”

    谢玲闭着眼,她依稀还记得王路刚才蹲着的方位,一手拎着弩,让箭头朝下,一手前伸,慢慢挪了过去。

    王路的两只胳膊慢慢在自己身边挥动,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就在这里,在这里。”

    一只胳膊碰到了王路的手腕,王路连忙手腕一翻,紧紧抓住,正是谢玲的手。

    王路立刻急促道:“谢玲,我们俩现在什么也看不见,要是来只丧尸,就惨了。你赶快和我背靠背站着,我用砍柴刀,你用弩,在身前180度挥舞,多多少少挡挡丧尸。”

    谢玲知道,王路这也是无奈之中的急救章,最多起个预警的作用。真有丧尸来袭,在双眼难以视物之下,自己连跑也跑不快。

    但现在就跑,也同样不现实,晕头晕脑之下,没准直接就撞进了丧尸群里,不如镇之以静。

    谢玲平了平呼吸,转身,和王路背靠背,伸出弩,尽量挺直胳膊,在身前挥动。

    王路的个头,比谢玲还差了点,但谢玲感受到自己背后的温暖和厚实,意外地,多了点安心。

    气焊火花的刺激,来得快,去得也快。

    流了会儿眼泪,王路勉强能睁开眼,不敢用手揉,担心越揉越刺激到眼球,眯着眼皮,向外面张望,――还好,没看到丧尸的影子。

    谢玲不象王路直接盯着焊花,距离又远,视线最先恢复过来。

    她立刻道:“我没事了。王哥,我替你警戒,你放心吧。”说着,边用衣袖擦脸颊上的泪,边端着弩四下察看。

    王路又闭了会儿眼睛,才带着满脸的泪,张开眼来。

    透过模糊的泪光,王路看到面前的谢玲也狼狈地一脸泪痕,不禁有些失笑。

    真是,一对傻瓜。

    两人完全恢复过来后,王路张罗着,挑了直径最粗管壁最厚的不锈钢管,用店里的卷尺量了长度,用液压剪剪成合适的长度,准备自己焊防盗门。

    原本,门中间的横档,应该比边框细一点,以求边框整齐平滑,王路可不讲究这些,直接挑了最厚最粗的,既做边框,也做横档,至于边缘是否平整――这关老子屁事。照王路的心思,狠不能拿胳膊粗的钢管来做扇门。

    王路剪切好管材,就开始着手焊接。

    当然,这次他不会再犯裸眼直视的错误了,店里的桌子上,本就放着焊接护镜面具,拿来戴上。

    先从长方形边框开始焊接,王路对拢两条不锈钢管材,总算还记得在接口处,剪切成45度角,然后,点燃焊嘴,调好火束。

    凑到管材接缝处。

    不锈钢管在焊火下,表面立刻变黑,紧接出现乌蓝的颜色,焊花火星四溅――然后,然后就没了,没有变红,没有融化,除了几点火花变成的渣子,掉到了地上,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回事?”王路关掉焊嘴,放下护镜,伸手去摸脚前的不锈钢管,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捏耳朵,“烫死了烫死了。”

    谢玲在王路点焊嘴里,就转开了视线,听到王路的吵嚷声,回过头来:“怎么,又刺到眼了?不是戴上了护镜嘛?”

    王路把已经烫得外皮焦黄的手指含到嘴里,含糊道:“不是。这、这不锈钢管焊不了啊。”

    谢玲好奇地探过身:“怎么会呢?我以前看过焊枪焊接,那火力可厉害着呢,铁板都一烧一个洞呢。”她仔细一看,发现两条不锈钢管接缝处,除了发青发黑外,并没有融化后又凝结的痕迹。

    旁边的王路苦笑道:“我也奇怪呢,又不是没见过气焊,铁栅栏的防盗门,不都是用气焊焊接的嘛。这不锈钢管比铁条可要薄多了,怎么就融化不了呢!”

    谢玲瞪着边缘发焦发黑的不锈钢管,嘟嚷着:“这焊接不是很简单的嘛,把钢融化成钢水,等冷却后,重新凝固的钢水,自然就把两条管材联在一起了啊。”

    谢玲说的,和王路原本想的一样一样的,但王路动手焊接时,才发现,事情根本没这样简单,焊火下的不锈钢管,根本看不到化成钢水重新凝固的过程。

    王路沮丧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说起来,王路唯一的一次“焊接”经验是,王比安的一只塑料拖鞋的带子断了,王路拿了把一字螺丝刀,放在煤气灶火眼上烧了几分钟,等螺丝刀头在火中都变红了,取出,烙在上下叠在一起的带子中间,一阵带着塑料臭味的烟冒过后,王比安拖鞋的带子,又重新粘起来了。

    不过,王比安穿着拖鞋到楼下拿牛奶回来后,带子,又断了。

    就是在“焊接”处断开的。

    你说说,就这臭手艺,王路怎么可能玩转真正的气焊。

    谢玲看着王路拉长着脸,小心翼翼地问:“王哥,是不是和温度有关,这焊火的温度太低了?”

    和温度有关?

    何止!

    和气体混和程度有关。

    和气压有关。

    和火焰调节有关。

    和气焊嘴角度有关。

    甚至,没准和不锈钢管的厚薄都有关系!

    王路这可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一个工作服上满是焊接火花烫出一个个洞眼的小工,只要拿起焊枪,站在王路面前时,他就是神。

    能把王路这个键盘腕鼠标手患有网络刷屏综合症的假小资,吃得死死的。

    王路认命地把气焊枪往地上一搁,重重叹了口气:“算了。”

    “算了?怎么能算了呢?”谢玲急了:“不用焊接,我们怎么造防盗门啊。王哥,你再试试,再试试啊,我看啊,八成和温度有关,你试试看,把火焰温度调高点或者小点试试。”

    拗不过谢玲的再三恳求,王路自己也抱着赌一把的心思,重新点起焊枪,试着用底座上的阀门调整火焰大小,焊接不锈钢管。

    依然,失败。

    除了在地上溅起一堆渣子,什么都没改变。

    谢玲也失去了再劝王路试试的勇气。

    王路眼一撇,看到了放在店里的那只金属“柜子”――WS-160直流氩弧焊机。

    猛地醒悟过来。

    你说,这家不锈钢门窗店的老板是钱多了烧手了吗?

    明明有气焊,为什么还要买来一台氩什么弧什么焊什么机,分明这台焊接机是专门用来焊接不锈钢管材的。

    气瓶放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而这台焊机却放在门口,放在成堆的不锈钢管材旁边,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王路:WS-160直流氩弧焊机,才是这家不锈钢门窗店的“当家掌柜”。

    焊不锈钢,该用它!

    可是,现在没有电,它,又不折不扣是件废物。

    王路苦笑――其实,就算是有电又怎么样,看看那台机子上各种开关按钮,自己会用吗?敢用吗?

    把自己电死,可能性倒更大些。

第九十七章 凑和着过吧

    王路把自己的分析和谢玲一说,谢玲也觉得这话有道理。

    也因此而更沮丧。

    “王哥,那你想做的防盗门怎么办啊?”

    王路咬了咬牙,死了张屠夫难道就不能吃带毛猪?

    没有困难,创作困难也要上。

    不就是扇防盗门嘛,没焊枪,我也能整出来。

    在谢玲惊奇地目光中,王路返身回到了店里。

    不锈钢防盗门窗店,通常都放有一些做好的防盗门窗半成品,一扇扇格子栅栏乱堆着,就等着装上窗框或门框。

    这家店里,也不例外,店内靠着墙壁参差不齐地乱堆着一些半成品。

    有的形状较小,看来是防盗窗。

    有的体型就大多了,似乎是装在阳台侧门上的――不锈钢防盗门没有装在正大门口的,多用铁条。但住顶楼有阳台的人家,通常会在通往阳台的侧门上装一扇。

    还有些更小的栅栏,比枕头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应该是装在卫生间通气小窗户上的。

    王路拎起几扇,细细察看了看边沿,边沿上,有几个已经焊接上的小圆片,上面事先打了个洞。

    这是用来装在混凝土窗框或门框上的,对准圆洞的位置,在混凝土上用电钻打个洞,打进大号膨胀螺丝,再在圆片洞上拧上螺帽,就成了。

    用在阳台侧门上的半成品不锈钢门不知为何只有半扇。

    王路拿卷尺量了量,高度勉强足够了,但宽度就差了不少,不够装到崖山的山道上。

    得想个招。

    谢玲一直端着弩在店外警戒,看王路不再在焊枪上打主意,反而在一堆破烂里翻腾起来,有些不解。

    这边谢玲正疑惑着,王路两手各拎着一扇不锈钢半成品窗户走了出来,那两扇不锈钢窗户明显不是同一排窗户上的,大小不一。

    王路接两扇半成品在手里一对,放在地上,双手在框边护住,隔着栅栏问谢玲:“够不够高?”

    谢玲摸不着头脑:“高什么?”

    王路站在架在一起的不锈钢栅栏窗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拿这来当防盗门,够高了吧?”

    谢玲半张着嘴,呆呆地道:“高倒是够高了,可――”可这也太扯了吧。

    上下两截窗户根本没接连在一起啊,如果原来的气焊管用,倒能把它们焊起来,勉强能用。

    可现在――

    王路似乎明白谢玲心中所想,说了句:“你等着。”把两扇窗户往地上一放。

    转身回到店里,又翻腾了一阵:“哈,找到了,果然店里有。”

    谢玲看着王路又走了回来,一手拿着把老虎钳,一手拿着一把大号铅丝。

    王路蹲到两扇窗户前,叫谢玲过来,把两扇扇户上下对着,扶住。

    王路把一条铅丝,对着不锈钢边框预先焊好的圆眼里穿过去,打个结,用老虎钳拧牢。

    这样连穿了几个眼,王路伸出手晃了晃,咣咣,连接点不够多,有些“虚”,王路有点不满,干脆直接拿铅丝将上下边框“绑”了起来。再试着晃了晃。

    这次,上下两截不锈钢窗户,晃晃悠悠了一阵后,居然稳住了,竖在谢玲的手里。

    谢玲这才明白过来,敢情王路是要打补丁一样,拿这些半成品,缝缝补补,拼成一扇防盗门。

    有点乱来,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王路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真正成熟的男人才懂得,这日子啊,就是凑合着过的。

    那能样样事情都能称心如意,精益求精的,对付着过就行了。

    小车不倒只管推。

    行,就这样吧。

    王路和还满眼古怪的谢玲,一路回到镇口,把事先留在那儿的平板车拉了进来。

    王路二不做一不休,把半成品的不锈钢门窗,一股脑儿装上了车,什么榔头、老虎钳、螺丝刀、膨胀螺丝、水泥钉等七七八八的工具,也装了个纸盒箱子,搬上车。

    最后,面对两个气瓶,两人都有些犹疑――焊枪,早已经从顶级神器,变成了破烂货。连不锈钢都焊不了,能不能用来杀丧尸,王路压根儿心里没底。

    当然,没准这怪不了焊枪,很可能是自己不会用。

    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废物就是废物。

    谢玲劝道:“王哥,我们还是把气瓶搬回去吧,等你空了,多试试手,没准哪天就会用了呢?”

    王路没做声,半晌才点了点头。

    把两个气瓶搬上平板车,又让两人折腾了半天。

    气瓶之间用皮管联着,如果有个专业的焊工,大可以把皮管拆下来,把气瓶搬上车,运到地头,再联上。

    王路可不敢下手拆,既不知道怎么拆,更不知道,拆了后,该怎么装。

    只知道搬运前,该先关阀门。

    气瓶挺重的,王路一个人都搬不动,更不用说谢玲了。

    没法子一人抱个气瓶,齐步搬到车上。

    两人只好来回折腾,先搬一个气瓶走几步,眼看着联接的皮管紧绷了,连忙放下,换另外个气瓶。

    总算把两个气瓶,连皮管、焊枪嘴都抬上了车。

    王路想了想,又把那个什么氩弧焊机也搬了上来。

    这过日子除了会凑合,还得会撮东西,丢三拉四,可不是正经过日子。

    王路在阳光城的老家,至今还把VCD机、小灵通、54K的调制解调器等老掉牙的电器,藏在床底下,连破烂王都不收的东西,王路和陈薇都不舍得扔。

    两人把一车破烂儿拉到了崖山下的停车场,王路没敢把气瓶搬上山,万一磕着碰着了,这两货就是两炸弹。

    就放在了候车室里。

    连带着那件氩弧焊机。

    两人又拉着平板车回了趟镇里,拉了车水泥沙子来。

    王路在谢玲帮手下,在半扇原本装在阳台上的不锈钢防盗门上,又加了一扇卫生间小窗户上的不锈钢栅栏,用铅丝扎紧了。

    这就是半扇防盗门了,高度,是足够了,就是宽度大小不一,上面的不锈钢栅栏比下面的差了一截。

    不过,没问题,难道丧尸还能从这个小小的空档里爬过来不成。

    又拿过王路在镇里就已经用铅丝绑扎起来的两扇不锈钢窗户。这就是另半扇门了。

    虽然左右半扇“门”,高度不一,宽度不一,连用的不锈钢管材口径也不一样,但好歹,有个“门”的样子了。

    接下来,就该动手砌石墙,装防盗门了。

    很好,非常好,就这样,凑和着过日子。

第九十八章 土得掉渣

    石柱,王路可没少见过,不但是石柱,石墙、石房子、石坝,都见过。

    甬港市宁海县有座石头村,全村的房子都是石头砌成的。

    农村老匠人的手艺那是没话说,大小不同,高低不平的石头,愣是能砌在一起,中间连灰泥都不用上一点,就能砌成好大的一间屋子。有的石屋子,年长日久,失去了主人,连屋顶都没有了,四周石砌的围墙却还在风雨中屹立着。

    老匠人的手艺,王路自认是拍马都赶不上,但这厮手里有现代化建筑的必备法宝水泥啊――穿越小说里,猪脚弄了玻璃,就得弄水泥,要连这点智商都没有,还不得被看书的喷死。

    农村匠人有句话,砖不平,泥水补。

    有水泥在手,这石砌还怕砌不起来?――堆都能堆起来。

    石头,是崖山上最大的也是惟一的特产,王路和谢玲翻找了一些较为平整,大小也差不多的石头来。

    至于水泥,自打上次给龙王庙的卧室补过漏后,王路就自吹为老资格水泥匠了,这次依样画葫芦,很快搅拌好了一堆。

    谢玲给王路打下手,递石块,拎水泥。

    王路挽起袖子,开工。

    王路设想中的,用来嵌门的,是根石柱,单边也就30来公分的宽度,2米多的高度,上下一般细。

    结果――压根儿砌不起来!

    就算王路用水泥把石块上下左右都涂满了,两块石头拼一起,手一松,又分开了。

    于是不得不增加底座,不但加宽,还得加厚。

    两人忙碌了一个下午,最后砌成的,

    是座山寨金字塔一样的玩意儿。

    石头之间还加入了大量的水泥,这才把这座塔给稳住了。

    石塔冲着山道的内侧,已经提前嵌入了半扇拼接成的不锈钢门。

    王路伸出手,试着晃了晃不锈钢门的边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石砌金字塔的顶端似乎晃了晃。

    王路连忙缩回手,对一脸郁闷的谢玲半是解释半是安慰地道:“蛮好的,蛮好的,等过了三、四天,水泥干透了,肯定牢。”

    谢玲叹了口气:“最好是这样,水泥都用光了,就是想再砌座更大的――石塔,也没办法了。”

    这是王路从镇口街面上找到的最后的水泥了,本来嘛,一家小店,临时装修,也用不了多少水泥,王路前后两次工程,用掉了不少,又因为手生,更是浪费掉了许多。

    现在,无论是水泥和沙子,都用光了。

    王路讪笑:“没问题没问题,一定能成。”

    给谢玲,也是给自己打足了气,两人又开始弄另半扇门。

    这半扇门,因为靠着停车场的铁栏杆,就好装得多了。

    王路直接就拿大号铅丝,把不锈钢防盗门和铁栅栏绑在了一起。

    为了让门绑得更牢,王路还翻出了一条尼龙绳,在边框上,又从上到下,打绑腿一样,缠了一道。

    最后,王路又用一把链条锁,把两扇参差不齐的不锈钢“门”,给锁了起来。

    谢玲站在“门”前,怎么看怎么别扭,那些起到焊接作用的铅丝,歪歪扭扭的,尾端还斜翘在空中,那块用两扇大小不同的不锈钢窗户“拧”在一起的半扇“门”,被风一吹,就咣当咣当响。

    总算,砌在山寨金字塔里的半扇门还稳定。

    只是老天保佑,这石金字塔,可不要塌倒啊。

    这要是自己或王比安正在进门,旁边的石金字塔塌下来,非死既残啊。

    如果是在以前,王路这厮绝对能评为史上最黑心豆腐渣工程包工头,拉出去枪毙一百回都不解恨。

    理是这个理,可谢玲帮着王路打了一个下午的帮手,也知道,这是两人利用手头资源,能造出来的唯一的门了。

    王路搬着石头砌“金字塔”时,不但手指好几次被石头砸出血来,有次,半成形的金字塔外围的石块还脱落下来,正好砸在王路的小腿上,卷起牛仔裤一看,里面的皮肉都绽开了,血肉模糊的。

    能做到这一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谢玲心里虽然这样想,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这道门有点异样。

    侧着头看了半天,突然“啊”了一声――可算发现心中的异样是什么了――:“王、王哥,这、这门打不开啊!”

    可不是,这门,还真开不了,没有门框,没有合页,没有摇皮,一头,砌在了石金字塔里,一头,被铅丝、尼龙绳给绑在了停车场的铁栏杆上,左瞧右瞧,根本就没“开门”的地方。

    门中间的链条锁,只是让两扇门“绑”得更紧点,之于开门――对不起,这可不是这把链条锁的活,你就是把锁给拆了,两边边框固定得死死的门,也开不了。

    王路胸有成竹的一笑:“这门本来就不打算开着。”

    谢玲哭笑不得:“开不了门的门,怎么走人啊?”

    王路坦然地道:“当然是这样走喽。”

    说着,走到山道边,纵身向下面的公路上一跳,然后,沿着公路又向门的方向走了几步,绕过了门和那道石砌的金字塔,双手往已经有1米多高的山道斜坡上一撑,脚一蹬,翻身爬上了山道。

    王路转过身,拍着裤子上的灰,隔着那道门,冲着瞠目结舌的谢玲道:“这不就过来了。”

    他意犹未尽,一指和铁栏杆绑在一起的上下两截的半扇门的下半截:“就算是要往山上运大件的东西,我们也大可以把绑在铁栏杆上的铅丝、尼龙绳解了,从这下半截门里穿过来。”

    谢玲张了张嘴,看着也就齐胸高的半道门,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分之一道门”,这可真是――乱来!

    不过,仔细一转念,谢玲就明白了王路的盘算。

    这道所谓的门,本来就是用来阻挡丧尸的,丧尸到了这里,向前,除非是潮水一样的丧尸群,不然,别想把门挤倒,向右,是停车场的铁栏杆挡着,向左,一脚踩空,就掉到下面的公路上了。

    象王路这样从公路上绕开门爬上1米多高的山道,丧尸又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这道匪夷所思的,天下无双的,门,就是用来恶心丧尸的。

    要是来个活人,哪怕是10多岁的孩子,都能爬上1米多高的山道,或者把绑在铁栏杆上的什么铅丝、尼龙绳解了,把门给拆了,轻轻松松就能上山。

    可丧尸,什么都不会啊。

    让它们啃绳子,也比解个绳结,有更大的可能性。

    啪啪啪,谢玲轻轻拍着掌心:“王哥,你这道门,还真能派上用场!”

    王路心中那个得意啊,偏偏脸上还要绷着劲,一幅语重心长地模样,教诲谢玲道:“谢玲啊,现在可不比以前喽,许多现代化工具,因为没有电,都不能使用了,我们只能想方设法,用手头能用的一切,来对抗丧尸,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最好的办法,而是,最实用、最简单的办法。”

    当不了美D,成不了果军,那我们就向土八路学习,两把菜刀还能闹革命哩,自力更生,自给自足,要土,咱们就土到家,土得掉渣。

    王路和谢玲,一里一外,站在门下,扬头看着,落日的余晖,照在不锈钢管上,居然也反射出了一片光芒。

    真是一道呱呱叫别别跳的

    好门!

第九十九章 王比安翘家

    一大早,陈薇和谢玲正在厨房里洗吃早饭时用过的碗,谢玲去大水桶里舀水把洗过的碗再冲洗一次,看到大水桶里的水只剩小多半了,扭头问陈薇:“陈薇姐,家里的扁担呢?我去后山的泉水挑些水来。”

    陈薇头也不回道:“挑什么啊,这水够用一天的,我捡个空,自然会去挑。这几天,你和王路好好歇一歇吧,这前山、后山的防御工事都整好了,总算让人能放下心来,这几天,咱们给自己放个假。以前在单位里,每星期还休息两天呢,现在到好,天天没个歇脚的时候,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听姐一句话,好好休息休息。你看你王哥,睡到现在都懒得起床。”

    谢玲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出陈薇这一顿说道来,听了,也知道这是关心自己,抿着嘴笑道:“什么防御工事啊,陈薇姐也就你耳根子软,这后山林子里拉几条绳子,挂几个锅铲,这前山山脚下,弄扇开不了门的门,王哥就敢在你面前吹嘘是马其诺防线。他也不想想,二战时,马其诺防线在德国人面前就是虚的,连纸老虎都算不上。”

    王路也是一时兴起,张嘴就吹,却忘了马其诺防线的故事,这在中学历史课本里可是常识,就连从不爱看军事网站的谢玲,也门儿清。

    陈薇从谢玲手里接过刚舀的水,又冲洗了一遍碗筷,正色道:“怎么能说是纸老虎呢,这可是你和王路辛辛苦苦一手一脚整出来的,你虎口被石块刮破的伤痕,虽然掩饰得好,王路没看见,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她把碗里的水滴干净,放好,这才回身对有些脸红的谢玲道:“你可不知道,以前王路下山打丧尸,我只牵挂着他一个人,后来,我是山下山上两头提心吊胆,既着急王路安不安全,又操心,在山上乱跑的王比安会不会突然遇到闯上山的丧尸。现在好了,后山和前山有了这两道把门的关卡,我晚上睡觉也塌实多了。”

    正说着,王比安一头闯了进来:“妈,我给你拎了桶水来。”

    陈薇一看,王比安手里可不正拎着只塑料水桶,里面的水可能在半路上洒出了不少,只剩下大半桶了,连带着,把王比安的鞋子都打湿了。

    陈薇连忙接过王比安手里的水桶,心痛道:“不是不让你挑水嘛?妈妈跟你说了多少次,小小年纪挑扁担,会压得人长不高的,你现在还在发育期,可别象妈妈……”

    “别像妈妈小时候那样,因为干活太多,压得个子只有这样高。”王比安学嘴道:“妈,我这不是没挑水嘛。这桶水,是我去后山放羊时,拎来的。”

    “狡辩,拎着水和挑着水有什么区别,一样压身子。”陈薇唬起脸。

    王比安才不怕这一招呢,他笑嘻嘻从旁边的菜碗里捡了块罗卜干,咯吱咯吱咬着,含糊道:“我去后山玩玩。”冲着谢玲挤了挤眼,转身溜出了厨房。

    陈薇追着喊了声:“别跑远了。”

    谢玲和陈薇招呼了声,说想去泉水处洗洗头发,就出了厨房。

    出门前,还是拎了个水桶,打算回来时,顺手拎桶水。

    谢玲出了厨房,就看到王比安正在大门口向她招手。

    谢玲小跑过去:“又要想搞什么鬼?”

    王比安笑道:“谢玲姐,我爸爸又在睡懒觉吧?你把弩给我玩玩嘛。”

    谢玲板起脸:“这弩可不是玩具,上次你拿弩射丧尸,还射丢了一支箭呢。你爸爸可再三说了,不能让你玩弩。”

    王比安委屈道:“谁说那支箭是我弄丢的。我明明已经射中丧尸了,那只箭,是因为妈妈拿石头把丧尸砸下了悬崖,才弄丢的,可赖不到我头上。”

    他扭股糖一样拉着谢玲的手道:“姐姐,你就让我玩玩嘛,我这也是锻炼啊,省得下次射丧尸,又射偏了。”

    谢玲想着王比安说得也在理:“被你缠死了,好好的男生,不要学娘娘腔发嗲好不好。走吧,我带你练弩。”

    王比安欢呼一声,跟着谢玲踮着脚到王路还在打呼噜的卧室里,取了弩和箭,一溜烟,往后山石窟而去。

    谢玲在石窟前的平地上,用椅子竖了一个靶子,靶标是用泡沫板做的,怕伤了箭头。

    就让王比安对着泡沫板上用口红画出来的圈圈射。

    弩本身就带有激光红点瞄准,又经过了谢玲校准,准头比原来高多了。

    王比安虽然个子矮体弱,用站势两只胳膊端着弩射时,瞄准时间长了,容易打晃,可十箭中,也能射中靶心三箭。

    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了。

    谢玲陪着王比安练了小半天,有些乏味,想着自己还没洗头,就告诫王比安,不要拿弩乱射,免得弄损了箭头,就拎着空水桶,向后山泉水处走去。

    王比安一个人又练了一会儿,居然接连五支箭都中靶心,虽然这靶心未免太大了点――几乎有篮球一样大,但王比安还是兴奋得又嚷又跳了一阵,可惜爸爸妈妈和姐姐都不在,要不然,也让他们好好夸夸。

    石窟前的平地无遮无拦,太阳直晒,王比安练了半天,兴奋劲一过,越发觉得满身的汗又粘又臭。

    如果这个时候,在清凉的江水里洗个澡,再到田里抱个大西瓜来吃就好了。

    王比安突然心中一动,干脆,自己现在就下山,到田里摘个西瓜吃吃。

    这个念头一生,就甩不掉了。

    王比安知道,爸爸妈妈严禁自己一个人下山。

    山下有丧尸。

    不过,王比安平常从爸爸的讲述中知道,丧尸都在镇里,农田里看不到丧尸。

    以前妈妈带自己下山摘菜时,从来没遇到过丧尸。

    再说了,丧尸有什么可怕的?

    刚到崖山时,老爸就带着自己杀过两只丧尸了。

    更何况――王比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弩――自己不还带着杀丧尸最厉害的武器吗?

    谢玲姐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自己又是男生,没道理比不过她吧。自己吃的饭还比她多一碗呢。

    下山去。

    王比安说走就走,取下靶子上的箭,装到弩上,拨腿就向山下跑。

    王路刚刚起床,趿着鞋子准备到厨房吃早已凉了的早饭,陈薇正在大殿上,给王比安补条破了裆的裤子,谢玲恰好坐到泉水边,低下头准备洗发,三人都没想到,王比安胆大包天,一个人溜下了山。

第一百章 史上最混乱的下山法

    王比安一路下了山,在离王路和谢玲妙手砌成的“门”前还有10多米时,停了下来。

    从内侧路边的草丛里,掏出了,一只小方凳。

    是超市里最常见的塑料小凳子。

    奇的是,这条凳子中间被硬生生掏了个小小的洞,洞里,牵着一条尼龙绳子,另一头打了个粗粗的结,正好堵在洞口。

    王比安拿着这条古怪的凳子,走到对侧的山道上。

    他小心地拎着尼龙绳子的一头,把凳子,沿着山道放了下去,直放到下面的公路上。

    绳子放得很稳,四只塑料腿稳稳搁在路面上,凳面朝上。

    王比安手一松,把绳子也扔了下去。

    做完这些同样堪称古怪的动作后,王比安坐在山道边,先把弩背上,然后将两条腿朝下,接着一个转身,双手攀住了山道石砌护坡的边沿,身子一出溜,“挂”在了山道上。

    这边的山道,离下面的公路高了点,有两米多了,王比安即使这样“挂”着,离路面还有段距离,幸好,提前放下的凳子,就在王比安脚下。

    王比安侧过头瞄了瞄,手一松,啪一声,正好跳到凳子上。

    王比安又轻松地跳下了凳子,捡起凳子,一扬手,把并没有多少分量的塑料凳子,又扔回了山道上,只是,留着尼龙绳子的“尾巴”,依然挂在山道的坡壁上。

    这一切一切古怪中透着滑稽的动作,都是出于陈薇的要求。

    昨天,王路得意扬扬地邀请陈薇和王比安,现场视察自己和谢玲最新建成的山下大门。

    陈薇站在水泥半干的“门”前,抬头看着那“摇拎拎”的山寨金字塔,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伸出手,似乎想握住不锈钢管,试着摇摇,最终还是没敢下手。

    谢玲晓得陈薇在担心什么,挨近陈薇,小声地道:“等水泥干透了,应该……会没事的吧?”

    没事?!才见鬼了!陈薇有心想说上几句,一扭头,看到王路裂着个大嘴笑得开心,再瞟了一眼,他小腿上,牛仔裤上印出的血痕,不由自主,吞进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王比安对这道别出心裁的门却很感兴趣,还凑到金字塔前伸手摸了摸,唬得陈薇刚要喊他回来,王比安又一转身跑到门前,一把拉住半扇门晃了晃――陈薇差点晕倒。

    幸好,除了不锈钢门扇咣咣响了响,金字塔并没有如陈薇想像中一样倒塌,把四人都埋在一堆乱石下。

    陈薇刚要叫王比安回来,王比安已经腾腾跑了过来:“妈妈,这门开不了!”

    “乱说。”陈薇一把拉过王比安:“天底下哪有开不了门的门。”

    咳咳,王路在身后一阵乱咳。

    谢玲强忍着笑,小声道:“陈薇姐,这门,还真开不了。”

    在王路羞着老脸,演示了一遍怎样绕开门,从公路上直接爬上山道时。

    陈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她指着那座山寨金字塔道:“老公,你这样挨着这――这个东西爬上爬下的,太危险了吧,万一这东西倒塌了――”

    王路连忙道:“不会不会,我用了很多水泥的。”

    陈薇固执地道:“就算上面只是掉块石头下来,也很容易砸到你身上的啊。”

    她想了想,劝道:“你想想,不只是你和谢玲,就是我和王比安,也经常要下山,在这东西旁边爬上爬下,实在是……”

    王路默然,他忍不住有点烦躁,赌气道:“那我把这道门拆了!”

    面对王路的脾气,陈薇波澜不惊――男人嘛,都这样,特别是他们辛辛苦苦做完一件事后,最受不得旁人指手划脚――微微一笑:“也用不着拆了。大家以后上下山,离那金字塔远点就是。”

    这就带来个新问题。

    那要离多远呢?

    陈薇计算了一翻――其实在王路眼中看来,纯粹是瞎蒙――一旦金字塔倒塌,倒下的碎石有可能对周边的伤害距离是1比4,所以,大家离金字塔的距离,应该是金字塔本身高度的4倍。

    离大门和金字塔远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从山道上跳到下面公路的高度,也更高了――反正,通过陈薇吧啦吧啦一通计算,大家发现,从山道上跳到下面公路的高度,从原来的1米多,变成了2米多。

    王路气急,找碴道:“不错不错,这个高度,我和谢玲跳下去还马马虎虎,只是爬上来,就有点够呛。”

    陈薇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确高了点,自己和王比安都没法子上下山了。

    陈薇很快又想出了一招,拿条凳子垫个脚不就行了。

    事先在山道下的公路上,准备条凳子,要下山时,跳下去就有了个垫脚的,同样,等回来要上山时,也能垫着凳子轻轻松松爬上来。你看,多简单。

    陈薇甚至支使王比安,从山上的龙王庙取回条塑料小凳子,果然,有凳子垫脚,就算是王比安,也能爬上爬下了。

    王路盯着那条塑料凳子,额头恼得青筋直冒――这是耍猴戏啊!

    气得实在忍不住,王路故意给陈薇出难道:“好办法,真是好办法,不过,老婆大人,万一有丧尸也利用凳子爬上山道怎么办?”

    这问题,其实是王路故意气陈薇来着,丧尸怎么可能会踩着凳子爬山道这种高难度动作。

    没想到,陈薇却听进去了,托着下巴盯着山道下的公路和身边的凳子半晌,突然一拍掌:“有办法了!”

    陈薇又支使王比安跑了一趟,这次,王比安带下山的,是一条尼龙绳子。

    陈薇在凳子上拴上绳子,冲着王路和谢玲一晃:“你们瞧,用凳子垫过脚后,再把凳子扔回山道上,只在山壁上留根绳子当‘尾巴’,等你们回家想上山时,在下面一拉绳子,这凳子,不就又落到山下可以垫脚了吗?

    天哪,在听了陈薇这个史上最混乱最滑稽最可笑最疯狂的上下山办法后,王路简直要口吐白沫了。

    当王路白着脸表示,这2米多的高度对自己实在算不了什么,肯定能爬上来――只是稍稍费一点点时间而已。

    陈薇果断地一挥手:“那不行,如果你和谢玲身后追着一只丧尸,这一点点时间,没准就送了你们的命。听我的,就用凳子垫脚,准没错!”

    所以,于是,当然,就这样,才有了王比安古怪的下山的一幕。

    这个上下山的办法,在陈薇的亲自监督下,王路和谢玲臭着张脸,来来回回演习了好几次,所以,王比安看样学样也都学会了。

    王比安倒不觉得,这样的上下山法子有什么“可笑透顶(王路私下背着陈薇语)”,他只是觉得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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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各位书友陪伴下,一路走到今天,无以为报,会坚持更新的,同时,也向书友们求收藏推荐评论。这些都是鼓励王胖子杀丧尸的动力啊。

第一百零一章 西瓜和鸭子

    王比安下了山,穿过沿江公路,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拴着小船的江边,下了沙滩,上船,解绳,坐到船尾,划桨。

    江面上的徐徐清风,让王比安感到无比“写意”(本地土话,很爽的意思),贪图这份凉快,一时停了桨,任凭小船在江中心缓缓飘着。

    突然,王比安耳中听到“嘎嘎”的叫声。

    王比安一愣,又是两声“嘎嘎”的叫声――这声音,绝对没听错。

    是鸭子的。

    说来没人信,王比安曾经养过一只鸭子当宠物。

    是跟着陈薇到菜场买菜时,买来的毛茸茸的小鸭仔。

    回到家,王路一看就失笑,这种鸭仔,他小时候也没少买,但从没养活过,多则一星期少则三四天,就养死了。

    王路并没就此对王比安说教,让他自己经历,总好过父母唠叨。

    哪想得到,那只小鸭子,居然被王比安养活了。

    长大了后,人家在小区里牵着猫狗散步,王比安屁股后却摇摇摆摆跟着只刚脱了黄毛的鸭子。

    只是,因为一直养在家里,那鸭子居然不会游泳。

    王比安曾把它放在水桶里,结果鸭子居然一头沉了下去,慌得王比安赶紧捞出来。

    这只不会游泳的鸭子,在当年的第一场雪时,被冻死了。

    王比安还哭了鼻子。

    听到熟悉的鸭叫声,王比安立刻想到了――鸭蛋。

    自从鸡群被偷袭上山的丧尸给吃了后,一家人无比得怀念炒鸡蛋、荷包蛋、白煮蛋、茶叶蛋、蛋花汤、蛋羹……

    陈薇更是时不时念叨:“王比安正在长身体,这缺了蛋白质,可怎么办?”

    王路就在旁边劝:“吃黄豆也一样,黄豆里也有蛋白质嘛。”

    “这能一样吗?!”陈薇就白王路。

    王比安也在旁边翻白眼,就是就是,这能一样吗?黄豆,怎么比得上鸡蛋好吃啊。

    可这也急不来。陈薇也就是唠叨两句,总不能为了嘴馋,逼着王路满丧尸堆里去找**。上次能找到鸡群,那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这镇里,哪里还能找到另一群鸡,就是原本有,也早就被丧尸吃了吧。

    如果能把鸭子抓回家,就有鸭蛋可以吃了!

    王比安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两眼,也在江边的芦苇丛中寻找着。江面上一览无余,鸭子只能藏在芦苇丛中。

    很快,王比安听到了左侧芦苇丛中传来微弱的扑腾声。

    他轻轻地划着桨,划近了芦苇丛。

    这片芦苇丛挺密的,江水也颇深,王比安不敢下水趟进芦苇丛中寻找。

    只好站在小船上,细细地搜索。

    找了半天,没看到鸭子的影子,王比安失去了耐心,拎起船桨,向芦苇丛一阵乱捅。

    这招打草惊蛇起了效果,“嘎嘎”声中,王比安一眼看到一个灰影在芦苇丛深处扑腾。

    这片芦苇丛岸边是高高的石砌堤坝,鸭子只能贴着堤坝向前逃跑。

    王比安抄起桨,在江中,紧跟着芦苇丛中的鸭子,逆行而上。

    不时用桨,在芦苇中一阵乱捅,嘴里还大声呼喊着,把鸭子继续往前吓跑。

    前方不远处,芦苇丛就到头了。

    终于,“扑通”一声,鸭子从芦苇丛蹿了出来,一头扎到江里。

    晕头晕脑,居然直直冲着王比安划的小船撞过来。

    王比安喜出望外,把桨往船舱里一扔,扑到船舷边,伸长胳膊,就去抓还在江里张翅扑腾的鸭子。

    王比安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鸭子背部油滑的羽毛,鸭子一惊之下,一回头,扁嘴狠狠在王比安手背上啄了一下。

    唉哟,王比安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鸭子是扁嘴,这一啄并不算狠,王比安看到自己的手背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但就这样一耽搁,鸭子乘机游得离小船远了点。

    王比安不甘心到手的鸭子又飞走――游走了。

    坐回船尾,抄起船桨,在后面追上去。

    王比安很快发现,把鸭子从芦苇丛赶到江里,是个傻透顶的主意,在水里,鸭子可比自己的小船灵活多了。

    自己划得手酸,好不容易接近了鸭子,它只要轻轻一转身,就能变个方向。

    而自己不得不手忙脚乱调整上好一阵,才能重新对准船头,跟在鸭屁股后面。

    王比安毕竟比不得积年的船老大,划了一阵,就觉得两条胳膊都酸胀起来。

    可气的是,鸭子见他没追上来,居然也放慢了速度,甚至还在江中扎起了猛子,抓小鱼小虾吃。

    惹得王比安火大,挽起袖子,又是一阵猛划。

    一人、一船、一鸭,停停走走,沿江而上,越划越远了。

    王比安锲而不舍地跟在鸭屁股后面,渐渐地发现自己划的小船越行越慢,即使自己咬着牙用力划桨,船儿也没变快多少。

    王比安一抬眼,才看到,前方的江中,有道小小的坎儿,江水从上游冲下来,越过隐藏在江面下的坎儿后,立刻变得湍急起来,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激流,正哗哗地急冲下来。

    对这股激流,鸭子根本不在乎,扭了扭屁股,红掌轻拨,就越了过去。

    王比安却傻了眼,自己只要一停桨,这处激流就冲得小船连连倒退,甚至连船头也斜了过来,可是就算自己咬着牙拼命划,也过不了水下的坎儿――船会搁浅的!

    越过激流的鸭子并不停留,嘎嘎叫着,一路向上,很快变成了一个小点,继而消失在江面上。

    白忙了一场!

    气得王比安把手中的船桨狠狠砸到了水里,溅起一阵水花,反而把自己的衣服泼湿了。

    气恼了半天,王比安才发现,失去前进动力的小船,被激流冲到了岸边的沙滩上。

    王比安在船中直起身一看――自己居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两岸都是农田,左侧,远远的,有片树林,林中,隐隐露着屋顶的瓦片,似乎有几幢房屋。

    王比安有些心慌,但立刻又平息了下来,江里并没有岔路支流,等会儿,只要自己回头,随着江水,就能回家。

    回程是顺流,还能省不少力气呢。

    王比安沮丧地掉转船头,准备回家。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紧靠岸边的一片沙地上,圆滚滚一地的,不正是西瓜嘛。

    自己就是想找西瓜吃,才下山的啊。

    王比安抬头看看天,天色还早,未到吃中饭的时间,自己就是上岸吃只西瓜,再回家也来得及。

    打定了主意,王比安操起桨,几下就划到了岸边,把船缆系在江边的一棵小树上。

    直起身,四下观望了好一阵,确认四周的田野里并没有丧尸,王比安才跳下船,淌着浅滩上的水,向西瓜田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死鸭子

    正是西瓜生长旺季,瓜地里的瓜长得又大又圆,可惜,因为没人及时采摘,在烈日暴晒下,许多西瓜都裂开了,腐烂的瓜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招惹来不少小飞虫。

    王比安在瓜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一手捏着鼻子,忍受着难闻的腐烂味儿,一手扇动着,驱赶飞虫。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完整的西瓜,王比安连忙摘了下来。

    学着王路的样,拍了拍西瓜,侧着耳朵听发出的声音,以辨别西瓜是没熟还是熟过头了。

    王路的老家在浙江平湖,金平湖的西瓜,全国有名。

    王路常常回忆说,小时候吃西瓜是拉着平板车去田头拖的,拖回家的西瓜,在床下都塞满了。有一年,一只西瓜居然到中秋节时,才在床下被找出来,可惜早絮了。

    因此,王路有着一手拍音辨西瓜的本事。

    王比安羡慕很久了,私下里,也偷偷学着爸爸的样,在西瓜上东拍一下西拍一下,可惜,拍出来的,在他耳朵里听来,都是一样的啪啪声。

    现在,手下的西瓜,也一样啪啪响。

    王比安一点没听出它与其他西瓜的差别。

    嗯,还是有差别的。

    这只大西瓜,可没被大太阳给晒裂了。

    王比安抱起西瓜,回到了江边。

    找了处沙滩边的小水潭,把西瓜泡了进去。

    这瓜,被日头晒得瓜皮发烫。这时候要馋嘴急着吃,可没啥味道。就跟晒化了的冰淇淋一样,傻瓜才吃呢。

    等着西瓜泡凉的时间,王比安在岸上放好弩,脱了衣服,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戏水里,还随手把衣服也在江水里乱揉了几把,摊在岸上的一块平板石上,让太阳晒着。

    王比安光着屁屁,把小水潭里的西瓜捞了出来。

    手头没有刀子,王比安试着用拳头敲了敲,西瓜皮裂了道细缝,可再砸,就没动静了,王比安试着用手顺着裂缝掰,西瓜纹丝不动。

    没奈何,王比安从岸上捡了块扁平的石头,用江水洗干净了,冲着西瓜一通乱砸。直砸得瓜皮和瓜瓤四飞,西瓜汁溅得小肚皮上到处都是,这才把这只大西瓜砸开了。

    王比安捧着西瓜一顿猛啃,顺着下巴流下的西瓜汁,把刚刚洗干净的身体,又给弄脏了。

    幸好,光着身子,没殃及衣服。

    等王比安打饱嗝时,西瓜才消灭了四分之一。

    王比安随手就把剩下的西瓜胡乱扔在了沙滩上。幸好陈薇不在,要不,又是好一通说教。

    王比安回到水里又洗了洗身子。

    回到岸上,摸摸晒在石板上的衣服,早就干了,跳着脚穿上。

    背上放在岸上的弩,王比安就想回家。

    他想了想,又回到瓜地里,满心想摘三个完好的西瓜――一只给妈妈,一只给爸爸,一只给谢玲姐。

    完整的好西瓜不好找,王比安走出老远,快到树林边了,才找到三只好瓜。

    摘好了西瓜,王比安才发现,自己的小胳膊,根本抱不动三只西瓜,别说三只了,连两只都抱不了。

    王比安只得来来回回一只西瓜一只西瓜地抱回船里。

    在抱最后一只准备给谢玲姐姐的西瓜时,王比安无意之中一抬头――

    前方那片露出瓦片屋顶的树林里,冒起一股烟!

    那股烟,王比安有些熟悉,陈薇用柴灶烧菜时,有时柴带着湿气,烧着烧着,就会冒出这样的烟。

    王比安愣了一下,突然把手里捧着的西瓜往瓜地里一扔,紧接着,又趴到了田里,丝毫不顾旁边几只腐烂的西瓜弄脏了衣服。

    烟,代表有活人!

    王比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平时,在听爸爸妈妈说话时,就已经明白――活人非常非常危险!

    王路和陈薇日常无意中的谈话,常常会被一旁的王比安听进去。

    记得去年泥轰人在海啸中发生了核灾难。

    王路就在吃饭时,嘲笑一些媒体夸奖泥轰人在灾难面前多少有素质,因为事后不断有第三方媒体报道,泥轰人在灾难前一样惊惶失措。

    也就这几句闲聊,被王比安听进了耳里。事后,小家伙从互联网上查到了不少相关的新闻。

    此后不久,学校的一次考试,就出了道题目,让学生说说泥轰人在灾难面前有素质说明了什么。结果王比安大笔一挥:说泥轰人有素质是骗人的。

    这道五分题,王比安得了个大鸭蛋。

    王路知道缘由后,很是哭笑不得,不过,从此后,他有意识地在王比安面前谈一些社会时事,只不过,他从来不只说某一媒体的报道,而是把多家媒体的不同角度的报道,都会拿出来,晒一晒。

    让孩子有自己的眼睛,很重要。

    王路和陈薇,曾经告诫过王比安,看见活人要小心,万一独自一人遇上时,一定要逃得远远的,逃不掉,就躲起来。

    不过,王路和陈薇并没有告诉王比安为什么要小心――告诉一个12岁的孩子,活人会拿你的肉喂丧尸,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机灵的王比安却从爸爸妈妈平时激奋中一时不察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一言半语中知道,爸爸,就差点死在活人手里。

    不仅是爸爸,谢玲姐姐,也被活人逼得跳江。

    所以,活人,比丧尸还可怕。

    现在,那片冒着烟的树林子里,有活人。

    王比安一动不动在瓜田里趴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抬起头――小树林的方向,看不到别的活人行动的痕迹。

    他这才半蹲起来,反手摘下了背上的弩,把弩端在手里,看到箭锋利的尖头,王比安松了口气。

    然后,王比安一转身,撒腿就向江边跑去。

    爸爸妈妈再三说过,一定要躲着活人远远的。

    瓜田里到处是西瓜,王比安深一脚浅一脚跑不快。

    好在,这里离江边并不远,只要跑到沙滩边,上了小船,就安全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他M的,这里怎么有个小孩!?”

    王比安吓得差点腿一软摔倒在瓜田里,他猛地顿住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叔叔,正站在左侧瓜田的田埂上。

    虽然心跳得呯呯响,手心里直冒汗,王比安还是一眼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叔叔右手拿着一把长长的刀子,左手,抓着一只鸭子。

    鸭子的脖子被扭断了,头正耷拉在翅膀边。

    王比安认不出来,这只被扭断脖子的鸭子,是不是就是自己沿江追赶的那只鸭子。

    他满脑子想的是,自己的脖子,会不会也会像这只鸭子一样,

    被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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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长刀男的野望

    王比安的小腿微不可察地颤抖着,鼻子酸酸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来。

    但即使如此,害怕,他的两只胳膊,还是端着弩,食指扣在扳机上。

    王比安想撒腿就跑,穿过西瓜田,跑到江边,上船,远远离开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但是,手持长刀的男人,站在左侧瓜田的田埂上。

    大人比小孩子跑得快,不等王比安跑出瓜田,长刀男人就能轻轻松松从田埂上兜过来,堵在王比安跑到江边的路上。

    长刀男粗鲁地冲着王比安一歪头:“小歪(当地土话小孩子),死过来。”

    王比安咬着牙,站在瓜田里,一动不动。

    握着弩的手心里,湿漉漉的,满是汗。

    “哟呵,小赤佬,胆子蛮大嘛。给老子上来!”长刀男遥遥举起刀,冲着王比安点了点。

    王比安突然大声叫起来:“我爸爸妈妈就在旁边……就在旁边的地里找东西吃,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长刀男一愣,接着,呵呵地怪笑起来:“有爸爸啊,还有妈妈啊,嘿嘿,你这样一个小鬼头,当然不可能一个人活着。不错不错,妈妈?嗯,看你的年龄,你妈妈年纪也不会太大,老子最近憋得慌,正好拿你妈泻泻火。小赤佬,你妈妈漂亮不漂亮?他M的,生过孩子的女人最懂得侍候男人,B是松了点,叫起来浪起来也一样爽……”

    长刀男满嘴污言秽语,王比安虽然小,但以前在网络上也瞒着爸爸妈妈看过一些帖子,似懂非懂的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妈妈不怀好意。

    王比安尖声嚷嚷道:“不许说我妈妈坏话――我、我爸爸很厉害的,他杀过好多丧尸,还

    还有,我家里还有许多亲戚,有谢玲阿姨、陈钢舅舅、王桥叔叔(后两个名字,其实是小区邻居家的叔叔,王比安一时情急,把他们胡乱安了个亲戚的名头。王比安可聪明着呢,他知道,只要自己这一方人多,面前的坏男人,就不敢动坏心眼)……”

    长刀男一愣,喃喃道:“谢玲……真他M巧,没准是同名同姓的吧。”他并没有多考虑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冲着王比安龇牙狞笑着:“小赤佬,想骗老子?嗯?!你家亲戚多是伐,老子先抓住你,看你家那样多亲戚怎么办!嘿嘿,到时候,老子把这把刀子搁在你脖子上,你妈就得乖乖给老子舔J巴!”

    长刀男边说,边下了瓜田,向王比安走来。

    王比安尖叫一声:“别过来!我、我要射你了!”

    说着,端起弩,瞄准长刀男。

    他的眼眶里,早已经含满了泪花,似乎只要一眨眼,就会流下来。

    长刀男粗哑地笑了半声:“小赤佬,毛都没长,就敢杀人?”他一低头,看到衣服上红色的瞄准点,虽然在轻轻颤抖,却牢牢地盯在他的胸口上。

    长刀男瞟了一眼弩――这可是真家伙,不是玩具,就算是在一个孩子手里,射出的箭,一样能要自己的命。

    他谨慎起来,但嘴里,却依然嚷嚷着:“赤佬,娘希匹,把弩给老子放下,惹火了老子,把你吊起来打个半死。”嘴里嚷得凶,但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王比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抬手去擦,而是端着弩,死死瞄准长刀男――

    呸,坏人,想骗自己把弩放下,我才没这样笨呢。

    长刀男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日过中午,又远远望到自己住的林中小屋处冒出来的青烟,不禁有点着急,为了抓一只鸭子,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正在厨房土灶上烧的饭,估计烧过了头,都冒烟了。

    长刀男有点烦躁,自从出山后,一直不顺,孤身一人,碰到丧尸多一点,就得避着走,连村庄都不敢靠近,偏偏不走运,放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捂得太严密,居然自炸了,不但把大腿内侧炸得红胀了一片,更是没法再在田里烤煮熟食,天天吃农田里的生瓜果,已经吃得腻了。

    三天前,自己好不容易找到那片林子里的一所农家乐旅游景点,在厨房里找到吃的,有张床可以安心睡觉,今天又意外地在外出摘新鲜蔬菜时,看到了江里的鸭子。不知有多久没有吃到新鲜肉的自己,立刻追着鸭子逆流而上4公里多,才用石头砸伤了鸭子的翅膀,把它抓住。

    回家的路上,居然遇上了这个端着弩的小屁孩。

    这是个相当相当危险的信号。

    小男孩说明,这附近有人!

    而且离得,还很近!

    就算小男孩嘴里说的一大堆亲戚,是在胡说八道,但最起码,他有爸爸妈妈。

    一家三口,是最基本最常见的家庭组成。

    长刀男越想,心里越焦躁,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小男孩的爸爸绝对不好惹,带着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能生存至今,本身就是强大实力的证明。

    更何况,面前的小男孩脸色红润,证明他营养良好,不愁吃喝,手里端的弩更说明,这一家子,有着良好的武装,要不然,不会让一个孩子拿着这样精良的弩,在野外玩时,用来防身。

    必须先下手为强,只有自己抓住小男孩,才能和对方的爸爸妈妈讨价还价,甚至再进一步――让男孩的妈妈给自己舔J巴,也并不是不可能!

    长刀男不再犹疑,一把扔掉手里的死鸭子,迈开大步,就向王比安冲来。

    但几乎是立刻,锵的一声响,紧接着,长刀男的长嚎在田野上拉响。

    一支箭,扎在了长刀男的小腿上,直穿而过。

    王比安扣扳机时,还是紧张了,射一个正在快速跑动的活人,和射一动不动的泡沫板,有着巨大的区别。

    这本是瞄准长刀男胸口的一箭,居然只射中了对方的小腿。

    偏得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谢玲姐姐在旁边,肯定又要给自己吃糖炒栗子了。

    王比安只是一闪念,转过身,拎着弩,撒腿就跑。

    长刀男虽然中了箭,可要对付自己,还是两只手指捏田螺――稳拿。往江边跑原本是逃回家最快的捷径,可这条路,因为有长刀男堵着,已经成了死路。

    只能往后跑。

    那处冒着烟的林子,也不能去,极有可能,林间的屋子里,有那个坏人的同伙。

    王比安只能朝身后广阔的农田跑去,远远的,在农田边缘,是一排树林。

第一百零四章 老樟树上的断头路

    长刀男的惨嚎声终于止住了。

    “操他M!操他M!”他咬牙切齿地高声怒骂着,借此压下腿上钻心的痛。

    他低头一瞧,弩箭从小腿肚穿过,箭头从后面冒了出来。万幸的是,箭并没有伤到大血管或骨头,但即使这样,依然塞着箭支的伤口还是流血不止,血都把鞋后跟浸湿了。

    长刀男抖着手,弯下腰,想把箭拔掉,手指才碰到塑料尾翼,就痛得一哆嗦:“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寻死的小鬼头!”

    长刀男拐着腿,跟着在前方猛跑的王比安身后,追了上去。

    小孩子没多少耐力,长刀男自信能追得上,虽然自己跑不快,但小孩子的船就在江边,他无路可逃,总会落到自己手中。

    长刀男发誓,抓到这个小男孩,一刀就砍死,用不着费劲去威胁他的父母。

    毕竟这种拿孩子恐吓父母亲的事,也就在太平盛事能行得通,如今这乱世,真正硬得起心肠的人,才不会管什么老婆孩子的死活。

    只要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孩子的母亲会屈服,那个父亲,可不见得会。

    能活到现在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就像他……和曾经的他们……心会软的男人,早他M死绝了。

    自己指望抓住小男孩,进而威胁他的父母的事,并不像自己一开始想到的那样简单,风险太大了――其实只要想一想就明白,就像自己,绝对不会为任何人,把自己的头乖乖伸到他人的刀下。任何人!哪怕是父母妻儿!

    长刀男决定,抓到男孩子,立刻杀了!

    王比安不知道身后追来的长刀男的心思,他高一脚低一脚在松软的农田里跑着,鞋子沾满了泥巴,拖着他的脚步,变得又沉又重。

    王比安饥肠辘辘,已过中午,只吃了小半个西瓜的肚子饿得难受,尤其是西瓜变成了尿后,积在小肚子里,沉甸甸的,可是,现在他连停下脚步撒泡尿的时间都没有――坏人就跟在后面不远处,虽然他一瘸一拐看起来追得不快,可他是大人,腿比王比安长多了,王比安两小步才顶得上他一步,渐渐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王比安都能清晰地听到长刀男从背后传来骂骂咧咧的脏话。

    手里的弩越来越沉。

    王比安已经没有箭了,下山时,他只带了一支。

    没有箭的弩,就是废物。

    然而王比安并没有扔下弩,让自己逃得更快点。

    他知道,弩,是爸爸和谢玲姐姐杀丧尸最重要的武器。

    没有弩,爸爸和谢玲姐姐到山下的镇里就不得不用砍柴刀和丧尸肉搏,没有弩,自己和妈妈在山上,就会吃不饱饭。

    爸爸因为自己在丧尸身上射丢了一支箭,就心痛得天天念叨,如果把弩整个儿丢了,爸爸不知会多难受啊。

    所以,王比安用两只手拎着弩,跌跌撞撞在农田里跑着。

    长刀男眼见着自己离小男孩越来越近,兴奋起来,盘算着追上后,是一刀砍头,还是在背上捅一刀,然后看着小男孩满嘴冒血在自己脚下挣扎着死去。

    杀了小男孩子后,自己在这里也不能多待了,万一他的父母真的找过来,自己一人还真不好对付,M的,又得另外找地方住了。

    长刀男心里更愤恨,他决定,抓住小男孩后,就像网上曾经流传过的一段车臣残杀俘虏的视频一样,用刀慢慢把他的头割下来!

    不过,总算有点收获,小赤佬手里的弩不错。有了它,自己保命生存的机会就更大了。

    长刀男在嘴里怪叫怪嚷着,以期吓得王比安精神失常,手脚发软,“小赤佬,老子就要抓住你了,一抓住你,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手指全都砍掉。你跑啊,你不是很会跑吗?老子把你的两只狗脚爪都跺下来,看你还跑不跑!”

    王比安咬着牙,低头猛跑,可毕竟体弱,他的喘气声越来越沉重,脚步也慢了下来,前方,穿过一片豌豆地,就是树林了,王比安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长刀男兴奋地高声怪叫了一声,猛地拉大了追赶的脚步,但他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形一顿――步子扯得大了点,还串着箭的小腿撕裂一样痛。

    就在这里,呼一声,一件沉重的物体向他砸来。

    长刀男一矮身,没躲过,物体重重砸在他的额头,又掉到了田里。

    是弩,王比安眼看情况危急,顺手把手里的弩砸了过来。

    笨重的弩本来并不容易砸中人,只要瞧准来路,轻轻侧侧身,就能躲开这个大家伙。

    何况王比安体弱臂短,更是扔不远。

    没想到,长刀男正好因为腿上伤口的刺激,站住了身。

    王比安这胡乱的一掷,居然砸中了。

    一缕鲜血从长刀男绽开的额头流了下来。

    长刀男都快发疯了,被一个10岁多的孩子接二连三打击,腿上的伤又痛得要命,让他精神大大失态。

    他狂叫一声,手一伸,猛地拨出了插在小腿上的箭。随手一扔,扔到了田里。

    箭孔里,标出了一股血。

    然而,没有箭支的妨碍,长刀男强忍着痛,行动反而迅速起来。

    王比安挣扎着逃到树林旁时,长刀男离他只有10来米了!

    王比安腿又酸又胀,胸膛气喘得像风箱一样。

    长刀男发飙后,反而不再叫嚷,只是闷着头猛追。

    王比安只听到背后隐隐传来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然而,这种沉默,更让王比安害怕。

    刚才扔出弩机换来的片刻轻松早就没有了。

    王比安觉得,没准再跑几步,自己就会一头撞到田里,再也起不来了。

    跑不动了,跑不掉了,不能再跑了!

    王比安心慌意乱之下,突然一转身,向田埂旁的一棵大樟树跑去。

    这是棵颇有年头的大樟树,2个人都不能合围,俗话说得好,十棵樟树九株空,树主干有个狭长的洞,像烟囱的风道一样,从树根一直延伸到高高的树身上半部,直通上面枝叶茂盛的树冠。

    王比安跑到樟树前,两手一撑,两脚一抬,撑住了树干上那个洞的内壁,一撑一撑,交替着手和腿,爬上了树。

    见小男孩爬上了树,长刀男反而不急了,也放缓了脚步――到底是小孩子,没见识,爬到树上,等于上了断头路――你还能在树上呆一辈子不成?

    别的不说,只要你渴了饿了,手脚无力,自己就会从树上掉下来。

    到时候,老子再慢慢杀你。

    长刀男心情大爽,摸着手里的长刀,居然在嘴角咧出一个笑来。

    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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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再度走失

    王路醒来后,揉着眼角的眼屎瞟了眼挂在墙壁上的电子钟――都已经10点12分了。

    这只电子钟,自然是从山下淘来的,陈薇有天无意中念叨了句,习惯了经常看钟头,现在虽然不用掐着钟点起床,但这种长日漫漫没钟表看时间的日子,还真有些不适应。

    幸好,电子钟一节电池能走一年多,王路随手就从山下农家摘了一个来,用钉子挂在了卧室里。

    说来也奇,重新听到“咔咔”电子钟走动的声音,连睡觉也特别香。

    刷牙,洗脸。

    王路也懒得吃饭――反正等会儿就该吃中饭了。

    瞟了眼院子,只有陈薇坐在大殿上,正手拿针线在缝补什么。

    王比安和谢玲都不在,王路略一思索,想起出卧室时,无意中看到放在角落的弩不见了。想来,肯定是王比安磨着谢玲带他射弩去了吧。

    王路其实并不反对王比安练弩,要不然,初到崖山时,他也不会带着王比安到农田里杀丧尸了。

    乱世,孩子是该学些保命求活的技能。

    只不过,弩虽然制作精良,却也很容易损坏,坏了一个小零件,整把弩就完蛋了。

    所以,王路轻易不让王比安碰弩。

    王比安毕竟是孩子,一时手脚重了,那可是没处买后悔药的。

    不过,今天有谢玲陪着就不一样了,谢玲射弩的水准原本就比王路高,身为女人,更有男人不及的细心和耐心,王比安跟着她学弩,可比自己黑着脸训,要有效多了。

    王路趿着双人字拖,走到了大殿,凑到陈薇背后:“做什么呢。”

    陈薇抬也没回,亮了下手里的一条短裤:“给王比安改条裤子呢,你从山下找来的,多是些成年人的衣裤,王比安人小,穿着松了不止一圈,我给他把裤腰头的橡皮筋收一收。”

    王路耳里听着,心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天气热,陈薇只穿了件圆领老头背心,下身着条男式沙滩裤,拖鞋搁在一边,光着脚踩在大殿的青石板上,而且,她没有戴胸罩。

    王路站在她身后,从微微垂下的圆领里,瞄到了身前胸口的两团丰润。

    到鄞江后,陈薇人又清减了些,隐隐有了初恋时88斤的身段,只是,那两团丰润,却没有变化,反而因为削瘦下来的腰身,显得更加高挺。

    王路心中一动,俯身在陈薇低垂着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陈薇正补得专心,没料到王路动手动脚,吓了一跳,手一抖,针尖差点戳指头上,她涨红着脸,回身推了王路一把:“做死啊,王比安和谢玲要是进来了,看到了,成什么样?”

    王路觍着脸道:“不到吃中饭,我看他们也不会回家,来,娘子,香一个。”

    看着王路一张毛毛脸做猪哥状,陈薇好气又好笑,转头看看大门口,安安静静地没什么响动――王比安每次见门,离老远,就能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动静――飞快地仰起脸,在王路毛脸上啄了一下:“好啦好啦。”

    这算什么,哄小毛头啊。

    王路还想再上下其手沾些便宜。

    谢玲突然冲了进来,带着哭音嚷道:“王比安不见了!”

    谢玲是洗了头,拎着一桶水从后山泉水处回到石窟前时,才发现王比安不在原地的。

    起初,谢玲并没有慌张。

    以为王比安偷偷拿着弩,去林子里射山麻雀,射松鼠去了,这类淘气事,王比安以前也做过,也正是因为这,王路不让他碰弩。

    谢玲放下水桶,转到林子里唤王比安。

    然而,她几乎把后山的林子转了个遍,也没发现王比安的踪影。

    谢玲这才意识到,王比安根本不在山上,而是,下了山。

    谢玲的第一个反映是,赶快从山下把王比安找回来,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但总算还拎得清,明白这件事绝对不能瞒着王路和陈薇,略一迟疑,就飞跑到龙王庙,告知了这件大事。

    陈薇甫一听到谢玲的话,脑袋就象有口大钟无声的敲响,震得魂灵飘飘荡荡无处落脚。

    王路一见陈薇两眼发直,就知道糟了,7年前,王比安走失时的一幕,又要重演了!

    7年前,王比安5岁。

    那天晚上,王路说去楼下小区理发店理发。

    正在忙着写论文准备评副高的陈薇头也不抬,随口应了声。

    过了会儿,拿着把小宝剑的王比安走了过来,说想到理发店找爸爸。

    王比安以前也曾经一个人下楼拿过牛奶,买过酱油,小区理发店就在中心景观喷水池旁,陈薇就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王路理了发回家,打开家门,第一句就问:“王比安呢,怎么不在家里?”

    陈薇大惊:“儿子到楼下理发室找你去了啊!”

    王路急得眼都红了:“小区理发室人太多,我到外面理的发。”

    陈薇立刻眼睛就发直了。

    夫妻俩狂奔下楼,在整个小区里一通乱找,还惊动了小区保安一起寻,却压根儿没找到王比安的影子。

    王路和陈薇一头冲到外面的大街上,扯着嗓子拼命喊王比安的名字。

    正当两人在车流中乱冲乱撞,却又没有丝毫线索时,王路看到陈薇的动作越来越僵硬,神不守舍得两脚直发飘,甚至直愣愣冲着一辆公交车迎面走过去,硬生生逼得公交车响着尖利的刹车声停下时,突然明白――

    王比安要是遭遇了不测,陈薇绝对会追随儿子而去!

    就在王路一头挂着王比安,一头牵着陈薇,慌得心没着没落时,一个行人突然扯住他道:“你们是不是丢了孩子?前面红绿灯路口,有个很小的孩子正在过马路,好乖啊,看到红灯还自己站着等呢。”

    王路连陈薇也顾不上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狂奔到路口,一眼看到,王比安穿着宝宝装,像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正过人行横道线。

    王路猛冲过去,一把将王比安从一辆泥头车前抱了起来。

    手还没抱稳,陈薇已经冲了上来,几乎是抢一样,将王比安夺过去,紧紧搂住,这时,才唉唉地哭出声来。

    看着泣不成声的陈薇,王路的眼泪也止不住落下来,说来不信,在此前,他甚至已经想过,如果陈薇要追随王比安而去,那么,自己也陪着她,陪着母子两人,一起走。

    今天,王比安再一次走失。

    不是在都市喧闹的街头。

    而是在丧尸横行的末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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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介绍:
什么是幸福,在末世,升斗小民达官贵人,都变成了丧尸,而你和你爱的家人,依然在城市乡野苦苦挣扎,这就是幸福。
这是一本关于追求幸福的书,在生化末世里追求幸福的故事。
这本书里,没有异能没有金手指,没有盖世的英豪,没有各种虐杀丧尸,更没有吃脑核进化背上长骨刺。
有的只是一个悲催的普通人,拼命的尽一个普通的父亲,平凡的丈夫的职责。他没有任何可以引以为豪的过人之处,只能用命去换一瓶干净的水,一个带着热气的馒头。
“杀了这个昏迷的女人,因为我要保护我的儿子和妻子。”“砍下我老公的头吧,我没勇气当着孩子的面这样做。”“这里是崖山,有水有电有吃的,我们欢迎每一个幸存者。”“献出你的血肉,为了疫苗,为了最后的胜利。”“不,谁也不能让我放弃这一切。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这,就是王路的生化末世,这,是一个凡人的地狱和天堂。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