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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记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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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记全文阅读

关于师兄的塑造

    小时候在我家楼下有个人,他爸爸和我爸爸是同事。

    因为有次他从二楼摔下来,变成了傻子,而且摔断了腿,因为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家里又没钱治,最终成了个又傻有瘸的残障人士。

    平时走路都是拖着两条腿在地上爬,他又喜欢在外边呆着,夏天的时候经常待在我家楼下的空地上。熊孩子们都欺负他,有的拿大便丢他,有的拿砖头丢他,但他却依然笑对生活,很少发脾气。也许是因为他傻,所以不觉得这是人生中的大不幸吧。

    有趣的是他还很好色,见到漂亮的女人总喜欢调戏一番,书中陈一华所说的“单抠”我是从他那学来的,昨天有朋友问我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得问现实中的那个傻子。

    后来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他爸爸给他娶了个傻媳妇,花了不少钱,好在他媳妇没傻透,身体也还挺好,两个人就在一起过日子。

    过了几年我们家搬走了。就没他什么消息。

    后来听说说他爸和他哥都死了,没人管他了,之前欺负他的那些熊孩子如今已经变成了熊孩子的爸爸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像从前那样挨打,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像过去那样乐观。

    以他为原型,我塑造了本书中的陈一华、谢三安两个人,因为一个人的身体有两样残疾太过不幸了,所以把这两个缺点分开,希望他可以像这两个人一样虽然残障却武艺高强,没人敢欺负。书中保留了他乐观的性格,也保留了“单抠”这个词。

    至于付二探的原型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很调皮,话也多,像个神经病一样,但是很聪明,书里把他写傻了。

    希望UU小说的这三个活宝能为读者带来稍许欢乐的东西,因为本书起笔的背景毕竟太过沉重。

关于主角的设计

    作为主角的陆崖,我希望他与传统的英雄形象有所不同。

    在中国的传统中,作者UU小说的英雄都是舍身取义,为了大义,不惜舍弃家庭、爱情,来成就主角自身的完美。

    可陆崖不是。我更希望每个看过这本书的读者都能在陆崖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影子。

    我的陆崖,自幼年开始就体会到作为一个英雄给家人带来的沉痛悲伤,如陆秀夫杀妻灭子,年幼的他如果不记恨父亲,未免不近人情。

    陆秀夫是大英雄,可陆崖本身也许并不希望成为这样的一个英雄,但他又想成为英雄因此对于这个主角本身的设定,他的内心世界就是矛盾的,这也使他更像一个普通人。

    他不拥有神奇的内力,也没有最高超的武艺,他没有大义凛然的心胸,也没有杀身成仁的决心,但是他有我们中华民族固有的善良和智慧,凭借这些,我觉得他可以算得上一个英雄。

    传统英雄处事果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这在我的英雄身上并不明显,他遇到事情会犹豫,优柔寡断,在一个人的一生之中这种优柔寡断应该谁都会有,因此在后面我设计了很多给主角陆崖选择人生道路的机会,抛去民族之间的斗争不谈,陆崖无论如何选择,我觉得都是正确的。也许读者心中的英雄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是个顶天立地,说一不二又或者理想远大的这样一个形象,可陆崖不是。

    传统的英雄都是不近女色的,比如武松,比如宋江。为了兄弟、朋友间的义气可以杀嫂、杀妻。传统英雄对于女子向自己表白无动于衷。特别是对于已婚女性的追求,如果传统小说的英雄若答应了,那就会为他人不耻,因此为了成就自己的完美形象,不惜牺牲爱情作为代价。可陆崖不是。

    因为那样的英雄在成就自己完美形象的同时,却毁坏了自己心中最美好的东西,对于那个女人来说,传统英雄的形象是自私的。

    因此陆崖的感情世界虽然处在矛盾之中,但是他却敢于挑战封建礼教的传统,而尹兰是个尊重礼教的女人,她逃避不了命运强加给的她束缚,可仍然敢于追求自己喜爱的人,尽管结局也许不如想象中的完美,但她至少曾经追求过。

    陆崖也像我们所有男人一样是好色的,但是只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色,我不希望他成为某些作品中一样有很多女人的男主角,我仍然希望他对爱情是专一的。

    但是我给了他对爱情出轨的机会,而在向南出现的时候他与尹兰之间的感情结局似乎已经到了无法挽回地步,至于他如何取舍也是他人生中面临的艰难选择,他如果选择尹兰,注定无果,如果选择向南又背弃自己心中的完美愿望,无论怎么选,我们都应该原谅他。

    因为人生本身就是一系列选择题,在结局的时候,都将会是一份正确的答卷。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书友陶子为本书赋诗一首

风暄鸟欲啼,

    行陆越潇湘。

    云崖列万重,

    工与论事邦。

    作尹甘泉日,

    室兰馥韵江。

    特此感谢!!!

鬼面和尚所中的毒

    鬼面和尚究竟身中什么毒呢?相信有的读者一定存在这样的疑问。

    我在这里简要地做一些解答。这在后面揭露事情始末的时候,有所帮助。

    现在还没说明他所中的毒是什么,但是多多少少地暗示了这件事和藏传佛教有一定的联系,也就是亦摄斯连真的教派。

    历史上亦摄斯连真还是一个不错的喇嘛的。对藏传佛教的传播有一定的贡献,但是他不是正宗。

    以下是亦摄斯连真的资料。

    亦摄思连真不属于萨迦款氏家族,《萨迦世系史》中并无关于此人的记载。他属于八思巴弟子之东支,夏尔巴(shar-pa)系统。《红史》载,萨班和八思巴的弟子分为东、西、上三部。东部的传承是自象雄地方的觉本开始,觉本的长子夏巴协迥从萨班出家,从本钦释迦桑布手中购买得夏尔拉章。夏巴协迥在出家前生有一子,名为“秀波杰尊加”。秀波杰尊加的三个儿子均为八思巴的弟子,其中长子即“意希仁钦”。八思巴居住在甘肃临洮时,意希仁钦被萨迦派大众选派赴八思巴处,后来随八思巴到汉地,获得忽必烈喜爱。1286年封为帝师。1294年,亦摄思连真在五台山圆寂,享年47岁。《元史·释老传》载:“答儿麻八剌乞列嗣,二十三年卒。亦摄思连真嗣,三十一年卒。”其中记载的亦摄思连真继任帝师与圆寂时间,即分别为1286年(至元二十三年)、1294年(至元三十一年)。

    我找度娘查了一些资料,西藏下毒历史悠久,而且有据可考。

    以下是我找到的资料。

    西藏的林芝地区(原工布地区)传说过去下毒比较利害,那里的老百姓至今还是谈毒色变。过去这里法律对投毒者处罚一分严厉,对某些投毒者甚至用竹签钉入一指,然后绑在木头上扔进河里,任其漂流。由此可以看出,人们对下毒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

    通过调查了解,下毒者可分为这样几种类型:

    第一,夺福。这类人下毒的目的,是为了把别人的福气、运气转到自己身上来。他们下毒的对象往往是那些有权势、有地位、有钱财或长得漂亮的人。这显然是受了万物有灵论观念影响的结果。人们认为,不仅人是有灵魂的,而且宇宙中万物诸如山峰、河流、树林、花草、飞禽、走兽都是有灵魂的,万物之灵互相关联,又可以相互转化。

    可以推测,夺福而下毒的历史十分悠久,而且这类人既有耐心又有韧性,他们一旦看准一个人,无论等多长时间都在所不惜,无论冒多大风险也务必达到目的。据当地老人讲,以前工布江达县的雪卡村曾处死过一名老妇人,原因是她毒死了当地的宗本(地方行政长官)。尽管这位宗本一分谨慎小心,但在他任期三年后临走的欢送会上,喝了老妇人敬的毒洒而身亡。她等了三年的时间才得手,然而她最终得到的不是福气,而是死亡。

    第二,迷信。当一种事物与信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它往往变得不可思议,下毒也是如此。在工布地区,有些下毒者自称是宁玛派教徒,他们信奉一位毒神。实际上宁玛教中根本不存在这样的神灵。这说明下毒者也希望找到一种宗教上的载体。在佛教传入西藏以前,下毒是以本教为依附体的,而在本教的诞生地黑河一带却没有这种习俗。

    可是当下毒者找到了宗教为载体后,它也就带着某些宗教色彩了。这类“教徒”有自己的经书,他们每天都要算卦,占卜吉凶。若今日来人吉,哪怕是仇人也可以幸免于难,若今天来人凶,哪怕是亲朋好友也在劫难逃。在错高乡,曾发生这样一件怪事,一位下毒者盲目听信卦书,竟把自己在外地读书刚回家休假的女儿毒死了。其愚昧、麻木、狂热到了什么地步。有时他们为了不失信于毒神,也给自己家的牲畜下毒。这类下毒者,他们一般在自家门上或经幡上有所标志,只不过外人是看不懂的,大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味道。

    第三……与本书无关,不列举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找一下。

    毒药对于下毒者来说,一分重要,他们把毒药视为神物,极其敬重。毒药的配方很复杂,大多为高山植物,林芝地区由于海拔不高,气温温湿,植物种类众多,有毒的植物也很丰富。至于毒药成份是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但基本上是慢性毒药,这样如果有人中了毒,短时间是很难发现的。到了毒药发作时,施毒者还要举行隆重的仪式,仪式一般在夜间进行。他们往往披头散发,头顶毛毯,脸上涂满黑乎乎的植物汁液,在火堆旁手舞足蹈,口中还念念有词,一边祈祷一边感激毒神仁慈的赐予。有时还要不停地吹响牛角号。

    不论夺福也罢,消灾避祸也罢,或是出于宗教信仰也罢,若要追溯这种习俗的根源,怕很难说清楚。我认为,下毒一方面可能与原始宗教有关,另一方面也可能与部落之间的争战有关,特别是在战争中苟活下来的人不甘心受入侵者奴役,于是强烈的部落观念和复仇心理驱使他们向敌人反击。在没有强大反击力量的情况下,下毒就成了他们的报复手段。随着战胜者统治的日益巩固,下毒也坚持下来,为了让子孙后代不放弃向敌人复仇,下毒最终被宗教化了。

    至于鬼面和尚的是非,让主角不解,他是坏人却救了尹兰,说他是好人却又吃人,究竟是非曲直如何,还是请读者到以后的故事里自行判断吧。

    但是我想,鬼面和尚心智是正常的,从救尹兰的行为来看,他很聪明。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去吃人的,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被毒害了。

    仪式什么的……我是不太懂,因为我是信马克思的,什么神怪仪式啊,也无缘见到,用无神论的眼光来写宗教仪式,我只能希望能写出那种感觉。

女主角人物设计

    女主角尹兰的故事以及她与陆崖的感情纠葛,他们的感情纠葛是矛盾的。

    如张世杰所说,个人的幸福在民族的大义面前算不得幸福。

    可是否真的如此呢?

    因此向南的出现就弥补了尹兰的不足,向南和陆崖的感情也将会是矛盾的,而两个对立民族,对立阶级之间人物的感情,势必对将张世杰的观念同样会形成不小的挑战。

    尹兰的矛盾是存在于中国五千年传统礼教的道德层面的,是纵向的,而向南的矛盾则存在于同一时代两个民族极度分化的层面,是横向的。

    尹兰的感情是含蓄的,比如

    (陆崖如何不知道此时尹兰的心意,便道:“兰儿,从我见你的第一眼便很喜欢你,你知道吗?”尹兰心跳得厉害,她对陆崖颇有好感,也从心底开始喜欢他,可此时听陆崖这么说出口,仍觉得害羞:“那么直白……”)

    她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直接承认自己对陆崖的感情,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尹(隐)兰,她由于种种原因,必须把感情隐藏起来。

    向南的感情表达则更加直接,虽然还没写到她是如何直接,但是我希望她回直接对陆崖表达爱意,不去在乎民族的隔阂,也不在乎对立阵营的隔阂,她的爱要炙热,要一往无前,任何事都不能阻挡,就是要爱下去。

    (向南见陆崖面红耳赤,一语不发,走上前去,对着陆崖的前胸就是一拳,陆崖想不到她说打就打,竟没躲开,“你倒是说话啊,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崖苦笑道:“我……我说什么呢?我是义军的人,你是平南王府大小姐,我是一介草民,你是堂堂郡主,我们本来就不同路,你忽然来说你喜欢我,我……”

    向南打断他,道:“你受宠若惊?”

    陆崖道:“不是……我是……”

    向南伸出小手,把陆崖的嘴捂住,道:“我不要听,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就够了。”她自然知道陆崖要说什么,但她却不想听到,她宁愿让陆崖要说的那句话成为两个人的秘密。

    第一卷里叙述尹兰的内容较多,所以向南的戏份就很少,所以在第二卷我会给向南更多的戏份,有些读者留言说喜欢尹兰这个角色,但是我希望读者同样也会喜欢向南。

    /book/

    《千里黄云记》修改中,欢迎毒舌,欢迎批评指证。

答复书友燕子人家的提问

    先在这里感谢小蛮宝贝和陶子兄弟的打赏!另外感谢燕子的支持!回答两处读者不明白的地方。

    1、道士喝酒吃肉谈鬼的问题

    古代道士分为两种,看封神演义的书就知道了,一种是吃素的,比如阐教的门人大多吃素,一种是吃荤的,除了截教的一些门人吃荤,还有一些歪门邪道的也是吃荤,比如吕岳、马善、袁洪等。

    贾步平吃荤喝酒是向主人讨要,我是想写这个人比较随意,不太在意礼数,谈鬼是剧情需要。

    2、第2卷卷名

    说兴亡,燕入谁家?是元代邓剡的一首词,原文如下

    雨过水明霞,潮回岸带沙。

    叶声寒,飞透窗纱。

    堪恨西风吹世换,更吹我,落天涯。

    寂寞古豪华,乌衣日又斜。

    说兴亡,燕入谁家?

    惟有南来无数雁,和明月,宿芦花。

    这首词在后文会有交代,我引用词中的这句话是比喻第二卷两位女主角的命运

关于金手指和一些剧透

    嘿嘿,今天心情不错,透露一点金手指的内容。

    陆崖现在已经有了散弹枪(五雷神机),最犀利的武器,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叫他用的,这应该算是最厉害的暗器了吧。

    贾步平改装的金鞕,在以后会有更大的用处。

    之前提到的碎心掌。在后面的章节陆崖开始进行一些内力的修为了,之前有大神指导我说,怎么没写陆崖是如何练功的呢,武侠小说应该重武多一些,说实话,对于内功、气功什么的我实在是不想写,穴道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但是武侠小说要是没有一些这方面的内容好像总缺点什么。大神提出的意见还是很有道理的,所以在章节后面会加上一些修炼武功的内容吧,因为咱们不是男女双修的内功,写一大段读者和我都不u懂的,又没什么实际内容的修炼过程实在浪费笔墨了。不过出招手段我会加强一些。

    还有就是鬼面和尚的身份,仔细读前面文章,可能有的读者已经猜到了,在本卷快要结束的时候,诸位就能知道确切答案。在第2卷结尾也会交代尹兰的故事,这一卷提到她的内容不多,不过在结尾的时候会和陆崖有大段的床戏。(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我也很期待两个人能在一起,除非编辑非要把他们拆散了,你们要吐槽的话……反正别骂我就行)第2卷初步定在四十章结束,如果中间加内容的话会在41章结束,尽量不加。

    第3卷的时候会写比武大会,到时候会有不少打斗戏,陆崖的武功也会进步到一流水准,喜欢看武打的朋友终于可以过瘾了。

    不过这么关键的内容却不是我最擅长的,写比武大会挺没底气的,希望会写的精彩。

    故事到现在主线已经出来了,唯独张珪没写到他究竟武功有多高,所以在第42章的时候会写一写张珪。

    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你们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书友群

为了方便各位书友交流,也是为了本人可以更好地把握情节发展,给大家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特建此群:262130549,喜欢本书的朋友一起来玩吧。

庆贺100章

    不知不觉小章节已经有100个了,抛去数据不谈也算是颇有欣慰的小成就吧。

    真是不敢想象在没有点击,没有收藏、没有问候的那段时间,是怎么挺过来的,原来完成一件事情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首先要感谢一直不离不弃的读者,小蛮宝贝,是你的鼓励成就了这100章

    还要感谢小菜牙,是你给我第一个打赏,叫我有了信心,虽然你已经告别起点,但是你的支持我不会忘记。

    还有陶子兄弟和冠哼等的默默支持,你的评论叫我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还有小猫s,给了我第一张推荐票。

    不战山鹰,你是我的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的错误。

    当然还有更多的先认识和后认识的朋友,感谢你们的鼓励。

    <千里黄云记>最该感谢的应该是我自己,没有坚持就没有这100个章节。多少个日夜里寂寞地敲打着键盘,多少心情的故事在这部书里抒发,我只想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武侠世界。

    今天想说一说我对于打斗的一些改变,因为有读者提出了,我自己也酝酿了很久。之前一直怕写不好,毕竟对于武功不太懂,现在觉得差不多了,才敢写。

    之前的武功里面写内力的很少,从下一章开始,我打算加一些内功方面的东西,而且我要叫陆崖变得厉害起来。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请对我讲一讲吧。

    陆崖的武功我按《仙剑》的系统分为,风雷水火土。

    在第二卷结尾和第三卷的开头,我已经交代了一些细节,如果细心的读者就会发现,奔雷拳——雷,碎心掌——土,在后面我会加上水和火,看情节怎么发展,我还未想清楚,另外风的加如我打算放到第四卷末尾或者第五卷的开始。

    总之到了最后陆崖会成长为一等一的高手,相信会很值得期待吧。

    另外之前一系列谜题,如城隍庙、王孝、还尸体丢失这些事,在第3卷里都会做出解答。

    而鱼柳帮和八王剑的一些伏笔,在这一卷也会涉及一些。

    感情方面,尹兰如何逃出忠义岛,还有陆崖得知她嫁人之后会有哪些动作,我还只有个大致的构思,是为了民族大义忍气吞声,还是义无反顾追求自己的爱情,反出忠义岛,说真的,我是陆崖的话,我也拿不定主意。为什么给自己设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啊?

    最好读者给我点意见。想想如果你是陆崖追求的是什么结果?尹兰是跟随陆崖,还是为了义父的安危放弃爱情?亲情、事业和爱情之间如果放到现实中,各位是做什么抉择呢?

    我也找不到答案……

我也发点上架感言吧。

    本来不想发什么感言的,毕竟武侠在起点已经冷得叫人发抖了,在收藏不多,也没有什么推荐的情况下,还是上架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算是一个寂寞的上架吧?

    最初也没指望会有订阅,所以在群里,在论坛里也没说,我只是想知道这本书究竟有多少人是认可的,而且因为我觉得不好意思。昨天把上次充值的最后一点起点币,换成了一张评价票,投了最高星,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没人疼只好自己去疼了。我很无奈,有点难过呢。之后的情节希望可以写得精彩,对得起读者和自己就好了,不期望有多少钱赚。

    刚开始的时候我估计最初的订阅应该就只有两三个人吧,小蛮(断网了没订)、不战山鹰和背影923,再多了我就不知道是谁了。想不到第一天上架就已经有10几个了,还要特别感谢熏陶的没文化全本订阅。真的没想到,单凭这本书的点击率来看,这样的成绩我很满意了。也是我的要求比较低点,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再次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我想说一句“我爱你们”。(会不会太假了点,但确实是出自真心的。)

第1章(上) 抬望眼沧海明月

    嗖——!一支响箭划破月夜的宁静。

    崖山土城的城头上,一名将军正带领着手下巡视,响箭升到他的面前,去势渐缓,正要下落,他探出二指轻轻一捻,便将这支响箭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银色的月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左脸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疤,而整张脸象刀裁过一样的有棱角,颚下的长髯随着夜风的吹拂轻轻摆动,显得格外威严。

    他注视着这只箭,这是一支普通的响箭,上面插着一封书信。是谁从下面射来的?土城不高,从下面不偏不倚射到城头,而且力量不轻不重,偏偏在面前停了那么一瞬,让自己可以轻易地接住,可见射箭的人箭术高超的很。

    虽然心中佩服,但他却满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取火把来。”

    小卒取来了火把。将军把信取下来,又将羽箭丢下城头,啪的一声响,就听见城下不远处高喊:“好神力,佩服佩服!”

    接着马蹄声响,越来越远。

    将军虎着脸也不理会,展开信纸,借着火把的光亮读道:“文山劝宋兵早降?”

    将军不禁大吃一惊,文山是右丞文天祥的自号,莫非文丞相已经投降了鞑子?可怎么会?

    他将信将疑,此事事关重大,这封信还是交给丞相和太傅过目才是。想罢,吩咐手下紧守城池,自己则向皇帝行宫飞跑过去。

    说是行宫也不过是几间草屋而已,整个崖山也只有这几间草屋,和大宋之前金碧辉煌的楼阁亭台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只不过修葺的还不错,下小雨时还不至于漏水罢了。

    就算是这样的草屋还是张世杰特意为皇帝赵昺修建的。其他的军兵和官员有的搭个帐篷,有的住在船中,还有一些老弱的只能披星盖月,露天而宿了。谁又曾想到,曾经繁华的大宋江山今昔竟末落如此。

    此时行宫内,太傅张世杰和左丞相陆秀夫正在与太妃议事,而年仅八岁的皇帝赵昺正依偎在太妃的腿上打着瞌睡,口水顺着嘴角流到太妃的裙子上,可太妃却浑然不觉,只是坐在椅子上哭泣。

    其时战事紧张,行宫的前殿便当作金殿,太妃和百官避繁从简在此商议军情,但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做得了主,大事全是张世杰和陆秀夫打点,军务方面都交给江家军,江家军的大帅江万载早已殉国,现在主事的便是刚才在城上巡逻的大将军江钲。

    张世杰见太妃心急,便劝道:“太妃不必难过,文丞相足智多谋,一定会没事的……”

    话未说完,陆秀夫从椅子上站起,道:“太傅此言差矣,履善被困多日,若还不发兵救援,就算他再足智多谋,恐怕也难逃一死。望太妃速速降旨早发救兵。”

    张世杰道:“如今鞑子兵临城下,那李恒乃是西夏后裔,勇武过人,若现在派援兵,太妃和皇上谁来保护,况我军虽有二十万,但是老弱病残者大半,有什么把握就一定能救出文丞相?”

    陆秀夫把朝服袖子一抖,把单手倒背在身后,另一直手颤抖着指着北方:“若不救援,大宋便只有坐以待毙,或短或久,迟早要被鞑子……”

    话未说完,张世杰大喝一声,也站起身来,用两根手指指着陆秀夫:“够了,你……”那两指停在空中,只是不住地战抖,却说不出话来。

    这声大喝仿佛炸雷一样,震得草屋嗡嗡直响,将小皇帝吓得从梦中惊醒,他用袖子擦了擦口水,也没看下面是谁,迷蒙着眼睛说道:“吵死了,吵死了,谁那么大胆,惊扰了我的好梦?”

    两名大臣马上跪倒,口称臣罪该万死,不住地磕头。太妃知道,自己母子的后半生的贫富荣辱恐怕全要指望着这些大臣,看着皇帝如此不谙世事,糊里糊涂地只知道贪睡,又想到母子孤苦无依,朝不保夕,竟而无言,哭得更厉害了。

    两个大臣仍只是不断地叩头。张世杰是小皇帝的老师,因此小皇帝对他比较尊重,一见跪下的是他,也就不再追究。

    忽然门外一条大汉脚步带风跑进来,一边跑一边说:“不好了,不好了!”

    这人正是城头上的大将军江钲。他也顾不得向太妃和皇帝磕头,一把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拉起来,“文丞相投降了!”

    两人一听大惊失色,陆秀夫刚站起来,又扑通摔倒。

    那赵昺却拍手大笑,太妃马上将他口掩住,眼睛看着张世杰,露出歉意的表情。

    张世杰却因为江钲带来的消息太过严重,对皇帝和太妃的举动并未注意,转而对江钲说道:“什么,此话当真?他……他兵败了?”

    陆秀夫也道:“绝无可能,履善不是这种人。”(履善是文天祥的字)

    江钲将信递给二人过目,“你们自己看看,我还没来得及拆开呢。”

    二人只见信封上面写着:文山劝宋兵早降,果然便是文天祥的亲笔。陆秀夫仍然不信,便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见上面写着一首诗: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怎会如此,这诗分明是表明对大宋的忠心,但……”陆秀夫奇道,说到这里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妥。

    张世杰和江钲也抢过来观看,半晌才说道:“不知道文丞相此意为何?”

    江钲道:“我看文丞相并未投降,其中定然有诈。信封和信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张世杰将信呈与太妃和赵昺,“请万岁过目。”

    太妃看罢信,又听方才三位大臣的对话,顿觉茫然,对陆秀夫道:“陆卿怎么看?”

    陆秀夫紧锁双眉,沉思片刻:“启禀太妃,这封信分明表明履善心意,叫我们不要投降,信封却又劝降,想是履善为鞑子所迫,不得已才写此信,但又不肯失去大宋的气节,为掩人耳目,故意将信封如此写。”

    张世杰马上反驳道:“既然为掩人耳目,可也太过冒险,万一鞑子有懂得汉文的岂不是招来杀身之祸,这封信又如何能轻易送入我军?”

    江钲也道:“不错,而且刚才送信之人看来武艺不凡,箭法十分了得。看来鞑子营中能征惯战者甚多啊,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赵昺忽然插嘴道:“你没看清么?”

    江钲回道:“启奏陛下,臣黑夜之中只是看到一个黑影,身材矮小,不像鞑子兵将。”

    陆秀夫道:“如此便奇了,或许鞑子军中有履善安排的内应也未可知。”

    太妃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希望大宋的列祖列宗保佑我们母子渡过此难。”说罢又抽泣起来。大臣们不免又劝导一番。

    几个人又商议许久,都觉无退敌之策,文天祥的信也叫他们疑惑万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陆秀夫走出宫门后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江钲道:“鞑子这几日并未攻城,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将军不可大意,越是平静便越是危险。”

    江钲向天拱手回道:“江家满门忠烈,丞相请放心,宁可战死城头,也不叫鞑虏进崖山一步。”

    陆秀夫苦笑一下:“有劳了……”

    他心中却暗想:大宋是否真的气数已尽,即便如此我们身为宋臣,也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是天亡大宋江山也是命数使然,到时只能如文天祥所说“留取丹心照汗青了”。

    江钲看到陆秀夫若有所思便问道:“丞相还有何吩咐?丞相?丞相?”

    陆秀夫仿佛没听见一样,又叹了口气,摇着头便奔自己的大帐走去。

    帐内陆夫人正在教陆秀夫的儿子识字,陆秀夫的儿子名叫陆崖,今年八岁,与皇帝赵昺同年。他的名字是来到崖山以后取的,从前都叫乳名,陆秀夫深知或许崖山便是全家葬身之地。往南既是大海,宋兵到此若仍不能反败为胜,则或被蒙古消灭殆尽,或被茫茫大海吞噬,他只希望在崖山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能,便以身殉国,因此给儿子取名陆崖以纪念之,但陆家的这一点骨血也不知能否保存得下来。

    此时陆崖正像模像样地读着《三字经》,摇头晃脑的样子惹的陆夫人一阵好笑,若是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也许丈夫不是丞相一家人便可以永远享受这天伦之乐,但是蒙古的铁蹄怎会为这一刻的美好停驻呢?自己虽跟着丈夫颠沛流离,苦难远远多过欢乐,但为什么自己仍然不弃不离地爱着他?是了,他为国为民操劳半生,不失为大丈夫,为人妻子的,不正应该为他排忧解难吗?希望大宋真的还有复兴的一天,到那时我的丈夫也可以和我一起陪着孩子读书。

    一旁的陆崖见母亲出神地望着自己,读书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调门,他可不知道陆夫人此刻的心情多么的复杂。他一边读着,一边调皮地伸出小手在母亲的眼前晃了晃。调皮地说道:“娘,你发什么呆啊?”

    陆夫人道:“小鬼头,你好好读你的书,娘在听着呢。”

    陆崖挤了挤眼儿,吐了吐舌头:“读书有什么用啊?我不想读书,我想象江钲叔叔那样学好武艺去打鞑子。”

    陆夫人似笑非笑地申斥道:“不许乱说……”

    话未说完,帐外传来陆秀夫的声音:“有志气!”

    帐帘一挑,陆秀夫跨步进来,蹲下身来拉住儿子的手道:“鞑子要打,书也要读,将来你要成为一个文武全才的大英雄,好为大宋江山立功劳。”

    原来陆秀夫早就回来了,听到陆崖高声读书不忍打扰一直在门外偷听。陆崖说的话很有志气,他便忍不住进来夸奖几句。

    陆夫人见丈夫回来,马上要为他脱去战袍,因为当时战事很紧,所以不管文武官员都是一身戎装,陆秀夫虽是文官却也穿了一件盔甲。

    陆秀夫见夫人要为他更衣,把手一摆,“夫人不必了,近日鞑子没什么动静,我猜可能要有什么大的举动,我不太放心,稍后要去城头巡视。”

    陆夫人点点头:“应该,应该。”她贤良淑德,从不忤逆丈夫,只知道丈夫做的事一定是对的,但神色间仍然有些不悦。

    陆秀夫与她夫妻多年,哪能察觉不到,便安慰道:“夫人,我很快便回来,等战事一了,我便可以多些时间陪你和崖儿了。”

    夫人笑笑,不再说什么了。心想:也不知那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

    哪知陆崖在旁边听的清楚,跳着脚高喊道:“爹爹带我去,爹爹带我去,我从来没上过城楼,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样子。”

    夫人道:“不许胡闹,爹爹很忙的。”

    陆崖却还狡辩道:“爹爹,我去城上是看看,将来才知道如何做大将,才知道怎么打鞑子啊?”

    陆秀夫闻听,心想这小鬼头古灵精怪的很,只不过想出去玩玩,却找这么多理由,又想也好,就早点让他长长见识。便道:“小鬼头,你的鬼主意真多……既然如此,今天爹爹就带你巡营。”

    一大一小来到城头,城上宋兵每十步便有一个岗哨,见到陆秀夫来了纷纷施礼,陆秀夫把手一摆,叫他们不必。

    陆崖见爹爹庄严肃穆,那些守兵都恭恭敬敬,觉得有趣,他还从来没见过陆秀夫巡视时候的威严,便也绷着脸,学着陆秀夫的样子把手一摆一摆的。军兵们看到他,也不敢笑,只好强忍着,但这样一来倒把这里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不少。

    陆秀夫又带着陆崖见过江钲,寒暄了几句,嘱咐他加强戒备等等,江钲一一称是,他见到陆崖也觉得喜欢,把一根弓箭上的羽毛折下,插在他头上。

    陆崖欢喜的很,“江叔叔,我戴着这羽毛好神气啊。”

    江钲苦笑一下,想不到在这战乱的年代,一根小小的羽毛竟也能叫小孩子如此地开心。

    陆秀夫辞别了江钲,又把整个城头巡视一番,此时已近天明,便对陆崖道:“小鬼头,我们回去吧,想不到这么晚。”

    陆崖用羽毛指着最高的一处小山包,道:“爹爹,我想到那看看,那里可以看得更远些。”

    陆秀夫心想不错,去那里或许可以看看蒙古兵营的动静。

    二人登上小山,陆秀夫向远处望去,旷野之上只见蒙古兵营星星点点的灯火,似乎比前些时又多了许多,心想:李恒久攻崖山不下,鞑子的援兵恐怕到了。

    今日正是十五,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月光如水般撒向万籁寂静的崖山山城,夜风推送着身后的大海,一波一波地轻拍着海岸,陆崖似乎被这月色吸引,嘴里叼着羽毛,歪着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远方,此时此刻是那样的宁静,可陆秀夫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团乌云,正从天空的深处黑压压地逼将下来,恐怕前所未有的暴风骤雨就要来了。

第1章(下)崖山海风雨飘摇

    第二日辰时一过,蒙古兵便来叫阵。张世杰带一万精兵,江钲自带江家军本部五千人迎敌。陆秀夫在城头观战,陆崖则跟着在父亲屁股后看热闹。

    陆夫人本来不许他出去,但陆秀夫想,现在时逢国难,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叫儿子来学学别人怎么打仗,也好早日为国效力,宋朝自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以来,一直重文轻武,因此屡被外族侵扰,到现在国将不国。少年一代若能早日学成武艺或许并非坏事,因此便带着他也一起来了。

    陆崖向城下观看,见蒙古军排着方阵,整整齐齐,浩浩荡荡也数不清有多少人,全都是弓箭手和刀步兵,赫赫有名的蒙古铁骑却没出战,在方阵最末有几百辆大车,用青布罩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宋兵一方却衣衫褴褛,旗号不整,但是每个人气宇轩昂,昂首而立,倒也别有一番威严。

    陆崖指着蒙古军为首的一员大将问陆秀夫:“爹爹,那个人就是你说的李恒吗?”

    陆秀夫皱着眉,道:“不,那是张弘范,想不到鞑子的援军竟然是他的队伍。崖儿,你要记住他,他是忽必烈攻打襄阳的帮凶,是屠杀咱们汉人的刽子手,就连文伯伯也是败在他的手下。”

    陆崖仔细打量起那员大将,年纪约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一身金甲,红色的战袍迎风飘摆,最奇的是他的兵刃——两把用铁链穿过的大刀,铁链十字形缠在张弘范身上,好不威武。

    陆崖看罢对陆秀夫道:“记下了,爹爹。”

    陆秀夫笑笑:“乖孩子,你再看左边的大胡子,那人才是李恒。”

    陆崖见张弘范左边果然有个大胡子,那胡子生的特别,就象钢针生生插进肉里一样,穿了一身漆黑的盔甲,连战马也是黑的,就好像三国的张飞相似,只是手中可不是丈八蛇矛,而是一把大斧子。陆崖拍手道:“张飞来了,张飞来了。”

    陆秀夫哼了一声,道:“张飞是好人,他是坏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真是胡闹。”陆崖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两军阵前可不象城头上这样轻松,张世杰曾不止一次败给张弘范,知道此人厉害得很,他那两把刀叫做子母飞链刀,母刀在左手,对敌时用于防守,右手子刀则可飞出,在百步之内取人首级。张弘范在这件兵器上下过苦功,子刀飞出必无虚发,因此别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抽刀断血,意思是只要子刀飞出是必然见血的。

    就听张弘范喝道:“世杰,你本是我的部下,却叛国投宋,该当何罪?”原来张世杰曾经在张弘范手下做过官,后来投宋,此后对大宋忠心耿耿,专门与张弘范作对,保卫赵氏子孙转战南北,因此后人把张世杰、陆秀夫和文天祥三人一并称作“宋末三杰”。

    张世杰冷笑一声,道:“我是汉人,保的是汉人的江山,朝拜的是我们汉人的天子,何来叛国之说?你虽在蒙古位高权重,在我眼里不过是忽必烈的一条狗,你虽名为汉人,实则汉奸!你有何面目反倒来我汉人的城下狂吠?”

    他说的义正词严,张弘范最恼别人说他是汉奸,顿觉得汗颜,不过转念又想:我受忽必烈知遇之恩,大汗英明神武,他才应该是真命天子,我帮助大元没有什么不对,便道:“世杰,宋朝若不是奸臣当道,皇帝昏庸,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赵昺不过是黄口小儿,你保他有什么好处?前日我叫文天祥写封书信给你,劝你早早投降,希望你听从劝告,投降我大元,到时还少不了封侯封爵,若还顽抗,到头来恐怕免不了身首异处!”

    张世杰心想:文丞相书信疑点甚多,其中隐情还不得而知,讲不好哪句话说错了,别害了文丞相,又或这老狐狸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干脆不提此书信,便厉声怒道:“住口,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只求无愧于心,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苍生,就算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可不能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言下之意还是在讥讽张弘范身为汉人却残害自己的同胞。

    张弘范对此前在江南屠城之事深感懊悔,听到这,再也沉不住气,怒道:“手下败将,多说无益,既然你不认罪,我便来将你正法。”

    话未说完,子刀飞出直奔张世杰咽喉刺来。张世杰怎会不知道此刀厉害,但是张弘范出其不意的这一刀,实在来得太快,再想要躲可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一根羽毛从后面飞来,横着打在刀尖之上,子刀被撞,稍微偏了一点,在张世杰左脸颊擦过,留下一条极细的血痕。

    张世杰身后飞马奔出一员虎将,正是大将军江钲。

    原来江钲在后面掠阵。他虽与张世杰政见不和,但方才张世杰讲的话正气凛然,心中也不禁暗自佩服。

    突然见张弘范右肩微微后撤,便知不好。要知但凡使用暗器伤人,必先蓄力,因此暗器未发便已经有了破绽,只是功力深浅不同,破绽大小也不同,张弘范虽然练子母飞链刀已久,可还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便是这微小的破绽被江钲发现。

    但他离张世杰尚有十几步远,想要救援已然不及。说来真巧,他忽然看见昨夜被自己从城头上掷下的箭枝正插在地里。当时由于用力过猛,这箭深入土地,只露了几根羽毛在外面,他情急生智,用大枪的枪尖向羽毛横扫过去,箭羽应声而断,从张世杰身后飞向子刀。

    羽毛后发先至,将这一刀打偏了。可一根羽毛能有多大的力量?张世杰还是被子刀割破了脸,否则张弘范抽刀断血的名头可就再也不敢叫了。

    江钲跟随父亲江万载打仗时便知道张弘范的厉害,那时父亲也不是这老贼的对手,因此兵败,投海殉国。江钲当时因年幼,故此还不曾和张弘范交过手。今日仇人就在眼前,说什么也要取他性命,为死去的父亲和将士报仇。

    江钲催马摇枪直刺张弘范的前心。

    此刻张弘范右手子刀已经收回,见来人凶猛,忙把手腕一翻双刀向下砍落,想把大枪挡开。

    哪知道江钲这一枪是虚招,左手向下一压,右手一擎,枪头倒转,把枪当成棍使,用枪杆向下砸落。

    张弘范暗惊,怎么宋军之中还有如此猛将?

    也来不及细想,举母刀向上招架。终究慢了一步,母刀才举过一半,力气还未使足,便被枪杆压下来,连刀带枪杆一并正砸在肩头上,张弘范虽有金甲护身,却也被刀背嵌入半寸深。这一下震得他五脏都要炸开,一口鲜血喷出,将胡子也染红了。

    张弘范暗道,好大的力气,筋骨恐怕要断了。由于变化突然他的子刀根本来不及使用便已经败了,强忍疼痛催马便逃。主将一败,其他兵将也向后败走。

    江钲要替父亲报仇,怎么肯轻易放过,身后战鼓敲得如雷响,江家军如潮水般纷纷追去。

    陆秀夫在城头看得清楚,蒙古兵前军虽撤,但阵容未乱,正担心其中是否有诈,却见张弘范、李恒各领军兵分向两侧撤退,闪出后队的青布大车来。

    大车前面站定一员骑着红马的小将,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同样的金甲红袍,同样的身背着子母飞链刀。

    那小孩把手一举,后面大车青布慢慢拉开。

    青布里面的景象一点点地呈现出来,前面冲锋的江钲、后面守队的张世杰、城楼上的陆秀夫父子以及所有的宋兵宋将,全都吓呆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排铁笼,里面有数以千条双眼血红的饿狼。

    铁门一开,这群饿狼便疯了一样直向宋军冲去。宋军的战马吓得暴叫如雷,全都收住脚步,有的跑得太快,收不住脚,把前腿立起老高才又站住。所有的战马调转头去,忘命奔逃。宋将们这才明白为什么今日鞑子没有骑兵出现。

    江钲冲得太快早把大多数宋兵甩在后面,成群的饿狼将他团团围住,战马左冲右突,始终逃脱不了重围,江钲大大小小打过数百仗,可那都是和人在打,和这群没人性的畜生战斗还是头一回,恐怕这辈子也就这一回了。

    他武艺高强,也杀得几头饿狼,可这群狼的数量太多,杀也杀不完。一不留神,战马的后退腿被一头饿狼当场咬住,江钲回身一枪将它刺死,但那马却再站不住了,咕咚一声摔倒在地,群狼蜂拥而至竟将战马活吃了。

    原来这群狼从小经过训练,每次喂食都以马肉饲之,长大后又训练它们捕捉战马,却从不吃人,不过两军阵前哪个人遇到这群凶恶的猛兽能不害怕呢?因此宋兵也全都四散逃命。

    江钲顿时大怒,见狼群似是那小孩指挥,便向那小孩扑来。

    那小孩却不慌不忙,双手拔出子母飞链刀,同时子刀飞出直奔江钲而来。

    江钲知道飞刀厉害忙用枪头拨打,哪知小孩一拉铁链,子刀向回飞去,同时左手一扬母刀又飞出,江钲万万没想到这小孩的飞刀招数与张弘范不同,竟然可以左右穿插得发出。

    他忙枪向右摆去想把飞链刀架开,谁知这一刀仍是虚招,小孩母刀撤回,同时子刀又向江钲大腿飞去,江钲枪向上架,此时想要挡开这一刀必须转枪头向下拨,可是哪里来得及?眼看这一刀便要将他一条腿生生地斩断,他没有办法,只好把大枪枪尖朝上,用枪杆向下一抵,想用枪杆挡住这一击。

    哪知飞刀并非去砍他的腿,而是又向前飞出几尺,小孩把右手一抖,子刀饶过枪杆又从左侧折回,然后饶了两圈,刚好把江钲的大枪和双腿缠住。

    说时迟那时快,似乎江钲的一切反应都在这小孩的意料之中,只见他手拉铁链,把江钲拉到。然后催马向后急退,拖着江钲向后撤了几十步,别看江钲那么大的力气,奋力挣扎却也无法挣脱。两边早有蒙古兵将他制住,然后推到关狼的铁笼子里锁了起来。

    张世杰在远处看着江钲被俘,蒙古兵奇兵突现,知道今日败局已定,忙传令收兵。那边小孩吹声口哨,群狼也都乖乖撤回。

    城头上小陆崖已经被此情此景惊得目瞪口呆,拉住陆秀夫的手,不住发抖。

    陆秀夫把他的手紧握了一下,说道:“打仗就是这样的,有死有生,你不必害怕。”

    陆崖点点头,道:“那群狼可真厉害……”

    他小小的心里只是觉得群狼捕食很壮观,也多少体验到了战争的残酷,心中暗想若是不打仗那些大马也就不会死了。

    张世杰回到崖山之后叫陆秀夫立刻清点人马,自己向太妃禀报今日战事。由于江钲被俘,江家军也暂时由陆秀夫代管,而陆崖则一直跟随在父亲身边。

    此战宋军主力并未参战,江家军在逃走时被自己的人马踩伤几个,又有几十匹战马喂了狼,除了江钲被俘,就再没什么其他的损失,陆秀夫略感欣慰。

    等清点完毕之后,他又到城头上巡视一遍,然后去中军帐批阅一些公文,这些事情做完已经是晚上了。

    陆崖虽然又饿又累,不过白天的事情叫他兴奋不已,心里一直想着怎么样对付那群狼,见爹爹忙完了,便问道:“爹爹,那群狼太厉害了,怎么打败它们呢?”

    陆秀夫摸摸他的头:“猎人对付狼用什么最好呢?。”

    陆崖听得眼睛一亮,摆了个射箭的姿势道:“用弓箭,那我也要学弓箭”,说着把头上的羽毛拔下来递给陆秀夫看,“叫江叔叔教我。”

    陆秀夫面露苦笑,陆崖马上想起江钲已经被那小孩抓走了,便道:“我去把江叔叔救出来”又想,我现在这么小,去了恐怕救不了江叔叔,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陆秀夫,道:“等我长大点再去。”

    这翻孩子话弄得陆秀夫哭笑不得:“你这小鬼头啊,等你长大了恐怕江叔叔……”他把剩下的话吞进肚里,不敢再说下去:“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去。”说完拉起陆崖的小手向帐外走去。

    出了大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风雨交加,一片漆黑。雨水漫过城头倾斜而下,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海岸的天气说变就变,此刻陆秀夫心中也似这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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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上)铁锁船真龙脱困

    十天后的夜里,崖山简陋的“金殿”内灯火通明。

    外面雨仍在下着,越下越大,风仍在刮着,越刮越猛。

    连日的大雨,张弘范又受了伤,所以十日不曾叫战。

    江钲被俘后音讯皆无,也不知是生是死。下一步该怎么走?金殿上的张世杰、陆秀夫、太妃以及尚在朝的百名官员都觉得迷茫,倒是赵昺呆呆地坐在龙椅之上,显得事不关己。

    皇帝年幼,太妃终究是女流,因此外事全都交给张世杰处理,陆秀夫则负责打理内务,这两人便是宋朝实际的统帅了。而对敌打仗的事全赖江钲的江家军,如今江钲被俘,对大宋朝廷来说仿似长枪没有了枪头一般,叫人如何能不心焦?

    何况鞑子军中的那个小孩实在厉害,只用了三招便活捉了江钲,再加上他可以指挥的一群训练有素的草原饿狼,这使他如虎添翼,纵观整个崖山城也无人能抵,恐怕天下间也很少有人能打败他了。

    陆秀夫首先说话:“这十日来,我们每日从早到晚在此商议退敌之法,众位若想到什么良策尽管讲出来,也好为太妃和万岁分忧。”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把头低下,继而再摇一摇,谁也不说话,不过意思很明显了,商议这么多天也没结果,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秀夫见百官沉默,又说道:“诸位能留在此危急存亡之际,留下来,说明大家都是忠心耿耿,希望大家为大宋的江山进献一计,是对是错也无所谓,大家再慢慢商议也就是了。”

    见仍无人答言,便厉声道:“既然如此就全都不要回去休息了,在这里想,想到为止。”

    百官听他说的严厉,有的思索良策,有的惭愧自己无能,也有的心怀不满,进而愤恨,却仍无人说话。

    沉默良久后,张世杰忽然道:“我想到一法,可叫蒙古骑兵和狼群均无用武之地。”

    所有人立即把目光投向张世杰,张世杰道:“只不知此法是否可行,还请太妃定夺。”

    太妃和陆秀夫齐道:“但说无妨。”

    张世杰倒背双手,站了起来,在金殿上走了几个来回,虽然这种举动在平时是绝对失礼的,不过他是皇帝的老师,如今适逢国难,而他又大权在握,众人对他的举止也并不见怪。

    张世杰走了几步,停下来说道:“鞑子厉害的不过是长枪烈马,昔日我们城高,李恒拿我们没办法。现在虽然张弘范来了,而且还带了个厉害的小将,又将烈马换成了狼群,但只要我们只守不攻倒也无妨。只是这几日大雨来得太猛,今日我和丞相巡城时,土城的东北角已经被雨水冲垮了。”

    太妃紧张地问道:“那可有派人修葺?”

    张世杰拱手道:“启禀太妃,丞相已经派人去了,”张世杰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只是工程缓慢,倘若被张弘范知晓必定率军来攻,那时恐怕这小城不保。”

    众人闻听此言都有大难即将临头之感,须知江钲被俘,宋军没有可以仰仗的武将,如果城墙一垮,张弘范、李恒两路人马大举来袭,谁能抵挡?

    百官这才知晓为何陆秀夫叫他们今日务必想出一个办法来,原来事情已经严峻到如此的地步,众人又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陆秀夫。对他方才所说表示理解,陆秀夫则叹了口气。

    张世杰接着说道:“我思索良久,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太妃忙问:“什么办法?投降吗?”因之前有前车之鉴,投降后的皇帝并未处死,忽必烈还给他封了个闲置的官,故此太妃常有投降保命之心。

    张世杰猜到太妃心意,道:“不是,我等臣子投降还能保住性命,也许还能封官进爵,但是太妃和万岁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降恐怕必死无疑,焉知那忽必烈不会背信弃义?以后这样的话请太妃再不要说了,免得乱我军心。”

    太妃知道张世杰等人忠心耿耿,誓死要复兴大宋,可自己在这时却说出投降两个字,怎能对得起他们,顿觉羞惭,便不再搭言。

    “我想到的办法是……”张世杰一字一顿地说道“弃……城……”

    百官闻听顿时哗然,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张世杰道:“诸位听我说完,张弘范的援兵远道而来,必然未准备战船。我们有战船两千余艘,暂时弃城,在海上筑起水寨,每艘战船用铁链穿起,如此鞑子的骑兵和狼群便没有用武之地。”

    “万万不可”,张世杰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一人,众人一见却是江钲。正在诧异间,江钲又道句:“万万不可。”

    陆秀夫进前握住江钲的手道:“将军怎么回来的?”

    哪知江钲甩开陆秀夫并不理会,面向张世杰道:“昔年三国曹操兵败赤壁,便是因将战船连成水寨,若敌人火攻怎么办,以史为鉴,此法万万行不通,行不通。”

    张世杰道:“我怎会不知道敌人或采取火攻?不过现在兵临城下,崖山岌岌可危,若在海上筑起水寨,虽不能击退敌军却可保一时无虞。况我们既然早知敌人会采取火攻,怎会不加防范,可令守兵身涂湿泥,手持长杆,敌船来犯时,只需要长杆一拨便可将敌船拨走。连接战船时,将铁链做成活扣,可以拆卸,若到最后关头,只需要打开锁链,众将士便可逃生了。”

    江钲仍坚持:“末将还是以为此事不妥,一旦我军将士弃守崖山,我大宋则半寸土地也没有了,到那时军饷如何筹措?到时我军民,外无救兵,内无粮草,军心必乱,太傅为什么执意要放弃崖山?是何居心?”

    张世杰本是张弘范手下的官员,后来投奔大宋,虽忠心耿耿,但最厌恶别人对他怀疑,说他居心不良,江钲的话固然并没有这个意思,可在他听来却极为刺耳。此时的他位高权重,专横久了,对于反对之声颇为反感,又与江钲素来不睦,不待江钲说完,便打断道:“江将军,你的意思是说我居心叵测了?”

    江钲待要解释,张世杰打断他:“你被俘到鞑子军中,鞑子如何肯轻易放你回来,莫非你已经投降了鞑子?”

    江钲丹一片,想不到居然遭张世杰质疑,平时与他虽有口角,但都是为了公事,心知张世杰对己排斥,大敌当前居然计较起私人恩怨,说出这样中伤他的话来,顿觉心头火起,对张世杰怒目而视:“我在鞑子军中遇到之前用箭送信之人,此刻自不便说出他是谁,日后自有分晓,便是这人将我放了。我江家满门忠烈,想不到居然遭小人污蔑。如若放弃崖山,你张太傅恐怕便要成为大宋的罪人。”

    二人越说,言辞越激烈,百官全都不敢插言,便是太妃也不知如何是好。陆秀夫心想,大宋生死存亡之际,这两个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说江钲叛变,陆秀夫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张世杰自投宋以来事必躬亲,也绝不会有二心,两个人唇枪舌剑,势必伤了和气,忙高声劝道:“二位息怒,我有话说。”

    两人这才止住争吵,却相背而立,各自赌气,陆秀夫道:“二位不必争执,太傅之计甚妙,江老弟所言也有道理,我看就留下江家军在崖山继续修葺城墙,其余将士及其家眷就都驻扎水寨,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也请太妃定夺。”

    太妃一向没什么大主意,闻听陆秀夫的话很有道理,便答道:“陆卿所言甚合哀家心意。”

    “丞相不必多言,”江钲却怒道:“江钲忠心,苍天可鉴,也不是谁污蔑得了的。”说罢转身,拂袖,离去,虽然赵昺、太妃在此,他也不顾君臣之礼风一样地走了。

    赵昺、太妃均不悦,陆秀夫又免不得为他开脱几句,总算现在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也就无人追究。

    太妃既然发话,自然此事就这么定了。当夜,大宋军民便准备筑水寨,只有江家军继续驻守崖山。

    张世杰保宋多年,其间立下汗马功劳,大战小战打过无数,只盼筑起水寨,继续与蒙古军抗衡,他却未曾想到,这一出海真的就被江钲言中,将南宋的小朝廷就此断送了。

    不日,水寨筑成,雨也住了。早有元军探马回报张弘范。张弘范因被江钲打了一枪杆,受了内伤,这半月来一直卧床养伤,肩上也疼痛难忍,每晚吐血,不能入眠。

    因李恒被派往广州搜集战船,这几日又阴雨不断,故此也没人去崖山开兵见阵。

    在他一旁的便是那员活捉江钲的小将,他是张弘范之子,名叫张珪。

    这张珪天赋异禀,据说八岁时他便可以挽弓射猛虎,张弘范把毕生所学全部传给了他,后来又得一位世外的道君指点,武艺反比张弘范高出许多。

    张珪待探马退下后,转身对张弘范道:“爹,张世杰用铁锁连船,岂不是自取灭亡?想三国时曹操百万兵马兵败赤壁……我们何不效仿古人,采取火攻?”

    张弘范一手扶着肩膀,侧身坐起,道:“说的不错,不过既然江家军驻在崖山城,防备很严密,倒是入海的一大障碍。”

    张珪面有怒色:“不知道是谁放走了他?爹为何不早把他和姓文杀了,以绝后患?”

    张弘范正色道:“我早年杀人还少了吗?这些人都是忠臣义士,杀得越多,反抗的人就越多。诛灭他们两个人容易,但是要诛灭宋人抗元之心却不易,我们不可能杀光所有人的。”

    张弘范知道这孩子戾气很重,武功又高,如果任他这样下去,将来定会成为朝廷最大的祸患,便接着说道:“你总想着杀人,这样将来怎么做好百姓的官?看来我得给你找个的老师,好好教导教导你。”

    张珪不以为然,心中所想却不便明言。转而问道:“既然崖山守备森严,我们怎么攻打?”

    张弘范道:“为父前些日,初来时见崖山对面还有一山,叫做瓶山。明日你陪我去那里看看。”张珪应允。

    张弘范次日便带伤与儿子来到瓶山之上,看到崖山城墙修葺已毕,心想,若不是这几日大雨,自己有伤在身,恐怕早就可以攻克崖山了,没料到江家军的动作如此之快。

    再往海上观看,宋军果然筑起水寨,战船千余艘,排成一字,甚是宏大,中央最大的船上黄旗招展,想必便是中军,宋朝皇帝赵昺一定在那里。

    张弘范一笑对张珪道:“为父想到一条计策。”

    张珪问道:“什么计策?”

    张弘范道:“你看这宋军水寨的位置不对,距离山城甚远,宋军每日取水必然经过崖山和瓶山之间的入海口,我们派兵守住那里,先断了宋军的水道,乱其军心,待李恒从广州取船回来,便叫他每天在崖山城叫阵,麻痹敌人。然后我军声东击西,表面上攻打崖山,实则从瓶山入海,采取火攻之法,必可除掉张世杰,活捉赵昺。”

    张珪竖起大拇指,笑道:“爹,不愧为帅才。只是那江钲怎么办?”

    张弘范道:“若火攻得手,江钲怎能不出城救援,到时大可派人再将他捉来。”

    张珪听后大喜。

    二人计议已定,只等战船一到,便要一鼓作气拿下水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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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下)马头琴血染朝阳

    又过几日,李恒借船返回,张弘范伤势渐轻,便依计先封锁了宋军的水道。

    宋军自此苦不堪言。有些士兵取海水饮用,皆呕吐不止。

    张世杰想派人去找江钲增援,无奈崖山早被李恒的人马团团围住,陆地和水寨已经隔绝了联系,众人为此愁眉不展。

    这一天夜间,陆秀夫、张世杰正在商议突破封锁的办法,礼部侍郎邓剡忽然进帐禀报:“启禀太傅、丞相,鞑子火攻。”

    陆秀夫站起,苦叫一声:“糟糕。”

    张世杰却胸有成竹,道:“马上准备反击。”说完走出帐外,只见不远处,几百艘火船一字排列,今夜刚好刮南风,火借风逝,照的大海一片明亮。

    陆秀夫、邓剡此时也来到帐外,二人虽是文官,但为了大宋的江山仍身先士卒,毫无畏惧。

    水寨上的宋军俯身藏在船沿下,用湿泥涂身,手中拉着绳索,火船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可以看清元军的脸,近到可以看到张弘范在主船上耀武扬威。

    张世杰心道,来的正好,一声令下,宋军齐拉绳索,机关发动,水下升起一根根坚硬的长矛,将火船船底洞穿。埋伏好的宋军一齐冲出,用长杆将火船推开,看着它慢慢沉入水底。

    张世杰把手向前一挥,宋军摘掉锁船的铁链,外围宋船分离水寨,同时向元军围拢而来。元军后面的只是普通战船,他们没想到张世杰有此一招,顿时慌了手脚。

    张弘范急命撤军,可是再调转船头早就慢了,宋军战船如离弦之箭,飞驰而来。张弘范武艺虽强,怎奈在颠簸的大海上却无法施展,再加上有伤在身,不敢恋战,急忙吩咐后队弓箭手放箭,他则带领少数元兵仓皇逃命。

    元军主将败走,顿时溃不成军,有的被宋军杀死,有的掉进海里被汪洋吞没,还有的被自己人的乱箭射死。

    宋军一路追袭,直把张弘范赶到岸上,一鼓作气收复了入海口水道,总算暂时解了断水之急。

    张世杰打了个大胜仗,这对于士气低落的宋军将士来说,真是一场及时雨,大宋军营里很久没有打胜仗了。

    第二天,众官摆酒饮宴庆贺胜利自不在话下。

    酒宴之中,众人纷纷表示祝贺,尽是些:太傅英明,建这铁锁连船的水寨果然大破鞑子兵,太傅神机妙算等等,谄媚之辞不绝于耳,张世杰也乐得接受。

    这里唯独陆秀夫一人愁眉不展,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若有所思的样子。邓剡与陆秀夫素来交好,看陆秀夫如此,便近前问道:“卑职看丞相面有忧色,为何不与众人同乐?”

    “哎,”陆秀夫看了看正在与众官劝酒的张世杰,叹了口气:“自从丢了襄阳以来,还没有这样的大胜,太傅今日举止有些忘乎所以,我担心……”说到这,陆秀夫摇了摇头。

    邓剡问道:“丞相担心什么呢?”

    陆秀夫看着杯中之酒,在手里转了一转,道:“酒若满了会如何?”

    邓剡恍然大悟,酒若满了自然溢出,张世杰位高权重,大将江钲不在,论武功、论才华、论权力地位,百官没有人能比得了他,也正因如此,张世杰难免孤高自傲。

    “满招损,谦受益,原来丞相担心这个,恐怕张世杰要在这上面吃大亏。”邓剡道。

    陆秀夫道:“世杰还好说,我更担心的还是张弘范,他老谋深算,一计不成便生二计。我军不可疏于防范。”

    邓剡笑着劝慰道:“丞相放宽心,张弘范有上次一败,重筹战船也要些时日的。”

    “但愿,”陆秀夫苦笑一下道:“光荐(邓剡字),即便真是这样也不可放松。陪我去瞭望台走一走,这里闷得很。”

    张世杰见二人不与众人同聚,独自出去,心中不快,但众官都在与他劝酒,也无暇顾及。

    陆、邓二人来到中军瞭望台上,向崖山山口蒙古军营望去。蒙古军中灯火通明,一点点的光亮直向远方的黑暗蔓延开来,军容似乎比前些时候更加强盛。

    看了许久,陆秀夫叹道:“难怪张弘范百战百胜,经此大败,军容反倒比之前更强,胜不骄,败不馁,确实了不起,我大宋若有一人可比,恐怕也不会如此了。”

    邓剡见陆秀夫心情仍然不佳,也不知道如何劝慰,沉默无言。

    这时一阵马头琴声从蒙古军中传来,那琴声如泣如诉,婉转悠扬,仿似一个女子在轻轻地召唤,召唤她远去边疆的情人归来,百转千回,又似有还无。陆秀夫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待那声音马上要消失了,召唤之意又轻轻响起,直响到最高亢时又骤然转低,叫人的耳朵拼命想去捕捉那声音,可总是捕捉不到。

    船外站岗的宋军包括陆秀夫和邓剡在内听了无不心中感慨。有的人听了想到自己远在江南的恋人,有的人想起了在战乱中死去的亲人,有的人想到战火中的自己,无论想到了什么都是百感交集,仿佛心也碎了。

    陆秀夫转头看看邓剡,见他居然流下泪来,便问:“光荐,你想到什么?”

    邓剡忙用袖子点了点泪痕:“丞相,我失态了,不知道这琴是谁拉的,叫人听得这般心酸,我忽然想到若我们终究没能击退鞑子,我和我的家人必死无疑,那时……”

    “由死而已,”陆秀夫慨然道:“我们还当尽力辅佐皇上,若是死了,也可问心无愧。”

    邓剡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正是文天祥的名句。

    陆秀夫目眺远方,轻轻点了点头:“哎,文丞相也不知怎么样了。”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一声炸雷响彻寰宇,马头琴戛然而止,陆秀夫惊道:“不好,这琴声来得似有些古怪,我们沉溺之中居然未想到。”琴声骤停,他立时清醒,想到元军欲盖弥彰定是要来偷袭。

    陆秀夫虽想到此节,可惜为时已晚,又一道闪电划过,果见水寨外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是战船,用深蓝色布覆盖,与黑夜的海水颜色浑然一体,外围的巡逻宋兵已经被人全都不知不觉地消灭了。数不清的黑衣人手持短刀,已经登上水寨。此时张世杰等百官仍饮酒作乐,不知不晓。

    原来张弘范败后,痛定思痛,思量着火攻不成皆因为宋军早有防范,因为黑夜点火必为宋军发觉,机关一开很难攻进水寨,便考虑偷袭的办法。

    偏巧,第二日蒙古大将伯颜率兵来援,她有个女儿名叫向南,今年九岁,此女兰心慧质,冰雪聪明。

    世界上偏偏有那么一种人,生来便有灵性,有些在武艺方面很有天赋,有些在文学方面很有天赋,向南虽然其他方面平平,但却是个音律方面的天才,同样的曲子,由她来弹便和普通人不同,普通人只是将五音凑成高低不同的声响而已,而向南则仿佛是在弹她自己的心。后来经国师亦摄斯连真传授,她习得了摄人心魄的怪异绝学,并把这种本领融入到自己的琴声之中。

    因此伯颜与张弘范定计,选了一个思乡的曲子叫向南对着宋军水寨弹,又找了数十名乐师伴奏,以壮声势。接着派了战船五百艘,偷偷断了宋军归路,再叫军中彻夜灯火,以迷惑敌人。最后张珪准备五百艘战船用蓝布罩住,载着黑衣勇士一万人,以向南的琴声为号令,趁着夜色偷袭水寨。

    琴声果然令宋军听得入迷,无人察觉到危险就在当下。也是张世杰不曾想到元军刚吃了败仗,这么快就会反击。若不是惊雷一声,将向南吓了一跳,琴声一顿,陆秀夫也发现不了。他立即叫邓剡鸣锣报警,自己匆匆回报张世杰。

    张世杰今天高兴,喝的有点多了,正在大殿向赵昺、太妃及百官夸耀战功,说他筑的水寨机关遍布,如何的牢不可破,突然外面铜锣骤响,紧接着喊杀声起,不由得一惊,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陆秀夫匆匆进殿,来不及向皇帝施礼,把经过一说。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此时的大宋虽有百官,可文臣大半,武将能征惯战者只江钲、张世杰二人,如今江钲不在,全仰仗张世杰。可张世杰见外围机关已无用,自己绝非那小将和张弘范的对手,宋兵之前全仰仗崖山城池坚固,鞑子虽然千军万马也很难攻克,如今身在海上,已经无险可守,心知大势已去了,这才后悔不已。

    邓剡此时也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道:“敌人马上就要攻进来了,敌军有员小将……好……好不厉害,手……手持双刀,见人就杀。皇上快走……走吧。”

    张世杰心想不错,保住赵昺就是保存了大宋的血脉,情况再危急,皇上绝不能有闪失。便道:“皇上,太妃,看来这里恐怕守不住了,我们快到水寨后侧……逃走吧。”

    太妃和赵昺也慌了手脚,只有跟着张世杰逃命。出帐一看,不远处两军打做一团。黑夜之中,蒙古黑衣勇士的钢刀显得格外刺眼,直向大宋军兵身上落去。

    骂声、喊声、哭声混杂在一起,惊天动地,连绵不绝。宋军越打越向后撤,一些宋兵来不及逃走,便被挤入海中,断手断脚的不计其数,宋军一片一片倒下,尸体到处都是。赵昺吓得魂不附体,哇哇大哭。这一哭不要紧,马上有个黑衣人发现,大喊道:“汉人的皇帝在那里,抓住他!”

    太妃忙捂住赵昺的嘴巴,但是哪里来得及,早有几名黑衣人冲了过来。张世杰手提宝剑,奋力厮杀。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向这里围拢。

    陆秀夫突然跪倒在地,对赵昺和太妃说:“皇上、太妃,臣有一计,可助皇上脱险。只是委屈了太妃。”

    太妃忙搀起:“都什么时候,你还行这大礼,有什么计策快说吧。”

    陆秀夫把想法一说,太妃惊道:“那可太委屈了你……”

    陆秀夫道:“除了这样,皇帝无论如何不能脱险,臣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无憾了,太妃此时千万不能犹豫,要早下决断。”

    太妃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快走。”

    张世杰此时也已经暂时杀退了黑衣人,众人趁机逃回中军殿上。陆秀夫对百官道:“众位,我们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希望咱们同心协力,为大宋,为先皇,保留住赵氏的这点血脉……”陆秀夫把计策说出,众人无不钦佩。

    张珪在外杀得兴起,马上就要杀到中军,忽见百官从中军帐一起冲出来,各向不同方向逃走。他一心想活捉赵昺,忽然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夹在百官之中,也匆忙逃逸,连鞋子也没穿,手中还抱着个娃娃,他猜想那便是太妃,抱着的必定是皇上,便向前追去。

    张珪的身法可有多快,几个起落便追到眼前。太妃眼看就要跑到一条铁锁船的船尾,正要拆下船头铁环,只觉得脚下一紧,被一条铁链缠住左腿,铁链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张珪一飞身,已经用右手刀指住她的前胸,喝道:“把皇帝交出来!还可饶你们母子不死。”

    太妃冷冷地看着他:“狗贼,我们母子已经不想活了。”说着挺胸向前,那尖刀本就锋利,只听“噗”的一声,已经从前至后,穿透了。

    张珪也是一愣,他本无意要杀太妃,想不到竟她居然自寻死路。

    太妃尸身一滚,便掉入大海。张珪再看那娃娃,哪里是什么娃娃,而是一条板凳,外面套了件衣服。

    另一边,陆秀夫带着二十名死士,匆匆返回相府(实际上是一艘较大的船而已)。陆崖此时正依偎在母亲怀里,外面喊杀一片,他瑟瑟发抖。一见爹爹回来,便挣脱陆夫人,迎上前去问道:“爹爹,外面打的很厉害是吗?爹爹可有受伤。”

    陆秀夫听得心如刀绞,心想我们一家人就要为国捐躯,难得儿子还这么懂事,你可知道,你和爹爹都将葬身这茫茫大海?

    “崖儿,爹爹要你做一件事你可答应?”陆秀夫眼含泪水柔声问道。

    陆崖问道:“什么事?爹爹只管吩咐就是。”

    陆秀夫看着陆崖天真的眼睛,泪水再也无法忍住夺眶而出,道:“扮皇上。”

    陆夫人一见丈夫的表情,再听丈夫如此说,马上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不可,陆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老爷你千万别……。”

    夫人与自己相伴多年,陆秀夫知道瞒不住她,便道:“我也没办法,只求保住赵氏的血脉,将来另图复国。世杰已经带着皇帝逃走了,鞑子兵找不到皇上,必定去追。为今之计只有牺牲崖儿,或可救皇上不死。”

    陆夫人大哭,道:“他姓赵的命便尊贵,我们姓陆家的子孙命就低贱吗?为什么要牺牲崖儿,其他人便没有子女?”

    陆秀夫擦了擦泪水,道:“来不及了,此刻不容多解释,皇上就是皇上,我们做臣子的命,自入官门便是皇上的了。”

    他怕夫人不肯,命左右军兵将夫人双手抓住。也不理夫人和陆崖是否愿意,命人将龙袍给陆崖强行换上。

    陆崖与赵昺年纪相仿,穿上龙袍刚好合身。

    一切准备就绪,陆秀夫抱起陆崖便向后舱走去。那里准备了五艘小船,便是平日备好准备逃难之用。当初陆秀夫只是想搭救家眷,想不到今日却要用这些船来送自己归天。

    陆秀夫叫军士押着夫人,自己抱着陆崖刚要登船,陆夫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脱众人疯了一样扑倒在地,伸出右手,抓住丈夫的脚踝,喊道:“老爷,你就放过崖儿吧,求求你,求求你!”说罢已经泣不成声。

    陆秀夫心想,此刻情势如此紧急,哪能再有耽搁,心里一着急,对夫人道:“夫人,对不住了。”把眼一闭,挥宝剑将陆夫人右手砍落。

    陆夫人惨叫一声,人事不知。陆秀夫又对她心脏补了一剑,陆夫人立时气绝,她如此敬重陆秀夫,对他那么信任,可到死了也不明白为何丈夫如此狠心,亲人和皇上在他的心中哪个更重些。

    陆崖在父亲怀里,亲眼目睹这一幕,吓得哭也哭不出来。两旁军兵也无不骇然。陆秀夫来不及悲伤,快步上船,边走边吩咐“快开船。”

    此时夫人的右手还抓在他的朝靴上,走得几步才又跌落,一个闪电打过,大雨倾盆而下,陆崖看到闪电照在母亲的手上,血水顺着断处流淌得到处都是。

    五艘船打起火把向南驶去,故意叫元军发现。果然行了没多久,便有许多船追来,船上的元兵喊道:“别让赵昺跑了。”

    原来他们看到穿着龙袍的陆崖,以为便是赵昺,因此便向此追来。

    陆秀夫逃了几十里,又遇到邓剡的船,二人合兵继续前行。原来百官四散乘船而走,全部点起火把故意引开元兵,唯独张世杰的那艘不点火,目的便是保护这小皇帝偷偷撤走。

    陆秀夫见追兵越来越近,知道在劫难逃了,对邓剡道:“光荐,你不可再跟着我,否则也必死无疑,速速逃走吧。”

    邓剡道:“时才在瞭望台与丞相交谈,我深深佩服,丞相既然舍生取义,卑职愿和你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陆秀夫忽然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在没见阎王前,结拜为兄弟如何?”

    邓剡也大笑道:“大哥!小弟愿意。”

    二人便在这电闪雷鸣的杀人之夜,叩头结拜。陆崖只是在想着刚才母亲之死,对身边一切全无反应。

    这时敌船眼看就到了,陆秀夫一见是张弘范亲自率军赶来,向对面大喊:“张弘范,你想要活捉皇上,怕是万万不能了,皇上的命我给你了。”说完哈哈大笑,抱起发着呆的陆崖投海自尽了。

    张弘范想要劝阻,哪里还来得及。

    邓剡见陆秀夫已死,便仰天长啸一声:“大哥等我!”

    说罢也投身入海。张弘范此时又逼近了些,忙令军兵救人。邓剡被救上来后,发现自己没死,便又跳海。如此三次,张弘范无奈吩咐左右,绑着救上来,邓剡人捆着救到了船上,口中仍怒骂不止。

    崖山海战整整打了一夜,宋军十几万军兵全军覆没。次日,雨过天晴,朝阳初现,万道霞光将崖山海染得一片血红。海面上到处是宋军的尸体,红色的海水,红色的朝霞,红色的鲜血,浑然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海面上,一片洁白的箭羽,幽幽地荡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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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上)古寺夜儿童相见

    好冷。冷得好像躺在冰上。

    周围好黑,什么也看不到。用尽了力气,张大了眼睛也看不到。

    我在哪里,身上好痛啊,从来都没这么痛过。爹爹责罚我时也没这么痛过。

    爹爹,娘,是你们吗?我看到你们了,你们怎么不说话。

    爹爹你拿着剑干什么?

    娘,你的手!

    你们,你们为什么冷冷地看着我,怎么笑得那么吓人?

    爹爹不要,不要……

    “你又做恶梦了。”爹爹柔声地说道。

    “别杀娘和我,别,爹爹!爹爹!”

    爹爹为什么不听我的,爹爹为什么拿着宝剑来砍向我和娘,爹爹我恨你!

    “我恨你!!”

    “醒醒,皇上,醒醒。”

    陆崖睁开了眼睛,眼前一个老僧慈眉善目的样子,正关怀地看着他。他看看了四周,似乎是一座寺院,原来自己早已经不在茫茫的海上了。

    爹爹和娘呢?他努力回想着,才意识到爹、娘和家,所有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从此世界上他再没一个亲人。

    眼泪夺眶而出,毕竟他只有八岁,就算是成人,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灾难恐怕也很难承受得了。

    老僧见陆崖一哭,慌了手脚,连忙劝道:“皇上,别哭,别哭。”

    陆崖轻轻地道:“我不是皇上,我叫陆崖,我是陆秀夫的儿子。”

    老僧看看陆崖,他身上的龙袍早已经叫徒弟替他换下,现在他满脸泪痕,前几日擦破的伤痕也已经包扎好了,闻听陆崖说自己是陆秀夫的儿子,便猜到**分,便叹道:“陆丞相真乃英杰!他在哪里呢?”

    陆崖听他说起爹爹又大哭道:“爹爹死啦,他跳海死啦!”说罢,嚎啕大哭。

    老僧劝也劝不住,陆崖想起自己家门的厄运,哭得越来越厉害,直哭到昏厥。梦里全都是崖山海战的惨烈和父亲杀母的情节。

    好容易醒来又再哭,哭过又再睡去,反复几次。老僧在一旁不住劝慰,可依旧如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崖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里了。陆崖也渐渐止住了悲伤,看到窗外点点星光,听到几声蛙鸣,再回想起自己的遭遇,恍若隔世。

    忽然觉得肚子很饿,那老僧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唤他问问有没有吃的东西,又怕吵了人家。

    陆崖心想:好饿啊,不如我自己去找找看,这庙里厨房或许有些剩饭可以充饥。

    想到这,他翻身坐起,哪知这一动,全身骨头都痛。他强忍着下得床来,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羞耻了,定是这寺里的僧人为给我治伤,脱光了我的衣服,这样去找吃的可不行。于是扯了条床单围在腰上,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了,他年纪小,个子又矮,床单就这么拖在地上。

    这寺院不大,厨房应该不难找,陆崖猜想大的房间肯定不是,小点的房间应该是厨房。摸到后院,看见一个大磨盘,磨盘旁边有一堆晒着的麦子,左边有间大点的房间,右边的房间稍微小一些,他心中猜想,这间应该是了。

    他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古代寺庙的房间窗子一般都很小,所以光线很暗,陆崖又没带蜡烛等照明之物,所以进到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他伸长了两手,脚步试探地往前凑。走了没几步,小腿就撞到一件硬物之上,好不疼痛。再向前摸摸,什么也摸到。

    他心想,定是灶台了,看看灶台锅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吃。伸手又向下摸去,忽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再往下一摸,软软的,滑滑的。心知不好,这是个人,方才摸的是人的脸蛋。

    转身刚要走,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陆崖吓了一跳,赶忙把手一甩,挣脱开来,转身便跑,边跑边说:“对不起了,我可不知道你是人。”

    刚跑出屋外,一脚踩到他围着的床单上,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头正好撞上门前的磨盘,顿时鼓了个大包。屋内那人这时也已追了出来。陆崖借着星光一看,发现是个俊俏的小女孩。头上扎着小辫,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百褶裙,目光闪亮,在夜色的衬托下仿佛两颗黑葡萄相似。

    小女孩倒并不惊慌,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噗嗤笑了,然后佯怒道:“你刚才说谁不是人?”

    陆崖忙解释:“我没说你不是人,我是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可以乱闯我的闺房?”小女孩向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而且还不穿衣服!?”

    陆崖这才发现,刚才太慌张把床单踩掉了,这下可真糟糕,他虽然年纪小,但在一个女孩面前如此不堪,总觉得不妥,伸手去拉床单,想遮住羞处。那女孩身法却快得异常,向前几步,把床单抢过,丢到一旁的井里,还死盯着陆崖下身看。

    陆崖满脸通红,还好是夜里,那女孩看不到,他忙连滚带爬地钻进一旁的麦堆,一边钻一边喊:“你好不要脸,怎么总是盯着我看?”

    小女孩哈哈大笑道:“究竟是谁不要脸了?不穿衣服闯进我的房间,还说我?老实说你干什么来了?”说着已经走到陆崖的面前了。

    陆崖忙蹲了下来,害怕她把麦堆也抢走了,麦堆自然抢不走,但是她可以把麦子踢乱,那时我可怎么办?好在这小女孩也没进一步行动,只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道:“快说,快说,不然我可要严刑逼供了啊。”

    陆崖还真有些怕,不知道她要用什么刑法来逼供,总之现在想跑肯定不行,否则这样光着到处跑,成何体统?

    “我就是来找吃的,我以为那里是厨房,真不知道你在里面住。你可别把麦子弄散了啊,离这么近弄散了可什么都被你看去了。”

    小女孩看到陆崖蹲在麦堆里,只露出个小脑袋,额角上还撞了个大包,现在正向下躺血,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怜,便道:“稀罕么?有什么好看的,小淫贼。”

    陆崖不知道“淫贼”是什么意思,但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也不敢多问。看到小女孩还在看着他,陆崖也不知道是走好,还是就这样给他看着好,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那小女孩看了看他,问道:“你怎么浑身是伤?”

    陆崖想起自己的遭遇,又不免神伤,这小女孩又不认识,何必对她说出实情,便扯了个谎:“我是被一个淫贼咬伤的。”

    “啊?”小女孩张大了嘴巴:“这淫贼也真猖狂,连男的也不放过。”

    陆崖心想,淫贼只咬女的吗?问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小女孩其实也不太明白淫贼到底该怎么解释,便抢白道:“别问了,那么蠢,什么都不懂。”

    陆崖道:“肯定不是好话,不然我就知道的了。”

    小女孩道:“骂人还能有好话么?你不是饿了吗?”

    陆崖嗯了一声。

    小女孩道:“饿了还那么多的废话,跟我来,我房里有点心。”

    陆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确实是饿坏了,便与这小女孩进了房间,小女孩点亮了蜡烛,陆崖赶紧蹲下身子,捂住要害。

    小女孩见状扑哧一笑,“很好看吗?”

    又从箱子里找了件女孩的衣服给他,道:“穿上这个。”

    陆崖看了看,不太满意:“这是女孩的衣服,我不穿。”

    小女孩道:“总比现在的样子好看些,穿上它,我给你拿吃的。”见陆崖还是面有难色,便接着道:“你总不能在我面前光着身子吃东西吧?”

    “那你转过去。”陆崖无奈,心想,只好暂时先穿这个吧。

    “嘻嘻,我早都看过了,你还怕什么羞?”小女孩还是转过身去,“你先换,我去拿点心给你吃,等一会啊。”边说边走到床边,从被子下面拿出一个盒子来。

    陆崖想这个小姑娘倒挺有意思的,嘴上厉害,心肠倒很好。心中不免感激。

    等陆崖穿好了衣服,小女孩才转过身来,把盒子递给陆崖。陆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精美的点心,虽然他自小便在丞相府,但这么多年陆秀夫辗转南北,并未有一日享福,这样精致的点心陆崖是见也没见过的。他也不顾有他人在场,只管狼吞虎咽起来。

    小女孩在灯下看着陆崖吃着点心,觉得好笑,便在桌旁坐了下来,用手拄着下巴,看着他,觉得这小子虽然一身的狼狈相,但是长得却非常清秀,不像她平时的那些小伙伴一样粗鲁。看了一会,见陆崖似乎是噎到了,便道:“慢些吃,我不和你抢。”

    陆崖现在是满嘴的东西,哪里说得出话来,只是嘴里发出些唔唔地声响,点了点头。

    小女孩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崖好半天把这口点心咽下去,才回道:“陆崖,你呢?”

    小女孩道:“我叫向南,你叫我小南就好了。”这个向南自然就是伯颜的女儿,当日崖山海战她奉父亲之命,弹奏了一曲思乡之乐,扰乱了所有宋军的心神,张珪也是听到她琴声一响,才发兵进攻的。谁曾想到宋军崖山海战失利之始,竟然源于一个如此娇小可爱的幼女?

    陆崖边吃边说道:“小南姐姐,你的点心真好……”陆崖顿了一顿:“你的人也好。”

    向南道:“点心有什么好的,都是爹爹拿给我的,我都不爱吃的。”

    陆崖觉得奇怪,问道:“为什么,这点心我从来都没吃过,确实很好吃。”

    “那你就都吃了吧。”向南幽幽地说道:“其实……反正……爹爹送的东西,我都不是很喜欢。”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倒像是和自己说的一样。

    陆崖年纪尚幼,女孩家的心思他哪里懂,只管吃个不停。

    “就知道吃,”向南问道:“你不是这寺里的,你家里人呢?”

    陆崖停了一下,仍继续吃,不去回答她,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向南冰雪聪明,马上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话,心想他比我还可怜,我只是从小没有母亲,他却一个亲人也没有,于是向南立即转移话题,说道:“你穿这件衣服还挺好看的,这是我以前的丫头的,正巧这次回京我们没带随从,你便和我做个伴,当我的贴身丫鬟吧。”

    陆崖瞪大了眼睛把头摇得象拨浪鼓,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喘了口气,才道:“那怎么行,我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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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记介绍:
宋末元初,陆秀夫之子陆崖,为了复辟大宋浴血奋战……更有神秘武器散弹枪五雷神机出现,陆崖搞了前朝的皇后,又被蒙古郡主倒追,在马可波罗的帮助下企图复辟宋朝的故事,其间父子情仇,前尘旧梦,金枪不倒尽数其中,怎一个精彩了得。千里黄云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里黄云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里黄云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