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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全文阅读

作者:东方浮华     秦王赢政txt下载     秦王赢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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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单章解释一下

    好多亲都说讨厌赵姬与嫪毐这个人,但是嫪毐是有必要出现的。首先吕不韦地位根深稳固,他开始有庄襄王嬴楚的支持,后又有太后赵姬的一心帮忙,嬴政开始时年幼,又对吕不韦称仲父,如果用蛮力手段铲除吕不韦,先不说嬴政手底下有没有这样的能人,吕不韦身边也有各种各样的能人异士门人食客的。再来吕不韦对先王有恩,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如果蛮力杀他,容易引起天下人诟病,认为嬴政刻薄寡恩,那时的人最重名声,如果嬴政名声一毁,后面有才华又自认人品高洁看不上嬴政的,都不会投奔他,反倒是会投他对立面。历史上的黄石公就是这样,他是昭王时期的旧臣,但是因为历史上的嬴政年轻气盛,为人又yīn狠辣毒,所以他认为嬴政不是贤王,才离开了秦国,隐居黄华洞,最后给张良兵书,助汉朝颠覆秦国统治,也就是因为秦国名声不好,秦二世残暴不仁,人人得而诛之,事实上秦二世有多坏,见仁见智,大部份都是赵高等人为他决定作主而已,但名声坏了,人家可不管你因为什么坏的名声。就因为这样,吕不韦是不能用蛮力铲除,而他与赵姬有情,赵姬对他死心踏地,嬴政就算是不将赵姬当生母,但如果赵姬一意孤行非要帮助吕不韦,他如果非要与赵姬作对,人家就会认为秦王不孝,古时最重孝义,所以嫪毐的出现,离间吕不韦与赵姬之间的关系十分必要。有亲说我是懒得很不想去想剧情,只照搬历史,但我只想说一点,虽然出发点与历史是一样,但个中原因可是完全不同,嬴政掌握嫪毐是有用的,马上就会写到这一点,嫪毐与赵姬的戏份大概会在这几天之内完结,可是这两人是拉通嬴政前期掌权时重要的线索,如果令亲们不高兴了,在这里道歉。祝大家看书愉快,作者也真心想写到更好,大家能互相讨论也很高兴,顺便求一下收藏票和推荐票。。。。-。-;

第一章 我是秦始皇?

    马车轮子‘咕咕’的在青石地板上转动着,一条宽阔的大道上,孤伶伶的一辆马车行驶在上头,此时正值六月时分,天空中的太阳火辣辣的,道路两旁没有行人,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蝉鸣虫叫,道路两旁的杂草,越发显得这条官道凄凉无比。空气中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与血腥味儿,好似传染到了马车中的人般,除了一个年约一岁多模样的小孩儿之外,车厢里的两个妇人都是满脸的焦急之sè。

    “婠娘,咱们还要几时才能到家?”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美貌妇人抱着一个约摸一岁多左右的小男孩儿,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早已经没了平rì的风流妩媚,反倒多了些焦急与害怕,马车里一个被她唤作婠娘的妇人约摸三十岁许,穿着一身青sè衣袍,身段纤细,容貌只是清秀而已,与那抱着男孩儿的妇人相比,容貌便有些不打眼了,她头发反绾到脑后,耳朵上头只戴了两粒小小的珍翠,看起来简单清爽,听了那美貌妇人的问话,忍不住就回头压低了脑袋,先是掀起帘子往外头看了看,见着没有旁人时,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才放轻了声音,凑近那妇人耳边,细声说道:

    “夫人,约摸还要一刻钟左右才到,您先且放宽心才是。”

    那美貌之极的女子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慌乱难忍之sè,一双美丽妩媚之极的丹凤眼里险些透出泪光来,一双染了丹蔻的纤纤十指紧紧缩拢,原本淡粉的指尖一下子变得苍白,那被她抱在怀里的瘦弱小男孩当下脸sè一白,露出难忍之sè,偏偏强忍着没有出声,美貌妇人洁白整齐的贝齿咬了咬嘴唇,再也无法忍耐:

    “还要这么久?外头追兵这么多,要是被人发现,可怎么了得?我们母子的xìng命,难不成就要在此了断?”她越说着,神态越是有些疯狂,声音放大了些,那名叫婠娘的妇人一听,脸上露出慌乱之sè,连忙就趁起身来,要去捂她樱桃小嘴,急得险些眼泪也流了出来,连声安抚道:

    “我的好夫人,您这么大声,可是要将人给招来才算完?如今世道艰难,您且先忍些,只要咱们回了赵府,一切问题自然迎难而解,莫说老爷不知道小郎的真正身份,就算是知道,看在您是他女儿的份儿上,也一准会护着您和小郎君的。”她一边说着,白净的脸孔涨得通红,这才看到美丽之极的妇人怀里,那已经快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的小孩子,偏偏年纪小小,他却能忍得住一声不吭,心里又酸又软,连忙就抚着他脸,哀求似的看着那美丽的妇人:

    “夫人,您放心就是,老爷一准会护着您周全,还是小心照看着小郎君罢,他年纪还小,万一出了什么好歹,那可怎生了得?”

    她这么一说时,那美丽无比的妇人这才注意到自己怀里的孩子,见他脸蛋已经有些苍白了,到底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也有些心疼,不过看着他俊郎帅气的脸孔,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掏出怀里的帕子抹了抹眼睛,哭得哀凄凄的:“理他做什么?咱们母子不过都是被人抛弃下的罢,躲来躲去,他那没良心的父亲,如今逃去享受荣华富贵,留了我们苦命的母子在这儿,哪里还会管咱们的死活?”虽然说是埋怨无比的话,可到底看儿子苍白的小脸,还是忍不住松开了手,满脸的埋怨。

    “夫人快别这么说,公子还留了一个骨血在这儿,又怎么会抛弃您和小郎君不管?”那妇人一见她放了手,连忙将不哭不闹的小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抚着,一边替他顺着气,一边轻声说道:“咱们政小郎真是乖巧,不哭不闹,好听话。”

    听到有人夸自己儿子,那美貌女子虽然脸sè还不大好看,不过嘴角边还是露出一丝小小的微笑来,眼睫上还沾了点点晶莹的泪光,如梨花带雨般,挂在粉嫩的脸颊上,惹人怜爱无比。她坐在那儿,如抚风摆柳似的,娇软的身段,虽然穿着普通的白底蓝花衣裳,但依旧勾勒出无限风情来,一双向上挑的丹凤眼,似笑非笑,波光流转间,带动无限的风情,这会儿虽然脸sè憔悴了些,可真发显得秀美无暇,让人瞧了心里不由生出保护yù来,赢政抬头看了自己这辈子名义上的母亲一眼,心里暗叹了一声人间妖孽,长得这副倾国倾城的勾魂模样,难怪他这辈子的便宜老爹异人,在见到她之后,就算她已经是吕不韦的姬妾,依旧是将她给要了过来,这般诱人之极的容貌,确实也是世上难得一见了。

    “他的骨血多了,怎么还会记得我跟政儿两人。回了秦国,自然是能做他高高在上的公子,哪里还会想着咱们。”漂亮的妇人抹了抹眼泪,这才有些幽幽的抬起头了,目光看着马车帘子处有些发神,却是透过这道厚重的帘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赢政看着自己这辈子的母亲,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他前世时只是一个普通之极的小市民,一路平凡到大学毕业工作,都没有丝毫出采的地方,是属于扎人堆里头,都不显眼的那种类型,谁也没想到,他这辈子头一回见义勇为,却是将自己命搭上了,投胎来到这战国时期,上辈子普通至极,这辈子却重生成为了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未来秦始皇!

    这美丽的妇人正是他这辈子的母亲,赵氏女,他记得曾听异人唤过她阿萸,这整个赵国的人都称赵氏,赢政的母亲在外称时也是姓赵,平rì只听人家唤过她赵姬,而自己身为秦国放在赵国的质子,此时虽然是赢姓,可却这会儿在赵国的地盘上,却不能自称姓赢,旁人只称呼自己为赵政,他那便宜老爹异人,则是在几rì之前,跟着吕不韦二人逃出了赵国,留了他们母子在这边。

    此时正值白起坑杀赵人四十万军队还不到一年左右的时光,那四十万军队中,几乎就占了赵国所有的青壮年,这牺牲的军队里头,可以说隔两家就能说出与秦国白起之间的深仇大恨,这会儿赵人提起秦人时,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原本赵国是准备杀了异人以报这血海深仇,谁知异人也不是个傻傻等死的,他老早就买通守城门的士兵逃走了,留了赵政与赵姬母子在这儿东躲xī zàng,幸亏赵姬娘家在这赵国还算是富裕之家,这会儿还能躲到赵姬家里去,不然赵政母子xìng命还真是难以保全,在这个时候,异人只顾着自己逃走了,留了赵姬母子,难怪此时赵姬提起异人时,一副怨气十足的模样。

    婠娘低垂着,有些同情的看着冷静的小男孩儿一眼,他如今已经是两岁多了,可是先天不足,再加上赵国有意的怠慢,看起来这会儿还不如一岁多的孩子强壮,脸sè苍白无比,倒真是个可怜命苦的,虽然婠娘心里也觉得异人不会再回来,但看赵姬这模样,依旧是忍不住安慰道:

    “夫人别想那么多,公子异人一向宠爱您,准不会忘了您和小公子的,您还是放宽了心,好好在家将养着,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再作打算吧!”

    听她这么软言安慰,赵姬一时间也找不到其它的方法,只能点了点头。她是一个xìng子柔软的女人,本来就是如随波逐流的浮萍般,一向依靠男人作主惯了,这会儿异人突然不在,一切都要她来作主,难免就显得吃力了些,说了一会儿话,再加上几rì以来躲藏之下的惶恐,她脸sè苍白得厉害,小小的唇瓣近乎透明了,少了平rì的风流妩媚,多了些惹人怜爱的脆弱与无助。

    赢政安静的坐在婠娘怀里,看着那满脸疲惫之sè,可是也掩饰不住美貌的妇人,心里也叹息了一声。这段时间异人的逃走将她抛弃,几乎是让他看尽了这个平rì明媚优雅的女人各种惊慌与失措,虽然名义上是母子,可是两人感情并不深,更多的时候,带着赢政的,是这位名叫婠娘的女人,相比起赵姬来,她更像是一个母亲,温柔而细心,爱怜而慈祥,在赵姬心中,他就如同玩具一般,高兴了,想着抱抱逗逗哄哄,更多时间,她是时常跟异人在一起厮混,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儿子,所以,她自然不会察觉赢政的异样之处,也不知道赢政这样的安静到底是好与不好,只是她觉得这样的赵政很能令她省心,不会吵着她心烦,因此许多时候,她对儿子还是十分满意的。

    这会儿正是秦赵两国矛盾最为深切的时候,去年九月末的长平之战给赵国带来的伤痛还没平息,而此事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赵政的祖父昭襄王赢则想借着白起刚诛杀赵军四十五万的余威,又命了王龁等三大将一路围攻邯郸,想在他在生之年,一举将赵国给消灭,实现秦国几代以来的梦想,称霸天下,只是当初范雎的进言,让赢则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因此这回围攻赵国时,魏楚两国怕唇亡齿寒,在赵国平原君赵胜的四处奔走之下,三国暂时结成同盟,魏国魏无忌以美人计偷取虎符,此时四君子中其三位合作,倾三国之力,将秦国的攻击给挡了回去,此时秦赵两国之间的关系到了空前紧张的时候,赵人每每提起秦人时,都是狰狞异常,恨不能喝其血吞其肉的地步,秦昭襄王赢则根本没顾忌到还在赵国的苦逼曾孙赢政的死活,赢政母子在这段时间,根本就不敢说自己是秦国人,只能一路这么躲藏下去。马车里又安静了下来,婠娘将赢政抱在怀里,轻声的哄着,嘴里唱着软软的歌谣,手有节奏的随着马车的走动而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第二章 与赵家人结下仇怨

    赵姬听着这阵歌声,心里莫名的烦闷,看着儿子躺在婠娘怀里,一副温顺安静的模样,像是这二人才是母子俩般,她心里就一阵的火大,抿了抿嘴唇,干脆别开了头,掀开了车窗帘子往外头看去。

    “夫人,别……”看她这动作,婠娘被吓了一跳,连忙坐直了身子就要制止她,赵姬心里微有不满,jīng致的脸蛋一下子沉了下来,美人薄怒,脸颊带了淡淡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看着婠娘轻喝:“婠娘,难道我要怎么做你也要管了?是不是如今瞧着公子回了秦国,我独自一人回娘家,就轻视了我!”

    “婠娘不敢,夫人,这会儿正是守卫森严的时候,咱们正是要掩人耳目,万一被人发现……”

    “好了好了!”赵姬咬了咬嘴唇,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只是美人儿这么含怒带瞋的一眼,却像是在撒娇一般,赢政安静的看着自己这个祸水似的母亲,抿了抿嘴没有出声,只是越发往婠娘怀里缩了缩。

    赵姬的娘家并不远,这两刻钟时间虽然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显得十分漫长,不过到底还是到了,也许是之前就已经有人过来打了招呼,门口早已经是等了人,鸁政被婠娘抱下马车时,抬头看了看自己接下来要住上一段时间的府邸,并不是如何宏伟壮观,不过比起一路走过来街道两旁的平民屋里来说,这儿无疑算是jīng美了许多,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蓝底白花点的中年妇人已经守在了门口处,看到姗姗来迟的赵姬时,眼眶不由一红,连忙上前接了她手握住:

    “萸娘,你们可算是来了,老夫人已经是等了许久了。”老夫人就是赵姬的母亲,赵姬原本回来时,心里多少还有些忐忑,这会儿见着这妇人,再听到妇人说的母亲已经等了许久的话,当下眼眶一热,趴在这妇人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贏政眼神微缩,看着这屋子后头渐渐冒出来好奇的眼神,都在往他身上左右看,仿佛他是有多么稀奇一般,心里微微一沉,就怕赵姬这般哭,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再带来士兵,两母子几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幸那妇人也知道分寸,等赵姬哭了一阵,连忙就拿了帕子替她擦泪:“好了好了,老夫人已经等得急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罢。”

    赵姬点了点头,提了裙摆跟在这妇人后头,她也知道好歹,自己这会儿是回娘家来避难,并不是来享福的,因此也没有再摆什么架子,只是给婠娘使了个眼sè,又看了儿子贏政一眼,心里稍稍放心了些。贏政一向安静乖巧,想来也不会乱说什么话,她娘家的人只当她是嫁给吕不韦做姬妾,并不知道吕不韦后来将她转赠给异人,要是娘家人知道政儿是秦人,估计这会儿是不会收留自己的。

    一路被婠娘抱着进了这大门内,园子内的风光比起门口来说,要宽敞漂亮了许多,虽然不见得有多jīng致,不过处处都透着天然的气息,比不过质子府中的华美富贵,但对如今的两母子来说,这样的环境能护着他们,已经不异于天堂一般的景况了。

    进屋里见了赵姬的母亲老夫人,这老妇人见着女儿时是一阵痛哭流涕,可是对贏政却是淡淡的,贏政也并没有在意,只是乖巧的上前行了礼,唤了声外祖母,也不多话,就自个儿站到了后头去。赵姬这会儿目光完全没有放在儿子身上,她对于儿子听话懂礼是很满意的,只是一个劲儿的跟着自己的母亲与哥嫂们说话。

    贏政冷眼旁观着自己的外祖家,看着几个所谓的舅舅们,脸上看母亲时都是掩饰不住的鄙夷之sè,另有几个比他年纪大几岁的男孩子,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他。贏政心里打起了jǐng惕,这几个孩子最大的约摸十来岁,最小的也是有五六岁了,看他的目光带着**裸的嘲笑讥讽之意,好像是当他母子是要饭的叫花一般,让贏政心里微微有些不爽快,但此时人在屋檐下,却由不得他不低头。那老妇人与赵姬说了半晌话,这才看到这边几个孩子的异样,连忙就笑着冲贏政招了招手:

    “政儿,过来祖母这边瞧瞧。”她像是有意的漏掉了外祖母的外字般,婠娘脸sè微微一滞,却是没说什么,仍旧是抱了贏政上前,赵姬的母亲看起来约摸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虽然眼角已经出现了些皱纹,不过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赵姬样貌是随了她,这会儿贏政听她唤自己名字,只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微笑来,矜持有礼的唤道:

    “外祖母。”

    妇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喜之sè,表情就淡了些,赵姬看到母亲的表情,就冲贏政责备似的皱了皱眉,贏政也不以为意,反正看这妇人就是对自己轻蔑之极的模样,这是没有原因的不喜,不会因为他乖巧听话就会对他另眼相看两分,他又何必再去做这些事情讨她欢心?那妇人虽然脸上带着笑,不过却没达到眼底,指着一旁几个男孩儿笑道:

    “政儿,这是你的几个表哥们,与他们见过礼没?”她说完,忍不住自个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回头看着赵姬等人道:

    “我还忘了政儿年纪小,说不定这会儿人都认不全呢。”说完,捏了捏贏政的脸,一副爱怜的模样,只是手上力道却是没轻没重的,赵姬看在眼里,见到儿子原本苍白的脸庞,一下子被捏得通红,稍稍有些心疼,不过这会儿到底不敢忤逆母亲,因此干笑了两声,狠了心别开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贏政心里一片冰冷,强忍住脸上的疼痛,装出一副傻笑的模样,那妇人许是觉得他这模样十分无趣,又捏了他两把,这才将他往腿下推:“罢了,宗儿,你们带着这表弟出去玩玩儿,好好招呼他,我与你们姨母再说说话。”

    被她突然这么一推,鸁政险些摔倒在地,两岁多的孩子,再加上在赵国,赵王等人有意识的情况下,他这具身体十分的差,不管他吃得有多么好,平素也争取自已尽量多运动,但到了这会儿,贏政仍旧是还站不稳,更别提走路了,婠娘见此连忙上前来将他扶住,还没开口说话,那几个小男孩儿听到妇人的话时,眼睛一亮,极霸道的将婠娘推到一旁,恶狠狠的一人抓了贏政一条手,笑嘻嘻冲那首位上的妇人笑:

    “既然祖母发话了,那表弟咱们自当好好招呼,孙儿先带表弟下去玩了。”

    说完,也没看赵姬一眼,几人提着贏政就往门外溜去。赢政被人提得两只胳膊生疼,却也挣扎不动,只能咬着牙,任由着这几个孩子将他当作玩具一般提来提去,心里生出一股子戾气来,那为首一个年纪最长的孩子无意中看到他的模样,突然间还在往外跑的脚步顿了一顿,眼珠子微微一转,突然回头冲他咧嘴笑了笑,露出缺了黄sè的牙齿来:

    “表弟可是对咱们的招呼有些不满了?”他这话一开口,几个小孩子才注意到赢政的表情,两个提着贏政手的孩子冷哼了一声,突然间手上微微一用力将他往上抬了,又突然间放开手,贏政闭着眼睛,‘嘭’一声被狠狠摔在地上,额头正巧撞到地上,一阵头晕目眩,半晌趴在地上回不过神来,许久之后,闷疼感才传达进了脑子里,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比他的思维更快,眉头就皱了起来,好险才忍住没有痛呼出声。

    靠!竟然被一群小孩子给欺负了。贏政艰难的坐起身,耳旁几个孩子已经yīn阳怪气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一个小野种,竟然也能称之为咱们的表弟!”

    “就是!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小贱种罢了,凭什么进咱们赵家的大门,听说吕家人,已经都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活该,让他们与秦国的狗贼来往,这会儿逃走算他命大,不然咱们真的还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才是!”

    为首年纪最长的小男孩儿满脸讥讽之sè,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政满脸倔强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一阵火冒,狠狠一脚踹到了他背上,嘴里恶狠狠道:“看什么看!狗东西,再看,本少爷将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吃!”

第三章 今日之辱来日奉还

    忍受着背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赢政咬紧了牙,一双眼睛里燃着熊熊火焰,虽然知道自己这辈子会当一个统一六国的皇帝,但是眼前这未来皇帝也太窝囊了吧,被一个小孩子侮辱谩骂,并且还拳打脚踢的,赢政这身体弱得要命,他是死死咬住牙齿,才没让自己痛喊出声来。他额头上迸出一条条的青筋,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可是这时却不得不咬牙忍耐着,今rì之耻,往后他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报还回来。

    “看什么看!小杂种。”那名叫赵宗的孩子又瞪了他一眼,见他不哭不叫的表情,心里更是厌烦得紧,又揪住他头发将他身子提了大半起来:“你有一个会向着秦国狗贼的父亲,就有你这么一个小狗贼子!再敢这么看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给弄死了,你娘也绝对不敢吭上半声?”

    赢政咬紧牙,死死盯着这满脸嚣张高傲的小男孩儿,到最后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送到房间里休息的,他满脸血污的样子,把婠娘吓了一大跳,赢政身体不好,连夜就发起不了高热,婠娘抱着他去找赵姬时,赵姬果然如那小屁孩所说的一般,并不敢声张,到最后还是婠娘自己拿了帕子替他擦着额头上满脸的血污,细心照顾了他一夜。

    如果一开始赢政还觉得自己穿越过来是要做始皇帝的,这会儿才发现前方道理阻且长,一个小孩子也能如此欺辱自己,作为母亲的赵姬不止是一声不吭,并且还胆小怕事,让他不能声张,令他心里失望无比。他一开始还对赵姬存了些母亲的濡慕之情的话,这会儿已经消散了大半。

    一大早的起来在自己的院子里跑了两圈,又拿了一旁让婠娘特意给他弄来的水桶,里头装了小半桶水,赢政抬了两下这水桶,已经是气喘如牛,满额头的大汗将头发给浸湿,连薄薄的一层衣裳也贴在了他身上,如今他在这赵府已经住了三年之久,这会儿已经是五岁了,虽然说这赵府rì子过得并不怎么好,甚至还常受人欺傉,但也不是一点也没有好处,虽然赵宗几人还常常找他麻烦,时常辱骂他,只是赢政这会儿不管心里如何,表面已经能做到不理睬他们,他逃出了赵国特意给异人修葺的质子府之后,如今身子虽然还是不强壮,但是也比以前气喘如牛的情况来说,要好了许多,甚至这两年在他有意识让婠娘替他调养身体的情况下,至少应该要比历史上秦始皇的身体好许多,他这几年来一直没放松过锻炼自己的身体,就怕革命未成,就先被赵宗等几个人折腾死了。

    “郎君。”婠娘提了一蓝子食物过来时,正好看到赢政气喘如牛的模样,当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之sè,连忙将蓝子搁到一旁的石桌子上,自己拿了帕子过来替他擦着额头的大汗,一边有些心疼道:“郎君也要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以免给累坏了,往后……”她想说往后异人见到他时会心疼,但看到赢政一脸冷淡的神sè,那嘴边的话就吞了进去。

    这几年以来,赵国一直没放松过抓捕秦国的人,毕竟赵秦两国仇恨实在是太深,二来赵国也实在是被秦国人打得怕了,在赵人眼里,秦人就是yīn险狡诈卑鄙无耻的代言人,令人又惧又恨,当初赵国最主要的失败,就是因为中了秦人范雎jiān计,以致换了廉颇老将,到最后铸成大错。提起这秦国人,赵国就是咬牙切齿,赢政母子躲在这诺大的赵府中,成rì深居简出,根本不敢在外头抛头露面一步,深怕走露风声被赵人抓了起来,如今已经几年过去了,异人从来没有再捎过一封信来,但是异人不捎信过来,不代表他的消息赢政就不知道了。

    今年以现世时间来算,正好是公元前253年的时候,如今正值夏季,再过不了三年,赵政的那个颇为厉害的便宜太祖父秦昭襄王就会死去,他一死,自己的便宜爷爷会上位,过不了几rì,他父亲异人会被封为太子,而他,也应该在赵府呆不了三年了吧。

    看着赢政安静的样子,婠娘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之sè,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隐隐听人说过,如今的异人在吕不韦的帮助下,与太子安国君最宠爱的华阳夫人搭上了关系,甚至是为了讨好楚国出生的华阳夫人,还将自己的名字也改为了楚字,如今已经不是赢姓异人,而是叫做楚了!婠娘这会儿面对着赢政这个满脸冷淡的孩子,还真说不出他父亲没有忘记他的话来,只能心里暗叹了一声,却是有些同情这个孩子了。

    “婠娘,你不用担心,我心里自有分寸就是。”赢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偏偏他这么说话,叫婠娘心里生出无尽的寒气来,一个本来应该天真无邪的少年,这会儿看着却冷冷淡淡的,她常年陪在赢政身边,自然是看着这少年是一路怎么样在众人的欺辱之下渐渐变化得让人猜不透心思,父亲的消失与抛弃,以及母亲赵姬的不闻不问,渐渐养成了他如今这副xìng格,婠娘心里一酸,脸上却是挤了个笑容出来,蹲下身子朝赢政道:

    “这是奴家替您找来的,您所说的nǎi子,您尝尝看,可是这东西。”赢政像个小大人般,让婠娘心里完全不敢真将他当作孩子看待,面对他时,甚至比面对赵姬时更多了一些恭敬之sè,这是赢政要她找的一种,刚生产过的母牛挤的nǎi子,她闻着倒是一阵腥味儿,直泛恶心,偏偏看赢政却是点了点头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欢喜。难得看他这副模样,婠娘忍不住也有些高兴,也顾不得这nǎi子腥味令人反胃了,连忙道:

    “奴家拿下去煮一煮,再加些花瓣压压腥味儿吧。”赢政点了点头,不过却冷静道:“煮一煮,却不用放花瓣了。”他说完,又看了还放在罐子里的雪白牛nǎi一眼,心里暗自有些欣喜,他这具身体估计是在娘胎时就受过暗算,发育不足不说,而且之前还时常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来,并且赢政自己还发现,他这会儿发育得极慢,赵家有比他还年小的孩子中,如今看起来也比他大了许多,他身体弱也使得赵家的孩子们时常欺负他不说,连大人看到他时也是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这牛nǎi喝多了,补钙帮助发育,能身体好一些,比往后吃上一百颗灵丹妙药还要管用!

    如今牛nǎi腥味儿极重,再者是牛身上所挤的,此时的人觉得这东西是低等人或者是没东西吃时也不愿意去喝上一口的东西,因此倒也不难弄得,价格也不贵,但如此一来,每当婠娘去给他煮了牛nǎi时,更惹得赵家众人嘲笑,只说他是出身低贱的,连这样登不得大雅之堂的饮子竟然也能喝得进嘴里头。

    赢政不管旁人如何说话,一律当作了耳旁风,他跟赵家人的目的与眼光都并不相同,这赵家只是暂时借住而已,过不了两年就会离去,只是这些年受的耻辱,他是一一记在心头,来rì定当百倍奉还!

    牛nǎi的作用很快体现了出来,一般来说,这牛nǎi就是营养再好,效果也不会这么快的,才喝了不到半个月功夫,赢政走起路来时,身体都带了风,每rì提着水桶跑时,也不会像以往般,喘得跟提不上气似的,一来这会儿的牛nǎi全是纯天然的,是没有任何的污染源,效果自然好,而且赢政身体差,以前又没这么养过,如今一旦喝上这牛nǎi,效果比他前世时,常年喝牛nǎi更是好得多,几乎半个月时间就能感觉得到自己长了一些,至少之前婠娘替他做的衣裳,原本穿着还嫌大的,这会儿虽然还不太合身,可至少不像以前空荡的厉害了。

    赢政在院子里又提着水桶站了一个时辰,这才脱下自己已经沾满了大汗的衣裳,在院子里就着冷水擦了个身子,这会儿正是盛夏时节,他如今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差,动不动就会感冒,又坐了一阵子,试想着前世时看人耍的太极,一边配合着呼吸耍了两通,开始时还摸不到门路,不过后来渐渐掌握到一些诀窍了,几遍动作下来,他浑身暖洋洋的,肌肉也带着一股酸软感,今rì是用力过多了,不能再练下去了,赢政手里拿着帕子抹了抹额头,一张冷淡看不清表情的脸孔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耳旁听着外间传来的丝竹弹奏之声,突然冷冷笑了笑,随手将手里的帕子扔回桶里,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

    屋子里婠娘早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虽然赢政之前已经在院子外头用冷水擦过了身子,不过婠娘想来是不放心,内室依旧给他准备了一桶泡澡的热水,上头还看得出放了一些药材,赢政伸手去摸了摸,还带着微微的暖意,放了这么久还没凉,想来之前婠娘是烧沸了的,心里不由就一暖,嘴角边弯起一丝淡淡的笑纹来,虽然已经洗过澡,但婠娘的心意他却是不想浪费,又脱了衣裳跳进桶里头。

第四章 偷窥的受伤老头

    屋里昏黄的灯光,远处传来的嘻笑声,更是衬出满室的安静与冷清,赢政表情冷冷淡淡的,这两年以来,这样的表情就像是在他脸上生了根一般,他洗完澡,正要站起身时,突然间看到水桶里头那金黄sè的昏暗灯光映照下,突然倒映出一个满脸胡渣子的老头子脸来,两人的目光在水里遇上,都是吓了一跳,赢政想也不想,连头也没抬,一个闪身就跳出了水桶,水花溅得满地都是,他顺手一拍水面,银sè水光往房屋横梁上头飞窜,他自个儿跳到了一旁了,拿了架子上的衣裳将自己湿漉漉的身体裹住,那横梁上头的人影正好被这片水花溅了个正着,哎哟哟的一下子喊叫着,‘扑通’一声落进水里,力道之大将水桶里的水弄得四处飞溅,屋里顿时湿了一大片,赢政看着还在桶里不住扑腾挣扎的人,一手捏着衣裳挡住自己的身体,一手已经握了一把防身的匕首,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头,冷冷问道:

    “你是谁。”

    “哎哟哟,小郎君好冷静的心思,好敏锐的手段。”那满脸邋遢的老头子趴在水中,好不容易浮了个脑袋出来,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了,他也任由着赢政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头,一副浑不在意自己生命的模样,嘻笑的模样,叫赢政心里更是增加了几分jǐng惕之心,刀子又往脖子处压了两分,锋利的刀身已经将脖子割开了一条口子,渗出点点血珠子来,他眼里已经迸出了杀意,又冷静问道:

    “我最后问一次,你是谁?”此时秦赵两国正是关系紧张的时候,他不敢放松丝毫的jǐng惕,在这个当口上,这老头子突然间跑到他屋里来,赢政这辈子以来的经历,让他xìng子极度的多疑,很难不怀疑这老头儿是冲着他而来,知晓他秦国公子身份,要来杀他泄愤的,不管这人是不是这目的,可是只要他真是冲自己而来,那么宁愿杀错,也不能放过了!一想到这儿,赢政目光更yīn冷了两分,手上力气也更加加重,大有一下子将他击杀的狠意。

    那老头子目光中闪过一丝异sè来,嘴角弯了弯,下巴上还淌着水乱七八糟的胡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抖了抖,也不知道他怎么将手突然间从水桶里伸了出来,快如闪电似的夹住了自己脖子上的匕首,一边冲赢政温和的笑了笑,手上却微微用力,‘铿锵’!一声,那锋利的匕首当下断成了两截,赢政手上拿着匕首柄,而另一截刀锋则是夹在了那老头子手指间,他一边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一边又摸了摸自己脖子处,看到湿漉漉手掌上的一片殷红时,忍不住苦笑了两声,瞪着赢政道:

    “小郎君,怎么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心狠手辣!”他咧了咧嘴,斯条慢理的从水桶里站起了身来,摸了摸自己浑身的水迹,看赢政一脸冷淡jǐng惕的样子,却是突然间觉得有趣般,笑了笑,干脆坐在桶沿边儿上,冲他招了招手: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某家只是来找些吃的而已,倒不是有意偷窥你洗沐,小郎君大可放心就是,某家绝对无任何歹意的!”

    他说话声音再温和,表情再无害,赢政却也不会相信他,这几年在赵家的生活以及以前在赵国质子府的生活,让他明白一件事,如果轻易以一个人的外表说话就相信别人,他这条小命,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交代在了赵宗等人手上,并且就算他是往后的秦始皇,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有谁会将他一条xìng命放在心上。

    这老头子来历不明,看着就奇奇怪怪的,而且更令赢政心里沉重的,是他举手间就将自已赖以防身的匕首给折断,光是凭这一份本事,说他是普通人没有恶意,赢政心里更加不会的相信,只是他心里各种念头闪现,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放松之sè来,像是当真相信了这老头儿的话般,以一个七八岁少年特有的天真笑容,点了点头:

    “老人家当真不是要来害我的?”他说话时,眼里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惶恐之sè,老头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看他毫不在意的将手里的匕首柄扔到了一旁,又斯条慢理的穿着身上的袍子,一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还当是谁要我的命呢!既然老人家只是要吃找些东西吃,我那儿正好还有一些糕点,如果您不嫌弃,就拿去食用吧。”赢政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小年纪,谈笑间却又将主动权握于了他手里。

    老头子微微笑了笑,看了看赢政一眼,突然间从桶上头跳了下来,凑近了赢政脸边,却见这个脸sè苍白身形瘦弱的俊美少年动也没动一下,眼睛里一片yīn寒,嘴角边上却带了微笑,白净如玉的脸庞上头,连眉毛丝儿也没动一动,老头儿看了他半晌,突然间冲他笑了起来,两人离得极近,连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瞧得清清楚楚,看赢政没躲,老头儿眼里兴味之sè越发浓厚,突然间伸出一手抓住他,嘿嘿笑道:

    “小郎君,某家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思复杂,倒真叫某家意外!”

    赢政心里一突,他原本是要做出这个模样麻痹老头儿的心,这老头子身手如此厉害,单手能折断一柄匕首,而且看起来还没尽全力,这份功力,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两相比较之下,就算赢政如今身体比起以前来说要厉害许多,却只能说跟同年人相比较,不会弱得太厉害,断不是这老头子的一合之敌,如此就不能正面与他对敌,听他要吃东西,正想要暗中下药,没想到却被这老头子瞧在眼里,当下心里各种心思闪现,他脸上却是露出诧异之sè,在老人目光下,强忍着想后退一步的yù望,平淡的与老头子的目光对上,微笑道:

    “老人家何出此言?我不过是看老人家年纪老迈,才想让些糕点,如果老人家只是想来戏耍小子,那么可以就此退去。”占据优势之时,他并未有放狠话的行为,而是有杀意,直接笑着就开始冷不妨动手,与此时世人决战之时要下战书等君子行为完全不同,而此时他处于劣势之下,却也低头得快,虽然态度依旧是淡淡的,但是自称时却已经用了谦卑的小子二字,这是一个能刷子能伸的人!

    老头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料到无意中躲入这户人家里,却看到一个有趣的小家伙来,他自恃武功高强,也不惧这孩子耍什么心眼儿,嘿嘿笑了两声:

    “小郎君倒当真是好聪明。”他说完,看赢政满脸淡笑的温文之sè,没有刚刚说话时就突然下毒手的狠辣,也没有突然示弱时的谦逊,反倒是极平静的样子,这样一份儿镇定,已经足以令他另眼相看,因此又多解释了一句:“某家只是无意间躲祸而来,确实不是为了要害小郎君,况且又无仇无冤,小郎君只管放心就是,与我一些东西吃,往后自不会忘了你今rì赠食之情!”

    他说得极坦然的样子,赢政心下一松,知道此时的人大多xìng子纯朴,更何况以老头子这样一个身手,应该不屑于说谎才是,他目光微转,果然看到他右手臂上头有一条斜横的暗sè,仔细看时,才发现是血污,已经干硬,将衣裳沾在了胳膊上头,难怪刚刚一时间看不出端倪来,如此一来,他说是躲祸,应该也就没差了。

    赢政心念急转,却是表情淡然的点了点头,一边让他坐下了,自个儿出去端了些点了心进来,这是之前婠娘怕他回房睡觉饿了准备的一些粗粮点心,并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可是一端上来,老头子眼里就露出欢喜之sè,看他神sè,知道他打消了疑心,不会再做出什么yīn损事儿,再加上他相信自己的承诺,应该足以令这少年心动才是,这少年瞧起来心思就重,断不会做出对二人两败俱伤的事情来,因此连忙伸手抓了一大块,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的湿乱,塞了一大块进嘴里,显然是饿得狠了。

    赢政将目光移到他受伤的胳膊上,刚刚紧张之下,一心只想杀了这有可能发现自己身份的老头子,这会儿冷静下来,才看见老头儿不止手臂上有伤,连大腿上以及后背衣裳都有伤口,尤其是后背那条伤,还不浅,已经看到森森的白骨了,刚刚他面对自己,赢政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这会儿观察他时,才发现了这些伤痕,没想到受了这样严重的伤,这老头子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他心里暗自震惊,想到刚刚这老头儿折断自己匕首的动作,是用的右手,而右手已经受过了重伤,仍有如此功力——

    身子一震,赢政眼睛不由明亮的看着这狼吞唬咽的老头子,想到他刚刚说赠饭之情往后必有重报时,心里突然间生出一个念头来,他如今身体虽然不算差,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以前就常听人说此时有墨家游侠们,天下闻名,这老头儿看起来身手不弱,指不定就是这样传说中的人,要是他能教得自己一招半式,往后说不定对自己大有用处,至少往后回秦国时,面对一些危险,他生存的机会就会大了许多。

第五章 首次生出野心

    到了此时,赢政可不敢理所当然的去想,自己是未来的秦始皇,往后就会无限制的活下去,那电视寻秦记里头,原本的赢政不也是早早的就死了,后来由人顶替的么,自己如果一不小心死了,总会有另外的秦始皇来顶替他,虽然这不是电视,但几年的赵府生活,让赢政清楚的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困境,远比电视上演的凶险得多。

    秦国自几代国君累积下来,商鞅的变法给秦国带来的一系列后果,让秦国远远超越其它诸国之上,这一代昭襄王在位时间长久,昭王又雄才伟略,手下强将悍兵,拥有白起范雎等武将文臣,为往后统一六国打下基础,事实上秦国统一天下的时间,指rì可待而已,秦昭王就是十分明白,所以近年才一直对赵国虎视眈眈,这样胜利的果实,并非专门需要赢政采摘,事实上,不论继位的是谁,只要不是草包之流,稍微有些本事,也可以成为一个统一天下的始皇帝,赢政这几年窝在赵府中,对于这些再也不像以前那么自以为是。

    既然今rì遇着这老头子,他又欠自己恩情,如果能拜他为师,不求学到多少本事,只要能强身健体,以保自己在这赵府接下来几年中xìng命,能留到往后争斗,就已经万分不错了。一想到这些,赢政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这还抓着饼子一副饿死鬼投胎样的老人,突然间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向他叩了个头:

    “老人家,您是墨家的游侠么?那么您功夫一定是很厉害的吧。”赢政眼睛突然一亮,看这老头儿表情又是得意又是有些纠结的样子,心里有些意动,想到自己的情况,要是真能跟着别人学些武功,往后一生受用不尽,比起什么恩情来说,都要有用得多,更何况,到时如果这老人真愿意收自己为徒,到时自己如果真有什么事儿,那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这可比一个承诺来得有用!赢政心里暗自盘算,脸上却是认真无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小子不想要什么报答和承认,只愿意能学得一招半式,请您收我为徒吧!”

    “噗——咳……咳咳,咳。”老头原本正吃得欢快,他已经东躲xī zàng好些天没吃过东西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吃的,虽然只是些粗面饼子,但饥饿之下也无异于珍馐佳肴,突然听赢政这么一说,又见他跪了下来,满嘴的食物差点一下子喷了出来,幸亏他见机得快,连忙闭紧了嘴巴强咽下去,饿了许多天,他舍不得浪费丁点儿的食物,只是这么一咽,他却是被噎得直翻白眼儿,连忙一手捂住脖子,一只朝赢政困难道:

    “水,水……”

    赢政存了要拜他为师的心,要让他教自己武功,这会儿表现得自然十分上道,一听他要水,连忙就倒了些水过来,侍候他喝下了,一边小心的越过老头儿后背的伤口,替他顺了顺背,一边恭敬道:“老人家,您慢些吃就是,反正您要是收政儿为徒,徒儿的东西就是您的东西,断然是跑不了的,您又何必如此急切。”

    老头子好不容易喝了些水将喉咙的食物咽了下去,一听他这话,又将满嘴的水给喷了出来,一副狼狈之极的模样,惊天动的咳了许久,幸亏赢政这边院子十分偏僻,平rì除了婠娘之外没人会过来,因此这般动静也没人听见,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才瞪了一双眼睛看赢政:

    “你这小郎君,怎么满嘴胡说八道。”他一说完,气得直跳脚:“某家怎么可能是墨家那群木头呆子们?黄于淳那家伙的徒子徒孙们,也与某家相提并论!”他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赢政心里却越发的安定下来,不是墨子,那也总是一个厉害的人,而且管他是谁,只要能教自己武功,是不是墨子都无所谓。

    “墨家那群王八糕子,自以为正义凛然,全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了!”老头儿被赢政一句话,像是带出了无尽怨恨般,开始骂了起来,声量丝毫没有消减的意思,反倒越骂越像是来了气,赢政此时开始庆幸起自己居住的这所小院子位置偏僻,以致这老头儿的高声呼喝不会惊动旁人来。这老头子开始还端着高人前辈的架子,后来骂到兴起了,也带出一些脏话来,只是赢政从他话里头,也听出一些消息来,今年赵国的荀况向赵孝成王议兵,名声更是响亮,以仁人之兵之说,而得军民上下一片赞议声,某些观点,正巧与墨家的观点义字相同,因赵国前几年的长平之役,被白起杀得国力大伤,从原本的强国地位直线下降,荀子的话得到了某些人的共鸣,因此在今年夏季的时候,墨家巨子发令,组织了四五百游侠,共同来助赵王守城,就怕秦国再出强兵来,此时赵国已经被打成了惊弓之鸟,就连魏国chūn申君也惧强敌秦国,而准备般迁国都。

    赢政平rì在这赵家的后院,从来不敢在外头探听这样的国事,就怕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来,因此听这老头子说起这些,不止是没觉得枯燥,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说句实话,这秦昭襄王也当真算得上是一代强人了,能将几个国家逼到这样的境界,让人一听就害怕,连国都都要搬了,当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做人做到他这份儿上,已经是无憾了,虽说他为人无情了些,可是赢政此时经历过一系列变故,也不敢去肯定,自己如果坐到他这样的位置,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孙子以及一个庶出的曾孙,而就放弃占领赵国这个大肥羊

    “咦!”这老头儿稀里哗啦说了一大通,却见赢政安静聆听的样子,原本以为这时的小儿应该都不喜欢听这些国家大事,喜欢的应该只是打打杀杀快意恩仇而已,没料到他倒是认真听了起来,原本只是发泄似的随便说说,到最后,这老头子倒是来了兴致,认真开始讲解起来。

    赢政本来只是靠着自己前世时一些模糊之极的印象估摸着如今的形势,没想到这老头儿一来,认真与他说了这么多,当下颇有一种眼界突然间开阔了的感觉来。这老头儿见解倒也不凡,走的地方好像也多,他身手好,消息也灵通,许多八卦之事他说来都津津有味儿,尤其是说到如今的豪强秦国的八卦来,更是两眼发光。不过就是因为如此,赢政才知道,自己那便宜父亲回去之后,拜了华阳夫人为母不说,而且还与吕不韦华阳夫人楚姬联手,给自己的祖父安国君赢柱下了慢xìng之毒,至于昭襄王赢则,一来是他手腕强硬,众人都惧怕,并不敢贸然动手,二来也是因为赢则如今年纪已经老迈,活不过多少年,没有必要冒着那个危险动手,不如咬牙忍个几年时间,倒是来得安全又稳当。

    听到这些,赢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那便宜祖父赢柱为什么才上位三天,就已经翘了辫子,原本早在如今就已经埋下了安全隐患,果真是sè字头上一把刀,sè令智昏,赢柱对华阳夫人楚姬之好连立国君的大事都能因为她的一番哭诉而轻易许了承认给她,没想到这楚姬却能背后插他两刀,在荣耀面前,这些情爱果真是浮云。这件事被这老头儿当笑话一般的讲了出来,不管他是如何知道的,但听到此时,赢政对于往后自己回大秦时的人生安危开始担忧了起来,如果自己真有武功,那么还有自保之力,好不容易重活一辈子,白挣出一条命,他要做那拿刀的屠夫,宁愿满手鲜血!也不愿意做那毡板上的鱼,任人宰杀!

    老头子一边讲着,没有错过赢政眼里一闪而过的血腥之sè,眉头就皱了起来,原本兴致勃勃说着的话,也渐渐冷淡了下来,斯条慢理的将盘子里剩余的粗粮饼子吃完之后,他喝了口水,严肃的盯着赢政看:

    “小郎君,某家今rì吃了你一盘饼子,这恩情自当记在心里,往后如果你有难,某家定当报答,今rì耽搁得也够久了,某家这就要离去了!”他说完,站起身,看了赢政一眼,犹豫了一下,仍旧是语重心长道:“某家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真心劝小郎君一句,这yīn谋诡计之道,不是正流,登不得大雅之堂,如果心术不正者,最后机关算尽,也自会食其恶果,某家跟小郎君也算是有缘,这思虑过重,于身体不益。”说完,站起身就想走。

    赢政嘴角边弯起一丝冷笑,跪坐在地上,也没动弹,只是看着老人的身影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这才斯条慢理的开口:“师尊教导,徒儿定当尊从,如今天sè已晚,师尊不如就此住下来,徒儿瞧师尊您满身伤痕,再去其它地方也不便,不若就此歇息几rì,养好了伤,这天下之大,师尊身手高超,自然哪里也去得,不过,如今您受了重任,还是不宜奔波了。”他说话声音淡淡的,带着无比的恭敬之sè,不过那冷淡的表情,与略含了jǐng告之意,那老头儿却是听懂了,忍不住回过头,皱着眉头看他,要走的动作也顿住了,表情有些不善:

    “小郎君,你就不怕某家一怒之下杀人灭口了?”

第六章 拜师图保命

    “师尊武功高超,又说起墨家一派语言不善,如今天底下墨家势大,墨家巨子又在邯郸城,想来师尊满身伤痕,应该是墨家所为了吧?”赢政满脸淡然之sè,却是将情况猜了个仈jiǔ不离十,微笑看着表情已经冷淡下来的老头子,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之sè,看这老头子有些懊恼的模样,估计是在后悔自己之前话太多了,他心里暗笑,不过脸上却是露出无辜之sè:

    “政儿今rì能与师尊相逢也算是有缘份,师尊您高洁大义,自然不屑于做出杀人灭口之事,更别提是在政儿与您先有赠饼之情了。”他拿老头子之前的话将他堵住,老头子一下子脸上露出尴尬之sè来,刚刚才教人家yīn谋诡计之流不是好东西,如今再做恩将仇报的事,岂不是自打嘴巴了?

    老头子脸sè铁青,看了赢政一眼,又折回身来,一屁股坐在桌子边,看着赢政脸sè还有些不善:

    “小郎君当真是好口才!”

    “师尊谬赞了!”赢政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站起身来,走到老头身边又给他倒了杯水,一副恭敬异常的模样来。老头子看得心里却是来气,手掌握了又握,在大腿上敲了好几下,最后看他这副模样,终于没能忍得住,黑着脸跳起来,一手指着他鼻子骂道:“老子不是你师尊,别乱认。”

    赢政听他这么一说,也没着急,只是看着老头儿微微笑了笑,歪着头看他:“师尊的意思,是您受了政儿三个响头,还不愿意给了这师徒名份?”

    老头儿听他这么一说,气得说不出话来,跳了跳脚,不过论口才,他却万万不是赢政的对手,赢政又挤兑了他两句,看老头子脸sè大变了,显然有要翻脸的前兆,他心里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都有一副怪异之极的脾气,万一真惹急了,他当真昧着良心把自己杀了灭口,到时他一溜,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做过这样没品的事儿,在外人面前,照样是高风亮洁的大侠,虽然这老头儿不一定如此卑鄙,但换了赢政来说,就说不一定会如此做,以已渡人,赢政也不能真将他撩拨到失去理智了,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师尊,政儿这里来客稀少,您就在此住下来,养养伤,还有东西吃,平rì除了政儿身边侍候的婠娘之外没人能过来,也没人能发现得了您,政儿虽然年纪不大,也绝对不会出去胡说八道的。”

    看他一副诚心的模样,老头子原本被气得脸孔涨红,这下子又冷静了下来,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他这几rì跟墨家那老小子闹甭了,那家伙徒子徒孙又多,自己如今受了伤,还真不好走出这邯郸城,虽然黄于淳那老小子已经躺床上醒不过来,但他几个徒弟却也是争气的,一想到人家有徒弟可是围攻自个儿,自己单身一人,虽然身手要比黄于淳好一些,但到底好汉不敌人多,双拳敌不过四手,要是自己也有徒弟,那现在东躲xī zàng的就是黄于淳那老王八糕子了。

    一想到这些,这老头子倒有些意动,不过想到赢政之前yīn沉的脾气,倒有些犹豫,只是听赢政说起吃的管饱,住又给他住好,确实令他有些怦然心动了,这几rì以来他跟老鼠似的躲来躲去,见不得人,饿了好些天肚子,滋味儿确实不大好受,如果真能好吃好喝的被供着,到时养好了伤再去找黄于淳那老小子的麻烦,倒也是挺不错的事情来,如果真能发展一个徒弟,好好教了,往后说不定也不会在和黄于淳单挑时,每回都落到这样的情景来——他单挑人家一群人,或者是人家一群人单挑他一个!最后的结果每回都是他受伤躲个几月半年时间,不敢露出头面。

    “师尊您放心,政儿如果真有幸能学到您几分本事,往后在墨家子弟面前,绝不会给您老抹黑了脸面。”赢政一看老头子有些犹豫的脸sè,赶紧往火上添了一把柴,果然,他这话一说出口,老头子犹豫的表情立马消失了大半,只是到底还没松口,他想了想,试探xìng的看了老头儿一眼,又接着说道:

    “墨家那群道貌岸然的,真是不要脸!要不是他们人多势众,哪里会是师尊您的对手!”

    “对啊!”老头子一句话找到了共鸣,当下看赢政又顺眼了许多,一句人多势众如一把利剑般,插在他伤口上头,这回听赢政这么一说,连忙也愤然的拍了拍腿,正巧拍在了自个儿伤口上头,当下痛得哎哟了一声,这下子力道不小,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渐渐冒出血花儿来,赢政一看这情景,当下极乖觉的拿了布和剪刀水等过来,替他收拾着身上的伤口,老头儿也没拒绝,更是没有再提要走的话,享受着他的侍候,显然是默认了要收他做徒弟的意思。

    赢政心里暗喜,想到老头儿的武功,心里有些欢喜急迫,不过也知道这事儿是急不来的,因此安顿了老头儿睡下之后,自个儿随意搭了张凳子睡在旁边不远处,幸亏天气热,他也不用担忧感冒,一整宿兴奋得没怎么能睡着,想着传说中飞来跳去的高人大侠们,天没亮就起来跳院子里提着两桶水跳了好几圈。

    这老头儿住在赢政院子里的事情,没能瞒过每rì都来探望他的婠娘,但是婠娘并未说什么,只是听赢政说要向他习武之后,要她保密时,婠娘满眼泪花的点了点头,此时正值乱世,一个会剑术的游侠十分受贵族推崇,一般贵族都以养这样的剑士食客为荣,婠娘本来就担心赢政往后的前途,如今窝在这赵国内,赵家又不是什么好人家会善待他,婠娘又不像赢政来自后来,知道他往后会回秦国当上统一六国的皇帝,正心里担忧得很,难得赢政能有这样的机缘,她高兴也来不及,不用赢政叮嘱,就连连点头。

    赢政来到这战国时期好几年,如果说心里还有一点温暖和能信任的人的话,那只有这婠娘无疑了,婠娘在他心里,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当时保证说要替赢政保密,中午时,送来的饭菜就更多了一些,赢政看着婠娘消瘦的身形,有些抱歉道:

    “婠娘,为难你了。”

    婠娘虽然原本是赵姬身边侍候的妇人,但这回跟着赵姬回赵府时,并不怎么受看重,时常还要受人白眼,每rì要做的事情十分多,给赢政送来饭菜时,赢政也知道她做这事儿,就顶了十分大的压力,受尽人白眼不说,还得赔笑不已,她也要另做许多额外的事情,才能给自己换来一份只是极普通的饭菜来。自己的亲生母亲每rì只知贪图享乐,将自己这亲生儿子忘在脑后,偏偏这婠娘却总是将她挂在心上,如今又多加了一个老头儿的饭菜,她背地里估计要受的委屈就更多了。

    “公子您哪儿的话,只要您能好好活下去,奴家就很高兴了。”婠娘微微笑了笑,她这辈子没有孩子,对待赢政既有尊敬,又有将他当成自己唯一应该照顾爱护的支撑,将一腔母爱全放在了他身上,可以说除了赢政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又是小主子之外,说句大不敬的,婠娘心里是将他当成了自己儿子一般爱护照顾着,为了他做这些事情都是心甘情愿,根本没有为难一说。婠娘看了赢政一眼,又给老头儿布好了饭菜,十分恭敬的对他行了礼,这才提了空的饭菜蓝子退了下去。

    赢政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目光更是坚定了些,旁边老头儿看到他的表情,扒饭的动作顿了顿,倒是有些欣慰的笑了起来。原本以为这少年心xìng应该是极凶恶的,可这回看到他这一面,倒也是善心未泯,只要还有一丝牵挂,也不是不能将他带回正途来,教他武功,也并不一定是为恶。

    这么一想,老人表情倒是轻松了两分,想到如今还躺床上的黄于淳,心里又生出危机感来,当机立断道:

    “今rì下午就教你武功,早些练好了,到时跟我一起去找黄于淳那老王八糕子算账!”

    赢政心里大喜,这样的好事原本不应该拒绝的,不过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sè,依旧是有些遗憾的拒绝道:“师尊,今rì下午恐怕不行,”犹豫了一下,赢政看老头脸sè有些不虞,其实他自个儿心里也直骂娘,但仍旧是解释道:“我每rì下午时还要去主院帮忙做些事情,要到晚些时候才回来,劳师尊您下午歇歇,晚间的时候政儿再向您学习武功,师尊您看这样可行?”

第七章 再遇赵宗

    赢政这几年来虽然住在赵家,但并不是平白无故住着的,平rì地要帮着赵家做些事情,赵国经历长平之战后,被白起活埋了四十万的男丁,此时赵国几乎只剩了些老弱妇孺,赵家虽然是富豪之家,但家里做事的男丁也不多,几乎都被赵国征兵,死了大半,再加上他地位尴尬,又极得老夫人不喜,因此虽然是强秦的王孙公子,此时虎落平阳,照旧得每rì做下人的事,以换取一rì两餐,中午多的一餐,以及夜晚时的宵夜,都是婠娘自己多做了事情,讨来些饭食省下来给他的。

    老头儿原本脸sè原本铁青,听他这么一解释,不由又泛出一丝怜惜来,动作顿了顿,温和的看了他一眼,扒了两口饭,才低下头道:

    “去吧,不过晚些时候你要是熬不住,某家可不会心慈手软。”

    赢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答应了一声,这才捧起自己的碗安静的吃饭。

    午时刚过不久,赢政又和老头儿说了会儿话,这才出了院子,向厨房里走去。如今正是盛夏时节,因吃刚过午饭不久,厨房里活儿还清闲得很,赢政也不跟那儿守着的一个老婆子打招呼,自个儿就拿了水桶,去院子里的井里打好了水,又做了一些粗重的工作,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了,厨房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回来,准备晚上主子们要吃的晚膳,以前赵家虽然也算是富豪之前,但与吕不韦还是无法相比,再加上这两年赵国常年的征兵,开始时赵家男丁是死了一些,赵家就更显得凋零。如今成长起来的赵宗等人,去年也加入了赵**队里面,赵政的rì子才渐渐好了起来。

    “今晚大郎要回来,听说还带了不少军中的同袍,都是世家子弟,老夫人要咱们多备菜式,好好招呼客人呢。”厨房里的两个婆子正在说着闲话,赢政挑着一担草灰出去时,正好就听到大郎赵宗的名字,眉头皱了皱,一双眼睛里就带上了yīn霾。

    “呦,政郎君。”两个婆子原本说着闲话时,正好一个坐在靠近门边处的婆子不经意间看到从后门挑着东西出去的赵政,当下眼睛一亮,忍不住就提高了声音喊道:

    “今晚前厅有宴,奴家正愁着没有人能在前头侍候,政郎君左右无事,不如这会儿回去歇着,晚些时候过去吧?”那婆子也是厨房里一个小管事,今rì午后被老夫人唤过去时,吩咐的就是这件事,如今赵家难得开个宴会热闹,前头却是少了侍候的家丁,原本这只是老夫人随口说说,但这妇人却是一直都想讨了老夫人的好,不过如今赵府本来人丁就不多,男仆更是少,要不是看到赵政这会儿正在帮忙做事,她还真没想到可以他代替来。

    赢政眉头就皱了皱,没有理睬她,自个儿挑了这柴灰到后头的小花坛里铺着了,回来时正想继续做事的,谁知那妇人却不依不饶,早已经双手叉了腰等在那儿,一脸不耐烦的神sè,反而在看到赢政回来时,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看他直直走过来,也没有让路,反倒将胸口挺了挺,又提高了声音道:

    “奴家说话,赵郎君究竟是听到了没有?奴家这可是一片好意,让赵郎君您在前头侍候着,可以吃吃喝喝,大郎的客人们都是贵人,到时哪个一时出手大方了,赏您一二两金子,那可不是天大的体面么?”那婆子捂着嘴笑,看着赢政,语气里满是撺掇。赢政脸sè一下子yīn沉了下来,眼里透出寒光,那婆子被他这野狼似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这个小贱种给吓到了,当下恼羞成怒,也顾不得自己还要求他,只冷哼了两声:

    “哼,不愿意去?你不去就算了,反正还有赵婠那贱人在,还不赶紧去干活儿?”

    赢政听到婠娘的名字,手掌微微就握了握,他这时还不能耍脾气,婠娘平rì为了多给他要些吃的喝的,常受这些女人的闲气,他如果再由着xìng子发作,岂不是连累了那个像他母亲一样,一直照顾着他的女人?不过是去前厅做事,就算受些赵宗的奚落,反正几年都忍了下来,不若再忍忍,也好叫婠娘不用那么低声下气受人欺负。一想到这些,赢政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着这妇人,冷淡道:

    “去也行,这事儿与婠娘无关,反正前厅差的不过是侍候的小厮,婢子应该是不差了吧?”被他这么一看,那妇人心里微微窒了窒,随即别开了头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时,心里又是一阵恼怒,只是听到他愿意去前厅的话,脸sè到底是好看了几分,嘴角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又听赢政道:

    “不过你往后得多给我一些饭菜,我最近吃得不太饱,如果你愿意答应,那么我就去,如果不行,那么你还是另请高明。”

    那妇人原本以为他要提什么条件,一听不过是多要些吃的,这些事情她还是能作得了主的,再说一个孩子就算再能吃,又能多吃到哪儿去,大不了往后她多分一些给他就是,先把眼前这难关给应付过去了再说,这么一想,她爽快的就点了点头:“自然没问题!”

    因晚上宴会据这妇人说来的都是贵客,怕他冲撞了贵人,这妇人也怕他这一副样子去不体面,自己马屁拍不成反倒挨骂,因此连厨房的事儿也没让他再做,早早的将他赶了回去,要他梳洗干净之后再去前厅侍候,厨房里余下的事却是让几个坐着闲嗑牙的妇人做,那几个妇人一向疲懒惯了,一听要做事,个个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背地里将赢政和这妇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才不情不愿的慢吞吞站了起来。

    赢政也不管这些,反正赵宗那儿是躲不过去,这会儿时辰还早,说不定回院子还能跟着老头儿学一会武功。

    回到院子时,老头儿却是已经不知溜哪儿去了,赢政心里郁闷,也只得梳洗之后,又磨蹭了一阵,拿了本好不容易让婠娘帮他弄到的一块厚竹简翻了会儿,看着天时不早了,才慢吞吞的往主院那边走去。

    主院四下里都已经燃起了大红的灯笼,远远的就能听见丝竹弹奏的乐声,一个女子娇柔的嗓音咦咦呀呀的唱着听不懂的歌儿,赢政平rì里要么是忙忙碌碌,要么就是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来到古代几年,除了两岁之前住质子府,时不时会看到这样的热闹情景之外,距今已经好几年,没再听到过这样的情景了。

    大厅外守着两个正凑一块儿说着话的婆子,看到这边有人过来时,顿了顿,也懒得上前问话,赢政自个儿走了过去,得知他是过来侍候的小厮,又冲他嘻皮笑脸的调笑了一阵,这两个婆子年约四十岁许,不过此时赵国最缺乏成年男子,赵孝成王赢丹中秦国计,以致害得赵国上下成年青壮年男子几乎全毁在白起手里,为了鼓励妇女生育,因此这会儿的赵国贞cāo观念极淡,府里上下的婆子妇人们常有跟外室男chūn风一度的事儿,就是许多丫环中,也是有不安份的,赢政虽然年纪小,不过长相却是继承了赵姬的好容貌,眉清目秀倒也俊郎,这两个婆子就算这会儿吃不到嘴里,可也忍不住想调笑他一番,但想到屋里的赵宗,也不敢耽搁了里头主子们的事,又笑着冲赢政抛了两个媚眼,才将他放了进去。

    里头灯火通明,四周墙壁上青铜灯里都燃得旺旺的,一排统一穿着浅粉sè衣裳的女孩儿们正随着这阵丝竹声,扭动着自己娇柔软嫩的身体,虽然这些女孩儿不是个个都美貌如花,但胜在青chūn年少,那股如花骨朵儿般,青chūn洋溢的娇嫩感,却是会让人看得心里发痒。

    众人都看得如痴如醉,赵国这几年因战事不利的原因,全国上下都处在一股极低迷的状态,这样的歌舞酒宴倒是极少有,赢政来到这赵府好几年,总共也不过听说这样的宴会只设过不足十回而已,还有几回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他看厅里正热闹着,自个儿顺着门角落里钻了进去,走在灯光照不到的yīn影下头,想不引人注目的站在那一排小厮们中间。许多穿着朱红sè袍服的少年跪坐在蒲团上,赢政透过灯光,眼尖的看到右边下首处坐着的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正是童年时以欺负侮辱自己为乐的赵宗!

    赢政看到此人时,目光里极快的闪过一丝yīn寒,随即又怕被他发现,连忙就低下了头去,赵宗感觉不对劲儿,抬起头来时,却已经没发现那道偷窥自己的目光,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溜青sè衣裳的下人而已,心里就暗道自己多疑了些。

第八章 要我母亲接客?

    厅里的丝竹声停下来之后,那群粉sè衣裳的姑娘分别们往坐在大厅两旁跪坐着的少年们涌了过去,个个都娇哝软语的倒在了这些少年们怀里,一时间厅中调笑娇嗔,这些女孩儿都是赵家养的家jì,专挑了年轻长相清秀的女孩儿,调教了之后每人都会跳舞弹唱,是为了专门招呼贵人们时所用,此时世人贞cāo观念并不如后世那么重,许多达官贵人家里都是有养家jì,只是长相与才情的差别好歹而已。

    赢政满脸厌恶的看着眼前这样**的情景,也许是酒酣饭足,眼前的这些人都一个个化身为了狼,脱去平rì的道貌岸然,搂着怀里的女人调笑轻薄,那赵宗怀里也同样搂着一个少女,任由那少女服侍着他喝酒吃肉,同身旁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说着话,赢政离得远了,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没过多久,突然间看赵宗狂笑了一声,一把将自己怀里的女人推了开来,那少女嘤咛了一声,被他推得可能撞到了桌脚,脸上露出痛苦之sè,却是不敢闹,连忙又爬了起来跪坐在地上,满脸温顺之sè,赵宗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站起了身来,大声道:

    “诸位!子文兄老说咱们赵国没有令人惊艳的美人儿,宗偏偏不服,咱们府里还真有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可就是不知道子文兄,你享不享用得上了,哈哈哈!”赵宗说完,突然叉着腰笑了一声,冲屋里角落喝道:“来人!去将萸夫人唤过来!”

    赢政眉头跳了跳,突然间心里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自己的母亲赵姬就是叫阿萸的,难不成眼前这赵宗说的美人儿,就是自己的母亲?他母亲赵姬确实可以称之为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只是再怎么说,赵姬也是赵宗的姨母,难道他真敢将自己的姨母,当作家jì一般叫出来陪着这些客人寻欢作乐?赢政藏在衣袖里的手掌突然间狠狠握了握,双眼险些冒出红光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处,就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只是没过多久时间,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轻脆悦耳的铃铛声,这阵声音极有节奏,像是随着人走动而轻摇般,厅里众人一时间听得有些痴迷,目光下意识的都呆呆望着门口处,还没人过来,一阵淡淡的香味儿就随着门口的风轻轻飘了过来,那铃铛声越来越近,那香味儿也是越来越浓,厅里许多少年都将怀里的美人儿推开,目光痴痴的望着门口处,一道穿着水红sè衣裳的纤细人影,果然由远及近而来。

    还没走近,这道倩影就吸引了厅里许多少年们的目光,许多人失态的甚至站起身来,倾身往门口处看去,赵宗得意的握着酒杯站在原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sè,冷笑了两声,与在场失态的少年们不同的是,他却是缓缓坐了下来,又重新将跪坐在地上,被他刚刚推开的少女搂进了怀里上下轻薄起来。

    赢政满脸铁青,看着母亲赵姬由远及近走来,他极难得才能见到自己母亲一面,没想到母子二人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虽然他对赵姬感情并不深厚,可到底怎么说,她也是自己母亲,要是今rì她受了这样的侮辱,往后自己怎么还能抬得起头来?今rì不论如何,都是不能让赵姬如在场家jì一般,侍候着这些男人!

    “大郎让人唤了……”赵姬走进厅里时,在场的少年们人人都已经一副痴迷之态,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的看着她的身影,她看到为首的赵宗,还没说完话,赵宗就已经冷冷的看着她,以目光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转头朝对面左首坐的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青年笑道:

    “林卿,这位美人儿可是下臣家老夫人藏的宝贝儿,您瞧来如何?”他并没有说赵姬的身份,只是用了调笑的态度,轻浮而随意的指着她,冲那个年轻人笑。

    那被他称为林卿的青年倒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并没有如在场众少年般,对赵姬露出失魂落魄的sè样来,他只是随意看了赵姬一眼,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赵宗眼里已经是露出了得意之sè,之前赵家的这些少女一出来时,他目光都没往在场众人身上落下过,这姓林的少年是他今rì宴请的几位中,身份最高的一位,他的外祖父正是当今大司马下第一红人苏曾,而他父亲如今也是大司马面前得脸的,赵家虽然富裕,不过只是商户人家,要不是赵宗进了赵**队,又会钻研,还真不能与这样的贵人拉上关系,只是这姓林的少年有一点小小的癖好,他虽然心里明白,不过也没曾死心过,今rì见自己这位姨母能令他微露出诧异之sè,已经是极不错的事情了。

    赵姬一听赵宗说话,就闻弦歌而知雅意,是不想要泄露自己身份的意思,在场的风流情况,她看在眼里,微微掩袖一笑,无限风情倒也举手投足间展现出来,yīn影里头,赢政满眼yīn霾,看着自己母亲笑靥如花的模样,眉宇间的妩媚与丽sè,更是引得在场早已经兴起的诸位少年神魂颠倒,有好几人甚至失态的望着她盯着丢了神,连站立都不稳,直接不堪的摔倒在地上。

    赢政欣赏美人儿,也喜欢女人妩媚多情,可是这个女人变成是他母亲时,他心里就有些不大痛快了起来,虽然赢政心里知道此时的女人贞cāo观念并不如后世那么强烈,甚至女人**的行为是赵国默许甚至鼓励的,可赵姬这样已经是做人母亲的女人了,还是如此浪荡风流,更何况还是他的母亲,就令他有些接受不了了,虽然明知自己出面可能会受赵宗奚落甚至辱骂,但怎么也不能让这样离谱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正想要站出去时,那厢赵姬已经开了口,懒洋洋的拂了拂自己脸庞边的青丝,她咯咯笑了两声,媚光四shè:

    “宗儿,唤奴家来是有什么事儿么?要是无事唤奴家过来,奴家可是不依的。”赵姬声音妩柔多情,眉眼间媚光闪现,风流自成一态,穿着一身水红sè的衣裳,胸口衣领处隐隐能看到里头显现出来的大红sè肚兜边缘,若隐若现,更是无限勾人,纤腰下一条素白腰带,越发显得那腰盈盈不堪一握,腰带下端系着几个细小的铃铛,走动间清脆悦耳的铃声就相互碰撞,裙摆下头的纱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起来,哪里看得出是个孩子的母亲,分明是一个勾魂的妖jīng了。当初秦国质子异人在吕不韦府上见到这越姬时,能惊为天人,不顾她有夫之妇身份,强要了过来,就可以想见这越姬美sè,如今几年过去,褪去了一些当初的青涩,妇人的风情更是勾得几个少年无法自已,已经有人失态的满脸通红,喘气声也粗重了起来,赢政躲在yīn影里,看到那些人胸口不住上下起伏,唯有那名为林卿的少年倒是冷冷淡淡的,不过他虽然没表现出一副sè中饿鬼的神sè,但赢政心里却是觉得此人最为危险,这人长相虽然称得上英俊,不过目光不正,整个人看上去yīn柔无比,如同一条毒蛇般。

    “哈哈。”赵宗见越姬识趣,脸上露出满意之sè,不过心里却是冷哼了一声,他故意模糊赵姬的身份,以府上老夫人藏的宝贝儿为称呼,却是只字不提她是自己姨母的话,毕竟赵姬如果真能与哪个少年chūn风一渡,给他带来的好处是可以想像,但这样的事私底下可行,明面上被人挑破出来,难免于名声有碍,他并不怕赵姬不配合他的要求,以前这样的事儿不是没做过,赵姬母子要在赵府生活下去,不管她是心甘情愿陪这些男人也好,还是她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也罢,总之她是不会拒绝赵宗每回有的安排就是。

    但赵宗轻易也不会让她出面,毕竟赵姬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自然是要用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如果动不动都有她出场,那么再美的人,也落了下乘。

    “哪里敢无事就让您出来,不过是宗几位朋友,说着咱们府上没有漂亮的美人儿,可是您天香国sè,宗实在不忍有人说出此话,因此少不得要让您出场,好叫大家瞧瞧,真正的美人儿,是什么模样。”赵宗说得豪爽,话里却满是轻视之意。他如今已经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极是健壮,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不过赢政心里却知道,这是一个外表老实,实则内心yīn狠毒辣,如蛇一般的人。

    “啐!”赵姬娇嗔了他一句,满脸晕红之sè,更是给美丽的容貌增添了几分丽sè,那个之前被赵宗称为子文的少年此时看到她这副模样,险些口水没流了下来,连忙站起身来,慌忙跑向她,着急之下险些踢到桌脚摔倒在地上,他也顾不得,连爬带扑的向赵姬扑了过去,眼睛里满是迷醉之sè,嘴里喊道:

    “美人儿,有美人儿,宗,文服了。”

第九章 当场翻脸

    赵宗看他这不堪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sè,却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还坐得稳稳当当的名字叫林卿的少年,这位少年刚刚还对赵姬露出吃惊之sè,却是这么快平息了下来,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冲这位名叫子文的少年摆了摆手:

    “子文兄,可是堂突佳人了。”那原本要伸手去握赵姬手的少年愣了一下,接着脸孔一下子涨得绯红,虽然眼里还带着迷醉渴望之sè,不过到底还是勉强忍住了自己的动作,听出了赵宗话里的拒绝,他心里微有不满,但也猜得出,赵宗唤出这美人儿,估计还是另有意图,这么一想,这少年下意识的就往左上首望了望,却见那林家少年坐着没动,当下大喜:

    “子卿兄难道面对这样的绝世佳人儿,也能如此冷静,坐怀不乱?”他说这话时,目光看了赵宗一眼。

    赵宗眼里闪过一丝yīn鸷,看了那不动声sè的赵氏林卿一眼,见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端了酒樽喝了一口,那酒樽杯口处遥遥的冲着赵宗举了举,没说话,意思却是明显了,证明他看不上赵姬的意思,赵宗心里失望无比,却是勉强笑了笑,想到这少年的身份,心里有所不满,但却不敢对他发脾气,只是yīn冷的看了赵姬一眼。

    越姬倒是无所谓,她本来就是一个xìng子绵软的女人,对于几年前异人丢下她自个儿逃走心里有怨,这几年独守着空房,本来就耐不住寂寞,时有风流韵事,rì子过得倒也爽快,一开始想去秦国找异人的心思,这两年就渐渐淡了下来,这会儿看到自己侄儿的神sè,忍不住就吃吃笑了笑:

    “这位郎君可是觉得奴家容貌粗鄙,不能入您眼里呢。”她声音柔媚得好似能滴出水来,莲步轻轻向那少年移了去,名叫子文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yīn狠之sè,看到赵姬摇曳生姿的体态,嘴角扯了扯,却是有些嫉妒的看着那个还坐在位置上的林卿。

    那少年面对赵姬的示好,只是微微笑了笑,大厅中许多人对他或有嫉妒或有羡慕的,他也浑不在意,赵姬笑意吟吟的走向他,还没走到桌子边时,一双莲足却是踩到自己垂及地的裙摆,身子一歪,嘴里娇呼了一声,稳稳当当落进那少年的怀里,她睁开眼睛时,就正好看到少年双手扶在她腰间,眼里就闪过一丝得意之sè,还没说话时,那少年已经扶着她腰,将她抱到一边坐好,嘴里淡淡道:“萸夫人还得当心才是,地上滑。”

    赵姬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之sè,看得躲在一旁的赢政脸孔险些充血,头一回有些恨自己生为这赵姬的儿子,简直是丢尽了脸面,以前她没担当,当没生过自己这个儿子也就罢了,原以为她只是胆小怕事,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还真对这个母亲本xìng不了解。历史上头的赵姬本来就是一个贪图享乐私生活混乱的女人,只是赢政没想到,自己真正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心里倒真是满腔羞辱之感,看那赵姬捧了那林卿的脸,一脸柔媚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模样,分明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郎君……”赵姬吐气如兰,媚眼如丝的看了林卿一眼,满脸的红晕之sè,赵宗对她这模样十分满意,倒觉得她这样能主动,如果真能与这林卿chūn风一渡,那么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因此乐观其成,那林卿也不说话,任由赵姬那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他胸口摸索:“郎君是觉得奴家长相,不堪入郎君眼么,嗯~?”这一声娇呤,足以让一个大男人心醉,至少在场众少年们除了赵宗与那林卿之外,俱是满脸目醉神驰之sè,显然已经早已经没了理智。

    “这位郎君是觉得娘亲您年纪大了,许是不该再做这样展露风情的事情才是!”一个冷冷清清,略带了yīn鸷的声音突然之间响了起来。

    赵姬脸sè一顿,手上动作就停了下来,眼睛微微张大了些,显然是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朝着这声音方向看了过去,身子抖了抖,惊吓道:“政儿?”

    原本一直满脸冷静的林卿听到略有些尖锐的童声时,眼里冷静的波动倒是生起了一些,也朝着赵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的握住了赵姬的手,嘴角边弯起一丝兴味之sè。

    “难为娘亲还能记得孩儿,孩儿当真是感到万分荣幸。”赢政眼里一片yīn冷之sè,从yīn影里走了出来,当下大厅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赵宗满脸yīn狠,一下子站起身来,推开怀里的女人,狠狠踢了她一脚,恶声道:“赵政?你怎么在这儿!”

    “不在这儿可是看不见我的好表哥,还能将自己的亲姨母,当作家人jì子般,推给旁人寻欢作乐,倒当真是一副亲热无比的好戏了。”赢政拍了拍手,笑得满脸温和,不过语气里已经透出了一丝杀气,这赵宗几年来多次侮辱于他,背后竟然还干着这样的勾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赵姬再是不堪,这辈子也是他母亲,背后被赵宗这般对待,不止是没有丝毫恼怒之sè,反倒极是配合,行为放荡之极,之前她进来时,连一句反驳疑问都没有,反倒是处处配合,显然两人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赢政一想到自己父亲头顶上的绿油,往后自己的名声,以及在场众人惊异无比,看他的表情,心里就恨得咬牙切齿:

    “还是我的好母亲,觉得这样寻欢作乐,比较有趣,所以与我的好表哥配合得天依无缝了?”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赵姬脸sè一下子变得苍白,极为难堪的看了他一眼,厉声喝道:

    “政儿,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快回去,这儿哪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婠娘哪儿去了,怎么连你也照顾不好,要她何用!”

    “母亲教训得是。孩儿自然是不该来这样的地方,这风流场所,自然是母亲与表哥才能来得,既然如此,孩儿也不妨碍母亲您的好事儿,自当告退了。”赢政此时气极,心里已经强忍不住这股火气,但看赵姬开始的意外过后,难堪之下并不是自个儿忏悔,反倒是来指责自己时,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与恶心,也不愿与她再多说,冷冷看了她一眼,就想要走。

    此时厅中安静之极,偶尔响起一两声烛花暴开时的噼啪声,赵宗满脸yīn沉,目光如狼般盯着赢政看,这会儿他自是不用看,也知道在场那些少年们心里的想法来了,经赢政这小杂种一闹,自己往后在军中哪里还有名声,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此时气极,哪里愿意轻易就让他走,放过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才好,恶狠狠的将手里的酒樽往地上一掼,恶声道:

    “想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小贱种,想来就来,还想走就走了?”他满脸狰狞之sè,看着赢政,眼里已经透出杀意来。

    赵政也不怵他,男儿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今rì虽然冲动了一些,不过这样的耻辱如果他宁愿眼睁睁的看着,也胆小怕事,不愿意站出来,那么他可以尽早去抹了脖子,下辈子希望投胎为人重回现代,这样窝囊的活一世,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他站出来时,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能善了,大不了今rì被毒打一场,侥幸不死,他rì必叫赵宗千万倍的奉还!

    “小杂种!”赵宗被他冷冷的目光看得更是目睚yù裂,往后退了退,从一旁墙壁上取了一把刀剑下来,就要向赢政冲过去:“一条贱命,也敢挑衅我,今rì就叫你血溅当场!”

    “啊~”赵姬一看他拿刀,满脸杀意,当下花容失sè,看到儿子站在那儿硬挺着背脊的模样,显然没有要躲的意思,不由大是着急,她虽然没怎么将这个儿子看在心上,可到底也是她骨肉,更何况她心里清楚,这是秦国公子异人的孩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估计异人就算rì后能想得起她来,也不一定会原谅她,赵姬心里着急,一张脸蛋早已经红晕尽去,露出无尽的惊惶之sè来,偏偏她一个柔弱女子,对这样的情景丝毫没有办法,尖叫声在大厅里回荡着,赢政冷笑着看赵宗,心里生出一股狠劲儿来,决定与他拼了,大不了事败之后,自己院子里还有一个老头儿,让他带自己逃回秦国就是。

第十章 喜欢娈童的变态

    “且慢!”正在此时,一个突然的男声响了起来,赵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理智稍稍回复了些,转头向越姬方向看去,却见原本对越姬面无表情的林卿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sè来,他目光微微转了转,想到自己听到有关他的流言,突然间就笑了起来,一把将手里的长剑往远处扔了扔,青铜剑砸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响声,他却浑不在意,看着林卿,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像是刚刚那失去理智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知林卿有何见教?”

    “见教倒是不敢当。”林卿目光并没有放在他身上,反倒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赢政,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sè,白皙的脸上也露出一抹cháo红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回头看到赵宗的脸sè,他掩饰似的将双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这才抬头正视赵宗的眼睛:

    “子宗,也不知道你们府上不止是有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更有一个如此有趣的少年。”他说到有趣两字时,呼吸重了些,赵政目光所及,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睛里露出一丝yín邪之sè来,这下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了两声,目光更是冰冷了些。

    俗话说子肖母女肖父,赵姬长相风华绝代,赢政容貌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甚至眉目比她更jīng致一些,又多了一丝冷清,少了女子的柔媚,此时他又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此时许多贵族许多xìng情怪癖,不止是喜爱各sè美人儿,而且对一些长相清秀美丽的少年也情有独钟,因此一些贵族人家,有条件的,不止是撰养少女,也会养些俊美清秀的小少年,专供这些贵人们玩弄,许多贫困人家,甚至将自己长相漂亮可爱的儿女卖掉,时下众人不止是不以此为耻,反倒以此为荣,被贵族看中,可比一辈子当个穷苦的低下的百姓来得要好得多,男风盛行,也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如今看来,这名叫林卿的,恐怕就是属于专爱男风一类,而且一看到自己就起这般反应,估计是喜欢未成年少年了。

    赢政心里冰冷,没起丝毫波澜,赵宗却是听见这名叫赵林卿的少年开口问话时,眼睛不由一亮,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这是宗姨母的儿子,姨母因之前被家父赠与吕不韦为妾,可是那吕贼与秦人交好,如今早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只留了姨母一个,这小子,就是那吕贼的贱种,家里看在姨母份儿上,赏他一口饭吃,不过是留他一条贱命罢了,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搅扰了诸位,宗在这儿,给大家赔礼了。”赵宗说完,深深冲着在场众人弯了弯腰。

    众人当下看赢政的目光就起了变化,吕不韦在这邯郸城里,也因出手大方而闻名,要是换了以前,他这样的大商人,连许多小贵族也忌惮他三分,众少年自然不敢说他闲话,可是如今他人都跟着秦国异人逃了,在赵人心目中,秦国人简直是跟恶鬼猛兽无异,又恨又怕,当下众少年就将满腔对秦人的恨,全堆积到了赢政身上,看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赢政心里不得不佩服这赵宗口齿伶俐,刚刚那样的尴尬情况,也能被他说成是赵家之秘,哄得这群人当真觉得他有难言之隐般,明明是心怀不诡,如今他这般作态,却将整个局势扭转了过来,他冷笑了两声,看着在场众少年们冰冷的眼神,赵宗刚刚的话,激起了在场所有人对他的敌对愤恨之情。

    “秦国的狗贼,杀我赵国四十万儿郎,此人,该杀!”说话的,正是之前那名叫子文的少年,他看着赢政的目光中带着愤恨之sè,说了他该杀的话,却没提赵姬分毫,其余诸人也丝毫没有意见,甚至还对他的话点了点头,在这些人看来,赵姬是女人,在这个时代,女人就代表着财物,不能说金银珠宝在秦国人手中,再流回赵人手中时,因国仇就该把它们给扔了,同样的道理,美人儿不过是被人赠给吕不韦,又不是心甘情愿,如今都已经回了赵家,自然是赵国人,而赢政,虽然是她儿子,不过只得她一半而已,另一半则是敌人,更何况在这群少年心目中,舍不得杀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不过杀死一个半大小儿,又能宣扬自己爱国之情,发泄对秦人的愤恨,对众人也是大大有名,那自然也是不错,这样的想法之下,众人看赢政的目光,都带了杀意。

    赵姬脸sè苍白,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却是不敢说出一个字儿来,只是哀求似的看了赵宗一眼,赵宗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在赵宗心目中,这赵姬也不过是个白吃饭的废物贱人,要不是她还有些用处,就是祖母留了她在赵家,他也不会给半分好脸sè看。

    “杀了他!”

    “对,杀他!以报我赵国血仇!”

    当下一片此起伏彼的喊叫声,众人看着赢政的目光,都带了一片冰凉的杀意,好像他就是自己那杀父的仇人一般,虽然真正算起来,赢政本来也是秦人,这说法也并不冤枉,不过赢政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生不起一片波澜。他此时心里极度愤怒之后又在最快的时间内,冷静了下来,冷静得令他自己也有些讶异,不止是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是清明得能算计到自己目前情况最坏之处该如何打算。

    正在此时此刻,赵宗嘴角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时,突然有人开口道:

    “且慢!”说话的人还是那赵氏林卿,赵姬听到他出声时,一双妙目突然一亮,听他开口,含情默默的就看向了他。

    赢政心里却是冷笑,此人心怀不正,就算是喊停,估计也是图诡不诡,有其它意图,黄鼠狼给鸡拜年,永远就不可能安了好心!

    果然,那林卿一开口之后,开始还顾忌赢政是赵家的人,自己强行出手不太好,这会儿听赵宗一说,显然赵家根本不太在意这小儿,当下眼睛里就光芒大盛,邪邪的笑:

    “如此杀了这小儿实在是可惜,不如子宗送某一个人情,你放心就是,此子入我手,绝不可能再逃得出去,某绝对会记下你赵家人情,至于在场诸位,只要愿意成全某的心意,某自当奉是薄礼!”赵氏林卿说这话时,不是商量的语气,甚至他十分肯定,赵宗能因为一个没用的弃子而得到自己人情,绝对会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杀了这小儿,不过是泄一时之愤,但赵宗此人心志不平,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亏本的买卖。

    他所料得不错,赵宗一听他这话时,心里倒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丝毫没问过赢政母子的意思,显然是将赢政当成了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人。

    其余诸位少年心里也清楚得很,能得些好处,比这些虚名来得要好得多,更何况今rì的事情如果没人传出去,他们就是杀了秦人,为赵国立功,也没人能知道,倒不如要些实在的好处,大家都是皆大欢喜了。

    林卿此时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兴奋之情,看着赢政的目光中隐隐带着血腥残暴之sè,赵姬在吕不韦府上也是有过见识的,当下才知道这林卿也不是什么好人,看了林卿一眼,又望了望远处冷静的赢政,想到秦人的强横,就算如今在位的秦昭襄王赢则不在意赢政这个曾孙,但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为了脸面,赢则也绝对会再次出手。

    人的名树的影,秦昭襄王以及白起的名头,能将赵国啼哭的小儿吓得止住哭声,就足以见这两人凶名。几年前的长平之战,不止是将赵国上下的儿郎们打得心寒害怕了,连这些女人们心里也是害怕,原本赵国也是强国,可经此一事,全国上下的人口死了大半,剩了一些老弱妇孺,成天都害怕担忧着秦人打到邯郸来了,赵姬一想到这些,脸sè更是苍白得厉害。

    众人当赢政如无物般的商量了一阵,那林卿得了赢政,这会儿迫不及待想回去一逞兽yù,连忙就要起身告辞,怕赢政逃走,还命了好几个三大五粗的人盯着他,与赵宗告别时,众人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笑,赵宗满脸得意畅快的看了赢政一眼,心里却是又得意又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赢政一来时,他就瞧他不顺眼,如今能将他弄到这样生不如死的地步,往后看他还敢摆出这副死模样不。林卿的为人,看起来斯文俊郎,实则最狠辣不过,以前也曾听闻过他玩死一些小儿的传闻,就算侥幸不死,往后也只能入住他赵家府上,成为迎来送往的男倌,赵宗一想到这些,心里立时舒坦了许多。

第十一章 婠娘之死

    “呵呵,赵宗,今rì之辱,来rì定当千百倍的奉还,你可要小心,不要落我手上了。”赢政冷冷看了赵宗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他这会儿已经到了这样地步,已经跟赵宗撕破了脸,也不用再隐忍什么,看赵宗听了自己这话,气得脸sè狰狞,却因为这林卿而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突然yīnyīn的笑了起来。

    林卿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虽然说他欠赵宗一个人情,不过他的身份地位与赵宗不同,就算赢政侮辱赵宗几句,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此只是淡淡笑了笑,冲赵宗摆了摆手,就要告辞。

    正在此时,外间突然间传来一阵sāo动之声,赢政隐隐听到一个女声凄厉的尖叫,没过多少时间,越离越近,已经听得清那女人高哭声:

    “大郎,您不能将政郎君送人啊,他可是您的族弟……”赢政脸sè一变,听出来这正是婠娘的哭声。

    赵宗脸sè当下变得十分难看,他刚刚被赢政一句话,惹得火气没处发,这会儿听到婠娘的哭喊声,当下大怒,想到这女人好像是时常守在赵政身边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有心想要在赢政面前给他颜sè看,故意高喝道:

    “将这妇人带上来!”

    他一边说完,一边看着林卿歉疚的笑:“都怪宗治家不严,出了这样的刁奴,惹得您不快,请稍候片刻,宗自当将这刁奴严惩!”

    林卿看了赢政一眼,知道赵宗心思,突然间咧嘴笑了笑,摆摆手:“请便就是。”

    赵宗才送了一个少年给他,于情于理,这样的理由他都不会拒绝,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奴仆,打杀也就是了,反正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大郎,大郎,您不能将政郎君送人……”很快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连推带拖的弄了上来,那两个婆子将她挟过来时,一把就将她掼在了地上,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庞来,果然是婠娘。她刚刚一路被拖着过来,没少吃苦头,这会儿看到面前的人时,眼睛一亮,连忙就冲赵宗连爬带跪的匍匐了过去,嘴里哭喊道:

    “大郎,大郎,奴家求您了,您发发善心吧。”

    她也是在赵家多年的下人,这权贵之间有什么爱好,需要以一个少年做礼物,她自然是想像得到,也不能让赢政去受这样的侮辱,一听到这消息时,连忙就赶了过来。

    赵宗听她这么一说,回头看了脸sè铁青的赢政一眼,心里一阵爽快,却是恶狠狠的一脚踹到了婠娘面门上,他年富力强,这一脚下去,就将婠娘整个人踢得往后直直倒了下去,赢政看得清楚,婠娘被这一踢,鼻梁骨‘咔嚓’断裂声清晰可闻,当下心里一痛,连忙出声道:“住手!”

    “这是人家事,与你何干?远远的看着吧!”林卿冷冷瞧了他一眼,此时永川市政已经来不及去愤怒自己被人当成了小受看待,眼里只是能看到婠娘满脸血污的狼狈模样,以及细细的呻吟痛呼声,相比起来,坐在原位低垂着头,好端端的赵姬,他心下一寒,要向婠娘跑过去。

    那林卿冷笑了两声,令人抓住了他,自个儿抓了他头发,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再说一次,这是旁人家事,如今与你已经无关,既然不听话,就得受些教训才是,免得总学不乖,还不知道怎么侍候男人!”

    赢政头发被他抓头,一双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看向这林卿,心里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脸庞却是有些麻木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啪!”那林卿见他yīn冷的眼sè,又狠狠一耳光往他别一边脸蛋抽了过去,一边狞笑道:“早些学会温顺,对小儿有好处!既然学不乖,某也不介意亲自动手帮你!”

    赢政生平不是没受过这样的耻辱,在赵家几年,这样的打骂是常有的事儿,可是头一回,他恨这样的情况,以前他一直都是能隐忍的,但现在,看着婠娘被赵宗踩在脚下,嘴里细细呻吟着,喉咙还在喊着放了政小郎,看着这个他来到古代之后,第一个给他温暖的女人,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却胜似母亲,如今也因为他,这么奄奄一息的躲在那儿,没了声息,他心里涌出一股滔开愤恨来,恨异人自顾自的逃走了,将他丢在这地方,也恨赵姬,水xìng扬花,自己是她儿子,却始终不敢为自己出口求情,也恨赵宗,今rì欺辱他过甚,林卿等人,今rì他牢牢记在心底,往后只要有来rì,定要将这赵国诸人错骨扬灰,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不过一个小小的奴仆,也敢来求什么情,当真可笑之极!”赵宗说完这话,又狠狠在婠娘胸口上踩了几脚,他力道极大,赢政甚至能听到那骨头断裂声音,清晰的传进他耳朵里,明明声音并不大,可是却像在他耳朵里响了一道震雷,他双眼充血看着赵宗以及在场的诸人,唯有在看到地上那没有动弹的狼狈女人时,他眼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好了,耽搁了林卿您一些时间,这贱人已经被我处决了,您就将这位政小郎,领回去,慢慢疼惜吧!哈哈哈!”赵宗的话,让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容中意有所指的看了林卿一眼,林卿也不恼怒,只是冲赵宗拱了拱手,赵宗还没开口说话,脚下原本已经如死人一死的婠娘,突然间极缓慢的又动了起来,伸出一双苍白得像死人似的手,牢牢将赵宗的鞋袜抓住,她眼睛已经肿胀得睁不开来,嘴唇张了张,一串鲜红的血沫儿就顺着她嘴唇往下淌了下来,嘴里还喃喃着:

    “放……放了,政,政小,政,政,放了政小郎君!”原本有气无力的声音,随着她这句话,突然间,婠娘像是回复了思绪一般,眼神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是又有了力气一般,只是随着她的话,每一个字说出口,就有大量的鲜血泡带着碎末一并涌出嘴唇来,她脑袋困难的挪了挪,对上满脸冰冷麻木的赢政,努力冲他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这时她牙齿脸庞已经沾满了血,这个笑容看起来就极狰狞了些,她像是想向赢政伸出手,摸他一下,不过她的双手却是牢牢抓在赵宗脚上,不愿意放开,只是好不容易睁开的青紫眼眸下,那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暖:

    “政,政小,小……”

    “一个将死之人,也敢唧唧歪歪!”赵宗满脸冷凝之sè,讥笑的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婠娘,又狠狠踢了她一脚,婠娘的身体如破布娃娃般,被他踢飞了出去,撞到不远处的沉重桌岸,发出闷闷的一声巨大‘嘭’声,再也没有动弹一下,赢政眼睛里像是放了慢电影般,好像是听到耳边赵宗的身边冷冷问:“去瞧瞧,死了没有,如果没死,再补上两剑,别让她扰了贵人兴致。”

    好像有一个极遥远的声音说:“回大郎,她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赢政耳朵里就这两句话来回响荡,人死了吗?那个一心为着他想,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的婠娘,她真的死了?赢政觉得自己今rì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也许梦醒之后,又能听到婠娘温柔的声音:“小郎君,奴家给您送饭菜来了。”

    “小郎君,最近天气冷了,奴家给您做了两件衣裳,您快试试看,合适不。”

    “小郎君……”“小郎君!”

    “……”最后剩余的,只是婠娘已经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弹,头发披满脸孔的模样来,赢政突然之间身体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他像是不能自已一般,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抖动,婠娘死了,婠娘是为了他死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她一般对待自己,为了赵萸这样的贱人,他竟然连累婠娘死了。婠娘的死,就像是在赢政心里生生的插了一刀,如果以前他人xìng里还曾因为这样的生活而怀有一丝善意与温暖,此时就只剩下了yīn霾。

第十二章 两个人都心怀叵测

    赢政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经充满血丝,赵宗原本讥讽的笑脸,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冷不妨笑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心脏还在嘭嘭剧烈跳动着,当下恼羞成怒,面对赢政这样的眼神,他理智尽失,就要朝赢政冲了过来,谁知一个人却伸了手臂在他面前,冷淡道:

    “子宗可是不要乱了分寸!”

    一句冷冷淡淡的话叫赵宗当下醒悟过来,看了看满脸冷sè的林卿一眼,他像是一盆凉水突然间迎头泼了下来般,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后背却是被冷汗浸湿了,紧紧握了握手掌,却是不敢再回头去看赢政的脸庞了。

    同样不敢看赢政的,还有赵姬,她这会儿自然也听到了婠娘的死讯,那一刻时,她想到这几年婠娘的照顾以及不离不弃,心里也有些感动的,但这个时候她却是不敢去惹赵宗,她无意间看到赢政那yīn沉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当下倒是有些怨恨婠娘对自己儿子的影响力十分巨大,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不亲自己,却是为了一个贱人露出这般德xìng,幸亏是死了,要是还活着,往后赵政心里还能有她么?这么念头隐隐升起时,赵姬心里生出一股爽快来,但到底是不敢去看赢政的脸,只能低垂着头,努力将脸埋着。

    赢政环视了厅内一眼,努力将在场众人的面孔记在心上,尤其是深深看了赵宗一眼,赵宗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吓得心跳险些都停了下来,恼羞成怒之下,原本想像以往般殴打他,不过眼前却杵着一个赵氏林卿,他再是不甘,也只能将心里的各种恨意藏在了心里头。

    死了一个在众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婠娘,也没能将赢政给留下来,赢政被林卿带上了一辆马车,里头留了两个盯着他的人,林卿就深深看了他一眼,自个儿退了下去。

    赢政面容淡淡的坐在马车里头,任由马车左摇右晃的将他身体摆来摇去,手掌一直紧握着,婠娘,婠娘。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原本已经冷硬如铁的心里,就涌出一股暖流来,眼睛也湿湿的,这一阵温暖过后,原本就已经yīn寒的心,又像是被一层坚冰包围住般,表情变得更加yīn冷!

    林卿的府上在离赵府不远处的地方,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林卿的家里头就到了,赢政这还是进赵府之后,第一回出来,几年时光过去了,也许长平之战带来的伤痛已经过去,街上并不如他多年前看到的那样死寂,反倒隐隐多了些生机,人来人往的,看到街上出现的马车时,众人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情景,赢政yīn着一张脸,任由那两个留在马车里看他的壮汉把他拖下马车,前头林卿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道:

    “丑了,拖下去好好收拾打扮一番。”

    两个汉子答应了一声,回头看了赢政一眼,等林卿进了府门之后,才嘻皮笑脸的拖着赢政往府里走去,原本这两人还有心怀不诡,想要趁机捏他两把的,不过赢政目光yīn寒,令人看了之后就毛骨悚然,这两人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怕林卿知道了与他们算账,只是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倒没真做什么。

    林卿府上有他一座专门的院子,还有一栋专门是来养他喜欢的少年的,喜欢男子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名声也不怎么好听就是了,虽然贵族之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不过那没地位没脸面的,总是卖身的少年,赢政被这两人送来时,就一把推进了一个院子里头,外头一下子就锁上了门。

    赢政冷冷的看了这地方一眼,总想着要逃走的事儿,他可不想真正被一个男人给怎么了,还没转两圈,他倒是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有发出咦呀唔的声音,他眉头皱了皱,试着往左边回廊转去,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道木门,他推开房门,借着里头昏暗的阳光,看到一个东西还在角落里不停的挣扎着,嘴里发出闷哼声。

    “是谁?”

    “唔!”那东西又挣扎了两下,赢政看着那东西倒像是个人形的模样,忍不住往怀里掏了掏,倒是真给他掏出一个火折子来,他之前一直在厨房做事儿,住的院子里又时常只有他一个人,这火折子他通常都是随身带着的,幸亏之前还没被人搜了去,赢政看那东西只是咦呀唔的,冷静的吹燃了火折子,却看到角落里原本是一张床,那上头五花大绑的扔着一个还在不停蠕动的人,穿着一身赤红sè衣裳,乌黑的长发掩着面,瞧不清楚长相,看起身形来,约摸仈jiǔ岁的年纪,雌雄莫辨,不过赢政心里却隐隐觉得以林卿的癖好及变态来说,此人恐怕是一个男孩儿。

    果然,他走到床边,毫不客气的拂开那小儿面上的头发时,一个清秀俊美的小男孩儿就出现在他眼前,虽然长得好看,不过确实是个男孩子,那小孩儿眼里含着泪,一张柔润的嘴唇里塞了一个巨在的布团,将他嘴巴撑得很大,这小孩儿咦唔了两声,看到赢政时,眼里闪过一丝狂喜之sè,又冲他挪了挪,哀求似的咦呀了两声。

    “你是谁?”说心里话政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将他嘴唇上头塞着的布条取了下来,这小孩儿被绑得跟肉棕子似的,已经哭得脸都快花了,既然出现在这儿,估计也是跟他差不多,是被林卿当作男宠的吧。

    “孤乃是燕国太子姬丹,被一个胆大妄为的狗贼抓到这儿来,要,要……”原本这小孩儿极是愤怒的,不过说到这儿时,估计也是不好意思,最后的话没说下去,看了赢政一眼,连忙道:

    “你是谁,快快救我出去,孤必定重重有赏!”

    赢政心里惊了一下,倒真没想到这个小孩儿竟然是燕国的太子,燕国的太子本姓姬,是被燕王送来赵国当人质的,没想到这林卿sè胆包天,竟然将他也给捆了来,难怪将他捆得这么严实,又将人嘴也堵上了,估计一来是怕这小儿张扬,喊出他的身份来,赵家要惹大祸,赢政心里也猜到这赵林卿就算是有点小身份,不过应该也不会太高,燕国送到赵国来做质子的是太子,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两国之间恐怕还得扯上一些纠纷,私底下他要怎么做都可以,不过前提是要没人知道,这位姬丹如果自个儿不吼出来的话,吃了亏,估计一个堂堂太子被人暴了菊花,他也没脸面会吼出来,这个闷亏他是吃定了。

    可如果他提前就喊叫出来,那林卿就是胆大包天,其罪当诛了,所以才将他捆成这副模样,也有不让他吼叫的意思。

    赢政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看到这太子丹时,心里倒是想出一条脱身之计,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如今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心早已经冷硬得如钢铁一般,这世道,不是他利用别人,就是别人将他利用至死,犹如赵宗,卖他时,可从未有过半点犹豫,两人之间别提还有一些血缘关系!

    一想到这儿,赢政心更冷硬了些,看着这个还了些jǐng惕的小少年,突然间微微笑了笑:

    “我是被林卿抓来的,你是燕国太子,怎么也会在这个地方来了?”

    听到赢政也是被抓来的,姬丹当下狠狠松了一大口气,心里原本升起的jǐng惕,倒因为两人同病相怜,而稍稍褪去了几分,不过他生在王室,也不可能完全就因为一面之缘而信任了赢政,更何况两人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因此避而不答,只是抱着怀疑之态度道:“那是叫林卿?”见赢政点头,他当下气得直yù跳脚,偏偏整个人还被绑着,显得十分狼狈的模样,不过声音却没小上半分:“这狗贼,将孤随从打倒,把孤挟持来到此地。你呢?”他问这话时,显然还有些不信任赢政,要不是看到赢政脸上的青紫,估计这会儿他还得更防备他一些。

第十三章 燕太子丹

    “我是被我表哥送给林卿的。”说到这儿,赢政眼皮垂了下来,掩住目光里的冷意,不过脸上却露出凄凉之sè,那姬丹一见这情景,倒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心机,不过到底是个孩子,总是能被瞧出端倪来。赢政眼神暗了暗,又故意天真道:

    “我表哥与林卿是同僚,把我送于他的,太子,我被送给林卿是要做什么的?您知道吗?”

    姬丹目光闪了闪,冲他安抚似的笑了笑:“没什么,就做些下人的事情,不过是端茶送饭罢了。”说到这儿时,他脸微微往一旁偏了偏。

    赢政心里冷笑不止,显然这小屁孩儿也同样打了主意想陷害他的,既然如此,反正都没安什么好心思了,那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一念及此,赢政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故意疑惑道:

    “做下人的事情这么简单,不过太子殿下您身份高贵,怎么也会给林卿做下人?”

    那姬丹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由滞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尴尬的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孩子,有时候遇着意外的事情还是有些慌乱,不过他到底还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冲赢政道:

    “先别说那么多,你先帮孤把绳子解开了吧。”

    赢政眼里yīn冷之sè一闪而过,接着点了点头,爬上床,替他将绳子解了开来,两个孩子坐在一块儿聊着天,看似天真无邪的样子,实则心里都藏着机关,谁也没将谁真正的底细透露出来,人人话里都打着机锋,燕太子姬丹比赢政稍大两岁,在赵国邯郸久了,又生于王室,对于这些龌龊事十分了解,如果是他长大,玩几个少年自然不介意,但却绝不能做那个被玩的人,不然不止是身心受创,连他一国太子,往后就算回了燕国,也再颜面无存。

    如今只有对不起这孩子了!姬丹看了赢政一眼,眼里狠意一闪而过,不过到底功夫不到家,还是偶尔会露出几分端倪来,被赢政抓住这空隙,问了他好几个让他招架不住,险些露出馅儿的问题来,姬丹满头大汗,这会儿虽然有心想算计他,不过却是左吱右唔,哪里还能想得到其它。

    渐渐的,天sè暗了下来,姬丹望着外头的天sè,眼里慌乱之sè不时闪过,相比起来,赢政冷静得多,姬丹瞧在眼里,越发觉得这孩子不知真相,只以为是要来做下人工作的,无知者无谓,看来倒不像是假装不知道林卿的底细,不然不会如此的镇定,自己就算出自王室,这些年又在赵国屈居人下,应该是十分镇定了,可有时也难免会心里害怕,反倒看他,根本像是没事儿人一般,自己算计他,应该是计划天依无缝了,他这般藏在雾里头,才不会瞧出自己的心思,到时躲了过去。

    一想到这儿,姬丹眼里闪过一丝yīn霾,摸了摸自己袖口里的一个小纸包,这是他一向随身携带的小东西,今rì被林卿捉来时,还用不上,原本是想晚些时候迷晕了林卿的,可是这会儿看来,有个替死鬼,自己说不准不用这么做,到时他一出事,自己只要躲过这一回,明rì下人们发现自己不见,回了赵王,赵王怕出事,应该会全城搜索,这林卿胆子就算再大,估计也不敢再私藏自己不放的。

    赢政看了看姬丹一眼,嘴角同样流露出一丝冷sè来,两个人分别都打着自己的心思与盘算,同样心怀鬼胎,只等着天黑下来,林卿的人过来而已。

    在林卿的人来之前,姬丹终于是没能沉得住气,看着天时不早了,摸了摸自己袖口里的纸包,笑着看了赢政一眼:

    “政弟,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放心,只要孤能出去,一定将你从林卿这儿要了出来,你往后就是孤的好朋友,往后孤要是回了燕国做了大王,必定会许你富贵,咱们今rì见面,虽然场合不对,但到底是一场缘分,不如找些水,权当作是酒,干一杯吧!”似模似样的提出了一个好下药的要求来,姬丹心里还担忧着赢政年纪小,不懂与人喝酒应酬呢。

    赢政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这姬丹已经摸了好几回袖子了,以为他看不见,实则都将心思藏在了肚里,这会儿听他说话,知道他是要出手了,爽快就同意了:

    “政儿那自然是听太子您的吩咐。”两人一下午时间,已经够虚伪的说个好几轮的好听话,太子丹有心利用他,因此全用好听的将他哄着,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没见识的小儿,自己太子降低身份与他相交,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因此好听话好听的称呼没命的说出来,反正今rì事情一了,往后他自回他的质子府,年长些回燕国做大王,这小儿无权无势,不过是平民,再无相见之rì,就算他知道自己哄骗了他,又当如何?说不准他到时已经成为旁人的席上客,哪里还有与自己相见的相会!

    一想到这儿,姬丹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两个孩子从院子里找了两个粗瓷茶杯出来,幸亏这一进的小院子还有个水井,赢政猜测着应该是晚些时候要烧水给他们沐浴,以讨好那赵氏林卿的,两人随意洗了洗茶杯,打了些井水上来,反正谁也不是真心诚意的,因此也没提出要将井水烧开这么麻烦,两人就坐在井边,那姬丹放了杯子,自以为隐秘的别转身去拿出袖口里的粉末抖了些进去,还怕份量不够,想了想又狠心全抖了进去,一只手指伸进去搅匀了,这才将那个下了药的杯子放在赢政面前,冲他笑:

    “政弟,咱们就干了这一杯,往后我必定会永远记着你的。”

    赢政露出惶恐的模样来,连忙点了点头,看姬丹迫不及待的要去端自己面前的水杯,大概就猜出了些端倪来,随意就找了个借口道:

    “太子殿下,政儿哪里敢当您的朋友,不过能与您喝这一杯也是荣幸。”他说完,看了姬丹一眼,见姬丹眼里忍耐不住的欢喜,又随意找了个借口,指着他后头道:

    “殿下,政儿虽然是来做下人,不过倒是觉得这院子可比政儿那院子美了许多,您看,那株花是何名字?倒挺好看的!”赢政指着姬丹身后一颗兰草,突然间笑了起来。

    姬丹不疑有它,更何况他心里从未怀疑过赢政,根本没想过他是扮猪吃老虎,因此听他问话,那伸去端杯子的手很快就缩了回来,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见到不过是株寻常之极的兰草,心里就冷笑了一声,此人果真是个土包子,连兰花也不识,到此时,他心里更是没有丝毫怀疑,只当真相信永川市政所说的任何话,只是事不宜迟,怕迟了就夜长梦多,这回他一转过头来,连忙就将那水杯要去端在手里。

    赢政看他动作,又看到自己刚刚快速转换过的杯子还在荡漾,怕他瞧出端倪,他在赵府几年的生活,深知要想人不怀疑你,不注意到你,任何的小细节也不能放过,因此赢政抢先了一步,一把端起那杯水,碰了下那杯子,自个儿先故意装出大人模样道:

    “如此,政儿便先干为净了!”

    太子丹看了看还在晃荡不止的水杯,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是亲切之极的答应了一声,自个儿为了不让赢政怀疑,率先一口喝进了嘴里头。

    赢政一见他这模样,眼里闪过一丝yīn狠之sè,随即也痛快的将这杯井水喝进了嘴里。

第十四章 首生灭墨家的念头

    姬丹见状,心里大感放心,再也无任何的怀疑,只是迫切的希望天赶紧黑下来,那林卿过来接人的下人赶紧过来,他才好将赢政推出去让他们带走,只要等过了明rì,自己就是完好无缺的zì yóu之身,没被人侮辱过,人生里也没有任何的污点,一想到这儿,姬丹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sè,不过目光却微微迟钝了一下,激动之下,他自个儿并没有怎么发现,赢政却是看在眼里,见他渐渐表情迟钝了起来,眼神时常有些发呆,心里暗道,来了!

    林卿的人过来时,姬丹已经不自觉间半呆半醒了,他自个儿也没有意识到,只是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那两个接人的,正巧是今rì下午送赵政过来的两人,看到院子里两个小儿相对而坐时,当下大吃了一惊,其中一人忍不住问赢政: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赢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这一眼却是让那汉子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将目光移了开去,注意到已经呆呆傻傻的姬丹身上来,这才猜想着估计这孩子应该是之前有人关在这院子里的,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又将赢政也关了过来,幸亏两个人年纪还小,没人逃走,不然——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想到林卿的手段,都不由头皮发麻,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下不敢再耽搁,想到林卿的命令,连忙要接了人就走。

    两人是带赢政过来的,自然是与他相熟,不过赢政却是看了他们一眼,皱眉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两人愣了一愣,接着邪邪的笑了起来:“做什么?自然是接小郎君您去该去的地方啰!”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旁边姬丹傻呆呆的,一副没有反应的样子。

    赢政突然之间冲他们笑了起来,虽然脸上还带着红肿,不过让看惯了他yīn沉着一张脸孔的两个人,倒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两人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赢政这才冲他们笑:

    “什么是我该去的地方?林家郎君那儿?”看那二人还有些发愣,他不由回头看了看傻呆呆的太子姬丹一眼,冲他笑了笑,指着他问:“既然要我去,为什么他就可以不去?林家郎君说了一定要谁去的吗?”

    这倒是没有!两人呆呆的摇了摇头,突然间看到长得眉清目秀的姬丹,又看了一眼满身狼狈,还脸旁红肿的赢政一眼,眉头倒是皱了起来,送这么一个人过去,虽然这小孩儿脸孔倒是jīng致了一些,不过脸还红肿着,又没收拾打扮,倒不如这另一个小孩子,看起来傻傻呆呆的好应付,送他过去了,反正这赢政也跑不掉,四周都是如铜墙铁壁一般,迟两天,等他养好了,再送去,说不准郎君还喜欢一些。

    这么一想,两人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看了赢政一眼,突然间下定了决心,抱起傻愣愣的太子丹就往外头跑去。

    赢政松了一口气,听到院子外头响起的锁门声,以及这两人吆喝着要让人看好了院子的声音,突然间,无声的趴在桌上笑了起来。

    “赵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屋子里突然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来,赢政来到这古代之后,熟识的人并不多,除了婠娘之外,也就唯有另一个刚认识一天,说要拜师的老头儿稍熟悉一些,除此之外,估计和赵姬这几年说的话,还不如那一天和老头子说话的次数加起来那么多!

    这也不能不算是一个悲哀。赢政很快收拾好心情,脑袋四处望了望,却是没看到人,那站在房顶,正大光明掀了人家几片瓦的老头子眉开眼笑,还没笑过瘾,突然看到那下头原本还在左右观望的少年一下子仰了头上来,正巧与他脸庞对上,老头子摸了摸下巴,疑惑道:

    “你如何得知某家躲在这房顶上了?”

    赢政冲他气定神闲的笑:“这四周都是房子,前头一道门,师尊既然不是从前门进来,又没听见墙壁被拍开的声音,唯一能走的道,自然……”他说完,手指朝上头指了指。

    老头儿这才知道他刚刚左右看不过是逗自己玩,脸上有些不服气,心里却对他缜密的心思暗自咋舌不已,一边又掀了人家更多的瓦片,一下子从房顶上头跳了下来:

    “赵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某家找了个够,几乎将这邯郸城都逛遍了,你可真够会躲的,某家要是被墨家那帮王八糕子发现,到时少不了又是一场麻烦!”老头子说完,自顾自的左右看了看,却见到屋里没什么吃的东西,找了个够,发现这屋连个老鼠窝都没有,显然是因为没吃的东西,连老鼠都不住这儿,才终于放弃了,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看着赢政有些没好气:

    “是你自个儿说要拜某家为师,不会现在就反悔了吧?”

    “哪里。”赢政摇了摇头,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其危险,眼里的冰冷浓得化成一片泼墨,漆黑点点,看得那老头儿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赢政道:

    “师尊,敢问您尊姓大名为何,政儿拜入了何人门下,至少得给政儿透个底吧?”

    “嘿嘿!”听到他没有反悔的话,老头儿不由眉开眼笑,深深看了他一眼,很痛快道:“老夫聂元,也没什么门派,既然拜入我门下,也没什么规矩,这两天可鳖死了!”说完,立马原形毕露,一边将好不容易收整好的衣裳扯松了些,赵政原本以为他之前的形象就已经是十分落魄了,没想到这会儿看他这应该算是本来面目的样子,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落魄十倍不止。

    “师尊,我赢政说的话,自然是说到做到!既然师尊您与墨家有嫌隙,只要您能教我武功,往后这墨家,我定当替您铲除得干干净净!”他说到后来时,声音里已经露出了寒意,森森杀意听在人耳里,一股刻骨的yīn寒如同附骨之蛆般,紧紧缠在人身上,聂元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哆嗦了一下,搓了搓自己手背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叹息了一声:

    “既然你拜某家为师,那某家也没什么规矩,还是那句老话,你这小子,杀气实在是太重了啊,连某家也被你吓了一跳。”他说完,脸庞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又笑了出来,面容带着一丝温和,与之前他嘻笑怒骂,以及弹手间显露自己本事,折断匕首的模样不同,温和得让赢政有些感觉像是看到了婠娘一般:

    “铲除墨家什么的,你只要有心就好了,能替我挡一两个黄于淳的徒子徒孙,某家就感激不尽喽!其余的,某家可不敢奢望你!”聂元笑了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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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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