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奔赴边关
第十四章奔赴边关
张说大才盘盘,他的到来是天大之喜,陈玄礼他们个个美滋滋的,以为李隆基会爽快的答应,哪里想得到,李隆基竟然拧着眉头,半天不说话。
“楚王。”陈玄礼小声提醒,赶快答应,张说这等大才若是错失了,会后悔莫及的。
“这……可难办了。”李隆基沉吟了好一阵,这才缓缓开口,道:“你策论天下第一,很得陛下信任,虽说陛下眼下罢了你的官,谁知甚时间想起了你,又召你回去了。”
“楚王但请放心,张说本就有心辞官,武三思告我,张说不过是顺势而为。”张说忙表忠心道:“张说以为楚王少年英雄,前途远大,故而心向楚王,前来相奔,恳请楚王收留。”
“我只是有点儿小小的聪明,前途远大更谈不上。”李隆基依然没有收留的意思。
“楚王虽然年少,却是天纵神武,英明果敢,少有人能及。若能追随楚王,鞍前马后效力,那是张说的幸运。”张说忙道。
“是么?”李隆基淡淡的道:“可我这里没有合适的官位呀。”
“怎么没有?司马,司马呀。”陈玄礼他们在心里大叫,却不敢说出来。
“楚王言重了,张说此来非为求官。”张说有些急了。
他不愿辩解,顺势而为,被武则天罢了官,就是为了追随李隆基,李隆基竟然有不收留的意思,他不得不急。
“那好吧,我就收下你。”李隆基一副很为难的样儿,道:“那你就做马……”
声调拖得长长的。
“谢楚王!张说愿为马夫,为楚王牵马坠镫。”张说脸上泛着喜色。
“张说,你胡思乱想甚?本王说的是司马。”李隆基脸一肃,沉声道。
“司马?”张说很是讶异,他听李隆基的意思,还以为李隆基要他当马夫呢,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司马。
司马相当于“参谋长”,是李隆基的左臂右膀,非李隆基很信任的人不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张说要不惊讶都不成。
“没错,就是司马。”李隆基重重点头,肯定一句。
“谢楚王!”张说的声调有些高,眼中泪花滚滚,很是激动。
张说和李隆基之间没有什么交情,李隆基给他如此重要的位置,这说明李隆基很器重他,张说不能不激动。
“司马这位置,陈玄礼他们都挺合适,你既然来了,就当司马吧。陈玄礼他们,就冲锋陷阵吧。”李隆基一副给了张说天大恩情的样儿。
陈玄礼他们齐翻白眼,这司马的位置,陈玄礼他们固然能胜任,但他们更适合率军上阵冲杀,张说是司马的最佳人选,咋又成了专门为张说腾出的位置呢?
“楚王厚恩,张说谨记在心。”张说把陈玄礼他们一打量,大为赞成李隆基的话,很是感激,声调有些高。
“如此一来,你就会对我更加忠心了。”李隆基把张说激动的话语听在耳里,大为满意。
李隆基此举,是为了坚定张说的心,是一种手段。
历史上,不乏此类记载。比如商鞅入秦,明明是想让秦孝公重用他,商鞅却是装傻了两次,第三次才露出峥嵘之角。再比如,范睢入秦,为了坚定秦昭王之心,一番装模作样之后,秦昭王不得不跪下请教,他这才献上“远交近攻”这一奇策。
张说的风骨没得说,李隆基早就见识过了,只是不如此做的话,直接把司马位置给张说,是不是太容易了?
有了张说这个盘盘大才加入,准备事务进行得非常顺利。
这期间,有一件事不得不说,那就是李成器见李隆基要去打突厥了,他心眼也活了,准备去边关,就去向武则天请命。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武则天不准。
很快的,就到了奔赴边关的日子。
龙光门,是皇宫的北大门。
一大早,这里就是人山人海,赶来为王孝杰送行的百姓多不胜数,不下数万之众。
百姓聚集在这里,高声议论。
“可恨的突厥,又犯边了,这次,一定要打得突厥绝种。”
“突厥是我华夏大敌,数百年来掳掠我边关,杀我百姓,不知有多少百姓冤死在突厥的屠刀下。幸得我华夏有太宗皇上这样的明君,还有李靖这样的盖世名将,一举而灭突厥。”
“可是,突厥并不死心,一心想要复国,纠集数十万之众,滋扰我边关,再杀我百姓,每每想起这事,就是心如刀绞,痛不可挡。”
“听说了么?这次突厥犯边甚于往昔,凶狠残暴,大加杀戮,边关百姓死伤甚众。”
“突厥这是犯下滔天杀劫,当我大军破其众时,也当大加杀戮,这叫以牙还牙!”
突厥在南北朝时崛起,威胁北方,多次进攻中原,杀戮甚多,这本就令华夏痛恨。而这次,突厥犯边甚于往常,大加杀戮,边关百姓死伤甚众,这激起了百姓的仇恨之心。
历史上,突厥这次犯边,光是掳掠的口众就有**万之多,被突厥杀掉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估计不下三四十万之众,甚至更多。
“陛下驾到!”突然,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百姓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剪刀剪断似的,个个眼里一片火热,瞪圆眼睛,死盯着皇宫。
只见龙光门大开,一队千骑率先开出。
“千骑!是千骑!”千骑是帝国最为精锐的军队,大名鼎鼎,有很高的威望,百姓一见千骑,无不是激动难已,个个眼里一片火热,恨不得自己成为千骑。
在千骑之后,是太监宫女,他们出了龙光门,立时忙碌起来,忙着摆短案,斟酒。
武则天要亲自为王孝杰送行,这酒是少不了的,太监宫女当然要忙这事。
然后就是一队文武大臣出现,他们个个高冠革履,褒衣博带,一脸的兴奋。
唐朝武功极盛,只要是男儿,无不愿沙场建功,文人更是以带剑为荣。武则天这次要大举出兵,这本身就很能振奋人心,群臣要不兴奋都难。
他们之后,就是武则天和狄仁杰、王孝杰这些重臣,大步而来。
武则天头戴皇冠,身着皇袍,威仪四射,步态沉稳有力,大步而来。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武则天在百姓心目中有着崇高的地位,百姓一见到她,很是激动。
王孝杰一身戎装在身,头戴铁兜鍪,身着明光铠,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
“那是王大帅!是王大帅!”
作为名将,王孝杰在百姓心目中同样有着不低的地位,更别说,这次是他挂帅出征,百姓对他是好感倍增。
狄仁杰一身紫衫,沉稳若山。
“是国老!是国老!”
狄仁杰在百姓心目中拥有不低的地位,百姓见到他,又是一阵欢呼。
李旦紧跟在武则天他们身后而来,百姓一见到他,爆发出惊天的吼声:“皇嗣!皇嗣!”
“这……”李旦听在耳里,大为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旦这个皇嗣是虚的,没有实权,更没有建功立业,竟然让百姓如此激动,他还真是想不到。
“人心思李!”李隆基听在耳里,却是明白原委所在。
虽然武则天代唐成功,然而,百姓仍然心向李氏,见到李旦能不欢呼?
李隆基头戴铁兜鍪,身着明光铠,大步而来,很是威风。
“楚王!那是楚王!”
“楚王!楚王!”
“楚王要上战场?万岁!万岁!”
百姓见到李隆基,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个个激动难已。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称久,千里共婵娟。”
更有人高声吟咏。
第十五章 踏上征程
第十五章踏上征程
中秋之夜,李隆基一首《水调歌头》,一举成名,洛阳百姓都知道李家有儿名隆基,只是很少有人见过李隆基。如今,他们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李隆基,个个兴奋不已,自然而然就吟咏起《水调歌头》里的名句。
“楚王好高大,跟天神似的。”
“楚王好英俊,玉树临风啊!天啊,我的闺女幸好没来,不然她会睡不着的。”
“楚王比莲花还要英俊,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有福气。”
紧接着,百姓就是大声赞叹,赞叹李隆基英俊帅气,玉树临风。
李隆基虽只有十三岁,却有一米八的个头,这已经很惊人了。然而,更加惊人的是,李隆基英俊不凡,玉树临风。
李隆基是中国历史上出了名的美男子,要是在现代社会,他出现在大街上,必然会引起无数花痴女尖叫。
李隆基右手举起,冲激动的百姓挥动。
“楚王!楚王!”
百姓更加兴奋了,无不上扯起嗓子大吼。
“哼。”武三思紧跟着李隆基而来,把百姓的吼声听在耳里,大为不爽,暗道:“就你会出风头?我就抢你风头。”
主意一定,武三思脸上泛着亲切的笑容,右手举起,冲百姓挥着,心想百姓一定会为他而欢呼。
“……”
然而,让武三思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热闹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剪刀剪断似的,百姓打量着武三思,个个眼眼神不善。
“这……”武三思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结果,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从百姓身上扫过,只见百姓看他如同在看仇人似的,一点儿亲近的意思都没有。
“‘假’梁王,你拔头筹了哦。”李隆基扭头,冲武三思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调侃一句。
“哼。”武三思把脸扭到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武氏本就不得人心,武三思更是胡作非为,没有少干欺压百姓的事儿,百姓要是亲近他,就成了天大的怪事。
这可是把脸丢大了,再被李隆基一戏谑,武三思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武承嗣也想来出出风头,一见武三思吃憋,只得打消这一念头。
“嗯。”百姓情绪的变化,武则天也感觉到了,眉头一挑,把武三思和李隆基瞄了瞄,没有说话,至于她在想些什么,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了。
武则天站定,狄仁杰率领群臣站在她身后。
王孝杰率领李隆基、武三思以及要出征的将领,站到武则天身前,个个身板挺得笔直,昂头挺胸,气势不凡。
“嗯。”武则天看在眼里,大为满意,微微颔首。
“昔,太宗命李靖率军出征,夜袭阴山,一举灭突厥,擒颉利,而报数百年之大仇。”武则天缓开金口,开始训话,道:“太宗不念旧恶,赐予突厥土肥水美的河套之地,突厥不感念太宗恩德,聚众反叛,杀我百姓,夺我畜产,百姓死于突厥刀下者不知多少,朕甚为痛惜!今日,朕命王孝杰为单于道招抚大使,统率诸军出战,务必要报此仇!”
“报仇!”
“报仇!”
武则天的话刚落音,一片惊天的吼声响起,不是出自王孝杰他们这些出征将士之口,而是出自百姓之口。
百姓个个扯起嗓子大吼,攘臂大呼,眼里尽是仇恨的光芒。
唐人对突厥的恨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更别说,这次突厥大加杀戮,北方死伤甚重,“报仇”二字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报仇!”
“报仇!”
王孝杰、李隆基这些出征的将士攘臂高呼,吼声直贯九霄。
“报仇!”武则天眼中厉芒闪烁,杀气腾腾,右臂一挥,大声怒吼。
“报仇!”狄仁杰、李旦、太平公主这些大臣跟着大吼。
一时间,龙光门沸腾了,冲天的怒吼声震动九霄。
过了好久,怒吼声这才停歇下来。
武则天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王孝杰,一杯自个儿端着,冲王孝杰,道:“王孝杰,你是老将、名将,一生征战,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朕也就不多做叮嘱。朕只有一句话送给你:放开手脚去打!打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王孝杰声若洪钟,大声响应。
突厥这次犯边,凶狠残暴,大加杀戮,已经激怒了武则天,她这话无异于是给了王孝杰大开杀戒的圣旨。
不过,这很合适,王孝杰大为振奋。
“陛下万岁!万岁!”百姓听在耳里,大为欢喜,齐声欢呼。
突厥这次犯边杀戮甚重,要是不能打得突厥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无以泄愤,无以报仇,武则天这话说到百姓心坎上了,谁能不振奋?
“干!”武则天把手中酒杯一举。
“干!”王孝杰一仰脖子,一口喝干,右手一用力,酒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摔酒杯,这是出征将士的礼节,意味着有死无生,有进无退。
“啪!”武则天用力把手中酒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武则天与出征将领一个个送行,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很快,就到了李隆基,武则天脸上泛着笑容,拉着李隆基的手,叮嘱道:“三郎,到了边关上,你要多加小心,千万要多长些心眼。”
浓浓的关怀之情尽在话语中,李隆基大为感动,道:“祖母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疆场上很辛苦,若是受不了,你就回来,祖母不会笑话你!也没人敢笑话你!”武则天的眉头立着,杀气腾腾。
打仗很辛苦,李隆基含着金勺出生的,他能不能受得了这苦,还真不好说。若是他受不了这苦,不得不回来,必然会有人笑话他,武则天这是在李隆基撑腰。
对于李隆基来说,战场跟他家似的,他很熟悉,哪有吃不了苦的。
“谢祖母。”浓浓的亲情自在其中,李隆基心中温暖。
祖母两人喝干杯中酒,相视一笑,把酒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三思,到了边关之上,你切莫生事,得听从王孝杰的调遣。若你胆敢不从,休怪朕治你。”武则天为武三思送行时,竟然沉着脸喝斥。
“陛下放心,臣明白。”武三思毕恭毕敬的道。
“哼!”武三思在心里暗道:“等到了边关之上,那就是我的天下,我要号令诸军,我要掌控军队!”
武三思这次去边关,就是想捞军功,想要控制军队,他肯定不会错失此等良机。
“嗯。”对武三思的好态度,武则天大为满意。
武则天送行完成,狄仁杰他们又来送行。
王孝杰作为统帅,自然是群臣争相送行的对象了。
其次,就是李隆基很受欢迎,群臣不断上来叮嘱李隆基,要他多长心眼,多加小心之类的话说着。
李旦眼中含泪,与李隆基干杯,都快哭了,他很是不舍。
至于武三思,为他送别的只有武氏子弟和武氏爪牙,加起来还不到十分之一,真够冷清。
“出发!”送行礼一完成,武则天右手一挥,大声下旨。
“本将出征!开拔!”王孝杰声若洪钟,大声下令。
“隆隆!”出征的将士们出动,蹄声如同惊雷般骤然响起,惊天动地。
第十六章 “传”兵法
第十六章“传”兵法
这次北征,总共要出动四十万大军,不过,这得从全国各地调遣。武则天特的从驻守洛阳的大军中抽调了三万,由王孝杰带去北方。
驻守都城的军队,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三万大军一出动,这气势太过惊人,如同十万大军在驰骋似的,蹄声惊天动地。
而且,将士们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振奋异常,眼里一片火热,仿佛这不是奔向危险的战场,而是去吃肉喝酒似的。
“唐军能纵横天下,席卷万邦,灭国数十,压着阿拉伯帝国打了数十年,不是幸致,而是必然的!”李隆基尽管已经从陈玄礼、张小飞他们身上见识过这种视死如归的可贵品质,如今再度见识,依然是感慨不已。
把上战场当作吃肉喝酒这种美事儿,有如此气慨,唐军要想不打胜仗,要想不席卷万邦,要想不压着阿拉伯帝国打都不成。
“聿聿!”照夜狮王兴许是受到这种战场激昂气势的感染,引颈长嘶。
“聿聿!”唐军战马大受感染,无不是引颈长嘶,一时间万马齐鸣,一派金戈铁马之象。
“照夜狮王,你真会来事儿啊。”李隆基右手在照夜狮王的头颅上抚摸,笑着道。
“哼哼!”照夜狮王不住喷着响鼻,在李隆基身上蹭着,一副撒欢模样。
“走喽!”李隆基宠溺的拍拍马头,飞身上马。
“得得!”阿拉伯马很聪慧,照夜狮王更加聪慧,不需要李隆基说,它就知道该做什么,撒开四蹄奔跑起来,如同离弦之箭,飞也似的驰骋。
而且,照夜狮王奔驰起来,平稳异常,没有一点儿颠簸。
“这蠢货还是做了一件好事,收了一匹好马。”李隆基斜睨着武三思,在心里暗道。
“好一匹骏马。”
“这马太好了!万中无一啊!”
“你知道么?这马本是陛下的,给楚王抢走的。”
李隆基夺马之事已经传开了,将士们有所耳闻,看着照夜狮王,个个一脸的艳慕,恨不得与李隆基换换。
骏马,是将士们的挚爱,比起老婆还要可爱,照夜狮王这样的骏马,万中无一,谁不想拥有?
“哼!”武三思听着将士们的话,看着李隆基策马飞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这可是他收受的贿赂,最终却是便宜了李隆基,他能好受么?
“真是匹好马!”王孝杰打量着照夜狮王,眼里一片火热,策马追上来。
“楚王,把照夜狮王给我骑骑,好么?”王孝杰身段儿放得很低,与李隆基商量。
“不行!”李隆基断然拒绝,防贼似的盯着王孝杰。
照夜狮王这种宝驹,王孝杰到手了,会还来么?
“楚王,我就骑骑,一会儿就还给你。你那啥眼神?跟防贼似的,本帅是贼么?”王孝杰很没好气。
“我看着就象!”李隆基重重点头,道:“对于金银,大帅可能会视若粪土,可这等宝马,你还真可能做贼,我得防着点。”
“你……”王孝杰的鼻子差点气歪了,指着李隆基哭笑不得。
“大帅,你敢说不心动?你敢说不想据为己有?”李隆基反问道。
“……”王孝杰的嘴巴张了几下,想要辩解,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照夜狮王这样的宝驹,就是以王孝杰的坚韧心性,也是不免心动。真要到了他手里,他会不会还回来,还难说。
“算了,不说这事了。”过了好一阵,王孝杰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照夜狮王身上收回来,道:“楚王,趁着行军的间隙,我给你讲讲兵法。”
他这是要传授李隆基兵法了。
在唐朝,名将很重视传承,但凡名将,都想找一个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传人。
最有名的当然要数李靖了。
唐太宗就曾要李靖给诸将讲授兵法,其中,侯君集最想学李靖兵法了,他向唐太宗告发李靖不传他核心兵法。唐太宗就把李靖召来问话,李靖回答说,我传的已经够他们用了,侯君集还要学,难道他想造反?
后来,侯君集果然造反了。
当然,李靖兵法是有传人的,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定方,苏定方是李靖的得意高足,很得李靖兵法神髓。在李靖夜袭阴山时,他率领三百壮士打头阵,在离颉利可汗牙帐七里之地时,大雾突然散去,他没有任何犹豫,率领三百壮士杀入突厥大营,为李靖端掉颉利可汗老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苏定方最大的功劳,就是在曳河一战灭西突厥,而且,他当时只有一万多军队,而西突有兵十余万,却是一战而灭西突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后来,苏定方把李靖兵法传给裴行俭。裴行俭由是而大放异采,成为唐朝著名的战将,南征北战,最有名的是“黑山之战”,一战而打得突厥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死伤数十万。
王孝杰是当世名将,在兵法上的造诣很深,若是能找到一个理想的传人,让他继承自己的兵法,象李靖兵法那般大放异采,那就是无上美事。
李隆基精明强干,是棵好苗子,王孝杰想趁行军的间隙传授李隆基兵法。
“说到兵法,我也算是熟读兵书了。而且,后世的兵法有更多的发展,我不太需要。不过,听听王孝杰讲授兵法,也是人生一件美事。”李隆基在心里暗道。
“谢大帅。”李隆基冲王孝杰谢道。
“甚么?大帅要讲兵法?我去听听。”
“大帅的兵法,等闲难得有机会听到,切不可错过了,我也要去。”
王孝杰还没有开讲,他要讲兵法的消息就飞一般传开了,众将得到消息,无不是一脸的火热,把军队交给副将率领,打马如飞赶来。
“你们……”望着一个接一个飞奔而来的将领,王孝杰有些意外。
“大帅,您就让我们听听吧。”
“是呀,大帅,我们沾楚王的光,学学您的兵法,您就开恩,让我们学学。”
众将个个一脸亲切的笑容,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几乎是在讨好了。
王孝杰身为当世名将,戎马一生,战阵经验极为丰富,若是能听他讲解兵法,那是莫大的荣耀事儿,众将要不讨好都不成。
“大帅,就让他们听听吧。”李隆基深知众将的心情,为他们说话。
“好吧。”王孝杰点头同意了。
“谢大帅!谢楚王!”众将大喜,齐声道谢。
“楚王,你出身皇家,是陛下的亲孙子,这兵书战策,你是读过的吧?”王孝杰脸一肃,冲李隆基问道。
身为皇孙,要是不学兵法,不读兵书,还真没脸说。
“读过一些兵书。”李隆基点头。
“兵书战策,你读过,我也就不在这事上多说了。”王孝杰话锋一转,道:“我就给你说说真正的战阵之道,这是我一生征战的经验。”
“好!”一片叫好声响起,出自众将之口,人人欣喜难言。
王孝杰戎马一生,战阵经验是何等的丰富,能听到他说战阵经验,是何等的幸运。
“楚王,先考你一个问题,你说,这用兵的诀窍是甚?”王孝杰眼睛睁大,瞄着李隆基,一脸的期盼。
“兵书战策那么多,讲的是如何如何用兵,说到底就一句话:阵而后战,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李隆基脱口而答。
第十七章 谁传谁兵法?
第十七章谁传谁兵法?
“……”李隆基话一落音,只见王孝杰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惊讶。
不仅王孝杰惊讶,这么多将领,谁个不如是呢?
“你们这是……”李隆基有些惊疑,试探着问道。
“好!好!好!说得好!说得太好了!”然而,只见王孝杰右手一握拳,重重一挥,大声吼起来,声若雷霆,远远传了开去。
“好!好!好!”众将也是齐声赞好。
众将打量着李隆基,神态大为不同了,个个一脸的佩服,适才他们对李隆基只有尊敬,没有佩服。
李隆基只有十三岁,又是初次上战场,众将对他虽然尊敬,却不会佩服他。
军中,只有强者才能让人佩服,不是强者,就没门。
“楚王,你这话说得太好了,把那么多兵书战策归总到一句话呀。”王孝杰捋着胡须赞叹不已,一脸的欣喜。
原本他对李隆基有些小瞧,如今,他不敢再小瞧了。
“你这不废话嘛。这是岳武穆的感言,那能差吗?”李隆基在心里暗道。
那么多的兵书战策,讲的都是如何如何用兵,归总到一句话,那就是“阵而后战,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具体的打法要因势而异。
“好!”王孝杰眼睛瞪大,把李隆基仔仔细细的打量,怎么看怎么顺眼,大为欢喜道:“真没想到,楚王对兵法有如何高深的领悟,难得呀。”
“我好歹也在现代军校呆过的呀。”李隆基在心里暗道。
“既然楚王对兵法有如此高深的领悟,我也就不再讲这些了,以你之见,这一仗的紧要处是甚?”王孝杰明达之人,见李隆基对兵法的理解不凡,不再在兵书战策上讲解了,而是找更难的题目来考校李隆基了。
与突厥这一战,很快就要开打了,如何打就成了问题,王孝杰这问题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众将拧着眉头,沉思起来。
“就两个字:消息!”李隆基微一沉吟道。
“消息?”众将大为讶异,一脸的惊疑。
“为何是消息?”王孝杰也是惊讶不已。
“消息,本就很重要,对于大漠来说更加重要。”李隆基解释,道:“大漠之上,无遮无拦,皆是开阔地,突厥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善于骑射,来去如风,今日在这里,明日在那里,要是没有准确的消息,难以对突厥进行有力的打击!”
消息,也就是情报,其重要性不需要说的。要是没有可靠的情报,无异于瞎子,仗没法打了。
对于大漠来说,情报就更加重要了。
因为大漠与别处不同,是无遮无拦,皆为开阔地,便于大军运动。
而且突厥自小生长在马背上,骑射娴熟,来去如风,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要是没有准确的情报,连突厥都找不到,更别谈打击了。
这点,已经在历朝历代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中得到了验证。
比如说汉朝与匈奴的战争,一开始,汉朝取守势。直到汉武帝时,汉武帝改变了汉朝的军事战略,采取攻势。在他的努力下,汉朝大规模组建骑兵,大量的精锐骑兵在卫青、霍去病这两位天才的军事家统率下,纵横在大漠之上,打得匈奴一蹶不振,最终这个种族都消亡了,匈奴最后只存在于史书中。
是以,拥有准确的情报,是此战的关键所在。
“有理!有理!”众将齐声赞叹,对李隆基的佩服之情更多几分。
“有理!有理!”王孝杰也是点头赞赏。
“屁的理!”然而,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不是别人,正是武三思。
他也想听听王孝杰讲兵法,是以凑了上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隆基几句话下来,就博得众将如此赞赏,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开始贬损李隆基了,道:“依我之见,调集大军,击突厥要害就是了。”
众将齐翻白眼,个个鼻孔望天,连反驳都不屑。
王孝杰摇摇头,没有说话。
“哎呀,原来是武大将军呀,你真是高明呀。那你说说看,突厥的要害在哪儿呀?”李隆基斜着眼睛瞄了瞄武三思,扯起嗓子,阴阳怪气的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默啜的牙帐了。”武三思头一昂,胸一挺,语气笃定的道:“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敢妄谈兵法。”
牙帐,就是突厥可汗的王帐,相当于唐朝的皇宫。
“武大将军,你这话真是千古奇谈呀。”李隆基嘴角上翘,嘲笑道:“你知道么?默啜的牙帐是移动的,默啜在哪儿,他的牙帐就在哪儿,你怎么打他的牙帐?”
突厥的牙帐与唐朝的皇宫不同,唐朝的皇宫是固定的,没人能搬走。而突厥的牙帐却是移动的,只要需要,随时可以换一个地方。
谁都想到干掉默啜的牙帐,可就是没人能实现。
“呃。”武三思被李隆基抢白,哑口无言了。
“突厥倒是有一个要害,那就是黑沙城了,你能打下来么?”李隆基裂嘴一声冷笑。
黑沙城是固定的,默啜的牙帐大多数在这里,真要能打下黑沙城的话,还真是击中了突厥的要害,只是打了十几年了,唐朝还是没有拿下黑沙城。
“可以设伏呀。”武三思脸色难看,想了想,又迸出一句话。
“噗哧。”众将再也忍不住了,齐齐失笑出声。
“呵呵。”王孝杰也笑了,不住摇头,打量武三思的目光如同在看痴呆儿童。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李隆基放声大笑,前仰后合,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笑甚?”武三思自以为出了一个很高明的主意,却是引来众将的嘲笑声,他不明所以。
“设伏需要有利的地形,大漠是开阔地,很少有可以利用的地形,你拿甚来设伏?”李隆基不住摇头,冷笑道:“小规模的设伏还有可能,伏击突厥数十上百人,上千人也有可能。可数十万大军的设伏,那很难很难。”
“没错。”众将齐声附和。
刷!
武三思的脸色铁青一片,很是难看。
“古往今来,在大漠上成功设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牧。”李隆基的声调有些高,嘲弄之意更浓了,道:“就是蒙恬在河套之地大破匈奴,也那是以堂堂之阵打的!卫青、霍去病之辈纵横在大漠上,你听过他们有以设伏取胜的战例么?”
“没错!”王孝杰他们又是大声附和。
在大漠上设伏,那几乎就是空谈。古往今来,在大漠上发生的战争不知道有多少,真正靠设伏取胜的只有战国名将李牧在岱海设伏一战。那一战,李牧大破匈奴数十万。
他之所以成功,那是因为在这之前,还没有人在大漠上设伏,他钻了匈奴人的空子,让匈奴人想不到,这才中计。
自此以后,在大漠上大规模设伏的事儿,就没有听说过。小规模设伏的事儿,倒是有不少,可对于这样的大战,小规模的设伏又能有多少作用?
“哼。”武三思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拍马背,策马而去。
他本想表演一番,显示一下自己的“将才”,却是被李隆基说得一文不值,他实在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楚王,要如何打探消息?”王孝杰瞄了瞄武三思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不快,冲李隆基问道。
“大帅,我们可以从军中挑选一批头脑灵活,骑射娴熟的精锐,教会他们如何在大漠中生存,如可打探消息,再给他们飞鹰,就能很好的打探消息了。”李隆基开始解说。
李隆基出身特种兵,对于如何生存,如何机动灵活作战,那是一套一套的。
“有理!有理!”
“听楚王讲兵法,我如醉醇酒!”
众人是听得如痴如醉,个个如醉醇酒似的。
“谁在传谁兵法?”猛然间,有人把王孝杰一脸赞叹的样儿看在眼里,在心里如是想。
第十八章 去最危险的地方
第十八章去最危险的地方
王孝杰原本想要传李隆基兵法,却是没有想到李隆基在兵法上的领悟相当不凡,尤其是在野外生存和打探消息这方面,更是独树一帜,令王孝杰耳目一新,大有茅塞顿开之感,他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间就请教起来了。
原本要传兵法的,竟然成了请教兵法,要众将不升起这种怪异的念头也不行。
唐朝的兵法非常了得,不过,李隆基毕竟是现代军人,学过现代兵法,他说出的话往往让人赞叹不已,要王孝杰不虚心请教也不成。
“这一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得到准确可靠的情报,让王孝杰了解一些现代特种作战的知识对这一战有着莫大的好处。”李隆基本着这样的想法,把自己知道的特种作战知识传授给王孝杰,令王孝杰受益非浅。
就这样,这一老一少打得火热,行军在一起,吃饭歇息在一起,就是睡觉,两人也要同处一室,一有空就讨论兵法。
“真没想到,楚王对兵法的领悟是如此高深,老夫妄图传楚王兵法,何其狂妄也!”王孝感慨不已。
“王孝杰不愧是当世名将,在兵法上的领悟确有其独到之处,令我受益非浅。”李隆基对王孝杰也是赞不绝口。
可以这样说,这番切磋,两人都受益非浅。
更有一奇的是,每当王孝杰和李隆基讨论兵法时,身边必然围满了将领,这些将领个个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张说、陈玄礼、薛直、苏凡、李宽、裴孝恪、张小飞他们更是不可少,围着李隆基和王孝杰二人,认真请教,这令他们大有收获。
“真没想到,楚王在兵法上的造诣是如此高深!”张说、陈玄礼他们感慨万端,同时,对李隆基更加钦佩了。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幽州。
幽州,就是现在的北京,是唐朝在北方的最重要的战略基地,这里贮存了大量的军用物资,每当唐军北上,都要在这里休整。
幽州城高垣厚,城池很大,占地数十里,人进人出,异常热闹。
“好繁华的城池,我好象又回到共和国的首都了。”李隆基进入幽州,把繁华异常的情形看在眼里,好一通感慨。
王孝杰的帅府设在府衙旁边,在北方的将领都赶了来。
王孝杰受命统领诸军作战,镇守北方的将领自然是要前来见他的,一是反映边关战情,二是听从他的号令。
“见过大帅。”一到幽州,王孝杰连气都没有喘一口,就雷厉风行的升帐了。众将一见他到来,忙向王孝杰见礼。
“免了。”王孝杰右手一挥,大声道:“战情紧急,闲话就不多说了,你们通报战情。”
“禀大帅,灵州遭到突厥进攻,杀戮虽重,已被击退。”一个将领上前一步,大声禀报。
“很好,你是葛福顺吧?”王孝杰打量这个身高七尺的壮汉,大为赞赏。
“大帅记得我?”葛福顺红光满面。
能为王孝杰这样的当世名将记住名字,那是何等的荣耀。
“上次见面,你还是个校尉。”王孝杰重重点头,赞道:“灵州一直是突厥的主攻方向,你能打退突厥的进攻,好!”
数百年来,灵州一直是突厥的主要进攻方向,那里几乎年年有战事。隋朝名将杨素,就曾从这里率军出发,进攻突厥。
隋炀帝在当太子时,也曾率军从灵州出发,进攻突厥。
由此可见,灵州是何等的重要,是突厥的重点攻击对象,葛福顺能打退突厥的进攻,的确很不容易。
“谢大帅夸赞。”葛福顺喜滋滋的道。
“夏州虽然遭到突厥进攻,却是不甚严重,已经击退。”又一个将领禀报。
“胜州遭到突厥进攻,经多次血战,已经击退突厥。只是,城外的百姓十不存一,末将有罪,请大帅治罪。”一个身长七尺的将领上前请罪,声若洪钟,其人甚为威猛。
“李仙凫,这不是你的错。”王孝杰点点头,很是赞赏,道:“胜州也是突厥的主攻方向之一,你能打退突厥已经很不容易了。”
众将一个接一个的禀报战情,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致情况。
虽然这次突厥来势凶猛,然而,唐军也不是吃素的,经过一番血战,大多数地方已经击退了突厥。只是有一样,那就是损失特别大,没有进入城池的百姓十不存一,不是被杀,就是被突厥掳掠。
“丰州呢?唐休璟呢?”王孝杰眉头一挑,把众将一扫视,没有发现丰州守将唐休璟。
众将一脸的忧色,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禀大帅,丰州战事吃紧,遭到突厥大军的进攻,异常紧急,唐休璟无法前来。”葛福顺上前一步,禀报道。
王孝杰的眉头拧着了,脸现忧色。
丰州是后突厥最重点进攻的地方,而不是之一。在骨咄禄时期,丰州几乎是年年月月都要遭到突厥进攻,武则天一度想要放弃丰州,只是丰州守将唐休璟极力反对,武则天这才打消了这一念头。
这一次,突厥南犯,丰州更是重中之重,突厥派出大军进攻,丰州异常危急。
“虽然伤亡甚大,总的来说,还行,没有丢城池。”王孝杰点点头,对众将的血战予以肯定,道:“本帅此次来到北方,不是要防守,而是要进攻。你们要做好准备,容各路大军到齐,本帅要好好会会默啜。”
“遵命。”众将齐声领命。
王孝杰一行是先行到达,各路大军还在调遣中,尤其是驻守西北的大军,还需要与吐蕃谈判之后才能调来,这需要时间。
而且,这次至少需要四十万大军,就算调集各路大军,也是不够,还需要招蓦新军。招蓦到后,还需要训练,这同样需要时间。
“楚王,你的见解本帅很是赞同,你就留在幽州,主持打探消息这事。”王孝杰赞赏的打量一眼李隆基。
王孝杰这是一番好意,是要把李隆基放在幽州这个安全的地方,不让他冒险。至于军功,只要时机成熟,王孝杰自会送几件大功劳给李隆基。
如此一来,李隆基就有了军功,回去也有了吹嘘的本钱,地位也会随之高涨。
“天簧贵胄就是天簧贵胄。”众将明白王孝杰的意思,打量李隆基有些不屑。
“谢大帅好意。”李隆基上前一步,冲王孝杰,道:“李隆基愿去丰州,还请大帅准许。”
“丰州?”一片惊呼声响起,众将个个一副听错了的表情。
“丰州?”王孝杰的嘴巴张了好一阵,这才迸出这两字。
丰州眼下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战事异常紧急,李隆基竟然请命去丰州,这太出人意料了,他们明明听清了,却是一副没听清的表情。
“楚王,你说笑的吧?”有将领以为李隆基是在说笑。
“是呀。”这话立时得到众将附和。
“军中无戏言,岂能说笑?”李隆基脸一沉,一脸的肃穆。
声调并不高,却是异常笃定,让人不敢置疑。
“这……”众将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楚王,丰州眼下最为危险,你不能去。”王孝杰当然不愿李隆基犯险,断然拒绝。
“正因为丰州最为危险,我更应该去。”李隆基坚持。
第十九章 赢得尊重
第十九章赢得尊重
丰州是眼下最为危险的地方,王孝杰阻止李隆基前去,这本是一番好意。然而,李隆基竟然针锋相对,说是他更应该去,这也太让人不解了。
“此话从何说起?”王孝杰一脸的诧异,愣了愣这才问道。
他这问话正是众将心里所想,无不是睁大眼睛,盯着李隆基。
“大帅,你想啊,我是皇孙,若我去了丰州,这对军心士气的激励是多大呀。”李隆基解释一句。
“也是。”众将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李隆基毕竟是皇孙,他若去了最为危险的丰州,那对军心士气的激励作用会很大。
“激励军心士气的方法很多,并一定要你犯险。”王孝杰摇头。
这话也有道理,激励军心士气的方法非常多,并不一定要让李隆基这个皇孙犯险。
“大帅,犯险二字言重了。”李隆基针锋相对,反驳,道:“我既入军中,就是一员普通将领,不是什么皇孙,你们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你们能以身犯险,我也能!”
这话的声调并不高,却是很笃定,没有丝毫虚伪之意,一听就能听出来。
“好!”众将听在耳里,对李隆基大生好感,有人更是出声赞扬了。
李隆基是皇孙,他要躲在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好说什么。然而,李隆基坚持要去最危险的丰州,这要不博得众将的好感都不成。
王孝杰对这话也是欣赏,微微点头,道:“只是丰州太危险了。”
“生死有命,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还!”李隆基头一昂,胸一挺,激昂昂而言,道:“若我不幸,死于战阵前,那是命该如此!”
“楚王,好胆色!”众将对李隆基的好感更增几分。
“胆儿不错。”王孝杰赞叹一声,却是眉头拧着,没有松口的意思。
若是李隆基真的死在阵前,天知道武则天会如何处置,他不能不虑。
“丰州固然危险,军功也多,我若去丰州的话,好处不少。一是能赢是众将的尊重,二是可以建军功,我岂能不去?”李隆基身为上过战场的现代军人,并不缺乏胆识,丰州虽然危险,他还不惧。而且,去丰州有着莫大的好处,他是非去不可。
“大帅,你让我留在幽州,无非就是到时送几件功劳给我,这样的功劳,我李隆基不屑一顾。”李隆基昂头挺胸,大声道:“功劳,大丈夫当自取!”
“好!”
“说得好!”
这话说得众将好感倍增,大声叫好了。
谁都看得出来,王孝杰把李隆基留在幽州,是为了保护他。到了机会成熟,就送他几件功劳,李隆基完全可以不劳而获。
可李隆基没有这种想法,坚持去最危险的丰州不说,还把王孝杰的用意道破,这是自绝退路,让王孝杰想要送他功劳都不成。
作为皇孙,能有如此坚决的心态,能有如此胆色,要众将不大声赞好都不成。
“你……”王孝杰指着李隆基,很没好气,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王孝杰是一片好意,被李隆基当众说出来,要王孝杰再给李隆基方便都不成,这不是让王孝杰难堪么?
“大帅,对不住了。”李隆基也是无奈,他不当众说出王孝杰的用意,王孝杰肯定是不会让他去丰州的。
“好吧,那你就去丰州吧。”王孝杰拧着眉头,想了一阵,终于首肯了,道:“丰州战事紧急,最是需要增援,我就调三千精锐给你,你带去丰州。”
丰州危急,增援丰州是必然的。让李隆基把军队带去,这是一举两得,免得再派人去。
“谢大帅。”李隆基大喜。只要去了丰州,就有大把大把的军功。
李隆基此次来边关,就是要建军功,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军功越大,建立势力越容易,这丰州是必去的。
“楚王,好胆色,末将佩服!”
“是呀,楚王有如此胆色,真是没想到呀。”
“原以为楚王不会以身犯险,只会躲在幽州这安全之地,没想到楚王竟然去了丰州,我这是以小心之度君子之腹了。末将这里赔罪了,还请楚王恕罪。”
众将一脸的佩服之色,大声赞扬李隆基。更有人向李隆基赔罪,坦承自己小瞧了李隆基。
“诸位言重了,李隆基初入军中,多有不是之处,还请各位海涵。”李隆基笑呵呵的,冲众将抱拳行礼,来个团团揖。
“好!”这又赢得众将齐声赞扬。
“李隆基,你休要得意。”武三思看在眼里,眉头一挑,眼里尽是怨毒之色,在心里暗道:“你想去丰州建军功,是吧?有我在,你是休想。”
“大帅,末将愿去危险的夏州,还请大帅准许。”武三思主意一定,上前一步,冲王孝杰请命,声若洪钟,高昂着头颅,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儿。
“夏州?”
“噗哧。”
众将把武三思这副慷慨赴死的样儿看在眼里,再也忍俊不住了,失笑出声。
“嗯。”王孝杰眉头一挑,颇有些不悦。
“武三思,你真会挑地儿啊。”李隆基不屑的瞄了武三思一眼,冷笑道:“夏州在丰州背后,那里会是危险地儿?这从何说起呀。”
“没错!”众将大声响应。
夏州在丰州后面,虽然也会遭到突厥的进攻,然而,比起丰州来说,那里**全了,跟呆在幽州没什么差别。
武三思竟然振振有词,竟然说那是危险的地方,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而是很厚。
“我当然知道夏州不危险,我这才去。夏州就在丰州后面,若你李隆基立功,我就可以来抢你的功劳。若你不死,我就背后给你一刀,看你死不死?”武三思在心里怨毒的想。
他对李隆基是恨之入骨,有机会对付李隆基,他绝对不会错过。夏州在丰州背后,突厥有丰州抵挡,他去夏州是没有危险的。而且,他在夏州可以盯着李隆基,李隆基有军功,他可以抢军功。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在背后捅刀子,整死李隆基。
“大帅,就让‘假’梁王去夏州这个最危险的地方吧。”李隆基讥嘲完,就为武三思说情了。
“嗯。”众将大为讶异。
李隆基和武三思二人不对付,众将早就知道了,按理说,李隆基不会让武三思这个祸害在自己的背后,他竟然为武三思说情,众将还真是想不到。
王孝杰也是讶异,有些惊讶的打量李隆基。
“李隆基,你这是自寻死路!”武三思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大喜。
“楚王……”王孝杰有些拿捏不准。
“武三思一心报效朝廷,夏州最合适。”李隆基抢过话头道。
“那好吧,梁王,你就去夏州吧。”王孝杰点头赞成。
“夏州在丰州背后,你想捣乱,是吧?太好了,我也正想干掉你呢,你这是自寻死路!”李隆基在心里暗道。
这事说定,王孝杰一声令下,三千兵马交给李隆基。
丰州战事紧急,不能担搁,李隆基立即下令,立时出发。
“楚王,路上小心。”王孝杰送出帅府,大声叮嘱。
“恭送楚王!”众将把李隆基送了一程又一程,大为不舍。
李隆基要去丰州这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赢得了众将的敬重,他们打从心里佩服李隆基。
一同出发的武三思,却是冷冷清清,没有人为他送行,武三思脸色铁青,在心里暗道:“你们休要得意,容我掌控了大军,有你们好受。”
军中就是这样,只要对了脾性,就是生死兄弟。不对脾性,屁都不是。
第二十章 惨无人道
第二十章惨无人道
丰州在现在的内蒙古包头以西,离幽州有上千里之地。李隆基率军离开幽州,直奔西方而去。
武三思倒没有跟上来,是因为他的人手少,即使跟上来也不能把李隆基怎样。他如今没有什么人手,李隆基手握三千精锐,他若跟上来的话,吃亏的是他。
武三思少有的知机识趣,离了幽州,取道直奔夏州而去。
幽州是唐朝在北方最为重要的战略基地,这里贮存有大量的军需物资,突厥人倒是眼红,却是因为幽州离边境太远,突厥人不敢来打,是以,最初的路程没有遇到突厥。
直到西行数百里后,离边关近了,就遇到了突厥。
“楚王,前面发现一个村庄,所有的人全被可恶可恨的突厥斩杀殆尽。”陈玄礼眼球充血,一脸的愤恨,前来向李隆基禀报。
“去瞧瞧。”李隆基一夹马肚,照夜狮王嘶鸣一声,撒蹄奔去。
这村庄离官道并不远,很快就看到了。
远远就闻到一股焦臭味,令人作呕。以李隆基的丰富战阵经验,一闻便知这是人肉味儿。
“可恨。”李隆基完全能够想得到这意味着什么,恨恨的骂道。
来到村子里,只见村子里的房屋早就被突厥焚毁一空,到处都是焦黑的尸体,有成人的,也有婴幼儿的小小尸骨。
这是惨无人道!
“突厥!”李隆基怒吼一声,眼球充血,恨恨的道:“我不把突厥斩尽杀绝,誓不罢休!”
“斩尽杀绝!”将士们齐声怒吼,个个眼球充血,满脸仇恨。
他们虽然见惯了生死,可如此凄惨的场面还真不多见,由不得他们不怒火上涌,仇恨翻滚,要是突厥在他们面前的话,他们一定会把突厥杀得精光。
“楚王,都埋了吧。”张说眼睛通红,满脸的仇恨之色,提醒一句。
“埋了。”李隆基点头道。
让死者入土为安,这正是众人心中所想。将士们齐动手,挖好坑,把尸骨掩埋了。
“父老乡亲们:你们请放心,我,李隆基,一定为你们报仇!”李隆基眼中含泪,站在坟前,大声告慰死难者的在天之灵。
“报仇!”
“报仇!”
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杀意弥漫。
然后,李隆基率领唐军出发,往丰州而去。
一路上,不时就会发现被焚毁的村庄,死难者无数,很少发现幸存者。
这令将士们的仇恨在积累,个个血红着眼睛,跟仇恨的源头似的。
“禀楚王,发现突厥。”陈玄礼一脸的振奋之色,前来禀报,道:“有三四百人。”
“突厥?死吧!”李隆基猛的拔出腰间横刀,紧握在手里,大声训话,道:“弟兄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前面发三四百突厥。报仇的时候到了!”
“报仇!”
“报仇!”
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杀光突厥!”李隆基右臂高举,大声怒吼。
“杀光突厥!”将士们响应。
“一个不留!”李隆基手腕一振,一道漂亮的刀光闪现。
“一个不留!”将士们挥刀大吼。
李隆基一夹马肚,照夜狮王一声嘶鸣,飞奔向前。
“隆隆!”三千唐军驰骋,蹄声如雷,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这支突厥军队虽然只有三四百人,却是掳获了五六百唐朝百姓,还有不计其数的财物,可以说是收获极丰。
“哈哈。这次南下,我们是要发大财了,掳获了这么多的财物,可以在金山上睡大觉了。”
“还有这么多细皮嫩肉的女人,可以好享乐了。”
“这要是让可汗知道了,还不知如何打赏我们呢。”
突厥人骑着骏马,得意非凡,大声叫嚷,发泄自己的欢喜之情。
“你这个猪猡,快点,走快点。”
“你还敢瞪我?我打死你!”
“你长这样儿,你爹妈有罪,我就代你爹妈教训教训你!”
突厥人不仅在发泄好心情,更在作恶,对唐朝百姓拳打脚踢,看不顺眼者,手中的马鞭就劈头盖脑的抽了下来。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唐朝百姓手无寸铁,无力反抗,唯有惨叫的份。
“你们这些万恶的唐人,李靖当年夜袭阴山,灭我故国,擒我可汗时,你们不是很欢喜么?你们眼下还能欢喜么?”
“唐人最是可恨了,就是要这么收拾他们。”
“这才哪跟哪呢,等到了黑沙城,可汗会让他们作苦役,那就是真正的进入了地狱,他们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着唐朝百姓的惨叫声,突厥人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个个兴奋莫铭,扯起嗓子叫嚷。
就这时,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一片人潮马海出现,对着突厥冲来。
“这是……唐军?”
“唐军怎会来到这里?”
“不会吧?我眼花了?”
突厥把飞驰而来的唐军看在眼里,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里已经深入大漠了,很少有唐军到来,他们明明看得明白,却是不敢相信。
“真是唐军来了!”
“杀唐军,报仇!哈哈!”
“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数千唐军呀,我们打不过,赶紧逃啊。”
有不知死活的突厥人想要杀唐军报仇,更多的突厥人却是心胆俱裂。
这是三千精锐唐军,是他们的十倍之多,突厥能不害怕吗?
而且,唐军威名赫赫,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威名,突厥人害怕。
“逃啊!快逃啊!再不逃就没机会了!”紧接着,就是一片尖叫声响起,突厥发一声喊,四散逃命,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似的。
然而,他们注定无法逃走,只见前面出现一队唐军,切断他们的退路。
再一望,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唐军,不管突厥人朝哪个方向逃跑,都会被唐军堵住。
“唐军爷爷,我们愿降。”唐军把强大的突厥帝国都给灭了,这让突厥记忆犹新,见无路可逃,只得乞饶了。
“杀光突厥!”
“不留活口!”
然而,回答他们的是无情的怒吼声。
“隆隆!”唐军冲来,手中的横刀狠狠劈下,凶狠异常,刀光凌厉,突厥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时间,人头滚滚,鲜血四溅。
只一口气功夫,地上就多了一地的尸体。
等到唐军停止冲杀,再没有一个活着的突厥了。
“我们带走一些补给,其余的留给百姓,要他们立时回返。”李隆基把滴血的横刀在衣襟上一阵擦拭,大声下令。
李隆基要赶去增援丰州,不可能带上百姓,那会拖累行军速度,只能要他们回到唐境。
有了这些突厥的战马,他们要回去不会太难。
“楚王有令,要你们回去。”陈玄礼立时大声宣布李隆基的命令。
“谢楚王!谢楚王!”百姓欢天喜地的冲李隆基叩头。
“走。”李隆基手一挥,率领唐军又出发了。
就这般,李隆基一路上遇到不少小股突厥军队,全给他斩杀殆尽,救下不少百姓。
很快,离丰州还有一百里路程,这天正好来到一个湖泊附近,李隆基大声下令:“传令:就地扎营。”
“楚王,为何呀?”张说大为不解,道:“此地离丰州只有一百里了,我们可以一口气赶到呀。”
“是呀,楚王。”众将齐声附和。
“正因为离丰州很近了,更应该停止前进。”然而,李隆基说出来的话,足以把明白人绕糊涂。
第二十一章 要干大的
第二十一章要干大的
李隆基这话的确是太绕,就是张说这样的明智之事,也是晕乎乎的,更别说其他人了。
李隆基率军前来增援丰州,按理说要尽快赶到丰州,解丰州之危。而他倒好,在离丰州百里之地竟然停下来了,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哼。”立时有从幽州跟来的将领不满了,冷哼一声,冲李隆基讥嘲道:“亏你还口口声声要去最危险的地方,丰州近在咫尺,你竟然不敢前进,是不是害怕了?”
百里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不过半天功夫,不算一回事,李隆基竟然停止前进,由不得这名将领不发火。
“就是呀。”从幽州跟来的几名将领齐声附和,打量李隆基的目光极为不屑。
“闭嘴。”李隆基还没有说话,高力士、陈玄礼、张说、薛直他们就齐声喝斥。
他们虽然也想不明白李隆基为何要停止前进,但他们知道李隆基不是胆小之辈,他如此做必有深意。
“楚王胆识过人,岂会害怕?楚王如此做,必有深意。”张说大声道。
“深意?有不敢前进的深意?什么皇子皇孙,狗屁!”几个从幽州跟来的将领立时反驳。
“好了。”李隆基倒没有生气,而是一挥手,打断他们做无谓的争吵,道:“先扎下营地,派人警戒,我们再来商议,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满意的回答?我已经很不满意了。”从幽州跟来的将领很是不满的嘀咕一声,却是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去执行。
唐军训练有素,这安营扎寨自然不是难事,很快就完成了。
李隆基一瞧,只见帐幕整齐,横成行,竖成列,气象森严,没有丝毫乱象,一瞧便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不错。”李隆基大为赞许,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张说、陈玄礼他们先后赶来,向李隆基见过礼,各自找地方坐下来。
“我知道你们很奇怪,我为何要在离丰州只有一百里之地停下来。”李隆基扫视众人,缓缓开口道。
“是呀。”张说他们齐齐点头,他们太想弄明白,李隆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个原委。”李隆基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一是我们初来乍到,不明丰州情形,不能冒然前去。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落入了突厥人的算计中。”
“有理。”张说、陈玄礼他们点头赞成这话。
丰州情况危急,至于危急到哪种情况,李隆基他们就不太清楚,这有必要弄明白。要不然的话,冒然前去,说不定与突厥人迎面撞上,这对于李隆基他们不利。
“你这话虽然有理,可也不用停下来,可以一边行军,一边派人前去打探。”立时有从幽州跟来的将领反驳。
“是呀。”这些从幽州跟来的将领对李隆基还未信服,大为赞成这话。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原委。”李隆基点点头,解释道:“我在想,丰州附近有没有大股突厥军队,若是有的话,我们可以先把这些突厥军队干掉。”
“嗯。”众人一愣,很是惊讶。
“我不赞成。”有幽州跟来的将领反对,道:“我们是去解丰州之围的,若是去打这些突厥军队,就会贻误军机。”
“不。”张说大声反驳,道:“楚王这是深谋远虑。你想呀,丰州附近的突厥军队是用来干甚的?那是用来攻打丰州的。我们先把这些突厥军队干掉,对解丰州之围有莫大的好处。”
“这……”有将领惊疑。
“我们先去丰州,与唐将军合兵一处,壮大力量,再与突厥打,不是更好么?”有将领不太同意。
“你如此想的话,自无不可,只是不可能有很好的战果。”陈玄礼接过话头,道:“我们先与丰州守军合兵一处,也就暴露了,与突厥打,顶多就是顶牛战术罢了。而眼下的我们,还没有暴露,可以对突厥发起奇袭,打突厥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有突厥的重要人物,诸如叶护、特勤之类的话,我们可以顺手干掉他,这对突厥的军心士气打击就更沉重了。”薛直接过话头,道:“这比起与丰州守军合兵再来打,好得太多了!”
“……”幽州跟来的几个将领张口结舌,无言以答。
“没错。”李隆基重重点头,道:“张说、陈玄礼和薛直所言,正是我所想。这里有湖泊,有水源,正是驻军的好地方。我们先在这里驻扎下来,再派人打探消息。若是有机会,我们不妨给突厥下一下狠的。若是没有机会,再去丰州也不迟,也就是担搁一两天的时间罢了。”
“楚王好算计,我们服了。”几个幽州跟来的将领大声赞叹,终于服气了。
“楚王,适才多有言语冒犯,还请楚王恕罪。”几个将领立时向李隆基请罪。
“你们心急丰州嘛,何罪之有?”李隆基大气的挥手道。
“楚王心胸宽广,我等佩服。”这几人好一通感慨。
“我们再来议议,如何打探消息。”李隆基笑道。
“楚王,这事交给我来办吧。准成!”那个最先抢白李隆基的将领忙抢着道。
“好吧。”李隆基当即就准了。
“谢楚王。”这个将领大喜,忙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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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州以北三百里地,正有一万突厥军队在朝丰州急赶。
这支突厥军队身材高大,装备精良,人人透着骠悍气息,一瞧便知,这是突厥的精锐。
领头的突厥将领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身材异常高大,双眼明亮,一瞧便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哼。”他一声冷哼,如同炸雷轰鸣,道:“这个拓西,自以为不可一世,却是草包一个,攻打丰州这么久,还没有打下来,亏他还是可汗之子。”
拓西,是默啜的儿子。
这人叫默棘连,是后突厥汗国奠基者,骨咄禄的长子。
骨咄禄死后,默棘连本该继承汗位,只是他还年幼,默啜夺了他的汗位,自立为可汗,默棘连对此事是怀恨在心,对于拓西不能打下丰州一事,他大为不满。
“大哥,拓西无用之人,他越是如此,对我们越是有利。”一个比默棘连略小的年轻人,冲默棘连笑道。
这人是骨咄禄的儿子,叫“阙”,史称“阙特勤”。他对默啜抢走默棘连的汗位一事也是不满,言来另有所指。
“你说得对。”默棘连会意,笑道:“我们再前行一百里,就驻扎下来,让拓西去拼命,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增援。”
他这是想让拓西跟唐军拼个鱼死网破,他再去领功。
阙特勤笑道:“大哥高明。”
第二十二章 好大的鱼
第二十二章好大的鱼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一天过去了。
次日上午,李隆基正与陈玄礼、张说他们在谈论兵法,就在这时,只见打探消息的将领满脸喜色,兴冲冲的跑来,远远就冲李隆基吆喝起来:“楚王,好大一条鱼!好大一条鱼!”
“甚好大一条鱼?”李隆基一愣,一脸的不解。
这话来得太突兀,不仅李隆基不解,就是张说和陈玄礼他们也是一脸的迷茫。
“楚王,还能是甚?当然是有大鱼出现啦。”这个将领喜滋滋的,扯起嗓子唱出来。
“大鱼?你是说……”李隆基的眼睛猛的瞪圆了,忙问道:“多大的鱼?”
李隆基在这里驻扎,按兵不动,就是想要到达丰州之前先干一票大的,这鱼是越大越好。
“默棘连呀,是默棘连。”将领仰首向天,唱得山响。
然而,不少人却是一脸的迷惑:“默棘连是谁呀?把你欢喜成这样,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还能是谁?是骨咄禄的长子。”将领得意的一昂头,大声吼道:“这条鱼够不够大?够不够大?”
“甚么?骨咄禄的长子?”一片惊呼声响起,众将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
“楚王,绝不能放过他!一定要干掉他!”紧接着,众将就冲李隆基大声叫嚷,个个一脸的愤恨之色。
骨咄禄是后突厥汗国的奠基者,正是因为他,突厥这才为患,滋扰北方。虽然骨咄禄死了,要是可能干掉他的长子的话,那是无上美事。
“这条鱼够大!”李隆基眼中精光闪闪,右手一握拳,狠狠一挥,跳起来,道:“你把情形先说说。”
李隆基原本是想有机会就干一票大的,最好是干掉突厥的高官,却是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骨咄禄的长子默棘连,这是天大之喜,李隆基绝对不会错失这一机会。
不过,得先了解情况,再来决定如何干掉他。
“快说。”张说、陈玄礼他们也是这般想法,个个兴奋莫铭,冲这个将领催促道。
“是这样的……”这个将领忙把情形一说。
“你这不是一条大鱼,是两条大鱼。”张小飞扯起嗓子嗥叫,声音跟打雷似的,远远传了开去。
“是呀。”立时有人附和。
阙特勤也是骨咄禄的儿子,干掉他的话,也是美事一桩,加上默棘连就是两条大鱼了。
“两条大鱼呀!”
“真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两条大鱼。”
众人兴奋不已,个个眼里一片炽热,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冲杀,干掉默棘连兄弟。
“不是两条,是三条大鱼。”李隆基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道:“拓西是默啜的儿子,也是一条大鱼,不能放走了!”
要是能干掉拓西的话,那也是无上美事,对默啜是不小的打击。
“是呀!三条!”
“天啊,这是何等的美事!”
众人恍然,兴奋不已,齐声大吼。
要是把后突厥两代可汗的儿子给干掉的话,对突厥无异于一场大地震,对突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不要说做,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兴奋不已。
“我的意思是,先歇息,养精蓄锐,等到天黑之时再出发。”李隆基眉头一挑,说出自己的想法,道:“此战之要,在于我们可以奇袭,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一点,打默棘连一个措手不及。”
“我也是这意思。”张说重重点头,道:“发起进攻的时间最好是明日凌晨,那时候的突厥睡得正沉。”
“赞成。”陈玄礼一脸的兴奋。
半夜三更固然可以发起进攻,只是不太好。因为凌晨发起进攻的话,既可以打突厥一个措手不及,又可以及时追击,会对突厥造成不小的伤亡。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李隆基一声令下,唐军养精蓄锐。
到了天黑之时,唐军先是用过战饭,然后出发。
三千唐军在李隆基的率领下,直奔默棘连驻扎处,这用了大半夜时间才赶到。
在离突厥营地还有十里的地方,李隆基命令唐军停下来歇息,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
行军大半夜,唐军的体力有所消耗,让唐军歇息,恢复体力,这是应该的。
李隆基带领张说、陈玄礼他们赶去突厥营地观察。这也是应该的,亲眼看看,比起斥候的禀报更加可靠,更便于进攻。
十里路程对于骏马来说,不算一回事,一会儿功夫就赶到了。
借着夜色掩护,李隆基打量起突厥营地。
突厥营地在一片开阔地上,帐幕不少,却是横成行,竖成列,井然有序,一派整肃。
“这……”李隆基是第一次看见突厥的大型营地,竟然没有丝毫游牧民族的杂乱无章,大为惊讶。
“突厥了得。”张说看在眼里,也是好一阵惊讶。
“自从李靖夜袭阴山后,突厥臣服于大唐,到如今已经六十年过去了。在这六十年里,突厥向中原学了不少东西呀,连这营地都很整肃了。”李隆基念头微转,立时明白了原因。
游牧民族只会盘马弯弓,打起仗来一涌而上,打败了一哄而散,没有什么军纪之可言,更没有严明的号令。比如匈奴,就是这样,打顺风仗是一流,要是遇到硬仗的话,匈奴很难有所作为。
而现在的突厥,已经与最初的突厥大不一样了,他们有着严明的号令,森严的军纪,这营地要是在以前,很难如此整肃。
之所以有如此变化,就在于突厥臣服于唐朝后,接受中原文明的影响,作出了改变。
“怪不得突厥反叛这么多年来,朝廷虽是屡次打败突厥,却是无法扑灭,今日之突厥已非昔日的突厥了。”张说也是感慨。
他这话说得在理,现在的突厥早已不是以往的突厥了。以前的突厥虽有号令,却不够严明,虽有军纪却不够森严。今日的突厥,有着严明的号令,森严的军纪,能打仗,能打硬仗,更是经得起失败的考验。
也正是因为如此,裴行俭在黑山一战,打得突厥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死伤数十万,而突厥却是挺了过来,依然在滋扰北方,令唐朝无可奈何。
“虽然突厥早已不是昔日的突厥了,可默棘连疏于防范,给了我们机会,他这次是在劫难逃!”李隆基脸一肃,沉声道。
“没错。”张说、陈玄礼他们忙附和。
“我的意思是,我们分四路进攻。”李隆基手中马鞭指点着突厥营地,道:“首先是制造混乱,可以放火,可以砍杀,越乱越好。然后再来截杀。”
“如此甚好!”张说和陈玄礼他们大为赞成。
奇袭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打突厥一个措手不及,可以制造混乱,让突厥自相残杀,这可以减轻唐军很多压力。
商议一定,李隆基他们打马回转。
在进攻之前,李隆基他们再度用过战饭,这次不能吃得很饱,只有七分饱的样子。
略事歇息之后,李隆基飞身上马,大声训话道:“弟兄们:骨咄禄的长子默棘连和少子阙特勤就在前面!骨咄禄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他却早死了,我们不能找他报仇,我们就把复仇的怒火发泄在他两个儿子身上!”
为了保证进攻的突然性,唐军不能怒吼,只能听着,却是个个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人人杀气腾腾。
骨咄禄早就死了,要是能干掉他的儿子的话,那是无上美事。
“出发!”李隆基右手一挥,一夹马肚,照夜狮王撒蹄便奔。
“隆隆!”三千唐军出动,蹄声如雷。
第二十三章 在劫难逃
第二十三章在劫难逃
三千唐军如同一条黑巨的长龙,对着默棘连的营地扑去。
将士们紧抿着嘴唇,没有人说话,可是,一股冲天的杀意直贯九霄。
要是没有骨咄禄,就不会有现在的突厥,北方就不会遭到突厥的进攻,更不会有这次的突厥大肆入侵,大加杀戮。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骨咄禄有关。他虽然死了,他的儿子还在,正所谓“父债子偿”,不能找骨咄禄算帐,杀他的儿子也一样。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将士们就是这么想的,要不人人杀意高炽都难。
很快的,离突厥营地不过三里地了,李隆基手一挥,唐军一分为四,李隆基率领一队,张说率一队,陈玄礼率一队,薛直率一队,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对着突厥营地冲去,这是要把突厥“包饺子”的架势。
“杀!”李隆基手中的横刀一军,幻出一片雪亮的刀光,大声怒吼。
“杀!”
“杀!”
“杀!”
将士们高举着横刀,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如同下山猛虎般,对着突厥营地扑去。
“这是唐军?”
正在巡逻的突厥兵士被唐军的怒吼声惊动,个个瞪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唐军怎会来到这里?”
“这附近没有唐军呀?王子派人察探过的。”
默棘连在默啜死后,杀了拓西,当上了突厥的可汗,其人有谋略,很是精明。他也担心有唐军出现,派人查探过。
只是李隆基他们隐藏得好,突厥人没有发现。
唐军突然杀到,这令这些巡逻的突厥兵士惊讶不已。
“快,去向王子禀报。”
“如此大的动静,王子会被惊醒,不用禀报,我们赶紧杀敌吧。”
巡逻的突厥兵士叫嚷不已。
“咻!咻!咻!”就在这时,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不计其数的箭矢飞来,把这些巡逻的突厥兵士给覆盖了。
“啊!啊!啊!”巡逻的突厥兵士被射成了刺猬,发出一阵惨叫声,栽倒在地上,向骨咄禄效忠去了。
唐军的骑射是基本功,人人必须会,射杀起来犀利异常,这些巡逻的突厥兵士要想不死都难。
“杀!”李隆基手中横刀一挥,一颗头颅飞起,鲜血喷溅。然后,李隆基率先冲入突厥营地。
刷!
李隆基手中的横刀重重挥下,帐幕被破开一个大开口子,李隆基借着稀微的月光一瞧,只见帐幕里有几个突厥士兵睡得正香,呼噜声如同山响,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死神已经找上他们了。
李隆基三两下,就把帐幕破开,策马进入帐幕,手中横刀不断劈下。
“噗!”横刀每一次劈下,都会响起沉闷的着肉声,在鲜血喷溅中,就有一颗人头滚落。
只一口气,李隆基就把这几个突厥兵士砍杀了,然后策马出了帐幕,掏出火折子,先是点燃帐幕里的油脂,再把帐幕引燃。
突厥虽然有不小的变化,本质上还是游牧民族,这油脂多的是,几乎每座帐幕里都有,要点燃帐幕实在不是难事。
就在李隆基点燃帐幕的同时,已经有不少帐幕起火。
最初,只有为数不多的帐幕在起火,很快的,这着火的帐幕就越来越多了,到后来,到处都是被点燃的帐幕,火光熊熊,映红了半边天空,整个营地照耀如同白昼。
“不好了,着火了。”突厥兵士被惊醒过来。大喊大叫。
“怎着火了呢?”
“好大的火势,难道是天火?”
这些突厥兵士个个睡眼惺松,还没有清醒过来,望着冲天的火光,个个迷糊。
“那是……唐军!”
“唐军?不可能吧?这附近明明没有唐军。”
“那不是唐军还能是甚?你睁大你的眼睛瞧瞧,唐军个个凶狠万端,狠砍狠杀,跟凶神似的呀。”
“没错,那是唐军!”
“不好啦,唐军来了!可恶可恨,凶狠残暴的唐军来了!”
“唐军曾灭我故国,擒我可汗,跟天神似的,不可力敌,赶紧逃啊!”
“逃啊,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清醒过来的突厥兵士吓得不轻,个个脸色大变,打量唐军如同看见地狱恶魔似的,尖叫着,撒腿便逃。
唐军威名赫赫,席卷万邦,灭国数十,其威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更别说,突厥对唐军是有心理阴影的。李靖夜袭阴山,灭了**,活捉了颉利可汗,这事儿才过去六十年,突厥每当想起这事儿,就对唐军怕得要死。
咋见唐军如狼似虎般的冲杀,他们哪敢不怕。
一有人逃跑,立时就有人仿效,很快的,到处都是逃跑的突厥兵士,乱逃乱蹿,如同没头苍蝇似的。
然而,他们是无处可逃,不管他们朝哪个方向逃跑,都会有唐军出现,对他们进行无情的砍杀。
“驱赶。”李隆基打量战场情形,见整个突厥营地大乱,到处都是没头苍蝇似的突厥兵士,立时下令,对突厥兵士进行驱赶。
制造混乱不过是第一步,驱赶突厥兵士,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是第二步。
唐军这次奇袭,虽是打了突厥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唐军毕竟只有三千人,而突厥有一万人,光靠唐军来砍杀,又能杀掉多少?
是以,驱赶突厥,让他们相互残杀,踩踏而死,就成了必然。
“杀!”唐军得令,一队队人数不等的唐军东突西杀,哪里突厥人多,就朝哪里砍杀。
而突厥兵士惊惶失措,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没有主心骨,没有人指挥,面对杀气腾腾的唐军,他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逃得慢了,立时就会被唐军砍杀。
就这样,突厥被唐军象赶鸭子一样驱赶着。
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就会看见一幕奇景,只见不计其数的突厥人东一团,西一团,在唐军的驱赶下,四处逃蹿。很快的,这些逃蹿的突厥就被赶到一起了,你挤我拥,乱成一团。
“你莫要过来,这里没地儿了。”
“不过来能行么?后面是凶神恶煞般的唐军呢,要不,我们换换。”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
“杀就杀,谁怕谁?”
这些挤在一起的突厥兵士一开始只是叫嚷,到后来,就是砍杀起来。
一有人砍杀,立时有人仿效,这如同火星掉进火药桶里,一下子就炸了,突厥兵士相互砍杀,凶狠异常,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离唐军远点。
“噗!噗!噗!”弯刀砍在同伴的身上,发出沉闷的着肉声。
“啊!啊!啊!”突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很快的,地上就多了不少尸体,还有涌动的红色汁液。
“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唐军打来了。”
在默棘连的帐幕里,阙特勤率先被喊杀声吵醒,忙摇醒默棘连。
昨晚上,两弟兄在一起饮酒,不知不觉中喝多了,默棘连的头还有些疼,听了阙特勤的话,有些愣愣的道:“唐军?甚唐军?”
“大哥,你快醒醒吧。”
阙特勤满头冷汗,道:“唐军已经杀到营地里来了,营地大乱,我们得赶紧逃。”
“逃?”
默棘连终于清醒过来,把帐幕掀开一条缝,朝外一瞧,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一脸的震惊,脸色大变,惊呼道:“唐军真来了!我们赶紧逃吧,要是再不逃,就逃不掉了。”
第二十四章 活捉默棘连
第二十四章活捉默棘连
唐军来得太突然,远远出乎默棘连的意料,而且,唐军如狼似虎一般,在突厥营地中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突厥在唐军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似的。
要是默棘连再不逃走的话,他就没有机会了。
“可这要怎么逃?”紧接着,默刺连就是头皮发炸,有些发傻。
到处都是唐军,他这样出去,不是摆明了告诉唐军,他就是默棘连?可以想象得到,真要那样的话,会有不计其数的唐军拥来,想要干掉他。
“大哥,赶紧的,换衣衫。”阙特勤眼珠子一转,立时想到一法,道:“我们不能穿华贵的狐裘出去,要和寻常兵士一样。”
“对。”默棘连恍然,赞赏的打量一眼阙特勤,道:“还是你见机快,想到这法子。”
虽然默棘连没有当上可汗,但他还是突厥的贵族,他的衣着与寻常突厥不同,他真要穿他的衣衫出去,那无异于在告诉唐军他在这儿。换成寻常衣衫,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两兄弟立时动手,换上寻常衣衫,握着弯刀,出了帐幕,本想找护卫,也不知道护卫逃到哪里去了,只得打消这一念头,混在逃蹿的突厥中,准备找机会逃出去。
“这是默棘连的帐幕。”默棘连两弟兄刚刚离开没多久,李隆基就率人赶到了,把帐幕团团围住。
“默棘连,你听着,你被包围了,赶紧投降。”有唐军兵士大声叫嚷,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活脱一打鸣的公鸡。
要是能活捉默棘连,那是何等的美事儿,由不得他们不欢喜。
李隆基手中刀一挥,在帐幕上划开一道口子,借着火光一瞧,只见帐幕里空空如也。
“逃了?”唐军兵士也看清了,一脸的失望。
李隆基大步进入帐幕,一股酒味儿冲鼻而入,冷笑道:“这个默棘连真是大意,竟然纵酒,他不败就没有天理了。”
右手在褥子上一摸,还是热的,眉头一挑,道:“默棘连离开没多久,没有走远。”
看见默棘连的华贵狐裘,李隆基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默棘连装扮成寻常兵士了。传令,多加清查,一定不能让默棘连逃走了。”
李隆基的命令很快就被传下去了,唐军四处寻找默棘连。
“阙弟,阙弟,你在哪儿?”默棘连和阙特勤被冲散了,默棘连异常焦急,想要找到阙特勤。
“你让开,你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一队突厥兵士冲来,被默棘连拦住了道路,冲他大喝道。
“我……”默棘连本想挑明身份,转念一想,要是挑明了,无异于在告诉唐军他在这里,这对他极为不利,到嘴边的话只得忍下了,侧身让开。
这队逃蹿的兵士风一般逃走了。
“没用的东西。”默棘连打量着这队逃蹿的突厥兵士,讥嘲的裂了裂嘴角。
“我本想重整阵势,可眼下没有机会了。”紧接着,默棘连又是后悔不已:“早知如此,我就不在这里驻扎,赶去与拓西汇合。”
现在的突厥营地,已经乱成一团,不可能重整阵势了,默棘连是有心无力。
“找到默棘连了么?”李隆基眉头一挑,冲高力士问道。
“回楚王,还没有。各部正在加紧搜寻。”高力士忙回答。
李隆基一等没有默棘连的消息,二等没有,有些焦虑了。
“你想抓我,做梦吧。容我走脱,我会重整旗鼓,来报今日之仇。”默棘连远远打量着骑着照夜狮王的李隆基,恨得牙根发痒。
李隆基胯下的照夜狮王太显眼了,要默棘连不注意他都不成。
“我能不能干掉他呢?”默棘连在心里暗道:“他必然是唐军的首领,只要干掉他,就能瓦解唐军的攻势,我就能重整旗鼓。”
李隆基身为唐军的首领,真要被干掉的话,这对默棘连有着天大的好处。
他的想法很好,然而,注定不能成真。
只见李隆基眼前一亮,大声道:“传令:告诉突厥,谁发现默棘连,可以饶他一命。”
“妙啊。”高力士眼睛一亮,一竖大拇指,大声赞叹。
现在的突厥惊恐不安,忙着逃命,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要是能活命的话,他们必然会响应唐军的命令,会找出默棘连。
“突厥听着:谁发现默棘连和阙特勤,谁就能活命!”唐军传令兵大声冲突厥吼道,声音如同雷霆似的,远远传了开去,老远就能听见。
“真的假的?”
“唐军的话你也信?”
“对!不能信。”
突厥兵士听在耳里,惊疑不定。
“突厥,你们莫要惊疑,楚王说话算话!”唐军传令兵忙反驳。
“楚王?嗯,那是武则天的亲孙子?”身为突厥高层,默棘连对唐朝很是了解,知道李隆基是武则天的亲孙子。
“要是干掉他的话,武则天一定会很伤心吧?”紧接着,默棘连眼前就是一长串美妙的小星星。
“楚王的话可信么?”
“不信又有如何?眼下,我们是必死无疑,就算楚王的话不可信,我们也不过是一死。要是他信守承诺的话,那就能活命了,算是捡回一条命。”
“说得对。我们就姑且相信楚王。”
在经过短暂的迟疑之后,突厥选择相信李隆基。
“闭嘴,王子是先可汗的儿子,我们不能对不住先可汗。”
“先可汗对大突是有大功,可默棘连把我们带入绝境,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不配为先可汗的儿子。”
骨咄禄虽然死了,但他的影响还在,有不少人不想对默棘连下手。只是,这样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想的是死默棘连总比自己死要强。
“这……”默棘连听在耳里,惊在心头。他适才还想干掉李隆基,没想到,突厥竟然要出卖他了,他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几欲晕去。
“王子在这里。”就在默棘连快要晕去之际,只听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是一个认识他的突厥兵士发现了他。
“甚么?王子在这里?”这一吼不打紧,如同火星掉进火药桶,立时就炸了,一群突厥人赶了过来。
“本王子在此,你们休得无礼!”默棘连看见这些突厥来意不善,吓得不轻,只得硬着头皮,大声喝斥。
“抓的就是你。”然而,他的喝斥无用,突厥呼啦啦拥上来,按头的按头,抓脚的抓脚,把默棘连掀起翻在地上。
“唐军爷爷,默棘连在这里。”突厥制住默棘连后,扯起嗓子冲唐军吆喝。
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唐军早就注意到了,一支唐军率先冲来,不是别人,正是张小飞率领下的唐军。
来到近前,张小飞命人把这支突厥围住,并没有冲杀,这让这些惊疑的突厥略为放心。
张小飞命人把默棘连捆起来,押着这些突厥前来见李隆基。
“楚王,你可要说话算话呀。”这些突厥兵士打量着李隆基,既是期盼,又是害怕。
他们期盼李隆基说话算话,害怕的是李隆基杀了他们。
“你们放心,本王说话算话,说饶你们一命就饶你们一命。”李隆基点点头。
“谢楚王。”
“楚王,我们可以走了么?”这些突厥兵士大喜,冲李隆基道谢,想要早点逃离这死亡之地。
“本王只说饶你们一命,没说放你们走。”李隆基的话冰冷无情,浇熄了他们的希望。
“突厥可恨,本王怎会放走你们?”李隆基在心里暗道:“本王眼下是饶你们一命,但本王有的是办法弄死你们!”
第二十五章 增援丰州
第二十五章增援丰州
默棘连吓得不轻,脸色惨白,没有一丝儿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更让他害怕的是,李隆基骑在马背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打量着他。他真想问问,李隆基会如何处置他。
李隆基打量一阵,点点头,道:“押下去。”
唐军兵士应一声,推搡着默棘连下去了。
“楚王,默棘连被擒,突厥破胆,正是猛攻的时候。”张小飞忙大声道。
“不!”李隆基摇头,大声道:“传令:告诉突厥人,只要他们放下武器归降,本王饶他们一命。”
“甚?饶突厥狗命?”张小飞眼珠子差点瞪掉了,扯起嗓子反对,道:“楚王,突厥可恨,可不能饶了他们。”
“没错。”一片附和声响起。
突厥侵扰中原几百年,积累的仇恨还少吗?更不用说,这次突厥入侵更是大加杀戮,边关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唐军对突厥只有恨,恨不得把突厥打得绝种。
“要不是楚王答应他们,我早就想砍了他们。”张小飞眼精光闪闪,打量那些活捉默棘连的突厥兵士,恨恨的道。
这些突厥兵士个个满头大汗,紧抿着嘴唇,大气也不敢出。
“执行命令。”李隆基没有回答,而是大声下令。
“好吧。”张小飞虽然不愿,却是不得不执行李隆基的命令,四处宣扬。
“你真是一根筋呐。”人精高力士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张小飞,缓缓摇头,有些怜惜的打量了一眼那些放下武器的突厥兵士。
李隆基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他此举必有深意。
唐军的突然到来,杀伤甚重,这令突厥害怕。默棘连被擒,这是雪上加霜,对突厥的士气是毁灭性的打击,李隆基的命令一传下,突厥无不是放下武器投降。
等到天亮之后,只见整个突厥营地一片血红,血水已经把地面浸湿了,人踩马踏后,成了一片血红的泥泞,浓烈的血腥气弥漫,令人几欲作呕。
“楚王,大胜之仗呀。”张说浑身是血,跟个血人似的,兴冲冲而来,远远就叫嚷起来。
“没错!大胜呀。”陈玄礼、薛直他们策马而来,兴奋得满面红光。
“伤亡多少?”李隆基骑在照夜狮王背上,大声问道。
“初略估算,我们伤了上百人,十多人死亡。”张说满脸的笑容,道:“不算什么事。”
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就算唐军是奇袭,这受伤是免不了。死亡,也是如此,要想一个不伤,一个不死,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斩杀了近四千突厥,俘获三千,逃走了两千多。”张说有些不满足,道:“只怨我们兵少,要不然的话,一个也莫想逃走。”
他这话说得很在理,尽管唐军是奇袭,打了突厥一个措手不及,可唐军毕竟太少,只有三千。而突厥却有一万人,唐军不可能全歼突厥,能取得如此战果,已经非常不错了。
“可这是实实在在的大胜之仗。”张说话锋一转,道:“我们是以少胜多呀。”
以三千对一万,不管是堂堂之阵,还是奇袭,都是以少胜多。
“这都得力于楚王的精心谋划。”陈玄礼一脸的赞叹之色,接过话头道:“我们冲入突厥营地后,并不是要砍杀,而是制造混乱,驱赶突厥砍杀,这一策非常成功。真正死于我们刀下的突厥不过一千多人,而突厥自相残杀,踩踏而死者有两千多,比给我们斩杀的还要多得多。楚王,好计较!”
说着,陈玄礼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
“没错。”众将齐声赞扬。
唐军毕竟兵少,真正要靠唐军来砍杀,杀不了多少突厥,就会被突厥逃走。先制造混乱,驱赶突厥自相残杀,绝对是个好计策。
事实也证明,李隆基这一谋划很成功,突厥自相残杀、踩踏而死者,竟然比被唐军斩杀的还要多。
“楚王,这些突厥怎生办?”赞叹一阵后,薛直冲李隆基问道。
“楚王,都杀了吧。”苏凡眼中尽是恨意,道:“突厥无恶不作,他们杀我百姓,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没错。全杀了。”众将齐声附和,个个恨得牙根发痒。
“不!”李隆基摇头,断然拒绝。
“楚王,你好糊涂。”张小飞急性子,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叫嚷起来,道:“这么多突厥,我们不能留呀。要是留下来,天知道会捅出甚漏子。”
唐军只有三千,而俘虏的突厥就有三千人,要是留下来的话,那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谁知道突厥会不会反水。
“是呀,楚王,杀了吧。”众将齐声请命。
“本王说话算话,说饶他们一命就饶他们一命……”李隆基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一阵不满的叫嚷声打断。
“楚王真是糊涂了。”
“楚王这是妇人之仁。”
众将大为不满,对李隆基也不客气了,说话尖酸刻薄。
“……传令:砍掉突厥一条手臂,一条腿,要突厥爬,爬回黑沙城!”然而,李隆基如同没有听见似的,紧接着就是大声传令。
“不行!”
“楚王真是乱来,这样软弱的命令也敢传。”
众将依然是不满的叫嚷,吼声一片。
紧接着,他们就反应过来,个个瞪圆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没听错?”
“楚王,你说甚?”张说一脸的惊讶,眼睛瞪得圆滚。
“砍掉突厥一条手臂,一条腿,要突厥爬,爬回黑沙城。”李隆基重复一遍,沉声道:“本王的命令不够清楚?”
“不是,不是,只是我不太敢相信。”张说依然是一脸的震惊。
“哈哈!楚王万岁!”陈玄礼、薛直、张小飞他们爆发出一片大笑声,个个开心不已,比起大过年还要开心。
尤其是张小飞,笑得特别欢畅,跟打雷似的。
李隆基这一手不是狠,是非常狠!
他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饶了这些突厥一命,可砍掉一条腿,一条手臂,突厥还能活多久呢?这是折磨,比起直接杀掉可怕多了。
不过,对于可恨的突厥来说,就是要如此!
众将打从心里赞成这事。
李隆基这一命令被忠实的执行了,唐军骑着骏马,挥着横刀冲来,手起如落,一条条臂膀,一条条腿掉在地上。
然后,地上多了数千缺胳膊少腿的突厥在爬行,一条条血路朝黑沙城的方向蜿蜒。
“爬吧!爬吧!尽情的爬吧!”
“爬回黑沙城,告诉默啜洗干净脖子等着,英明而伟大的楚王来了!”
唐军看着在地上爬动的突厥,个个欢喜难言,扯起嗓子,为李隆基大唱特唱赞歌。
“楚王,我们应当赶去丰州,解丰州之围。”张说顾不得喜悦,提醒李隆基道:“救兵如救火呀。”
“救丰州是必须的,只是不能这样去救。”李隆基点点头道:“我要给拓西来个中央开花。”
“中央开花?”陈玄礼大为惊疑,道:“中央开花就是从突厥的中央打出来,这不可能呀。我们只要一到,突厥就会发现呀。”
中央开花就是从突厥的内部打出来,唐军打着旗帜而来,突厥远远就看见了,肯定不会让唐军得逞。
“是呀。”众人有些迷糊。
李隆基没有回答,而是跳下马背,捡起突厥的盔甲朝身上穿。
“妙!妙!妙!”张说双眼放光,大声赞叹,跳下马背,开始换衣衫。
“绝妙!”陈玄礼、薛直他们明白过来,大是欢喜,快速换上突厥的衣衫。
第二十六章 中央开花(上)
第二十六章中央开花(上)
都明白李隆基要做什么了,他要装扮成突厥人,尽可能接近突厥,然后暴起发难,打突厥一个措手不及。
打败默棘连后,这里有很多突厥盔甲、旗帜,要装成突厥,一点也不难,李隆基的想法很可能会实现。
真要实现的话,好处是不需要说的。
“突厥中央花儿朵朵开!朵朵开!”张小飞扯起嗓子大嗥,雄伟的身材还不断扭动,活脱一跳舞的大猩猩,让人倒胃口。
然而,陈玄礼他们却是扯起嗓子应和:“朵朵开!朵朵开!”
不要说陈玄礼他们了,就是张说和高力士这两个初上战场的人也不例外,眼睛放光,扯起嗓子大吼,满脸的喜色,仿佛大过年似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这样做的好处,谁能不喜?
就这样,三千唐军全部换上突厥的盔甲,打起默棘连的旗帜,直奔丰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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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州位于黄河南岸,面对阴山,大体位置相当于秦汉时的“九原”,那里一直是抗击北方游牧民族的最前沿,年年月月都会遭到游牧民族的进攻。
突厥反叛以后,一直想要拿下河套之地,却是因为丰州的存在,使得突厥不能稳稳占有河套之地,是以,重点攻击丰州就成了突厥的首要任务。
河套之地在阴山之南,气候温暖,植被生长时间长,而且又土肥水美,是天然的牧场,象匈奴、鲜卑都曾想要拥要此地,突厥就更不用说了。
李靖夜袭阴山,灭了**后,唐太宗就下旨要突厥迁居河套之地,这令突厥感恩戴德。后来,唐太宗意识到这一举动埋下的巨大隐患,就下旨要突厥回归故地,离开河套之地,这引起了突厥的不满。只是因为唐太宗很牛叉,突厥惹不起,只得忍着。
到了突厥反叛之后,重归河套之地,就是突厥的第一战略目标。
要想实现这一战略目标,首先就得拿下丰州。
秦汉之时,为了控制河套之地,都曾在此地筑城。蒙恬大破匈奴后,就率军在河套筑城,一是用来镇守河套之地,二是可以做为战略基地,在这里贮存大量的军用物资,可以在河套之地牧养战马,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大举进攻,攻入漠北。只可惜,秦朝很快就亡了,这座城最后荒废了。
到了汉朝,卫青拿下河套之地后,汉武帝命苏建率兵在河套筑城,命名“朔方”。朔方城的修筑,在汉匈战争中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可以说具有里程碑似的意义。因为汉朝把朔方打造成了战略基地,在河套之地牧养了大量的战马,在朔方贮存了海量的军需物资,这为“漠北决战”打下了最为坚实的基础。
要是没有朔方城,就不会有“单于夜遁逃”和“封狼居胥”这样的壮歌了。
由此可见,此城的重要性。
正是因为认识到此城的重要性,唐朝一直在经营丰州,把丰州打造成了战略基地,不仅在这里贮存了大量的军用物资,还大量迁移百姓定居于丰州。
是以,丰州虽是边城,却是不小,占地十几里,无异于一座雄城。而且,城里的常住人口不下十万之众,一是驻守丰州的军队,二是前来边关的商人,三是被移居到丰州的百姓。
在边城中,常住人口不下十万的,非常少见。
也正是因为丰州具有这样的实力,这才能抵抗突厥的连番进攻,虽是数次差点破城,却最终屹立不倒。
丰州的城墙很高,高达数丈,城墙上有着不计其数的刀箭划痕,看上去伤痕累累。而且,城墙呈褐色,那是鲜血凝固后的色彩。
此时的丰州,正在经历一场血战。
“杀!杀!杀!”
一队队突厥兵士冒着如同雨点一般射来的箭矢,爬云梯,全力攻城。
“杀光可恶可恨的唐人!”
“为颉利可汗报仇!”
突厥一边爬着云梯,一边吼得山响,个个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
颉利可汗,是突厥的亡国可汗,在李靖夜袭阴山一战中,被唐朝活捉了。唐朝并没有杀他,而是封了一个官给他,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有一样,那就是每当唐朝要举行盛大的宴会时,就要他前来跳舞助兴。
堂堂突厥的可汗,竟然象徘优一样,供人取乐,这是何等的侮辱,比起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是以,颉利可汗没过多久,就忧郁而死。
这事儿传开,突厥人无不是引以为耻,无不愿为颉利可汗报仇。
“杀!杀!杀!”
“杀光突厥狗!”
守城的唐军针锋相对,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手中的弯刀狠劈、弓箭狠射,爬云梯的突厥纷纷坠落,死伤惨重,又多了不少尸体。
这轮血战,历时一个时辰,终于结束。
突厥的进攻虽然凶猛,却是没能撼动丰州,不过是多些伤亡罢了。
自从突厥进攻以来,丰州天天都要经历血战,突厥遗尸无数,放眼一瞧,只见城下到处都是尸体,厚厚一层。而且,地面已是一片血红色的泥泞,这是为突厥的鲜血染红。
城头上,唐军眼睛血红,很是疲惫,呼呼直喘粗气,都快倒下了。
“将军来了!将军来了!”突然间,一阵欢呼声响起,疲累不堪的唐军将士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忽然生出一股力气,昂头挺胸,站得笔直,如同标枪似的。
一个须发花白,年岁不小的将军身着盔甲,大步而来。
他,就是丰州的守将,唐休璟。唐休璟是一员老将,能征善战,他镇守丰州以来,经历过的大战血战不知道有多少,这让将士们对他万分钦佩。
当然,最让将士们钦佩的是,在武则天想要放弃丰州之时,唐休璟极力反对,这才保住了丰州。要是没有唐休璟的坚持,丰州已经落入突厥之手了。
唐休璟走起路来,蹬蹬作响,很有威势,只是他的眼睛通红一片,布满血丝,满脸的疲惫之色,整个人很是憔悴。
丰州是突厥最想拿下的城池,这次南犯,更是派了三万军队前来进攻,而且是几度增兵,到如今,突厥投入到丰州的兵力已经高达五万了。这些天,突厥对丰州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作为丰州的守将,唐休璟的压力特别大,要不憔悴都不成。
唐休璟脸上泛着笑容,想要说几句鼓励的话,然而,他的瞳孔猛的一缩,成针状,打量着城外。
只见一队突厥军队大张旗鼓,快速开来。
“突厥又增兵了。”将士们的眼睛瞪得滚圆,人人脸色凝重。
突厥已经增兵数次了,而他们盼望的援军不见影儿,将士们只觉心头沉重。
“这是默棘连的旗号!默棘连是骨咄禄之子,他的部下全是精锐。”
丰州的唐军对突厥的情况相当的熟悉,认出了默棘连的旗号,深知这些增援的突厥军队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好对付。
“弟兄们:不管来的是默棘连,还是默啜,我们都无惧!我们誓与丰州共存亡!”唐休璟眼中尽是坚毅,右臂一举,大声吼道。
“誓与丰州共存亡!”将士们攘臂高呼,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第二十六章 中央开花(中)
第二十六章中央开花(中)
李隆基率军疾进,在离丰州十里处,就能闻到血腥味儿。
“丰州之战太过惨烈。”李隆基一吸溜鼻子,眉头一挑,赞道:“唐休璟能坚持这么久,实在难得!难得!”
“没错。”张说他们大声附和,一脸的钦佩。
血腥气弥漫到十里之外,可想而知丰州之战是何等的惨烈了。无论如何赞誉唐休璟都不为过了。
“楚王,若是有机会的话,先拿下拓西。”陈玄礼异常兴奋,眼中精光闪闪。
拓西是默啜的儿子,更是这次进攻丰州的突厥统帅,若是能拿下他的话,好处太大了,陈玄礼兴奋得满面红光,几乎是唱出来的,道:“只要拿下拓西,一切都好说!”
真要拿下拓西,就可以让突厥军队群龙无首,这便于唐军进攻,一定会让突厥伤亡惨重。
“没错。”众人齐声附和。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隆基兴奋的挥了挥拳头,道:“只要有机会,就一定拿下拓西。”
拿下拓西的好处多得不可想象,只是他有很多精锐护卫,能不能拿下,还真不好说,这事儿只能见机行事了。
很快的,李隆基他们来到了丰州城下,只见突厥正在歇息。
“援军来了!”
“我们的援军来了!”
“这下好了,丰州一定会被攻破!我们就可以报仇了!”
突厥一见李隆基他们到来,无不是大喜,扯起嗓子尖叫起来。
突厥进攻丰州,连番血战,就是不能攻下丰州,他们自然是要把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
“这是默棘连王子的旗号,是王子来了!”
“王子来了,唐人在劫难逃!哈哈!”
突厥人看清了旗号大为欢喜,放声狂笑。
默棘连虽然没有登上可汗之位,他毕竟是骨咄禄之子,在突厥的影响不小,这些突厥兵士自然是认得他的旗号。
而且,他们都知道,默棘连麾下很是了得,是突厥的精锐,只要默棘连一到,丰州还不被攻下?
“走,迎接王子去!”骨咄禄虽然死了,然而,他的影响还在,突厥兵士对默棘连很是敬爱,欢呼着,准备迎接默棘连。
于是乎,突厥兵士自发的排成两列,目光灼灼,打量着开来的突厥军队。
“王子好英俊啊。”
“那还说,要不然咋会是王子?”
突厥把骑着照夜狮王而来的李隆基一瞧,惊呼声响成一片,为李隆基的帅气所倾倒。
“王子二十多的人了,咋还稚气未脱呢?”
“是呀。可我没见过王子,不知王子竟是一张娃娃脸。”
紧接着,突厥兵士就是一阵惊疑,把李隆基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
李隆基虽然身材高大,却是稚气未脱,这是改变不了的。
“不好。”张说把突厥的话语听在耳里,心头一跳,忙靠近李隆基,低声提醒道:“楚王,有破绽。”
“知道。”李隆基点点头,道:“我这张脸是没法改的,有破绽就有破绽吧。至少,我们已经成功的进入了突厥的营地,最低目标已经达成。至于能不能干掉拓西,就要看运气了。”
李隆基这话也有道理,李隆基就这年岁,总不能等他长大了再来打突厥吧?
而且,李隆基神姿伟岸,就算他装扮成普通兵士,也会引人注意。
人太帅了,太过瞩目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也对。”张说点点头,道:“即使换个人装成默棘连,拓西也会识破。”
拓西和默棘连是堂兄弟,肯定认得默棘连,换谁装扮都没用。若是让默棘连本人来装扮的话,天知道默棘连会不会反水,李隆基可不想冒这风险。
陈玄礼他们也是担心,见李隆基镇定自若,略感放心。
“快,去禀报王子。”有反应快的突厥兵士忙去向拓西报信。
“准备。”李隆基一打手势,轻声冲身边的人道。
只要拓西出现,就可以发难了。
将士们知道机会就要到了,无不是瞪圆眼睛,死盯着前方,盼望拓西快点出现。
拓西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身胚宽大,正在帐幕里吃午餐。面前摆着一只烤羊,他手拿精致的金刀正在割食羊肉,吃一块羊肉,喝一口马**,很是惬意。
“禀王子,默棘连王子来援,已到营地。”侍卫进来禀报。
“默棘连?”拓西脸上掠过一抹不快,眼中厉芒一闪,冷声道:“他眼下才来,也太晚了些吧?他一定是胆小如鼠,不敢打丰州,这才故意来得这么晚,我要向可汗告发他。”
拓西对默棘连有心病,因为默啜是抢默棘连的可汗之位,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而且,骨咄禄的影响很大,默棘连在突厥中的影响不小,有很大的势力,要不然的话,默啜早就把他给杀了。
默棘连拥有如此大的影响,有如此大的势力,这对拓西不利,他能不能继承默啜的汗位还在未知数。
是以,一听说默棘连到了,拓西就是不快。
“嗯,给他指定一个偏僻的地儿,让他安营。”拓西眼珠一转,立时就想到一法,道:“要他在靠近丰州城下的地方扎营吧。”
靠近丰州城下,那就是要让默棘连送死。唐军不进攻则已,若是进攻的话,默棘连就会首当其冲,为拓西挡刀。
“王子高明。”侍卫忙拍句马屁,转身去传令。
“要是有机会,我就让默棘连死。”拓西在心里暗道。
“甚么?让我去城下扎营,不可能。”李隆基得到拓西的命令,大为不满,扯起嗓子吼道:“我不远千里前来增援,竟然要我去城下扎营,拓西他是要让我死么?不行,绝不行!走,我要拓西给我一个交待。他要是敢说个不字,哼!”
“要拓西交待。”李隆基正愁没有好机会接近拓西,有了这借口就可以明正言顺的过去了,张说他们当然明白李隆基的意思,忙附和。
就这样,李隆基率领唐军,大摇大摆朝拓西的营帐赶去。
传令的侍卫想要阻拦,却给李隆基命人拿下了。
“甚么?他敢不听从我的号令?”拓西的侍卫不少,远远看见李隆基他们过来,忙去向拓西禀报,拓西一听之下,怒火上腾,噌的一下就站起,把手中金刀一扔,脸色难看,道:“默棘连,我要狠狠治你。”
气哼哼的,一甩胳膊,大步而出,满眼喷火,打量着李隆基。
“你不是默棘连,他人呢?叫他出来。”拓西冲李隆基喝道。
“王子随后就来,你有甚话跟我说也一样。”李隆基脸色很不好看,一脸的气愤,道:“你竟敢要王子去城下扎营,你这不是要王子送死么?你好大的胆子,王子要到可汗那里去告发你。”
“机会!机会!”李隆基嘴上吼得山响,心里一个劲的道。
能不能一举拿下拓西,就在此一举了,即使以李隆基的镇定,也是紧张。
张说他们更不用说了,人人紧张得手心出汗。
“告发我?你尽管去。”默啜就是拓西的老子,他肯定会帮拓西。
“咦。”拓西的目光落到照夜狮王身上,眼珠子一下陷进去了,赞不绝口:“好马!好马呀!此马万中无一。”
突厥是游牧民族,对马比起自己的妻子还要熟悉,拓西一眼就看出照夜狮王不凡。
“这马与大突厥马和中原马大不同,这应该是……大食马!”拓西眼睛放光,在照夜狮王身上不刮来刮去,猛的想起穆拉古说过他曾用一匹万中无一的大食马贿赂武三思。
突厥人对马有着特别的爱好,他当时好奇,就问了问,穆拉古就把照夜狮王的体型和特征说了一番。
若说别的,突厥人或许不了解,可说到骏马,突厥人比对自己的女人还要了解,拓西一眼就认出了照夜狮王不属于突厥马和中原马,应该是阿拉伯马。
“照夜狮王!”猛然间,拓西脸色大变,喝道:“快,拦住他们!他们是唐军!”
第二十六章 中央开花(下)
第二十六章中央开花(下)
拓西的吼声充满惊恐,跟打雷似的,然而,突厥兵士却是没有人信他,个个一脸的迷糊,不住摇头。
“王子是马**喝多了吧?唐军怎会来到我们营地呢?”
“我们的营地壁垒森严,唐军要是敢来,准教唐军有来无回。”
突厥兵士个个在心里如是想。
要他们相信这是唐军,不比登天容易,因为这是突厥的营地,唐军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来的。
李隆基却是给拓西的话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怎么知道这是照夜狮王?”这是李隆基的第一念头。
穆拉古用照夜狮王贿赂武三思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突厥人没理由知道,而拓西竟然知道,一口道破照夜狮王的名字,李隆基不能不惊疑。
“不好!突厥和阿拉伯帝国勾结在一起了!”这是李隆基的第二念头,这才是让李隆基惊出一身冷汗的原因。
突厥反叛十几年了,虽然被唐朝屡次打败,尤其是黑山之战,更是打得突厥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伤亡数十万,然而突厥还是挺过来了,没有被唐朝灭掉。
若是突厥得到阿拉伯帝国的支援,能有武器钱粮的话,突厥的实力就会倍增,就更加难以对付,这才是让李隆基心惊的原因所在。
“突厥和大食勾结了!”张说、陈玄礼他们也明白过来了,个个一身冷汗。
突厥和阿拉伯帝国狼狈为奸,这对唐朝极为不利,谁能不惊?
“此战结束,我得以最快速度把这事禀报给武则天。”李隆基在心里暗道:“这未必是坏事。以武则天之精明,当然明白这事的危害有多大,她一定会更加坚定的要灭突厥!”
武则天是一个很有作为的皇帝,雄毅不凡,愧煞多少男儿,她若是知道阿拉伯帝国和突厥勾结,以她之明当然明白这危害有多大,她一定会在突厥真正强大起来之前,彻底灭掉突厥。如此一来,她就会更加坚定,会调动更多的军队和钱粮来做这事,突厥就在劫难逃了。
“这一战,不论胜败,我们能得到这消息,已经值了。”张说紧接着就是一阵庆幸,庆幸意外得到这天大的消息。
这种消息属于绝密,就是唐朝派出大量的密探,也未必能打探到,李隆基不费吹灰之力,从拓西口中得知,这太幸运了。
“此战结束,我得好好审审默棘连,把阿拉伯帝国和突厥勾结的情形弄清楚。”李隆基在心里暗道。
抓住默棘连后,因为要驰援丰州,李隆基还没有审问默棘连,这事儿得赶紧做。
“拓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我为唐军。”李隆基拔出腰间的弯刀,紧握在手里,冲拓西吼得山响,道:“我要找你算帐!你得给我说清楚!”
他吼得口水乱溅,仿佛他有天大的委屈似的。
“是呀。肯定是诬陷!”李隆基这话立时得到突厥的赞成,个个点头,一脸的恍然。
要他们相信这是唐军,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拓西诬赖反倒更容易接受。
“楚王好计较!”张说他们听在耳里,对李隆基大为赞赏。
他们都想承认自己是唐军了,李隆基却是倒打一耙,令那些突厥兵士围观,便于他们对付拓西。
“给我说清楚!说清楚!”李隆基嗥叫着,挥着弯刀就冲了上去。
“对!说清楚!”张说他们齐声附和,挥着弯刀就扑上去。
在这种情况下,能多争取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你们还愣着作甚?快杀啊!他们是唐军。”拓西把情形一瞧,只见突厥兵士没有丝毫相信的样儿,他都快哭了。
这年头,说大实话咋就没人信呢?
“拓西,你还敢乱说!”李隆基吼道:“你这是包藏祸心,想对王子不利,莫以为我不知。”
“没错。”突厥兵士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谁都知道,拓西和默棘连之间有心病,两人不对付,拓西要对付默棘连太正常了。
“你退下。”有拓西的侍卫忙挡在拓西身前,冲李隆基喝道:“有甚问题,可以找可汗去说。可汗一定会给你作主。”
“你这蠢材,他明明就是唐军,你还信他的。”拓西听在耳里,真恨不得抽这个侍卫几个耳光,把他打醒。
“先把他们分开,莫要闹出事了。”突厥兵士仍是不相信这是唐军,本着息事宁的想法,冲上来劝架。
刷!
李隆基手中的弯刀猛的劈下,一道漂亮的刀光闪过,一颗人头飞起,鲜血喷溅,无头尸栽倒在地上。
“这……真杀呀?”突厥兵士个个瞪圆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他们原本以为这是李隆基要讨说法,却是没有想到,李隆基是说杀就杀,他们还真不相信这是真的,尽管他们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刷!
刷!
刷!
陈玄礼他们出手不留情,手起刀落,突厥人头滚落,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多了十几具尸体。
“难道他们真是唐军?”
“不太可能吧?”
“要是他们不是唐军的话,他们为何出手不留情呢?”
“要是唐军的话,唐军怎敢来此?默棘连王子在哪呢?”
突厥兵士一脸的惊疑,不知道是该相信拓西的话,还是不该相信。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还不明白?默棘连已经全军覆没了,唐军打着他的旗号前来赚营。”拓西还算不笨,已经想明白了,大声吆喝起来:“杀!杀!杀!给我杀光他们!”
他吼得山响,气愤难已,然而,突厥兵士兀自愣愣的,看看李隆基,再看看拓西:“他们究竟是不是唐军?”
“不管是不是,先拿下再说。”有反应快的突厥兵士叫嚷道。
“对!先拿下再问。”这是最好的处置办法,突厥兵士抽出弯刀,扑上来了。
噗!噗!噗!
唐军早就手痒了,哪会留手,手中刀狠狠劈下,对着突厥就狠狠砍去。
变起仓促,突厥兵士还愣愣的,没有防备,被唐军一砍杀,就是死伤惨重,沉闷的着肉声响成一片。
“他们应该是唐军!”
“没错!不然的话,不会如此凶狠!”
到了这份上,突厥兵士不得不信这就是唐军。
到了现在这份上,已经不用再掩饰了,李隆基一声令下,道:“打起旗号。”
唐军得令,把默棘连的旗号扔掉,打起唐军旗号。
就象变戏法似的,只一会儿功夫,就是一片唐军的旗帜。
唐军身上穿的是突厥盔甲,这个现在不宜更换,要不然的话,就真正的变回来了。
“大唐万岁!”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开始冲杀。
“这……”突厥望着冲杀的唐军,兀自一脸的不信,个个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隆隆!”唐军来回驰骋,在突厥营地冲杀,蹄声如雷,突厥死伤惨重。
丰州城头上,唐军兵士打量着混乱的突厥营地,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那是我们的旗号!我们的旗号怎会出现在突厥营地里?”
这事儿太出人意料了,唐军兵士个个如同在看天方夜谭似的,掉了一地眼珠子。
“快,禀报将军。”有反应快的唐军吼道,飞也似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