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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鄫     匡政之路txt下载     匡政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巧遇”

    第二百二十一章“巧遇”

    苏望站在阳台上,看着石琳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树荫里。3∴35686688他休息了,石琳还要赶早去师院上课。自从石琳毕业后,两人偷偷mōmō聚了几次,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石琳的父母亲看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且苏望已经上mén,算是半个nv婿了,于是就睁只眼闭只眼。苏望只要有空回到郎州市区不回渠江县,石琳就会“夜不归宿”,两人在这个爱巢里享受着幸福的二人生活。

    现在苏望奉“组织之命”休息,什么时候上班还不知道,于是两人算是“预演”夫妻小两口的滋润生活了。回到空dàngdàng的客厅里,苏望觉得心里很是失落,有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消息传得很快,很多人都知道了,也有不少人打电话过来,安明华、张宙心、武琨、刘建华、蔡浩、范海阳、钟秀山、曾伟亮、李川、宋红阳、龙yù珍,甚至远在昭州的杨明和、张爱国、郭志敏和潭州的李志强、贾国强都打电话过来了。知道苏望底细的人怎么也不相信苏望会贪污受贿,家里少说也有上亿家产,一般“小钱”还真看不上眼,怎么会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去断送自己大好的前途呢?

    不知道苏望底细的人则相信他的品行,而且和前面那拨人有个共同之点就是相信苏望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断送自己美好的前程。

    他们安慰苏望,这不过是一些人搞得卑鄙无耻的下流动作,组织一定会澄清事实,还苏望清白和公道的。当然了,张爱国、李川在电话里没心没肺地好心提醒苏望,“你如此年轻有为,肯定有大把的美nv哭着喊着往你身上扑,是不是把持不住?还是早点向组织jiāo待,用谈恋爱的名义糊nòng过去算了。”

    这些“落井下石”的话被苏望正气凛然地怒斥了回去了,关键是石琳在身边,所以态度一定要端正。

    让苏望想不到的是孙吉盛、戴党生、潘维也打电话过来了。孙吉盛只是在电话简单地说了两句,让他接受组织的安排,安心休息。戴党生倒是为苏望抱打不平,安慰了一番后隐隐指出这件事跟傅刚落不了干系。其实不用戴党生提醒,苏望也能猜得出。在渠江县,只有傅刚能够把自己的一些日常情况mō清楚,又有这个背景搞出这么一番大动静。

    苏望感谢了戴党生,不过却没有点明,其实傅刚和自己一样,都是棋子而已。只是他那个棋子可能待遇要好一点,跟上面的关系要亲近很多。

    潘维则口口声声说绝对相信苏望是被人诬陷的,而且还暗示,这段时间他绝无二心,请苏书记对富江镇放一百二十个心。放下电话,苏望一时没琢磨透,潘维这番话是戴党生授意他讲得呢?还是他自己的心里话呢?

    正当苏望坐在那里不知干什么时,手机又响了,陈爱国、夏志新、贺五华、路建设、杜驰远甚至傅刚都打电话过来了,内容大同小异,或真或假地安慰苏望。

    放下电话,苏望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因为师院隔得有点远,所以石琳中午不会回来吃饭,苏望百般无聊中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去郎州市新华书店转转。

    其实苏望很喜欢去逛书店,也特别喜欢买书。不管在荆南工学院还是首都大学,毕业时别人都是轻装上阵回来了,苏望却是拖着一大袋子的书回来。这还是每个学期放假回家带了不少书回来的结果。现在那套三房两厅的房子,有一间已经放满了书,成了名符其实的“书房”。

    锦绣园到市区中心的郎州市新华书店不远,有一路公jiāo车经过那里。苏望坐了二十多分钟的公jiāo车就到了。

    市新华书店今年年初开始就放弃了以前柜台售书的模式,进行开放式售书,听说是郎州市第一家这样做的新华书店,不过在荆南省算是比较落后的了。4∴⑧0㈥5

    进了新华书店,苏望直奔最喜欢的历史、哲学类。这个书店占地面积大约有六百多平方米,在整个朗州市算数一数二的,不过对于今生前世曾经逛过很多个书店的苏望而言,只能算一般般了。

    苏望找到一本琼岛出版社出版的传忠书局版的《曾文正公家书全集》,自从《曾国藩》三部曲在国内大火之后,文正公各种相关的书籍算是遍地开huā了,不过苏望知道,除了《家书全集》等少数几部书,其余的都算是挂狗头卖羊ròu。而《家书全集》在苏望看来,也只有传忠书局版算是比较好的。

    苏望翻了几十页,发现排版、检校和印刷都算不错,于是就下定决心买下了。可惜朗州市新华书店还没有提供“书篮子”的服务,苏望只好把这套书放在付款处,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去挑书。

    一套三册的商务书馆出版的《罗马史》封面是白sè的,确实是商务书馆一向的风格,苏望对这套书慕名已久,只是并不当紧,加上以前种种原因,所以没有拿下,这次遇上了绝不放过。

    一路走过,待到十一点左右,苏望已经拿下了十来本书,幸好他背个一个背包,否则还带回家去还真不方便。

    苏望踱到文学区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悄悄地走了过去,站在那人跟前,轻声道“詹部长,你怎么在这?”

    詹小芳猛地一惊,抬起头看到了苏望,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sè,随即又闪过一道尴尬之sè。现在是上班时间,她不在市团委“坐班”,却跑到市新华书店,还让人抓了个正着。

    苏望笑yínyín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丽人。她穿着一身深灰sè的风衣,紧系的腰带让她的腰显得更纤细。一条很普通的黑sèkù子,一双简单的黑sè皮鞋,还有她头上的披肩发型,无时无刻都在显示这个时代行政部mén上班的nv干部形象,嗯,还算新cháo的年轻nv干部的形象。

    “哦,苏书记,我在选一些捐给山村小学图书馆的书籍。”詹小芳像是在解释道。

    “这可是件好事,不知詹部长能不能让我也搭把手,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苏书记能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詹小芳笑了笑,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梨涡。苏望第一次发现詹小芳笑起来也很有味道,估计跟第一次这么接近有关,也跟现在这个非常僻静的环境有关系吧。

    “苏书记,我听叔叔说起你的事。”詹小芳又低下头去翻看书籍,突然间抬头低声道,“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分子,虽然你……,”詹小芳犹豫了一下,后面那句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跳了过去,“但我还是相信你。”

    苏望愣了一下,中间跳过去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她对自己的印象吧,而且不是什么好印象。奇怪了,自己以前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不错的,怎么现在有所改变了?

    “多谢你的支持。”苏望微笑着说道。

    詹小芳看着苏望的笑脸,那洋溢着的自信,再想到这段时间市委大院对他的议论纷纷,心里不由dàng漾了下。省纪委带队下来查办,这气势非同一般,不要说苏望一个副处级,就是一个副厅级也吃不消。可苏望却是稳如泰山,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慌luàn和烦cào,除了他问心无愧之外,这份养气功夫的确也做到家了。

    詹小芳不由想起叔叔在家里说的那些话,只要苏望能够过了这一关,那么他就不仅在朗州市立足了,甚至在省委领导那里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詹利和说得比较隐晦,詹小芳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是知道这里面牵涉到省里部分领导之间的“斗法”,似乎双方都在以苏望为支点进行角斗。只要苏望能够度过这一关,那么支持他的省里领导自然就占了优势,那么他在派系中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成为一号“人物”。

    以前詹小芳对苏望的印象很深,觉得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可是自从他到渠江任职,种种传闻让詹小芳意识到,苏望不再是以前那个看上去很阳光很单纯的“大男孩”,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很有心计和城府的“小官僚”。这种反差让詹小芳对苏望有了一种道不明的“厌恶感”。但是却又明白,苏望不这样做,可能他在体制里一天也呆不下去。所以詹小芳对苏望的感觉很纠结。

    可是今天苏望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又lù出那种让人心动的阳光和单纯,难道只有暂时离开官场,才能看到他这幅模样吗?

    詹小芳有点慌张地点下头,继续她的选书工作。苏望帮她选了几本书,都被詹小芳记在一个小本子上。看看时间不早了,苏望便开口邀请她一起吃中饭,却被一口拒绝了。

    苏望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笑道“詹部长,你这是在帮我省钱呀。我有点饿了,就先走了。”

    詹小芳点了点头,对苏望笑了笑,便目送他离开了。虽然低下头去继续选书,却不由自主地时常抬起头,目光总是能够准确地找到苏望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书店的大mén。詹小芳看着那变得空dàngdàng的书店mén口,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手指头却在一本书的封面上轻轻地滑动,将上面的一行字-《少年维特之烦恼》划出一道道浅浅的印子。

    苏望背着装满书的背包没有直接回家,反正回去也没东西吃。而是直接走进附近一个咖啡厅。这也不算什么咖啡厅,顶多算是挂着狗头卖羊ròu的咖啡厅。什么夏天的刨冰冷饮、冬天的红茶nǎi茶,能填满肚子的盖浇饭,装斯文的吐司nǎi酪,沿海地区流行的,这里都能有模有样地给你端上来,至于应该是主营业的咖啡,不好意思,只有速溶的。什么现磨现煮的xx咖啡,不好意思,都是传说中的浮云,要想喝到真正的,还得等上几年。

    不过就算如此,这种地方也是郎州市区“cháo人”们常来的地方,好像到了这个地方坐上那么几小时,就能接受杂志上所说的小资生活的洗礼,跟上时代cháo流一般。

    苏望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个盖浇饭,再叫了一杯果汁。先狼吞虎咽地把饭吃完垫满肚子,然后就着果汁慢慢地翻阅着刚买下的《罗马史》第一册。

    不知过了多久,苏望猛地抬起头,看到远处靠mén口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心里猛地颤抖了一下。龙秀珠穿着一件米黄sè的大翻领风衣坐在那里,她的头发被烫成小bōlàng型,染了一点淡淡的酒红sè散在肩上,里面穿着一件粉sè的高领弹力衣,将她的面容映得无比娇yàn。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温暖、幸福还有一丝淡淡的甜蜜。她时不时地低下头,或侧耳过去,与旁边坐的一个男子在轻声jiāo谈着什么。

    苏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位男子,他穿着西装,理着一个很jīng神的短碎发,戴着一副很普通的眼镜,时不时地跟体贴地给龙秀珠往咖啡里加糖,把饭菜里的féiròu挑了出来。

    苏望觉得心里闪过一道失望和失落,或许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分手的恋人这一生最佳的选择,心里期盼着旧恋人与自己分手后过得很惆怅很失意,时不时都在懊悔与自己之间缘分已尽。可离你而去的恋人是你生命中的一朵lànghuā,你又何尝不是人家生命中的一朵lànghuā呢?

    正在胡思luàn想,龙秀珠看到了苏望,她愣了一下,跟旁边的男子低声说了两句,然后联袂走了过来。

    “苏望,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我也想不到。”苏望微笑着答道。

    “这是我的男朋友,严云天。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苏望。

    “你好苏望,很高兴认识。”严云天很客气地与苏望握手打招呼,眼睛的目光很纯粹,没有什么嫉妒、yīn霾等luàn七八糟的。

    三人坐了下来,龙秀珠看了苏望一会,突然开口道“我见过石琳,很漂亮很有灵气的nv孩子。听说你们处得很好,已经订婚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准备明年结婚,你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龙秀珠看了一眼严云天,脸上浮现出甜蜜,而严云天看着龙秀珠,眼睛里全是款款深情。

    “快了,我父母亲的意思是年底时先订婚,明年选个好日子再订婚。”

    “那就好。”苏望说了一句,接下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明明肚子还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记得在麻水镇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沉默了十几秒钟,龙秀珠又开口道。

    苏望使劲地点了点头,“苏望,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龙秀珠在耳边的轻语,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

    “看到你事业有成,生活幸福,我也很开心快乐。”龙秀珠笑着对苏望道,眼睛闪动着湿润的光芒。

    苏望突然间觉得鼻子发酸,他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感,笑着说道“看到你也过得幸福快乐,我也很开心。”

    龙秀珠笑了笑,再也不做声了,起身准备告辞,一直在那里默然无语的严云天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苏望跟龙秀珠握了握手,当手心里又重温那温暖细腻和微微湿润的感觉时,苏望忍不住鼻子吸了一下,连忙松开手,转向严云天。

    苏望准备想对严云天说,请你好好照顾龙秀珠,可是自己凭什么这样要求人家呢?最后他笑着对严云天道“祝你们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严云天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望,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谢谢,也祝你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说罢便转身追上正快步离开的龙秀珠。

    晚上,苏望不知为何变得异常“凶猛”,与石琳抵死缠绵,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能放过她。石琳背靠着苏望的xiōng,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时不时“干涉”一下还在那里不规矩的苏望的双手。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平息自己的呼吸,幽幽地问道“苏望,你今天怎么了?”

    “我今天怎么了?”苏望一只手抚mō着石琳光滑的后背,一只手抚mō着她平坦的腹部,却明知故问道。

    石琳没好气地轻轻掐了掐苏望的手背,最后带着娇羞问道“我是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快赶上我毕业回来我们相聚的那一晚了。”

    “没什么。”苏望一边抚mō着石琳的**,一边悠悠地说道,“今天白天我一个人没事,在路边的咖啡厅里胡思luàn想,突然间想到,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是连心中可以永远保存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变淡。”

    石琳没有做声,而是等着苏望继续往下说。

    苏望突然间双手握住石琳xiōng前的**,不停的róu动起来,然后在石琳耳边细声说道“有了这个感悟,所以我要好好把握住我今天能够抓到的美好东西,否则明天一定会后悔今天的虚度。”

    石琳轻轻拍打了一下苏望的“禄山之爪”,忿忿地说道“你这个坏蛋。”

    嬉笑中,身心疲乏的石琳慢慢地睡着了。苏望却起了身,穿上了短kù,走到窗前,撩起窗帘,看着外面幽静漆黑的夜晚,最后叹了一口气,转回到chuáng前。

    他看着正在酣睡的石琳,如同睡美人一般的nv孩lù出甜蜜的笑容,看了许久,苏望忍不住在未婚妻的额头上轻轻wěn了一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意外?(一)

    第二百二十二章意外?(一)

    “好吧,好吧,我去还不行吗?”苏望在电话里哀叹道,“石琳,你们系主任到底安得什么居心?这个时候把你派到潭州去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我们俩正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吗?”

    苏望的休息已经持续了一周,却过得无比的幸福滋润。~~可是没想到这种好日子却让郎州师院外语系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系主任给打破了。他居然指派石琳带队,做为郎州师院外语系的代表赶赴潭州市,与荆南省师范大学外语系进行什么“友好jiāo流”,无非就是讲师、教授之间开开会,听听公开课,学生之间做些活动之类的。而且一去居然就是一周,真是丧尽天良

    苏望从各方面得到反馈的消息,省纪委、市纪委联合调查组没有查出什么实质上的东西,就连很容易被抓小辫子的国企改革过程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因为苏望在其中采用了公开招标、拍卖、全程公示等公开透明的方式,而且时时向县委、县政fǔ汇报,形成正式文件,让调查组抓不到一点把柄。

    至于被找到核实情况的“证人”,有的是火冒三丈,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检举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的证人?你们是拍屁股就走人了,我们还要在渠江县hún呀。反正对调查组就是不配合,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谁写的检举信,你让他来跟我对质,反正我不知道苏书记做了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

    有的则“积极配合”,可是说出的东西不仅言辞不详,而且一对证简直就是子虚乌有,让调查组哭笑不得。

    有的则在调查组面前毫不客气地大骂那个不知名的检举人,说苏书记是渠江县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好干部,谁生儿子没**,哪根筋搭错了要去检举他。

    总之,苏望知道自己的休息期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一旦回到渠江县投入工作,再想过这么滋润幸福的日子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他要争分夺秒,恨不得石琳不去上班,天天跟他腻歪在一起。所以说那位悲催的系主任已经不知被苏望诅咒了多少回,甚至苏望发下“宏愿”,如果有一天能管到郎州师院,他一定让那位系主任去当管卫生的“绿化办主任”。

    今天是石琳去潭州的第三天,也是苏望重过和尚生活的第三天。正如火如荼的幸福生活突然被人硬生生打断,就算是苏望这个县委副书记肚里能跑独木舟,也是满腹抱怨。石琳在电话那边也很感觉出爱人的“满腹辛酸”,又是哄,又是劝,外加许下回来一定加以补偿,给苏望那啥啥的好处。这才安抚住从县委副书记化身为痴怨大男孩的苏望,让他答应代表石琳参加明天晚上的宋芳芳乔迁新居的家宴。

    石琳在宋菲菲的刻意结jiāo下成为好朋友,但在实际jiāo往过程中她跟宋菲菲的姐姐宋芳芳xìng格更相投,更谈得来,而且苏望跟宋芳芳两姐妹都认识。3∴35686688在这种情况下,苏望不代表石琳和他自己去一趟就太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苏望跑了一趟中心市场和其它商铺,挑选了一个很jīng致,也显得很高档的水晶饰品,再包了一百元红包,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钟的样子赶到了宋芳芳的新家。

    宋芳芳的新居在新建不久的商品房小区-“chūn风里”,在郎州市区也算是排得上号。经过石琳与宋芳芳姐妹的jiāo往,苏望也间接地了解到宋芳芳姐妹的情况。

    宋芳芳姐妹父亲是郎州师院的副教授,母亲是市fù联副主任,算是有点背景,关键是她们的姨妈戚元媛。此人在郎州市也算是一位人物,曾经担任过原郎州市(地改市之前的县级市)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组织部副部长,郎州地委组织部干部二科科长,后来听说跟某位地委领导传出不清不楚的“huā边新闻”,被该领导夫人大闹了一番,于是只好转任驻首都办事处主任。可就算如此,戚元媛依然是手眼通天,在郎州市里能量不小。

    而宋芳芳的婚事算是一桩“政治联姻”。宋芳芳公公原本是原郎州市(地改市之前,县级市)的市委副书记,现在是榆湾区政协主席,她爱人则在目前很吃香的榆湾区招商引资办上班。宋芳芳以前在鸭塘地税所上班,不过早就调回榆湾区地税局上班了。

    按道理说两人单位应该有分房,不过这个时候的郎州市单位机关分配房的确有点老土,就算新修的也只能说面积够宽,但是在布局和样式方面肯定不如商品房这么招年轻人喜欢。只有再过上那么几年,郎州市机关单位开始大规模新修的“福利房”才会突飞猛进,赶上或超越市面上的商品房。

    走在“chūn风里”小区,苏望感觉这里布局绿化虽然赶不上“锦绣园”,但是看上去还不错,有向沿海地区“jīng品小区”看齐的味道。听说这个小区的开发商实力不错,在郎州市也排得上号,苏望也知道这家公司,因为它曾经与另外一家郎州市房地产公司在渠江县“一掷千金”,联手买下原渠江化féi厂的一大块地皮。

    苏望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石琳告知的单元楼,直接走上四楼,按响mén铃,很快mén开了,mén缝里lù出一张明媚如chūn桃的笑脸。

    “苏书记来了。”开mén的正是宋菲菲。

    苏望心里有点叫苦不迭,宋菲菲对自己的意思,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当然心里有数。而且面对这位如同小狐狸一般nv子的步步紧bī,苏望心里却是有苦叫不出。他不是柳下惠,有正常的**和冲动,不管苏望如何用理智去约束自己,可再这么“玩火”下去,他明白总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所以苏望对宋菲菲能避开就避开,这也是他不是很愿意来的原因。不过在石琳的要求下,他又期盼着爱玩、新cháo的宋菲菲不会参与这种“很老土”的家庭聚会活动,所以最后还是来了。可最后还是没能躲开她。

    走进房间,里面很暖和,穿一件单衣就行了。也很热闹,已经坐满了七八位人,有男有nv,年纪都差不多只有二三十岁,看来应该是宋芳芳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这位是渠江县的苏书记,是我和姐姐的老熟人。”宋菲菲很是自豪地向众人介绍道。

    渠江县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县长苏望?名人呀,尤其是这段时间,苏望的名字更是名扬郎州市各县区,在座的谁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于是都上前打招呼,刚还还很热闹活跃的气氛变得有点拘束了。

    “我也是来做客,大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苏望笑呵呵地说道,宋菲菲也在一旁活跃气氛,加上这些人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副处级、处级干部也是能经常见到的,等最初的神秘感和约束感一去,这些人也就放开了,大家坐在那里又说又笑了。

    “菲菲,快点来端菜。”宋芳芳从厨房走出来说道,一眼看到了苏望,“苏书记来了。”她穿着一件比较贴身的弹力高领衫,一件绿sè的围裙被带子紧紧地系在她的腰间,不仅让她已经恢复的腰身变得纤细,还让她xiōng前那对伟峰显得更加tǐng拔。

    **?看到这个模样的宋芳芳,苏望心里闪过的第一个词。自己怎么了?难道是突然“断炊”后的饥渴后遗症?苏望连忙压抑住自己的心头不断往上冒的“怪念头”,笑着说道“宋芳芳,恭喜你乔迁新居。”然后把红包递了过去

    宋芳芳笑了笑,“谢谢让你和石琳破费了。你随便坐。菲菲,把菜端出去,带苏书记到处看一看。”

    按照郎州风俗,庆祝乔迁新居有两种做法,一是大办酒席,大撒请帖,沾点边的亲戚朋友都会请来;二是只找几位比较亲密的朋友,在新居开伙聚餐,吃上一顿“头灶饭”。宋芳芳办的就是第二种,而且按照风俗,还需要带客人到新居到处参观一遍,否则就是主人家失礼。

    宋芳芳的新居是三房两厅,面积跟苏望那套房子差不多,但是在布局上却迥然不同。一间是所谓的书房,一间是客房,还一间是主卧室。苏望在mén口看了一眼,却被宋菲菲给硬拉了进去。

    里面摆了一张很漂亮也很有现代风格的两米大chuáng,chuáng的左侧是一排壁柜,上面安着四块可以联为一体的大镜子,将chuáng上的一切映得毕现无遗。嘿,这宋芳芳的老公还真是很有情趣。听宋菲菲介绍这房子的装饰设计都是她姐夫一手cào办的,苏望心里不由腹诽道。

    宋菲菲从苏望的脸上怪异的表情上似乎看出一点什么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望。苏望看到宋菲菲的表情,那略带**的眼神,还有在镜子里被映出来的两人的身影,以及背后那很温馨、很暧昧的chuáng。苏望那似铁的郎心差一点又动摇了,连忙转移话题道。

    “咦,你姐夫呢?”

    “他呀?”宋菲菲嘴角闪过一道不屑道,“他上周去岭南省考察和招商引资去了。”

    哦,宋芳芳老公是榆湾区招商引资办的,这个部mén需要到处去招商引资,为榆湾区经济建设做贡献,因此每年都要到沪江、岭南、东越、首都,甚至香江跑上那么一圈。在他们不懈地努力下,郎州市直属,榆湾区代管的郎州市江南开发区终于获得历史xìng突破,进驻的工厂企业超过了那里的鸟窝。

    从宋菲菲的表情,苏望看出她对这个姐夫的印象的确不咋的。不过也难怪,都怪他这个姐夫太“出众”了。

    宋芳芳的老公叫陈贵华,名字是土气了一点,可人却长得一点不土,反而是风流倜傥,标准的高富帅。最重要的是陈贵华是榆湾区出了名的探huā郎,不仅对郎州市各县区的娱乐事业了如指掌,现在已经是走出荆南,走向全国了。

    为什么陈贵华在榆湾区招商引资办副主任这个无权又无钱的位置上乐此不疲,就是因为这个官职可以时常到全国各经济发达地区进行考察招商,顺带着考察当地也比较发达的娱乐事业。传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厮能正常回家的日子不会超过五十天。

    不能再提这茬了,苏望只好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仔仔呢?”仔仔是宋芳芳跟陈贵华生的儿子。

    提到这个外甥,宋菲菲脸上lù出柔和的笑容“仔仔到他爷爷nǎinǎi那去了。姐要cào办饭菜,哪有空看管他,只好让他在爷爷nǎinǎi那里呆一晚上了。”

    说到这里,宋菲菲变得咬牙切齿道“这个小白眼狼,我姐为了他,没把心都掏出来了。还有我,见天地给他买玩具,买零食,可是这小兔崽子就跟他爷爷nǎinǎi亲。下午临走时还神气得意地跟我说拜拜。”

    看到宋菲菲在跟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置气,呵呵,这是人家家务事,苏望也不好说什么了。

    “吃饭了,吃饭了”宋芳芳在客厅里招呼着,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收拾东西,在餐厅里摆设开了。宋菲菲在餐厅和客厅的几个柜子里翻了一遍,很快就捣腾出几瓶白酒和几瓶洋酒。白酒有jīng品五粮液、三十年dòng藏醉乡酒,洋酒有什么轩尼诗、人头马。

    一个nv孩笑呵呵地打趣道“菲菲,你把姐夫藏的酒都掏出来了,等他回来还不埋怨死你。”

    她叫薄冰,是宋菲菲最要好的闺蜜好友,也是朗州师院一位教授的子nv,跟宋芳芳姐妹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刚才介绍地时候听宋菲菲说,薄冰刚从荆南省信息学院毕业,在榆湾区市委办最近成立的信息中心上班,据说还不到二十一岁。

    薄冰长得一副娃娃脸,月牙一样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很讨人喜欢。身材却跟宋菲菲几乎不相上下,怎么说来着,跟童颜**沾点边,再长成熟点估计就名副其实了。

    宋菲菲头一扬,鼻子哼了一声,还是宋芳芳在旁边接了一句:“不用管他,贵华只喜欢喝啤酒,这些酒他只是拿来做装饰用的,喝了没关系,反正都是别人送的。”

    大家哈哈一笑,也不客气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意外(二)

    第二百二十三章意外(二)

    “秀珠原本也要来的,只是她有事下县里检查去了。”苏望在众人中地位最高,所以就坐在首席上,左边是宋芳芳,右边是硬挤进来的宋菲菲。看到众人开始跟宋菲菲嘻嘻哈哈敬起酒来,宋芳芳悄悄地对苏望低语道。

    顿了一会,宋芳芳又说道,“她现在有个男朋友,准备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也见过他们。”苏望笑着点了点头,顿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道“看得出来,他们很幸福。”但是隐藏在笑容中那淡淡的mí离惝恍却让宋芳芳一时看呆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宋芳芳在心底默念着。五年前那个夏天,那张阳光灿烂的年轻笑脸出现在练舞现场,当时他和龙秀珠的一眸一笑,就像是刻在那个夏天一般。

    后来听好友龙秀珠时常说起她和苏望的事,宋芳芳是那样羡慕,以为这就是书上的爱情在现实中的表现。尤其是那个雪夜的元旦,当苏望敞开自己的xiōng怀,温暖着龙秀珠的双脚,在一旁悄悄看到的宋芳芳几乎要流下眼泪来了。可是当她听说龙秀珠和苏望分手之后,心目中最美好的爱情在现实中如同一个féi皂泡一般破灭了,悄悄流下眼泪的宋芳芳突然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那么悲伤,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期待。

    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苏望,只能从别人口中偶尔听到这人的消息。他的笑脸和那一个个场景就像现代画一样,重叠在她的脑海里。时间过去了,宋芳芳就像随着江河奔流的一叶小舟,上班、下班、相亲、恋爱、结婚、生子,只是半夜梦醒后,努力回忆的时候才想起那些几乎变成莫高窟壁画的片断。直到那一天见到了苏望,他脸上还是那样阳光,眼睛却变得无比的深邃,一种让人不由自主陷进去的深邃。那一刻,她心情无比地复杂。

    苏望也近距离地打量了一番宋芳芳,如果说以前的龙秀珠是樱桃,现在的石琳是红苹果,充满yòuhuò的宋菲菲是草莓,那么宋芳芳就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种淡淡的,让人霎那间有种mí离感的粉香从她的身上飘了过来。弹力衫上衣紧裹的xiōng部到铅笔kù包裹的tún部,前凸后翘的丰腴身材在吸引着苏望的目光……

    相比宋芳芳而言,苏望现在的思想可以说是显得很龌蹉,这可能是nv人与男人之间的区别。nv人往往是从上往下想,而男人一般都是从下往上想。

    感觉到苏望那正常男人的眼神,宋芳芳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一会,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热了一下。任何nv人都会在乎自己的魅力,尤其是能够吸引住“高难度”男人,更会让nv人感到自豪,宋芳芳也不例外。

    看到宋芳芳随着夹菜的动作轻轻地tǐng了tǐngxiōng部,那对伟峰顿时像是要撕破重重包裹跳出来一般。苏望一时间愣了一下,但理智让他随即转开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宋菲菲和几个朋友在那里猜拳喝酒。

    苏望很快就成了大家敬酒的首要目标,他酒量很一般,又在这种白酒和洋酒的hún合夹攻下,七八杯下去就晕晕乎乎了,话语似乎也多了一些。不过由于身份摆在那里,众人多少还顾忌几分,不敢太过,于是目标又转向很活跃的宋菲菲,而且大家下起手来要“狠“多了。一个多小时过去,宋菲菲招架不住,最后壮烈地倒在沙发上,人事不醒。至于勇敢地冲上替闺蜜“挡炮弹”的薄冰早就被放倒,沉睡在沙发的另一角。至于宋芳芳,大家都是很识趣地放过她,否则吃完饭谁来收拾?

    所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能把宋菲菲这种酒中高手放倒,几位位男nv自己也喝得差不多了。时间到了九点左右,这七位好汉也告辞了,互相搀扶着,带着放倒一位县委副书记,市团委第一美nv和榆湾区委第一美nv的巨大成就感,说着豪言壮语离开了。

    自己感觉还很清醒,实际上走起路摇摇晃晃的苏望也准备告辞,却被宋芳芳留下了。刚才那七人跑得太快,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跑掉了,只好把苏望抓住当壮丁,否则她一个人怎么把躺在沙发上正做美梦的两个人nòng到客房的chuáng上去?

    抬宋菲菲的时候,苏望抬脚,宋芳芳抬胳膊,齐心协力把她给抬到chuáng上去了。抬薄冰,换成苏望抬胳膊,宋芳芳抬tuǐ。谁叫这个***深秋时节居然还穿着一件裙子,虽然穿着kù袜,但总归不雅,所以宋芳芳一早就把“好位置”给占住了。

    抬胳膊有点吃力,刚抬到客房mén口,苏望觉得手有点滑,眼看着薄冰要从他手上滑落到地上,连忙双tuǐ并拢,屈膝用大tuǐ把薄冰给顶住,然后双手微微用力,往腋下一伸,更好的抓住薄冰的上身。谁知这个时候在睡梦中的薄冰不知梦到了什么,上半身和脑袋扭了几下,差点挣脱了苏望的双手,更要命的是薄冰的头一探,正好顶在了苏望****的要害部位。这位妹纸似乎觉得这个地方还不错,居然使劲地把脑袋扭了扭,青青秀发隔着kù子跟小苏望发生了密切的接触和摩擦。

    小苏望一下子就有反应了,一股燥热从苏望的腹部涌起,不过他这个时候控制能力稍差了一些,反应也慢了些,而且只顾着不要把薄冰丢在地上,还来不及享受这种刺jī,却忙着调整了双手的姿势,终于稳稳地扶住了薄冰。

    不过这种姿势却让苏望的胳膊横在了薄冰的xiōng脯上方,两团富有弹xìng的ròu团在他的胳膊上蹭来蹭去,加上刚才的刺jī回过味来了。苏望mí醉的心底泛起一阵阵的冲动。

    终于把薄冰也丢上了chuáng,苏望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客厅,准备跟正在帮宋菲菲、薄冰两人盖被子的宋芳芳打声招呼就告辞,突然听到窗户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下雨。苏望不由自主地来到客厅跟阳台联通的玻璃mén前,打开mén,想看看外面是不是真的下雨了。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一股带着寒意的深秋夜风迎面扑来。

    苏望醉mí的脑子嗡的一声似乎清醒了,可是随即一股更浓厚的浑沌感呼地冲上头,整个脑子就像是灌了水的面粉袋,苏望连忙扶着mén摇了摇头,然后跌跌撞撞地坐回到沙发上。刚一躺下,眼皮就像千斤重,一合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睡梦中苏望在跟两个还是三个妖jīng打架,嗯,是不穿衣服的nv妖jīng。战况异常惨烈,从山上打到河边,从海岛打到楼顶上,苏望累得像条死狗一样,可是连那两个还是三个nv妖jīng的边边都没mō到。按道理说,苏望早就应该放弃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追逐和“jī战”,可是那两个还是三个的nv妖jīng,光溜溜的身上像是有什么致命的yòuhuò,勾得苏望在梦里跑呀追呀,一口水都被喝上,差点没活活渴死。

    好渴啊苏望猛地醒了过来,他努力睁开眼睛,好像在沙发上躺着。从梦境回到现实之中,苏望觉得喉咙和xiōng口就像燃着两团火,他四处看了一眼,在手边茶几上放着一杯水,伸手过去,发现还有点温热。

    苏望无声地拿到手,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心中的燥热感这才减轻三分。几点了,自己睡了多久了?苏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才九点四十多,而且日历没有跳到第二天,再看看左右,应该还在晚上。那么说自己才睡了半个小时,看来自己每天坚持锻炼,体质跟一般人还是有区别。不过苏望还是觉得头有点晕晕乎乎,大部分酒劲还没过,只是最威猛的劲头已经过去了,苏望现在回到了醉倒之前那个状态了。

    客厅里已经被收拾地一干二净,还有一片水渍的痕迹,看来宋芳芳动作不慢。突然间,卫生间的mén被推开了,一行脚步声传了过来。苏望下意识地身子一僵,闭上眼睛,装成还在醉睡的模样。

    脚步声传到客厅中间,然后是拖地的声音,苏望微睁开眼睛,看到宋芳芳额头上全是汗,脸上也因为体力劳作lù出绯红sè,穿着一件家居服在那里忙碌着。她的家居服很宽松,圆领子很大,只要一弯腰就会空出一大块来。而且这家居服是连衣裙式的,下摆直到大tuǐ中部,所以只要宋芳芳一弯腰,不但前面会走*,还会将浑圆的tún部包得紧紧的,并lù出下面的*光来。

    可能是宋芳芳觉得苏望一时不会醒来,于是就换上一件平常在家穿的家居服,方便劳动,收拾好了再洗澡换衣服,届时看情况决定是否叫醒苏望。

    不过这样却让苏望大饱眼福。宋芳芳正面对着他,弯腰下的那丰满如山的xiōng部全lù无遗,虽然被蕾丝边的罩罩包裹了大半,可这样却显得更加yòu人,让人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撕碎那个万恶的“凶兆”,把那两团可怜的物儿解放出来。

    当宋芳芳背面对着苏望,她一弯腰,不仅两条修长的大tuǐ完全展现在苏望面前,白皙yòu人的tún部也半隐半现地在苏望眼前晃悠。哦,她穿得是一件很时尚的三角kù,虽然没有什么T字kù、C字kù那么惊心动魄,可是已经足够将一个**的tún部和神秘山丘的丰满、yòu人完全衬托出来了。

    苏望觉得脑子就像是一座“开了窍”的活火山,冲动如岩浆一样迸发出来,迅速地吞噬着他的理智和冷静,只剩下一片燥热和火红。他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宋芳芳跟前。正好走到主卧mén口的宋芳芳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但是看到是苏望,马上就冷静下来了。

    看到苏望那双猩红的眼睛,里面全是赤luoluǒ的**,宋芳芳的心不由扑腾luàn跳,怎么办,怎么办?如果大声叫出来,可能会惊醒隔壁睡着的妹妹,还会惊动隔壁邻居,要是这事被别人知道了,这如何说得清楚?自己这个模样,别人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在勾引苏望。如果任由这个男人,肯定会出事的,不,不……,宋芳芳在犹豫着,在挣扎着。

    还没等宋芳芳想出对策来,苏望一把扑了过来,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嘴巴狠狠地亲了上去。苏望的舌头蛮横地撬开宋芳芳的牙关,在她嘴里横冲直闯。宋芳芳双手下意识地往xiōng前一收,横在那里做最后的抵抗。她脑海一片húnluàn,只觉得一股雄xìng的气息已经将她包围,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悄然从她的心底升起。而这种兴奋感居然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不对,这种感觉似乎在平日里寂寞独眠做那种难以启齿的梦时就遇到过。

    感觉到这种抵抗,苏望就像一只好斗的野兽,把宋芳芳往后一推,把她抵在了主卧室的mén上,肩膀顶住宋芳芳的肩膀,左tuǐ一别,正好别住她的右tuǐ,让她动弹不得。“制服”住到手的“猎物”之后,苏望一边嘴巴继续蛮横无礼地舌wěn着,双手却改变了策略。

    他的左手伸到宋芳芳的后面,先把家居裙的后摆撩了起来,然后一把握住那滑腻圆润的tún部,使劲地róu捏着。右手穿过家居裙下摆,在宋芳芳的左大tuǐ上抚mō着,当苏望感觉到怀里的**在微微颤抖时,右手指毫不客气地抵住了她****,通过那块薄薄的窄布,苏望的手指头触到了一个温暖、柔软却有点湿润的地方。

    宋芳芳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喉咙深处发出微微的“呵呵”声。而这时已经化身为前世那个欢场làng子的苏望却下意识地感觉到,怀里这个**的心扉已经被他强行敲开了一道缝。

    苏望继续热wěn抚mō着,宋芳芳僵硬的身子似乎有了回应,最后变得越来越火热,越来越酥软,最后化为一团岩浆,将苏望包围。两人不知热wěn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chuáng上去了。两人“ròu搏”地越来越jī烈,苏望的k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宋芳芳的短kù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一角,而且她的“凶兆”被苏望如愿以偿地撕开了,一对**微颤颤地在空气中抖动着,很快让苏望沉mí其中。

    苏望觉得自己做着一个无比bī真的“*梦”,宋芳芳丰满圆润的身材如同晨雾,让他无法自拔。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被从囚笼里释放出来的蛮兽,肆无忌惮地在宋芳芳身上肆虐着。尤其是从chuáng边壁柜mén上的大块镜子看到那白皙的“猎物”横陈在自己身下,并且在自己野蛮冲撞下呻yín、颤抖时,苏望感觉自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恶兽,变得更加凶残蛮狠。

    不知过了多久,苏望觉得自己登上了世界之巅,浑身的力气随之一泄而空。浑身是汗的他被不知从哪里吹的风一吹,脑子一下子变得冷静了。kù子和皮带在脚踝处,上衣已经湿透了,而他跟前,宋芳芳脸sècháo红,躺在那里几乎化成了一滩chūn水。

    看到苏望不知所措地跪在那里,刚才还沉溺在兴奋mí离中的宋芳芳也慢慢地冷静下来了。她挣扎着起来,从chuáng头桌上扯过纸盒,chōu出几张纸,先堵住了要害,然后又递给苏望几张。

    两人默默地搽拭完,苏望低着头把kù子穿上,看了一眼正在那里收拾的宋芳芳,然后走出到客厅,在静寂无声中坐回到沙发上,默然了一会,才从沙发的西装外套里掏出烟盒,手有点发抖地chōu出一支,下意识地点燃,慢慢地chōu了起来。

    宋芳芳走了出来,站在不远处,她已经把脱落的家居裙穿上了,又变成一个多小时前的家庭**。

    “对不起,我,我今天喝多了。”苏望犹豫了半天,最后沙哑着嗓子说道。

    宋芳芳没有做声,只是呆呆地看着苏望,她脸上的cháo红还没有消去。

    苏望抬起头看了看宋芳芳,然后又低下头,不敢直视她。

    “要不要我去买些yào,一些避孕的望的声音很低,但是宋芳芳能够感觉得出,平日里的那个苏望又回来了,刚才像野兽一般不顾一切的男人已经不知隐藏到哪里去了。

    “不用了,我一直在吃长期避孕芳芳终于也开口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苏望把烟头掐掉,站了起来道“那我走了。”

    宋芳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要走的,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走在很有寒意的街道上,苏望就着路灯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的头还有晕,不过比此前要强多了。自己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自己不是一直在强调,理智就是无时无刻用一把枪对着自己的太阳xùe,可为什么只是短暂地离开官场几天时间,自己就出现这种被**控制了的情况呢?难道是酒喝多了,心境出现缺口,使得过于一直被强力压制的**突然爆发了?今晚居然和宋芳芳发生了这种关系,以后怎么面对她?面对石琳?

    苏望一路上胡思luàn想着,终于回到了家中。

第二百二十四章礼送出境(一)

    第二百二十四章礼送出境(一)

    苏望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手里的材料,他这是恢复正常上班的第二天。书mí群2原本他以为一两周时间就可以上班,谁知道整整过了二十来天后调查才算完结,省纪委副书记曾思正代表省纪委调查组宣布这次调查的结果,“查无实据,苏望同志是经得起考验和调查的好同志。”

    而唐家华代表市纪委也随之跟苏望谈话,先说了一通调查结果,赞扬苏望同志是时刻牢记党纪党风的好干部,当然也指出他在工作中的一些缺欠,希望他能够改正改进,尤其是处理好与同志们之间的关系,争取更好的成绩。

    给颗甜枣又好好告诫一番,这是纪委机关的惯有手法。组织的态度很明确,这次没查出什么来说明你现在还是位好同志,但是党纪国法要时刻保持在心,否则下次保不准就查出什么来了。而且敲打一番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那么多领导别人不检举,偏偏检举你?这说明你工作方法上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苏望很谦虚地接受了两位纪委书记的结论和告诫,并且保证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改正缺点,继续优点。

    接着苏望又接受了市委副书记詹利和、市长张元会和市委书记黄云才的谈话。按道理说,就算是苏望被“冤枉”,也得不到这么高的待遇,詹利和出面谈话安抚一番就顶天了。只是这次动静折腾地太大,加上两位老大心里有些想法,所以才破例如此。

    詹利和跟苏望谈话很轻松,也很随和。经过这次,詹利和和苏望算是同仇敌忾,也明白各自的身份,都是派系中在朗州市的重要支点,所以也多了一份在同一战壕战斗的“情谊”。

    “詹书记,这次调查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有人在朗州搞风搞雨,还有你们渠江县,也有人在浑水mō鱼,所以事情有了bō折。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展望未来。”

    “詹书记,看来有人贼心不死呀。”苏望沉yín一会,试探地说道,这段“赋闲”的日子,虽然小日子过得不错,甚至还发生了那件意外事件,但是苏望并不闲着,一边思量着,一边分析着各种渠道反馈回来的信息,心里多少有了一个底。

    詹利和笑了笑道“他作风过于霸道,在朗州以前树敌不少。他在的时候矛盾并不凸显,现在去了潭州市,而且肖书记也退了,所以很多人开始算旧账了。可这位的心又不小,岂肯安于现状?”

    “詹书记,我也想不到任厅长这么快就跟到傅副省长那边去了。不过想想,也是意料致中的事情。”

    詹利和转过话题,不再谈这些,“小苏,跟张市长和黄书记谈话时要注意些,低调一点比较好。”

    “詹书记,谢谢你的指点,我知道了。书mí群2”

    张元会的谈话最是无聊,他光是勉励和安抚苏望的话就说了十来分钟,全是没有什么营养的话,然后又笑眯眯地问他有什么打算和规划。苏望也半真半假地说了一些计划和想法,总算把这半个小时的谈话给对付过去了。

    黄云才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了苏望十几秒钟,然后好言安抚了苏望几句。话语中,苏望能感觉出隐藏很深的一丝愧意。黄云才原本一向很看重和支持苏望的,却没有想到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却闪了一下。虽然这里面有上面的意思,而且对于黄云才这种人物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内心深处,黄云才多少生出了一丝愧疚,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却被苏望敏锐地感觉到了。

    苏望很简短地感谢黄云才和市委的勉励和关心,继而转到对将来工作的想法上。苏望不仅全面分析他主持的这次渠江国企改革的得与失,还盘点了整个渠江经济形势,初步谈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想法。

    黄云才听得很仔细,也很用心,“小苏同志,原本我以为你还有一些情绪,看来是我多心了,你早就已经把心思转到工作上去了,对于这一点,我很高兴,也很欣慰,这才是一个优秀和成熟干部的表现。”

    接下来黄云才话题一转,问起苏望对渠江县中小煤矿以及渠江造船厂、纺织厂的看法,有什么好的建议。苏望沉yín一会,只是对中小煤矿提出了建议,如关小留大,经济与行政责任制等等。至于渠江县造船厂和纺织厂,苏望只能说自己没有到两个厂子实地考察过,所以现在也提不出什么建议来。

    黄云才盯着苏望看了好一会,开口结束了这次会谈。苏望临走时,黄云才主动伸出手来,很有力地跟苏望握了握手。

    “咚咚”,响起了敲mén声,苏望说了句请进,范海阳推开mén探出半个身子来。苏望被调查这段时间里,他的压力很大,虽然每天在县委办正常上班,可是耳朵边说什么的都有,而且同事们都lù出怪异的神情,也对他敬而远之。不过范海阳在老丈人和妻子的鼓励和支持下还是熬过来了。

    “苏书记,蔡书记和曾主任来了。”

    “好,请他进来。”

    “苏书记,这段时间休息你长胖了一些。”蔡浩见了面笑呵呵地说道。

    “我这是心宽体胖。阿浩,伟亮,你们坐,海阳,你也坐,今天有事想跟你们谈谈。”

    坐下后苏望直奔主题道“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吗?我是说县委和县政fǔ这边。”

    曾伟亮和范海阳不由自主地看向蔡浩,他坐在那里顿了顿便首先开口道“苏书记,这段时间县委有人在搞小动作,孙书记有出手,但是并不频繁,倒是戴书记暗中出手地比较频繁。上周二,沈部长到富江镇调研,镇上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孙吉盛出手,估计是却不过老上司的情面,其实从心里他并不希望打破这种均衡的局面,傅刚已经一蹶不振,再把自己打下去,戴党生一派就可能卷土重来,重新坐大,到时他这个县委书记就不好掌控局面了。

    至于戴党生出手倒是在苏望的预料之中,与他结盟只是一时双方利益所需,并不牢靠,在这种情况下,这只老狐狸不趁机浑水mō鱼,苏望自己都不信。只是苏望没有想到戴党生这次为什么成为主力了?难道他察觉到什么?又或者认为苏望会威胁到他?

    “那潘维最近有什么表现?”苏望默然一会继续问道。

    “老潘这段时间很老实,不过看得出他的压力很大,尤其是沈部长到富江镇调研后压力更大。”蔡浩连忙答道。

    苏望点点头,看来潘维还有点自知之明。别看他是富江镇镇长,可真要搞什么小动作,钟秀山、蔡浩几个人就能把他架空了。苏望一回任,老账新帐一起算,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伟亮,你说说。”

    “好的苏书记。这段时间县政fǔ那边相对比较平静,傅县长很正常,贺副县长这段时间除了下乡之外,也没有什么动作,倒是刘副县长搞了一些小动作,频频到锦绣瓷器厂、水泥厂等企业调研。”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傅刚也用不着出什么手,自然会有人“替”他出手,他只需静观其变就好了。苏望没想到的是贺五华没跳出来,倒跳出个刘椰岛。他一个负责教育卫生的副县长去工厂企业调什么研?难道去检查检查绿化卫生?

    “沈yù霞、刘椰岛。”苏望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看来这次自己被调查多少还是有点好处,至少知道这两位人物的真面目。

    “海阳,你说说。”

    范海阳说的是县委大院和县职能局的一些动向,有人在鼓噪,有人在沉默,不过对苏望而言影响都不大。

    “那其他几位常委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动静?”

    蔡浩、曾伟亮和范海阳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苏望闭目思量起来,看来县常委会几位都知道里面水很深,而且暂时又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利益,所以干脆作壁上观。但县武装部政委梁巍不是戴党生的铁杆吗?怎么没跳出来?反而让深藏不lù,大家一直以为态度比较中立,只是与戴党生走得比较近的沈yù霞跳了出来?难道他听到什么风声?还是在顾忌什么?

    最后苏望对三人道“好了,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坚持。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接下来大家用心好好工作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望频频动作,与陈爱国、夏志新、包大新会面吃饭,接见钟秀山、杜育红、路建设等部下,又到锦绣瓷器厂、水泥厂等企业调研,最后到富江镇,受到党委政fǔ热烈欢迎。在会议上,苏望不仅点名表扬了钟秀山、杜育红、杜远驰等心腹和亲近干部,更对潘维重点提出表扬,说他在富江镇镇长一职上,格守职责,尽心尽力,为富江镇进一步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这次苏望回来上班,如此高调,里面可能大有文章。而知道一些内幕的人却在猜测,苏望这可能是在聚集力量,准备摆开架势跟傅刚打对台戏。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苏望销假后的第一次县常委会上,苏望一反常态地站在了傅刚这一边,坚决不支持撤换他现在为数不多的心腹,县财政局常务副局长佟襄平。结果孙吉盛和戴党生各自提出的替换人选都没有通过,佟襄平职位被保住了。

    县财政局原本就是三足鼎立。孙吉盛有局长徐长安坐镇,虽然不能掌控全局,但是正局长的招牌不是吃素的;傅刚有佟襄平,勉强保住了他这个一县之长对财政局的掌控;戴党生有一个老资格的副局长黄又其坐镇,办大事可能不行,捣luàn却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孙吉盛并不在意这次失利,他在意的是苏望的态度。现在苏望居然能够“抛弃前嫌”,明白事理,站在傅刚这边共同抵住戴党生,这让孙吉盛很赞赏。因为戴党生一系的底子太厚实了,尽管遭受了傅刚此前的打击,但是并没有太伤筋动骨,而且底蕴在那里,恢复起来非常快。现在戴党生一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却还不知足,不仅想恢复鼎盛时的状况,甚至还想更进一步,这是孙吉盛绝不允许的。

    戴党生却陷入了纳闷和沉思,这次他通过渠道知道了一些内幕,以为苏望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而一旦苏望倒下,傅刚肯定会全部掌控县政fǔ,重新“崛起”。作为“死对头”和三足中的一足,戴党生自然要做好准备,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趁机接受苏望的“地盘”,既然要全盘接受,那就不用太客气,先上个保险,让苏望这艘船翻得更彻底些。在他想来,苏望就算能够熬过来,肯定也会先对傅刚进行惨烈的报复,再调头“回报”自己这落井下石的举动。可届时自己既已经恢复鼎盛,有足够的资本进行对抗和反击,而且还可以采取与孙吉盛或傅刚暂时结盟的策略,进退有余,不用太担心。

    但自诩算无遗策的戴党生却失策了,苏望不仅全身而退,而且一回来却没有找傅刚的麻烦,也没有找自己的麻烦,除了态度变得有点模糊不清,不再跟自己是坚实的同盟,其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切照常。

    苏望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戴党生一时没有想明白。不过他有点懊悔自己这次是不是做得太急了。不仅什么果实都没有捞到,反而还跟苏望结了怨。他可不认为苏望会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最关键的是这次落井下石的行动还给内部造成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贺五华、杨萍都不赞同戴党生针对苏望的动作,他们俩都是有抱负,想干实事的人,对有魄力有能力,干出真实政绩的苏望从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甚至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而梁巍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也不大愿意支持这次行动。不过在戴党生的强势下,他们只好保持了沉默。

    可戴党生知道,这是不好的兆头。苗头一旦出现,万一处理不好,谁敢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潘维?

第二百二十五章 礼送出境(二)

    第二百二十五章礼送出境(二)

    时间眼看要进入到初冬,郎州市开始变得越来越冷,众人期盼的苏望主演的“王子复仇记”一直没有上演,渐渐地,渠江县又恢复了平静。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这天上午,苏望借着向市委领导汇报工作的机会回到了暂别近一个月的郎州市区。

    “詹书记,听说郑副市长年底市人大会上要退下去了?”坐在詹利和的办公室里,苏望开mén见山地问道。

    詹利和看了苏望一眼,点点头道“是的,已经确定下来了,现在市里在酝酿新副市长的人选。”他倒不是担心苏望突然信心爆棚,想向这个位置发起冲锋,他知道,苏望这点自知自明还是有的。现在提出这个问题,应该是别的目的。

    “詹书记,我们县的傅县长在渠江已经两年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我们渠江县经济建设尽心尽力,领导我们进行了中小煤矿整顿、国企改革等多项成果,我个人觉得,市里应该考虑他做为新副市长人选。”

    詹利和夹着烟的手不由微微滞了一下,盯着苏望看了好一会才平和地答道“傅刚同志提名副市长?这可是破格提拔了,需要有过硬的东西才说得过去。”县委书记上副厅级,晋级副市长等职位倒是说得过去,县长虽然也是正处级,但是上副厅级的话中间总隔了县委书记这道坎,这是大家公认的“潜规则”,不过也有过破例,只是很少见而已。

    “詹书记,我们组织规章中两年以上正处级,成绩卓著者可以被提拔为副厅级,而且没有哪条规定县长一定要经过县委书记才能晋级副厅级。”苏望笑呵呵地答道,“傅县长的成绩,我想一旦被宣传部mén和新闻媒体公开报道之后,市领导和人民群众应该会认可的。”

    詹利和不由笑了起来,“你呀,总是这样别出心裁。如果这样,对于傅刚被提名副市长人选,市里其他领导同志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

    这倒也是,只要一定级别的官方新闻媒体报道了傅刚的“政绩”,市委常委们是不会反对傅刚的提名。虽然这有点不合规矩,但是人家有成绩,有背景,这些人jīng们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干出得罪常务副省长的事来呢?

    詹利和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怎么?小苏,你还是按捺不住了?”

    “詹书记,不是我按捺不住,而是那边又出手了。昨天我接到我昭州同学张爱国打来的电话,他父亲张顺出事了。”

    省委昭州市委组织部长张顺出的事不大不小,无非就是一年多以前,在一次昭州市下属县区领导干部调整时,一位熟人找到了他。这位熟人是张顺在洪湖厂时一位老厂长的儿子,他找到张顺,希望张部长在他被调整为昭州市某县副县长时照顾一下。

    一来此人是故人之子,二来此人已经被组织列为提名候选人了,事情是十拿九稳了,所以张顺也就跟他接触了两次,暗示和勉励了他一番。此人jī动之余留下了四条“中华”烟和四瓶二十年dòng藏醉乡酒,且口口声声说这是自己做为晚辈趁中秋节给张叔叔拜节来的。

    张顺实在推辞不过,而且这东西虽然贵重了些,但好歹算是礼尚往来,于是也就收下了,顺手给那人回了一些礼,事情也就过去了。最近在荆南省对省属国企进行mō底排查时,有人举报张顺在洪湖厂担任副厂长时贪污受贿,于是省纪委下来核实情况。

    不知道什么原因,结果洪湖厂什么事还没查出来,这件事却被翻了出来。那位副县长在跟纪委同志谈话时信誓旦旦地说,他在一条烟里暗藏了五千元,并且向张顺做了足够的暗示。

    张爱国在电话里很气愤地说道“老苏,你知道我家老爷子的脾气,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家老爷子要真的贪污受贿,我家还能是这个样子吗?再说了,我家老爷子被上供的烟绝大部分让我给chōu了,可我除了chōu到假烟,就从来没从里面chōu到过一张钱那狗日的家伙,还不是记恨今年年初我爸不支持他接任常务副县长,什么玩意,真是只白眼狼”

    可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于是张顺也被组织放假了,继续接受纪委的调查,除了核实这件事的真假,还要看看张顺是不是有其它问题。

    听苏望把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詹利和也陷入了沉思,许久才说道“难道这事是针对莲山区那位?”

    苏望郑重地点点头道“我让老张通过渠道到省政fǔ那边了解了一下,又打电话找人问了问,这事的确又是省政fǔ那边转过来的。”

    洪湖厂军转民后被划归荆南省政fǔ管理,整顿这类国企的问题是省政fǔ职权之内的事情。

    看到詹利和又陷入了沉思,苏望继续说道“当初我被纪委调查时就觉得不对,省纪委下来调查我一个副处级,太大题小做了,省政fǔ那位应该不会出这种昏招。现在想来应该是虚晃一枪,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昭州。”

    詹利和缓缓地点了点头,觉得苏望说得很有道理。张顺是董怀安一手提拔起来的,在董怀安、罗中令相继离开荆南后,他跟大部分董罗系干部一起归到覃长山麾下。而且在此之前,因为“亲密盟友”的关系,一开始就是杨明和就任莲山区区长时在昭州市重要的支持者和护航者。现在剑指张顺,行得就是釜底chōu薪之计,先把杨明和在昭州市最大的支持者挪走,届时后招就可以出来了。

    “只动傅刚一人吗?”詹利和觉得苏望心里想得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这样动傅刚实在是太优待,从正处升到副厅,简直太划算了。

    “詹书记,他们怎么动,我们也怎么动。傅刚也可以做为一个掩护,实际上我们动另外一个人。”

    “谁?”

    “省国土厅任谷泉厅长。”

    听到这里詹利和不由笑了,“任厅长这段时间很活跃呀。”不由这位前郎州市市委书记、现省国土厅厅长不活跃。为了在新老大面前好好表现一把,任谷泉这段时间上串下跳,格外地卖力。也正是因为他这良好的表现,现在已经成为傅副省长在荆南招纳的新得力干将。

    詹利和想了一会,突然说道“小苏,你的意思是想从任谷泉在郎州市留下的那条尾巴下手。”

    “是的詹书记,就从那条狐狸jīng尾巴下手。”

    “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任谷泉好sè贪利,却又自命不凡。他到潭州市任职,却不肯带走贝小蕾,也不愿意带走贝小蕾,留下了后患呀。贝小蕾这个nv人,心大得很大。现在她的情况如何?”

    “詹书记,我找人了解过,贝小蕾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听说是满腹的牢sāo。”

    贝小蕾以前就持宠倨傲,得罪了不少人,后来靠山任谷泉留下一句承诺就走了,而这承诺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遥远,于是有心报复和落井下石人纷纷登场。当然也有少数sè胆包天的人想趁机“接受”这位美nv,可是心高气傲的贝小蕾又如何能轻易看上那些个“庸人”?于是这位原市委接待处副处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nv干部被排挤又排挤,现在已经被打发到榆湾区fù联当副主任去了。这还是有人手下留情,谁知道任厅长什么时候又会想起这位“旧人”,到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否则郎州市下属县那么多的山区乡镇,有的是地方安排这位正科级干部。

    “小苏,这事是让小王还是老张去办?”

    苏望知道詹利和说的小王是指他的秘书王业成,老张则是张宙心。这种机密事,自然要心腹中的心腹去办。但是苏望却对这两个人选不是很理想,王业成这人虽然深得詹利和的信任,但是办起这事来肯定不够圆满。而且他是詹利和的秘书,万一出点纰漏,大家自然就会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张宙心心思缜密,手段老辣,他去办不会出什么岔子,但是苏望担心的是张宙心身上多少还有一些文人气质,办起这种事可能会有些于心不忍。而且张宙心专长不在这方面,如果郭志敏去办,苏望放一百二十个心。

    “詹书记,我觉得小王和老张都不是最佳人选。我倒是可以提议一个人选,我们县富江镇党委副书记蔡浩。他是蔡老红军的孙子,不仅在渠江县很有人脉,在郎州市和榆湾区也很有办法。再说了,他人在渠江县,事情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那里。”

    其实苏望也知道詹利和心里清楚王、张二人不是最佳人选,他只是在抛砖引yù而已。

    詹利和沉默了一会道“小苏,我相信你选的人。让小蔡去办吧。对了,傅刚一走,你对接任渠江县县长有没有把握?”

    这才是重点,把傅大县长送走,苏望当然看中了县长这个位置,否则他如此劳心劳力布局为的是什么?当然了,报复和不屑傅刚的人品也是一方面了。

    “詹书记,这段时间我除了对国企改革进行善后工作,还进行了一系列的情况调研,对我们渠江县中小煤矿改革有了一个初步想法。”

    詹利和点了点头道“你们县的中小煤矿改革一直是黄书记的一块心病。郎州市其他县区也有不少中小煤矿,也正面临改革的问题,只是如何改还是个大问题。你们渠江县先行了半步,黄书记原本满怀期望,希望渠江县能够走出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子来,谁知道傅刚卡在那里不动了。不过小苏,光一个中小煤矿改革可还不够呀。”

    “詹书记,我也对渠江造船厂和纺织厂进行了一番调研,也有了一个初步想法。”苏望知道,这两个厂郎州市迟早要让渠江县来解决,所以他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嗯,不错,如果你能够主动替市里排忧解难,主动将这两个厂的改革问题接过去,不仅黄书记会支持你,张市长那边至少会持中立态度。你先回去,把你的想法完善好,我也给黄书记和张市长吹吹风,等合适的时候推荐你去汇报一下。”

    “好的詹书记。”

    从市委大院出来,苏望跟张宙心吃了一个中饭,两人细细聊了一个多小时。因为晚上要跟刘建华、宋红阳、贾志国三位一起吃饭,所以苏望就先回锦绣里休息一下,明天再回渠江县。

    苏望把丁大山和范海阳打发回宾馆休息,约好晚上六点再来接他和石琳,自己一个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

    走了一段路,突然看到一辆架子车拉着一台二十九寸大彩电,主人家满脸笑容地跟在后面。没隔多远,又看到同样的情景。咦,奇怪了,现在郎州市流行买大彩电了?再看看电视机的外包装箱,上面写着“华翎”这个品牌。奇怪了,自己只听说过“彩虹”、“佳华”这两大品牌,还有现在正在崛起的“王牌”“创兴”等牌子,可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华翎”这个牌子。

    不过苏望知道,这两年是国内彩电大降价的时期,先是“彩虹”和“佳华”两大品牌争市场,彩电价格一路下降,二十九寸彩电从七八千元降到六七千元。后来“王牌”“创兴”加入其中,于是二十九寸彩电的价格跳到了五六千元。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新的牌子杀进来?而且这么受欢迎。

    到了晚饭时节,苏望四个大男人在讨论当下时事,还有一些发生在郎州市里和县区的“趣事”,石琳则和三个nv人聊到一块去了。后来听到宋红阳爱人在那里感慨道“你不知道呀,现在华翎二十九寸彩电才四千,如果是熟人,三千六都可以拿得到。贾局长,你说说看,这个牌子的电视靠不靠得住?我们以前都没听说过。要是靠得住,你给介绍一下,我们家也想去买一台。”

第二百二十六章 礼送出境(三)

    第二百二十六章礼送出境(三)

    话题突然被引到华翎彩电,最有发言权的贾志国道“这个牌子的彩电可以说是突然杀进彩电市场来的,听说现在不仅我们郎州,全荆南、黔中都买疯了。3∴35686688你们想想,其它牌子五六千元一台,它只要四千,差得太远了,能不买疯吗?不过这个牌子的质量倒是一般般,我听说开箱合格率要高于其它几个牌子。”

    “质量不大好?听说这个牌子的电视包换的,只要有任何问题,一个月之内包换。贾局长,这家怎么有这么大的魄力?”宋红阳爱人又继续感叹道。

    “华翎听说是岭南那么一个香江佬办的厂,听说技术、元件都是从日本进口的。我还听说,”说到这里,贾志国压低嗓音说道,“华翎在我们省的总代理是省里一位领导的子nv,后台硬着呢。”

    听贾志国这么一说,不仅宋红阳爱人动心了,刘建华爱人也动心了,企业是香江企业,东西是日本进口的,代理在省里又有大背景,在她们心目中,这企业的产品应该靠得住。两人在那里商量着准备合伙去各买一台,看能不能再少些。只有石琳和贾志国爱人不为所动,石琳是因为现在对大彩电的需求不是很迫切,贾志国爱人则是因为家里殷实,早就买了一台日本进口的大彩电。

    苏望却心里一动,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被拨动了。他低声对贾志国道“贾局长,华翎在我们省的总代理是哪位领导的子nv?”

    “听说是省政fǔ那边的领导子nv,有的说是傅副省长的儿子,有的说是杨副省长的nv儿,具体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哦,是这样。”苏望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了。

    回到家里,苏望坐在那里想了一会便拨通了刘yù昆的电话,请他通过可靠的渠道暗中打听一下华翎电视在荆南省的代理是哪位省领导的子nv。刘yù昆虽然到建宁任职去了,可好歹当了好几年的省委头号大秘,圈子里的人脉广得很,而且是自己人,靠得住。

    过了一个多小时,刘yù昆回电话过来,确定无误地告诉苏望,“苏书记,华翎电视在荆南省的代理是金城商贸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正是傅副省长的儿子傅同。”

    “谢谢了刘市长。”苏望道了一声谢,然后寒嘘了几句,聊了聊各自的工作情况和个人情况,也对那边可能采取的“攻势”浅谈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苏望接着给表姐曾宜慧打电话。她96年靠上沪江财大温道益教授的研究生,很得这位老教授的器重和喜爱,视为得意弟子,破格让她硕博连读。所以曾宜慧现在拿到了硕士学位,却还在攻读博士学位,而且是实实在在的脱产全日制攻读。

    曾宜慧在温教授的指点下,发表了好几篇质量很高的学术论文,加上97年年底提出了东南亚金融危机将延及香江,会对内地产生重大影响,以及一些应对建议的文章,一时名声“小闪”了一把。苏望又通过关系,加上温教授的名头够扎实,98年曾宜慧居然被召集到岭南省,加入到国家应对东南亚金融危机临时调研小组,参加了国家支援香江抵御金融危机的行动,虽然不是什么骨干,也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功绩“,但是却经历了一场收益颇大的锻炼,也在岭南、香江金融小圈子里建立起部分人脉网。

    苏望在电话里跟曾宜慧嘀嘀咕咕说了半个小时,这才放下电话。抬头一看,发现石琳已经洗完澡,穿着一件家居服,给自己端来了一杯热牛nǎi。

    看到苏望忙完正事了,石琳在那里笑着说道“你又在策划什么yīn谋诡计呢?”

    苏望笑呵呵地说道“你老公我是党的优秀干部,怎么会干这种下作的事情。”他原本想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过幸好石琳没有发现他的这种异常。

    苏望把石琳拉到自己的tuǐ上坐下,双手环在她的腰间。自从那晚发生那件荒唐事之后,或许是出于心底深处的愧疚感,这段时间苏望对石琳显得无比的温柔体贴和眷恋。

    “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石琳一只手勾住了苏望的脖子,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抚mō着。

    “我的好老婆,你老公我在运筹帷幄,准备斩草除根。”

    “算了吧,肯定又是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我也不想听。”石琳的神情变得有点寥落。

    苏望似乎被爱人的神情勾出心事来了,“唉,向前走的路上石头太多了,有时候你不得不停下来去搬石头。得得失失,对对错错,真的不好说啊。”

    石琳看着苏望好一会,突然开口道“老公,你现在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小官僚,而像是一个哲学老师。”

    苏望不由笑了,“生活中到处中都是哲学,贫僧时刻都在体悟着。”

    石琳不由大笑了起来,笑得huā枝招展,看到那yàn如桃李的笑颜,苏望忍不住俯首过去在石琳的脸上上亲wěn起来,却被石琳一把推开了。

    “你一身酒气,赶紧洗洗。”石琳站起身来,走到卧室mén口,伸了一个懒腰,将妙曼的身材一览无遗地展现在苏望面前,然后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困了,先睡了。”嘴角淡淡地笑容就像一把钩子,勾住了苏望的魂。

    苏望站在水蓬头下面,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双手捧起一捧水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两下,然后仰起头,让热水在自己的脸上冲洗着。过了十几秒钟,才低下头,脑袋使劲地甩了甩,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大的声音在浴室里幽幽地回响着。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里,《荆南日报》接连刊登了十几篇连载文章,报道了渠江县在中小煤矿整顿、县属国企改革中取得了“卓著成绩”,并指出这些成绩对于荆南省其他县区类似的整顿和改革有着启示xìng和先导xìng的作用。而这一切成绩都是渠江县县长傅刚在朗州市委、渠江县委的支持下,县政fǔ其他副县长的配合下取得的。

    与上次富江镇报道文章不同,这次这些文章将傅刚摆在了最明显的位置,只要不是文盲都能看得出,渠江县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而傅刚是最大的功臣。

    报道一出,不明内情的人又在羡慕,渠江县又出彩了,这位傅刚恐怕要高升了。而且听说这位傅县长背景不小,只怕这次要借着东风直上云霄了。而知道内情的人却猜不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都知道,渠江县中小煤矿整顿的确是傅刚一手引领主持的,可大家也知道这次整顿的原委和目的不是那么太光明正大,而且这次整顿还是半调子货。

    至于渠江县县属国企改革却实打实地是苏望的功劳,怎么安到傅刚的头上去了。虽然他身为县政fǔ当家人,这份功劳少不了他一份,可这么全拿走就有点不大合适吧。可那位当事人却是一言不发,这又是什么道理?前段时间两人还曾经用飞剑遥遥地斗过法,怎么现在两人却表现得如此“兄友弟恭”,真是太怪异了。

    傅刚却浑身汗máo都竖了起来,就像一只猫闻到了巨大的危险。他把收集起来的十几张报纸来回看了几遍,却怎么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作为政治世家出身的傅刚,对政治斗争的敏感xìng还是很强的。前段时间他一直在等待苏望的报复和反补,他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官场上就是这样,你不踩下去几个人当垫脚石,怎么升上去?傅刚觉得苏望既然入了官场,那么应该也了解这其中的规则,于是便等着苏望放马过来。

    可是没有想到苏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在一些关键时候tǐng身而出支持傅刚。这份养气功夫不仅傅刚,连傅小辉也赞叹了两句。可是越这样,傅刚心里却觉得越不安了。上次情报失误,傅小辉叔侄两人好好去了解了苏望一番,才发现这小子的确不简单。而这样的人物一旦反扑,肯定是雷霆一击,不死不休。

    现在苏望动了,傅刚却懵了,他不按套路出牌呀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ào?傅刚百思不得其解,犹豫了半天最后给叔叔傅小辉打了一个电话。

    傅小辉在电话另一边淡淡地说道“小刚,你到潭州来一趟吧,情况可能有些复杂。”

    于是傅刚连忙向孙吉盛说了一声,说是到潭州市去争取省里煤炭行业的某个项目,然后坐上车,一路胡思luàn想地直奔潭州。

    傅刚晚上九点多到了潭州市,他马不停蹄地直奔省常委小院,一走进傅小辉的书房,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叔,出了什么事吗?”

    傅小辉眉头皱了皱,但是语气很平和地说道“小刚,沉住气,你跟苏望比,不仅心计智谋差一截,城府和气魄也差一截呀。”

    傅刚心里一凉,觉得恐怕没什么好事。

    傅小辉喝了一口茶,不急不缓地说道“省委组织部已经定下来了,今年省优秀干部和优秀党员有你的名字。”

    傅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是谁出手了。作为负责党群、党建和组织的省委副书记,覃长山对省委组织部mén的掌控力比常务副省长傅小辉要强多了。而且省报这次大肆对自己提高报道,这位在荆南省宣传部mén很有威望的省委副书记不点头,怎么能成呢?

    “叔,这是怎么回事?”傅刚知道覃长山这份大礼可没有什么好意。前段时间查苏望,这段时间查张顺,剑锋直指他的nv婿杨明和,人家不仅不恼,反而送上一份大礼,傅刚心里忐忑啊。

    “这不过是覃副书记在省里遥相呼应而已。由此可见,这次针对你的行动是由朗州市发起的,而且说不定是那个苏望一手策划的。”

    傅刚心里嗡了一下,针对自己的行动?他下意识地问道“叔,针对我的什么行动?”

    “把你礼送出境”傅小辉淡淡地说道。

    “礼送出境?把我赶出渠江县?怎么赶出去?”傅刚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如果报纸上一个劲地抹黑自己,说是赶走自己还能相信,可问题是报纸现在在拼命地鼓吹和表扬自己,这不,连省优秀干部和党员都被顺势带出来了,还怎么赶走自己?

    “小刚,你以为赶走一个人就只有一种办法吗?你还没明白什么叫礼送出境。”傅小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朗州市一位副市长要退下来了。”

    傅刚一下子明白了,他低头思量了一下,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一招太TMD的匪夷所思,嗯,这也算是捧杀的一种吧。

    “叔叔,苏望怎么会确定朗州市和省里会通过我提名为副市长的决议?我现在是县长,上副市长还差县委书记这道坎。”

    “他当然肯定,现在经过省报这么一番报道,你的政绩有了。届时詹利和通过正常组织流程在市委常委会上这么一提议,你说朗州市的那些常委们会反对吗?”

    傅刚想了想,发现的确如叔叔所言的一样。自己有了“政绩”,市委组织部mén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作为副市长候选人上报市委常委会,这叫对成绩卓著的干部进行破格提拔。而这些对于负责朗州市党建组织的詹利和而言,是一件顺势而为的事情。

    一旦这个提议进入正常流程,上了市委常委会,那些市常委们会同意这个提议吗?肯定会同意的,自己是常务副省长的侄子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是省报如此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又不是傻子。加上这副市长虽然看上去位置很高,可又没有入常,而且只是排名垫底后的副市长,论实权说不定还不如市财政局、公安局这样要害部mén的局长。那些个市常委们肯定会做顺水人情。

第二百二十七章礼送出境(四)

    第二百二十七章礼送出境(四)

    看到傅刚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傅小辉又继续说道“一旦你们朗州市通过这个决议,省里更容易通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叔,我一时没想明白。IAZAILOU”

    “这件事我会避嫌弃权,可是覃副书记肯定会支持,而段书记和黄省长会怎么看这件事?他们会认为这是覃副书记跟我主动和解,作为荆南省的正副班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会表态支持班子的和谐和稳定。既然如此,那其他省常委们会如此表态你应该能想象得出来。”

    傅刚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想明白了,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都表态支持,还有一个常务副省长的面子在那里,其他省常委们只要不犯浑都会表态支持,至少是弃权。如此看来,自己当上朗州市副市长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中间还有县委书记这道坎,肯定会被人有意无意地忽略掉的。

    “叔,苏望这么做为的是什么?真的想和我们冰释前嫌?”

    傅小辉脸上『『lù』』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他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将你礼送出境后接任县长一职。”

    “什么?苏望想要县长这个位置?”

    “这是当然了,将你礼送出境,让他的身边少了一份危险,难道他如此费神费力策划一番就为了这个,不,这是远远不够的。只有接任县长,苏望的这番行动才能利益最大化。”

    “叔,苏望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接任县长一职?光有詹利和和安明华的支持还远远不够。”是啊,一县之长呀,可不是什么常务副县长,多少人盯着,不要说两个常委,就是市委书记黄云才也不敢打包**。

    傅小辉淡淡一笑道“苏望当然有把握,否则他不会动这步棋。”他看了一眼傅刚,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导和启发侄子道“在渠江县,有资格接任县长一职的只有两人,戴党生和苏望。可是戴党生才跟你大动干戈过,现在还处于敌对状态。你走了,渠江县委马上就把戴党生推出来接你的位置,他们会有这么傻吗?戴党生会如此这么傻吗?”

    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傻,自己一走就把死对头戴党生推出来接位,这简直是对自己和傅副省长赤『『luǒ』』地打脸,他们难道就不用顾忌一位副市长和常务副省长的记仇?

    “小刚,你刚才也说了,苏望如果被渠江县委上报提名县长,詹利和和安明华肯定是会支持地,而唐家华即使不支持,也不会反对。”

    “叔,这是为什么?”

    “小刚,你要记得,纪委刚刚查过苏望。”

    傅刚一下子领悟过来了,前些日子省市纪委调查了苏望二十多天,最后的结果大家心里有数,苏望被人诬告了。虽然纪委奉命调查一个干部是正常职责,但是人家一开始就有证据表明没什么问题,你却还调查了二十多天,现在又要阻挡别人进步,这岂不是摆明了腰跟苏望和他背后的人结下死仇吗?

    纪委虽然地位特殊,但好歹也是党委的一个部『15所以说如果没有调查苏望这件事,朗州市纪委书记唐家华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反对这个提议,可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唐家华反倒不好直接反对了。毕竟他还要在这个体制里待下去,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就算是真正的黑面也干不出来。

    傅刚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叔,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关键在黄书记和张市长身上,只要他们俩一个支持,另一个不反对,这事基本上就成了。”

    的确如此,有詹利和、安明华这两位分量不轻的常委在鼎力支持,只要黄云才支持,张元会不反对,加上唐家华支持或弃权,其他常委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因为前几位大佬都达成默契了,你要再跳出就太不识趣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人事安排还想不想通过了?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苏望接任县长的事就算成了。

    “叔,那苏望怎么去说服黄书记和张市长?”傅刚『『mí』』『『huò』』不解道。

    “小刚,如果苏望跟黄云才和张元会保证说能把渠江县中小煤矿整顿工作做完善,你说结果为什么样?”

    傅刚的脸微微红了一点。进行中小煤矿整顿,他基为了报复戴党生一系,树立自己的威信。可是没过多久就后悔了,这里面牵涉太深太广,他再也不敢下手了。于是,在他的犹豫中,,渠江县一些煤矿又开始恢复开采了。而这件事表面上成了他的政绩,实际上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也成了市里的一块心病。

    傅刚不是不知道黄云才、张元会对自己把这项工作做下去的期望,但是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停手了。

    “不过光是这件事还不足以打动黄云才和张元会,我猜想苏望肯定还有别的后手,只是我一时没有想出来。”傅小辉最后补充道。

    傅刚前思后想了一会,心里不由哀叹,自己这次真的被苏望给牵着鼻子走了。不按他的路走,一个副市长的『『yòu』』『『huò』』却是赤『『luǒ』』地摆在那里。傅刚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把级别和资历熬上去,赶在家族其他兄弟之前。地方上的级别和资历是含金量最高的,对他以后的仕途发展帮助非常大,可是又非常难熬。因为这里是基层,世家对这里的掌控力不强,很多预料不到的因素也非常多。而且这里是“前线”,要想迅速升级,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否则就按照正常流程慢慢熬吧。一旦出茬子了,不好意思,重则仕途完蛋,轻则挪地方继续熬,前进的脚步停滞一段时间。

    那么现在一个副市长对于傅刚而言是多么的宝贵,一旦登上这个位置和级别,他就比正常情况省了两到三年,而且还减少了不少风险,谁知道这两到三年中间会发生什么事?不要说他自己,就是看透这布棋的傅小辉也不甘心拒绝。傅刚这个侄子跟自己非常亲近,要是他能迅速把级别和资历提升上去,对傅小辉的帮助也很大。

    “他们这步棋算得很准,简直看透了人心。”傅小辉轻轻感叹道。

    “叔,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步棋看准了我们的心思?”

    “不仅如此,黄云才在上次苏望被调查时迫于压力没有表态,而且就算前期有证据表明苏望其实是被诬告也没有出来表态,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少会有一丝愧疚感。而在权衡的天平上,微微一点砝码都会影响整个平衡。”

    “而且,”傅小辉看了一眼傅刚,语气凝重地说道,“他们这步棋带来的后果还不仅如此。他们那边如此大度地主动和解,那么我们怎么办?我们也必须拿出态度来,不仅昭州那边不能再毫无休止地查下去了,就连苏望接任县长一职我们也要极力支持。否则以后谁还肯跟我们合作?”

    是啊,现在不是一个人或一个团体就可以包打天下的时候了,要想达成目的,拉到的盟友和支持者越多越好,可是傅家一旦破坏了一些大家默守的规矩,那它的名声就臭了,再想拉盟友可就难上加难了。

    傅刚心里有点胆怯了,他没有想到只是动苏望这样的虚招就招来了这么“诡异”的报复,他默然了一会道“叔,我们是不是真的跟他们和解?”

    “小刚,你还没有真正理解政治斗争的残酷『『xìng』』。虽然我们现在表面上必须拿出态度来,但是包括他们在内,所有人其实都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的结束。后面该怎么做还得继续做下去,有时候我们和那边不斗一斗,段书记和黄省长那里反倒不放心了。”

    傅小辉说到这里,眼睛慢慢泛起一种『『jīng』』光,“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步棋只是苏望想出来,并首先发动的,覃副书记和詹利和那边只是策应和协助而已。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傅刚心里一颤,不由问道“叔,这是为什么?”

    傅小辉深邃的眼神看了看傅刚,道“相对而言,我和覃副书记是规则的制定者,更是规则的维护者,而你和苏望是规则的遵守者,更可能是规则的破坏者,不破不立。我能感觉得出,苏望很不甘心做一个棋子。”

    郎州市委常委办公楼一号办公室,黄云才示意来访的詹利和坐下,然后『『róu』』了『『róu』』太阳『『xùe』』,笑着道“年纪有点大了,『『jīng』』神头不济了。”

    “黄书记,我建议有空多锻炼一下。苏望那小子『『jīng』』力好得吓死人,听说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每天还规定有两个小时看书时间,一个小时看报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锻炼时间,实际上只休息六七个小时,可『『jīng』』神头却好的很。为什么?除了他比较年轻外,还每天坚持锻炼,而且还好为人师。段时间教了我一套不一样的太极拳和五禽戏,我试着练了练,感觉『『jīng』』神好了很多。我感谢了他一番,黄书记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哦,怎么回答的?”黄云才饶有兴趣地问道。市委上下都知道詹利和跟苏望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有传言,要不是苏望在首都读研时找到了『『nv』』朋友,这会估计已经是詹书记的侄『『nv』』婿了。所以詹利和可以毫不忌讳地在黄云才面前说出这些话来。

    “他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这套拳是跟首都某位中医老泰斗学的,曾经教给他的老师俞老、董书记和覃副书记,效果都不错,如果到我这里效果不好就说明我这个人不正常了。”

    黄云才不由大笑起来,“这小子”却对詹利和在这席话中不动声『『sè』』地提醒已经是心领神会。

    笑谈几句,黄云才转到正题道“老詹,苏望这份报告你看了吗?”

    他当然知道詹利和看过这份报告,不提这份报告就是这位詹副书记转『『jiāo』』上来的,就凭两人的关系,怎么不可能合计一番?只是场面上的话还是要问一问的。

    “黄书记,我看过。按道理来说,我这个党委副书记不应该对政fu那边过多地干涉,不过做为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这份报告切中实际,而且很有可行『『xìng』』和可『『cào』』作『『xìng』』。”

    黄云才郑重地点了点头。詹利和虽然是负责组织这一块的市委副书记,可人家好歹也曾经在县长、县委书记任上干出过政绩来,当年也是郎州地区年轻的“改革干将”。虽然他转到党委这边后一直恪守职责,很有自知自明,很少去过问和干涉政fu那边的事情,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人家的老底子还在这里,在这方面人家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

    他沉『『yín』』了一会,缓缓地说道“苏望这份报告不仅包括渠江县中小煤矿彻底改革,还主动向市里提出解决渠江造船厂和纺织厂,算是为市里排忧解难。而且他的能力我也认可了,只是这事情牵涉重大,我必须要慎重考虑。”

    黄云才当然认可苏望的能力,渠江县县属国企改革实在是完成得太漂亮了,而且詹利和还不动声『『sè』』地点醒了自己,人家的背景也不差。说句不好听点话,万一中间出现一些问题,只要人家去首都或者东越省跑一跑,绝对能拉回一两个国家项目和几个东越商界投资项目,肯定能把渠江目前这些问题给暂时解决了。

    可是作为一个市的班长,黄云才不会因为这些就轻易做出决定,他必须有自己的考虑。

    看到黄云才已经动心,但是还有一些犹豫,詹利和知道到火候添把柴了。

    “黄书记,我支持苏望去主持渠江县政fu工作,除了个人感情之外,主要是我了解苏望同志。他不仅能力出众,而且很识大体,能够站在组织和全局立场上去考虑问题,所以我觉得他提出这份报告不是什么想出风头,而是勇于任事,敢于担当。”

    黄云才听完詹利和的话,心头不由一动。当初苏望被纪委部『『mén』』调查,自己迫于压力没有表态,可他却没有一丝怨言,调查结束后立即投入到工作中去,不仅将县属国企改革善后收尾工作圆满地完成了,还主动去调研中小煤矿、造船厂和纺织厂的事情,并提出自己的建议。这样的好同志,当初自己给他的支持太少了。

    过了一会,黄云才突然开口道“老詹,张市长你看会有什么意见?”

    詹利和心里一松,知道这事十有**成了,“黄书记,我想张市长也乐于看到有人主动替市政fu接过渠江造船厂和纺织厂这两个包袱。”

    黄云才笑了笑,的确,张元会头上的白发,这两个厂子要占一部分功劳。但是随即他的脸上浮出郑重之『『sè』』,“我先跟张市长好好谈一谈。老詹,你督促组织部那边把傅刚提名副市长的材料和程序尽快落实好。渠江县人代会和市人代会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好的黄书记。”

第二百二十八章苏县长

    第二百二十八章苏县长

    1999年元旦刚过,重大的变故让渠江县上下议论纷纷。15渠江县县委副书记、县长傅刚被市里免去县委副书记一职,另有任命,并提名苏望为县长候选人。

    在99年1月8日召开的渠江县人大代表会上,会议接受了关于傅刚辞去渠江县县长的请求,选举苏望为渠江县县长。紧接着在1月17日召开的郎州市人大代表会上,增选了傅刚为郎州市副市长。

    这一系列的变动让人目不接暇,当然了,某些人也来不及进行反应。于是傅刚成了傅副市长,苏望则成了正儿八经的苏县长,不再是以前遮遮掩掩的“苏县长”。这位二十七岁的苏望一下子又名动郎州市。不过当事人在暗中庆幸现在网络还不发达,自己又地处信息不发达的内陆省“偏远”地区,否则这么年轻就被组织赋予重任,早就被网民们给“人ròu”了,然后引起议论纷纷。

    可是刚上任的苏县长在他就任县长后的第一次县常委会上就遭受了挫折。做为县长,苏望要部分掌控县财政局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他提出让路建设改任县财政局副局长的提议遭到了戴党生的阻击。

    路建设资历太浅,刚刚才从富江镇财政所所长提拔到县审计局常务副局长不久,而且他那个财政所所长也没当多久,怎么可以安排到县财政局这个非常重要的部mén担任领导职位呢?这一点被戴党生给死死地扣住了,苏望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说辞来。

    最关键的孙吉盛在这次会议上没有支持苏望,反而在言语中暗中支持了戴党生。如此一来,做为中立派的包大同、赵信,甚至夏志新等人都纷纷弃权,结果苏望这一提议没有获得通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望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他对这次提议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想借机试试水而已,想不到试出这个结果。难道孙吉盛觉得自己已经有资格对他产生威胁了?既然如此,他会不会与戴党生结盟,共同对付自己?应该不会,保持三足鼎立对孙吉盛而言利远大于弊,自己和戴党生任何一派坐大对他都不好。

    想通这点,苏望也稍微放心了一点。随即他又想到自己空出来的常务副县长这个“坑”。现在市里对与谁来填这个坑争议很大,而詹利和和安明华也都不好去争取什么了,毕竟你们刚刚拿走一个县长,还想把常务副县长包圆,有这等道理吗?

    而黄云才也在犹豫,选一个与苏望亲近一点的人,对苏望完成承诺和规划大有好处,可是会引起比较大的争议;另选一个,万一跟苏望不对盘,可能会拖累苏望的工作。届时苏望无法圆美完成任务,黄云才也要背上一个“识人不明”的黑锅。

    至于张元会,他倒是想安chā一个人到渠江县去,不是去跟苏望打擂台,主要是顺带着分一些功劳。但是这只老狐狸敏锐地意识到黄云才的顾虑以及这里面可能牵涉到一些东西,于是也不着急提出自己的人选,只是静静地等待机会。

    与其坐等一个可能与自己不对盘的人担任常务副县长,在将来的工作会产生一些不利影响,还不如主动争取一下,提议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是这个人选谁最合适呢?苏望也知道市里现在的矛盾,如果提出跟自己太亲近的人,甚至自己这边主动提出人选来,都会遭到有些人的反击。

    考虑了一天,苏望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蔡浩的父亲蔡威。他现在是郎溪县委组织部部长,而且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待了好几年,也该到了挪位置的时候了。像他这种职位想往上升一升,一种是升任县委副书记,只是以后的路子可能被限制在党委那一块,一种就是现在挪到县政fǔ这块来。一般情况下,要想担任县委书记,必定要有担任县长的经历。因此与其将来huā十倍的力气从县委副书记升到县长,还不如现在过渡到县政fǔ去。只要有了常务副县长这个经历,以后蔡威无论是转到党委还是继续在政fǔ这块,都游刃有余,而且进军县长一职也相对容易些。

    不过这其中有个问题,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儿子蔡浩是自己的心腹,那么蔡威跟自己算是亲近的。而且县里少数有心人也知道,蔡家老爷子暗中帮过自己好几回。如果提出蔡威这个人选,应该会有人极力反对。

    但是除了蔡威,苏望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思前想后,苏望给蔡浩打了一个电话,通过他跟蔡卫红老爷子预约了一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

    苏望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跟蔡卫红说了一遍,老爷子有点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他知道这对于他儿子蔡威而言是个大好机会,但是阻力和困难也很大。

    他坐在那里思量了许久,最后开口道“苏县长,你顾虑的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在市里多少还有几分面子。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如再等一等。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潭水再搅浑一点。”

    苏望听懂老爷子的话,他可以通过市里某位常委的关系把蔡威提出来,只是现在大家都一mén心思地盯着这个位置,贸然提出来可能会遭到众人的同仇敌忾。不如再等等,让那些人再争上一段时间。等到大家都争累了,争烦了,再把蔡威做为备选方案提出来,可能会更容易让各方接受。

    这姜还是老的辣呀

    跟蔡家商量好之后,苏望开始对渠江中小煤矿进行彻底整顿工作了。

    说实话,傅刚在这块还是做出贡献了,至少他打破了以戴党生一系为主的渠江本地派对渠江中小煤矿的垄断,有分量的煤矿主都被他给拔萝卜带泥给掀出来,剩下的都是影响不大的小虾米。这也是苏望敢接手的底气之一。

    苏望的办法很简单,就四个字,并大关小,不过这件事必须取得县委和孙吉盛的支持。

    “苏县长你好孙书记正在等你”王刚恭敬站在小办公室mén口说道。

    苏望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对王刚道“小王,听说你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

    王刚比范海阳只年轻两岁,但是桃huā运比价差。范海阳还在读大学就已经有nv朋友了,毕业没两年就结婚了。而王刚一直到他当上孙吉盛的秘书后nv人缘才变得好起来。

    “记得给我一张请帖呀。”苏望笑呵呵地开着玩笑道,“我也要准备结婚了,所以多观摩一下,免得到时出差错,这可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要是出了问题,还不得被老婆埋怨一辈子。”

    王刚也跟着笑了几声,连连说道“苏县长,请帖一定送到”

    走进办公室,孙吉盛笑呵呵地跟苏望握了握手,然后深深看了王刚一眼,想必是苏望和他在mén外的谈笑隐约传进来了。

    苏望把情况一汇报完,孙吉盛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看着虚空在沉思着什么。苏望也不着急,掏出jīng品白鹤烟,弹出一根,递了过去。孙吉盛接过烟,就着苏望的火点上后紧chōu了几口,然后眯着眼睛隐入到烟雾之中。

    孙吉盛烟chōu得很急,苏望的烟还有三分之一,他就已经chōu完了。孙吉盛把烟头一掐,烟雾慢慢散去,lù出很严肃郑重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苏望,缓缓地说道“中小煤矿改革,是我们渠江县的一件大事,关系到经济建设和社会稳定,也寄托着市委市政fǔ对我们的期望,县委肯定是全力支持的。只是苏县长,你的改革方案是不是动作太大了一些,我担心下面的同志会有想法,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

    苏望缓缓地把手头上的烟chōu完,掐灭烟头后答道“孙书记,你所说的我知道,可是中小煤矿改革到了这一步,不下猛yào是无法彻底解决这一困扰了我们近十年的难题。而且渠江县人民群众在看着,市委市政fǔ也在看着,孙书记,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孙吉盛眼睛闪过一道很异样的神情,深深看了苏望一眼,微微点点头,“苏县长,说说你的想法和计划吧。”

    “孙书记,我们县涉及改革的中小煤矿总共有十四座,遍布在五个乡镇。这次改革的重点我想应该在乡镇,如果这五个乡镇领导班子能够严格执行县委和县政fǔ的指示和决定,我想这次改革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苏县长,你和我都在乡镇待过,基层的工作不好,下面同志的想法可以说是既简单又复杂。”孙吉盛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不过苏县长既然决心已下,县委和我都全力支持。只是希望苏县长你在处理具体情况下要谨慎又谨慎。稳定的局面是经济发展的基础,而渠江县现在稳定的局面来之不易。”

    苏望细细琢磨着孙吉盛话里的意思,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孙书记,你的指示我记住了。”

    “苏县长,中小煤矿改革动员大会已经布置好了,定于明天上午召开,通知已经下发到五个乡镇和相关局。”曾伟亮坐在苏望办公桌前汇报道。

    看到他yù言又止的样子,苏望眉头皱了皱,但是语气很平和地说道“伟亮,你心里有什么顾虑吗?直说无妨。”

    “苏县长,自从中小煤矿改革工作重新启动后,下面一直在流言不断,甚至还有人准备煽动煤矿附近的老百姓,说是要到县政fǔ讨个说法,要是县里给不了说法就去市里要说法。”曾伟亮牙一咬把心里的话说出一部分来了。

    “伟亮,你心里发虚了是不是?觉得困难重重,得不偿失?”苏望脸上浮出诡异的笑容问道。

    “苏县长,我,我……”

    “十四座煤矿,从建立起到现在已经出了多少次事故,你调查过吗?十四座煤矿,它们的幕后老板是谁,每年向当地乡镇和县里缴过多少税费你调查过吗?伟亮,如果你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调查清楚了,你就不会有一点心虚,也不会认为这是得不偿失。”

    顿了一下,苏望往椅背上一靠,望着虚空,悠悠地说道“这十四座煤矿表面上看为附近十几个村子的村民提供了数百个就业机会,给他们带了养家糊口的财富,可是实际上,你看看那些账目就会明白,村民们在用汗水,甚至是生命为少数人聚集着财富。是啊,不少村民们想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远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可是他们终日为了自己和家人温饱忙碌奔bō,你能让他们的目光长远到哪里去?”

    “伟亮,有些事你不在其位,可以装作不知道,或者说自己无力去做,但是有些事当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后就一定要去做。”

    “苏县长,我知道了。”曾伟亮点头道。

    “好了,你去忙吧。”苏望也不管他是真想明白了还是没想明白,有点疲惫地挥挥手道。

    办公室刚安静十几分钟,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苏望接起电话,“你好,我是苏望。”

    “小苏,县长的滋味如何?”

    “老师,”苏望身上的淡淡疲倦一扫而空,马上坐正,但是却不敢往下接话了。

    “你手段蛮高明嘛,轻轻松松就把傅刚给礼送出境,也轻轻松松坐上县长宝座。你今年才二十七岁吧,二十七岁的县长,国内都是屈指可数的。“

    听到傅枢平这前所未有的尖酸刻薄的话,苏望知道,老师这次真的恼怒了。

    “老师,学生知道错了。”

    “你认错倒是tǐng快的,不过我担心你当面认错,背后又盘算着怎么向县委书记的位置发起冲锋。”

    “老师,我承认这次有sī心在里面,但是里面还有我其它方面的考虑,希望你能听我的解释。”

    “说吧,我倒想听听你这次为自己找到什么借口。”俞枢平淡淡地说道,这次他的确为苏望的“冒进”很恼火,以为这位关mén弟子一mén心思“扑在”争权夺利上去了。不过心里还是在为这位弟子留个一道缝隙,要不然也不会打电话过来了。

    苏望把中小煤矿改革和渠江造船厂、纺织厂的计划说了一遍,“老师,我老早就向你汇报过对这项工作的计划,也有心要在这方面做出一些事情来。可是县里的情况就是如此,我还没来得及跟傅县长做深入地沟通,就被扯到傅副省长的斗法中去了。而且从当时的情况看,傅县长是不可能全力支持我去做这三项工作。老师,你也听我说起过这三项工作里面牵涉很深很广,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站出来把这三项工作揽下来呢?”

    俞枢平默然无语了,他经历过很多事,也见过很多人的起伏。当然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苏望tǐng身而出极大可能是要扮演悲剧人物。只要傅刚在背后随便nòng点手脚,冲在第一线的苏望有可能功亏一篑,背上“罪名”,甚至可能身败名裂,一蹶不振。在某些人心里,政治目的高于一切。

    “老师,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中小煤矿在某些人的默许下又开始复工,继续成为吞噬人命的‘定时炸弹’,看着渠江造船厂、纺织厂在等待和彷徨中错失翻身的机会。老师,我承认这次过于年轻气盛,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可问题是事情我不来做,谁来做?”

    俞枢平默然了十几秒钟,终于开口道“长山同志跟我通过电话,他也是不支持你贸然接任渠江县县长,一来是你还年轻,步子迈得太快容易摔跤;二来在这个敏感时期,你贸然对傅刚出手,抢占县长之位,一些同志会认为你热衷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这可能也是一些同志对你这次行为的看法。苏望,你要好好跟同志们沟通一下,把心里所想的跟他们好好聊一聊,不要他们完全接受你的意见,至少要让他们在心里认可你的意见,这也是你迈出的第一步。”

    苏望知道老师原谅自己了,也明白老师这次为什么会发火,不由想起自己当初提出这个建议,詹利和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怪异神情,杨明和和覃长山在电话里突然的沉默,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当初想得太简单了。有些事情,不过你初衷多么简单,但是在别人心里,却会想得很复杂。

    “老师,我知道了,我会跟詹书记,杨老师和覃副书记好好沟通,把心里的想法跟他们做一个良好的jiā望说到这里,不由又说了一句,“老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苏望,希望你能言行一致,希望你不让我失望。”俞枢平在电话那边默然了一会,最后叹息地说道。

    苏望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一种更甚的疲惫从心底涌起。为什么想做一点实事,也要靠耍“yīn谋诡计”才能获得机会。

第二百二十九章 县长第一弹(一)

    TXT电子书下载**第二百二十九章县长第一弹

    十四个煤矿其中八个属于要坚决关闭的小煤窑,经过市、县煤炭和勘测部『mén』实地调查,这八个煤窑太小了,小到出产的煤炭收益都快要抵不上运营成本和安全开采的投入,也就意味着这八个煤窑必须靠恶劣的开采条件和低廉的人工才能谋取利润,对于苏望而言,这种煤窑除了给少数人增加所谓的财富之外,根本不值得开采

    还有四个可以合并为两个煤矿,统一开采经营,其余两个到时可以继续开采,如此,十四个煤矿经过整顿就只剩下四个可以继续运营的煤矿

    听完苏望的整顿改革计划,下面的人虽然心思各异,可都鸦雀无声苏望扫了一眼会场,然后朗声说道“大家有什么意见吗?请提出来”

    沉默了一分多钟,荷『huā』坳乡乡长樊昭增终于开口了这次改革,荷『huā』坳乡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五座小煤窑全部要关闭,一个稍大一点的煤矿还要和隔壁上塘乡的一座煤矿合并成一座煤矿,从渠江县屈指可数的“煤矿大户”一下子成为“破落户”,樊昭增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受

    “苏县长,关闭的五座小煤窑是四个村子村民们集资开办的,要是一下子全部关闭了,我担心这些村民们意见会很大”樊昭增闷着头说道荷『huā』坳乡名字听着好听,其实山高林密,地瘠民穷这五座小煤窑此前还真给这些村民们带了一些收入,如果全部关闭,怒火冲天的村民们的确会干出一些过火的事情来

    “老樊,你的顾虑我很清楚所以需要你们荷『huā』坳乡党委和政fu耐心给村民们解释和做工作,把真实情况和县里政策讲给他们听县里关闭小煤窑,不是想断了他们的生路,相反是在为他们着想这五座小煤窑开办至今,已经累计出了十一次事故,死亡人数五人,伤残人数六人这五座小煤窑不是村民们的聚宝盆,反而是夺命坑而且县里不会把煤窑一关了事,县委和政fu正在积极为相关村村民们和荷『huā』坳乡其它村寻找的致富『mén』路”

    对于苏望的苦口婆心,樊昭增是半句也听不进去这场场面上的官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到时县里把五座小煤窑一关,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挨村民们骂的却是他们这帮乡党委和政fu的领导,你苏大县长届时坐在县大院办公室里,一星点口水沫子都沾不到可一旦发生什么“大事”,县里批评得还是荷『huā』坳乡一帮子人

    “苏县长,我们荷『huā』坳地处偏远,百姓们的思想工作不好做,而且我们乡政fu的人水平又偏低,恐怕难以承担这样的重任,所以还请县里派工作组下来指导我们工作”樊昭增沉默了十几秒钟开口说道

    会场里出现令人窒息的寂静,很多人微张着嘴,满脸惊讶地看着樊昭增这个老樊,还真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这样变相地顶苏县长这位苏县长虽然年轻,可在渠江县也待了快两年,手段和名号大家也是知道的,载在他手里的科、股级干部加在一块都可以把荷『huā』坳乡党委和政fu配齐了老樊,难道你真的以为苏县长在上次县常委会上受挫就变成了“病猫”?还是有别的人在给你撑腰?

    大家在心思各异地想着,苏望看了一眼樊昭增,又扫了一眼现场,知道这事不能再这样拧下去,否则这会就算是白开了

    “工作组县里肯定会派下来的,但是各乡镇党委政fu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职责来老樊,荷『huā』坳乡的情况会后再谈,现在继续会议”

    接下来的会议开得『bō』澜不惊,虽然任务都布置下来了,而且各乡镇和各部『mén』负责人也都诺诺唯唯地应了下来,但是大家都在等待着,看樊昭增这个“大刺头”最后是怎么样一个结局

    “老樊,坐”苏望挥挥手,示意樊昭增坐下

    不要看樊昭增在会场上无畏无惧,但是坐在办公室,单独面对着这位年轻地县长,他心里还是有点在打鼓在荷『huā』坳乡,说话算数的是党委书记华宝泉,他是戴党生的人,才三十出头,以前是荷『huā』坳乡党委副书记,傅刚“大整顿”时运气好逃过一劫,戴系“反攻”时被推上了现在这个位置,算得上年轻有为,前途远大而樊昭增则是在下面乡镇苦熬了二十多年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而且学历不高,再上一步已经是很难了所以在华宝泉的挑唆和承诺下,樊昭增牙一咬,干出今天这种事情来了

    “老樊,我看过你们荷『huā』坳的报告,你们年年打报告说乡里几所小学的校舍已经破烂不堪,要求县里拨款修缮,还拖欠了民办老师近一年的工资,也要求县里拨款进行补发”

    苏望突然转移话题让樊昭增心头一紧,连忙小心翼翼地答道“苏县长,我们荷『huā』坳乡底子薄,经济基础很差,每年的财政收入仅够维持,所以只能向县里申请,请求拨款”

    “你们荷『huā』坳乡有一座,其它小学两座,公派老师五人,民办老师十四人,每年需要经费五万余万”苏望看着手里的报告,不急不缓地说道,“那你们荷『huā』坳乡以前有没有收取矿产资源补偿费?”

    苏望的问话就像是滚雷一般在樊昭增心头炸响,半晌都答不出一个字来,苏望看着他,继续说道“根据国务院和省里的规定,各乡镇征收的矿产资源补偿费返补百分之四十用作当地的教育费用,这些年你们荷『huā』坳的补偿费加上县里的拨款,怎么连三所小学都维持不下去了?”

    樊昭增不知道如何回答,回答荷『huā』坳乡有收补偿费,那么乡里明面上有五个煤窑,再怎么着每年也能收个一两万元,用来发民办老师的工资还是够的,可为什么还拖欠着近一年的工资?回答说没收,那为什么不收?是这五个煤窑属于非法开采?那么为什么荷『huā』坳乡数年如一日的视而不见,任由这几家非法煤窑存在?是乡政fu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严格按照国家规定来执行,所以没有收这资源补偿费?任何一条讲出来,樊昭增和荷『huā』坳乡党委、政fu都吃不了兜着走

    在荷『huā』坳好几年,从副乡长熬到乡长,樊昭增还是知道里面的一些内幕这五家小煤窑全部没有正式的开采批文,只是一家神通广大,通过关系在县煤炭局获得一张“临时开采证”,另外四家干脆什么手续都不办,给乡里上供一点,县里打点一些,就这样开采了好几年,这样的煤窑收个『máo』的资源补偿费?而且这五家煤窑表面上有四家是村民集资或是当地村委会名义办的,但这只是幌子,真正老板还就是是那么几个人.村民集资,无非是村支书、村主任、会计、民兵排长等人的干股;村委会名义,无非是每年『jiāo』点管理费,跟大部分村民『máo』的关系都没有

    只是这些煤窑主攀上了前荷『huā』坳乡党委书记丁开源的粗『tuǐ』,又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关系网,现在又跟华宝泉凑到一块去了,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苏县长,资源补偿费应该是县煤炭局代收的”樊昭增挣扎着解释道

    “95年县里曾下文,规定县煤炭局的检查站代收煤矿的矿产资源税,委托各乡镇代收资源补偿费老樊,作为荷『huā』坳的乡长,你连县里的这个规定都不记得了吗?”

    樊昭增觉得苏望的目光越来越严厉,『shè』在自己身上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剑,他低着头坐在那里,额头上直冒冷汗怎么解释?不解释,苏县长肯定会把帐全记在自己身上,可是天地良心,自己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捞到,顶多隔三差五几个煤窑主老板请客吃饭,逢年过节收些礼物,人家都大树靠着,自己只是被顺带着打点而已

    “苏县长,荷『huā』坳乡为了统一管理乡里的企业,于94年党委会决议通过了荷『huā』坳乡乡镇企业管理领导小组,由乡党委书记担任领导小组组长,专『mén』负责对荷『huā』坳乡镇企业的管理和协调,这五家煤窑也属于领导小组管理范围之内,所以乡政fu就很少过问他们的事”

    最后樊昭增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把问题遮遮掩掩地讲出来

    一个乡也成立什么领导小组,这是前荷『huā』坳乡党委书记丁开源极富想象力的创举,而华宝泉也毫无保留地加以继承为了一些利益,部分乡镇干部什么招都使得出来

    苏望的手指头轻轻地在办公桌上叩响,嘚嘚的声音让樊昭增彷徨的心显得加慌『luàn』,时间在一秒秒过去,对于樊昭增而言却像是漫长的一天

    “老樊,这次中小煤矿整顿改革属于政fu行为,政fu部『mén』应该发挥主导作用今天会议的内容你也知道了,回去后做好准备,一定要把荷『huā』坳煤矿整顿改革的工作担负起来”

    樊昭增的心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他也明白了,包括荷『huā』坳乡在内,下面乡镇的伎俩这位苏县长心里都有数,也真是这种心里有数,才会敲打一番后放过自己,不过估计华宝泉这次就难过了樊昭增虽然心计城府不深,但是在体制里『hún』了二十多年,多少知道一些规则苏县长主持的这次中小煤矿整顿改革工作,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怎么少得了拿人祭旗立威

    过了两天,县政fu办的工作组突然下到五个乡镇,公布了一份材料这份材料是县审计局这段时间加班赶出来的,是十四个煤矿煤窑这几年的账目这其中也多亏了傅刚的功劳,当初他借着谷地沟煤矿事故的机会搞大整顿,把十四个煤矿的账簿全部封存了不过很多对于他没有得材料则是被丢到了县政fu办某个办公室的角落里,现在全被苏望给接手了虽然中间有人受人之托“偷走”了一部分账目和材料,但苏望又不是想办案子,他只是想十四个煤矿煤窑藏在内部的东西爆出来,所以路建设带着一帮审计员很快就搞出十四份账目清单

    闻讯赶过来的村民们围着贴在乡镇大院『mén』口的材料观看,那上面一行行数字被人念了出来,他们才知道,那些狗.日的煤老板这些年赚了这么多钱,而落到他们手里的却只能勉强用剩汤剩水来形容了

    其中有五家煤窑所在的山头名义上分别属于五个村子集体所有的,只是被几个“『jīng』明人”买通了村干部承包下来,然后又在乡里、县里打点一番,就堂而皇之地成了他们的煤窑了材料把这些关键东西一公布后,这些村民们就炸窝了,围着乡镇大院,要求乡里干部出来解释这时工作组出来了,向村民们保证,苏县长这几天里将会与他们面对面会谈,听取他们的意见,替他们处理不公

    苏望『huā』了一周时间,走访了十四家煤矿煤窑相关的村子,跟村民们面对面进行谈话这天,他在樊昭增的陪同下来到荷『huā』坳乡青水塘村,这个村子原本有一家煤窑,现在按照计划需要关闭

    “老蹦头,小柜,柯全富,你们几个前日在乡里不是闹得凶吗?现在苏县长来了,你们怎么都萎了?苏县长刚才都说了,有什么话只管说”看到『lù』天会场上数百口子村民都低着头不做声,樊昭增站了起来,点名道

    过了一会,一个年轻小伙子站了起来,犹豫地说道“苏县长,能不能不关这座煤窑,把它还给我们村,我们村一定会把它经营好的”

    苏望看着他,开口道“你就是小柜,大名柯钱柜”

    “是的苏县长”对于苏望能够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柯钱柜心里也有点发慌了,难道自己前两日去乡大院闹,都传到县里去了?

    “你有个叔叔叫柯二财是不是?”

    “是的”提到这个可怜的叔叔,柯钱柜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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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县长第一弹(二)

    154∴⑧0㈥5第二百三十章县长第一弹

    “你叔叔他四年前就是在这座煤窑挖煤,被落下来的石块砸断了腰,成了残疾,丧失了劳动力,一直躺着『chuáng』上而你那当年只有十一岁的堂弟柯全运为了养活弟弟妹妹,为了你叔叔日常治疗的医『yào』费,主动退学,到这煤窑里背煤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用背篓背上几十斤煤,走上十几里山路到公路边上一趟就赚两『máo』五分钱,他背到天黑也只能背十来趟,才赚不到三元钱是不是这样?”

    “是的,”谈到叔叔一家,还有那个懂事的堂弟,柯钱柜眼泪都下来了,“叔叔成那个样子了,我们亲戚几个,还有村里的都帮衬着,可是我们,我们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实在帮不了什么忙”

    苏望看着蹲在地上流眼泪的柯钱柜,深吸几口气,继续说道“柯全运今天来了吗?”

    “来了,来了”柯钱柜一下子站了起来,用手把脸上的眼泪抹了一把,在人群中寻找着,嘴里还在唠叨着“自从煤窑被关了,全运找不到活干了,只好每天去乡里给人家打零工”

    人群很快让出一条,一位个子黑瘦的少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柯钱柜走上前去,把少年拉了出来,推到苏望的跟前

    “苏县长,他就是我堂弟柯全运”

    看着这个年纪有十五岁,长得却只有十三四岁个头的少年,苏望微笑着『mō』了『mō』他的头,突然问道“柯全运同学,你想读书吗?”

    “想”柯全运不加思索地答道

    “想读书就好你吃早饭了吗?”

    看着苏望那真诚和善的目光,再转头看看堂哥,柯全运诺诺地答道“没有吃”

    苏望招招手,示意范海阳从车里拿些面包和一盒牛『nǎi』出来苏望在乡镇跑的习惯是随身带着面包、牛『nǎi』和方便面,因为有时候时间不好把握,就在路上吃这些东西先顶着

    苏望把面包和牛『nǎi』塞到柯全运手里,柔声地说道“柯全运同学,你一边吃一边听我们开会,我保证一定解决你家的困难,让你重回学校”

    柯全运拿着东西,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柯钱柜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坐下,然后鼻子泛酸地说道“全运,坐下来,边吃边听苏县长开会”

    “刚才柯钱柜同志说,希望把这个煤窑还给村里村民们,我知道你们日子过得很苦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你们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煤窑里不过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县里不是把这煤窑关了就算了事,重要的是要带领大家走出一条致富的路来不过我先要给大家解释一下县里为什么要坚决关闭这座煤窑”

    苏望举出这座煤窑有多少煤储量,就算全部挖出来能挣多少钱可是为了保证工人在挖煤时的安全,必须要投入多少钱增加设备和设施

    “村民们,以前这煤窑在某些人手里,他们可以不顾大家的安全,只管赚钱如果煤窑还给村里,那么大家还愿意不顾亲友们的安危,让他们冒险下去挖煤村民们,谁愿意再看到柯全运一家的现状重现在你们身边?村民们,我们要致富,要过上好日子,可是不能用亲人们的安全和生命去做赌注,我们要寻找另外一条致富的道路”

    这时一旁的柯钱柜站出来,不顾樊昭增制止的眼神,开口道“苏县长,你也看到了,我们荷『huā』坳乡地处偏远山区,而我们村又是荷『huā』坳乡最偏远的地方之一,怎么发财致富,这几年来我们头发都想白了,可是一直找不到好机会”

    苏望挥挥手,阻止樊昭增准备对柯钱柜的呵斥,指着大家背后的群山道“村民们,俗话说靠山吃山,虽然煤窑我们指望不上,但是还有这片竹林”

    荷『huā』坳乡、上塘乡等渠江东部乡镇除了出煤窑煤矿之外,还有一个特『sè』就是拥有大片的竹林这里的竹林跟义陵县麻水镇中都村单独成林的竹林不同,它绵延数十公里,光是渠江县境内就有差不多四十多万亩,加上『jiāo』界的榆湾区、郎溪县几个乡镇,总面积达到六十多万亩

    “竹子?”听到苏望这么一说,村民们议论开了,这竹子能派上什么用场,除了建筑用的架子外就是编织一些竹器,还有竹笋等产品,这些东西能挣多少钱?

    “村民们,在你们眼中,这些竹子可能派不上多大的用场,可是在我的眼里,这些都是宝贝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三个月内,你们就知道你们身后那片竹林有多值钱了”

    但是这些还只是未来的规划,苏望又提出基于眼前的规划,如此前他在义陵、富江镇推行很成功的青年培训计划,他列举了富江镇青年经过技能培训,再由团委、劳动部『mén』组织到沿海地区打工,一月可以挣多少钱,把在场的青年村民们的心撩得一片火热

    不管如何,苏县长在大家面前做出了保证,也提出了目前可行『xìng』方案,尽管不可能一下子就让青水塘村脱贫致富,但是村民们觉得心满意足了,至少现在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苏望把所有的村都走了一遍后,专业施工队开进那八个小煤窑,用炸『yào』将这些煤窑的坑道和矿『dòng』全部炸毁堵上,彻底关闭余下的四个煤矿县里则进行公开招标,要求很苛刻,除了招标规定的每年向县里递『jiāo』的“管理费”,每座煤矿必须向预先向县里提『jiāo』一百到一百五十万元的保证金,只有在五年内不出任何一起事故才可以进行逐年分批退还但是一旦出现事故,或者拖欠、漏逃矿产资源税和资源补偿费,承包者除了可能丧失承包资格外,保证金将作为罚金给予没收每座煤矿必须留出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红利股给所在的村,做为该村集体资产,以做为开采中对该村环境污染的补偿

    每个煤矿所在乡镇与县政fu签订责任书,一旦出现事故等重大问题,乡镇党委政fu一把手一**否决,轻者三年内不得提拔,重者撤职;出现拖欠矿工工资等民事问题,乡镇党委政fu一把手受党纪处分,专责负责人撤职等等;县煤炭局与县政fu签订安全责任书,任何一家煤矿出现安全事故,县煤炭局全年奖金取消,出现伤亡事故,局领导撤职煤炭资源税、和资源补偿金全部由县统一征收,县煤炭局和各乡镇不再代收,除了资源税上缴国库外,资源补偿金按比例分成几部分,如返还所在乡镇用于教育专项资金、乡镇专职负责人责任岗位奖金以及县煤炭局安全责任奖金

    苏望与几位心腹讨论又讨论,又打电话向几位专『mén』做相关研究或有相关经验的师兄们请教了一番,几经脱稿,终于完成了这一份非常详细的规章制度,县政fu办公会议通过再提『jiāo』县委审批,一套程序走完后就正式执行

    尽管有各种条款,但是有志在煤炭上发财的人大有人才,四座煤矿都被人招标承包下来了,其中两家居然还是以前的老东家不过苏望管不到这些了,只要你合法,按照他的规矩来做事,谁来承包都可以

    而在这次整顿改革中,苏望没有像傅刚此前那样,挥起刀子一顿狂砍,除了荷『huā』坳乡党委书记华宝泉等两位书记乡长被挪了挪位置,三家小煤窑主因为犯有刑事案件被查出来而遭到逮捕,其余的人都平安无事就连几位“黑心煤矿主”在补『jiāo』了部分“漏逃”的矿产资源税和资源补偿金后,因为有自首立功表现,认错态度诚恳,被有关部『mén』免除处分至于那些受牵连的村干部们人数最多,却是最不引人注意

    相比傅刚上次中小煤矿整顿的惊天动地,苏望的这次整顿改革显得『bō』澜不惊,让很多想看戏的人大跌眼镜

    暂时忙完煤矿的事情,苏望接到市里通知,让他到市里开会苏望明白,市里这是要把渠江造船厂和渠江纺织厂甩给渠江县,也可以说是甩给他了

    果然,在市政fu召开、黄云才亲自出席的协调会上,张元会当众宣布,经郎州市委研究决定,报请省政fu相关部『mén』同意,市政fu正式决定将渠江造船厂和渠江纺织厂『jiāo』由渠江县政fu代管苏望也代表渠江县委和渠江县政fu表示,坚决拥护市委市政fu的决定,全心全力对这两家国企进行深入改革

    当然了,黄云才在会场上也发表了讲话,从话语中苏望可以听出,黄书记多了一份信心,或许是自己在中小煤矿整顿改革中干得还不错,让他多少放心了一点

    会议结束,苏望留在了郎州市委大院,因为黄云才和张元会还要找他谈话

    相对黄云才用郑重的语气再三叮嘱,张元会的谈话要轻松很多,除了说了几句场面上的鼓励话,心情还算不错的张市长居然还邀请苏望一同品尝他一位老朋友从海西省寄过来的一包大红袍

    接下来苏望照例去了一趟詹利和办公室

    “小苏,你这次中小煤矿整顿改革做得很不错,举重若轻,拿捏得非常不错”詹利和微笑着夸奖道

    “詹书记,其实我还要多谢傅副市长,要不是他在前面载树,我也不会借机乘凉”苏望摇摇头说道

    或许傅刚也没有想到,他这中小煤矿整顿工作居然被苏望给完成了或许他没有想到,这里面最大的原因是此前他把渠江县那帮相关利益团体得罪地太狠,摘帽子的摘帽子,进大狱的进大狱,着实打翻了一拨人等到傅刚再想继续地时候,却发现再进行下去那些人可能会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他“身娇『ròu』贵”,既然主要目的达到了,犯不着跟那些人同归于尽,于是也不再“『bī』人太甚”苏望创造机会让他高升,傅刚心里说不定早就巴不得离开渠江这个是非窝,可能顺带着给苏望发了一张好人卡

    苏望一接手,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哀嚎,好容易走了一个“傅屠夫”,却又来了个“苏铁手”这位苏县长在富江镇时就表现出不是个善茬,现在他接手了,指不定又要连累多少人

    谁知道这位苏书记当上县长居然改吃斋了?居然大事化小,无声无息地揭过去了这让这些人岂不喜出望外,简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缴纳“罚款”,应该的,谁叫他们以前都是无证开采,至少要在“官面上”『jiāo』代过去华宝泉几个人丢了书记乡长的位置,应该的,人家好歹是县长亲自出马,不『nòng』几个人出来怎么说得过去?而且他们几个下去,这些人也放心了,责任人处分完了,他们就不会受到牵连了闹,你们几个闹什么闹?相比起以前那位丢官的常务副县长程诚,你们都算好的了,至少还有去处养老

    再说了,这位苏县长表面上给大家留住面子了,实际上却狠着呢煤矿煤窑的账目一公布,那些村民们把自己这些人的后脊梁都戳穿了,再想借他们闹事都不成了没有这个杀手锏,这些人还闹什么闹?一个无证开采的大帽子就能把你压得死死的思来想去,大家见好就收

    不过要是换成傅刚来做同样的事,这些人的想法可能就不一样,说不定还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不一样的人,用不一样的手段做同样的事,可能获得效果就不一样

    “小苏,渠江造船厂和纺织厂的事情你心里有底吗?”詹利和关切地问道

    自从苏望上次跟詹利和、杨明和、覃长山、李志强等人进行过沟通,还算获得了一些效果,至少在他们心目中没有那么“不堪”,如果能够把事情完全做好,上次的行动可能在他们心里会留下勇于任事的正面印象

    “詹书记,我心里的腹案都准备好了再几天,我准备到东越省去一趟,如果成功了,纺织厂的事情就算成了一半了”

    “那就好,”詹利和点了点头,突然转言道,“小苏,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苏望微微点了点头道“詹书记,事情已经**不离十了,那位可能近期要去潭州市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会爆发出来”

    “嗯,”詹利和应了一声,却不再多问了苏望心里却明白,詹利和能够在上次行动中与自己通力合作,除了给那边一个难受,为团体出份力之外,还各有所需自己要的是县长那个位置,而詹利和则是要铲除已经『lù』出尾巴的任谷泉以及他留在郎州市的人马或许詹利和这一行动也得到了黄云才、张元会等人的默许,可能这也是詹利和说服他们支持自己的原因之一不过詹利和与他们之间的利益『jiāo』换就不是苏望所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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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渠江纺织厂和造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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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的『春』节过得『波』澜不惊,二十九那天苏望以『毛』脚『女』婿的身份到石琳家吃了一顿团年饭,三十那天,石琳则以半个媳『妇』的身份坐上了苏家团年饭桌席上两家也商量好了,99年国庆节就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得到确信的姜『春』华吃饭的时候拉着石琳在一旁嘀嘀咕咕,询问她对房装饰布置和家『私』家电的要求

    苏望在家里只待到初二,初三一早就陪着石琳回了朗州市区,然后是给姨夫姨妈、表哥表姐拜年,给詹利和、黄云才、张元会等领导拜年,跟张宙心等人一起碰头吃饭至于潭州市的关系,覃长山、杨明和、李志强、贾国强等人,苏望照例『抽』空在年前去了一趟,给他们都拜了个早年

    俞枢平、董怀安、罗中令,还有众多师兄们那里,苏望都给他们打了电话,寄了一份有特『色』却『花』费不多的礼物,算是遥拜了还有玩得好的同学、朋友都按照名单一一打电话,就连远在武里南的陈元庚也没落下那个东南亚国家深受华夏文明和传统影响,而且陈家都是华人后裔,『春』节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个不小的节日

    初四回到渠江县,苏望人情关系都没忙完,时不时还有人打电话过来不过苏望却要忙着慰问孤寡老人,慰问『春』节期间还要坚持在工作岗位上的公安干警、武警官兵、水、电等各部『门』年前是孙吉盛、戴党生等人代表县委进行慰问,年后则是苏望代表县政fu进行慰问朗州市的一些规矩跟其它地方的有所不同

    苏望特意跑了一趟青水塘村,代表县里给困难户柯全运家送上了五百元慰问金和一些东西,还有他『私』人掏腰包的一千元

    忙到大年十六,各部『门』开始走上正轨,陆陆续续开始正常工作经过一段时间准备,99年三月初,渠江纺织厂改革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终于召开了

    苏望作为领导小组组长主持会议,副组长、纺织厂党委书记罗海涛和厂长杜惠光,领导小组成员四位副厂长、渠江县政fu办郑生、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县政fu办副主任林元通,副主任、县政fu办副主任曾伟亮、厂办公室主任汤化及,厂中层干部代表四人、厂职工代表六人出席会议,市政fu办主任刘晓东、市工业局局长蒋汇文、渠江县委书记孙吉盛等人列席会议

    “杜厂长,你先把纺织厂的情况给通报一声,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底”苏望一开始没有做什么“慷慨『激』昂”的动员讲话,直接点名道

    杜惠光看了一眼罗海涛,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自从93年纺织厂走下坡路,原地区,现在的市对厂子动了几次大手术,可是收效甚微作为工厂当家人的罗海涛和杜惠光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再维持一段时间肯定会下台换地方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市里居然把纺织厂改革的主导权『交』给了渠江县

    不过看看国内这几年国企改革的形势也明白过来,多少副部级、厅级国企因为效益不好,改革困难重重,被主管单位甩给下一级进行“代管”,你一个正处级国企又算什么?

    杜惠光拿出报告开始读起来,刚好年终总结没过去多久,报告稍微改一改就能拿来用尽管报告里报喜不报忧,『春』秋笔法用得非常不错,但是大家都能听出,这家拥有六千多职工的大厂的确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98年亏损近千万元,欠银行贷款三千一百多万元,厂里资金回笼异常困难,资金流可以说是已经断掉了,近一半的生产线停工,近三分之二的职工待岗,只能领取很微薄的生活补助金,而这笔钱已经连续四个月在用银行的贷款和市政fu紧急拨款进行发放难怪市里会迫不及待地把包袱丢出去

    孙吉盛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苏望,发现这位年轻的县长虽然一脸严肃,但是看不出一丝焦虑从心底而言,孙吉盛是不愿意让渠江县背上这个大包袱渠江县一年财政收入才多少?虽然这两年苏望在富江镇搞活经济,在常务副县长任上又盘活了不少县属国企,为县里增加了不少财政收入,可是这点钱拿去填纺织厂窟窿简直是杯水车薪,而且渠江县自己还要不要过日子?

    可是这件事市委市政fu却早就达成共识,这个包袱甩给渠江县你当成是组织『交』待的政治任务也好,故意“坑”你也好,反正这个纺织厂给定渠江县了而这时苏望这个愣头青又『挺』身而出,主动要求揽下这活,顺带着渠江造船厂也可以打包一起接受

    孙吉盛通过渠道了解,正是苏望这种主动“揽事”,让市委市政fu领导喜出望外,这也成了市委、市政fu支持他出任渠江县县长的重要条件之一孙吉盛知道这事后都不知道如何去说自己这位搭档了,人家推都来不及,他反而迎难而上,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难道是利『欲』熏心?到时『弄』砸了看你怎么下台?这事可不比中小煤矿整顿,『弄』糊了下场可能比当初傅刚『弄』砸了整顿还要糟糕

    现在孙吉盛坐在座位上,一心想看苏望如何应对,而在场的抱着这种心情的大有人在

    听完杜惠光的报告,苏望扫了一眼众人,又沉声道:“纺织厂的情况大家都了解清楚,如何改,怎么改?这是我们领导小组的重要职责现在大家都在这里,纺织厂干部代表也在,职工代表也在,大家畅所『欲』言,先谈谈你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默然无声虽然说纺织厂改革是领导小组的事情,但是大家都知道,其实是苏望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身为副组长的罗海涛和杜惠光心里都明白,在配合苏望把这改革工作做完,他们都会离开纺织厂,他们现在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苏望稳住厂子上下六千多口子这一点黄云才、张元会找他们谈话时明确提出来过当然了,市里两位大佬话语中也许下了诺言,只要在改革过程中尽心尽职,市里是不会忘记他们俩的功劳,肯定会有个好去处

    看到众人都在沉寂,苏望指着几位副厂长说道:“老徐、老夏、老王、老李,你们都是纺织厂的老领导,也是改革领导小组的成员,你们先谈谈自己的想法”

    对于这几位苏望倒用不着太客气,不同于罗海涛、杜惠光,人家这两位是受组织委托稳定纺织厂的而这几位副厂长的命运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捏在苏望手里如果在改革中尽心尽力,让苏望觉得满意,让你留在改革后的纺织厂,那么你的仕途将继续;如果纺织厂改革成功,重振作,那么恭喜你,你的仕途一片光明;如果苏望对你不满意,不让你留在改革后的纺织厂,那么你就是待岗干部,待遇当然要比待岗工人要强,至少工资不会少一分钱,但是什么时候走上领导岗位,那就不知道了,又或者你就在某个冷清的单位享受你的副处级度过余生当然了,如果你有本事走『门』路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有本事的人早就跳走了,留下来的多少都有些无奈了

    几位副厂长互相看了看,他们在体制『混』了这么久,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这是一次向苏望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犹豫了一会,夏副厂长开头,谈起自己的想法接下来几位副厂长都一一发言,不过都是老生重弹,空无用苏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点点头这几个副厂长除了那位王副厂长在后勤管理上有丰富的经验和一些独到之处外,其余的几个副厂长都入不了苏望的法眼

    接着苏望又点名请干部代表和职工代表讲话,其中一位叫向秋雨的工程师的发言倒是引起了苏望的关注

    他指出,渠江纺织厂要想彻底摆脱困境,必须从内和外两方面入手内,就是通过完善管理制度、提高生产工艺等手段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管理和生产成本;通过完善奖惩『激』励制度、甚至进一步通过股权优化分配等方法,提高职工们的工作积极『性』,进一步提高产品质量和生产效率

    外,则是改变渠江纺织厂目前产品单一等缺陷,主动根据市场变化改变产品,丰富产品还有就是对营销部『门』进行改革,打造一支适应市场需要的营销队伍,洋洋洒洒足有数千字

    苏望听完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像其他人发言结束后一样,直接转到下一位,让这位向秋雨带着满脸的失望坐回到原位

    等众人都发言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苏望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又低声向坐在左右附近的刘晓东、孙吉盛、蒋汇文询问这三位领导是否要发言三人都微笑着摇摇头,苏望清清了嗓子最后道:“好的,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陪领导们吃了一餐饭,下午,苏望跟罗海涛、杜惠光在办公室关上『门』又谈了大约两个小时

    第二天,苏望到渠江造船厂转了一圈这个厂只有职工六百余人,但是固定资产却很庞大,毕竟是造船厂,必须用大型设备,而一台大型设备没有上百万根本拿不下来,所以渠江造船厂职工不多,却拥有近两千万的固定资产,仅排在渠江纺织厂后面

    对于造船厂的改革,苏望觉得与纺织厂不同,它必须要从内部挖潜力,降低『浪』费,提高生产效率至于市场这一块,尤其其特殊『性』,倒不是很好找,不过苏望倒是想到了一个点子

    造船厂出来之后苏望在办公室里接见了预约好的渠江县供销社主任夏时定

    “夏主任,你好快请坐”苏望乐呵呵地跟夏时定握手,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这时的夏时定早就没有当初苏望去地区供销社报道时的风采了,神情很拘束,脸上带着浓浓的媚笑他被转到渠江县供销社担任主任已经好几年了,当苏望到渠江任职之后也过来拜过两次码头,苏望也请这位“老上级”吃过两次饭但总归现在的供销社实在发挥出什么作用来,而夏时定也不敢摆什么老上级的资格,没事就去“『骚』扰”苏望,所以这一年来往地少了一些

    “苏县长,叫我老夏就行了”夏时定接过苏望的烟,忙不迭地说道

    “其实我还是想叫你夏科长”苏望道,夏时定脸上浮现出感『激』、不堪回首等等复杂的表情

    苏望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就还是叫老夏,叫着亲切”

    “好的,好的”夏时定头点得就像『鸡』啄米一样

    “老夏,听说你在供销系统工作多年,朗州市几乎所有的县区你都去过,应该认识很多朋友”

    “是的苏县长,以前供销社光景还不错,我当时也年轻,所以就到处跑,也认识了不少人”夏时定小心翼翼地答道对于苏望突然约见自己,他也是一肚子『迷』『惑』不解

    “嗯,老夏,我知道你在供销社待得不痛快,想不想换一个环境?”苏望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夏时定心头一喜,他此前搞了一些小动作,得罪了老上级王主任,从原地区供销社人事科科长被踢到渠江县供销社当主任而且几年过去,一点挪窝的迹象都没有他也算是明白了,只要王主任不挪窝,恐怕自己也动不了,于是就萌生了去意这种意思在此前跟苏望吃饭的时候也隐约提了一下

    “老夏,上次吃饭的时候听你说,你舞阳县有朋友准备开一家水上俱乐部,想托你买船,事情办妥了吗?”

    夏时定突然想到渠江县最近议论最多的话题,灵光一闪,有点明白苏望的意思了,他一边答话,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苏县长,事情还没办完我朋友那边对船的款式还定不下来,最近又去东越、吴江那边考察去了,回来后应该能定下来”

    或许这是个机会,虽然从供销社跳到造船厂去不是什么“高升”,但总算是离开“死地”,只要能够得到这位苏县长的赏识,自己完全可以“从头来过”自己才四十多岁,可不愿意再“『浪』费青『春』”了

    苏望点点头,夏时定虽然贪小利,不是什么君子,但是此人钻营和拉关系的功夫算是不错的,用好了,说不定是这方面的能手

    “老夏,我就实话实说你也知道最近市里、县里对渠江造船厂进行改革厂子内部改革我已经有了初步方案,但是船厂要生存,要发展,必须有造船订单我呢,想把你调过来当负责销售的副厂长,如果改革成功,你也是功臣”

    听到苏望含蓄隐晦的许诺,夏时定只是思考了几秒钟便点头答应了,“能在苏县长的直接领导下做事,我求之不得”

    “嗯,那就好,王主任那边我去说,组织关系县里也会通过市里去办不过老夏,我希望你先到朗州市、以及曲水江上游转一转现在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好几个靠曲水江的县城都有人想办水上餐厅,水上俱乐部这都离不开船,而且这船的吨位肯定也小不了,除了渠江船厂和朗州船厂,其它小厂都吃不下我希望你尽快熟悉市场,打好基础,等到船厂改革你赴任时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交』出一份成绩来,这样的话,你后面的事都好办了”

    “苏县长,我知道了,我一定会遵照你的指示去办,沿着曲水江跑一趟,还有舞河、郁江、朗溪河我都去转一遍,一定把每一个可能用船的地方都跑一遍,为渠江造船厂拉来多的订单”夏时定连忙向苏望保证道

    过了几天,苏望又召开领导小组第二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苏望宣布了拟定的初步改革方案首先渠江纺织厂和渠江造船厂公开向社会选拔厂长人选,并公布了选拨细则,中间有两条,原纺织厂和造船厂的干部和职工有十分的加权分,算是对两个厂内部人员的一种照顾

    其次是苏望将以渠江县政fu的名义向荆南大学、省政策研究室等单位机构延请相关专业人士组成改革顾问组,总计七人的成员包括经济学、企业管理学、市场营销学、财会管理等方面的专家教授、研究员以及律师、会计师费用由渠江县政fu垫付,待两个厂改革完成盈利后再偿还反正这两个厂已经是虱子多了不痒,而渠江县委和县政fu一干人等也做好了这次要大出血的准备,这点小钱也就算了

    第三是对两个厂子进行资产审计,这一条宣读后顿时让大家心惊胆颤了一番人家是把纪委用的活灵活现,这位苏县长是把审计部『门』用得炉火纯青,从富江镇到常务副县长,再到入主县政fu,这一招不知排除了多少困难难道这位苏县长又要上演一幕“审计风暴”?

    不过苏望接下来的话让大家放心了,他宣布,由于这两个厂的特殊『性』,这次审计工作由市审计局主持

    林林总总六大章,由于罗海涛、杜惠光知道自己维持会长的身份,怎么折腾不关他们的事了,而且苏望一早就跟他们做了工作,于是也就同意其余的人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反正这是领导小组,又不是什么常委会,事事都要讨论通过草案先递『交』给渠江县委,孙吉盛看了一遍便过了然后是递『交』给市委市政fu,没过两天便批下来了

    正在领导小组办公室为厂长选拨做准备,众人为此议论纷纷时,苏望跟孙吉盛打了声招呼,踏上了去东越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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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东越行(一)

    {}第二百三十二章东越行

    苏望坐的是朗州到沪江的火车,途经东州市。~到站的时候天下起了『毛』『毛』细雨,现在已经是三月份,正是『春』雨绵绵的时节。

    到火车站接苏望的是罗中令的秘书司马弘。司马弘是罗中令到东越省后才挑选的秘书,虽然跟了一年多,但是对于苏望与罗中令的关系还不是很清楚。

    这天他接到罗中令的指示,让他下午到东州火车站接一个叫苏望的荆南省某县的县长。还没等他动身,罗中令的爱人俞主任跟着打电话过来了,再三叮嘱他接到苏望后立即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下司马弘心里更加狐疑了,这位苏县长到底跟罗省长是什么关系?居然让罗省长夫妻俩如此郑重。

    司马弘对罗中令的背景是知道一二的,开国元勋罗老的儿子,经济学泰斗俞老的得意『门』生兼『女』婿,还有跟顾总理、董书记等等政要关系密切,足以让人咋舌。而且罗中令这一年多在东越干得很不错,也树立起威望来。现在东越省都在传言,今年下半年或者明年,罗省长很有可能接替身体一直不好的李楚材成为东越省省委书记。

    在这种情况下,快四十岁的司马弘知道,自己虽然踏上了一条青云之路,但是却需要更加地谨慎和用心。于是司马弘不可遏制地猜测起苏望的身份和与罗中令的关系,他隐隐感觉,或许这个苏望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当司马弘坐在车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一个微带着献媚的声音道:“司马处长,xxx列车十分钟后就要入站了,你现在就过来吗?我出来接你。”

    这是东州火车站调度室一位小有实权的科长,姓颜。自从司马弘当上省政fu一号大秘后,这样的朋友他结识的越来越多。

    司马弘跟司机老余打了声招呼便下车,穿过一条不长的过道,来到车站专供内部人员上下班的小『门』前,颜科长已经在『门』口迎候着。

    “司马处长,你好!”

    “颜科长,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司马处长麻烦我是看得起我。请跟我来,列车马上就要到了。”

    走到站台上,已经有工作人员站在那里等待接车,推着小货车的服务人员也各就各位,只能火车的到来。

    司马弘拨通了苏望的手机,“苏县长,你好,我是司马弘,对对,罗省长让我来接你的。~你在哪节车厢,5号车厢,好的好的,我现在已经在站台上了,穿着藏青『色』风衣。好的,待会见。”

    听到司马弘的讲话,站在一旁的颜科长脸『色』微微一变,不大的眼睛闪着『精』光。

    没过两分钟,列车缓缓驶进站台,司马弘已经让颜科长问过,5号车厢在前面,于是往站台移了一段距离。列车停了下来,司马弘发现自己的位置稍微靠前了一些,又赶紧往后走了几步。颜科长连忙跟在后面,步步紧跟,引得旁边的车站工作人员用很诧异的目光往他们两人身上看了几眼。

    旅客从车厢里陆续下来,很快就汇集『成』人『潮』人海,他们多半是趁着『春』运后稍微没那么挤的时节到东越省打工的农民工。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背着大包小包,或者跟着人流向出口走去,或者在某一处汇齐了同伴,再一起向出口处走出。

    待到旅客下来三分之二,苏望拉着一个旅行箱下了车,扫了一眼站台上,很快就发现穿着藏青『色』风衣,站在那里的司马弘。他走了过来,微笑着打着招呼道:“请问是司马弘司马处长吗?”

    “是的,你是苏县长吧,你好!欢迎你到东州来。”司马弘连忙上前打招呼道。而颜科长恰到好处地往前微微移了一步,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司马弘转即向苏望介绍道:“苏县长,这位是东州火车站调度室的颜科长,今天要不是他帮忙,我还进不到站台来接苏县长你。”

    “哦,颜科长,你好!谢谢你了。”苏望笑着跟颜科长握手打招呼。

    颜科长笑得如同一朵『花』,微微弯着腰跟苏望握手打招呼,心里却在嘀咕,苏县长,难道是副县长?这么年轻的副县长,还真少见。而且居然让罗省长亲自派秘书来接,来头一定不小,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结识一下。

    不过司马弘却没有再深入介绍下去,而是客气地对苏望道:“苏县长,你一路上也累了,我来帮你拉行李吧。”

    “司马处长,不用客气,我这行李不重,多谢了。”

    司马弘也不勉强,在前面引路道:“苏县长,请跟我来。”

    出了侧『门』,苏望和司马弘跟颜科长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让他站在『门』口很是惆怅了一会。旁边看『门』的保安凑过来道:“颜科长,这两位是何方高人,还要劳动你老人家相送。”

    颜科长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瞟了保安一眼,故意装作不在意地说道:“他们是我在省政fu认识的朋友,一个是罗省长的秘书,一个是罗省长的亲戚。~”

    “啊,”不仅问话的保安脸『色』变了,在旁边侧耳倾听的另一位保安也凑了过来,“颜科长,真想不到,你连省长秘书和亲戚都认识。”两人没口子地说道,脸『色』的笑意仿佛颜科长明天就能当上东州火车站站长一般。

    颜科长把头一扬,鼻子哼了一声,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开了。两个保安用恭敬的目光一直将他送到背影消失为止,一个保安这才对另一个保安道:“小子,看到了,为什么人家当科长,在调度室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外快,而我们却要在这里风吹雨淋,每月还没多少工资。就是因为人家有关系,路子广。”

    有司马弘打招呼,车子直接驶进了东越省常委小院,很快就停在了五号小楼前。司马弘按响『门』铃,没过一会,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开了『门』,“哦,司马秘书,你来了。”随即又看到了苏望,脸上『露』出笑容,“苏叔叔你来了。”打开『门』后,他一边跑下来接过苏望的行李,拉着他往里走,一边对厨房喊道:“妈,苏叔叔来了。”

    跟着进来的司马弘脸『色』微微一变,盯着苏望的背影看。

    俞巧莲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小师弟,你可真难请,去年请你到东越来做客,你一直推到今天才肯来。

    “俞姐,我这不工作忙吗?一直『抽』不出时间来。”

    “忙,就你忙,比国家总理还忙!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坐呀!”俞巧莲笑着说了苏望一句,然后对司马弘道:“司马,坐,老罗说了,一起吃晚饭。小哲,赶紧给你苏叔叔和司马叔叔倒茶呀。”

    司马弘连忙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小『激』动,他知道,能让自己参加这种小范围和家庭式的聚会,是罗中令对他更加信任的表现。

    “小哲,到东州适不适应?”苏望接过罗彦哲递过的茶,笑呵呵地问道。

    罗彦哲原本跟着罗中令夫『妇』待在首都,后来罗中令到荆南赴任,罗老两口子最心痛这个孙子,不想让他离开。加上罗老跟前也没有什么亲人,于是罗中令就忍痛让儿子留在了首都。到罗中令去东越省赴任,罗彦哲也长大了,也很想爸爸妈妈了,而罗老也觉得这样带在身边不是个事,就放他到东州来了。

    “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还不是上课读书。”罗彦哲嘴巴一撇,在苏望旁边坐下说道。他跟舅舅俞庭安关系非常好,所以顺带着跟苏望的关系也不错,总之三个“大男子汉”有共同话题。

    “哦,看来你舍不得离开首都,原来某人当初离开首都时流眼泪的传言不是假的。”苏望打趣道。

    “什么,我那是舍不得离开爷爷『奶』『奶』。”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是舍不得离开同班的一位长得很可爱的『女』同学。听说他到了东州后还托人给那个『女』孩送东西。”

    “苏叔叔,你不要听舅舅胡说八道。”罗彦哲连忙叫道,接着咬牙切齿道,“叛徒,舅舅是个可耻的叛徒。”

    苏望不由大笑起来,笑得罗彦哲脸『色』都变红了,可是他在首都就被外公的这位关『门』弟子和舅舅联手给吃得死死的,所以还不敢在他面前发脾气。

    “彦哲,我这次给你带了一件礼物。”苏望看到这玩笑不能再开下去了,笑着转言道。罗彦哲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了,“啊,什么礼物?”在首都时,他可没少跟着苏望『混』吃『混』喝,也没少捞走礼物。按照舅舅的说法,这个苏叔叔是深藏不『露』的土财主,这种人不打秋风,上对不起党和国家,下对不起人民群众。

    苏望从旅行箱里掏出一个非常『精』致漂亮的便携式cd机,还有十几盘cd碟。

    “索尼cd机,beyond的专辑,迈克杰克逊的最新专辑,啊,还有张宇的《月亮.太阳》,太谢谢你了苏叔叔。”罗彦哲欢呼雀跃地说道。

    虽然罗彦哲属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很疼爱他,但是罗老的家教还是比较严格,而且罗彦哲年纪还小,还不知道“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虽然有一个很不错的进口随身听,但是想换成两三千元的便携式cd机却一直得不到父母亲的同意和爷爷***“赞助”。舅舅倒是想给他买,可罗彦哲的成绩老是达不到奖励的标准,让俞庭安出师无名呀。

    罗彦哲在那里兴高采烈地摆『弄』新玩意,被端菜出来的俞巧莲看到了。

    “苏望,你又『乱』『花』钱了。”

    “俞姐,这是我妈上次去香江出差给捎回来了两个,一个给了我弟,一个说给我。我那有时间听这个,还不如给小哲用,学习之余听听音乐,调解一下也不错。只是我一直没时间过来,所以等到今天才带来了。”

    “你呀。”俞巧莲虽然知道苏望只是一种借口,但也知道是他的一片心意。索尼便携式cd机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在她眼里还算不上太贵重,以前一直不肯买是因为怕惯坏了儿子。既然苏望买来送过来,俞巧莲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以后不要再给小哲『乱』买东西了,会惯坏他的。”

    苏望哈哈一笑道:“俞姐,这几年我也只给小哲送了这么一件稍微贵的东西,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那就好,你坐在这里也没事,帮我到厨房端菜吧。”

    “好的。”

    看到司马弘也站起身也准备帮手,俞巧莲连忙说道:“司马,你坐,有苏望帮忙就行了。”

    司马弘只好坐下,他这时也明白自己与苏望之间的差别,人家是自家人,自己多少还算是个客人。

    饭菜刚摆好没多久,罗中令回来了。他一进『门』,看到苏望和司马弘两人,首先对司马弘道:“司马,今天麻烦你了。”

    “那里,罗省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坐吧。”罗中令对司马弘挥挥手道,随即对苏望道,“到我家做客,带酒了吗?”

    俞巧莲横了丈夫一眼,忿忿地说道:“老罗,你这说得什么话?”

    苏望呵呵一笑道:“俞姐,罗师兄在跟我开玩笑呢,不过我还真带了两瓶三十年『洞』藏的醉乡酒,还有一块腊『肉』和两串香肠。”

    “那就好,离开荆南一年多,还真想念那边的家乡菜。”罗中令刚才还扳着的脸满是笑容地说道。

    司马弘知道,虽然罗省长生在首都,长在首都,讲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是却喜欢吃荆南菜,也自诩为荆南人,因为罗老就是地地道道的荆南人。而且他这时也搞明白苏望与罗省长的关系。苏望应该是俞老的弟子,罗省长的师弟,而且是关系很密切的师弟。

    “坐坐,大家都坐。”罗中令招呼道。

    “嗯,苏望,我怎么觉得你带来的酒就是比市面上买的酒要纯正呀。”罗中令抿了一口酒,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罗师兄,市面上卖的酒跟我带的酒都是一样的,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家的醉乡酒可就在东越省砸招牌了。”

    俞巧莲盯了丈夫一眼,转向苏望道:“苏望,不要理他。”

    “俞姐,没事的。看到罗师兄心情这么好,我也更高兴了。”

    罗中令神情一顿,看了苏望一眼,然后指着他说道:“难怪老师说他的弟子里,就属你的嘴巴最乖巧。”

    俞巧莲却不答应了,“老罗,你这是在嫉妒,嫉妒我爸最喜欢苏望这个关『门』弟子。”

    罗中令闻言不由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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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东越行(二)

    吃到一半,罗中令又开口道:“苏望,你电话里说这次来要为渠江纺织厂,你是想为这个厂子找资金还是找市场?”

    “罗师兄,我是来为纺织厂找一个新发明。!。”

    “什么发明?”

    苏望眼睛微微扫了一眼司马弘,却又继续说道:“竹纤维技术。”

    “竹纤维技术?”

    “是的,我听人说东越工业大学纺织学院一位教授发明了一项新技术,从竹子里提炼出可以编织成织品的纤维。”

    “哦,你耳目倒是挺广的。可以编织的竹纤维,我们东越省竹子资源也很丰富啊,而且我们东越省纺织工业基础也不错。”

    苏望有点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罗师兄,这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要是被罗中令截胡了,自己可就真的抓瞎了。

    罗中令看着苏望好一会,终于说出一句让苏望放心的话:“这竹纤维的事情,还是你先拿去尝试一段时间,如果真的不错再引回来。”

    东越经济不错,民营私营纺织业很发达,但是相对于该省整体经济而言又算不了什么,而且东越纺织业生丝还要占去一大块,所以这竹纤维对于罗中令而言可有可无,他只是觉得能够被苏望看重,估计里面很有什么玄机。不过他经过一番思量还是觉得先放过再说,这东西再好,也比不让团体锻炼出一个后备人才要强。

    “谢谢你罗师兄。”

    “真要谢我,那就帮我出谋划策一番。现在东越省的经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或者是一个分水岭。回你建议的‘新越商,新使命’是一个不错的战略口号,在这个战略思想下我们尝试了一些策略,有的收到了不错的效果,有的却强差人意。但是总体而言,虽然对东越的经济增长有所帮助,却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说到正事,罗中令的额头挤出了三道皱纹,客厅一片寂静,苏望和司马弘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而俞巧莲和罗彦哲则静静地坐在那里只管吃自己的饭。

    “近期我到东越省各地转了一圈,发现一些问题,而且感觉这些问题可能会在未来几年影响到东越省的经济发展。”罗中令好歹也是师出俞枢平,功底也非凡,只是没有苏望那么“敢想”却又看得准、看得远。

    苏望迎着罗中令的,沉吟一会说道:“罗师兄,我这段时间正好要与东越省的工商业主

    会谈投资的事情,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届时再跟你汇报一下我的想法。”

    罗中令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要不要我让司马陪你到处跑一跑?”

    “罗师兄,我看没有必要,一来司马秘原本就有很多事,耽误他的工作,也会影响到你的工作;二来我在东越省有几个朋,单独跟他们聊一聊,收获可能会更大。”

    “嗯,那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直接跟司马联系。”

    “好的。”

    司马弘也在旁边附和道:“罗省长,苏县长,我会随时待命的。”

    在订好的宾馆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苏望打电话给了于久南,约好见面地点。

    “于总,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苏县长,哪里的话,什么麻不麻烦的?”于久南笑呵呵地说道。

    “于总,你刚从沪江赶过来?”苏望前两天打电话联系时于久南说他在沪江市。

    “是啊,我家闺女今年不是要毕业了吗?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沪江市,也把公司总部迁到那里去了,一边等闺女毕业,一边让她尽快熟悉公司的运作。”

    苏望不由笑了,两人这么久的忘年交,苏望最是清楚于久南最遗憾的是自己没有一个儿子,常常叹息道,这亿万家产最后不知要便宜哪个小王八蛋,让他人财两得。

    “老于,你今年不过五十来岁,要想再生个儿子,还来得及。”苏望开玩笑地说道。

    于久南瞪了苏望一眼,“苏县长,你话你可不敢在我家里说,尤其是不能在我家那口子和闺女面前说,否则我非得被扒层皮不可。”

    苏望点了点头道:“老于,光凭这点你算得一个好男人。”

    于久南摇摇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司机,压低嗓门在苏望耳边道:“小苏,咱们都是男人,也知道是什么回事。我常年一个人在外面跑,有时候没着没落的,着实想女人。再说了,还有那些个年轻女子,个个都跟小妖精似的往你身凑,我老于虽然见多了,可也不是大和尚转世,怎么吃得住劲。可这一码归一码,在外面偷偷腥也就算了,再要整出个儿子什么的来,就太不对起人了。”

    于久南往座椅背一靠,眯着眼睛叹息道:“小苏,我老于是地主崽子出身,以前在乡里是黑五类子女,连人家养的狗都能咬你一口。后来粉碎四人帮了,帽子没了,可乡亲们看你的眼光哪能一下子改过去。我那几年到处找活路,当过盲流,甚至差点跟着几个同伴游过南鹏河去了香江。后来走街串巷卖耗子药,顺带着偷偷卖从兴州倒过来的电子表等小玩意。钱没赚到多少,投机倒把的帽子倒戴了两回。”

    “可就在那种情况下,我家老嬷却看中了我,甚至不顾家里老人的极力反对。这些年走过来,不知跟我吃了多少苦,跟我担惊受怕过多少回?虽然没有给我生个带把的传香火,可凭心而论,我家老嬷对得起我,对得起我老于家。我可不能干那种没良心的事。唉,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有时候想想,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就管不住下面那件东西呢?人啊,这人啊。”

    苏望一时也默然了,不知道说些什么。于久南坐在那里,依然说着他的心里话。

    “小苏,你还年轻,也快要结婚了,一定要把握住自己。这男人,就是个犯贱的心态。以前我年轻,下面有三盆火,可守着家里的老嬷却心满意足了。就算走街串巷遇漂亮女子,也只是口头讨讨彩。谁知道年纪一大把了,下面只有半盆火了,可是这里,”于久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继续说道,“却是越来越野了。

    苏望沉默了一会接言道:“老于,你说得对,或许是我们这些人收获太多了,反而变得更加贪婪。”

    于久南点点头道:“小苏,越到老我越感觉到,人,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

    车厢里一片寂静,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于久南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脸像是闪过一道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苏县长,你听说了吗?孙区长最近日子不好过。”

    “哦,为什么?”苏望记得孙纪纲一直很得乔伯年的信任,在罗中令调任东越省后,乔伯年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听说最近他要进入省常委的呼声很高,至少也要挂个副省长。而作为乔伯年的前秘和心腹,孙纪纲在定海地界还会被人“不好过”?

    “乔记现在的秘叫黄翰章,他跟孙纪纲的关系很不融洽。”

    苏望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地问道:“老于,你认识这个黄翰章吗?”。

    “认识,当然认识。他是定海本地人,他父亲在八十年代初一次全省统一打击投机倒把运动中跟我同关在一间号子里近半年,我还要叫一声黄老哥。只是黄老哥那次放出来后就心灰意冷了,转而去一家小厂当临时工,养活着一家老小,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后来黄翰章考大学,因为成绩优异成了什么选调生进了定海市委。”

    说到这里,于久南沉吟了一会,在肚子里酝酿了一会才说道:“黄翰章这个年轻人很聪明,写得一手好字和文章,既会来事又会做人,所以才被龚副秘长看中,不仅招做女婿,还推荐给了乔记。只是这黄翰章当乔记的秘后,心变得有点大了,而且做起事来不择手段。原本我靠着跟黄老哥的关系,这黄翰章多少还给我一点面子。可是后来他知道我和孙区长关系密切,说着就翻了脸。这两年我在定海的厂子被查了好几回,幸好大部分产业都还在丰山和东州,要不然就被这小子给玩死了。”

    说到这里,于久南的眼睛里不由迸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看来黄翰章没少让他损失。

    “小苏,从孙区长那里我大概知道你和乔记之间的关系,我担心啊。乔记是个好记,在定海任也做了不少实事,只是我担心这黄翰章……”

    于久南看了一眼苏望那不温不火的脸色,又继续地说道:“黄翰章这小子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敢往兜里收,最近又和柴家兄弟打得火热。柴家兄弟是定海有名的混混,仗着姨父是定海市的副市长,堂哥是定海市公安局治安大队政委,黑白通吃啊。听说月柴家兄弟为了讨好黄翰章,从郊区找来一个十八岁的女学生献了去,还外搭了一套三室两厅。这事在定海市都传遍了,估计就只有乔记、龚副秘长和黄翰章老婆不知道罢了。”

    苏望沉默了许久,脸突然笑了笑说道:“老于,这些话是孙纪纲让你跟我说的。”

    “苏县长,你没说错,孙区长一直想让我在面前好好说一说黄翰章的事情。原本我是不想说的,可是这黄翰章现在闹得太不像话了,这才忍不住在你跟前说。小苏,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如果我不想说,孙区长再怎么样也说不动我。再说了,我现在在定海的没多少利益,说不说跟我关系不大。”

    “老于,你这话我信。只是这次我是为我们渠江跑项目,拉投资来的,这种事情我一时管不,也不好管。”

    于久南看着苏望,过了一会脸浮出一丝笑容道:“苏县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话我说给你听了,也算是还了孙区长的一份人情。”

    车子很快开进东越工业大学纺织学院。

    “这位是纺织学院的顾忠和顾教授,顾教授是我们东越省纺织业有名的高人和专家,并且在省纺织研究所担任高级研究员。顾教授,这位就是我次给你说的荆南省渠江县苏望县长。”中间人于久南介绍道。

    顾忠和的办公室显得有点乱,除了到处都是的,还放着不少布料。

    “顾教授,你好!”

    “苏县长,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年轻,老于跟我说过你年轻有为,可是没有想到一见面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顾教授,你过誉了,我只是一时际遇而已。”

    “呵呵,创造和把握际遇也是一种能力啊。”

    两人寒嘘客套几句,苏望便直奔主题道:“顾教授,我这次来是想为我们渠江纺织厂引入你发明的竹纤维技术。”

    “竹纤维?”顾忠和愣了一下,“哦,那是我去年搞得一个项目,发表在《中国纺织》杂志,想不到让苏县长给看到了。”

    “顾教授,我感觉这竹纤维很有市场前景,而且正好我们渠江纺织厂面临改革,除了内部优化改革之外,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有市场竞争力的新项目。”

    苏望一边说着,一边往外掏资料,“顾教授,这是我们渠江纺织厂的资料,这是我们朗州市和渠江县的毛竹资源的资料,请你过目。”

    顾忠和戴眼镜,花了近一个小时才看完这些资料。而这段时间苏望除了跟于久南低声交谈一些商业的事情外,就是静静地等待着。

    “苏县长,看来你准备地很充分,这资料非常详尽。根据这些资料初步判断,你们渠江纺织厂从生产工艺和设备来看,竹纤维项目问题不大,而且你们市和县里的这些毛竹资源也足够用了。不过我冒昧地问一下,苏县长对如何发展竹纤维织品有没有一个规划?”

    “顾教授,我初步的设想是先让渠江纺织厂全力转到竹纤维纺织,具备一定产能后再向后端发展。光是做竹纤维纺织,利润太少,而且竞争会变得越来越激烈。所以我想在纺织厂的基础发展服装产业,创造出两个竹纤维服装品牌来。一个品牌集中在家纺,一个品牌集中在内衣,因为我觉得竹纤维在这两个领域可能会发挥出更多优势来。”

    “苏县长,不得不说,你的确是有备而来。”顾忠和连连点头,“你的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只有进军服装领域,才能避免沦为初级加工和原材料提供者的尴尬局面,才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来。”

    顾忠和沉吟一会又说道:“这个竹纤维的技术目前一半属于纺织学院,一半属于我,苏县长,你想如何拿下这项技术。”

    “顾教授,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请教一下,根据我提供的资料,渠江纺织厂要想转到竹纤维生产去,需要投入多少资金才能完成技术、设备和生产工艺的改造?”

    顾忠和在心里算了好几分钟,最后说道:“我初步估算应该需要三百万元左右。”

    “哦,顾教授,我的意思是改革后的渠江纺织厂与贵学院结成合作单位,聘请你为技术顾问。至于这竹纤维技术,渠江纺织厂会出资将其买下来,只是希望顾教授帮忙说说好话,给个好价钱,我们渠江纺织厂正值改革,底子不厚实啊。”

    听到这里顾忠和不由笑了起来,“苏县长,你的意思是准备将竹纤维技术申请专利?”

    苏望摇摇头道:“不,顾教授,我的想法是将竹纤维技术大部分公开,只有关键性技术,如更好更高级的竹纤维制造配方和生产工艺才申请专利。”

    顾忠和眼睛里不由闪过精光,直盯盯地看着苏望道:“苏县长,你的意思是?”

    “顾教授,光靠渠江纺织厂一家是无法推动整个竹纤维市场,只有更多的纺织厂投入到其中,才能让竹纤维市场变得兴旺起来,而我给渠江纺织厂的定位是竹纤维市场的时尚和技术的引领者。”

    “苏县长你的意思是渠江纺织厂掌握竹纤维改进的关键性技术和生产工艺,在竹纤维市场被带动起来后一直走在前面,控制住高端产品这一块市场。”

    “是的顾教授,把蛋糕做大,分其中利润最大的一块实际比独占一整个蛋糕要强得多。”

    “哈哈,苏县长,你真的很让人吃惊。想不到你不仅年轻,而且对经营之道如何精通,我相信渠江纺织厂有你扶植,应该会成为竹纤维市场的领头羊。”说到这里,顾忠和摇了摇头道,“去年我把竹纤维技术发明之后,找了几家纺织厂和企业,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去做尝试,宁愿在越来越激烈的棉纺织市场中去竞争。看着自己的心血蒙尘,我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看到有苏县长能够欣赏这个玩意,还拿出一整套方案来,我不答应晚都睡不着啊。”

    于久南在一旁笑着道:“顾教授,当年我就跟苏县长说了,幸好他当官去了,要是下海经商,我想到有这样的对手,觉都睡不安稳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东越行二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东越行(三)

    三人大笑一阵后,苏望说到:“于总,你有没有兴趣投资加入一股呀?”

    于久南笑着道:“苏县长主持的项目,怎么的我也要参一股。可是今年半年不行,我的资金全部抽调出去了。”

    “哦,于总,你找到发财的门路了?”

    “最近网络科技股不是很红火吗?我不是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专门到美国和欧洲市场去投资,去年下半年就把大部分资金抽调出去了。只有等到下半年才有部分回笼,就怕苏县长你一时半会等不及了。”

    苏望前世倒是听说过网络科技股红火外加沫破灭,可那个时候还在为五斗米奋斗,只是耳闻而已,根本不知道这沫里哪几个是金矿,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灭掉了。对了,苏望想起一支股票来。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谈这些不大方便。

    苏望把资料和计划留下,请顾教授跟纺织学院的领导协商一下,确定合作的细节和技术购买费用,然后约好晚一起吃饭,便起身告辞了。

    来到东州于久南的办公室里,苏望一边喝着雨前龙井茶,一边说道:“老于,我倒是有个投资建议。”

    “小苏,你说说看。“

    “法国有家公司叫约翰逊公司,是世界排名第三大消费类电子公司,也是从法国最大的国有企业-诺亚公司分出来的。约翰逊公司现在在欧洲第一证劵交易所市,我觉得倒是可以去投资一下。”

    在一世,苏望到南鹏打工,认识了两位朋,而这两位朋正好在约翰逊南鹏公司班,曾经谈及过一些公司内部的事情。约翰逊南鹏公司99年为了鼓励中国的中高级员工,发放了一次法国母公司的股权。当时有部分员工不懂这些,觉得花什么欧元去买远在国外的股票太不靠谱了。而大部分员工觉得这既然是公司的福利,应该错不了,也就东拼西凑集了一笔钱交给公司去兑换购买,不过仅仅是购买各自的限额或一半的限额;但是有少数员工很精明,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于是不仅把自己的限额占满,还出钱“买了”其他同事的限额。

    结果这约翰逊股票99年中从三十多欧元一股一路飙升到2000年初的一百二十多欧元一股,2000年3月,约翰逊股票一股分拆成两股,价格依然涨到八十欧元一股,然后再也冲不九十欧元。到了2000年中,开始调头直下,两三年间一直在四十欧元一股徘徊着。

    这两位朋一个只购买了限额的一半,小赚了一笔,另一位干脆没买,把限额让给了别人,只拿到了一笔“转让费”。所以这两位朋经常在苏望面前叹息,曾经有一个绝好的发财机会摆在他们面前,却让他们给无视了。叹息多了,苏望也记住了这件事以及整个过程和大致时间。

    “约翰逊,苏县长,这家公司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于久南疑惑道。

    “于总,我只是透露这么一个信息给你,你愿不愿跟我不强求。只是我们家要进去杀一把。不过还要于总你多多帮忙,毕竟这资金转移到香江去不是很方便。”

    苏家的收益资金现在有六七亿元,一部分在香江,大部分在国内,只是在一些投资平台小打小闹。不过于久南老早就在香江发展,已经开拓出一条“合理合法”的资金转移渠道,苏望想把资金转移到香江去,非得他帮忙不可。不过醉乡酒业已经将香江、濠江、台湾和东亚、东南亚的代理权交给了于久南的公司,只要账目做一下,数目互换一下,就可以通过货款的形式把资金换进换出。

    听说苏望自家要投入进去,于久南心头一动,已经有七分愿意跟着去投入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苏县长,这资金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我那边的专业会计师和理财师会打理好的。不过我担心,到时我们两家合在一起少说也有十亿人民币,会不会对这个约翰逊股票走势造成影响?”

    苏醒笑了笑说道:“于总,现在欧洲证劵市场已经开始用欧元结算了。我们十几元人民币才抵得人家一欧元,我们十亿元人民币才不过几千万欧元而已。而约翰逊公司整个流通股按现在的股价差不多有六十亿欧元,我们这点钱算什么?连个都算不。”

    看来于久南也被火热的网络科技股给吸引住了,花了不少时间去学习一些知识。听到苏望这么一说,于久南微微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

    到了晚,苏望和于久南到了约好的酒店,没等几分钟只见顾忠和跟一个人一起过来了。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同学谢强生,现在是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这位就是荆南省渠江县苏望县长。”顾忠和介绍道。

    谢强生长得很普通,个子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七,脸色微红,最显眼的是他的头顶已经出现“地中海”趋势。

    他眼睛里闪过一道诧异之色,随即微笑着说道:“苏县长,老顾对你是赞不绝口,我认识他这么久,很少见他这样了。”

    “谢主任,真是幸会了。”苏望客气地打招呼道,“这是顾教授对我们年轻人的照顾和关爱。”

    顾忠和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老谢,和苏县长站在一起,我们俩真的老了。”

    谢强生也笑了起来,随即跟于久南打了声招呼。虽然于大老板家财亿万,不过看来在他这么一个无实权的副厅级干部眼里还算不什么。

    寒嘘了几句,饭菜都来了,酒是于久南特意点的二十年洞藏醉乡酒。吃喝着,谢强生忍不住问起苏望对渠江纺织厂改革的计划,两人聊着聊着就更加起劲了。谢强生甚至把椅子挪了挪,好跟苏望靠得更近。

    “苏县长,你为这渠江纺织厂的外部条件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可是这内部改革却是疏忽不得。这管理体制不改革好,领头人不选好,再好的项目也难以为济。”

    “是的,谢主任你说的没错。我来之前已经定下来,对新厂长人选进行公开招聘,并且已经组成了专家顾问组。届时专家顾问组将主持这次招聘,对整套改革方案进行审核和咨询。”

    “苏县长,你能想到这一点非常不错了。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渠江纺织厂最根本的问题之一,就是这厂子所有权的改革问题。”

    苏望沉吟一会道:“谢主任,其实渠江纺织厂目前处于困境的最大原因是其市场定位和内部运作,并不是什么难以为继、陷入死局的企业。因此针对渠江纺织厂,我并不想进行所有权变动,只是希望进行部分股权改革。让出部分股份给管理层和职工们,主要股份还掌握在国家手里。”

    谢强生不由眼睛一亮,“苏县长,你难道不觉得渠江纺织厂积弊太深,或许换个老板会更好些。比如说纺织厂的管理层,他们原本对厂子很熟悉,只是可能由于一些外部原因才使得纺织厂发展不起来。或许把厂子所有权转让给管理层就会起死回生,渠江县还能获得一个纳税大户,何乐而不为呢?”

    苏望看了一眼谢强生,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谢主任是支持波的。”

    谢强生似笑非笑地答道:“现在国企改革困难重重,而且方法四出,‘下岗分流’、‘减员增效’、‘企业重组’的口号是遍地开花。而且波目前很受学术界的支持和响应。”

    苏望也跟着笑了笑说道:“谢主任,谈到中国国企波,我想起一个笑话。原本有一座宴席,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大家吃得正高兴,结果来了一个乞丐,他毫不客气地朝宴席吐了几口口水,大家都恶心地连忙避开。但是这饭菜放在那里不吃也会坏掉,可是大家却已经没有了胃口,怎么办?大家想了想,与其浪费,不如把这桌酒菜送给乞丐,让他吃个够。”

    谢强生不由大笑起来:“苏县长,你这个笑话说得可真形象。你的想法是怎么样的?能不能讲一讲,让我参考一下。”

    “谢主任客气了。我的想法是不要局限于考虑这桌饭菜的浪费,这只是眼前利益,而要着眼于长远利益。如果不追究两个人的责任,可能会有更多的乞丐闻风而来,给宴席的饭菜吐口水,这样造成的浪费会更大。”

    谢强生连连点头,不由半个身子倾了过来,追问道:“苏县长,你的意思是要追究哪两个人的责任?”

    “乞丐和守门的责任。乞丐这种乱吐口水行为,是以一己之私欲浪费众多人能吃的宴席,以无耻的方法掠夺大家的财富,毕竟这桌饭菜不仅主办者是花钱了,来就食的客人也是给了礼金的,现在全归了乞丐一人,难道就公平吗?不公平,这是一种**裸的掠夺,如果不严惩,可能以后大家都吃不成好饭好菜了。而守门者的职责就是严禁闲杂人等进来,保证宴席的正常进行。现在这宴席被乞丐给破坏了,他难道没有责任吗?”。

    谢强生叹息一声道:“现在的国企改革,改完之后再看看,多少老板是以前的记、厂长或供销科长?甚至有人开玩笑道,记变老板,是我们国企改革的根本机制和主要动力之一。”

    看了一眼面带诧异的苏望、顾忠和和于久南,谢强生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酒喝多了,憋在心里的话就忍不住往外吐。”

    顾忠和连忙出来转圈道:“苏县长,于总,不好意思,老谢这是喝多了。”说到这里,他不由长叹一口气道:“老谢曾经三十四岁成为微子县县委记,当年的他何等的意气风发。曾经是东越省最早几个对属下国企进行改革的县委记,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可是没过三年却被高升到了省委政策研究室担任副主任,老谢,这一晃就过去八年了。”

    “是的,八年,整整八年。”谢强生抿了一口酒道。苏望坐在那里却一言不发,脸的神情纹丝不变。

    顾忠和微微着急地看了老同学一眼,而谢强生则不经意地摇摇头,两人在旁人不察觉的情况下交换意见后,苏望却刚刚将酒杯放下。

    “苏县长,你现在也在主持国企改革,我们能再交流交流吗?”。

    “谢主任,你是老前辈,经验丰富,而且在政策研究室待了这些年,看得多,总结地也多,我说说我粗略的想法,还请你多指正。”苏望放下夹菜的筷子,缓缓地说道。谢强生眼睛里闪过一道惊喜,神情未变,身子却微微坐正了。

    “我觉得国企改革之前必须追究此前国企领导们的责任。正如县委记、县长的职责是稳定一县,让该县经济发展,领导人民群众致富。国企记和厂长的职责是把厂子搞好。现在国企不行了,不去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一句交学费就过去了是万万不行的。职责,职责,光是享受职权,不承担责任怎么能行呢?这一点没有做到,还盘算着国企不能浪费了,反正放在手里也是浪费,不如折价卖给某些人。我个人认为,这是不正确的。职责不明,则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谢强生不由点点头道:“搞好一个企业很难,但是要搞垮一个企业却很容易。但是如何追究职责?光靠纪委可不行。”

    “谢主任,经济问题自然要用经济手段解决。纪委是追查党员干部违法违纪的问题,可是它如何知道某个党员干部在任违法违纪了?当然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账本拿出来一看就一目了然了。”

    谢强生不由大笑起来:“苏县长,你这个办法倒是简单,可惜在现实中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谢主任,这些问题我们能想到,应该也有别人能想到,但是大家为什么就视而不见呢?”苏望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谢强生默然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头看着苏望,眯着眼睛等了一会才开口道:“或许是有些人心里没有规则,或对规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顾眼前的、自己的利益,不顾长期的、共同的利益。

    “谢主任,我们都喝多了。“苏望突然笑道。

    谢强生愣了一下,随即也笑着点头道:“是啊,我们都喝多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东越行三

第二百三十五章东越行(四)

    揭过之后,大家开始聊起轻松的话题来。聊了一会,苏望突然主动开口问道:“谢主任,你对东越省经济状况很熟悉,你觉得现在东越省是不是有一些隐患在里面?”

    谢强生的脸变得郑重起来,“苏县长,我们东越省还真有一些隐患在其中。别的不说,就拿民营中小企业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省里现在在重点扶植大型企业,这点没错。因为一个省的经济需要几只领头羊或者说是火车头,但是却不能过于冷落了那众多的中小企业,甚至比小企业还要小的企业。”

    苏望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道:“谢主任,你的意思是东越省的隐患在中小微企业?”

    “对,苏县长,就是中小微企业。这些企业看去规模不大,一家企业顶多数百几十、十几个甚至几个人。可是这种企业在东越省各地都是,数量极其庞大。谁不想把企业做大做强?政府想,企业主也想。可是真正能做大做强的企业又能有几个?绝大多数的还是这些中小微企业。”

    “我曾经做过一次调研,初步统计,东越省工商业百分之五十的就业岗位和百分之七十的外来打工者的就业机会都是中小微企业提供的。如果几家、甚至几十家中小微企业不景气或倒闭,政府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是万一一批、甚至是一个行业的中小微企业不景气或倒闭,这个后果就很严重了。”

    “这些实际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中小微企业却因为个体的不显眼存在着经营环境相对恶劣的情况,他们不能像外资、合资、大型企业那样享受政策倾斜和税收优惠,完全要靠本身的力量去推广自己的产品和开拓自己的市场,举步艰难。在另一方面,他们又缺乏进一步发展所必须的资金。我曾经调研过十几家中小微企业,他们中间曾经拥有不俗的技术,开发出非常优秀的产品,很有市场竞争力。但是他们去向银行贷款时却十不九中。门槛太高、手续繁琐等等条件制约着他们。而且现在各大银行可以说是根本瞧不这些中小微企业,也不愿意贷款给他们。甚至宁愿把钱贷给已经陷入困境的大型企业也不愿意去扶植这些中小微企业。”

    听到苏望不由点点头道:“这一点我读研时来东越省做调研也察觉到这一点。中小微企业正规渠道很难获得投资资金,到最后就只好转向民间借贷,从而造成了一种畸形的民间借贷行为,这一点很危险。”

    谢强生看了苏望一眼,眼睛里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喜悦,“想不到苏县长也察觉到这一点。的确,如果这股畸形的民间借贷行为任由发展下去,的确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其实中小微企业是大有可为的。大型企业进军投入大产出大的行业,中小微企业却可以在投入小产出小的行业进行有效弥补。现在科技发达,需求多种多样,产品分类也越来越细分。中小微企业它们完全可以专注于某一特定行业或领域,专注于做某一项专业产品,把它做专做精,也未尝不是一个发展出路。”

    谢强生现在谈兴很浓,“我曾经随团去日本和欧洲考察过,这些发达国家有巨无霸企业,但是也有数不清的中小微企业,从专注于做某一专用芯片、做某一类电子产品、做某种特殊用途的工具,甚至专门只做某种很有特色的食品,却能做得很好。这类产品市场虽然小,但是竞争小。那些国外企业就沉浸在某一领域里,数十年甚至百年如一日,沉淀技术、积累经验,或挖掘潜力,或推陈出新,都能获得很好的效益。”

    “谢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目前国内市场似乎没有这种产品生存的空间。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人民群众追求的是价廉物美的产品。而国内厂家争夺市场主流采用的策略就是价格战,以更低的价格去排挤竞争对手,争取更大的市场份额。”

    “苏县长,你这点说得很对。但是这些产品集中在量非常大的消费类市场,而这种市场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只有更大的投入,提高技术和生产效率,降低成本,进而降低价格,抢占更多的市场,使得出货量更大,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利润。但是中小微企业是无法进行这样的阵地战,他们只能进行运动战甚至游击战。而他们的产品只能是消费类产品的有效补偿。”

    “例如现在的VD市场竞争地无比惨烈,我甚至听说在吴江省升州,北的某家VD厂为了跟本地VD企业争夺市场,打出了买一千多元的VD机送六百元的电饭煲、电熨斗等赠品的营销策略。这种自杀式的策略中小微企业肯定吃不消。可是在这影音市场中,有少数消费者却是沉迷于高品质的音乐,他们不喜欢大众的VD机和家庭影院,他们需要高音质的D机、专业功放和音箱。而这类市场很小,那些实力雄厚的VD厂家肯定是不屑一顾,只有中小微企业才有这样的精力和心思去做这块市场。”

    “谢主任考虑地很全面,也考虑地很到位,我受教了。”

    谢强生笑了笑,却突然问道:“苏县长,我看你是胸有成竹,不知你在渠江纺织厂改革中准备采取哪种措施,既能保全国家对国有资产的控制,又能最大的激发管理层的积极性?”

    苏望不由笑了,这谢强生还真有点意思,终于忍不住问自己了。

    “谢主任,说实话,其实我觉得B算是一种不错的激励管理层积极性的方法,但是到了我国却不能全盘照搬,应该根据国情加以改进。我准备在渠江纺织厂改革中试行一种有限B。如国资委代表国家掌握百分之七十左右的绝对股份,管理层可以掌握百分之十到十五的股份,职工则分散掌握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到二十的股份。但是在股红分配中,作为奖励,管理层可以分配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股份的红利,而国资委则只分配百分之六十左右股份的红利。”

    说到这里,苏望不由笑了笑道:“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还需要跟相关专家顾问组进行研讨,报请省市批准。虽然对于某些人而言,这种方式比不他们将整个企业买下来要强,但是总会有有识之士为了那百分之四十的红利去努力的。但是最关键的是渠江县国资委的管与不管。”

    谢强生不由拍案叫好道:“管与不管。苏县长,你这一句话说到点子去了。国资委既然是企业的大股东,就应该遵从市场和企业运作规律去进行管理,不能再用以前老的行政模式和思维去管理了。既不能放手不管,又要管到要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苏县长,你可能会让国资委加强财务监督。只要把财权管好了,市场营销、生产管理甚至人事管理都可以放开,给管理层最大的自由,让他们带领职工创造出更多的效益来。”

    “谢主任,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呀。今日与谢主任畅所欲言,真是获益匪浅呀。”苏望不由跟谢强生大笑起来,“我还会在东越逗留几天,给渠江纺织厂寻找合适的服装产品合作方,有机会还请谢主任多多赐教。”

    “哪里哪里,苏县长,我们多沟通多交流,取长补短。”

    谦虚了一会,苏望转向顾忠和道:“顾教授,真是不好意思,光顾着向谢主任请教去了,忘记跟你谈正事了,真是抱歉。”

    顾忠和摆摆手道:“哪里,看到你和老谢相谈甚欢,我也高兴。对了,关于这竹纤维技术的事情,我跟学院领导初步沟通过,一百万元全部打包卖给你们。学院方面和我也愿意与渠江纺织厂继续进行竹纤维技术研发的合作。”

    “顾教授,这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你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是东越省纺织业的前辈,能不能帮忙介绍几家合适的印染和服装企业,不要大,只要合适,我想先把渠江纺织厂的下游合作方确定下来。就算找不到合适的合作方,挖些人才也是好的。”

    顾忠和不由大笑起来:“苏县长,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挖我们东越的墙脚呀。”

    到了九点多,四人尽兴而散。坐在回家的车,顾忠和皱了皱眉头道:“老谢,你确定了这苏县长的背景?”

    “**不离十了。我听说了这位苏县长到东州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司马弘处长亲自去接的。”

    “司马弘,罗省长的秘。”

    “是的。这苏望曾经跟着他老师俞老来东越做过调研,只是那时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而且他当时也毫不起眼,所以我只是记住了他的名字,却记不住他的样子了。在席中他不是承认了曾经到东越省来做过调研吗?那就没错了。”

    “老谢,你的意思是苏县长知道我们在试探他?而且别有目的。”

    “当然知道。我只说了两三句话他就明白了,我们白在他面前表演了一番。

    “老谢,那我们是不是急了点?”顾忠和有点忧虑道。

    “老顾,不用担心。虽然他知道我们的用意和做戏,但是他对我们丝毫没有反感,否则不会谈得那么深,那么透了。”

    “老谢,你的意思是今晚的这番谈话可能会传到罗省长那里去,你也有出头之日了。”

    谢强生脸色微微一变,沉默好一会才轻轻地摇摇头道:“这个我却说不好,这个苏望,我是一点都没摸到底。”

    顾忠和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轻轻地叹息道:“这个苏望,看去年纪轻轻的,怎么城府和心思这么深呢?听去跟你相谈甚欢,但是现在一回味,却像是你们两人学术进行探讨交流,一点题外的意思都没有露出来。真是不得了。”

    谢强生却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他越是这样一个态度,我反倒更加放心了。”

    “老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苏望谈话间不露分毫声色,这说明他对这件事很慎重。老顾,这事他越是慎重我心里才越踏实。”

    顾忠和微微点点头,向省长推荐人,能不慎重点吗?默想了一会,他又迟疑地问道:“老谢,你说他会不会狸猫换太子?”

    顾忠和说的很含蓄,意思谢强生却明白了,老是在担心苏望会不会把他的观点当成自己的观点,拿去向罗省长邀功。

    “老顾,你不明白作为一位领导干部,发掘人才、使用人才是重中之重。而提出一些新颖的观点虽然重要,但领导干部不是做学问,他的重点在于领导能力。”谢强生意味深长地说道。

    顾忠和终于为老放心了,仰头笑道:“你们当领导干部的弯弯绕绕我是不明白的,既然你说没关系那就行了。”

    谢强生转过头,很真诚地说道:“老顾,这次多谢你了。”

    “老谢,咱们老同学之间用得着那么客气吗?这次完全是我那个小舅子,昨天我们去给老丈长祝寿,这小子在那里神吹,说他跟司马弘处长关系有多铁,还一起去接被他认为是罗省长亲戚的苏县长,正好给我提了一个醒。想不到今天那位于总带来的就是这位苏县长,也正好是荆南省人。这真是太巧了,也是你的运气。老谢,你在省委政策研究室蛰伏了八年,厚积薄发,也该是你出头的时候了。”

    谢强生坐在那里,看着虚空,神情复杂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幽幽叹息道:“八年,或许待在省委政策研究室八年,对我而言是因祸得福。我现在才明白,这是李记对我的一种磨砺和关爱。”

    接下来几天,苏望在于久南的引见下会见了十几位东越省企业主,大部分都是纺织业的中小企业主,其中有好几位是当年跟于久南一起同戴投机倒把帽子的难兄难弟。

    这天,苏望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你好,请问是荆南省渠江县的苏县长吗?”

    “是的,我是,请问你是谁?”

    “苏县长你好我是定海市委办的黄翰章。是这样的,乔记今天到省里开会,晚有空,要约你一起吃个饭,不知你方不方便?”

    “乔记到东州来了,好的没问题,时间地点我听黄处长你的安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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