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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子全文阅读

作者:殷扬     大唐天子txt下载     大唐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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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隆基

    第一章李隆基

    武则天万岁通天二年,四月,神都洛阳。

    东宫为一片悲伤气氛笼罩。一群太监、宫女、杂役,脸含悲伤,在一个老太监的率领下,站在东殿外。

    东殿外摆着棺椁、纸钱这些丧葬用品,一副要出丧的架势。

    “呜呜!”东殿里传出令人心酸的哭声。

    东殿里有七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此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眼睛通红,哭得天愁地惨,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胸前衣襟沾湿了一大片。

    他身后站着的是五男一女,最大的不过十九岁,最小的才五岁。

    在他面前的软榻上躺着一个少年,身长七尺,极为英俊,只是没有了气息,脸色呈死灰,早已死透了。

    “三郎!我的三郎!”中年人扑在少年的尸身上,号啕大哭,眼泪顺着腮帮子滚落。

    “三弟,三弟。”

    “三哥,三哥。”

    少男少女呜呜直哭,眼睛红通通的,比起兔儿眼还要红。

    一时间,整个屋里为一股浓郁的悲伤气氛笼罩,令人心酸,令人落泪。

    “吱呀。”房门被推开,老太监进来,踩着小碎步,快步来到中年人面前,冲中年人见礼,道:“见过皇嗣。”

    老太监瞄了一眼软榻上的少年尸身,轻叹一声,道:“请皇嗣节哀。”

    “呜呜。”中年人不仅没有节哀,反而是哭得更加响亮了,眼泪如同不要钱似的滚落。

    “三王子走了,老奴心中悲伤,可三王子的后事还得处置。皇嗣,时辰已到,是处理三王子后事的时候了。”老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充满悲伤。

    “嗯。”中年人轻嗯一声,点点头,站了起来,眼泪却是不停的滚落。

    “呜呜!”几个少年男女哭声不止。

    “给三王子更衣。”老太监冲门外吼一嗓子。

    立时有三个太监和四个宫女进来,宫女手里捧着丧服,那是给死人穿的。

    三个太监来到软榻前,打量一眼软榻上的少年,暗叹一声,捋起袖子,准备给少年更衣。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嗥什么嗥?嗥丧啊!”

    声音并不高,却是甚为突兀,很有震憾力,如同雷霆轰鸣般,令中年人他们的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剪刀剪断似的。

    “谁?如此大胆,我要灭你全家!诛你九族!”紧接着,中年人双眼圆瞪,满脸的怒火,杀气腾腾,扫视着太监和宫女。

    少年是中年人的儿子,在这即将入殓的时刻,如此说话,谁会受得了?谁能不生气?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似的,太监和宫女不敢与他的目光碰触,不断躲闪。

    “这声音如此耳熟,好象在哪里听过?”一个少年一脸的疑惑。

    “三弟的声音?没错,就是三弟的声音!”最为年长的少年率先反应过来。

    “三郎的声音?”中年人猛然醒悟,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只见少年原本紧闭的双眼已经睁开,眼珠子乱转,打量着屋里,好象不认识似的。

    “……”中年人如同被雷劈中似的,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要不是他的胸口在急剧起伏,一定把他当作雕像了。

    “……”地上多了一地的眼珠子。

    几个少男少女,以及太监、宫女,谁不是这样呢?

    明明已经死透了的人,竟然睁开眼睛了,还眼珠子乱转,谁遇到这种情况谁傻。

    “鬼啊!”有个宫女胆小,尖叫一声,声音凄厉刺耳,如同被壮汉轮了似的。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少年回敬一句,还坐了起来。

    “是人还是鬼啊?”老太监的眼珠子差点砸在地上,嘴唇哆嗦,脸色发白,不住后退。

    “三郎!我的三郎!”中年人却是没有人与鬼的想法,扑了上去,紧紧拥着少年,如同这是世间最为宝贵的珍宝似的,激动得身子发颤,眼泪滚落。

    “三弟!”

    “三哥!”

    一片惊呼声响起,几个少男少女扑了上去,紧紧搂着少年,个个激动难已,眼泪不要钱似的滚落,却是一脸的阳光灿烂,笑得特别开心。

    “什么三郎,什么三弟,什么三哥,你们乱攀亲戚,我又不认得你们。”少年在心里嘀咕,暗道:“我杨辰家就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三郎,三郎。”中年人双手捧着少年的脸颊,一个劲的叫嚷,一脸的笑容。

    他适才还在大哭,满脸的泪痕,现在又是大喜,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可是,杨辰看在眼里,却是觉得这异常真实,一句“你演技不错”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杨辰,特种部队战士,这次执行战斗任务时,与敌人交火,杀了十几个敌人,却是遭到敌人的炮火轰炸,被炸身亡。

    和平时期有战争?和平时期真的有战争,天空、地上、海里,无处不在,只是普通老百姓不知道而已。

    杨辰还真切的记得身体被炮火撕裂的痛苦,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活过来了。

    不仅活过来了,还有这么多人认自己为亲戚,三郎三哥三弟的叫得好不亲热。

    杨辰原本以为他们是在演戏,可是,他们那真挚的感情是假不了的,就算再好的演技也不可能演出这份真挚的感情,是以,一句讽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这是在哪儿?”杨辰有些发懵。

    杨辰打量屋里,入眼的是古色古香的家什,矮几短案,就没有一件他熟悉的现代家具。

    而且,中年人他们的衣衫是高冠革履,褒衣博带,正宗的唐装,与现代服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咔嚓。”脑海中响起鸡蛋碎裂般的声音,一股记忆涌来,杨辰的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一只海碗了。

    “我……穿……越……了。”杨辰在心里苦涩的道。

    接受了这股记忆,杨辰不得不接受他穿越到了唐朝武则天年间的事实。

    穿越这种事儿,存在于传说中,竟然被杨辰遇到了,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令杨辰更加惊讶的是,他竟然成了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

    “我……是……李……隆……基!”杨辰震憾到无以复回的地步。

    李隆基,就是唐玄宗,后世称为“唐明皇”。

    与他有关的历史事件、传奇,多不胜数,他的故事往往成为小说家UU小说最好的题材,比如“贵妃醉酒”、“马崽坡之变”、“安史之乱”、“李白醉草吓蛮书”……

    有关李隆基的故事,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当然,李隆基也是一个大有作为的皇帝,他开创的著名的“开元盛世”,到现在都没有哪个王朝能够超越。

    “李隆基先明后暗,毁誉参半,成了李隆基,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杨辰在心里衡量。

第二章 唐睿宗

    第二章唐睿宗

    李隆基,一个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说起他的功绩,人们就会想到著名的“开元盛世”。开元盛世,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座丰碑,那是梦幻王朝唐朝最为鼎盛的时期,其强盛超过了著名的“贞观之治”。

    一千年过去了,涌现出了很多有名的帝王,开创了不错的治世,然而,与“开元盛世”比起来,仍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比如清朝的康雍乾三朝,号称“盖世之选”,还是比不了开元盛世。

    由此可见,李隆基的历史功绩是多么的了得。

    可是,一提起李隆基,人们又会想到“安史之乱”。

    李隆基晚年宠爱杨贵妃,重用李林甫和杨国忠这些奸臣,信任反骨仔安禄山,最终酿成了“安史之乱”,强盛的唐朝由盛转衰,令无数后人为之扼腕。

    李隆基的一生是充满矛盾的一生,前半生励精图治,举贤任能,把唐朝打造得如同梦幻般绚丽多彩;后半生却是贪图享乐,不理朝政,酿成巨祸,唐朝由盛转衰。

    唐朝的鼎盛由李隆基一手推动,唐朝的衰败由他一手酿成,后人对他的评价是毁誉参半,成了李隆基,杨辰真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李隆基是怎么挂的呢?他是得了虐疾挂的。

    历史上的李隆基是如何战胜虐疾,不得而知,反正这次他是玩完了,这才被杨辰占据了身体。

    现在的李隆基才十三岁,还是一个少年。他那充满传奇色彩,功过参半,毁誉不定的辉煌人生还没有开始。

    “我是谁?我是杨辰,既然成了李隆基,我还会犯错吗?”杨辰在心里暗道。

    作为现代人,明知道李林甫口蜜腹剑,杨国忠是奸臣,安禄山是反骨仔,要是还犯李隆基曾经犯过的错,那就愧为现代人了。

    “应该说,这是我的幸运。李隆基就李隆基吧。”杨辰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心理素质极好,心脏够强大,很快就接受了穿越的事实,接受了李隆基这一身份。

    “李隆基注定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生,我从何处开始呢?”李隆基开始转念头,想要盘算好以后的人生道路。

    “三郎,三郎。”李隆基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一个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李隆基一瞧,那个中年人手捧着他的脸蛋,如同捧着世间最为宝贵的珍宝似的。中年人一脸的喜色,激动难已,双眼中尽是泪水,挚爱之情流露无疑。

    李隆基心中一暖,按照前任的记忆,他知道这中年人是谁了,嘴里传出一阵磨牙声,在心里嘀咕:“他就是我的父王?呃……那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皇帝唐睿宗。”

    唐睿宗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传奇皇帝,非常富有传奇色彩。

    说他富有传奇色彩,并不是说他建立了不朽的功勋,而是他的人生经历太富传奇色彩了。

    唐睿宗,叫李旦,是唐高宗的第八子,是武则天的幼子。他一生中,两次当皇帝,三次让天下。

    两次当皇帝的人在中国历史上虽然不多,还有几个,比如说唐中宗、明英宗,可是要说到还“让”天下,除了李旦,没有别人了。

    李旦第一次当皇帝是在武则天代唐之前,当时的武则天废了唐中宗李显,要李旦当皇帝,当然这是武则天手中的傀儡。傀儡,也是皇帝。

    李旦明白武则天的心思,就主动“让”天下,率领群臣上书,要武则天称制当女皇。武则天早就有这心思了,假意推辞一番,然后就接受了,当上了女皇,改国号为“周”,史称“武周”。

    后来,武则天决心立子为太子,就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中宗李显,一个就是睿宗李旦。李旦当时还是“皇嗣”,也就是现在这身份,他又让皇位了,李显因此而被立为太子。

    李隆基发动政变,诛杀了韦皇后、安乐公主,把李旦推上了皇位。这是他第二次当皇帝。这次,他没有当多久皇帝,就把皇位让给李隆基。

    两次当皇帝,三次让天下,这样的人生,还能不富有传奇色彩?

    此时的李旦,披头散发,眼圈红通通的,满脸的泪痕,整个人很是消瘦。李隆基看在眼里,心中一暖,脱口而出:“父王!”

    “三郎。”李旦紧紧搂着李隆基,激动不已。

    李旦不是一个好皇帝,却是一个好父亲,他对子女非常好,李隆基感受他那浓浓的父爱,只觉心里暖暖的,很是受用。

    “三弟。”

    “三哥。”

    几个少男少女拥着李隆基,惊喜不已,浓浓的兄弟之情流露无疑。

    李隆基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激动:“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打量这些少男少女,李隆基按照前任的记忆一一相认。

    年岁最大的那个少年,叫李成器,是李隆基的大哥,今年十九岁。

    唐睿宗一共有六个儿子,长子就是李成器了。在唐睿宗第一次当皇帝时,李成器就被立为太子。后来,唐睿宗再度当皇帝时,在立太子问题上犯难,李成器是长子,又曾经当过太子,立他为太子名正言顺。然而,李成器主动辞让太子,太子之位这才落在李隆基头上。

    李成器不结交大臣,不干预朝政,尽可能减小自己的影响力,这让李隆基非常感动。皇位太有吸引力了,要是换个人的话,恨不得结交大臣,扩大自己的影响,这难能可贵。

    李隆基的二哥叫李成义,今年十四岁,只比李隆基大一岁。

    李隆范是李隆基的弟弟,今年十二岁,他后来被封为“岐王”。杜甫的名篇《江南逢李龟年》里的“岐王宅里寻常见”中的“岐王”,就是他。

    再下去就是五弟李隆业,十一岁。

    最小的一个叫李隆悌,才五岁。

    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是唐睿宗的长女,寿昌公主,今年十七岁。这是个舞蹈天才,她十一岁时,就在西凉殿起舞,很得武则天赏识。

    他们的脸上泪痕宛然,却是笑得特别开心,关切之情表露无疑。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李隆基看在眼里,被一股暖流包裹,眼睛湿润了。

    来到唐朝,最怕的不是没有好的出身,而是没有家人的关怀。在唐睿宗这样的帝王家庭里,亲情尤为难得,兄弟姐妹之间能有如此真挚的感情,比什么都可贵。

    唐睿宗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他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他的儿女之间没有上演兄弟反目,骨肉相残,这在帝王之家来说,非常难得。

    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之家很可能上演兄弟反目,骨肉相残,这在唐朝尤为多见,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掉李建成和李元吉,这才登上帝位。武则天更是杀了自己的亲儿子,这才登上帝位。

    而唐睿宗的儿女之间没有发生这种令人痛心的事情,非常难得,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至于李隆基的生母窦德妃,在李隆基八岁时,就被武则天秘密杀害,其尸骨在于何处,已成历史的迷案。

第三章 自救

    第三章自救

    “格格!”就在感受浓浓亲情的时候,一股寒冷袭来,李隆基那感觉如同坠入冰窖似的,不由自主的颤抖,牙关相击。

    这是虐疾发作的征兆。

    虐疾,俗称“打摆子”,一旦发作,冷得难受,就是架在炭火上烤,那也会觉得很冷,身体会不由自主的抖动。

    “三郎。”李旦惊呼一声,脸色大变,一脸的惊惶。

    李隆基死而复生,这对于他来说,是天大之喜。可是,这喜悦刚刚升起没多久,李隆基的病就发作了,会不会要了李隆基的命?这对于李旦来说,他不敢想象,他只觉眼前阵阵发黑,都快晕过去了。

    “三弟。”李成器、李成义和寿昌公主惊呼不已,一脸的惊惶。

    “三哥。”李隆范、李隆业、李隆悌脸色大变,一脸的惶恐,生怕李隆基出事。

    听着他们的惊呼声,看着他们那充满惊惶的脸,李隆基心里暖暖的,努力镇定自己,把话说得尽可能平稳:“父王,我没事,没事。”

    “太医,快传太医。”还是老太监反应快,扯起嗓子吼道。

    “对!快传太医!”老太监的声音尖细刺耳,很是难听,不过,听在李旦的耳里,却是美妙如同天音仙乐,忙附和。

    “太医,快点。”李成器几人跟着催促。

    “太医?”李隆基心中暗自嘀咕:“太医要是有用,他也不会玩完了。”

    虐疾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可怕的传染病之一,曾经夺去无数人的性命,古人一直没有好的医治之法,直到十九世纪,才研究出治疗药物。即使这样,虐疾仍然没有根绝,每年依然要夺去数以百万计的性命。

    三个年岁不小的太医飞步赶来,正要冲李旦见礼,李旦手一挥,阻止他们见礼,催促道:“快,给三郎诊治。要快!”

    “遵命。”三个太医忙领命,来到软榻前,开始给李隆基把脉。

    一个太医捋起袖子,伸出手指,施出望、闻、问、切的本事,一通忙活,脸色凝重,眉头皱在一起了。

    “怎样?快说。”李旦忙催促,急切得不得了。

    “这……”太医只说了一个字,就不再往下说。

    其意已明,那就是李隆基的病情很沉重。

    李旦脸色一变,道:“你们,快给三郎诊治。治好了,本王重重有赏,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是重赏了,除非立下很大的军功才有这样的重赏,李旦是动真格的了。

    “千两黄金?”两个太医嘀咕一句,眼睛放光,忙给李隆基把脉。很快的,他们眼里的光亮就黯淡了,脸色凝重。

    “怎样?”李旦忙问道。

    两个太医闭口不言。

    “快说。”李成器眉毛一挑,如同利剑似的,喝道:“要是你们想做哑巴,就把你们的舌头割了。”

    声音如同雷霆般,令人害怕,两个太医一个哆嗦,忙道:“三王子的病情不见起色。”

    “这……”李旦嘴唇哆嗦,脸色苍白,身子在颤抖。

    李隆基的病情不见起色,那不就是说李隆基还是会死?李隆基这才死而复生,又要死去,他无法想象。

    “不可能!”李成器他们万分不想相信,尖叫起来。

    李旦宽慰李隆基:“三郎,你放心好了,无论如何,父王一定要治好你。”

    “谢父王。”李隆基心中一暖。

    太医虽然无法治虐疾,不过,熬了一些调理身体、驱寒的药,李隆基喝下去后,不再那么冷了,感觉好受些。

    “三郎,你歇着。”李旦见李隆基精神不振,知道李隆基极需要休息。

    “嗯。”李隆基点点头。

    李旦冲李成器他们道:“你们也出去,莫要打扰三郎歇息。”

    “三弟,你歇着。”

    “三哥,你歇着。”

    李隆基身子虚,着实不能被打扰,李成器他们冲李隆基道,然后跟着李旦离开。

    “虐疾是很难医治的恶性疾病,就是在现代社会,每年有三五亿临床病例,其中会有近三百万人死亡。就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都有如此高的死亡率,在医学不发达,没有治疗虐疾特效药的唐朝,得了虐疾几乎就是判了死刑。”一个优秀的特种兵,不仅需要灵活的头脑,敏捷的身手,还需要渊博的学识,李隆基对虐疾的可怕非常清楚。

    “前任因此而嗝屁,我虽然占有了这具躯体,可这病依然在。照现在这情况来看,病情非常沉重,要是不赶紧治的话,顶多两天又得完蛋。”李隆基在心里暗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虽然来到了唐朝,让李隆基无法与另一时空的亲人团聚,毕竟还活着,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要是又嗝屁了,那就太冤了。

    李隆基从榻上下来,趿好靴子,朝门口走去。

    这病情非常严重,李隆基走路都在打飘,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摇晃。

    来到门口,李隆基推开门,只见门口站着几个盔明甲亮的武士,看见李隆基出来,大为惊讶。

    “见过三王子。”这些武士虽然惊讶,却是反应很快,忙冲李隆基见礼,身板挺得笔直,如同标枪似的,显示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

    “不愧是大唐的武士,如此了得!”李隆基暗赞一声。

    抬头望天,今儿的天气非常好,艳阳高照,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李隆基很是享受。

    “我在屋里呆腻了,想要走走,你们莫要跟着。”李隆基冲武士头目道。

    “三王子,这不好吧?”武士头目职责在身,要保护李隆基的安全。

    “这是在东宫,谁敢拿我怎样?难道还有人敢行刺我?”李隆基脸色一肃,沉声道。眼睛一瞪,眼神犀利,如同利剑。

    “那好吧。”武士头目愣了愣,终于在李隆基犀利目光的逼视下屈服了。

    见镇住了武士头目,李隆基大为满意,直朝园林而去。

    东宫是皇嗣居住地,不仅有雕梁画栋、数目众多的广厦,还有园林。

    园林占地极大,足有十亩地,里面种植了各种可样的鲜花。

    园林布局错落有致,医心独运,李隆基观瞧之下,大为讶异,暗赞一声:“好园林!”

    四月天时,正是花季,只见园林中百花怒放,争奇斗艳,李隆基置身在花海中,闻着清新的花香,心情大好。

    “那里有人,不能去。”李隆基发现一些花匠正在打理园林,得躲着他们。不然的话,他要做的事儿就没法做了。

    “这些花匠也太尽力了吧,竟然连杂草都没有。”李隆基在园林中一阵寻找,竟然没有发现一株杂草,这些花匠也太尽心尽力了。

    李隆基要找什么?

第四章 武承嗣

    李隆基要寻找的是青蒿。

    青蒿含有**,那是治疗虐疾的特效药,比起传统的奎宁还要好用。

    这是中国科学家智慧的结晶。

    在美越战争期间,越南虐疾流行,传统的奎宁已经失效,极需要一种特效药,越南政府就向中国求助。伟大领袖下令研究治疗虐疾的新药,经过国内五百位顶尖科学家的努力,最终研究出了“**”。

    临床医学证明,**比起奎宁的效果要好,特别是治疗恶**疾效果更好。现在已经成了世界卫生组织治疗虐疾的首选药物。

    在唐朝,没有成品药,李隆基只得把主意打到青蒿上了。

    不过,青蒿连牛都不吃,要是被人知道李隆基靠它治病,那会很丢脸的。

    这就是李隆基不要武士跟着的原因所在。

    “还是没有。”李隆基寻找了几个地方,没有发现杂草,更别说青蒿了。

    “不会找不到吧?”东宫中鲜花无数,要想找到杂草还真难,李隆基的信心有些动摇。

    “园林里没有,得去别处瞧瞧。嗯,应该去旮旯里找找。”李隆基在园林里没有发现青蒿,只得另想他法了。

    离开园林,李隆基去到那些不为人重视的旮旯里寻找,没过多久,终于看见杂草了:“有杂草。可惜,不是青蒿。”

    东宫里的花匠实在是太尽力了,就是在旮旯里,杂草也不多,这令李隆基有些泄气。

    “好臭。”李隆基突然闻到一股臭味,眼睛一亮,只见一株形如狭纺锤,高有两尺的绿色植物生长在不起眼的角落,颇为惊喜:“青蒿。”

    青蒿有很多种,不是所有的青蒿都含有**,而是黄花蒿才含有**。

    黄花蒿的一个特点那就是臭,所以,又叫“臭蒿”,就是牛碰到臭蒿,会跑得远远的,受不了那臭味。

    李隆基如同见到宝贝似的,快步过去,蹲下身,把青蒿拔起来。

    青蒿长成,大约有一米高,这株青蒿只有两尺高,还没有长成。

    李隆基颇为欣喜的打量着青蒿。

    青蒿是治虐疾的良药,只要有青蒿在手,虐疾就不算个事。

    “青蒿很苦,味道不好。最好是拧出汁水,放些糖,那就好了。”李隆基转念头,道:“只是,这事不能让人知晓。我那样做的话,莫想治病了。还是就这样吃好了。”

    青蒿连牛都不吃,李旦要是同意他用青蒿治病就成了怪事。

    更别说,要是有人因此而给他取个绰号什么的,那就脸上无光了。

    “我是特种兵,虫子、老鼠、蛆虫……都吃过,这区区青蒿算得了什么。”李隆基以特种兵出身而自豪。

    “四周没人,正好吃了。”李隆基四下里一打量,没有发现人影。

    摘下一段青蒿,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只觉比黄连还要让人难受。黄连只是苦,青蒿还臭烘烘的,那感觉非常不好受。

    要是换作寻常人的话,这的确很难受,不过对于特种兵出身的李隆基来说不算一回事,咀嚼一阵就咽了下去。

    “再来。”李隆基又摘下一段青蒿,放进嘴里咀嚼。

    就这样,他一段一段的吃着,没过多久,一株青蒿就被他吃得七七八八了。

    “还有一点点,这点吃了就完事了。”李隆基把最后一截青蒿放进嘴里。

    “三王子,你……吃草?”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充满惊讶。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高冠革履,褒衣博带,站在李隆基身后,目光锐利,紧盯着李隆基,把李隆基叼着青蒿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脸上写满震惊。

    堂堂王子吃牛都不吃的杂草,这事还能没有震憾力?

    “刘知几?”按照前任的记忆,李隆基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他是起居郎,叫刘知几。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隆基有些疑惑,刚刚四下里看过了,就没有发现有人,刘知几竟然跟鬼似的钻出来了。

    “见过三王子。”刘知几冲李隆基见礼,道:“刘知几忝为起居郎,记录三王子言行举止,自然是要跟着三王子。”

    起居郎相当于现在国家领导人身边的秘书。国家领导人讲话要有记录,要建档,备查。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可以用录音。在没有录音可以使用的时代,就得靠记录,外国称为“速记员”,就相当于唐朝的起居郎。

    唐朝的起居郎不仅仅是负责皇帝的记录,还要负责皇子皇孙的言行举止。

    皇子皇孙天生就有很多特权,令人艳慕。然而,他们天生又有很多限制,那就是不能“出格”,不能说出格的话,不能做出格的事,一言一行都要按照“规矩”来办。要是违反了,轻者训斥,重者罚俸,甚至剥夺皇子皇孙的资格。

    这个刘知几,就是负责记录李隆基言行举止的起居郎。

    “哎!这病不轻,让生理机能下降,要不然的话我一定能发现他。”李隆基在心里暗道。

    作为特种兵,受过良好的反侦察训练,要是在正常情况下,李隆基被跟踪了,都没脸说。

    “三王子,你以堂堂皇孙之尊,竟然吃草,这太令人失望了。你德行有亏,我得记录在案。”刘知几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儿。

    “刘知几,你错了,这不是草,这是药。”李隆基纠正一句。

    “药?”刘知几嘴角一抽搐,鄙夷流露无疑。

    “三王子,刘知几少读《黄庭》、《抱朴子》、《千金方》这些医书,就未有以青蒿为药之记载。”刘知几一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样儿,道:“就是牛遇到青蒿,也会绕着走,受不了那臭味儿。三王子,你竟然吃青蒿,你置皇家脸面于何地?”

    还上纲上线了,竟然和皇家脸面扯上关系了。

    “呃。”李隆基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这就是我的个人行为,和皇家脸面有屁的关系,你还真能扯的。

    李隆基正要教训刘知几一顿,就在这时,只见李旦、李成器他们急急忙忙的赶了来,把李隆基叼着青蒿的样儿看在眼里,当场就石化了,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咕咕”声。

    堂堂王子,竟然吃连牛都不吃的青蒿,这事儿对于李旦他们来说太有震憾力了,如同被雷劈中似的。

    “三弟,你怎能吃草呢?”李成器埋怨起来。

    李成器对李隆基很是呵护,此时也不得不埋怨了,谁叫此事太有震憾力了。

    “刘知几,这事你就不要记载了。”李旦反应过来,冲刘知几吩咐一句。

    这事要是被记下了,会被人笑话的,李隆基的脸上无光,形象有损,连带的,李旦的脸上也不好看,还是不要记载的好。

    “请皇嗣恕刘知几职责所在,无法奉命。”刘知几冲李旦见礼,拒绝了。

    “刘知几,你莫要以为我这皇嗣就杀不了你?”李旦眼睛一翻,精光四射,杀气腾腾。

    “哼。”刘知几冷哼一声,转过身,甩甩袖子,大步而去,甩了个后脑勺给李旦。

    “你……”李旦指着快步而去的刘知几,脸色很不好看。

    李隆基翻翻白眼,这个刘知几,也太不把村官当干部了。

    皇嗣虽然没有实权,那也是皇嗣,他竟然不鸟李旦,拂袖而去。

    “三郎,你咋能吃草呢?”李旦脸色难看,数落起来。

    “三弟,你也真是的,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竟然吃草。”李成器一副羞与为伍的样儿。

    “三哥,这事儿你莫要说出去。”李隆范一脸的羞愧。

    “三哥,你竟然吃草,好羞人呢。”年纪最小的李隆悌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堂堂王子吃草,这太丢人了,李旦这些亲人也觉脸上无光,对李隆基进一番“思想教育”,直到口干舌燥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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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德坊,有一座巨大的府第,占地极广,广厦众多,这就是武承嗣的“魏王府”。

    武承嗣的身材并不算高大,也不威武,身着名贵绸衫,头戴高冠,足蹬软靴,一身的富贵气息,如同一个暴发户似的。

    武承嗣之所以能当上魏王,能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并不是他有什么大功业,而是因为他是武则天的侄子。

    “哈哈!”

    此时的武承嗣仰首向天,笑得特别欢畅:“李旦啊李旦,我早就想除你了,只是陛下念着母子之情,没有下手罢了。你教子无方,堂堂王子竟然吃草,丢尽皇家脸面!我这就进宫,向陛下进言,废掉你的皇嗣之位!”

第五章 武则天

    第五章武则天

    青蒿是治虐疾的对症药,没过多久,李隆基就感到病情在好转,不再那般寒冷,颤抖也减轻了。

    “要是再来上几次,就能治愈了。”李隆基心中暗道。

    李隆基只觉一阵困倦袭来,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正睡间,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有旨:着皇嗣、楚王进宫见驾!”

    楚王就是李隆基的封号,李隆基是含着金勺出身的,生在帝皇家,早早就被封了楚王。

    门被推开,只见李旦一脸的笑容,陪着一个颏下无须的太监进来。这个太监的年岁不小,有六七十岁了,却是保养得不错,皮肤白净。

    “贾伯,陛下召我进宫有何事?”李旦陪着笑脸问道。

    这个贾太监瞪了李旦一眼,冷哼一声,道:“皇嗣,要是别人问我,我是不会说的。你嘛,我是自小看着长大的,我也抱过你,也照顾过你,我就卖一回老,要是算私情的话,我也可以说是你的长辈了。你养了个好儿子,竟然吃草!”

    “这……”李旦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惊讶。

    李隆基吃草这事儿,是让人脸上无光,让人难堪,可也不至于连武则天都知道。

    “魏王在告你的状,你自己看着办吧。”贾太监对李旦还算不错,连这等事都提前告诉李旦了,为的是让他有所准备。

    “魏王?”李旦额头上冷汗直冒。

    武承嗣是武则天的亲侄子,是公认的武则天最热门的继承人之一,很得武则天信任,是武则天眼里的红人,比起李旦这个亲儿子都要得宠,竟然是武承嗣告李旦的刁状,这事儿肯定不会善了,李旦不得不惧。

    “小人。”李隆基在心里对武承嗣大加鄙夷:“吃草这事儿才针鼻大,他竟然到武则天那里去告刁状,真是小人!”

    李隆基吃草这事儿虽然令人脸上无光,确实不大,武承嗣竟然连这事儿都要利用,去武则天那里去告刁状,真是小人中的小人。

    “贾伯,陛下的意思呢?”李旦提心吊胆的问。

    武承嗣如何告刁状不要紧,要紧的是武则天的态度,这得弄明白。

    “你自个儿去想。”贾太监很没好气的瞪了李旦一眼,道:“要是陛下那里没事,我能在这里?”

    “这……”李旦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只觉背上凉飕飕的。

    武则天,那可是个狠人,为了上位,亲手溺死过自己的儿子。为了当皇帝,更是杀了李贤。李隆基吃草这事,要是被人宣扬出去,那就有损她的脸面,为了皇帝的尊严,武则天狠起心肠杀了李隆基也不是不可能。

    武则天连亲儿子都能杀,孙子还不能杀吗?

    “都是你。”贾太监没有去理睬李旦,而是瞪着李隆基。

    李隆基有些无言,现代人都知道青蒿是治疗虐疾的特效药,到了唐朝,这竟然成了丢皇家脸面的可耻事儿,还惊动了武则天。

    “这个贾太监很得武则天的信任,每有大事才派他去办,他来到这里,由此可见武则天的怒火不小。武承嗣他是如何告的刁状,让武则天如此发怒呢?”以武则天的精明,不会不知道李隆基吃草这事儿虽是让她脸上无光,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李隆基对武承嗣如何告刁状真有些好奇。

    “武则天发火了,这事儿不太好善了,这要如何应对呢?”李隆基很是清楚,吃草这事儿整大了,不太好收场。

    “跟我走。”贾太监沉声道,语气极为不善。

    “走,走,走。”李隆基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任何惊惧,从榻上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去也不行,还不如堂堂正正的去。

    贾太监看在眼里,略感惊讶。

    武则天已经怒了,李隆基这个始作俑者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竟然没有犹豫,没有惊惧,这还真是出人意料。

    “三弟,你不能去。”李成器、寿昌公主忙拦住他。

    “三哥,你不要去,好么?”李隆范他们也不让走。

    “做甚?你们以为陛下的旨意是甚?”李隆基还没有说话,贾太监就眼睛一翻,瞪着李成器他们喝斥。

    李成器冲贾太监鞠个躬,很诚恳的道:“从私情说,您抱过父王,照顾过父王,是我们的祖父,成器高攀,叫您一声贾祖。贾祖,您就让我们跟着去吧。”

    李成器的身段儿放得低,言词恳切,贾太监倒也受用,微微点头,意示赞赏。

    “你要是有大王子这般明世理就好了。”贾太监扭过头,训斥李隆基一句。

    然后,贾太监冲李成器道:“不是我不让你们去,而是你们去了对事无益。陛下听了魏王的禀报,很是震怒,你们这时节去,不是火上浇油么?”

    武则天怒了,若是李成器他们去了,还真是火上浇油,贾太监这是一番好意。

    “大哥,大姐,你们莫要担心,我不会有事。”李隆基很清楚,贾太监说的是实话。

    “可……”李成器欲言又止。

    对于武则天这个奶奶,有多么的可怕,李成器他们非常清楚。她要是发怒了,就得人头落地,杀李隆基未必不可能,由不得他不担心。

    “你们莫要担心,不是还有为父么?”李旦宽慰李成器他们。

    “嗯。”李成器他们下意识的点头。

    对于儿子来说,老爹总是最好的靠山,有了李旦这话,他们就宽心多了。

    他们却不知,李旦也是心中打鼓,如何解决这事,他还真没有一点儿底。

    就这样,李隆基和李旦被贾太监带走了。出了东宫,直奔上阳宫而去。

    上阳宫在皇城西南,这是洛阳皇宫的核心地,武则天就住在上阳宫,在上阳宫处理政事。

    上阳宫修建于唐高宗年间,唐高宗晚年就在上阳宫处理政务。武则天代周后,也是居住在这里。

    上阳宫拥有众多的建筑,是一个建筑群,有宫、院、殿、堂、亭、台、观,是洛阳皇宫中景致最为优美的宫殿。

    唐代诗人王建的《上阳宫》诗写道:“上阳花木不曾秋,洛水穿宫处处流。画阁红楼宫女笑,玉箫金管路人愁。幔城入涧橙花发,玉辇登山桂叶稠。曾读列仙王母传,九天未胜此中游。”

    由此诗可见上阳宫景致之优美,李隆基进入上阳宫,看见这里优美的景致,大为惊讶:“好美的地方,跟仙境似的!”

    很快,就到了武则天所在的甘露殿,只见殿外一队头戴铁兜鍪,身着明光铠,腰悬横刀,背负弓箭的武士在当值。

    这些武士个个身材高大,如同铁塔似的,透着骠悍之气,一瞧便知这是精锐中的精锐。

    “到了。”贾太监脸色冰冷,冷冰冰的道。

    “三郎,你莫要说话,由为父来应对。”李旦整理一番衣衫,冲李隆基道。

    “谢父王。”李旦这是要把事儿揽在自己身上,为李隆基开脱,令李隆基一阵温暖。

    “皇嗣进见。”当值太监扯起嗓子嗥一声。

    “陛下有旨,着皇嗣进见。”很快的,甘露殿里传出回应声。

    李旦带着李隆基进入殿里。一进殿里,李隆基吓了一大跳。甘露殿是一座不小的宫殿,里面站满了大臣,不下两百人,个个高冠革履,褒衣博带,整肃异常。

    “冠带成群!”李隆基想到这个词。

    在宫殿尽头,一座黄金铸成的宝座,盘绕着金龙,富丽堂皇,大气不凡。

    上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成熟女人,身段儿高挑,婀娜多姿,曲线玲珑,极具诱惑力。

    头戴皇冠,身着皇袍,威仪四射,有俯视群雄,气吞四海之威。

    她,就是中国历史上的唯一女皇,武则天。

第六章 巧舌如簧(上)

    第六章巧舌如簧(上)

    武则天,大名鼎鼎的女皇,后世是妇孺皆知。虽然前任有关于她的记忆,然而,当李隆基亲眼看到武则天时,仍是大为震惊。

    最让李隆基震惊的是两点:一是武则天貌美如花,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武则天已经是七十四岁高龄了,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这太难得了。象武则天如此高龄,而又不显老的女人不是没有,就是太少太少。现代社会,频频露面的那些女明星,能有几人象武则天这般如此高龄而不显老呢?

    “怪不得她能迷得唐高宗团团转,最终把她从尼姑庵弄出来,封为皇后。”李隆基又是一阵感慨。

    众所周知,武则天年轻貌美,很得唐太宗的赏识,被封为“武媚”,由此可见唐太宗对她的喜爱了。

    唐太宗虽然欣赏她,却是对她很是防范,因为她一次应对让唐太宗大起警觉。唐太宗有一匹骏马,没人能驯服,武则天当时正好在旁边,说她能驯服,不过需要三样东西:马鞭、铁棍和匕首。用马鞭抽打,要是骏马还不驯服,那就用铁棍打。用铁棍打了,还是不驯服,就用匕首杀了。

    这话表露出她的强势性格,对于唐太宗这样牛闪闪的皇帝来说,对她当然要警惕。

    在唐太宗死后,武则天被发去当尼姑。李治却是迷恋她的美貌,就把她接回宫里,倍受宠爱,最后几经波折,当上了皇后。

    二是武则天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俯视群雄,气吞四海的帝皇之威,令人不敢仰视。

    “怪不得她能从一介女流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唯一女皇,果然不是幸致,而是她有其过人之处!”李隆基微微点头,大为赞叹。

    中国古代是重男轻女,从一介女流成为女皇,其难度有多大难以想象。

    更别说,唐朝因为唐太宗的缘故,地位稳固,李唐王朝深入人心,要想代唐不比登天容易,武则天就是成功了,其才华可想而知。

    唐高宗不仅是个软皇帝,还体弱多病。唐高宗发现武则天有政才,在唐高宗生病期间,就让武则天处理政事,让唐高宗很满意。只是,时间一长,唐高宗发现他说话不作数了,大臣都听武则天的了。

    到了这时候,唐高宗想要废掉武则天,并命上官仪起草诏书。然而,武则天一怒,唐高宗立时就软了,还把上官仪给出卖了,导致上官仪一家被杀。

    就这样,武则天一步一步的稳固了自己的权力,最后当上了女皇。

    武则天貌美如花,威仪四射,令人不敢仰视,只是她的脸也太冷了,黑得跟地卷皮似的。

    “这个武承嗣,真不是东西,他真会告挑时间告刁状。”李隆基看在眼里,对武承嗣大为不爽。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武承嗣前来告刁状,说李隆基吃草,这太丢面子了,让武则天脸上无光,她的脸色能好看吗?

    “儿臣……”李旦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叩首,向武则天见礼。

    “砰!”李旦一句见礼的话没有说完,武则天如玉般的右手在短案上一拍。

    这响声并不大,然而,李旦听在耳里,却是如同雷霆在耳际轰鸣似的,一个激灵,额头上冷汗直冒,一句请安问好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跟尊雕像似的。

    “这也太软蛋了。”李隆基看在眼里,一阵无语。

    适才,李旦还信誓旦旦,大包大揽,要把事儿揽在身上。武则天还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短案,他就软蛋了,这令李隆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这也正常。”李隆基转念一想,要是李旦不如此,反倒不正常了。

    谁有武则天这样强势的母亲,谁都得发怵。武则天的性格强毅,就是唐太宗这样的牛闪闪皇帝都得警惕,更别说李旦这软蛋了。

    而且,李旦一直生活在武则天的阴影中,他对武则天是打从骨子里害怕,见到武则天如同老鼠见到猫儿似的,武则天发怒,他能不惧吗?

    “好你个皇嗣,教子无方,竟然吃草,皇家的脸面都给你父子丢光了!”武则天好看的眉毛一拧,目光锐利如同利剑似的,冲李旦喝斥起来。

    声音虽然冰冷,令人发寒,却是异常动听,如同黄鹂的美妙歌声,又如明珠撞击玉盘,清脆悦耳。

    贾太监没说谎,武则天是真的怒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李旦。不管怎么说,李旦也是她的儿子,要是能给留点面子的话,她一定会给的。

    武承嗣把李旦那副胆颤心惊,冷汗直冒的样儿看在眼里,异常享受,昂头挺胸,手持玉笏,上前一步,道:“臣启禀陛下,皇嗣教子无方,竟然吃牛……都……不……吃的草,令皇家颜面扫地,皇嗣不配为皇嗣,还请陛下惩处。”

    为了扫李旦的脸面,武承嗣把“牛都不吃”四字拖得长长的,仿佛这是世间最可耻之事似的。

    “臣赞同魏王之言。”一个高冠革覆,褒衣博带的官员上前一步,大声附和。

    他叫张嘉福,是武承嗣的心腹之一。

    “陛下,臣以为魏王言之有理。皇嗣教子无方,皇孙吃牛都不吃的草,这种事儿翻遍史籍,都找不到啊。要是这事让史官记下了,一定会让后人耻笑陛下。”又一个官员上前一步,手持玉笏,大声附和,道:“陛下,史笔如铁啊!”

    他叫王庆之,也是武承嗣的心腹之一。

    “史笔如铁?”武则天轻声道,眼中的厉芒更胜数分。

    皇帝怕什么?

    皇帝不怕血流成河,不怕积尸如山,就怕史笔如铁。

    血流成河,积尸如山,那是帝王功业的象征。哪一个有大成就的帝王,不是踏着累累白骨登上辉煌呢?

    可是,要是史官写下他的丑事,那就会背上骂名,千秋万世都没有好名声,谁能不怕呢?

    鸟儿得爱惜自己的羽毛,是人就得爱惜自己的名声,皇帝也不例外。

    这个王庆之用心险恶,说到武则天的痛处了。要是这事被史官记下了,肯定会成为笑柄,千秋万世令人笑话,武则天不能不忌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片附议声响起,不少大臣赞同武承嗣的说法。

    他们都是武承嗣的人,当然要拍武承嗣的马屁。

    这里的官员并不全是武承嗣的人,也有和武承嗣很不对付的,想要为李旦说上几句话,可是李隆基吃草这事儿实在是让人脸上无光,他们想要帮忙也不知从何说起。

    “哼!”武承嗣听着群臣的附议声,得意的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旦,不可一世。在心里暗中转念头:“李旦啊李旦,这是你自寻死路,让我逮着机会了,你等着倒霉吧。”

    “陛下,皇嗣为万民关注,要是这事儿传出去,那就是皇家颜面扫地,绝不能轻恕,一定要严惩,以戒来……”武承嗣昂头挺胸,扯起嗓子,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儿。

    “闭嘴!”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很陌生,没有听过,武承嗣一愣,寻声望去,要他闭嘴的竟然是李隆基。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要我闭嘴?”武承嗣哪会把小小的李隆基放在眼里,心中怒火升腾,就要喝斥。

    然而,只听李隆基冲他喝道:“给我闭上你的鸟嘴!”

    “……”李隆基这话如同雷霆轰地,震得殿里的人个个惊诧莫铭。

    “……”就是武则天也是嘴巴张了张,一脸的诧异。

第六章 巧舌如簧(中)

    第六章巧舌如簧(中)

    武承嗣是什么人?

    他是武则天的侄子,很得武则天信任,是公认的武则天热门继承人之一。他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都得礼敬他,谁敢要他闭嘴?

    就是武则天最为信任的大臣狄仁杰,虽然与武承嗣政见不同,反对立武承嗣为太子,也不敢要武承嗣闭嘴。

    更别说,李隆基还斥武承嗣为“鸟嘴”。

    这事太有震憾力了,上自武则天,下至一众群臣,如同看见老母猪上树似的,感觉很荒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听错了。

    “这……”过了好一阵,众人这才肯定,他们没有听错,这是真的,个个一脸的震憾到爆的表情。

    “……”李旦想要说话,却是叫喉头一阵“咕咕”的怪异声响,愣是说不出来。

    李隆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武承嗣,斥他为“鸟嘴”,这是把天捅漏了,李旦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心里一个劲的叫嚷:“完了,完了,全完了!”

    “你……竟敢叫我闭嘴?”武承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一蹦老高,脸色铁青,脸孔扭曲,指着李隆基,口沫横飞。

    要问武承嗣什么时候最荒谬?他肯定会说现在最为荒谬,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为荒谬的事情了。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李隆基直接把他暴跳如雷的样儿无视了,冷冷的道:“堂堂大臣,没有丝毫礼仪之可言,张牙舞爪的,跟市井无赖似的,你也配做大臣。”

    这话很损了,既是在训斥武承嗣,也在揭武承嗣的疮疤,说他出身低微,没有教养。

    “你……”武承嗣眼中怒火翻涌,就要暴走。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武则天缓开金口,斥道:“承嗣,不得无礼。隆基说得对,朝堂之上,就得有规矩,不得乱来。”

    李隆基的话是很损,大揭武承嗣的疮疤,却是占住了理。朝堂上,有理说理,谁会张牙舞爪,指点别人,这太没有规矩了。

    “臣领旨。”武承嗣就是拍武则天马屁起家的,对武则天是奉若神明,不敢有丝毫违拗,忙脸上泛着笑容,赔着小心,一副乖宝宝样儿。

    “这变脸真够快的,比翻书还要快!”李隆基看在眼里,大加鄙视。

    “你可是有话说?”武则天冲李隆基问道。

    武则天就是武则天,聪明绝顶的人物,自然是知道李隆基喝斥武承嗣不会无因,肯定是有话要说。

    “是的,陛下。”李隆基也不叫祖母,而是叫陛下,显得有些生份,武则天的眉头微微一挑。

    “你吃牛都不吃的青蒿,起居郎记录在案,你能有甚话说?”武承嗣抓住机会讥讽李隆基,嘴角都裂到耳根了。

    为了把讥嘲效果最大化,特的把“牛都不吃”四字咬得特别重。

    张嘉福,王庆之这些武承嗣的爪牙更是配合的摇头,一副李隆基丢脸丢到姥姥家的表情。

    “堂堂大臣,竟然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你就是这样当大臣的?”李隆基嘴角上翘,反唇相讥,道:“你听过‘有志不在年高,有理不在言高’这话么?”

    “有志不在年高,有理不在言高?好!说得好!说得好!”武则天微一品评,微微颔首,大声赞扬。

    “这……”武则天如此赞扬,大出武承嗣意外,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武则天就是武则天!”李隆基却是在心中暗赞。

    众所周知,骆宾王写的讨伐武则天的檄文很得武则天赏识,只要有道理,武则天就会赞赏,这就是武则天的性格。

    “隆基,你有甚话要说?”武则天赞扬之后,冲李隆基道:“你说吧。若是说得在理,朕自会为你作主。要是不在理,哼!”

    一声冷哼,如同雷霆炸响,极有威势,吓得李旦一个哆嗦,差点软在地上。

    “陛下,他们说青蒿是草,这不对,那是药,是神药!”李隆基昂头挺胸,激昂昂而言,声音高昂,信心十足的样儿。

    “噗哧!”一片失笑声响起,殿中大臣个个忍俊不禁,失笑出声。

    更有人笑得前仰后合,面红耳赤。

    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听到的最为好笑的笑话似的。

    “嗯?噗!”武则天先是一愣,继而也是发笑。

    李旦听在耳里,如同被雷劈中似的,身子发僵,都快晕过去了。

    众所周知,青蒿是杂草中的杂草,没有任何用处,怎么又会是药?李隆基真能瞎掰,还说这是“神药”,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谁要是信了,谁就是傻子,天下间最大的傻子!

    “可笑啊可笑!”张嘉福摇头晃脑,扯起嗓子讥嘲,道:“天下皆知,青蒿连牛都不吃,怎会是药?怎会是神药?”

    “是呀。”一片附和声响起,出自一众大臣之口。

    “嗯。”就是武则天也是赞成这话,微微颔首。

    “陛下,李隆基信口胡说,欺骗陛下,罪大恶极,理应贬为庶民。”张嘉福上奏。

    李隆基被封为楚王,贬为庶民,那就是一撸到底,这是很重的惩罚了。

    “臣等赞成。”王庆之这些武承嗣的爪牙大声附和。

    “完了,完了。三郎,你一向明理事,怎能信口胡说呢?”李旦听在耳里,惊在心头,想要帮腔,却是在武则天的积威之下,壮不起那胆。

    “哼!”武则天冷哼一声,威势不凡,脸色阴沉。

    武承嗣冲李隆基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趾高气扬,就等着看李隆基倒霉了。

    可以说,李隆基完了,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李隆基却是不慌不忙,嘴角上翘,冲张嘉福问道:“谁告诉你,牛不吃的就不能入药?”

    “张某自小熟读诗书,遍览典籍,就未有杂草入药之事。”张嘉福得意的昂起了头颅。

    “那好,我问你,你吃苜蓿么?”李隆基如同没有看见他那得意的表情似的。

    “苜蓿?你问这做甚?”张嘉福先是一愣,继而就是得意洋洋的道:“苜蓿是美味的菜肴,谁不吃?可以煮汤,可以做成凉菜,吃法多样。”

    “苜蓿出于何处?最初又是做甚的?”李隆基接着发问。

    “你连这都不知晓?亏你还是皇孙,没读书吧?”张嘉福得意的数落李隆基一句,摇头晃脑,卖弄学识,道:“苜蓿原产于西域,西域人用作马料,后来传入中……中……”

    说着说着,他的脸色就大变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张大人,我的书读得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甚意思?能说得明白些么?”李隆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儿。

    “呃。”张嘉福嘴里传出一阵磨牙声,额头上的冷汗流下来了。

    “……”武承嗣看在眼里,想要帮腔,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王庆之这些爪牙很是傻眼,个个愣在当场。

    “父王,苜蓿真是马料么?”李隆基冲跪在地上的李旦问道。

    这可是奚落武承嗣的良机,李旦眼睛一亮,知道这是李隆基在递话,抬起头,道:“苜蓿原产于西域,西域人当作马草。张骞使西域,带回种子,方传入中土。后来,有人发现苜蓿煮汤很是美味,自此就入了食谱。到了现在,苜蓿的吃法多样,美味可口,爱食者众。”

    李旦的声调清晰,抑扬顿挫,却是字字如雷,震得张嘉福满头大汗。

    “张大人,你就是这样少读诗书,遍览典籍的?你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吧?”李隆基兀自不放过如同木桩般杵着的张嘉福,扯起嗓子奚落。

第六章 巧舌如簧(下)

    第六章巧舌如簧(下)

    张嘉福适才讥嘲李隆基书读得少,这才屁大一会儿功夫,就被李隆基原意奉还,还斥他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这是耳光!

    响亮的耳光!

    张嘉福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似的。

    “解气!解气!”李旦把张嘉福这张关公脸看在眼里,只觉大为解气。

    张嘉福是武承嗣的心腹之一,平日里没少欺负李旦,李旦对他的恨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能看到张嘉福丢脸,他自然是觉得舒爽。

    “……”武承嗣嘴巴张了张,想要为张嘉福解危,又找不到说词。

    武承嗣并没有什么象样的才干,更没有功业之可言,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只是因为他是武则天的侄子,他只会一样本事:拍武则天的马屁!

    要说到随机应变,他还真不够看。

    “陛下,您吃苜蓿么?”李隆基扭头冲武则天问道。

    “你问这做甚?”武则天一愣。

    “那就是陛下不吃了?”李隆基指着张嘉福,扯起嗓子,叫嚷起来:“陛下,此人撒谎,欺骗陛下,当斩!”

    “我没欺骗陛下。”张嘉福急忙辩解。

    “你还说没有欺骗陛下?”李隆基双眼一翻,冷光幽幽,喝道:“你适才说过谁不食苜蓿,陛下就不吃,你这不是欺骗陛下么?”

    “这……”张嘉福适才是说过这话的,一时哑口无言。

    “隆基,休得胡闹。”武则天不愿意为了这点事治张嘉福的罪,为他开脱,道:“朕自是吃过的,张爱卿没说谎。”

    “谢陛下!谢陛下!”张嘉福忙跪在地上,向武则天叩头谢恩,感激涕零。

    武则天善于收买人心,果是不假,一言而博得张嘉福的感激。李隆基微微点头,对武则天这手段大为赞赏。

    “陛下,他更该杀!”然而,李隆基却是语出惊人。

    “嗯。”武则天一愣,不明其意。

    武则天亲口证实她吃过苜蓿,张嘉福没有说谎,咋又更该杀了呢?

    这是哪门子的混帐道理?

    “李隆基,你休得胡搅蛮缠。”武承嗣终于找到机会了,喝斥道。

    “陛下,依他之意,苜蓿只配给马吃,人不能吃。陛下吃苜蓿,就是在贬损陛下,你说他当不当斩?”李隆基直接忽略了武承嗣,振振有词,道:“他当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陛下……”张嘉福脸色大变,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身子发抖,如同打摆子似的。

    武则天代唐,杀了不少人。为了把拥护李唐的人铲除,她曾经采取“风闻言事”。

    什么是风闻言事?就是捕风捉影。

    李隆基这话虽然有些牵强,却不是不可能,张嘉福能不怕吗?

    “这……”所有人眼睛瞪圆了,目瞪口呆。

    李隆基这也太能扯了吧?然而,却也有那么一些道理,武则天真要治张嘉福的罪,也有可能。

    “噗哧。”武则天突然之间笑了,如同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这孩子。”武则天指着李隆基,眼里闪过一掠赞赏。

    武则天的精明是不用说的,被她玩死的人不在少数。象张孙无忌,褚遂良,这两人是唐太宗的托孤重臣,更是追随唐太宗打天下,位列“凌烟阁”的大功臣,却被武则天玩死了。由此可见武则天的精明是多么的了得。

    然而,她却被李隆基给绕进去了,她感到有些新鲜。

    李隆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把她给绕进去,她又是欣赏。

    把武则天的表情看在眼里,武承嗣暗道要糟,忙冲王庆之一打眼色。

    王庆之明白他的意思,忙道:“陛下,李隆基信口雌黄,苜蓿牛马皆吃,而青蒿牛都不吃,他却吃了,如此卑贱之事,丢尽皇家脸面。他还满口谎言,欺骗陛下,说是神药,当重重惩治,绝不能饶恕。”

    说到后来,更是慷慨激昂,仿佛李隆基吃青蒿是天下间最为可耻的事儿似的。

    “嗯。”武则天的眉头挑了挑,就要说话。

    李隆基却是抢到头里,道:“依你这么说,牛都不吃就不能入药,我问你,你吃姜么?”

    “姜?”王庆之一愣,随即一扯嘴角,冷笑道:“姜是佐味佳品,谁个不吃?”

    “牛吃姜么?”李隆基劈头盖脑的问道。

    “……”王庆之脸色大变,嘴巴张得圆乎乎的,可以塞进一坨狗屎了。

    “你见过吃姜的牛么?”李隆基却是穷追不舍,追问一句。

    “……”王庆之额头上冒出冷汗了。

    姜可以用来炒菜,又可以入药。要是着凉了,熬一碗姜汤,发发汗,就没事了。

    只是,姜太过辛辣,牛肯定是不吃的。

    这是谁都知晓的事儿,李隆基一问,王庆之能不哑巴?

    “由此可见,牛不吃的,未必不能入药。”李隆基掷地有声的作结。

    “嗯。”武则天微微颔首,意示赞成。

    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谁也无法反驳,武则天脸色好看些了。

    “这也成?”李旦有些傻眼。

    依李旦想来,这事无解,他肯定要受罚的,却是没有想到,经过李隆基这番说词,竟然大有化解之势了。

    “就算青蒿能入药,那也不是神药,你好大的胆子,信口雌黄,当着陛下的面,撒起弥天大谎,当重重惩治。”武承嗣绝对不愿错失这个机会。

    李隆基白了武承嗣一眼,又摇了摇头,一脸的鄙夷。

    “这个武承嗣是个蠢货,事情到了现在这份上,他还不放手。他就这点儿能耐,怪不得武则天最终没有立他为太子。”李隆基很是瞧不起武承嗣。

    物以类聚,鸟以群分,武承嗣有张嘉福和王庆之这样无能的爪牙,他也好不到哪去。

    “青蒿很臭,是杂草中的杂草,连牛都不吃,这事你知我知,天下人都知晓的事儿,我又怎能不知?陛下可知,我为何要吃青蒿呢?”李隆基冲武则天问道。

    “为何?”正如李隆基所言,青蒿是杂草中的杂草,牛都不知,天下人皆知的事儿,而李隆基竟然吃了青蒿,对于此事,武则天还真是有些好奇。

    不仅武则天好奇,这里的大臣谁不好奇?个个瞪圆眼睛,紧盯着李隆基。

    李旦也是昂起头,盯着李隆基,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李隆基却要吃青蒿。

    “那是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须发皆白的神仙授我以神药,可以治我的病。”李隆基一脸虔诚,如同信徒见到圣人似的,道:“我醒后,在东宫里寻找,发现青蒿和神药一模一样,我就摘下吃了。”

    “李隆基拜谢神仙授我以神药!”李隆基双手抱拳,望空而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儿。

    “当真?”一片惊奇声响起。

    李隆基真有当神棍的潜质,经过他一番装模作样的表演,还真让人不敢不信。

    就是武则天,也是一脸的惊讶。

    “不可能!”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叫嚷声响起,出自武承嗣之口。

    神异之事,虚无飘渺,而又有不少人相信,武则天说不定就会信了。到那时,他就无法对付李旦了,他自然是要戳穿李隆基的谎言。

    “这是神人托梦于我,千真万确!”李隆基肯定一句,不容置疑。

    “陛下,哪有此等之事?”武承嗣忙反驳。

    “你真的肯定没有神仙?”李隆基眼睛一翻,眼中掠过一抹狡色。

    “肯定没有!”武承嗣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

    “武承嗣啊武承嗣,你好大的狗胆!”李隆基眼睛瞪得滚圆,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喝斥,声若雷霆,道:“你竟敢说天授陛下宝图之事是假的!你居心不良!你在诋毁大周!你用心险恶,欲要颠覆大周!你当满门抄斩!当诛你九族!”

    “噗嗵!”武承嗣猛的想起一事,脸色大变,一片死灰,浑身筛糠,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冲武则天叩头,结结巴巴的道:“陛下,臣是……不……是……不……是……”

第七章 亲情

    第七章亲情

    武承嗣脸色苍白,没有一丝儿血色,跟在土里埋过似的,浑身筛糠,兴许,这是他这辈子最为害怕的时刻,一句辩解的话硬是说不明白。

    不仅武承嗣害怕得不得了,就是一众大臣,谁个不怕呢?他们脸色惊惧,紧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来无妄之灾似的。

    李旦脸色大变,惊惧不安,好象李隆基是在喝斥他似的。

    武则天脸色阴沉,眼中厉芒闪烁,杀气腾腾,这是她要大发雷霆的征兆。

    李隆基一句喝斥之语,为何能有如此威力,把这么多大臣都给吓住了?

    这事得从武则天代唐说起。

    武则天在稳固自己的权力之后,就想登基称帝了。在当时,李唐王朝深入人心,要想取代唐朝,登基称帝谈何容易,这需要足够的民心基础,这要怎么办呢?

    武承嗣明白武则天的意思,他就授意他的爪牙同泰将伪造的刻有“圣母临世,永昌帝业”的白石献给武则天,伪言说这是神仙所授,武则天登基是上天的眷顾。

    对于此事,武则天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不过,她要想当皇帝,正需要这样的“神异事件”为她造势。她就大张旗鼓的宣扬这事,举行了一系列的宣传活动,她特的事南郊,谢昊天,御明堂。

    经过这次事件后,武则天登基的呼声更高了,她的民意基础更加稳固了,她最终当上了皇帝。

    可以说,这事是她登基称帝的基石,谁也不敢质疑这事,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武承嗣一个不察,中了李隆基的狡计,说了一句“哪有此等之事”,把所有的神异之事都给否决了,连带的把武则天受“宝图”一事也给否决了,他能不怕吗?

    众所周知,武则天是个狠人,为了当皇帝,连亲儿子都敢杀,武承嗣这个侄子虽然很得她的信任,在这事关当皇帝的大事上,她同样敢杀,武承嗣没有吓得当场尿了,算他胆子大。

    “丫的,跟我斗,哼!”李隆基把武承嗣吓到快要软倒的样儿看在眼里,大为开心。

    “吃青蒿这才屁大一点的事儿,武承嗣竟然前来告御状,真不是东西,能不能利用这次机会狠狠收拾他呢?”李隆基开始转歪念头了。

    这绝对是把事儿整大的良机,可以好好整武承嗣一番。

    可惜的是,李隆基的念头刚刚升起,武承嗣终于说话了:“陛下,臣知错了!是臣不明,不知楚王得神仙眷顾,授以神药,误以为楚王无行,皇嗣教子无方,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

    “嗯。”武则天阴沉的脸色稍缓。

    “真会见风使舵。”李隆基脸色一冷,沉声问道:“魏王,你说这世上真有神仙之事?”

    “那是,那是。”武则天脸上的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亲切得紧,比起见到老祖宗还要亲切,冲武则天献媚,道:“楚王是陛下的孙子,自然是要得到陛下福泽庇护,神仙授以神药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嗯。”武则天微微颔首,脸色缓和,不再阴沉。

    “真会拍马屁。”李隆基鄙夷。

    “魏王,你为何咬住本王吃神药一事不放?你安的甚心思?”李隆基当然不会放过武承嗣,穷追不舍。

    他能安什么心思?当然是想要借此事把李旦拉下水,废掉李旦的皇嗣之位,便于他上位当太子,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武承嗣肯定不会承认,脸一肃,义正辞严的道:“楚王请恕罪,承嗣这是为了皇家脸面着想,不得不言。”

    “是呀,陛下。”

    “魏王忠心大周,公正无私,此心可鉴日月……”

    张嘉福、王庆之、同泰这些武承嗣的爪牙忙唱赞歌,一时间,颂声四起,听他们那意思,武承嗣如同圣人似的。

    “呸!”李隆基重重啐一口,一脸的不屑。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被李隆基啐,大加鄙夷,这令武承嗣脸上挂不住,眼中掠过一抹阴冷。

    “嗯。承嗣一心为我大周,朕是知晓,忠心可嘉。”武则天当然不愿意武承嗣过于难堪,为他解围。

    “谢陛下。”武承嗣忙谢恩,一副乖宝宝样儿。

    “隆基,来,到祖母这儿来。”武则天脸上泛着笑容,冲李隆基招手。

    瞧得出来,武则天不打算再追究这事了。

    这事的关键就在于如何保住武则天的面子,只要保住她的面子,她就不会追究了。经过李隆基这番说道,她不仅保住了脸色,还倍有荣焉,因为这是神仙授李隆基神药,她又有可以宣扬的“题材”了,又可以积累名望了,她准备和李隆基这个孙子好好亲近亲近。

    “哼,算你走狗运。”武承嗣也知道,他今天不可能再对付李旦了,斜了李旦一眼。

    “三郎,快去。”李旦知道今天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忙催促李隆基。

    “祖母,我有祖母么?”然而,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李隆基竟然站着不动,腮帮子鼓得老高,气鼓鼓的道。

    “隆基,你怎生说话的?朕就是你的祖母。”武则天脸一沉,颇有些不悦了。

    “陛下,你是我的祖母?不会吧?”李隆基眼睛睁得老大,一副不认识武则天的样儿。

    “三郎。”这话大逆不道,要是武则天追究起来,那就后果很严重,李旦忙喝斥。

    “我记得寻常百姓家,若是孙子生病了,祖母一定会心疼,一定会问寒问暖。陛下,你要是我的祖母,为何没有如此做呢?我可是来到甘露殿好长时间了呢。”李隆基却是如同没有看见武则天阴沉的脸色,大声质问,声音特别响亮,殿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旦听在耳里,如同雷霆在耳际轰鸣似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身子发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这是质问武则天,谁敢如此?李隆基这是把天捅漏了。

    “机会,好机会。李隆基啊李隆基,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武承嗣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准备好好参一本,把李隆基弄死。

    然而,他的念头刚刚升起,只见武则天一脸的愧疚,自责道:“三郎说得不错,这都是祖母的错。”

    她不再叫“隆基”,而是叫“三郎”,更加亲昵了。

    “……”武则天的声音并不高,却是如同雷霆轰鸣似的,震得一众大臣个个张口结舌,一脸见鬼的表情。

    就是武承嗣也是张大了嘴,一脸的诧异。

    武则天是出了名的狠人,可以杀亲儿子,李隆基如此说话,那就是在触怒她。让人意外的是,她不仅没有发怒,反而一脸的愧疚。

    可是,仔细一想,李隆基说得在理。哪有不问孙儿病情,只顾着自己脸面的祖母?李隆基得了虐疾,武则天早就知道了。武承嗣一告状,她就怒了,下旨把李隆基拘来,任由武承嗣一伙百般刁难,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问李隆基的病情如何了,有没有好转。

    李隆基提到这事,她自觉真的是愧对李隆基,她没有尽到祖母应尽的责任。

    这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然而,还有更加令人震惊的,只听武则天道:“三郎,这都是祖母的不是,祖母给你赔不是了。”

    “……”堂堂女皇,竟然向李隆基赔不是,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武承嗣他们那感觉是荒谬透顶。

    “没诚心,假模假样。”武则天已经放下身段儿了,向李隆基赔不是了,按理说李隆基应该就此打住。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李隆基却是指责武则天没有诚心。

    “……”李旦他们如同被五雷轰顶似的,直接傻掉了。

    “哈哈。”武则天一愣,随即就是哈哈大笑,前仰后合,一点也不顾女皇的形象。

    “……”武则天不顾形象大笑,这种事儿谁见过?李旦他们麻木了。

    “你这小兔崽子,竟然跟祖母装模作样。”武则天冲李隆基笑斥一句,招手道:“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好吧。看在你还算有点儿诚心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原谅你一次。”李隆基嘴上说得很不满,却是蹦蹦跳跳的就过去了,一副很依恋的样儿。

    “祖母!”李隆基来到武则天身侧,甜甜的叫一声。

    “哎!朕的好孙儿,乖孙儿。”武则天亲昵的拉着李隆基的手,在手背上拍着,一脸的慈爱,哪里象个女皇,纯粹就是普通百姓家的慈祥奶奶。

第八章 气死你

    第八章气死你

    此时的武则天,没有俯视群雄,气吞四海的帝皇之威,有的是一脸的慈祥,如同邻家的老奶奶。

    “……”武承嗣、李旦,以及一众大臣看在眼里,直接傻眼了。

    武则天是女皇没错,是狠人没错,可是,她也是人,她也有亲情。而且,她还是七十四岁高龄的老人了,她能不疼孙子吗?

    有哪个奶奶不疼孙子呢?

    “我是不是太狼了点?”李隆基来到武则天身边,一股成熟女人的诱惑味儿钻鼻而入,令他想入非非。

    而且,武则天拉着他,李隆基只觉武则天的手如同温暖的美玉一般,温暖柔软,说不出的舒服,令他血液燃烧,某一部位蠢蠢欲动。

    从灵魂上说,李隆基是现代人,与武则天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从血缘上来说,李隆基身体里流淌着武则天的血液,是一脉相承,武则天就是李隆基的亲祖母,如此想法是不对的。

    李隆基并不是下半身动物,只是武则天的诱惑力太大了,正常男人都会有反应。

    “我还是离远点吧。”李隆基感到体内的血液在燃烧,某一部位有反应,打算来个“距离就是美”。

    “嗯。”武则天却是不满了,又把李隆基拉回去。而且,武则天还伸出手,亲昵的抚着李隆基的头发,李隆基感觉异常受用,血液燃烧得更厉害了。

    “三郎,祖母愧对于你,你还生祖母的气么?”武则天一双若宝石般美丽的眼睛打量着李隆基,有些小紧张。

    此时的武则天不再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女皇,而是慈爱泛滥的祖母,对于孙子的不满,很是在意,不得不有些小紧张。

    “不生气……”李隆基摇头。

    “嗯。那就好,那就好。”武则天暗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然而,她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只听李隆基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武则天被李隆基说话喘气给弄得有些紧张了,脸色一变,急忙道:“三郎,你要如何才不生祖母的气呢?”

    不仅有些紧张,还有些手足无措,这才是一个奶奶哄孙子的正常反应。

    “祖母,我适才很生气,眼下不生气了。”李隆基脸上泛着笑容,道:“我知道,祖母对我是真心好。”

    “嗯!嗯!”武则天眉花眼笑,好看的眉毛成了月丫儿,一脸的真心笑容,异常开心。

    “这是怎生了?陛下今儿对三郎特别亲切呢。”李旦看在眼里,有些不解。

    依他对武则天的了解,虽然武则天对前任很是疼爱,也没有疼爱到如此亲昵的份上。

    李隆基自小就聪明过人,很有主见,很得武则天赏识,对李隆基很是疼爱。只是,与眼前的亲近比起来,就逊色多了。

    原因在哪里?

    原因就在于李隆基的一番拿捏。

    要是武则天一叫李隆基过来,李隆基就过来的话,不是不可以,就是不会令武则天特别珍惜。经过李隆基一番恰到好处的拿捏,武则天的亲昵劲头能不更足吗?

    有哪个孙子受了委屈不使性子?

    “三郎,神药苦么?”亲昵了一阵,武则天嘘寒问暖了。

    经过李隆基一番说道,青蒿这种连牛都不吃的杂草,已经升格为“神药”了。

    “好苦哦。”李隆基一脸的痛苦样儿,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还臭烘烘的。”

    对于特种兵出身的李隆基来说,青蒿虽然难吃,却不算一回事。当然,这不能表露出来,要是说不苦,很好吃,不会有人信。

    要是青蒿好吃,牛还会不吃?牛都不吃,就是因为青蒿难吃,还很臭。

    “良药苦口利于病,药哪有不苦的。三郎,吃药就不要怕苦。”武则天一脸的怜爱,叮咛一句。

    “三郎,你的病情好转了么?太医,给三郎把把脉。”武则天脸上的怜爱更甚三分。

    一个老太医,须发皆白,却是精神矍烁,忙快步过来,先是冲武则天见礼,然后给李隆基把脉。

    “咦。”老太医一脸的惊讶:“大有好转,大有好转。”

    “真的?”武则天好看的眼睛睁大了,一脸的希冀。

    “陛下,楚王生病之时,臣号过脉,对于楚王的病情,臣自是知晓得清清楚楚。如今,楚王的脉象沉稳有力,大有好转之象呀。”老太医眼睛特别明亮,在李隆基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好象李隆基是西洋镜似的。

    虐疾在古代称为“寒热重症”,是最难医治的疾病之一,一旦染上虐疾,几乎无解,能挺过去的少之又少。李隆基竟然大有好转,老太医能不惊奇么?

    “好!好!好!”武则天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脸的欣喜:“神药就是神药,不愧是神仙授予三郎的。”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武承嗣他们忙道喜。

    李隆基的病情好转了,武承嗣特别不爽,碍于情势,不敢不贺,他的感觉如同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太医,依你之见,三郎这病后面如何治?”武则天对李隆基很是疼爱,自然是盼着他早点好起来。

    “陛下,臣以为既有神仙授以神药,还是用神药医治为宜。”对于虐疾,古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青蒿能治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了。

    “嗯。”武则天冲李隆基道:“三郎,你就吃些神药,早日痊愈。”

    “谢祖母。”李隆基感觉得到,武则天对他是真心关怀。

    “啪。”武则天猛然想起一事,右手拍拍了自己的额头,道:“神药太苦,不好吃,这事儿,祖母给你想法子。来啊,把天竺进贡的糖拿两斤来。”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一众大臣之口,个个一脸的惊讶,还有艳慕,恨不得与李隆基换个位置。

    “哼!”武承嗣轻哼一声,脸上掠过一抹忌妒。

    糖,对于现代人来说,很普通,谁都能吃上。对于唐人来说,糖异常珍贵,说比黄金贵,一点也不夸张。

    中国的糖是从天竺,也就是印度阿三那里传入的。在唐太宗时,曾两次派人去天竺学习制糖技术。并且,引入了甘蔗。

    有了甘蔗这种原料,再有制糖技术,中国的糖就开始发展起来。甜食比较普及,要到宋朝去了。

    在唐朝,糖真的很金贵,主要是靠天竺进贡。天竺进贡也不会太多,若不是重臣,一般不会得到赐予。武则天要给李隆基两斤糖,这是很重的赏赐了,武承嗣能不忌妒么?

    “三郎,这是祖母给你的。”很快的,太监拿来糖,是用一个精致的匣子装着的,武则天接在手里,亲手递给李隆基。

    她不说“赏”,而说“给”,那是以祖母的身份,而不是皇帝的身份,这是浓浓的亲情。

    而且,武则天一脸的慈祥,一副很享受弄孙为乐的样儿。

    “武则天还是重亲情的,我得好好利用利用,收拾收拾武承嗣。”李隆基接在手里,一边向武则天道谢,一边转歪念头了。

    对于武承嗣,李隆基没打算放过他,一直在想办法,要找到最佳时机,好好收拾他一次。武则天此时给他天竺糖,正是武则天亲情最浓的时刻,就是良机。

    “祖母,他们中伤孙儿,险些让祖母背上恶名,此事不能不罚呀。”李隆基眼睛一转,想到说词了。

    “有理。”要是让武承嗣他们得逞的话,肯定会有风言风语,说武则天没有人情味,不顾亲情,连李隆基的病情都不过问,只顾着自己的面子,有这样的祖母么?

    李隆基这话够击中了要害,武则天大为赞成,脸色一沉,道:“张嘉福,王庆之,同泰,削一品官爵。”

    一级品秩的惩罚,相当之严重了。一级品秩,要熬好久的说。三人脸色大变,却不敢不遵,只得谢恩:“谢陛下隆恩。”

    “祖母,他闹得最是起劲,你咋就不惩罚他呢?”李隆基指着武承嗣,一脸的迷茫。

    武承嗣是武则天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公认的武则天最热门的继承人之一,武则天当然不愿意惩罚这个侄子。

    “你……”武承嗣眼里掠过一抹阴狠,李隆基要武则天惩罚他,他的脸上无光。

    “嗯。”武则天一愣,她还真不愿意惩罚武承嗣,这才特的把张嘉福、王庆之和同泰惩罚得很重。哪里想得到,李隆基仍是不放过武承嗣。

    “你不疼我。”李隆基腮帮子鼓起来了,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儿。

    武则天把武承嗣看看,再把李隆基瞧瞧,微一沉吟,脸上泛着笑容,道:“三郎,你莫要生气,且看祖母惩处他。承嗣,你辨事不明,差点让朕酿成大错,罚俸一月。”

    “刷!”武承嗣的脸色大变。

    “啊!”一众大臣惊呼出声,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九章 高力士

    第九章高力士

    武承嗣脸孔扭曲,一脸的怨毒,打量着李隆基,恨不得把李隆基撕着吃了。

    一众大臣震惊莫铭,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看见老母猪上树似的。

    李旦也是一脸的震惊,抬头看了看天,他想看看日头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却是看见甘露殿的斗拱。

    他们为何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罚俸一月,对于武承嗣来说,压根儿就不算一回事,他又不靠俸禄过日子。他家有的是金山银山,若是他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躺在金银珍宝上睡觉。

    不要说罚他一月的俸禄,就是罚他十年俸禄,也不会对他有啥影响,他照样可以过锦衣玉食的奢侈日子。

    武承嗣是武则天的亲侄子,很得武则天的信任,又是公认的武则天最热门的继承人之一,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没有武则天责罚他的事儿。

    问题是,这是武则天第一次惩罚他,落了他的脸面,让他很没面子。

    这才是他最在乎的。

    当着这么大臣的面,武则天罚了他,让他很没面子,他能好受吗?他能不怨恨李隆基吗?

    “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了?你还想吃人了?”这已经够让武承嗣够难受的了,然而,还有让他更难受的,只见李隆基指着他,扯起嗓子喝问,声音响亮,如同在训孙子似的。

    “服气?我要是服气就见鬼了。我不仅吃你,我还想把熬成油。”武承嗣在心里怨毒之极的想。

    可是,武则天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盯着他,武承嗣感觉武则天的目光如同利剑似的,只觉背上凉飕飕的,只得低垂着头颅,一副乖宝宝样儿,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道:“楚王说哪里话了,我哪能不服呢?这都是陛下对我的恩典,我对陛下是感激涕零。”

    “哼!”不等武则天说话,李隆基冷哼一声,鼻孔望天,冷冷的道:“谅你也不敢不服!”

    李隆基一脸的不屑,鼻孔望天,还如此数落,这无异于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武承嗣的脸上,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瞄着武则天,可怜兮兮,盼望武则天为他解围。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武则天摊了摊双手,一脸的无奈。

    邻家老奶奶拿调皮孙子无可奈何的表情是什么样儿,此时的武则天的表情就是什么样儿。

    紧接着,武则天眼里露出赞赏之色,打量李隆基,微微颔首。

    武承嗣四十岁,李隆基才十三岁,李隆基却能训斥武承嗣,训得他没脾气,有怨气也发作不得,这也叫本事。虽然有借武则天之威压制武承嗣的缘故,李隆基能做到这点,也是难能可贵了,做为奶奶,武则天能不欣赏吗?

    武则天可以说是儿孙满堂了,有李旦、李显这两个儿子,还有太平公主这个女儿,她的孙子不少,十几二十个还是有的,除了李隆基,还有谁能有如此本领?

    “不敢,不敢。”武承嗣见武则天没有为他解围的打算,只得把一腔怨气埋在心底。

    “要不是看在你是祖母的亲侄子,还算有点儿孝心的份上,这一次,哼,绝不轻饶。”李隆基目光很冷,盯着武承嗣。

    “嗯。”武则天微微点头。一是李隆基这话说到她心坎上了,她不愿意重罚武承嗣,这才只罚他一月俸禄。二是李隆基打算就此收手,不再纠缠,这令她很是欣慰,这个孙子还是挺识趣的,见好就收。

    “呼呼!呼呼!”然而,李隆基的话如同利剑似的刺在武承嗣的心坎上,令他难以承受,呼吸急促。

    “整不死你,气死你!”这就是李隆基的想法。

    要武则天重处武承嗣,甚至杀掉他,那明显不可能。不过,可以落他的面子,削他一回脸面,这就够了。

    李隆基完全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就收手了。

    把武承嗣这副快要气炸肺的样儿看在眼里,群臣个个如同看见男人生孩子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记忆中,武承嗣一直春风得意,就没有被气得如此难受的时候。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解气!解气!”李旦看在眼里,昂首挺胸,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似的。

    武承嗣对李旦的打压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令李旦痛恨不已,能看见他快要气炸肺的样儿,这是一种享受。

    要不是地儿不对,李旦一定会放声高歌。

    “三郎,你身子骨才见好,莫要乱折腾,回去好好歇着。”武则天爱怜的抚着李隆基的头发,眼里不乏赞赏。

    对于李隆基今天的表现,她很是满意。对这个孙子,她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次前来上阳宫,不仅化解了难题,还落了武承嗣的脸面,气得他快要炸肺了,可以说大有收获,是该回去了,李隆基也不想多呆,道:“祖母,你要好好保重。容孙儿好些了,就来给祖母请安。”

    “嗯!嗯!嗯!”对于孙子的问候,哪个奶奶不享受呢?武则天虽是女皇,也不例外,特别享受李隆基的叮嘱,不断点头。

    “祖母,孙儿走了。”李隆基早就想走了,不过,他却是装作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儿,一步三回头。

    “三郎真是好孙儿!真有孝心!”把李隆基这副“不愿”离去的样儿看在眼里,武则天脸上的慈爱更盛三分。

    “看我,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武则天猛的想起一事,道:“三郎,你等等。”

    “祖母,您有事儿?”李隆基停下来,眨巴着明亮的眼睛。

    “三郎,你养病,需要人照顾你饮食起居,祖母就送你一个聪明玲俐的小内侍,如何?”武则天脸上泛着笑容,亲切的道。

    老人就是老人,亲情一旦泛滥了,就是无微不至。武则天竟然连这等事儿都要为李隆基着想,这令李隆基心中一阵温暖:“谁说武则天无情,这不是挺有亲情?”

    “祖母,孙儿有人照顾。”李隆基道。

    “三郎呀,你说的那些内侍,宫女,都年岁不小了,他们能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却不能与你说说话儿,是吧?祖母给你的这个小内侍,年纪与你相仿,人又聪明,又机灵,很会侍候人。”武则天坚持。

    “谢祖母。”李隆基也只得接受了。

    武则天冲一个太监招手。这个太监小跑着过来,武则天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一句。

    “陛下,这……”这个太监一脸的诧异。

    “快去。”武则天脸一沉。

    “遵旨。”太监忙领旨,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隆基,小跑着去了。

    “祖母,您要把谁给我?”李隆基见武则天神秘兮兮的,有些好奇了。

    武则天没有说话,而是冲李隆基眨巴眨巴眼睛,嘴角上翘,有些戏谑之意。看着李隆基这副好奇的样儿,她还真有些享受。

    李隆基看出来了,她是打算卖关子,也就不问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接近一米七,长得很是帅气,虎虎生威,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内侍快步而来,冲武则天见礼,道:“高力士见过陛下!”

    “高力士?”李隆基差点把舌头咬断了。

第十章 扬眉吐气

    第十章扬眉吐气

    高力士,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很多后人赞扬他,有人更是赞他为“千古贤宦第一人”,这种评价不可谓不高了。

    当然,也有人对他很不爽,骂他为奸臣,因为他中伤诗仙李白,使得李白没有被重用。起因在于,李白一次喝醉了酒,要高力士给他脱靴,这令高力士记恨在心,对李白大为不满。

    脱靴这等事极为无礼,真要论个明白的话,应该是李白的不是。没招你,没惹你,好端端的,你却要人脱靴,谁会高兴?

    太监也是人,也有人权,也需要尊重。

    不管是赞扬,还是不爽,有一点是没法否认的,那就是高力士对李隆基的忠诚,这点勿庸置疑。高力士是李隆基身边最为忠诚的人,不论李隆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逃难前往蜀中,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高力士都忠心耿耿的侍候在侧,不离不弃。

    更让人赞叹的是,高力士之死也是因为李隆基。在发配归来的途中,高力士得到李隆基的死讯,吐血而亡。

    这种忠诚,还需要怀疑吗?

    李隆基想过很多太监,就是没有想到武则天给他的竟然是高力士,由不得他不惊讶。

    “不管怎么说,高力士对我的忠诚是不用怀疑的,自此以后,我就有了一个可以放心使用的人了。”紧接着,李隆基又是大为欢喜。

    纵观高力士的所作所为,除了中伤李白外,没有什么缺失。他虽是很得李隆基信任,却是不干预政事,比起后世那些乱插手政事的太监来说,他好得太多了。

    而且,他又忠诚,不离不弃,可以为了李隆基去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小高子,这是朕的孙儿,你可愿侍候他?”武则天指着李隆基问道。

    “但凭陛下作主。”高力士回答很得体。

    “嗯,你就好好侍候他吧。”武则天对高力士的回答很满意,微微颔首。

    “遵旨。”高力士大声领旨。

    “三郎,你可满意?”武则天脸上泛着慈祥的笑容,冲李隆基问道。

    “我能不满意吗?这太满意了。要是你把另一个太监杨思勖再赐给我,那就完美了。”李隆基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想道。

    “谢祖母!谢祖母!”李隆基不称“陛下”,而称“祖母”,这很亲近,武则天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你们下去吧。”武则天挥挥手。

    “儿臣告退。”李旦冲武则天见礼,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没有丝毫失礼处。

    然而,武则天对他没有好脸色,不耐的挥挥手,好象在赶苍蝇似的。

    对于李旦这个软蛋的儿子,武则天还真是不怎么待见。

    李旦见礼完毕,转身离去,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

    与李旦小心翼翼,胆颤心惊退场相比,李隆基就嚣张得多了。

    李隆基冲武承嗣竖起大拇指。

    “这……”群臣大为惊讶。谁都知道,武承嗣没安好心,一心要整李旦父子,李隆基竟竖起大拇指赞扬,这太出人意外了。

    “哼!谅你也不敢不奉承我。可是,我不会领情,我会整死你!”武承嗣看在眼里,得意的一扬下巴,自鸣得意的想。

    然而,他的念头刚刚升起,脸色就发僵了,一张脸变得绿油油的。

    只见李隆基的大拇指朝下,还冲他咧嘴角,一副不屑之极的样儿。

    “你……”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当着武则天的面,李隆基如此挑衅,无异于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他脸上,武承嗣怒火万丈,恨不得把李隆基撕着吃了。

    “噗哧。”武则天失笑出声,又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拿李隆基无可奈何的模样。

    武则天是强力人物,在她面前要是象李旦那般软蛋,她肯定瞧不起。要是表现得很强势,她反而会很欣赏,李隆基这番做派正对她的脾性。

    当然,这得把握好分寸,李隆基的分寸把握得很好。

    出了甘露殿,高力士侍候李旦和李隆基上车,跳上车辕,赶着马车,直奔东宫而去。

    高力士这手赶车的本领不俗,马车很是平稳,令李隆基一阵赞叹。

    “父王,你这是……”李隆基正转念头之际,只见李旦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死盯着李隆基,仿佛不认识李隆基似的。

    “你真会惹麻烦。”李旦缓缓开口道。

    “麻烦?”李隆基颇为不屑,在心里想:“武承嗣把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怕麻烦,不敢反击,真是个软蛋。”

    “这种麻烦,不妨多些。”李旦话锋一转,不乏赞赏。

    “这……”李隆基一愣,随即有些想笑,李旦也是个蔫坏。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姓武的,你就不怕他对付你?”李旦有些担忧。

    李隆基今天对武承嗣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加开罪,让武则天罚了他,令武承嗣颜面扫地,以武承嗣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会对付李隆基。

    “父王,我们没有惹武承嗣,他要对付我们。我们惹了他,他还是要对付我们。不管我们惹与不惹,他都要对付我们,还不如把他朝死里得罪。”李隆基一昂头,激昂昂而言。

    “你这是甚混帐话?”李旦愣住了。

    随即,李旦捋着胡须,眼睛忽闪忽闪的,若有所悟,道:“似乎,好象也有理。”

    李隆基的话不是似乎好象有理,而是很有道理。

    武承嗣盯上太子之位了,把李旦这个皇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除掉他。李隆基不惹他,他要整李旦;惹他,他还不过是整李旦,惹不得惹武承嗣,他都要整李旦,还不如把武承嗣朝死里得罪。

    李旦似乎沉浸在李隆基的道理中,没有再说话,一脸的思索样儿。

    很快的,就到了东宫。

    李成器,寿昌公主他们得到消息,一窝蜂的涌出来,个个一脸的担忧,李隆基看在眼里,一阵温暖。

    “父王……”李成器不等李旦下车,就急急忙忙的问道。

    “要厨下备酒宴,我要痛饮!”李旦站在车辕上,昂头挺胸,大声下令。

    “好。”李成器没有反应过来,痛快的答应。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了,一脸的迷茫:“甚?摆酒宴?为何?”

    以他想来,李旦和李隆基这次被拘到上阳宫,肯定是凶多吉少。即使能平安归来,也要受很多委屈,这应该气愤才是,李旦却是要摆酒宴,要痛饮,还真是让他想不明白。

    自从七年前退位以来,李旦无时无刻不处在武承嗣、武三思这些武氏子弟的打压中,他过了七年胆颤心惊的日子,令他气愤无比,却又不敢发作。

    今天,李隆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武承嗣难堪,丢脸,他只觉扬眉吐气,痛快无比,他要不痛饮一番,就不在情理中了。

    当李旦择要把经过一说,李成器他们一片欢呼:“太好了!太好了!”

    他们也觉得扬眉吐气,痛快无比。

第十一章 雄心

    第十一章雄心

    李隆基坐在亭子里,暖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异常受用。

    这几天,李隆基服用青蒿,病情大为好转,不用再呆在东殿里,可以出来晒晒太阳了。

    现在正是四月下旬天时,春花烂漫,花香四溢,闻着花香,晒着太阳,说不出的享受。

    “嗯,有些口渴了,要是有盏温汤喝就好了。”李隆基感到嘴里一阵干渴,舔了舔嘴唇。

    “楚王,汤好了。”李隆基的念头刚刚升起,高力士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隆基寻声望去,只见高力士提着食篮,快步而来。

    “高力士就一人精,跟肚里的蛔虫似的,总是在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而且还把正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李隆基看着快步而来的高力士,大为感慨。

    这几天,李隆基被高力士照顾得舒舒服服,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要是李隆基口渴了,高力士就把汤调好了;要是李隆基饿了,高力士把可口的饭菜准备好了;李隆基困了,高力士把软榻收拾好了……

    一句话,凡李隆基所需,高力士没有没准备好的,让李隆基无可挑剔。

    “怪不得武则天对他很是看重,对他不惜溢美之词。”李隆基大为感慨。

    而且,高力士还见识不凡,能说会道,言词得体。若是李隆基有事儿要问他,他总是能回答得让李隆基满意。

    “高力士要不是宦官,他一定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名臣。”李隆基又有些为高力士惋惜。

    高力士来到凉亭,把食篮放下,取出盏,为李隆基斟好汤,双手奉上,举止得体,没有丝毫失礼之处,显示出良好的修养。

    李隆基接在手里,呷了一口,这汤很可口,温热适中,既不冷,也不烫,刚刚好。

    “好喝!”李隆基赞叹一声。

    “谢楚王夸奖。”高力士脸上泛着笑容,忙道。

    李隆基喝完汤,高力士收拾好,提着食篮又去忙活了。

    “我来到唐朝有几天了,病情也大见好转了,是该好好谋划谋划未来了。”未来,李隆基早就想谋划了,只是因为身体不太好,一直没有精神。如今,他的精神大见好转,是该好好思谋这事了。

    “明年,立太子一事就会落下帏幕,中宗就会成为太子,父王就会被废掉皇嗣之位,封一个王爷。”李隆基是“唐粉”,对唐朝历史熟悉:“然后就会发生张柬之主导的‘神龙革命’,武则天被逼退位,中宗复位。中宗是个操蛋的皇帝,他不仅无能,还戴了绿帽子,武三思和韦皇后暗通款曲。中宗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对武三思大加信任,最后杀了张柬之五人。”

    “神龙革命”是指在武则天神龙年间,张柬之发动宫变,杀了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逼迫武则天退位,唐中宗因此而复位。

    这本是铲除武氏的良机,张柬之存有妇人之仁,留下了武三思这个大祸根,最后他也被武三思给玩死了。

    “韦皇后不仅偷人,给中宗戴绿帽子,还很有野心,想要当女皇,与安乐公主一道,毒杀了中宗,差点让大唐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李隆基接着想道:“前任不得不发动宫变,诛杀了韦皇后和安乐公主,把父王推上帝位。”

    这就是接下来要发生的大事变。

    “在这复杂的变局中,我们一家几经磨难,几次差点被灭,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熬过来。”李隆基的眉头拧在一起了。

    武三思和韦皇后很想弄死李旦,让李旦很是危急,前任为什么要发动宫变?就是因为武三思和韦皇后要对李旦一家下手了,前任不得不奋起一搏,竟然成功了。

    “我来到唐朝,就得改变这一切,决不能让这些危险降临我们家。”李隆基眼中精光暴射,神态威猛,气势不凡。

    接下来发生的几件大事,件件凶险无比,一个不好就会家破人亡。

    李旦、李成器、寿昌公主他们真心对李隆基好,让李隆基特别温暖,决不能让他们蹈险。

    “父王的皇嗣之位一定要保住,决不能让出!”李隆基眉头一挑,如同利剑。

    “帝位也是我的,我要拿回来!”李隆基雄心勃勃。

    “这一切,我不能寄望于别人的施舍,更不能寄望于上天的垂怜,而是要由我来创造。”李隆基的腰杆挺得笔直,想道:“要保住父王的皇嗣之位,要拿回我的皇位,我需要三样东西:名望!权力!势力!”

    名望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要是没有名气,谁知道你是张三李四王麻子。即使李隆基贵为皇嗣之子,武则天之孙,也是如此。

    武则天的孙子有十几二十个,要是没有名气,谁知道李隆基是哪根葱?

    权力的重要性更不用说了,有了权力,就能做很多事,可以安插人手,可以培植势力。

    势力,这是根本,唯有自己有一帮子忠诚可靠,而又富有才华的人手,这帝位才稳当。

    “名望、权力、势力,这三样中,名望不过是起步,权力不过是手段,势力才是根本。”李隆基接着想道:“要想成名倒是不太难,只要给我机会,我就能成名。最难的是培植势力。我最好是建立军功,只要我立下军功,就能拥有权力,就能培植势力。”

    唐朝是以武立国的王朝,唐朝的战争特别多,灭掉的国家也特别多,因而,唐朝对军功特别重视,不少宰相都是由军功起家,最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由此可见,军功对于唐人的重要性了。

    若是李隆基能立下军功的话,那就太好了,他要权力有权力,要培植势力也是事半功倍。

    “最好,我能掌控一支大军,那就万无一失了。”李隆基眼睛特别明亮。

    军队的重要性更不需要说的,伟大领袖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掌控一支大军,那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要是敢说三道四,就拉出军队干一仗再说。到那时,谁敢不忌惮李隆基?就是武则天也得哄着他。

    “一年!我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李隆基感到任重而道远。

    李旦这皇嗣是虚的,要名望没有名望,要地位没有地位,要权力没权力,更别说势力了。说到底,他就一只待宰的羔羊,随时可能被掀下来。李隆基要想在一年内改变这一切,保住李旦的皇嗣之位,可以说很难,不比登天容易。

    “我们家为武氏眼中钉,处处打压我们,我要想立下军功,这需要等待机会。”李隆基眼珠转动,思索道:“机会,我等得起。在等待机会的时间里,我可以先成名。”

第十二章 低调不成就高调

    第十二章低调不成就高调

    李隆基坐在一棵大树下,高力士侍候在侧。五岁的李隆悌象个皮猴子似的,在李隆基身上爬上爬下,三哥长,三哥短的叫得好不亲热。

    李隆悌特别粘李隆基,一有机会,就会缠着李隆基。

    “楚王,吃药了。”高力士把青蒿汁递给李隆基。

    青蒿,这种连牛都不吃的杂草,经过李隆基一通说道,竟然成了“神药”,武则天亲口下旨,要李隆基接着用青蒿治病。

    现在李隆基不用再象第一次那般,直接吃,有了高力士,他把青蒿榨出汁,再加入武则天赏赐的天竺糖,这就好喝多了。

    李隆基接过,一口喝干。

    “楚王,糖。”高力士左手接药盏,右手递过一块天竺糖。

    天竺糖制作很精细,不是白糖,与市面上出售的黄糖有些相似,只不过比起黄糖更加精致,纯净透明,而且,非常甜。

    李隆基接在手里,看见李隆悌在舔嘴唇,笑着道:“六弟,你吃。”

    “不。”李隆悌摇头,道:“这是三哥吃药压苦的,我不能吃。”

    虽是在摇头,却是极度渴望,眼里一片火热。

    哪个小孩子不喜欢糖呢?

    “三哥也不知晓好不好吃,你帮三哥尝尝,好不好?”李隆基和颜悦色的道。

    对于这个幼弟,李隆基打从心里喜欢,一是因为李隆悌粉妆玉琢,跟个瓷娃娃似的,很讨人喜。二是因为李隆悌特别粘他,嘴儿甜,三哥长三哥短的叫得很亲热。

    “那好吧。我帮三哥尝尝。”李隆悌虽然聪慧,毕竟年幼,不知这是李隆基给他找的借口,高高兴兴的接过糖,塞进嘴里:“好甜。好好吃哦。”

    “好吃的话,你尽管吃,三哥这儿还有。”李隆基笑着,又递上一块。

    “三哥,你真好。”李隆悌的眼睛眯到一起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来接。

    李隆基却是手一缩,道:“这块是我的。”

    “三哥,你骗人。”李隆悌有些不满了。

    看着他那气呼呼的样子,小脸涨得通红,李隆基大觉有趣,不由得乐了。

    “三弟,你真是好兴致,逗六弟。”就在这时,李成器的声音响起。

    李隆基寻声望去,只见李成器快步而来,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虑。

    “大哥,三哥骗人。”李隆悌告状了。

    “六弟呀,你也真是的,三弟的糖是用来压苦的,你争着吃,你还好意思说三弟的不是。”李成器右手在李隆悌的鼻子上轻刮一下,充满溺爱。

    李隆悌涨红一张小脸,不说话了。

    “大哥,何事忧虑?”李隆基问道。

    “父王找你。你见到父王就知晓了。”李成器没有正面回答。

    “那好吧,我这就去见父王。”李隆基站起来。

    “三弟,等会见到父王,你要顺着父王,莫要让父王烦恼。”李成器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脸上还有怒色。

    “大哥,究竟甚事?”李隆基眼中精光一闪。

    看得出来,李旦遇到棘手事了。李旦对李隆基极好,李隆基自然是要为他分忧了。

    “都是老问题了。”李成器没有明说,带着李隆基去见李旦。

    李旦在中堂里,眉头拧得正紧,一脸的气愤之色,时而握拳,时而又松开。

    寿昌公主、李成义他们这些兄弟姐妹都在,个个气恼不已。

    “见过父王。”李隆基上前见礼。

    李旦点点头,脸色稍霁,道:“三郎,你坐下,我有事儿要说。”

    李隆基应一声,坐了下来。

    “明日就是朔日大朝会,你们要给陛下请安问好,你们切莫惹事生非。”李旦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成一个川字。

    朔日,就是每月的初一。望日,就是每月的十五。每到朔望之日,在京的官员,都得上朝,参加大朝会。皇子皇孙,都得给武则天请安问好。

    “姓武的一心要对付我们,你们切记,不要授之以把柄,就轻车简从吧。”李旦脸上的怒气更盛了。

    “嗯。”经李旦这么一说,前任的记忆浮现,李隆基想到了一个人:武懿宗。

    武懿宗,是武则天的侄子,官居“金吾将军”。

    金吾将军并不是什么高官,却是主管纠察风纪。此人专门和李旦过不去,每到朔望之日,他就要刁难李旦一家,没事要找事,鸡蛋里要挑出骨头。

    这让李旦他们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是以,每到朔望之日,就是李旦一家吃亏受气的日子了,李旦他们能不气愤吗?

    “该死!”李成器他们咬牙切齿,气愤不平。

    “尤其是你,三郎,爱和姓武的顶撞,你切莫招惹他。”李旦冲李隆基道。

    前任受不了武懿宗的刁难,没少与武懿宗争吵,武懿宗往往以此事进馋言,令李旦吃过不少亏。

    “父王,我以为我们不仅不能轻车简从,反而应该大张旗鼓。”李隆基语出惊人。

    “大张旗鼓?”李成器、寿昌公主他们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了。

    “三郎,休得胡言。”李旦脸色一沉,轻斥一句。

    为了不被武氏针对,李旦一向低调,连皇嗣的仪卫都没使用。就算是这样,武懿宗仍然要针对李旦,百般刁难。要是大张旗鼓,那还得了?

    “父王,我问你,就算我们不惹事,轻车简从,姓武的就会放过我们么?”李隆基问道。

    “不会。”李旦愣了愣,道。

    “肯定不会。”李成器更加笃定。

    李旦这个皇嗣,就是武承嗣、武三思这些武氏子弟的眼中钉,肉中刺,无不欲除之而后快,就算李旦再低调,他也要对付李旦一家。没事要找事,鸡蛋里也要挑出骨头。

    “我们轻车简从,他要对付我们;大张旗鼓,他也不过是对付我们,我们为何不大张旗鼓呢?”李隆基反问一句。

    “这……”李旦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李成器、寿昌公主他们也是惊愕不已。

    武懿宗存心要对付李旦一家,忍让没用,低调没用,既然如此,何不高调呢?

    低调不成就高调!

    就是这么简单。

    “这似乎,好象……”李旦的眼中精光闪烁,明灭不定。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得着犹豫?”李隆基有些无语。

    “来人……”猛然间,李旦昂起了头颅。

第十三章 武三思

    第十三章武三思

    东宫中,一片忙碌景象,太监、宫女、杂役奔走不停,却是个个脸上挂着喜悦。

    不为别的,只因为李旦下旨,要他们准备太子仪卫,这次朔日大朝会,李旦决定要大张旗鼓而去。

    这消息传开,太监、宫女、杂役,以及护卫,个个欢喜难言,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自从七年前被武则天废掉后,李旦一直小心谨慎,很是低调,很少用到太子仪卫,这令太监、宫女、杂役以及护卫对他大为失望。今天,李旦终于壮起胆儿,要大张旗鼓去参加朔日大朝会,他们打从心里赞同。

    谁愿意跟着一个软蛋的主子呢?谁不想主子英武了得呢?

    李旦身着太子冠服,颇有威仪,在李成器、李成义、寿昌公主和李隆基这些子女的陪同下,大步而来,气势不凡。

    李旦放眼一扫,只见太子仪卫数百人,煌煌气象,大为不凡,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外办!”左庶子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周正,扯起嗓子喊礼。

    护卫翻身上马,昂头挺胸,目视前方,气势不凡,如同千军万马。

    驾车的仆役快步登上车辕,左手执缰,右手执鞭,只等李旦登车,就要出发。

    “请皇嗣升车!”中允上前一步,来到李旦面前,冲李旦见礼。

    李旦甩甩袖子,昂起头颅,精神抖擞,快步来到车驾前。一个太监忙趴在地上,四肢着地,李旦踩在他的背上,登上了车驾。

    站在车驾上,李旦眼睛明亮,意气风发,扫视一阵,这才进入车厢。

    “请发!”中允接着喊道。

    “驾!”驾车的仆役一声喝斥,手腕一振,马鞭抽在拉车的骏马身上,骏马撒蹄便奔,车声辚辚,车驾启动。

    太子太傅乘轺车训导,太子少傅乘轺车训从。

    紧跟而出的是率更令、太子詹事、太子太保、太子太师,这些东宫属官。

    然后就是清游队、龙旗、率更丞、左右翊府郎将……加起来数百人护卫,真个是前呼后拥,煌煌气象。

    李旦之后,就是李旦的几个妃子的车驾,比起李旦的太子仪卫自是差得太远了,却也是气象不凡。

    妃子之后,就是李成器的亲王车驾了。亲王车驾有清道、青衣、执戟之属,加起来也有百多两百人。

    李成器的车驾后面,是寿昌公主的车驾,比起李成器这个亲王要逊色不少,也有好几十号人手。

    然后就是李成义、李隆基、李隆范他们的车驾。

    李隆基他们是武则天的亲孙子,早早就封了亲王,车从不少。六兄弟的车驾一出,再加上几个妃子和李旦的车驾,不下千人之众,就象一条长龙,占了小半条街,动静不小,惊动了不少人,引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谁的车驾?如此壮盛!”

    “你没看见么?这是皇嗣的车驾。”

    “皇嗣?不可能吧?皇嗣一向轻车简从,怎会如此大张旗鼓?”

    “这是不是说陛下又要立子为太子了?”

    “很有可能。要不然的话,皇嗣怎会如此大张旗鼓呢?”

    议论声越扯越远,竟然扯到立太子一事上去了。

    武则天一直在立子和立侄为太子间犹豫不决,这事天下人皆知,李旦的车驾如此壮盛,由不得他们不往这方面想。

    “皇嗣就应该要有这般气象,这才叫大气!”

    “没错!皇嗣以前那般轻车简从,只能示敌以弱,武氏还不是要对付他?”

    紧接着,人们又是赞叹不已,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三郎说得对,我早就该大张旗鼓。”李旦坐在车厢里,听着百姓的议论声,大为赞成李隆基的做法。

    李旦他们要去的不是上阳宫,是万象神宫,这是举行朔日大朝会的所在地。

    万象神宫是武则天命薛怀义于乾元殿旧址上所修的明堂,用来举行大朝会、接见外国使节的地方。万象神宫高两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是一个多边方形的圆顶建筑,饰以黄金,富丽堂皇,而又气象万千,大气不凡。

    此时的万象神宫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

    朔日大朝会,是每月最为重要的两次朝会之一,另一次朝会就是望日大朝会,这是每个月的盛事,在京的官员自然是要早早就赶来。

    这些官员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聊着。

    “那是谁的车驾?如此壮盛。”突然之间,有人惊呼。

    群臣寻声望去,只见一队如同长龙似的车驾,在喧天的鼓乐声中,缓缓而来。

    “皇嗣的车驾?”

    “不可能吧?我眼花了?”

    “皇嗣甚时间用过如此仪卫?”

    “皇嗣一向轻车简从,哪会用如此壮盛的仪卫。”

    群臣明明看见皇嗣的旗号,就是不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李旦被武则天废掉后,封为皇嗣,要他仪比太子,只是他胆小,忌惮武氏,就很少使用。除非万不得已,他才会使用太子仪卫。

    象朔望这样的大朝会,李旦就从未使用过,要群臣相信这是真的,还真有些难度。

    “没错,这就是皇嗣的车驾!错不了!”

    “没错,是皇嗣的车驾。”

    过了好一阵,群臣这才相信自己没有眼花,这是李旦的车驾。

    “皇嗣一反常态,大张旗鼓而来,难道说陛下要立皇嗣为太子了?”

    “真要如此的话,就是天下之福。”

    紧接着,群臣就想入非非了,朝立太子一事上去想了。

    要是问群臣,他们最想让谁当太子,是武氏还是李氏,绝大多数官员会赞成李氏,反对武氏。

    一是因为李唐王朝深入人心,人心思李,期盼李氏当皇帝。

    二是因为武氏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为百官瞧不起。

    一句话,武氏不得人心,李氏得人心。

    正是因为如此,每当提起立太子之事,象狄仁杰这些重臣,就会异口同声的反对立武氏为太子,极力主张立李氏为太子。

    此时,不少大臣看见李旦的壮盛车驾,脸上泛着喜色,这就是人心所向的表现。

    “嗯,梁王的车驾来了。”就在群臣议论之际,有眼尖的大臣发现武三思的车驾到了。

    武三思是武则天的侄子,很得武则天信任,是公认的武则天最热门的继承人之一,其权势、地位更在武承嗣之上。

    武三思仗着武则天的势,他的车驾比起李旦的太子仪卫还要壮盛,护卫更多,吹鼓手更多,足足有上千人了。

    “李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使用太子仪卫,我饶你不得!”武三思高冠革覆,褒衣博带,坐在车驾里,搂着一个漂亮的妃子,看见李旦的车驾,脸色阴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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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子介绍:
武周年间,内忧外患,内有夺嫡之争,外有后突厥、吐蕃、阿拉伯帝国为患……杨辰来到这个武氏横行,李氏势危的多事之秋,成了少年李隆基,他该如何登上帝位?如何开创“开元盛世”?大唐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