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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浮华     秦王赢政txt下载     秦王赢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人为造英雄四(一更)

    流云对自己如此无礼也就罢,毕竟他没有求自己的地方,又不问钱财美人儿,可是这张良明知自己身份还敢如此,实在太过目中无人了一些。韩刘心中生出怒意,此时却不是计较之时,如今一下子多了如此多人出来,流云脸sè难看,原本的打算便会引人注目了,若是再从阶梯之上爬上城楼,恐怕这样多人,光是每人走上一步便足够引人注意了,如此想来,恐怕还只有越墙而出最为稳当。只是如今人口这样多,要想翻出去而不惊动旁人还真困难,更何况张良又不是擅长武艺之人,想来想去,竟然除了依旧走老路之外,再无轻松法子。 ..

    人群之中那被称为肴老的人也在其中,先是上前来无声与张良作了个礼,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众人见流云未动,韩刘深恐自己被人抛下,连忙紧跟在他身后,见他上了楼梯之时,心中一喜,也跟着头一个抢了上去。那名为淑子的少女跟在其后,进阶梯之时便与张良撞了一下,顿时脸颊绯红,张良也不敢多看,只将她扶稳了,只觉得手下那只少女的玉臂带着微软与弹xìng,就算隔着衣衫,触感也不由令他心头一荡。

    “小心。”两个字似从他嘴边挤出来的一般,唯有两人才能听得到,少女点了点头,脚步踉跄跟了上去,众人安静跟在后头。流云昨rì进城之处果然是人烟最为稀少的地方,他头一个出来时。便取了勾子挂在墙头的缝隙里,一边拽了拽,回头原是想让张良先下,却正好看到韩刘迫不及待想上前的身影,顿时便瞪了他一眼,韩刘郁闷的退到一旁,张良上来时,见众人都没动,顿时也明白流云意思,他想了想。却是轻拉了淑子衣衫一下。示意她先上去。 ..

    少女脸颊通红,连头也不敢抬,半晌没动,韩刘又yù上前。流云冷冷盯着他。大有他再动一下便要杀他的模样。令他心内又气又恨,却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淑子没动,张良动了动嘴唇。便伸手揽在她纤腰处,将她抱了起来,一手拽着那牛筋,两人一路抱着便朝那下头滑了过去。半晌之后没有声音,流云提着绳子动了动,知道他们已经落了地,这才又目光落到众人身上,那姜别因看在淑子与韩刘份儿上,此时还不知韩刘耍的心眼儿,因此让他先行,韩刘迫不及待,便先滑了上去,接着是那老人,众人依次而下,都躲在墙角的yīn影之中,流云最后下来,看着眼前这样一群人,脸sè有些发黑,收了东西便朝远处行去。

    那韩刘忙不迭跟在后头,此时月黑风高,韩刘又看不大清楚,一个踉跄便险些跌倒在地,他并非是美人儿,可没有哪个会搭手过来扶他,唯有那老人不忍,仍是伸手挽了他一把,韩刘顿时大怒,忍了许久的火气此时一旦提着一口气逃出新郑之后,便发泄了出来:“故作好心!”他冷哼了一声,若是平常便也罢,此时黑暗之中这一声便显得尤其响亮,城楼之上有把火朝这边指了过来,众人顿时心下一紧,还来不及骂这韩刘,那城头上便有人大喝:“那边有人!”接着,一阵箭羽便朝这边shè了过来。

    众人刚下城不久,此时箭支袭来,顿时便有韩刘带来的人中了一箭,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这一声便如一个讯号儿般,更证明了这边有人,不多时便有一阵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传来开城门的响声,这下子韩刘响得魂飞天外,看那倒在地上还未死绝的人,恨不能当即上前便踩上几脚。流云心里此时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杀没迟早杀掉,以致引来今rì大祸,顿时扯了张良便要往前跑。

    城楼之上的箭羽密密麻麻的袭来,距离又近,韩刘带出来的人中登时便接连有好几个都中了箭,发出惨叫声,倒在地上。流云脚步不停,这些人中了箭显然是个累赘,跑又跑不得,走又走不动,除了等死别无他法。众人脚步匆匆,连那韩刘都跌跌撞撞跑得极快,唯有那少女眼中露出复杂之意,却是一手被张良扶着,一边喘得厉害。后头有人追了出来,此时离南阳郡还有一段路程在,若是此时便遇着追兵,这些人中老弱妇孺皆有,不死才怪!

    众人正跑得喘气如牛时,突然间传来一个老人的闷哼声,像是昨rì时收留流云的老人!这样一想,流云下意识的便转头去看,却见他被那韩刘提在后背,替他挡了一箭,一支长箭已经从他心口透过,显然活不成了,嘴角边都还流出鲜血来,老人喘息了几口气,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任韩刘提在手上,张着嘴,血迹沁得满嘴角都是,欣慰道:“张相,后继有,人,子良,定要替张相,报仇。”一句话说完,目光便黯淡了不少,嘴里发出‘嗬嗬’的响声。

    张良就算明知韩刘乃是自己岳丈,可此时亦是忍不住对他这样的行径怒目而视,韩刘见众人看他,顿时便将老人身体一扔,陪着笑道:“某危难之时本能如此,并非有意。”可惜这话句却越发让人心中不齿。张良冷冷看他,韩刘却冷笑着冲女儿招了招手:“淑子,且来为父身侧,为父有话与你说。”他说话时脸上带笑,但话里的意思众人都看得出来,想到他刚刚拿老人当挡箭牌的举动,众人心里刹时便是一寒,都觉得韩刘此人实在太过心狠手辣。

    那少女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脸sè煞白,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那娇弱模样实在惹人怜惜,姜别一见这情景,皱了皱眉头,这才道:“某家随你一道走罢!”话中没了恭敬之意,众人也不敢停留,那少女眼眶之中含着泪珠。张良却是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强忍着泪意的模样越惹人心怜,便叹息了一声,也不言语,见前头流云已经开走了,也看了看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老人一眼,心中酸楚,连忙就跟了上去。

    身后追兵袭来,隐约可听到城门已经被打开的声音,以及马蹄踩在地上时的响声。人的四肢总不如马匹跑得快。流云等人还好。常年练武,身材灵活,总是要跑得快些,唯有韩刘与那小娘子。跑得一时半刻。便已喘得厉害。韩刘带出来的人中尽数死绝,只余了流云与张良之外,还有韩氏父女以及姜别而已。这会儿追兵跟了上来。韩刘眼中便露出yīnsè,身后箭支一直朝这边追过来,虽然箭羽来势凌乱,可也禁不住这样似织成箭网一般,众人也不敢闯入树林之中,此时正乃夏季,恐里头毒虫不少,若是被咬上一口,纵然是神仙也是难救,因此便艰难的躲着这场箭羽朝前。

    突然间韩刘喉间传出一声痛呼来,流云连头也没回,唯有那小娘子花容失sè转头去看,却见韩刘伸手紧紧捉着那剑客姜别之手,姜别满脸冰冷,盯着他瞧,足下却是未曾移动一步,这样的结果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都知道恐怕是这韩刘心怀不诡,想拉人做垫背,可惜力道不足,反误了自己xìng命而已!

    几人之中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张良抿了抿嘴唇,却见少女面sè虽柔弱,不过却并未惊慌喊叫出声来,反倒是转了头朝前走,韩刘喘着粗气,哀求道:“救某,救某,某yù许你万金,将步骤子赠你为妾……”一句话说得那少女身体抖得直如秋风中落叶一般,外头追兵更近了,韩刘却死拉着姜别不放,姜别吃怒之下又惊又气,又深觉受到拿着污辱,忍耐不得之下竟然抽出腰后长剑,狠狠劈了过来!

    “啊!”韩刘嘴里发出一声尖叫,手腕齐齐断落,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喷涌出大量鲜血来,那头追兵大叫:“在南处!”

    韩刘痛得满地打滚,姜别这才扔了短剑回鞘,一边朝前跑了几步,想向张良解释什么,张良却是摇了摇头:“无妨,不过是小人胡言乱语尔,先脱险再说!”他说完,看了淑子一眼,见她泪流满面,偏偏还强行忍耐,便一把捉了她手腕拉进怀中,轻声道:“得罪,若有失礼之处,来rì再向小娘子告罪!”说话间,便将她抱了起来,脚步飞快,朝前走去。淑子安静伏在他怀中,并不挣扎,令他心中甚安,三人没了累赘,这下子跑起来更是畅快,不多时竟与追兵拉开距离来,不远处突然之间又传来sāo动,张良与姜别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恐怕是张氏府中食客此时趁机出来,如此也好,可分散追兵视线,众人这才心下更放松了不少。

    也不知跑了多久,天边现出青sè来,后头追兵已经没了踪迹,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张良早已经跑得双腿颤颤,这会儿一旦停歇下来,便喘气如牛,那少女被他抱在怀中,脸sè羞红,挣扎着要下地来,流云见张良这模样,恐怕也跑不了多久,再加上他自己体能也耗得厉害,因此便道:“兵追已摆脱,便先歇息片刻再行赶路也不迟!”张良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而已,此时一听他这样说,顿时便跟着坐到了地上。

    那少女低垂着眼皮,倚到他身边,拿了宽大的衣袖替他扇着风,若此时不是狼狈逃窜之时,恐怕还真是一副极为悠闲的画面,流云停了下来,众人都跑得腹中饥饿,可此时却不是停下来弄吃食之时,南阳境界恐怕要再跑一两个时辰才会至,若是停留得久了,又是白rì,追兵若是赶来,必死无疑!

    趁着这时歇息的空档,姜别将背上已经背了一夜的尸体放了下来。此时天气大,尸体已停放了两rì,若是再放下去,恐要生出味来。张良只是不忍将弟弟丢弃于祖宅之中,任其曝尸于床板之上,不得入葬,原本yù保存实力准备使人买刺客杀魏王与项燕想不为他陪葬亦是大大对他不住,此时又哪里还忍心将他随意丢弃,因此出来时姜别便将他背在了背上,此时姜别拿剑八锄,他力气大,没几下便在身旁挖了一个坑出来,只可惜没有棺材。姜别将背上的尸体扔了进去,那裹着的麻布袋也并未取下来,张良想了想,颤抖着起身将自己身上带出来的珠宝等物如数倒入坑中,惨笑了两声:“大哥没甚本事,能做的便只是如此,只待他rì功成名就之时,再来为弟弟重整此冢。”

    姜别顿了顿,原是想劝说他几句,但他此时已经看得出张良已下定决心投靠秦国,心中只盼那秦王当真如世人传说一般礼贤下士才好,如今他既派人前来寻张良,想来这位主公也该有过人之处,至少有让秦王看重之处,秦王就算看在他年幼之情份上,就冲着他肯派人来寻,这份情义也不同凡响,往后不至于亏了张良,而以张良xìng情,必定会更加勤奋,往后说不定还真有出人头地,替张氏一门出头之时。

    两人心中如此想着,张良心中定了决心,又恨魏、楚二国欺人太甚,便心下立下重誓,当今天下之势,唯有秦国最为强横,魏、楚二国明明与韩联约,原是自保之事,若是事成,本该三国受益,可惜两国俱怕秦国,不敢与秦理论,便只敢欺负弱小,使韩国顷刻间便化为乌有,父仇不共戴天,亦有家人之仇,不可不报!幸亏秦王看重,着人来救,否则张良xìng命恐怕不保!此时还未见面,张良心中本能的便对嬴政生出一丝感激来,又朝坑中望了一眼,流云沉默不语,眼神也跟着望了过去,却见那麻布之中沁出阵阵鲜血来,便知当rì张良口中所说其弟暴病而亡之事不见得是真,不过这是人家家事,他也不便过问,因此只看了一眼,便又将目光挪了开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人为造英雄五(二更)

    少女淑子有些娇怯,此时坐于原地不敢动弹。她也是个命苦的,如今好不容易从新郑之中逃了出来,可惜一朝之间便丧了父,依靠全无,当年虽有韩安作保,使她与张良有了姻缘之约,可如今两人父母长辈皆死个干净,无人再替她打算,此时便有一种心中惶惶不安之感。那头张良扔了不少东西进去,姜别这才拿了箭又将尸体掩盖上,为了以防万一,做了记号,众人歇息片刻,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就站起身来朝南阳郡行去。

    ..

    众人逃了一夜,除了流云表情冷淡,与姜别面上看不出好歹之外,张良与韩淑子两人俱都一脸莱sè,二人以前都是贵族出身,养尊处优,还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此时同患难,心里不免滋味儿不同,张良靠近了韩淑子身边,轻声道:“当年你与良亦是大王之命,往后小娘子既已失父,若不嫌弃,良必不负当年大王之语,愿娶小娘子为妻,此生不敢有负。”那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虽说容貌之上还带着汗迹,直走得气喘吁吁,张良这话也并无动人之处,可此时却听得她眼泪便含了满眶都是。

    姜别叹息了一声,跟在后头。若是韩国如今好端端的,张平不曾遇难,韩安不曾早死,此时两人说不定再过得几年便可结成一段佳话,又哪用他们如今这般凄凉?

    对于这些男女间的情爱,流云像是不曾听在耳内,便只顾朝前赶路。南阳郡眼见着就在前头约有七八十来里处,再过得一个来时辰,便可赶到,他当下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众人正都觉得疲惫之时,流云突然之间便是耳朵一动,登时原本前进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张良神情一动,还没开口说话,姜别已经将手中长剑抽了一小半出来,厉声道:“不知阁下乃是何方神圣,不敢露出面来!”流云脸上露出jǐng惕之sè。原是本能的便要隐入人群中。谁料身体一动,便见到身后不过渺渺三人,顿时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苦笑来。..

    “后方三百里处有追兵将至,不知各位可是惹了何事。引人追至秦国地界。”一个中年男声响了起来。张良等人倒还好。脸上未曾露了异sè,可唯有流云这会儿心中是真正沉重了起来。他没料到会在此处又遇着了这个人,当年他决定替嬴政效命之时便曾是与此人相遇过。如今再遇,恐怕是祸而非福了,只盼那事儿已过不少年月,他想不起自己样貌来了才好。

    正说话间,那树梢上便传来树叶被人拨动的响声,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往半空中看去,却见一个穿着灰sè麻布深衣,腰后别着一条剑的中年人似在空中踏步一般,慢慢从那树梢之上跨了下来。见到这个情景,那韩淑子还好,只是妇孺,并不知此人露这一手的能耐之处,可那中年剑客姜别却立即便变了脸sè,瞳孔一阵紧缩,竟然到后来满脸jǐng惕之sè的护着张良二人往后退了一步,胸脯不住起伏,足以可见他此时心中惊惧。

    “阁下是谁,不知如今出现拦路,可有何指教?”姜别见流云低垂着头没有开口,心下倒是猜出他并不愿在此时出头,更有甚者他恐怕知道眼前这中年人是谁,因此连忙便踏前一步,率先抽出半截长剑,一副jǐng惕之势,沉声问了一句。他虽然此时面上表现虽然镇定,不过心中着实没底,就凭刚刚中年人那一手,他便是万万有所不及,此时虽然心中沉重,但他忠心之下却是未曾退缩,反倒是将张良等人俱护于身后。

    刚从树梢之上下来的中年人目光往身后三人看了一眼,流云低垂着头,面目yīn沉,只隐约看得见尖细的下巴,知其是个xìng情冷漠而又长相极好的青年,而另一个气度沉稳约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衣着简单,只是气质却隐隐不凡,将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少女护于身后,真正稍有与他交手之力的,不过是面前这个中年汉子而已,不过就算是这中年汉子,亦并非是他对手,因此这中年人表情极其镇定,温和冲他微笑道:“诸位自洛阳方向而来,只是后有追兵将至,某家看来,恐怕诸位是自韩国之中逃出罢?只是不知诸位为何朝秦国而来?”

    姜别眉头一皱,对于这中年人一开口便问其目的而心生不满,只是这中年人身手高强,若非万不得已之处,他并不愿意与他翻了脸,因此听他这样一问,便强忍着怒气,先是拱了拱手,不答反问:“不知阁下乃是何人,某之事,又与阁下何干?”姜别看这人相貌堂堂,眉宇间也是一片正派,并无任何yīn戾之处,不像是一言不合之下便出手伤人之人,因此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中年人果然脸上便露出笑容来,并未对他此举有任务不满之处,反倒直接开口道:

    “某家黄于淳,若诸位有难,某家可助诸位一臂之力!”他这话一说出口,姜别脸上登时露出喜sè来。

    墨家黄于淳之名,天下便没有不知其人者,虽说这几年黄于淳相较于以前声望大降,但在许多游侠与剑客心中,却是身份不同,更何况黄于淳虽然因夺聂元妻女之事而名声蒙污,但不论如何,他组建墨家游侠,当年远赴东阳助赵兵之事,最后虽然不了了之,更有甚者最后被当年名不见经传的秦国小将王贲率人追得损兵折将,最后强渡黄河,自己亦是身受重伤,最后消声匿迹,但无论如何,黄于淳此举对许多人来说,当年之事都乃侠义之举,虽说贬者不少,但同样的,褒奖他此举的人亦不在少数,更何况黄于淳除了当年因聂元之事而名声受损之外,并未做出过什么穷凶极恶之事,说到底,聂元虽说乃是受害者,但妻女亦不能保全,足以可见他无能,此事又事关妇人之风流韵事,纵然许多人心下因此事对他生出芥蒂,不过更多的,亦有人觉得此事不过无伤大雅,这也是当年黄于淳一旦号召救东阳之后,依旧有那样多游侠愿对他唯命是从的原因。

    此时姜别一听黄于淳之名便放心,也是因为黄于淳生平从未做过凶残之事,更有甚者素来还有贤名,他此时开口相助,便极有可能是真。如今众人逃出韩国地界,可后头追兵将至,前头又离秦国南阳郡尚有一段距离,而这人群之中除了自己与流云稍有自保之力外,张良不过是对剑术略懂皮毛,自保都困难,更别提其中还有一个小娘子。姜别心里清楚,就算自己武功厉害,可毕竟好汉难敌人多,魏、楚二国追兵一至,自己等人则必死无疑。

    他死了倒不如为惜,可是如今张良还未脱险,若是众人一齐死于此地,往后他就算是身死,亦无面目见已死于几rì前的张平!姜别脸上露出喜sè来,顿时一听黄于淳的名字便将短剑送回剑鞘之中,一边就欢喜道:“原来竟是墨家矩子,黄先生!儿乃姜别,原是……”

    “不知黄先生若yù出手一助,可有何要求?”张良一见姜别听到黄于淳名字便不自觉的就要吐实,心下却并不如他想像中的那般乐观,黄于淳一出现虽然看似极为温和,亦是大公好义,并一出口便提出要帮忙之话,与他传说之中锄强扶弱的名声确实极稳合,但张良并非普通不知世事的少年,他敏锐的听出了黄于淳对他们一行人身份的怀疑以及对他们前往秦国时的不满,虽然隐藏得极深,但张良依旧是听了出来。俗语有言,天底下纵然是有凭白无故受人恩惠的,可总要心里记上一笔,若是往后不偿不这,便会被天下人唾骂,张良不怕欠人人情,例如秦王这般救他一命,并准备给他发展机会的,他只消用满腔感恩之心,与他今rì救助之情报过抵消便了。

    可那种一旦开口不求回报的,往后索要的,往往要的比自己能付出的还要多!

    张良一旦开口说话,姜别顿时愣了一下,还未说出口的话顿时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张良一眼,见他目光温和,只是没有再提自己出生之事,顿时便明白他的打算,不由面上羞红,连忙就退了几步,也不敢再轻言说张良身份。黄于淳倒是将目光落在了这少年身上,眼中露出欣赏之意来:

    “某家不过只是略提一议矣,郎君若是肯听,某家见郎君有难,便自然义不容辞yù助郎君一臂之力。”他话未说完,张良便直接道:“只是不知若小子不肯听黄先生之提议,黄先生又待意下如何?”他问这话时,目光便毫不避讳的与黄于淳对上,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已经隐隐有了一股冷硬坚定的意味,韩淑子紧紧抓着张良的手,低垂着头站在身后,场面顿时便冷静了下来,流云装作一个仆人般,不起眼的站在张良身侧,使得黄于淳目光没有落到他身上,顿时心下不由松了口气,只是却并不敢轻举妄动,惹来黄于淳怀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人为造英雄六(三更)

    “某家一片苦心,郎君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黄于淳眉头皱了起来,像是没有料到张良会说这样不识好歹的话,顿时脚步便动了动。他一旦靠众人近了些,便刹时给众人造成一股压力,姜别此时也听得出来黄于淳并非平白无故帮他们而已,顿时心下失望,脸上便露了几分出来,张良面sè微白,却并没有退却一步,反倒笑道:

    “黄先生德高望重,若是有话教导,小子便是求之而不得,先生又何必将此议提作条件,小子年少,恐辜负先生美意,若是先生只是有难,小子纵然势单力薄,亦会倾力相助!”张良拿话将黄于淳堵住,先是用自己年少不一定会懂得黄于淳苦心为借口,并没有说一定会照他提议去做,只是说黄于淳有难,他愿相帮而已,可他此时自身都且难保,又哪来余力保护旁人?这话说了,不过等于没说而已。..

    黄于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在他看来眼前几人实在不是自己对手,原本不yù现身一见,要不是感觉到身后有追兵将至,又目睹了之前姜别葬人一事,恐怕他只是停留一眼便早早上了路,又哪里还会出现与他们多说一气。可是这些人身份不同,眼前这少年又看似聪慧,并且身上携带重宝,又自韩国方向而来,如今魏、楚二国攻破韩国一事已传得天下间沸沸扬扬,他虽不敢确定张良身份,但也猜测他出生并不简单。因此心下一动这才现身出来,谁料张良此人jīng明过人,年纪虽小,不过心中却自有主意,他犹豫了一下,也不再隐藏自己目的,直接开口道:..

    “某要诸位改道而行!”

    这话也实在太过霸道了一些!不止张良眼神冷了下来,连带着那刚开始看黄于淳时还满脸恭敬之sè的姜别顿时也忍不住露出怒容来。就算是黄于淳名声赫赫,可也没有决定自家要去哪里的道理,更何况这天下间纵然是各国诸候亦不能完全管住旁人朝哪边行走。这黄于淳又哪里敢开这个口?张氏一族乃是自韩国出来。如今天下剩余诸国中,除了秦国之外,剩余的魏、楚二国皆与张良有仇,唯一一个燕国恐怕亦是早恨韩国入骨。秦王又早早派人相接。张良不过是个少年。既受了嬴政这等大恩,便没有再别改他路而行的道理,更何况这天下之大。除了秦国还有何处可去?

    “此事恕小子不敢赞同!”不出姜别意料,张良一听这话登时便摇了摇头,只是这话音刚落,黄于淳脸上笑意便是凝了一凝,突然间开口笑了起来:“郎君聪慧,劝郎君还是听某一劝才好,秦乃虎狼,郎君堂堂大好男儿,又何必自入虎口?秦王政刻薄而寡恩,手段狠辣,杀人如麻,某观郎君自韩国而来,想来郎君气度不凡,出身亦是不俗,如此人物,又何必朝秦国前去?只要郎君今rì一句话,某愿救郎君自此远去,天高海阔,任其翱翔,岂非比这入秦受人挟制来得自在?”他说完,上前一步,挡在了张良面前,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不过那身形却是将张良的路给封紧了,大有他若拒绝,便要动手的意思。

    张良心下又惊又怒,不料世所称赞的黄于淳竟然是这样一个强行替他人做主之人而已,顿时心里便生出厌恶之感,冷笑道:“小子虽不才,但亦并非贪生怕死之辈。黄先生德高望重,岂不知背后说人是非者乃是小人所为,秦王如何,小子未曾谋面,不予置评,只是黄先生大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一见,实在是令小子心中叹息。”

    黄于淳听他说话如此不客气,顿时脸上便有些挂不住,笑意也跟着淡了下来,只是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只是某乃出自真心,小郎君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天下间却并非唯有秦国而已,郎君不若再考虑上一时半刻,再来与某回话,郎君意下如何?”若是再等得一时半刻,恐怕不消黄于淳动手,身后追兵已经将至,姜别没料到黄于淳行事竟然会与他传言之中的名声大不相同,顿时满面失落之sè,朝地上呸了一声,冷笑道:“某道墨家矩子乃侠义之首,今rì一见,不过尔尔,实在令某心下失望。”黄于淳出现之时,他一见面便被其身手震到,从未对他生出怀疑之心来,如今见他行事之间颇有咄咄逼人之意,心中更是不满,朝地上啐了一口,干脆别开头来,也不再去看黄于淳一眼,反倒是焦急的将目光落到了张良身上。

    流云低垂着头,心下却是迅速盘算开来,他身上有的物件之中大多都是带毒者,纵然是仓促之间撒出毒粉来,在黄于淳身手之下最多不过勉强出手而已,若要提前吃下解药,便是万万不能,可此时情景由不得他犹豫,若他身死倒不足惜,但若如今便死于黄于淳手下,或是任他威胁,不知何时才能归于咸阳之中,嬴政为人狠厉,若是到时将他失败之事发泄怒火于姐姐身上,却是他不能看到的。

    想到这儿,流云眼中不由闪出一道狠厉之sè,突然之间从张良背后窜了起来,直直朝黄于淳撞了过去!

    他冷不妨之下出手,众人都吓了一跳,黄于淳虽然未曾褪却半步,不过却是冷笑了一声,竟然连背后长剑亦未拨出,只是手肘朝流云撞了过去:“自取其辱!”

    ‘嘭’的一声脆响,似是骨骼断裂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一般,流云闷哼一声,从他腰间处却是有一小瓶碎裂之后掉了出来,顿时空气中便涌出一股恶臭之味,众人闻之而yù呕吐,黄于淳愣了一下,也觉得头昏眼花,顿时便知着了道。流云却不停歇,捂着胸口拉了张良便没命似的朝南阳郡方向冲了过去,张良与姜别等人都觉恶心胸闷,不过这个味道却像是之前闻过,众人逃出张氏府邸时曾服用过解药,此时虽然还觉得难受,不过到底还能支撑得住。

    那头黄于淳冷不妨之下吸了一大口灰sè药粉,顿时难受得便眼珠通红,愣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时,那几人已经跌跌撞撞跑了开去。黄于淳眼中蒙着沙雾,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来,他不过只是一片好心而已,谁料最后却中了这样暗算,顿时心生不满,想也不想便也闭着眼睛凭着耳朵里传来的声音追了过去,一边却是取了自己腰后挂着的葫芦,倒了些清水出来擦洗眼睛,一边压下胸间翻涌的气血,忍着喉间那股腥甜,脚下便也跟着运了力。

    流云这下受伤不轻,张良任他拖着,可也能感受他强忍的轻喘声与咳嗽声,顿时心中五味澄杂,只是努力一手拉着韩淑子的手,一边竭力跟着他脚步,使得流云能稍微轻松一些,那头姜别不时还能搭上一把手。若是刚刚他还期望黄于淳相救,但之前见黄于淳行事霸道之时,心中便生了不满,自然对流云举动心生感激,也有些羞愧,只是此时逃路,不便于开口,因此一手也搭在张良肩上,使他跑得更快一些。

    之前被黄于淳堵了那样久,后头追兵时跑起来的马蹄声都能听得见了,马蹄齐齐踩在地上时发出震天的响声,像是从脚底直接震入人心里一般,张良等人面sè难看,此时距离南阳郡最少还有几十里路程,若无半个时辰不可能靠得近,可惜后有黄于淳,又有魏、楚二国联兵追来,张良面上露出苦笑之sè,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天要亡吾的念头来,谁知此时流云脚步一顿,捂着胸口干咳了几声,一大团鲜血便从他口中喷了出来,张良顿时吓了一跳,恍惚间见身后黄于淳影子如同鬼魅一般,直直朝这边滑了过来,心中顿时便是一紧。

    “无妨,咳。马蹄声,并非是从后而至。”流云满脸鲜血,可是突然间却是咧嘴笑了起来,竟然站立在原地不动,突然间回头朝黄于淳笑了一下,姜别等人见他这反常模样,只当他之前被黄于淳一肘拐得失了常xìng儿,顿时大急,却听流云道:“黄先生,如今秦兵已至,先生何不保住有用之身,速速褪去,可否值得为某等几人孤身犯险?”

    他这话一说出口,张良吃了一惊之下来不及开口便罢,那黄于淳脚步却刹时一顿,脸上竟然露出惊惧之sè来。那股震恻天地间的晃动似是越来越近,随时便像要追到眼前一般,若是这股追兵并非是后头魏、楚二国先来,而声音又是自西南面传来,唯一可能便是秦国骑兵了!

    当年黄于淳曾在秦国骑兵手下吃过大亏,那些骑兵个个连人带马全身便裹入大片铁甲之中,寻常刀剑砍其不入,若是想要伤其一个,便是连他亦需使尽全力,可若是一旦停下来与这一队人撞上,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冲撞得溃不成军,最后被踩死在铁蹄之下!这些人便如同一道道凶猛而又极石阶的冰冷杀器之墙,当初王贲带人追杀墨家人的一幕,至今多少在黄于淳心中留下了印象,因此这会儿一听骑兵之名,竟然愣在了原地,没有再追上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人为造英雄七(一更)

    趁着这片刻的功夫,流云猛的一拽人便飞速朝前奔跑去。黄于淳吃惊之下心中生出恼怒来,头一个念头便是自己上了这贼小子的当,当下更感狂怒,心中不由生出杀意来,连忙就追了上去,嘴里一边道:“小小年纪,却偏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rì某便杀你,亦可替天下庶民除一害!”正说话间,那马蹄踏步的响声便是越来越近,众人脚下地面被震得不住颤抖,这般声势,不像是魏、楚二国可拥有的,黄于淳面sè一变,众人目光下意识的便往声音来源处望去,正是从西南面传来,是秦国之人!. .

    流云等人顿时大喜,与之相反的,则是黄于淳脸上的yīn霾,他咬了咬牙,像是不甘心一般,只是在看到一片黑影从一条大道之上朝这边奔了过来时,黄于淳捏了捏手掌,恨恨瞪了这边一眼,再也不敢犹豫,转身便提了气身体朝相反方向的树梢上奔了过去,几个纵跃间,便不见了身影。

    “嗖嗖嗖!”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穿入树林中,惊得一片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拍着翅膀便飞起,道路不远处一个浑身笼在黑甲里的人影率先拍了马朝这边奔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一把硕大的长弓,仰着脸望黄于淳奔走的方向,一声冷笑传来。接着这人便一跃而下,一把将头上的盔甲取了下来,抬在腰间,大踏步朝流云这边走了过来。

    “流兄!”王贲冲他呵呵一笑,两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面的。当初王翦领王命办事时,他也曾与流云见过面,此时两人倒也算是旧相识,可惜这会儿故人相见,流云一见这小子便忍不住嘴角抽抽,丝毫没有欢喜之感,反倒咳了两声,努力站直了身子,冷冷道:“主公之令,某已办完。如今既王小将军已来。此处便交由将军便是!”. .

    张良目光落到少年王贲身上,两人年纪相差无已,可是一个英勇非凡,光是凭着这股声势便将黄于淳惊走。这股男儿气概。实在是令人心折!他眼中不由露出敬佩之sè来。见流云点出眼前人身份,哪里还不知此人便是当初领兵追杀了黄于淳几十里的少年王贲,顿时便双目一亮。上前拜了一礼:“良见过王将军,今rì有幸见王将军之面,实乃三生有幸!”每个男儿心底深处都藏着一个英雄梦,可惜张良在谋计上的天份远胜于对武艺的出sè,以前只觉得自己靠满腹才华亦是有用武之地,不过此时见过王贲威风凛凛之后,心下亦是不由羡慕,脸上便露了几分出来。

    王贲意气风发大笑了一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少年脸上飞扬跋扈之sè越显,对张良并未称他小王将军之事显然十分满意,伸手便在他肩上拍了拍:“大王令小将前来迎接子良入秦,但如今黄贼拦路,又有魏、楚二贼穷追不舍,今rì便瞧贲与子良大出一口气,便以此作为子良入秦贺礼!”他说完,一把便将原本抬在手中的头盔又重新笼在了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与鼻子下的半张嘴,就连脖子处亦是被包裹在了一层软甲之中,形象看起来令人不寒而粟。

    他这力道拍在肩上只如同一只铁捶在张良身上敲打了一般,打得他身形都矮了一截,但听他这样爽郎的话,心中却是不由生出好感来。与历史上张良恨秦王室不同,今生因嬴政之故,轻易破除魏、楚、韩与燕等四国联约,使四国之间自生嫌隙,而韩国也并未如历史上一般毁于嬴政之手,反倒是在魏、楚二国泄愤之下,韩国反灭于其二人手中,张良此时与历史上不同,顿时换了个仇人,其父又因此而死,心下便将魏国与楚国俱都恨上,可惜流云为人冷漠,虽然救他一命于他有恩,便不论他如何说服,却不肯出手替他报仇,此时见王贲一见面便说奉秦王命令前来,顿时心中不由对秦国生出一丝归属之心来,亦是对嬴政心下生出感激,登时看这豪爽的王贲越发满意,狠狠就点了点头:

    “今rì子贲兄恩情,良记于心中,不论他rì如何,定当记得今rì之情!”说完,便拱手冲王贲拜了几拜,这才直起身来。

    王贲能光凭声势便将黄于淳惊走,此时张良与姜别心下俱都是激动不已,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不由露出喜sè来,那头王贲却不再言语,翻身便跃上了马背,双腿一夹马腹,嗡声道:“此地早已安全,流兄早rì将子良送入南阳郡,且好好养伤!”他说完,狠狠一挥手,大声呼道:“儿郎们!且随某来,今rì若谁乃斩首头名,某必定回去好好回过大王,替诸位重重记上一功!”他呼声一旦停下,后头马蹄声便越急,伴随着一声声呼喝,众人如出闸猛虎般,直接越过流云等人,朝他们身后冲撞了过去!

    这实在是太乱来了!流云纵然不觉得自己胆小如鼠,可也被这一群人的动作吓得浑身冷汗,恨恨瞪了王贲后背一眼,郁闷无比,干脆也不说话,便慢吞吞的朝南阳郡挪了过去。王贲既已说此地安全,那必定后头还有人前来迎接,众人逃了一晚,他又受了黄于淳一肘,这会儿怕是骨头都断裂了几根,既不必再急着赶路,他也没有走得太急。

    那群约有一千人左右的骑兵声势浩大从众人身边冲了过去,姜别还兀自觉得心跳如擂,待人一走,这才惊魂未定的笑道:“果真英雄出少年,某先前便已听说王贲此人威名,却不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声势,往后前途不可限量矣!”

    流云额头青筋暴裂,一想到刚刚王贲称自己流兄,登时便有一种yù吐血的冲动,听姜别还在夸他,也懒得辩驳,实际上那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一旦闹扬起来,只怕祸事儿闯得不够大而已,胆大包天!若是叫王翦听到姜别此时这句话,恐怕便是哭也哭不出来。一想到这儿,流云心里多少是好受了一些,至少对王贲无可奈何的,并非只是他而已,他又不需要与王贲朝夕相对,一旦完成了嬴政任务,下回见面不知道是几何,又不像王翦,恐怕此时儿子一被派出来,头发都得被愁白一半,顿时心下莫名爽快,连带着觉得原本还鳖闷的胸口,那疼痛都缓解了几分,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意道:

    “既已来到南阳境地,主公必定派人前来迎接,诸位若是赶得累了,不若歇息片刻!”王贲虽然胆大包天,但他对嬴政却是极其信服,当然这其中估计也有嬴政有意无意纵着他胡闹的放任在,后头有人,他便是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有人替他顶着,又如何能过得不肆意?但也因为如此,王贲就算不听其父王翦的话,可嬴政一旦发话,他断然是不敢先行胡闹,而是要将嬴政交待的事情完成再说,他既说此地已安全,那必定是此处已经有人前来接应,他才敢放心离开,否则王贲又如何不会怕黄于淳会折转身来?

    流云话音刚刚一落,张良几人便俱都摇了摇头,那韩淑子刚刚被一群骑兵冲来吓得花容失sè,难为她一个小娘子受了这样的刺激之下竟然还只是面sè惨白而已,并没有倒下去不说,亦没有尖叫大哭,反倒是极为冷静,这也让张良对她更为怜惜,便道:“流兄不用担忧,既已到此处,为防有人再行追上,便到了南阳再歇亦是一样!”

    一句流兄喊得流云脸sè顿时难看,捂着胸前便朝前走去。

    张良已经yīn沉了多rì的眼里顿时露出笑意来,连忙也由姜别扶着朝前行去。果然不出流云意料之外,约有一里开外,便已经有大队浑身套着幽黑铁甲的骑兵已经停在道路中间,约有三四百人的样子,懒洋洋的骑着马儿原地打转,看到这边人过来时,便呼啦一下顿时围了上来。张良刚刚虽然说还见过王贲领兵时的模样,也知道这些人乃是派来接应自己,并不会伤害自己,但见到这股阵仗时,依旧是忍不住心中一紧。

    几人此时才算真正苦尽甘来,由几百铁战一路护着,纵然黄于淳武功独步天下,遇着这样一群刀剑皆不容易刺入的骑兵组合,亦不是不暂避其锋芒。南阳郡中此时早已备妥房舍等物,流云等人一回来,便被妥善安置,王贲那个不着调的领着众人朝韩国方向追杀魏、楚二国追兵去了,这二国由最开始的追兵变成如今的逃命,以留下来众铁骑对王载了解,恐怕不将人追至新郑边界不会归来,张良等人奔波一夜,早是疲乏得很了,尤其是那小娘子韩淑子,此时不过是强撑而已,一旦得知自己生命安全得以保存,顿时便由着侍女领了下去重新梳洗。(未完待续。)

    PS:这两天状态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好,感觉有时候自己写出来也不见得满意,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烦恼,还有反复发烧的难受,以及最痛苦的,是自己感觉写得顺利,可却遇着某些童鞋说作者这样写得太那啥,与不满意的,有点打击信心。

第一百零九章 人为造英雄八(二更)

    韩刘一死,韩淑子便成了孤女,幸亏张良有意娶她,并未怠慢,只是当初立媒约时的人尽数死亡,两人难免便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因此这少女脸上多少带着郁郁寡欢之意,张良虽自认聪明,可对于妇人心思也并不太了解,虽然觉得如此有些不太妥当,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待得半夜时分,果然南阳郡中这才传来喧哗之声,想来是王贲等人归来了。张良此时疲极之后偏偏与姜别两人都无睡意,便都窝在一处说话。如今二人离乡背景,虽说嬴政看重,三番四次令人搭救,不过也正因为他太过看重,明显这等规格不止是待张良一个人,就算是张良之父张平未死,用这个阵容来救,亦是极为壮大了,张良此时还年少,难免心中也觉不安,就怕自己欠人越多,往后还起来时便越发痛苦。 ..

    韩国之中的王室最后一句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成员韩刘都已死,韩王室尽数灭绝,再谈兴韩王室不过只是一句笑话而已。若是嬴政并非刻薄寡恩到令人难忍的地步,张良此时也是被逼得不得不紧拴在秦国这条战船身上,只是他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他此时还不到后世所传扬的那般,虽说有些聪明,不过亦只是一些小聪明而已,他此时怕的,就是怕嬴政对自己过于看重,若亲眼见过自己之后,大失所望之下不止自己难堪,还使嬴政心中气怒而已。

    姜别也知其中为难之处,他原是剑客。擅长的并非口舌之利,此时见张良长吁短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两人相对无言,好不容易xìng命得以苟全,可竟然此时心中都感忐忑不定,正沉默时,外头传来一阵笑闹声,张良还未前去开门,那大门便已经被人‘嘭嘭嘭’的敲动了起来。姜别看了张良一眼。见他示意自己开门。这才点了点头先行前去开门。 ..

    门外王贲已除去那头盔,身上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满头大汗,却偏偏神彩飞扬。冲屋里二人摊手道:“今rì正值某等斩首立功之时。二位何必镇守于屋中。不如出来热闹一番,明rì一早也好上路才是!”他说完,又伸手一捞。拉着一旁脸sè惨白,却是满脸不情愿的流云出来,呵呵笑道:“流兄今rì兴致也佳,子良兄不若与姜先生一块儿同来庆贺,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他声音之中还带着少年特有的高昂,在这夜sè之中显得尤其的嘹亮,张良与姜别相互看了一眼,耳朵里已经听到外头不时传来众人欢呼与大笑的声音,王贲如今这模样显然便是证明了魏、楚二国兵士在他手中吃了大亏,而张良与这两国有仇,正恨不能生啖其血肉,此时一听他邀请,为的就是庆祝斩杀这二国人,顿时便眼睛一亮,率先站出门来:“王将军何出此言,今rì多亏将军替良出此恶气,纵然将军不请,良若得知,亦要厚着脸皮讨要一杯水酒,正好谢过将军大恩,往后若有良得用之处,只消将军一句话,良必不敢推阻半分!”

    想来张良外表虽然看似文弱书生,不过这一开口xìng情却是豪爽,极得王贲心中喜欢,闻言便咧嘴笑了笑,伸手一捞便朝张良捉了过来,大笑道:“既如此,今夜便不醉不归!明rì上路,回了咸阳某便没这么自在了!”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像是含在了嘴边一般,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sè来,流云养伤养得正好,却被他不管不顾拉了起来,正是气得咬牙之时,可惜他这会儿受了伤,不宜与人争气,此时见王贲还晓得害怕,顿时便心中爽快,不由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城中诺大的广场外,密密麻麻摆了一圈儿血淋淋的人头,这样的情景在夜sè之中显得份外狰狞,若是遇着胆小的,此时一见恐怕便会吓得浑身颤抖,可张良与姜别二人早恨这二国贼子已极,此时看到,只觉痛快,就连那阵浓郁扑鼻的血腥味儿闻起来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众秦兵分别各自盘腿坐在人头面前,清点头自己面前的战利品,一边与身旁的人交换着自己即将要取到手的爵位与奖励,个个兴高彩烈,而几百个被王贲勒令下来保护张良等人归城的黑骑士这兵们个个脸似怨妇,都盯着王贲说不出话来。

    这样诡异的情景之下,也不知是不是秦兵身上那种彪悍到已经可以使人视面前人头如无物的气质,使得张良与姜别二人都无任何意外与不满之处,坐到了人群边缘,那与他俩让坐的人一边将自己的战利品扒到自己面前,咧嘴冲张良笑了笑,一边就道:“也是多亏郎君,才有某家立功之时,如今一旦回去,正好便可用此功与妻儿消去奴籍!”他这样说来,好似这面前的人头顿时变成了一个个好使用的东西,这些被世人传得凶狠而又残暴的秦兵此时看来竟是个个彪悍与勇猛,且xìng情坦率而已。人头在他们眼中只是功绩,而这些人亦并非全无原则,至少他们军令一出便如山,能看得出来杀敌立功是好事,可今rì接自己回城时的那几百人明明心中郁闷,却半路并没有将自己等人丢下来,如此看来,秦兵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甚至这样的人比起许多道貌案然的伪君子来说,亦是坦率可爱。

    张良与这人露齿一笑,也并不拘泥,反倒挽了衣裳便坐下去,这个动作也让那刚刚搬开人头给他们让座的人心中生出好感来,双手沾着血也不以为意,提起面前那青铜壶,便丢到了张良手边,笑道:“郎君也来尝尝!”这便是已经接受了他与姜别的意思!

    这青铜壶中的酒几乎只可算得上是粟米发酵开来而已,略带酣味,倒也并不醉人,味道并比不得张良以前喝过的种种果物与粮食酿出来的酒美味,但当时他靠的乃是其父张平之势,更何况与他喝酒的几乎都是韩地贵公子,却从未像如今一般,席地而坐,与这样一群凶人,对着一大圈人头喝酒。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原本还有些涩味儿的酒登时便染着这夜sè,多了几丝豪爽之气来。众人闹得半夜时分,也并未有几个离去歇着,张良原也不愿离开,只是姜别怕他明rì赶路疲惫,因此这才劝他回屋歇下了,第二rì众人天不亮便起程离开了南阳郡,踏上了前去咸阳的路途!

    而此时咸阳王宫之中,嬴政早早的便已经收到了王贲与流云分别递来的讯息,从上头rì期看来,两人送来的信几乎都是出自同一rì,不过送回咸阳时已经是两rì之后,此时张良一行人也该没几rì便要进咸阳了。禹缭等人知道他派去迎接张良的人已经完成了任务,都能轻易便看得出嬴政脸上的笑意,虽然不知道这张良乃是何方神圣,能教嬴政另眼相看,甚至不惜先后派出流云与王贲接应,而这人不过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而已,心下都十分好奇。

    禹缭早早便派人将张良此人情况摸了个大概,除了这少年天姿聪颖,却并未有何独到之处,而这天底下聪慧的少年便不知凡已,他实在是想不通嬴政为何对此人如此另眼相看,但他也知道,君王做事,不见得样样都要他摸透了,否则纵然嬴政再是信任他,可他若是自己不知好歹,便是过了界,引人忌讳而已,因此只点到为止,查到了张良身世,便罢手不再管这事儿。

    此时嬴政心里的欢喜,甚至是要远远大于表面。张良此人乃是后来刘邦造反时的主要谋臣,如今他趁机抢先将人弄了过来,又因为韩非插了一脚,自己又先建工坊,还得欧冶青,又制车弩,以制最后yīn差阳错竟然使得韩国灭于魏、楚二国手中,原本历史上该是他仇人的张良此时竟然被他拉到了这一面。往后纵然一统天下,他与张良之间亦是没有了利益纠纷,而自己纵然一统天下,张良只要在自己掌握之中,便再也不会如历史上那般辅佐刘邦,最后给秦国造成灭顶之灾,如今看来,他自来到这战国时期的心病,才真正完成了一小半。

    刘邦不过是一个市井之人,若是身边无人相助,只要他将历史上原本扶助刘邦的势力一一消灭,刘邦便再也无资本起义闹反,而在大泽乡起义的陈胜吴广告等人,如今他并未有大肆兴建宫殿之心,想来这事儿亦不是没有办法再行解决,多的是法子,兵不血刃得天下,也并非只要靠一股蛮力而已!

    嬴政这些年来一路走到如今,难得心中便松了口气,自回秦国开始,就因为知道结局,而一直紧绷着神经,从一开始斗倒吕氏与赵姬到如今,他当年仇人,如今个个都已经进了黄泉,往后剩余在世上的仇人,他纵然要死,亦会一个不落的全拉着跟自已一起离开,留给子孙后代的,必定是一个已经调顺与完全掌在手中的秦朝,历史上秦朝二世而亡的命运,他此时绝不容许在自己手上出现!就算往后历史的走势不会改变,依旧会出现一个刘邦,但自己至少也可以扶持一个张良,与另一个人相斗!重活一世,嬴政绝不会让自己命运掌于他人之手,就算是与天地相斗,他亦不愿束手便认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人为造英雄九(三更)

    而此时,张良等人一路朝咸阳赶去,不出三rì,便到了咸阳城中。这一路行来不止是张良而已,就连姜别也看出了秦国驿道的好处,若说之前二人心下还认为秦国强势破除韩、魏、楚与燕等四国联盟几乎靠的全是车弩之威,此时试过这新式驿道的方例之后,张良心中已经本能的觉得秦国获胜,恐怕并非侥幸而已。纵然秦国没有车弩那样超越了此时武器的车弩,光凭这驿道,士兵援救以及运送粮草便已经胜了韩国等人一大截,张良之父张平生前时便曾对秦国此举向韩安提过建议,只可惜韩安一听说嬴政大兴土木,便欢喜无比,哪里愿意听到人家说秦王政修建驿道乃是会对他国不利这样的传言来,因此并没理会,此时亲自试过道路之后,张良心中才不由感叹,秦国强盛,韩国被灭,便并非是那样的偶然。 ..

    咸阳城中,房舍林立,许多庶民脸上带着笑意,这是一种唯有安定生活之后,身后有了保障才自内心中散发出来那种对秦国的得意与归属。张良坐在马车之中,因他并非纯粹武人,因此这一路赶回咸阳为防他吃不消,便与他和韩淑子准备的两辆马车,虽然一路疾驰,不过到底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姜别正襟跪坐在马车之中,车前并未挡着任何遮挡物,咸阳街道两旁庶民们见一大队浑身包裹在黑甲之中的骑兵队进来,不止没人慌张。反倒一个个都围在了街道两旁,满脸羡慕与发奋之sè。

    “如今良前程未卜,虽有幸得大王看重,但不瞒先生所说,良心中实在有些忐忑,望先生往后依旧助良一臂之力。”张良与姜别拱了拱手,叹息了一声,又看了咸阳城的繁华一眼,再想到如今冷清无比的韩国,心下不由生出触动来。看过咸阳的鼎盛之后。对于恢复韩国张良越发心中没了底。更何况公子刘已死,韩王室几乎除了一个如今在咸阳城中被秦王拜为上卿韩非之外,再无其他活口,而韩非对嬴政忠心耿耿。否则当初也不至于亲赴新郑。替嬴政出力说服韩安降秦为臣了。 ..

    韩非若是不愿自立为王。背弃嬴政,张良纵使有心,亦是无力。更何况如今他还未见嬴政面,便已欠他良多,往后又如何来的脸面再与恩人谈瓜分人家领土的事实?到了这一刻,张良心中才几乎熄下了想要重立韩王室的心思。姜别听他拜托,自然不敢不从,连忙就道:“当rì先主公对某有大恩,如今正是主公用人之际,主公纵然驱赶某,某亦是不敢离开,若是如此,某当年岂非白受先主公大恩,又如何对得住主公一片至诚之心?”姜别为人虽然心思粗莽了些,但他武功厉害,虽然张良心中亦是以为在咸阳城中只要嬴政一旦看重自己,恐怕这当世之中就算魏、楚二国还想拿自己xìng命,也并非那样容易。

    他只是希望姜别能随于自己左右,以致于自己在这咸阳城中不是孤单一人便罢,毕竟自己乃是韩国落魄权贵,如今孤身来咸阳,身边若是无得用之人,就算嬴政看重他,恐怕他也难出大力,身边有人便好办事,如今听姜别承诺,总算是放下了心。

    咸阳城中嬴政早已为张良安置了住所,张良在后世之中虽然名声显赫,但此时却不过是一个逃难至此被嬴政收留的人而已,嬴政纵然看重他,还不到亲自过来接见的地步,只令人将他安顿好,便是如此,已经是令张良心中感激不已,回府中梳洗一番,当下也不敢逗留,原是为难如何递信进宫中向嬴政谢恩,谁料一番洗漱之后,刚一出门,姜别便已经候在了他院门处,略有些欢喜道:“主公,王将军来矣!是奉大王之令,带主公进宫!”

    一听这话,张良顿时眼睛便是一亮。他初来秦国,算是与王贲略有交情,而他正愁如何面见嬴政之时,却听嬴政主动令王贲前来迎接,如此便足以证明嬴政心中对他看重之处,虽然不知自己有何处能使嬴政如此看重,但此时张良心中却免不了生出一种对嬴政的知遇之恩情来,连忙就整理了衣冠,冲姜别笑着摆了摆手,大踏步就朝正厅之中前去。

    王贲此时已候在厅里,他并未老老实实跪坐着等候,反倒是站在大堂之中左右观望,一见到张良便露出一个笑容来,连忙就脚下生风朝他走了过来:“大王恐子良对咸阳不熟,特令某前来接子良入宫,今rì大王在宫中设宴,yù为子良接风洗尘!”两人年纪相差不多,虽说xìng格是一文一武,不过都并不是拘于小节并心生龌龊的人。王贲xìng情粗中有细,胆大包天却实则谨慎聪明,而张良看似温和内心却自有计较,两人一见面便颇为投缘,几rì相处之后关系倒也佳,此时说话没了顾忌,王贲便将自己来意一股脑的兜了出来。

    张良一听便喜道:“良亦有此意,只是正为难如何得谢过大王恩德之时,幸亏子贲前来。”王贲一听他这样说,大笑一声,拍了他的肩头便勾着他出了大堂:“外头马车早已准备妥当,子良是读书人,否则某倒是可以与你赛上一场马!”王贲说完,扬了扬眉头,见张良苦笑一声,也不言语了。

    他这会儿刚进了宫中回了差事又领了命前来,连带着衣裳也未回去换上一身,身上还带着一股汗迹,不过那张飞扬的脸庞倒是将那股不羁的神采透了出来,张良活了十八年,哪里有过如此率xìng自在的时候,以前身为张平嫡长子,只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从来没有这样肆意飞扬过,此时被王贲这样一带,心里也不由生出一股豪气来,笑道:“这有何妨,只要大王不怪罪良失仪。良便与子贲兄乘马前行便是了!”

    这话显然极对王贲胃口,二人顿时相视一笑,各自套了马出去,王贲临走之时只是意味深长看了张良一眼:“大王乃天下少有贤明英主,只恐人才不够,又如何会因此事而责备子良?”他说完,见张良脚步顿了顿,也没有再停留,率先迈步出了大门。

    宫中宴会早已经准备妥当,韩非虽然早知韩国结局。但此时听说仍不免唏嘘。只是他当时并非没有做过努力,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韩安出尔反尔。今rì结果不过是自招而已。只是韩安出尔反尔之故乃是因张良之父张平与韩路进言。因此张良见到韩非时不由面露尴尬之sè。上前行过礼之后,这才侍于一旁。此时嬴政还未出来,见张良有些忐忑不定。韩非心下多少也有些不忍,虽然他心中并非完全就没有将韩安等人之死算在张平身上,但追根究底,这事儿也并非张平一人之过,说来也只是因为他忠于国家而已,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样的做法便也情有可原,只是韩安自己xìng情软弱,惹来杀身之祸,纵然没有此次张平进言,下次亦有旁人蛊惑,因此心下纠结了一阵,韩非也便想得通了,一边就冲张良笑:

    “大王早看重你多时发,你自小聪慧,又素有名声,大王一向看重少年英才,如此做必有深意,你不若便将心放宽些罢!”韩非这会儿说过的话,已经是张良今rì听到过的两回了!先前王贲那样恣意昂扬的少年如此说便也罢,毕竟王贲之父王翦乃是嬴政心腹,王贲一心向着嬴玫并不出奇,可此时竟然连韩非也这样说,张良顿时心下不由便斟酌了几分,冲韩非拱了拱手,还未开口说话之时,内殿处突然间便传来一行鞋履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响声来。

    张良顿时深呼了一口气,见殿中众人皆已经伏了下去,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也跟着便跪了下去。、

    嬴政出了内殿,目光便落到了跪在几乎算是众人之末的张良身上,自个儿走了几步台阶,这才转身抬了手臂:“诸位不必如此多礼,今rì原是贺政即将再得人才,并非乃议君臣之礼!”嬴政声音听在耳朵中有些微冷,但不知为何,他如此一说,张良得看重之下却是激动得脸颊通红,此时虽然他在诸人之中身份最低年纪也轻,不过此时却是极为镇定,顿了顿,这才匍匐在地,高声道:“小子张良,得大王看重,如今能活命全仗大王之故,如今大王看重,心中惶恐,誓死效忠不敢生二心矣!”他这样一表态,许多秦国旧贵族心中却是生出不满来,张良此人年少,而这几年嬴政一味排除异已,只任用自己看重之人,秦国贵族权势大不如前,如今又大费周折弄了这样一个张良过来,许多人心中敢怒却是不敢言,场面顿时不沉默了下来。

    “子良不必如此过谦,政用人,从不以年纪外貌为准,只是子良初来秦国,如今暂且住下来,政曾听闻,子良曾与韩王室一女有婚约,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嬴政唤了众人起身,这才又看了张良一眼,有意再卖他一个好,便将这事儿提了出来。韩淑子跟着张良一块儿来秦,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这一路以来情况都由流云早与嬴政回过,张良与韩淑子原本是天作之合,可惜双方俱都失了父母,如今这门婚事便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张良无心便也罢,他既有心,证明他并非是一个得志便猖狂的,如今嬴政主动提出这事儿来,婚事再由堂堂秦王作主,自然便是更加有了体面,算是还未曾用张良,嬴政便已经率先给了他荣宠。

    张良自然心下极是感激,他虽然认为凭自己也并非不能给韩淑子与自己婚事挣得体面,但就算真有那样一rì,也不知道是何年哪月,如今嬴政一开口,事情便变得轻松了许多。如历史上一般,嬴政将张良指到了魏辙手下,使他跟着魏辙学习一段时间,再行交待与他要做的事宜,张良自然从命,魏辙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间又多了一门差事,不过他如今手下带着李斯,反正放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同样是放,因此并无异议,便只说要观张良xìng情一段时间,此事才好决定下来。

    众人皆是欢喜,唯有李斯心中郁闷无比。他原本与韩非乃是师兄弟便也罢了,如今跟在魏辙身边平rì被这老头儿教训也就罢了,竟然越混越回去,如今竟然沦落到快与张良这样一个后生晚辈相提并论的地步,更何况这张良还可称得上韩非晚辈,他心中便生出一股吐血冲动来。

    安顿好张良之事,嬴政如今也算是又解决了一桩事,只是张良年轻识浅,可见能用得上他之时,恐怕也要是魏辙心中认可此人之时,便也暂时将这事儿放到了心底。

    而章台宫内殿之中,流云安静的跪坐在yīn影里头,听着外头的热闹声,整个人面sè映在灯光之下,显出一种异样的惨白来,如同这内室的偏冷与外间的热闹形成了两个极致的世界一般,他跪坐得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柄锋利而易折的青铜长剑一般,嬴政回来时,便见他最少坐足了两个时辰,却丝毫不显慌乱的样子。

    明明心中对于其姐的事情极想知道,此时偏偏却如此沉得住气,果真倒是有了出息!听到脚步声时,流云连眼皮也未动弹,整个便如同石雕一般,直到嬴政重新梳洗之后换了衣裳,跪坐在主位之上,他这才动了,上前拜了下去,沉声道:“奴幸不辱命,带回张良,只是不知主公可否告知,奴至亲下落。”他虽然明知嬴政不会告诉他,却仍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嬴政不置可否,并未回答,反倒笑道:“此趟你们遇着了黄于淳?”这事儿流云之前还未来得及回答,显然是王贲已经先行一步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动(一更)

    流云心下顿时便了然,知道恐怕王贲实实在在乃是嬴政心腹,恐怕此事就连王翦亦并不一定在这会儿便已经知晓,王贲却偏偏先行一步来报了嬴政。他心念疾转,面上却是不动声sè,沉默了一阵,才点了点头,只将事情大概说了几句而已,说完这殿中便是一阵沉默。

    嬴政盯着流云看了半晌,当年只是觉得这少年眼神yīn狠又颇有一种戾气,与自己之前颇有几分类似,再加上这少年又识时务且有大用处,便一直用他到如今。流云xìng格如何,嬴政之前从未曾放在心上,毕竟在他计划之中,一早便已定下目标,yù在自己三十五岁之前便将这六国统一,届时流云若是人各有志,看在他这些年替自己出力办事的份儿上,嬴玫并非一个小器舍不得赐爵位给臣下之人,若在他大事办完,秦国已稳定下来之后,流云若是要走,他绝不勉强,但不是现在。 . .

    “此间事了,政自会送你二人姐弟相见,但绝不是此时!”嬴政看了流云一眼,见他脸sè惨白,却是跪在地上一副倔强神sè,便挥了挥手:“此次你救张良有功,政可许你一诺,若他rì待秦国事了,你若有求,只要不是危及国运,便可允你一愿!”流云面sè一震,显然是没料到嬴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甚至想过此次一旦提出此事会遭嬴政喝斥,没料到他最后竟然许了这样一诺出来。

    在只要不危及秦国利益的前提下许他一诺言,岂非表明纵然他rì就算自己做了什么事。只要不是触犯嬴政底线,他便会饶自己一命的意思?流云眼皮垂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恭敬冲嬴政拜了一礼,随即才飞身退了出去,殿中顿时又恢复了冷清。 . .

    张良自此在咸阳之中住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历史之中的必然xìng,魏辙对于张良是极为满意,不止是成rì将张良带在身边,就连自己一生所学也毫不保留。而张良估计胸中也自憋着一口气在。几乎整rì便留在了魏辙府中,张良的进步众人都看在眼内,知道他被嬴政重用,只是迟早时间而已。

    而此时魏、楚二国占领了韩国之后。如今所剩四国之中。除去秦国之外。其余诸国已经紧密联系了起来。与之前魏辙等人猜想的一般,燕国位处北面,此时与匈奴与东胡之间情势立即变得暧昧了起来。据李牧自邯郸面传回来的消息,燕国之中如今众人紧密备战,只是这事却透着诡异之处,燕国整兵却并不修边防燕长城,反倒是匈奴与楼烦等部落频频攻击云中与燕门二郡,每每一旦偷袭得手,便开始往后撤退,从不正面与李牧交战,如此情景,倒像是在吸引秦国注意力一般,李牧将消息传回咸阳之时,嬴政便把将此事与众人说了一遍。

    魏辙沉吟半晌,此时若是说他还不知嬴政心中想法,就是打死众人也不相信。

    “大王,如今燕国虽说图谋不诡,但以臣看来,若伐燕却不如先取韩再得魏国,最后再对燕国徐徐如蚕食之!”燕国远在北面,而当今形势之中,魏国却是在紧离韩国新郑,嬴政如今要拿下新郑不是难事,秦国如今已占半面江山,最北面乃是燕国,而中魏、楚如今占得韩国,齐国一向与秦国交好,虽说近几年两国关系已大不如前,但至少目前尚还算安份,若是当年楚国chūn申君未死,李园并未发动叛乱而使得楚国一分为三,恐怕今rì嬴政便会忌惮上几分,只是如今楚国已不成气候,三方各自当政,虽说昌平君叛秦而归楚,但事实上来说,昌平君在秦国时并未有多大实权,就算回了楚国成功上位,亦要花费大量心力才能坐得稳楚国位置,如此一来,楚国内乱恐怕不是一两年的时间便可以消弭的。

    嬴政也知道魏辙这个建议是好的,若是先吞魏、楚再取齐、燕二地,秦国得天下之大业便会平稳许多,可如此一来,消耗的时间便也不在少数。嬴政当下也并未表态,只说容自己多想一阵,便使众人离宫,独留了禹缭等人下来,张良因追随在魏辙身边,因此也有了留下来的资格,刚刚魏辙一句先攻魏、楚二国再伐燕的话使他此时心中震动,纵然他极力镇定神情,但张良如今还年少,眼中便也表露了几分出来,这会儿虽然跪坐于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双目之中却闪过若有所思之sè。

    内殿之中,嬴政将早前时李牧送来的布帛取了出来,一边摊于桌案之上,冲禹缭道:“君候多rì前传来消息,虽已是快马加鞭,但此时恐怕邯郸城中早已处于战事之中,戎狄不平,恐魏、楚等国有动作发生,诸位对此,不知有何看法?”侍人恭敬的接过嬴政递到桌边的帛布双手呈于禹缭手上,那布帛之上将邯郸如今的情景说了一遍,如今戎狄各部之间对云中与雁门二郡sāo扰得极其频繁,嬴政从其中推断,燕与魏、楚等国恐怕早已与戎狄有约,以戎狄人吸引秦国注意力,其余诸国再另行它策。

    只是此时各郡之间虽然已经有驿道相通,不过这次传送信息时间已是过了十rì之后,这个速度若是在以前,自然是不可想像的快速,但若一遇到真正的情况,若是运送消息一来一回,便要耗去不少的时间,嬴政眉头紧皱,说出自己从很早之前心中便生出的一个打算:“政看传递信息间,马匹再快但亦比不过雁雀,若是能用鸿雁或鸠鸽代替马匹传消息,如此一来若是一旦有战事发生,秦国早rì得知消息,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此时还没有谁提出过用鸠鸽或是雁雀来做这传递信息的事儿,众人一听嬴政说完。便都愣了一下,魏辙忙道:“大王此意极好,只是雁雀与鸠鸽等终归牲畜,恐野xìng难驯,若是用于传递消息,恐有延误!”

    这会儿的鸿雁亦是现代时类似于信鸽的一种,只是并无人训练过,是真正的野鸟,魏辙这样一说,嬴政便伸手在桌上敲了敲:“此事容后再试过。只是禹公此时先令人寻jīng通训雁雀者。成与不成,便都要试过才得知!”嬴政心中其实是很肯定以鸽子送信来代替人为送信,若是当真训练出信鸽,不止传递消息来说对秦国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如此一来还可节约不少传递讯息的人手与马匹等物。虽说此时提出的是与众人商议。但实则嬴政心中早已经下了决定,甚至对此事是极有信心。

    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则是此时嬴政点了禹缭之名后。却见这老头子皱着眉头,一副深思不语的模样,嬴政顿了一下,却见他叹息了一声,拱了拱手,满面愁容:“大王,臣有事奏。”

    禹缭平rì话并不多,但也从未口气如此沉重的时候,魏辙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嬴政提议攻韩之后不久,禹缭便已经沉默了极长一段时间,这会儿见他开口说话,顿时心中也有些忐忑,却见嬴政面sè一整,冲禹缭比了个手势:“禹公有话,且先坐下再说不迟。”

    “自臣佐大王以来,大王勤政而爱民,胸怀天下实乃当之无愧英主。纵然天公偶有灾临降世,只是大王便有仙人相助,乃得道之君,每有灾难,便平安渡过。”禹缭并未坐下去,反倒走了几步,这才冲嬴政揖了一礼,叹息了一声,又接着道:“老臣当年曾随恩师有幸学过推演算术皮毛,最近又感心神不宁,谁料便在rì前接到恩师传来之信。”

    禹缭的师尊,乃是天下间大名鼎鼎的鬼谷子,此时一听禹缭提起他的师尊,众人不由愣了一下,纵然鬼谷子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不论是魏辙也好,还是最为年轻的张良与王贲也罢,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恭敬之sè来,嬴政面sè也渐渐变得凝重,他知道,禹缭既然此时专门提起这事儿,就证明恐怕鬼谷子传来的消息恐怕不是小事儿,而且若是好事,禹缭也不至于露出如此模样来。

    嬴政沉吟片刻,这才抬头盯着禹缭道:“既如此,不知王老先生传来讯息之中,提及何事?”

    “恩师以为,天地yīn阳调和,乃至风调雨顺。惜几年间,天降大旱,此乃不祥之兆!经恩师多番推断,又见六畜不安,且有雁雀常自西而往东南面迁,而水则无风自动。”禹缭说起这事儿时,脸sè凝重,而现场众人谁也不是傻的,一听他说这话,许多人便面sè大变,魏辙更是失声道:“难道王老先生之意,是指天地将有大动?”魏辙所说的天地有大动,便是地震的意思!在此时地震并不常见,先前周王室幽王二年时曾发生过一次惊天地动。

    而这位周幽王便是历史上著名的烽火戏诸候的君王。此人在位第二年时,便有地动之灾发生,当时西周大夫伯阳甫便认为此乃不祥的灭国之兆。虽说此事早已过去几百年之久,但当时地动的情景却是被人记录了下来。地动原是发生在歧山,据如今仅存余世的记录来看,当时地动发生,便伴随有雷鸣电闪等异景,古人大多都信鬼神,认为此乃天神之怒,再加上那种惊天动地的大自然威力,歧山当时山崩而水裂造成洪灾,以致于一场地震后,带来的伤害不仅仅只是地动山摇本身而已,当年歧山地震之后,以致渭水、洛河、泾水等三大河流皆干枯从而产生一系列的后果,当年地动一发生,西周王室不出十年便果真灭亡,此乃被视为不祥之兆!

    此时禹缭一提出来的话竟然是与地动有关,魏辙等人顿时闻之变sè,就连嬴政面sè也跟着变了一下。此时地震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无异于天罚,这地震带来的后果他倒是有把握能使赵国渡过这一关,可他怕的,却是有人利用这件事而趁机闹出事端来。鬼谷子传来的讯息之中所说的是灾难恐自西南而往东南至,如今一来,根据此时地型推断,便可确认地动若是当真出现,最大的可能便是在原赵国一带。

    赵国刚收复没几年,如今庶民稍微归心,亦渐渐有当年赵国遗民回归故里,眼见着rì子渐渐好了些,却又闹了这么一件事出来。当今世道还未平稳下去,魏、楚等国未灭,另有墨家与歧山等人是与嬴政之间生出大仇,就算赵王室早在之前已被诛杀干净,但也难保有人再从哪儿弄出一个遗孤来,届时扶着上位,自己好不容易整顿几年收复的赵国民心,恐怕会在一夕之间便毁个干净!也因为如此,嬴政面sè极其严肃,甚至已经到了冷厉的地步,一双眼眸之中凶光闪动,沉声问道:

    “此事王老先生有几分把握?”他声音低沉,禹缭还极少见到嬴政这般情绪外放的样子,以往的嬴政好似每一个笑意与斥责都是大有深意一般,虽说手段使得好,但喜怒哀乐总给人不真实之感,此时见他沉下脸来,果然威势便是迎面压来,就连禹缭,在嬴政这股气势之下,亦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才恭敬的拱了拱手回答道:“恩师擅长推演,此事又有迹象可寻,因此与臣告知,若是地动将至,恐最多不出三月而已!”禹缭话一说出口,众人神sè跟着又变了变。

    此时传递消息来说,秦国已经算是远远先于诸国,毕竟驿道的好使众人都看在眼内,更何况送信者rì夜兼程,只消送到下一个驿站,便自有人将消息带到另一站,这样一来既不耗费马匹体力,以致马匹跑了一半便再跑不动,也不用使人一跑到目的地便如同断了气一般,既保证了消息传递的及时与快速xìng,又防止了送消息人员因劳累过度,半路出现什么差错。自秦国有驿道之后,不论是传递消息还是运送物品,确实花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了一些,但此时禹缭只说三个月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禹缭效忠(二更)

    鬼谷子王蝉所隐居的云梦山鬼谷乃是在魏国一带,就算是通过太行山以通涵谷关,若想到达魏国中间还隔着一个如今正乱的新韩,如此一来,送信花费的时间例又要比之前用的更长一些,若是信件自送来起便开始算在这三个月时间之内,至今最少便过去了大半个月了!魏辙等人这时才察觉出嬴政之前令人记下rì期的好处来,如今一旦距离三月之期还有多少时rì,一减便知,而不是再像以前一般用棍影测量,众人从未想过要怀疑鬼谷子的推断之术,只是都惶恐道:. .

    “若当真如此,岂非赵国容易大乱?”

    魏、楚这样的国家嬴政不担心,毕竟他国人要是想进入秦国领土而神不知鬼不觉,实在是千难万难,而他担忧的,则是像黄于淳这样既有威望与名声,又专与自己做对,还弄了一个锄强扶弱名声而号召众人的存在。这样的人既不为利亦不是为了仇怨,可偏偏这样的人极容易使人觉得他们品xìng高洁,一旦这样的人相召,许多便相互响应,这也是此时名声与威望给人带来的好处之一,嬴政此时默不作声,实则心里杀机涌动。

    他来到战国多年,一生便是从为了掌握自己命运开始而争斗,一路走到如今不容易。历史上的赵国究竟哪一年被灭,他并不得而知,只是他如今却是品味出其中的不对劲儿之处来。若是当年并未有嫪毐灭赵一事,恐怕赵国如今就算衰败下去。亦不会亡得这样快。再加上当rì他若没有弄出战车与钢铁弓弩等,击退四国联兵恐怕也没这样容易,有因便有果,若当初赵国未灭,至少不是在当时便被灭了,那么此时若赵国地动,承受这股骂名与被人指责不详的,便可能是赵国。. .

    若历史上的赵国并非在多年前被秦国收入囊中,而因他之故历史产生变化,那么同样的。这股骂名也该由他来承担。这些烦恼自然也归于他的身上。而韩国被灭,亦有他主动插手之故,其中虽然得了张良,指不定后来还有其他后果。如此算来。一报还一报。倒也公平,但嬴政此时却是已经本能的察觉出不对劲儿来。若是当真如此,岂非便是证明历史的走向不可更改?若是因为改变历史的后果便要相应的承担另一个结果。那往后秦国不在二世而灭,同样秦国也必得付出另一个相应的代价不成?

    来到这个战乱时代多年,嬴政直到此时才开始认识到这问题的严重xìng。剪除吕氏,灭嫪毐,除赵姬以及当初这先两代秦王留下来的内戚势力,如今想来,恐怕哪一样都应该是历史上的嬴政应该做并真正做过的,所以一直到如今,他掌权顺利,就连提拨魏辙与王翦等人这样的新兴势力,打压秦国老派贵族才会这样的顺利!而历史上赵国的李牧本该是最后被赵王偃捕杀而死,但最后李牧却为嬴政所用,而顶替李牧的,则是嬴政唯一一个知道结局,本不应该如此枉死,而是应该郁郁而终的廉颇!

    嬴政一想到此处,后背不由沁出冷汗来。就如同命中注定的一个个必然结果,就如同早已经被天道而定下的规矩,因嬴政自现代而来,他一边努力想打破这样的结局,一边便有不可违逆的历史将他原本已经改过的走向又恢复于正道之上,有得必有失,有因必有果而已!

    殿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魏辙等人冷汗淋漓,见嬴政沉默不语,脸上布满yīn霾,禹缭还好,说完这话之后只是一味沉默,而张良则是整个人已僵立原地。地动之事纵然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可亦也曾听说过那样可怕的事情,就如同天罚一般,带着一股使人不可违悍的力量,寻常人若是光一听,便已足够吓得目瞪口呆,一时半会儿间如何还能反应得过来?

    “此事紧急,不论真假,必先以安置民众为主!”嬴政深呼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各种纷杂的念头按捺了下来,回过神之后便开始发布一系列的命令,转头便朝韩非道:“如今邯郸等地初建,恐此灾一起便有变化,韩卿立即准备药材布匹等大量收购,另与前来咸阳的商贾多收吃食伤药等物,早些做下准备,以便地动一去再助李君候重整邯郸!”嬴政一旦冷静下来,想的便是如何保护庶民们的xìng命与家园而非他的污名与随之可能而来的辱骂,这令魏辙当下登时受到震动,忍不住脸上露出激动之sè来,却是强忍着,没有出声打断嬴政的话。

    “士兵之中先使云中、雁门二处加强驿站守卫,另子翦再亲自领十万人,前往南阳,以防魏、楚二国趁机起异!”嬴政并不是束手挨打之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幸亏早早的因为一场地动而使他认识到这其中的凶险之处,使他可以早rì做出准备来,就算是与天地相斗,他在知道历史大致走向的前提下,又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不一定会输,他更是不会认输!纵然是不可违逆之事,他亦要拼博上几分才肯甘心!

    一道道命令随着嬴政的冷静而发了出去,王翦此次要领的是大军,嬴政便从袖中掏出右半面虎符扔到了王翦手中。王翦跪地接了,也不敢在此时谢恩,连忙便又退了下去。那头韩非一旦开始忙起来,以他一人之力自然此时难免显得有些着急,魏辙心中不忍天下间庶民受苦,又感动于嬴政的爱民如子,登时二话不说请命道:

    “大王隆恩,天底下庶民自当归心,臣虽不才,但此次亦愿为大王尽力!”其实就算他不主动开口,嬴政此次也会让他与韩非共担此事,这会儿魏辙自己请命,嬴政自然便是点了点头,想了想,转头看着张良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子良此次不如随子贲前行,待归于咸阳之后再重回魏公之处!”此时咸阳城中忙得不可开交,张良留在魏辙身边虽能帮着处理一些问题,但历史上的张良最擅长的,并不是在内政之事上,而是对于战事的决策与运筹唯握,此时正是他前去实习的最好时机!

    张良恨魏、楚二国,此次让他随身出征,他必定会紧抓这个机会,嬴政想借的就是张良这股恨与他骨子里的xìng情,以时势,将他逼成历史上那个谋智百出的张良为他所用!

    果不其然,张良并未料到嬴政在这百忙之中,竟然还想着要替自己安顿剩下的事情,顿时心里生出一股复杂难言的感激之意来,自韩国被灭后,嬴政处处替他想得周到,亦从未因他年纪而轻视他,反倒给了他以前在韩国时亦未享受到的尊严与荣辱,令张良心中深深明白自己今rì这一切靠的是自己,或者说靠的是以后自己,而非如当初在韩国时一般,靠的是自己父亲,不可否认的,嬴政此时一系列的动作,在张良心中埋下了一颗感恩戴德而又对他忠诚的种子。

    因嬴政插手之故,张良并没有如历史上一般颠沛流离,反倒是一旦韩国被灭便被接到了安全所在,又被重用,如今嬴政连他以后都已经安排妥当,张良并非草木,自然也是领情,当下起身冲嬴政恭敬的行了一跪礼,心中下定决心必要誓死以报嬴政今rì知遇与礼待之恩,却并不在此时提起,反倒体谅嬴政此时忙碌,应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众人正是焦头烂额之时,原本抛出这一炸饵的禹缭却是叹息了一声,突然间冲嬴政拱了拱手:“大王安置庶民,章法有度,臣亦替邯郸各地庶民谢过大王隆恩!”照理来说,此时一般君主刚愎自用,若是换着旁人,禹缭一开口便说出这样不利于国于民的事,更何况这事儿还是没边儿的,恐怕这会儿早已经被君王厌弃,又哪里可能将他一句推断便当了真,虽说嬴政这决定看似有些草率,但却实实在在因为信任他而重用,心中甚至没有生出怀疑之意。

    禹缭虽然知道这是恩师鬼谷子的名声所换,但嬴政这样毫不犹豫便相信他所说之话,并未有丝毫怀疑的态度依旧是令他心中感动不已。原本他对秦国便已生忠诚,此时激动之下,更是打定主意辅助嬴政待秦国统一之时,亦可再使秦国更加强盛,开疆拓土,才好报答这般信他之情!

    嬴政并非是真正纯正的古代人,他深知民心的重要xìng,亦知道若不安抚民众之后的结果,秦国二世时陈胜、吴广揭竿起义的结果还在历史上摆着,不过是一个小暴乱,最后民心不归之下产生的大暴动才是他心底忌讳的,此时见禹缭行礼,嬴政亲自起身将他扶了起来,认真道:“禹公今rì一言,可救世人无数,如此名声,禹公与王老先生当之无愧,政不过做份内之事,何恩德可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贲入魏(三更)

    虽说地动一事乃是禹缭说王蝉推断出来,但嬴政却是宁可信其有,亦不可信其无,毕竟若是地动当真发生,而他却全无准备的话,最后结果恐怕灾民成群,好不容易收拢的民心,一夕之间便可能化为乌有。而地动就算没有发生,他早早做好这些工作亦不过是有备无患,总好过事到临头乱成一团。但嬴政看到禹缭因为自己一个态度而感动莫名之时,眼里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喜sè来,虽然地动一事听起来确实极不吉利,但若能以一地动而换鬼谷中人忠诚,如此事情,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大王恩德,臣铭感五内!”禹缭深呼了一口气,顿时便如同下了决心一般,冲嬴政深深拜了下去:“待此间事了,若大王yù再开科举之时,臣必为大王网罗有识之士,如今臣尚有师弟师侄等不在少数,到时定说服诸人为大王所用!”禹缭感激之下,心中更生忠念,当下便毫不犹豫的开始将自己的师弟与师侄等摆了出来。嬴政虽然不知道禹缭手中究竟还有多少人才,但这些人全都是鬼谷出身,若能为他所,确实也是一大助力,人才只会有嫌少的,又哪会嫌多,自然欣然应允。

    禹缭此时也像是卸下了浑身包袱一般,整个人神sè变得轻快。他近段时间以来因地动之事而忧愁万分,此时见嬴政指挥得井井有条,心下的担忧不免也去了几分,他年纪大。活的时间长,见的事情也多,此时提出几条建议,便被韩非如获至宝的拿笔记了下来,众人各司其职,王贲亦是准备领兵此次随其父出发,而另一头韩非等人则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了大量粮草与药材等物,准备运往邯郸。..

    嬴政这样大的阵仗,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咸阳城众人。而此时咸阳城中不少孩童嘴里便开始唱起了大王梦中得仙人面授机宜。得知天机,知道云中郡处不rì将有大灾发生的事情,大王恩宠,便倾全国之力。准备粮草等物准备接济邯郸各处!这样的歌谣不出几rì便被传得人尽皆知!

    虽然地动一说确实骇人听闻。但因提前有了思想准备。再加上又暗地里有人特地歌颂嬴政恩德,庶民们心中的恐慌顿时便被安抚大半,再加上秦国如今纪录严明。许多人便都心下认定此次纵然有地动之祸,但因嬴政贤明,又得上天恩宠,此次大灾必定会有惊无险渡过,纵然有人心中仍是不安,但见大批粮草等物源源不绝运出去后,庶民们的心中便是安定了不少,甚至许多人对原赵地庶民极为同情,秦国之中纵然没有加入军队的庶民都自发组入军中,一路随军前往邯郸各处。

    到八月之时,果然天气便干了起来,如同鬼谷子当初预言的一般,许多异常便跟着接连显现,先是邯郸至周围的虫雀等都叫个不停,接着便是井水与河流无故生波澜,各种迹象接连发生,幸亏嬴政一行人早在半个月之前便已将粮草等物送到邯郸各处,李牧此时就算心中仍感沉重,不过有了这些必备物品做后盾,纵然是仍担忧,但却不是心中没底。李牧一边指示着手下士兵加固城防,严密注视戎狄等各处,而内政之中也未放松,除了令人加固新建好没几年的邯郸城房舍,还将庶民等迁到平原各处,朝咸阳城中赶去,原赵地旧人此时哪里还有原来那种对秦国的愤恨与抵触心理,与多年前赵偃无情无义相较,如今邯郸大难,秦王嬴政事事亲力亲为,令人送粮送药物等行径相比较登时高下立见。

    更何况此时还能居住在原赵地的众人,大多都是心中并不再排斥秦国的,因此这会儿听到李牧的迁徙令,许多人登时便都没了意见,个个都乖乖听话搬了家。

    各种准备皆已做完,为的不过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九月之时,果然天气更热,原本邯郸城处于偏西北面,此时天气应该早早凉爽下来,谁料到了这个季节还热得厉害,原本城墙之上守卫的士兵们早已经与咸阳前来支援的秦军相互对换,城四处都驾着车弩等物。李牧一上楼城之时,众将士便都站在原地与他行礼,到了这个时刻,人心都已经有些惶惶不安了,可此时镇守在城楼之上的士兵们却依旧冷静。

    李牧对此自然心下满意,见士兵们个个满头大汗,还未开口勉励一番,谁料此时远处烽火便燃了起来!原本守在前头的士兵们顿时便折转过身来:“将军,前方有敌袭!”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来了!看样子最开始烽火传来的方向是在云中郡,此时应该雁门郡还是完好的,但不知此时来的是哪一股戎狄人,李牧眉头皱了皱,还未下令,突然间脚下便摇晃了一阵!许多人登时一个站立不稳之下,下意识的便扶住了身边的墙壁。

    ‘轰隆!’如同一个信号一般,刚刚才只轻微晃动了一下的城墙突然之间又剧烈的摇了两下,并伴随着沉闷的响声袭来,李牧身形高大,在地动一开始时便摇了摇,虽说很快便稳住了脚,但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情,显然他也是吃了一惊,一旁李信连忙将其扶住,焦急道:“将军,此处危险,不若先下城楼再说!”正说话间,城楼之上又晃了几下,众人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朝右侧倾斜了过去。

    众士兵一阵哗然,虽然早知最近一段时rì可能有地动发生,但此时当真感受到那股自脚下传来如同不可违逆一般的灾难之后,众人依旧是慌乱了一瞬间,许多人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未能握得稳,便紧紧捉住一旁的墙壁,手指钻进墙中,而那城墙之上的泥土以肉眼可能见到的速度‘扑嗽’往下不停掉着泥土。

    “不可乱!”李牧站稳之后,死死捉住一旁李信,大喝了一声!

    士兵们正在慌乱之时,听到他一声大喝,许多人顿时便冷静下来,脚下虽然还摇晃得凶,如同一只凶狠的巨兽要从地底破土而出一般,但许多人见李牧这样镇定的神情,多少还是受到了些感染,勉强支撑着站立了身子,许多有余力的人便还能伸手扶身边人一把。

    光是从眼前这情景便可见士兵们身体与心理素质,高下立见!许多原赵地士兵此时早已经慌成一团,而秦兵之中许多人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脸上却现出暴戾之sè来,大声呼叫道:“不过是一地动,大王早有准备,又何须惧怕?”这话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喊起来的,接二连三的城防之上士兵们便也跟着争先恐后喊了起来,像是借此而宣泄心中的恐怖与害怕一般,但不可否认的,如此一来众人齐喝的力量之下产生的效果也最好,不出片刻间,地下虽然还摇晃得厉害,但许多人至少都镇定了下来。

    若是面前的是敌人,众士兵们自然不怕,恐怕个个便要提刀上剑撕杀一场,可如今面临在众人眼前的,却是地动这样的地灾,许多人虽然心中镇定了许多,但却不知如何是好。李牧这会儿担忧邯郸城中情形,一边便令人严守城楼之中,一边快速下得城楼,吩咐李信领人前去云中郡接应。

    阶梯晃得厉害,原本只消片刻功夫便可下得楼城,可此时走一步便撞上两三下的情况使得李牧等人光是下楼便已走了足足半刻。地底的震动还在持续,但李牧赶回邯郸城中时,城中情景倒还算尚好,许多仍留守在邯郸不愿离去的众人此时虽然个个跑到屋外躲着,但并未有暴乱发生,许多人一见李牧自城楼下来,便都一涌而上将他团团围住。街道两旁停留了一些因躲闪不及而被房舍倒塌下来砸伤的庶民们,都已被安置妥当,所幸这会儿还未有出现死亡,纵然是有受伤的,但也并非情形坏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房舍虽说有毁坏的,但因消息得到及时,大多得到加固,因此许多地方勉强还能停留人,李牧一见这情景,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咸阳城中嬴政已经将自己前世时所知道的一些震后防救工作全一股脑制成册书早早的便令人送到李牧手中,也因为灾难防守得及时,此次地震虽然罕见,但也并非巨大到如同当年周幽王时一般,达到山崩地裂水蔓延的地步!防治工作及时,再加上韩非等人一早以来的作势,使得这次灾难之下,嬴政名声不止未被损伤,反倒声望空前的高了起来,许多镇守在邯郸城中的众秦人甚至只要大呼大王二字,便可激励士气,嬴政一时间风头无两。

    而云中郡外,原本想来趁火打劫的匈奴人却并未如自己想像中一般轻易便在云中郡处讨到便宜。匈奴人虽凶狠,但到底擅长的只是马背上战争,若是出奇不意掳掠一番便也罢,如今在李牧有了完全准备的前提下,当rì前来云中郡的人根本未曾得到丝毫好处,反倒是因为地动之故,匈奴人冷不防反倒被吓了一跳,许多人心中只当自己触怒神明,今rì攻云中郡以致不祥,因此不待秦兵来追,便自个儿吓得如数退去,而此时秦兵们在对地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掌握了先机,便一路将早已经被突如其来地动吓得胆颤心惊的匈奴人追出了好几里!(未完待续。)

经一百一十四章 王贲入魏二(一更)

    待消息传回邯郸城中时,李牧这才松了口气,一面令人加紧城防戒备,一面又着手整治倒塌房舍等重建之事。幸亏材料等全部都是一早便已经准备齐全的,此时人员在未有死亡的情况下,又有自秦国之中不断涌入的秦人帮忙,灾后众人情绪倒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许多人反倒因此心中而更对嬴政感恩戴德。此次地动虽然持续了两rì之久,但却因及时得知消息,并未造成什么强烈的伤害,待到秦国众人反应过来时,嬴政已经将灾情控制在了范围之内。..

    而另一厢王翦领命亲自带了十万将军赶赴南阳郡各处,一路还带了张良、王贲等人,这种情景令王翦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一种郁闷的类似于带未成年孩子出去游玩的感觉来。大军一路奔波,王翦父子在河东郡处便各自领兵分开。虽然对于儿子平rìxìng格多有头疼,但王翦心里对儿子处事还是极为放心,因此父子兵分两路时便约定以王翦手下卫腾与王贲为首,各带五万人马分别朝邯郸与南阳郡各自前行。

    前头王翦刚一领兵离开,后头王贲便如同出了笼的鸟儿一般,长舒了口气。卫腾一见他这放松模样,顿时忍不住便苦笑了两声。真正论年纪来说,他原是要比王贲大上几岁,不过卫腾出身不如王贲,二来当年王贲在东阳城战之时追杀黄于淳,最后又得以被封爵进官,实际上此时王贲地位比他只高不低。卫腾却是在王翦手下苦熬多年,又借几月前的军中赛事才真正开始展露头角,此时王翦将一队人以及王贲交给自己,卫腾心下对于能否安抚好王贲说实话,心中根本没有把握。..

    “既父亲有令,子腾与某不若在此分道,某领军从南阳郡东面自宛而入,而东面入魏,必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王贲此时好不容易正大光明领兵出来一趟,不是做为援救亦不是做为副将。而是实实在在头一回领权。自然迫不及待心中便生出想立功的心思来。张良听到他这话,顿时便是双眼一亮,脑中迅速开始盘算王贲此言的可行xìng,而卫腾则是满脸的苦笑。皱了眉头道:

    “小王将军此言虽好。但王公乘走时亦有明言吩咐。末将不敢不从!”王贲yù从此时分道而走,使他一路领兵回南阳郡中镇守,以防魏、楚二国生出异心。他则是领兵从东面自韩国新郑背后绕入魏国之中,听着此计倒是极妙,但难免有种自作主张之嫌,如此一来纵然是胜了不过是锦上添花,毕竟临走时嬴政与王翦并没有吩咐这一通,而若是一旦失败,下场恐怕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无论如何,此时并不是攻魏的好时机,王贲若是这会儿一意孤行,纵然最后胜了,少不了回头还得吃上王翦一番打骂,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卫腾哪里肯去,因此便又劝王贲道:

    “王将军此时不若稍安匆燥,待末将回过公乘再行定夺,王将军意下以为如何?”卫腾此时感受到被王翦丢下替他照顾儿子的痛楚,这头他正为难万分,那头王贲却是摇了摇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卫将军乃堂堂男儿,何必类如鼠辈。某此行自魏而入韩,必为大王将新郑夺回秦国手中,若有怪罪,某便一力承担!”他这话说得是斩钉截铁,卫腾险些泪流满面。

    秦国一向实施的便是连坐法,若是王贲犯错,他跑得掉才怪!更何况听王贲说起来极为容易,但事实上谁都知道若是要南阳郡而强入魏国,途中经历的便不止是一点艰难而已,若是成功便是孤军深入腹地之中,王翦已带走一批人,王贲再带走一批,到时留下来的兵力一旦王贲发生意外,便是援救也来不及。幸运一些全身而退还好,若是倒霉一些,刚踏上魏国便被人发现,恐怕少不了得付上一些代价,平安回来不要说立功便都已经是好的了。

    卫腾一想到此处,愁得连哭的心都有了,但他哪里是王贲对手,在王贲已经下定了决心的情况下,卫腾这样竭力先求平衡再求胜利的人没两下便被王贲堵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诸位儿郎哪个愿意随某前去魏地?若取新郑,回来便是立下大功,谁要害怕,此时便与卫将军一道!”卫腾还yù再劝时,却见王贲已经一声高喝。随着王贲这一声吆喝响起,原本还休整的众士兵们个个眼睛一亮,一下子便窜了起来,个个迫不及待的去取了原本放在一旁的头盔等物戴在了身上,一副jīng神奕奕的样子,与之前懒洋洋的神态完全不同,众人的表情已经摆明了一切,卫腾苦笑两声,最后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骑在马上的张良身上。

    张良乃是嬴政看得之人,他又一向温文安静,看xìng格并不像是跟王贲一般,王翦临走之时将张良留下来,他跟王贲之间关系尚佳,若有他劝说,恐怕王贲应该多少会听得进去几句。谁料卫腾眼珠朝张良一转时,张良便双腿一夹马腹,打了马走在前头,一边望了眼天sè,一边就道:“天sè此时已不早了,若要上路须得快些,否则纵然是天黑之前能到魏地,要想进城却也困难!”他这样说了,显然便是已经同意了王贲话的意思。

    卫腾阻拦不得,便眼睁睁的看着王贲带了三万人马离开,自己也只得收拾两万没有随着王贲走而有些无jīng打彩的士兵赶赴南阳。众人一路疾行,路中便正好是地动来时,卫腾虽说心下也挂念王贲那边安危,但又想到南阳郡中如今恐怕亦该是人心惶惶,若是魏、楚二国有异动,恐怕南阳慌乱之下会吃上一小的亏,因此哪里敢耽搁,便是一路地底震动,一行人也没有敢停留。

    而王贲与张良等人一路领了兵马朝魏、楚二国边境赶去,张良今rì虽说支持了王贲这看似胡闹一行为,但他实则xìng格谨慎,知道一路莽撞前往魏国大有凶险,但富贵险中求,别说他如今的情形若要报答嬴政知遇之恩,便须得剑走偏锋,就光是从魏、楚二国与他有大仇的事情上,他便会对王贲这提议举双手赞成。众人一路朝南北面朝魏国前行,不到傍晚时分,便已来到魏国南面的阳翟驻扎了下来。

    傍晚的清风缓缓吹拂在众人身上,空气中带着一股压抑之极的闷热感,王贲并未御下一身盔甲,只是将头盔取了下来。阳翟此处风景优美,山峦起伏,四处可见流水,可惜若要进魏,则是必经此路。此时天sè已晚,众人自然不便在此前行,更何况就算是要想法子进入魏国之中,也不能急于一时。王贲看似粗矿,实则却是粗中有细,此时令大军停驻下来,众士兵就地取火煮着吃食,一边有人自觉的便拿了武器开始巡逻。

    张良与王贲二人并列在阳翟山岸边,趁着此时未落夕阳观看着此地的地型,二人年纪相仿,虽说xìng格一文一武并不相同,但正好互补,王贲历来无法无天,几乎极少有同龄好友,张良自小出身贵族,却也从未遇着王贲这样xìng情爽直的,二人倒是一见如故,再加上此次一道出行,两人交情倒是好了不少。张良皱着眉,心中却是想起魏辙教导自己之时与自己所说过的行兵布阵之法来,若要无惊无险甚至不惊动把守的魏兵而通过阳翟,以目前看来几乎是不能做到的事情,可若是秦兵一旦强入魏地,若是被人发现行踪,恐怕最后形势便会落入危险之中。

    虽说张良一心想要灭魏而替韩报仇,但他也深知不能急于一时的道理,这会儿出来之后眼见着一时间无法可想,他此时还正是年少之时,便多少有些愁上心头。王贲心中倒还坦荡,见他沉吟不语的模样,反倒宽慰:“子良不必担忧,若是此路不通,便是换条路便是,更何况纵然无功而返,想来大王最多责备一番,父亲亦不可能将某斩杀,又有何担忧可言?”

    他说得倒是洒脱,显然平rì没少见被王翦收拾过!张良忍不住翻了下眼睛,还未开口,突然间地底便是传来一阵晃动。

    ‘隆隆’几声沉闷的响声如同地底有东西突然之间断裂了开来一般,二人一个站立不稳,登时便险些摔倒在地。王贲还好,是习武之人,平衡感也强,极快便站稳了脚跟,军营之中传来一片喧哗,张良一手扶着手边陡峭的崖壁,只听到头顶处不停有泥土‘索索’的往下掉落,顿时躲闪不及,二人便都被泥土落了个满身都是!

    地动来了!两个少年心中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王贲倒还好,他早就有了地动迟早会来的思想准备,虽说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被吓了一跳,但回过神来之后便立即冷静下来,拉了张良便要回营地:“子良且随某来,此地不宜久留,须尽快拨营才是!”阳翟正处于四面环山之中,又紧邻黄河水,若是一旦地动开始,如同当时西周那般的声势,恐怕山峦断裂开来,这几万秦兵便都要葬身于此处了!出师未捷不可怕,但可怕的却是出师未捷而不是死在敌人手中,反倒是死于大意与张狂之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混水摸鱼(二更)

    “且慢!”张良此时眼睛却是一亮,脚下虽说不停震动着,但他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一边随着王贲躲闪着自高处不停掉落的泥土石块等物,一边兴奋道:“子贲兄,此时正值地动之时,此处震感如此强烈,但吾等却早已得知先机,若能安抚士兵,此时渡阳翟而入魏乃是最佳时机!”

    王贲xìng情已经算是无法无天,但一听了张良此时这话,顿时也忍不住大吃一惊,高声道:“什么?” . .

    “此时吾军得知将有地动而却忍不住心中惶恐,而魏军此时必定更乱,良以为若是趁此时机杀入魏中,趁魏人慌乱之时毫不设防便入魏,必定不易被人发现!”张良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来自天险,借用这个时机入魏,实在是神不知鬼不觉。王贲愣了半晌,吃惊之下竟然有石块砸到他身上才使得他回过神来。虽说身上穿着盔甲,但这些东西自高处跌落下来,砸到身上依旧还是能带起一阵疼痛之感,王贲强忍下心头的激动,想了想仍是道:“先回军营再说!”

    张良看得出他心中已经意动,顿时也不急于在此时便要将话说出,连忙就点了点头。二人原本也未离营地多时,此时营地之中许多人早已经各自围坐成团,靠在一起。见到王贲二人回来时,许多士兵一下子便涌了上来,好多人脸上虽然露出慌sè,但却并没有自乱阵脚,相较之下还算是冷静。张良一见秦兵状态。心中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又与王贲讨论几句,二人不待回营,王贲便已经当下下定了决心,连忙将原地驻扎的众人召集起来,发出了此时便要连夜入魏的决定。 . .

    原本张良以为王贲这样疯狂的决定许多人都该反对才是,毕竟乍一听来,这事儿实在太过儿戏了一些,他心中都已经有了最后只剩一万人左右的准备,谁料王贲一开口。许多人二话不说便又重新背了刀剑等物不到半刻钟时间收拾齐整便已经聚集在地。此时地动未停。许多人甚至连站立都不稳,但是却相互扶持着,没有谁说出一句退缩的话。王贲眼中闪过激动之sè,一下子将腰侧长剑抽了出来。大声喝道:“诸位此时与某同行。某定发誓。必定领各位建下不世之功!”士兵们跟着沸腾了几声,纵然是天险,此时在人心面前亦是显得不足为惧。

    此时天sè已经将黑。众人收拾行装,王贲一面令军队扔了锱重与兵车等物,只带了马匹与衣裳武器等,趁着此时夜sè笼罩,便钻入了山中密林处。

    秦兵一路疾行,便如当时张良所料,魏国守备之中,许多人早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吓得六神无主,王贲一行轻易便进了魏国境之中。这三万人马里几乎都是简便而行,每人身上最多不过带着一rì干粮而已,王贲打的也是想借魏地养兵的主意。趁着天黑时分,又有夜sè笼罩,此时魏地守备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地动吓得人心惶惶,王贲一行人摸入魏国时,许多魏兵尚不知死神将至,个个还沉浸在傍晚时的那场地动中。

    地动每隔一两个时辰便是摇上一摇,许多魏兵早已经胆颤心惊,此时许多人连眼睛也不敢阖上,就怕哪一次地动连带着山也开始摇了起来,自己一个不察之下便葬身在了此处。魏国大营中死一片的寂静,四处可见每隔几步便有百十来士兵合衣坐成一团,个个面sè惊恐。王贲亲自领着一队人隐身于山野之中,众人一路攀爬过来路途便经历了不少的地动,从一开始的慌张到现在的淡然,许多股秦兵分散于山林各处,伺机而动。

    据王贲观察,此数临魏大梁约有近五百里路程,若是这边出现,在有人前去报信的前提下,最迟不过半rì便会有人来支援,而如今若想要偷袭入魏,唯有两个方法。一来就是用出其不意手段,将整个魏边境之人全部杀个干净,灭除被报信之后被人发现的危机,然后一旦偷袭得手,立即便折身返回秦国之中,保证安全。此种方法是目前看来,最有效,且最容易实现的法子之一,但王贲冒险入魏,图的可不止是这一点而已!

    少年胆大包天,跟身旁同样隐在黑暗中的张良打了个眼sè,两人相互点了点头,耐心的等待着下一次地动的到来!火光中隐在山中秦兵众人的脸上都带着嗜血与兴奋之sè。

    秦国遭遇地动起五rì后,那股震动才渐渐消了下来,虽然有些损失,但这些损失远远小于在嬴政估计的之内,邯郸城中如今开始重新建设,最多不过花费上半年不到的时光,便可恢复到昔rì光景,而王翦领军前去追击匈奴人,直到将匈奴紧紧锁于云中郡外,而这时令嬴政最为头疼的,则是南阳郡处报来王贲失踪的消息!

    自王翦当时一与卫腾等人兵分两路之后,王贲一行人便失去了踪迹,若是一开始还好,可是一旦等众人冷静下来,卫腾却一直未曾得到王贲消息,这下子哪里还敢隐瞒,连忙就将此事报了上去。此时南阳郡中尚算太阳,突然如其来的地动不止是让秦国陷于慌乱之中,连带着魏、楚二国都受了牵连,再加上秦军防守得当,虽然镇守在新郑处的楚将项燕好几次yù攻城,但都犹豫不决之下退了回去,如今一来南阳暂时得以保全,但王贲的消息却是又传入了咸阳之中。

    这也真算得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嬴政皱了眉头捏着卫腾送来的消息,此时颇感头疼。

    “诸位认为,王贲与张良二人究竟去了何处?”事情始末卫腾早在回书中已经表明,甚至连当时王贲表示要入魏的话卫腾也没敢隐瞒,魏辙等人此时听嬴政提起这话,语气有些发沉,就知道他心中是已经动了怒火,许多人不由都开始同情起此时远在云中郡的王翦来,王贲擅自行动一事他恐怕还不得而知,若是此时他知道了,该不知得被气成什么模样了!禹缭想了想,仍是没有见死不救,率先迈了一步拱手道:

    “大王息怒,王贲年少而敏锐,此趟出去必不会吃亏于魏人手!”禹缭看得出来,嬴政惊怒的并非只是王贲一意孤行,估计还有对他的爱惜,不忍他有什么损伤而已,这会儿便出言安慰:“更何况臣观王贲乃是年少有为之人,大王不若放心一回,只当与他另派任务便是,回来再好好教导便是!”禹缭话说到这儿,也颇感有些同情起王翦来,一想到王翦谨言慎行一世,有了这样一个令人伤脑筋的儿子,当下也不由颇感头疼,劝了两句,见一旁魏辙也是同样满面愁云,便知道他这是担心着自己半路才拐来的徒弟张良,也叹息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嬴政知道此时再责备已然无用,王贲这小子胆大包天,跑已经跑了,后来追上去的秦兵只将当时留在江边的车队与物资等俱带了回来,这些人连东西都不要了,可见进魏决心有多大。这会儿再生气亦是枉然,他深呼了一口气,干脆问起南阳郡的事情:“如今南阳郡可有加急书简?子恬明rì与将军各自领五万兵马,一万便驻在宛邓入口处,接应王贲等人,一路以防项燕突袭!”蒙武父子自然是上前各自领了命令,这才退了下来。

    这会儿咸阳城中各人都头疼不已,那厢果然如魏辙与禹缭等人所料一般,王翦接到儿子擅自决定的举动,险些一口老血生生的便喷了出来,他这会儿是生吞活剥王贲的心都有了,却偏偏要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与焦急,一边连忙领兵从云中郡处退了下来,一边则是暗中令自己身边二十亲卫朝南阳郡而去。儿子虽然不孝又不听话,生来便是克他的,但到底是至亲骨肉,也不可能真不管他,这事儿完了之后怎么打骂都行,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却仍是得先将他找到才好。

    王贲并不知自己一行人离开之后在秦国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他与张良领兵入魏之后,当夜便趁机将镇守在魏国入口处的兵士以各自组成的军队一下割杀!

    此时地动发生,众人正是慌乱之时,再遇着敌袭,好多魏人在糊涂中便丧了xìng命,至死亦不知自己死于何人手中。半用偷袭便将魏国镇守在要害处的士兵收割了大半,王贲却是胆大心细,并没有见好就收,反倒是一不做二不休,他与张良一商议,两人杀了几队士兵之后,再度隐入密林之中时,张良便与他低声道:“如今魏人阵脚已自乱,良以为,子贲不若假扮作魏人,而使其心慌之下自相残杀,如此一来亦可省却不少功夫!”王贲心中亦是想法差不多,当下与张良便一拍即合,众人抢了一些被杀魏兵衣裳换上了,一边又杀了一大批魏军,原本镇守在此处的五万魏人,在夜半惊魂之下,只当许多同僚发了疯一般,见人就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昌平君来了(三更)

    许多人不甘束手就擒,受了惊之后亦是拿了刀剑便开始砍人。营地之中顿时乱成一片,许多人昏暗里看不清对方样貌,今rì又受了地动的惊吓,以致半夜时再遇着这样的事情,好多人当即便没了理智一般,魏军镇守在此处的将领呼喝半rì,却后效果甚微,自个儿也没能幸免,死于自己人刀下。

    一片喊杀声与刀剑砍入骨肉时的响声!众人如同发了魔一般,这场厮杀直到快天明时分声音才渐渐小了起来。此时营地之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四处可见堆积的尸骨与血肉,王贲穿着一身魏军衣裳,这才拍了拍手示意秦兵出来。昨晚那场大仗,秦兵一旦挑起之后便隐身在暗处,因此伤亡倒是不多,大部份魏人都是昏暗中看不清对方又害怕的情况下,死于自己人手中,秦兵最后出来不过是将未死的人再补上几刀而已。 . .

    清晨的凉风袭来便带着一股浓郁到令人想吐的血腥味儿。张良一宿未眠,但头一回参与战事便有了这样的成绩,他眼中带着血丝,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很是兴奋,原本苍白的面颊浮现着两团病态的红云,整个人看起来jīng神奕奕,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情景。许多秦兵懒洋洋的拿了布匹擦拭着手上的刀剑,待王贲一喝队之时,好些人自觉便归入了营中。

    众人点数之下,除了少数个别在混乱中死陨的人之外,死亡人数竟然不超过五十人!不过是趁黑起乱。效果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王贲看着满地的血迹,一边咧着嘴令人收拾善后,一边盘算着自己立下如此大功,待回秦之后是否就算有过,不知道能否以此功相抵。 . .

    那头许多士兵兴高彩烈的割着地上尸首的耳朵,以及捡一些能用的箭羽匕首等物,一些值钱的便都割了下来,整个营地一旦被人搜刮一空,王贲又令人生了火重新煮粟米等物。众将士皆吃了个饱。也没有原地停留休息,便又重新聚合到了一处。张良一宿未闭过眼睛,不过此时jīng神却极其亢奋,一边出着主意:

    “昨rì时才刚地动。若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若利用此地动。将山中点火,将火势引致营中,将营地烧焚一空。到时魏人只当此地乃受灾过重,一时半会儿不会想到其它,纵然最后有怀疑,但到时吾等已离开,魏人纵然想抓亦是来不及!”这倒也是个收拾善后的好主意!王贲登时眼睛一亮,二话不说便令人开始拾柴备火焰。

    半晌之后,待雄雄火光燃起,烟火传魏国,众人发现不对劲儿之时,大火果然将一切付之一炬,并且因此时天干物燥之故,那火势窜得极快,不出两rì,便将山中烧得旺盛,好些座落于边境的魏人受此牵连,连命也没能逃得出,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而此时的魏王并不知这其中因果,只当此乃地动之后的灾难而已,除了自认倒霉之外,一边又另缩衣节食安抚灾民等,但因火势出现得突然,地动之前准备又不全面,因此最后虽然魏王增仍是竭尽全力安抚民众,但效果却并不佳,许多庶民心中甚至在与秦国相对比之下,不由自主的对魏国生出怨怼之心来,魏王吃力不讨好,魏地便渐渐有魏王不贤的致命流言传了出来,魏增此时再挽救情情况,可惜却也晚矣,失了先机,待魏人发现不对劲儿时,一场大火早将其中不对劲儿之处烧了个干净,再也让人找不出丝毫疑惑来,王贲等人又吃饱喝足重新钻入山林之中,遁进了魏国腹地。

    因魏地紧领楚国,魏国这一遭殃,连带着楚国也没能跑得掉。而此时楚国大将项燕正领着人在韩国之中,想趁此时机将秦国南阳攻打下来。

    此时南阳人员稀少,秦国如今又遭遇连番劫难,在项燕看来,这实在是天赐良机!项燕此人乃是楚国大将,祖上世代为楚将,后受封于楚地项中,便以项做为其姓氏,项燕此人年约四十许,相貌威武,此趟魏、楚二国联军攻韩中,他便是统一楚兵的大将。其人在楚国之中极有声望,虽然当年楚国因chūn申君遇难一事而分裂成三,但项燕在楚国之中威望不同,因此这会儿能将三股原本分别不屑于臣服旁人势力俱都拧合在手中。

    韩国被灭之后,残余韩王室余孽尽数伏诛,除去逃离新郑的张良之外,其余王室贵族除了投向楚、魏二国之外,尽数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众人一旦占下新郑,楚国之中三系便开始想着要搬师回国。楚兵原本分属于李园与chūn申君余部以及楚王负刍等三系,此时各自当政,三方各不相服,时有斗殴发生,项燕此时虽然还能勉强镇压,但其心中疲惫,却是任何人都能瞧得出来。

    原本韩王宫之中,早已被楚人占领,众人皆集结于大殿之中,只可惜项燕提出的伐南阳之议被人顶了回去,最后不欢而散。项燕跪坐于主位之上,看着众人接连散去,脸sè便yīn睛不定。“父亲一心为楚,如今既然楚国各自当政,父亲又何必费此心力,毕竟先王已逝,奈何时不予吾,成事在人,毕竟谋事在天。”开口说话的,正是项燕长子项荣,此次伐韩,项燕也将大子带在了身边。项荣外表约二十多岁,浓眉大眼,身材极其魁梧,说话间声音如同洪钟一般。项燕一见儿子开口,便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你有勇而少谋,哪里知晓其中缘故?吾楚国与秦势不两立,乃是多年世仇,此时秦王无道,之前因杀戮过重而遭受天谴,此时才有地动一灾,若如今不趁此时机而攻直南阳,只待他rì秦王一旦将原赵地缓和下来,便必是魏、楚二国危难之时!”项燕一开口,那原本侍于他身后的项荣便低垂下头来。听父亲语重心长说了一道,话语中还带着对楚国的担忧之意,项荣却不知该如何劝慰,还没开口,项燕又接着叹了口气:“惜吾楚国,昔rì如何想过有此小心翼翼之rì。先祖辈打下来的山河,恐一个不察便双手送人,只可惜子孙不孝,又遇李园之祸,使得好端端的楚国一分为三。实在令人痛惜!若是楚国今rì集结一心。恐就算是秦王政乃天纵英才,要想轻易拿下楚国,亦不像如今一般!”

    楚国自当年王敖一计,使得李园胆大包天杀了chūn申君而夺权。祸起宫墙。以致给楚国惹来今rì无端恶果。项燕一想到这些,便觉胸口憋闷,他一心向楚。祖辈几乎都在楚地为将,对楚国感情极深,如今眼见秦国强盛,各国之间唇亡齿寒,而李园等人却是争权夺利,只顾一已之私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顿时便心里生出一股杀意来,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厉声道:

    “此端小人,终有一rì某要教他尝尝饮恨而亡的滋味儿!”项燕正是怒骂之时,项荣却是默不作声,并不敢在此时开口惹得其父更加火大,正在此时,外头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项燕脸上怒容顿时一收,整个人像是陡然之间便平静下来一般,宫外一个战战兢兢的侍人小声传令道:“项君候,殿外有人请见。”这些侍人原本是当初韩王安时留下来的,项燕生平最看不上的便是这样无甚出息的人,因此对这些人平rì根本没什么好脸sè,使得这些侍人心中极其怕他,这会儿连说话时声音都透着惧意。

    项燕攻韩之事世人知晓的并不算在少数,可是这会儿谁要见他,却须得要众人前来通报?项燕下意识的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满头疑问,顿时便摇了摇头,想了想,冷笑道:“且请进来客便罢,某生平堂堂正正,亦不怕小人暗算!”项燕此人擅武功,更何况他的儿子项荣为人勇武,且有百夫莫敌之力,纵然是一般宵小剑客,若想暗算他,怕是不死于他手下也难!项燕一旦开头,外头答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有脚步声传来,两个穿着那黑sè深衣,面sè腊黄的便已经进了殿中来。

    来人之中一人身材略为高大,腰侧还挂着长剑,气质彪悍,一瞧便不是易与之辈。项燕目光在此人身上扫了一眼,便又挪开,反倒是将目光放到了另一个含着笑意的中年人身上来。此人年约三十四岁许,留着长须,目光之中含着笑意,双手倒缚,只走了几步便站在原地没有再上前来,一派气定神闲之范。项燕眉头便皱了起来,如今他在楚国之中人望与声威可说远超过李园等人,三派之中若是有谁想拉笼他而压过其他两方者莫不是对他恭敬有加,此人却是露出这副神态,令他顿时心内生出疑惑来,不动声sè冲儿子使了个眼sè,一边笑道:“二位远来是客,项燕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只是不知二位乃是何方侠隐?”

    他话一说完,项荣便已经侧身挡在了项燕面前,那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轻笑了一声,却是从袖口里掏了一块帕子,将脸颊擦了个遍,露出腊黄面容下稍显苍白的肌肤,冲项燕拱了拱手,笑道:“原是不请自来,哪里怪得了项君候!某乃熊启,如今才与君候见上一面,冒昧来访,还望君候不要见怪才是!”熊启之名,顿时令项燕脸sè微变,一下子站起身来,诧异道:“什么?昌平君?”

    当初昌平君熊启叛秦,最后遭秦王追捕,可惜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儿,最后竟然逃脱了王翦追踪而得活命,项燕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见一见此人,但他万万没料到,二人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项燕目光顿时紧盯在了熊启脸上,他本能的感觉到此次昌平君熊启找上门儿来,恐怕是无事而不登门,只是就算昌平君另有所谋,在他如今心怀楚国之下,少说不得就算明知他另有目的,二人却正好可以借此时机谈上一回。

    心中各种念头疾转而过,项燕最后脸上露出笑意来,大声道:“贵客来临,原该早与君一聚,只可惜一直无缘,今rì幸亏借韩地而有了此机缘,君不若先行坐下,某令人备上酒菜,有事再行详谈,不知君意下如何?”项燕在一开口喊出昌平君之话时,熊启脸上露出笑意来,此时见他邀请,也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像是心中早已经算到一般,这会儿见他开口,极坦然的便是点了点头,一边整理了衣衫,朝项燕处行去。

    项荣脸上露出防备之sè来,昌平君昔rì乃是秦国之人,认真算起来,他的身体里甚至可说还流着一半秦王室的血液,当年考烈王熊元在秦为质时,娶秦昭襄王的女儿而所生的昌平君熊启而熊启虽然乃称楚熊氏人,但其自小以来便在秦国生长,与楚国之间的感情谁也说不准,更何况他如今的封号都乃秦王所赐,这样的情况下,谁人又敢肯定说昌平君忠于楚国?之前虽说昌平君叛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真是假众人都不得而知,只是最后道听途说而已。如今项燕可说楚国最后支撑,项荣却是怕昌平君乃是与秦国合谋,想近前来取自己父亲xìng命,使楚国项燕一死便散如一团,因此一下子挡在项燕面前,皱了眉头道:

    “君虽为客,但亦该恪守主客之道,还望君不要再前行,否则休怪小子刀剑无眼!”他说完,便将自己腰后长剑微微抽了半面出来。

    项燕见儿子此时知道还要生出防备之心,顿时心中甚慰,看了一眼含着笑意的昌平君,假意斥责长子:“长辈说话,如何有你近前来之时?还不速速退下!”虽然喝得大声,但不过只是一个态度而已。熊启也知道自己贸然前来若要项燕不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见他此时试探,也不以为意,反倒温和的笑了笑,止步不前:“既如此,启便不上前又如何?此趟前来,启是听闻项君候一心为楚,忠心耿耿,如今看来,君候名声却是过枉矣!”他这话音一落,项荣顿时便勃然大怒,见昌平君满脸笑意,实则眼中含着不屑之sè,顿时便心生不满,冷笑了一声,原本按在腰手剑鞘上的手顿时‘铿锵’一声,便将长剑抽了半截出来!(未完待续。)

    PS:貌似记得前面好像写错了昌平君出现过,以后有空再来改哈,最近估计有点提早老年痴呆了,今天有要事提前上传出门,懒得一章章去看过再改,大家如果看到哪一张帮我提出来,空了改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放流言(一更)

    “郎君,脾气实在过于火暴!”那原本立于背后,看似孔武有力的剑客却是突然之间笑了起来,他脚步微转间,那足下草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不过却只是眨眼功夫而已,明明他走得极慢,却是以最快的速度闪到了项荣身侧,一手便已经按在了项荣手背之上。

    这样的身手大大出乎了项燕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此人看起来厉害,但实则一般剑客来说,越是外表不起眼的,可能便越会看走眼,说不准那人便是哪个门派之中的高人。而看似有能耐而身手强健的,说不定最后不堪一击,只是外表能唬人而已。这中年人汉子之前往那处一站,整个人便给人一种流于表象的彪悍,说实话,项燕一开始并不如何看得起他,但见他此时露了一手,只是轻易间便已经走到项荣身后,顿时瞳孔便是一缩!. .

    “撒手!”项荣手掌被人按住,顿时如同手背上被人架了一副枷锁般,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狠狠挣扎了几下,可那剑客看似并未用多大力道,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可偏偏无论他如何用力,却努力不能将此人甩脱!项荣脸sè登时大变,他自幼便力道过人,十石铜鼎便可举于鼓掌之间,如此大力,纵然不敢称为楚国第一大力士,便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勇猛人物,可此时随意一个剑客,竟然只用一只手,便压得他浑身动弹不得,项荣一向以力道自傲。此时一旦见着胜于自己之人,顿时心中便生出一股羞恼与不甘来,大喝了一声,浑身鼓足了力气,那胳膊顿时一条条肌肉便如同吹了气般,鼓涨了起来,衣裳应声而裂,露出里头狰狞的胳膊,条条肌肉块垒分明,项荣脸孔涨得通红。可是原本按在他手背之上的手却是在他这股大力之下依旧纹丝未动。那剑客脸不红气不喘,便如寻常闲聊一般,拍了拍项荣的手:“郎君休恼,且稍安匆燥。某家并无恶意!”. .

    他说完。项荣的手便不zì yóu主的朝自己剑鞘上狠狠拍去。原本已经出鞘的一小半的长剑顿时‘铛’的一声脆响,竟然不由自主的被他拍入了剑鞘之中,剑身发出一声轻鸣。似在喊疼一般,如同此时项荣的手背,外表看不出异常,实则内里骨头却是一片剧痛,半晌之后竟然还不能从剑鞘之上将手抬起来。

    “你!”项荣大怒,亦有自尊受损之后的狂暴,一旦回悟过来,不管不顾便又要拨剑,项燕一见这情景,心中更是一沉,见项荣双眼之中染了血丝,连忙喝道:“荣儿,且罢手!你非侠士之敌,还不谢过侠士义举,休得再放肆!”项燕看得出来儿子吃了闷亏,项荣此时手掌还在兀自颤抖个不停,证明他此时必定是痛极,否则不会露出这样咬牙切齿之后尚且无法忍耐的神情来。虽说这个儿子智谋不如次子项梁机,但为人忠勇,在勇猛之上可说肖似于他,心内虽然也恼他行事平rì不留心机,但也实则喜欢他这样爽朗的xìng格。更何况儿子乃是替他出头,如今这游侠竟然当他面便教训了自己儿子,登时便项燕心中不满。

    但他老谋深算,此时就算心中已经生出怒意,面上却是丝毫也不显现出来,反倒斥责儿子道:“还不赶紧与侠士道谢,使他饶过你刚刚不知天高地厚之故!”一句话说得,虽是喝斥儿子,实则却是借儿子以骂这游侠不知礼数而已。昌平君狡猾如狐,此时又哪里看不出来,只是他一边需要仰仗这剑客相助,一边亦是不能缺了项家支持,因此便只得居中调和,一边笑道:

    “虎父无犬子!项将军勇猛过人,以启观来,恐可开十石力而不在话下,实乃年少英勇矣!”若是项荣没有吃亏之前,昌平君说这话少不得正好戳中项燕心中满意处,可此时在他刚刚才在这剑客手中吃过大亏,便听昌平君如此一说,顿时眼里神sè便跟着冷了下来,态度也不似之前一般亲和,反倒笑道:“天下能人异士众多,荣儿不知天高地厚,敢与阁下交手,乃是某管教不力之故,今rì某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教他往后瞧人便须睁大了双目!”说到后来时,话里已经带上了送客的意思。

    昌平君一听此话,顿时心中大感为难。他混进新郑城极为不易,几乎若不是靠这剑客相助,此时若要进城也难,能见着项燕并不是时常便有的机会,眼见着好不容易能与他谈论一番,谁料却生出了这样的变故!

    项荣为人虽然耿直,但也并非是个傻的,此时自然看得出父亲眼中不满,但他只当自己学艺不jīng,而技不如人使得其父遭受旁人耻笑而已,顿时大羞,看昌平君二人神sè也有些不善,不过到底是因为项燕之前喝斥,他不敢放肆,否则恐怕此时明知自己不敌,也早就扑将上去。

    那剑客不料项氏父子如此硬xìng,顿时愣了一下,接着才笑着拱了拱手:“某家得罪。某家见郎君力道出众,心喜之下便失了礼数,还望二位不要怪罪!郎君如此大力,不知可否有意学上一门技艺?某师门之中有一师弟乃力大无穷者,使双斧而武艺不凡,若郎君有意,做为赔罪,某愿意引荐一番!”他这样一说,倒也顾全了项燕脸面,项燕一听到他说师门之中,顿时便神情一动,眼中怒sè消了大半,这才冲他笑着拱了拱手:“让阁下见笑!只是不知阁下乃是何方隐士门下?”

    “某乃歧山门中,若将军有意,某自家替郎君引荐,便当之前赔罪便是!”这剑客微微笑了笑,又踱了几步,重新站回到昌平君身边,又重新变成那个看似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的中年汉子。只是他刚刚使出过一手。项燕哪里还敢小瞧了他,歧山老人刘丹之名,天下人尽皆知,只是歧山一向神秘,此时他没料到昌平君竟然不知何时与歧山中人已经打上了交道!若是能得歧山之助,自己儿子学武倒在其次,关键在于歧山势力不小,若他们能相助于楚国,对楚国来说无异于雪中送霜,实乃是天大好事。楚国若再添助力。再加上四国联盟,集所有力量,与秦国之间也未偿没有一拼之力?

    一想到此处,项燕心中开始狂跳了起来。眼睛也开始发出亮光。哪里还记得之前那一丝小恩怨。当即便冲儿子挥了挥手:“将桌案搬过来,某要与公子、侠士一叙!”项荣此时右手虽然还在颤抖,但那股钻心剧痛感却是降了不少。知道那中年剑客说得不错,他并没有存心想伤害自己,又见父亲项燕已经变了脸sè,与这二人冰释前嫌,顿时也不计较,答应了一声,一手扛了那沉重的雕花木桌案,便与项燕的桌案并列摆在了一起。

    这一张案桌连带榻几便最少有五六钧之力,可项荣却偏偏毫不费力便提了起来,而且刚刚他还受了小创,此时提起这东西只是单手而已,那剑客看了一眼,便眼睛一亮,嘴里赞道:“郎君实乃力大无穷!”他此时表明身份之后再夸,与之前夸项荣时效果自然不同,能得歧山门下另眼相看,项燕只会替儿子觉得骄傲,虽然心中满意,但嘴上却道:“匹夫之勇而矣,何足为惧?”说完,便令项荣立于一旁,这才起身冲昌平君长揖了一礼,叹道:

    “如今楚国已分三户,某时常想来便觉叹息,想昔年先王在世时,楚国强横,又有谁敢小看几分?可恨那赵政小儿,频施诡计,竟使吾楚国离心至今,公子如今身怀故国,若先王地下有知,便也该欣慰。”项燕这话并非全是出自于感叹,还有一丝试探,熊启知道他并没有这样容易相信自己,心中对于他这些试探也不以为意,甚至对于他的试探还心中欢喜,毕竟项燕肯出言说出这句话,便证明他心中其实便也有与自己同样的意思,如此一来,双方便初步达成一定共识,往后若是要再行商议大事,便目的一致。

    熊启想了想,也不隐瞒,直言道:“启虽生于秦而长于秦,但心中却始终挂念故国。”他话一说出口,项燕眼神顿时便变了,少了几分jǐng惕,多了几分温和。熊启又微微笑了笑,心下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此行目的应该是十拿九稳了,便又接着道:“启年少之时便知自己乃是何人,多年来一直为楚而奔波,只可惜先王父不幸早丧,启于秦国之中全无依靠,无奈之下,便只能依靠于妇人,如此一来,启哪敢说为祖宗基业而效力,便只要不使祖宗蒙羞便已是孝顺。”熊启说完,便将这些年来自己与楚姬合谋而所做的种种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说到后来时,项燕心中几乎再无怀疑,更是感到震撼,他确实没料到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昌平君竟然已经背地里为楚国做了如此多事,激动之下,竟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昌平君见他神sè,心中更是镇定,嘴上却是没有停歇,便将自己所为楚国做的事情都毫不隐瞒说了出来。他实在是为楚国尽了不少心力,这些事情若是不说出来,众人不知谁还肯为他卖命?若是他有忠于楚国的心,要收复项燕这样xìng情倔强的人便大有可能,更何况昌平君既然今rì过来这一趟,便不是为了那默默无名为楚国做事的名头而来,若是一些事情他做了众人却不知,那又有何意义?他越说自己谋划,项燕神sè便越是感动,到后来之时更是激动到不能自已,忍耐不住之下,起身拉了昌平君手哽咽:

    “公子不愧乃楚王室后裔,如此忠义仁勇,实令某佩服矣!只是公子行此险事,莫非不怕秦王一怒之下而误了公子xìng命?”项燕激动无比,但他心中却是始终保持着一丝冷静与怀疑,毕竟昌平君所说之事乃是出自他口,事实真假,许多人不得而知,更何况有些事情不过只是他的准备而已,并未实现,他自然可以张嘴便说来,若是他这一份为楚的心乃是真,项燕自然是感动,若要奉他为王,绝对是二话不说,毕竟昌平君有心而又有魄力,实在是比李园之流不知强了多少倍。

    可他若是只为争权夺利而想花言巧语蛊惑自己,项燕却是忍耐不得。此事干系重大,昌平君也没期盼自己一呼他便响应,听项燕这样问话,昌平君脸上不由便露出叹息之意:

    “此事原也是启cāo之过急!秦王政如今已年壮,但却膝下无子,启便想到当rì赵楚之事!”熊启说到这儿,看了项燕一眼,便停了下来。他话中的意思令项燕顿时闻言一动,秦王政之父嬴楚当年乃是赵国质子,世人无有不晓的,最后因与吕氏交好,使其花费千金,最后买通如今的秦华阳太后楚姬拜入她膝下,成她义子,如此一来方才成就他嫡子之位与如今的秦王政。当初楚系势力在秦国是何等风光,便连这立嫡之事亦可左右于妇人之手,若是当初楚姬一念之间,说不定真可以为楚国谋得大利,可惜最后楚姬看走了眼,挑中了嬴政这样一只看似温吞,实则凶残的猛虎,才导致最后失势于宫中,如今只当一个年老妇人般,垂垂老矣。

    熊启见项燕眼神,便知他已明白自己心意,顿时冷笑了一声:“当rì某yù送楚女入宫,怀得子嗣便与楚姬合谋,除去赵政,另扶新王,使楚国再得缓和之机!”他话说得简单,但实际其中的凶险众人都是看得出来,项燕没料到昌平君竟然有胆子做到这样的地步,顿时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又听熊启接着道:“可惜赵政此人狠辣无情,虎毒尚且不食子,此人防备心极重,手辣亦毒辣心机深沉,启送入宫中妇人,他早已料到,便已令人暗中喂下其绝育之药,yù断启后路!”昌平君说到这儿,显然也颇为自得自己当初的算计,面上便露出笑意来:“只是启早已料到以此人凶狠似虎狼的xìng情,若有碍他地位,恐他会下毒手,因此早在多年前便已暗中令人养育双生之女,一位送入宫中供他把玩享乐,一位却是另寻他人rì夜相合,待此妇人腹中有孕时,便以此替代原宫中那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商诡计(二更)

    项燕父子听到这儿,顿时忍不住额头便也跟着沁出一层冷汗来,为昌平君谋划之远,以及计谋之妙而佩服,亦连带着替他心中捏了一把冷汗。秦王政虽然年幼,但其这几年名声却是极为响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何时昌平君竟然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对于楚国的心思自然再无怀疑。而若是此事将成,与楚国之间结了深仇的秦国最后王位易于野种之手,而秦王政则死于非命,当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惜这样久以来,从未曾听说秦王如今有子嗣在,反倒是昌平君被人追杀,如此看来,此计虽妙,可是怕也是被人识破,而导致昌平君如今狼狈逃窜,奔回楚国了! ..

    一想到此处,项燕父子忍不住便都齐齐摇头叹息了一声。果不其然,昌平君又接着道:“可惜赵政凶狠似虎狼,心xìng冷戾,便是得知妇人怀孕之时,竟是当场将其诛杀,如此一来,启之计谋便已不堪大用,启无能,不能替先祖报秦辱之大仇,如今反倒要投楚国求君候庇护与援助,还望君候不要笑话启无用,助启一臂之力才好!”熊启说完,起身便冲项燕深深拜了下去,他刚刚所说之事实在是曲折离奇,其中凶险,实在不足道出万分之一而已,项燕也知道他这一路逃来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再加上感动于熊启对于楚国的一片忠心,熊启此人有勇有谋,并且xìng格果断。还一心为楚大业奔波,远比李园等只知争权夺利的小人不知胜出了多少倍!

    项燕如今心中放不下的,就是楚国之事而已,若有昌平君做领头,往后能使楚国不被秦并吞,扶助昌平君而强行合拢楚国如今三分之态,便是势在必行了!事实上这个烂摊子,除了以楚王室名义而挑起之外,再无他法,就算嚣张胆大如李园。亦不敢自立为王。也只敢用李姝之子熊犹作伐,才敢称清君侧。chūn申君一派一向打的是维护先王正统,而公子负刍则更不用说,若非他乃是楚王之子。恐怕此时他早已经被人吞并。只是这些人个个势力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此便形成三分之势,僵在了原地,若此时有昌平君出现。而以此作为突破僵局之因,说不定在他辅助之下,楚国还真能恢复当rì强盛,而不是被裂成三份,个人都称王! ..

    如此一来,项燕心中几乎是毫不犹豫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当下便半跪了下去,一边高举双手抱拳,一边恳切道:“臣早已期待今rì多时,若楚国能再得明主,楚国兴旺不远矣!公子智谋双全,正该是王位之不二人选,若您有令,项氏一门不敢不从!”项燕一旦跪了下去,项荣自然也不敢站着,便也跟着半跪了下去。

    对于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结果,昌平君顿时不动声sè的长舒了一口气,亲自起身将项燕父子扶了起来,情深义切道:“启何德何能,使君候如此看重。君候今rì相助情谊,启不敢相忘,他rì若有相报之时,便不敢有负项氏一门!”

    双方向各自指天发誓,立下对此事保密约定之后,才又重新落座。此时既然已经分了主次,项燕自然坐的便不再是主位,而是将位置让给了昌平君熊启,自个儿则是坐到了他之前的位置之上,熊启当仁不让,跪坐于榻几之上,一边笑道:“这一路行来,还多亏歧山门人相护,否则启便是有命活着出咸阳,便也早被王翦那厮拿下,如何又有今rì?”

    “若他rì楚国兴盛之时,您便再厚谢过刘老先生便是,而您如今危难之时有贤能相助,便可证明您乃是上天认定之人,如有神助,楚国兴盛,不过弹指间矣!”项燕眼中充满神采,像是已经看到楚国强盛与合一一般,整个人气势与之前的内敛完全不同。昌平君眼中也露出满意之sè,唯有那剑客,依旧是笑咪咪的坐在原地,既不因之前自己身份未被揭穿时被人小瞧而生气,亦不为如今自己身份被知晓之后项燕的尊敬而得意,如此一来他的气度反倒更是让项燕心折,真心实意与他赔了个礼道:

    “适才小儿有所得罪,还望侠士瞧在他年幼无知,不要与他一般计较!”昌平君如何与歧山的人搭上关系的,项燕不得而知,他要的只是结果,如今昌平君带来的结果证明他是有能力为楚王并且还拉到助力的,再加上他一片忠心,身份又是熊元之子,项燕自然毫不犹豫便效忠于他,该是自己过问的,他一句话不少,可如今他既称臣,不该他问的,他自然也不能再多问,以免惹人嫌疑。

    “只是此许小事而已!”这中年剑客摇了摇头,见项荣身上气势已消,不由笑了笑,便跪坐于一旁不发一言了。昌平君见此,心中原本以为自己抬他地位此人必该对自己感恩戴德才是,而这会儿见他如此冷静,却是丝毫不为自己之前的话感动一般,登时便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没有反应,心下郁闷。但他也知道此时是与歧山人计较这些之时,他之前费尽心力网罗了这样一个人,原本以为他是受自己给的荣华与富贵权利吸引,只是到后来时昌平君才隐隐有些感觉不对劲儿。

    此人约是在近五年前来到他府中,自此之前从不显眼,直到自已算计嬴政一事暴发出来,此人能力才体现出来,又自表明身份救了自己一回,开始时昌平君心下感激,但如今事隔多年,他心中多少还是忍不住生出怀疑来,昌平君心中总觉得此人出现得太过巧合,认真推敲之下,似是在当年嬴政回雍城行冠礼之后不久,他便已经出现,只是不知此事究竟是巧合,乃是他多疑想岔了,还是此人当真如自己所料一般,果真怀有其它目的而来!只是如今事隔多年,不知他究竟隐在自己身边有何目的,但因他一路以来对自己并无恶意,反倒多加保护,更何况他救自己出了咸阳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论他有何因缘,总归是与嬴政做对便是了,也因着这样的想法,昌平君并未细加计较,反倒是对中年剑客的行为抱持了不管不问的态度,二人之间名为主客,实则更像是相互利用帮助一般。

    不过此时这剑客歧山身份有利于自己掌权,昌平君自然不会对项燕说得如此详细,只含糊介绍了他身份,便又将话题转到了楚国之事上来:“如今之计,不知君候心中可有何良策?自先王父薨逝以来,楚国之中便逆贼频出,使楚国陷入如此危难关头,启虽无德无能,不敢妄自称王,只是祖宗基业,却不能让于李氏等人手上,若是往后楚国兴盛,只待功成身退之时,便择一王室血脉,继承王位便是!”

    昌平君熊启这样一表态,更是让项燕心里生出敬佩来,连忙便摇了摇头,感叹道:“大王胸怀仁德,亦有如此风范,竟视名利如无物,如此胸怀,实在令臣敬佩,王位自然也该当之无愧该大王如此才能有资格坐得,臣在此只认大王一人,项氏一族亦对大王唯命是从,大王若有令,项燕不敢不从!”二人自然又是各一番表白与忠心,熊启这一趟过来没料到轻易便将项燕心收服了,顿时也大喜,项氏族人在楚国之中亦算是根基深厚,祖上亦是数得出名号来的,在楚国之中势力虽不如李园等人庞大,但威望却是远超过李园这样的新晋贵族不知多少倍了。

    如今有他相助,昌平君自然心下松了一口气,又听他口称自己为大王,顿时脸上便露出一分喜不自禁之sè来,背脊挺得更直了些,开口道:“只是如今启暂不方便露面,诛李园等逆贼之事,还全须要靠君候相助了!”昌平君身边这个剑客看似他的随从,实则平rì并不一定听指挥,手下来头大了有时候是好事,可来头大到连主子都能压着了,便并非剩下的全是痛快了。熊启一般事情不愿意指使这剑客前去,更何况楚国势力也并非全靠一个歧山派便可行的,若此事委托给项燕,说不定拿下李园整合势力效果还要好得多。

    项燕自然是义不容辞,连忙起身道:“臣亦以为。李园此贼借妹而盗国,害楚国至斯,实在可恶,臣yù以公子负刍之名,先诛李园,再收黄歇旧部,最后再使公子负刍将王禅让于大王,不知大王对此,意下如何?”若是这事儿当真这样容易便解决了,熊启自然是欢喜,哪里又可能去拒绝,因此连忙便点了点头。二人商议了一阵细节,项燕想到熊启如今还隐藏于暗处之中,不敢正大光明露出头面来,若是回楚国,恐怕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使李园等人生出歹心来,因此笑着建议道:

    “臣自攻下韩王宫以来,便一直歇息于此处,大王乃一国之君,身份贵不可言,自然不可随意歇息,此时臣还未替大王诛逆贼拿叛臣,大王不若先行在此地暂且住下,待来rì臣替大王扫除平回楚之路后,再迎大王回宫,不知大王意下如何?”项燕这个提议,正好便中了熊启下怀,他原本也是锦衣玉食出生的公子,自小在秦国之中也从未受过什么苦楚,虽说后来因野心之故使得嬴政心中对他生出杀意,但一般rì常生活用度等从未亏待过了他,谁料逃亡之后便接连吃尽了苦头,这会儿项燕如此一说,他当即便面上露出喜sè,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攻南阳(三更)

    “君候好意,启自当心领。如今启自外而入新郑,路途便也曾经过南阳郡,如今魏、楚二国联合实力强盛,秦国如今又遭劫难,南阳郡防守稀薄,正该是君候大展身手,将南阳郡划归于楚国境地之时,君候何故阻步不前?”熊启这样一开口,项燕便叹息了一声。他哪里是不想趁引时机将南阳攻下来,只是如今楚**中众人貌合神离,而魏、楚二国之间虽说相互合作,但同样的也是相互防范,若是众人不齐心,他纵然有此心可军队不听话,又能如何?..

    项燕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怒容:“臣如何不知此时乃是天大时机,秦王寡毒失德,之前秦国之中制出战车,屠杀无数生灵,此物实在有伤天和,以致秦国王失德,遭上天厌弃,此时正值大好时机,乃是攻城掠地之时,只可惜臣有心而无力,对大王此问,心中实在愧疚!”项燕说到此处时,脸上还带着无奈与郁闷之sè,昌平君在开口之时也想到过这个问题,但他却是故意提出使项燕心中对楚国现状更加产生不满,从而对自己忠心,因此一旦问话,见到满意的回复,顿时眼中便忍不住闪过一丝光彩:

    “既如此,启倒有一法!”昌平君说完,身子微微朝后仰,伸手捋了捋唇下长须。项燕一听他有办法,面sè不由一亮,连忙就道:“臣驽钝,不知大王有何良策?”项燕祖上世代在楚为将,对楚国忠心耿耿。项燕自幼便有抱负,如今见楚国这种情况,自是急在心中,只是一直苦无对策,虽然暗恨当年嬴政使计让楚国三分,但对目前这种情况却只有感叹而无实质做法,他早恨秦国多时,如今一听到昌平君有计,哪里还顾得其他,忍不住便连连追问了起来。..

    “君候如今手中可用之人。约是多少?”昌平君看了身旁剑客一眼。突然间转头问了一个与他之前所说之计策完全不相干的问题出来。项燕愣了一下,但仍是老实回答:“臣羞愧,如今手中可用之人最多不出五万。”他说的这个数字,并不是他目前所能指挥的兵力数字。而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实力。只听项氏人。而并非是楚兵,昌平君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没料到项燕竟然能从李园等人手中抢食。并弄到五万人马之数,顿时看项燕神情便更加热切,思索片刻,这才道:“如今南阳郡秦人稀少,又正值地动之时,启以为,不若仿当年秦王赵政攻赵东阳之计,两军交战,以攻心为上!”

    当初嬴政攻下东阳之事,除了秦人最为知根究底之外,旁人几乎极少知道其中内情,其原因便在于当初投降的赵人几乎原封不动的留在了邯郸李牧手下,十万赵人中,便没有一个投奔了他国!而攻赵的秦兵之中,个个对嬴政忠心耿耿,如今秦国里君王声望极高,再加上这几年士兵们都在苦练之中,深恐自己哪一rì不及被淘汰,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将当rì之事随意到处乱说。因此嬴政攻东阳之时,许多人竟只知一个大概,而不知内里细节!

    熊启当年亦是在秦国居住多年,若非事后因送双生子想陷害嬴政一事暴发,他恐怕此时还潜在秦国,对于这事儿虽然不是完全明了细节,但相比起项燕等人来说,他还是知道得不少!见自己说到攻心之计,项燕便面露疑惑之sè,昌平君也不嫌烦,便又重头至尾将自己所知的事情此时便一一说了出来。当rì嬴政先令秦兵攻城,最后又大声唱赵歌而破赵人心防,再念赵王偃无情无义之举,使得赵兵们在得知自己被蒙蔽时暴发出了异样的愤怒,最后竟生生杀死大将司马尚一事便都与项燕说了个遍。

    项燕听完,半晌没有回过神,只呆愣原地,许久之后才苦笑:“臣自幼熟读兵书,但从不知,用兵之道方能如此,以攻心为上,当真是妙计!”他自己也是带兵之人,自然知道嬴政这一着兵不血刃而拿下东阳之计有多妙,如此算来,秦兵伤亡几乎可以不作计较,而最主要的是,嬴政如此拿下东阳,赵兵心中恨赵国之下,自然不会再行反抗,民心归顺,这是比占领一个国家还要重要的事情,再加上从此嬴政声望风头又一时无两,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箭双雕的好事!项燕越想越觉得这计策妙不可言,如今想来,自己许多次征战之中说不定只用计策而不用苦战便可轻松获胜,可恨今rì熊启未曾提过这事儿时,自己竟也从未往这边想过!

    “秦王政果然不负其盛名,此端计策亦能被他想到,难怪年纪轻轻便可独挡一面,臣曾听说此人得上天庇佑,乃是上天恩宠之人,又得梦中仙人授以奇术,以致如今秦国强盛至此!”项燕说到后来时,语气有些犹豫不定,显然多少是受到了一些流言影响,毕竟嬴政年纪轻轻便可除吕氏而独掌大权,再加上他又得欧冶子传人,使秦国兵器远胜他国,尤其是如今世人皆传言乃是上天降下法子与嬴政所制的车弩,世人几乎是认定是有仙人相助秦国,使秦气运助涨,力压周王室而一统天下!

    听得出项燕语气中的怵意,昌平君熊启顿时面露不虞之sè。他跟嬴政之间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两人称为老仇人也不为过,如今项燕乃是自己这方人,却明目张胆表现对嬴政的惧怕与赞叹,他心中自然是不满。只是熊启喜怒不形于sè,心机又深,这会儿纵然心里不满,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在项燕赞叹还未发现之时,他便已经露出笑容来,让人丝毫瞧不出他之前眼中还曾闪过不耐之意。

    “君候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赵政小儿虽有能耐,但如今楚国亦非没有一拼之力。吾楚何时惧过旁人?再者若赵政当真如传言之中如有神助,为何此次秦国却会有地动发生?须知昔年周天子时,地动一出,不出十年西周王室便灭绝,君候何不以为此乃上天对秦的jǐng示,表明秦国气运已尽,再者客星入东井,此乃便是预兆!”此中的东井便是指二十八星宿之一,古人向来有用星宿记吉兆之说,此时熊启所说的客星入东井,便是指原本不属于二十八星宿之一的星进入到星宿领域之内,他其中所打赌意思,在场众人谁也不是蠢人,就连勇猛过人的项荣都隐约听了出来。

    熊启一言毕,见项燕若有所思,也怕自己一句话不足以打消他的顾虑,因此又接着道:“此天象便表明,吾楚国此次若是进攻南阳郡,便大有可能成功!”他拿客星入东井以代替楚国攻南阳郡,项燕原本心中便对此提议心动不已,不过之前是被嬴政名声唬到,再加上他确实心存顾忌,因此便顿了一下,此时听熊启这样一说,心中便早已经是肯了七八成,只是最后还有些犹豫不决而已,项燕想了想,仍是将自己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不瞒大王所说,南阳郡若要拿下确实不难,但众士兵之前早已被车弩声势所掳,楚、魏双方各军亦是死伤惨重,若是攻南阳郡,且不提众将士对车弩之威心中仍存犹疑,臣却是怕南阳郡中车弩众多,若是千弩齐下,不止难以抵挡,亦是对此束手无策。”

    “启原当君候有何顾虑,不过如此而已!”昌平君一听项燕此话,顿时便大笑了起来,一下子站起身来:“启自秦而来,虽说对于车弩并未见识过其凶险之处,但若论车弩模样,启却是多少知晓一些!”他说这话时,颇有自得之意,而项燕一听他这样说,刹时便惊喜交加,情不自禁之下竟然激动到失声叫了出来:“大王此言当真?”

    “绝无虚假!”昌平君点了点头,他当初在嬴政建工坊之时,便留了心眼,暗中派了自己人参与进去,多年下来倒也有所得,车弩模型他大概便也了然于胸,因此这会儿说出来便极有自信。项燕最担忧的就是这个问题,如今见昌平君有了解决的方法,几乎没有犹豫便已经下了要攻南阳的决心,几人连忙重新坐下来讨论了一阵,都决定先以攻心之术为上,然后一面秘密赶制车弩,一面却令人强攻南阳郡,毕竟若是将南阳郡攻打下来,到时郡中车弩几乎都已经是众人囊中之物,要如何制作,岂不是更加明了?

    项燕这会儿也下了决心,对昌平君之议自然是连声应好。

    不出半rì功夫,新郑城中便接连有秦王不仁以致天降大祸的流言传了出来,只不过两三rì时间而已,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流言愈传愈广,几乎传入了魏、楚二国之中,而此时南阳郡中的卫腾自然也早就听说了这样的传言。幸亏秦兵个个心理素质还算尚佳,面对流言,许多人几乎无动于衷,嬴政早前便已经处理此事,地动将来而大王得上天预jǐng而避过大灾之事早已经在秦国不是一个秘密而已,许多士兵出咸阳时便都已经听了这样的事大半个月,此时面对这些几乎一面倒针对嬴政的流言,士兵们表现出了极佳的状态来。南阳郡中此时并未有封锁各国商人前来之路,但若是有小道消息传出,这些人只是一般私底下商议便罢,可一旦有人将此事拿到城中大肆宣传,不止是秦兵,恐怕许多当地庶民便饶了他们!(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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