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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酒煮花生     朝元txt下载     朝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 巧舌如簧

    “庞放为人低调,在灭兽营中少有朋友,在十五字营中比较谦和。”彭发说了几句优点,引来一些了解庞家人的异样眼光,心说这不是在胡扯么,那庞桐如此,他儿子怎么会是个低调谦和的性子。

    自然,七门五宗的人不会多说什么,六大势力则小声非议起来,心说这彭家也是扬京的大家族,族长可是朝中大员,彭家子弟怎么会这般不晓事理,这不是在给灭兽营找麻烦么。

    彭发却不理会这些,继续说道:“不过那只是庞放兄弟在人前的一面,他和我走得较近,我了解他的为人,做事机敏,看人准确,猎兽时,辅佐我这个队长,安排人手,设置陷阱,无一不精。有些计谋可以算得上一个毒字,后来我也听闻庞家在禹江的一些传闻,果然以诡诈闻名。”

    说到此处,彭发微微一停,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方才议论他的六大势力的前辈,才继续道:“不过庞放在十五字营和我相交这几个月,从未把他的诡毒用在对付兄弟身上,都是用来对付荒兽了,且对我十分义气,只凭这一点,我便足以当他是兄弟,至于将来如何,他是不是有意隐藏他的某些性情,那也只是将来之事,只可惜庞放兄弟再也没有将来了……”

    言到最后,彭发微微垂首,一脸悲怆模样,这番言辞,彭发早在数天前就做好了准备,庞放与他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也丝毫不掩饰他知道庞放的心思诡诈,却也表明了自己对庞放的兄弟情义。

    彭发相信。这样说,除非有人能够直接进入他的心神。看出他的内心,否则的话。便是武仙来了,也没法子质疑他这番话的伪,相反,任何人听了,哪怕是庞放的仇人,也要相信他的话真实可信了。

    果然,和彭发所料的完全一样,在座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信服的神色,且即便庞放是个恶徒。众人也不会觉着彭发有任何问题,反而能感受到彭发对待兄弟的真性情。

    “彭发小兄弟说得好,我儿庞放生前能在灭兽营与你结交,是他的福气。”庞桐忍不住说道,便是心中再如何诡诈,丧子之痛,也让他为彭发所言而动容。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要庞放去主动结交彭发的,如今看来,儿子做得很成功。只可惜没能继续,人就死了,这令庞桐早已把和扬京彭家结交放在了一旁,一心只想着给儿子复仇。

    “庞伯伯节哀。”彭发沉声拱手。

    “彭发。你很好,很不错。”王进生性耿直,也是大教习中听过彭发的话后。最信的一个,赞过一句之后。便道:“还请继续详加道来,此事总要找到真凶。替庞放讨个公道。”

    坐在他不远处的刀胜却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此时灭兽营要齐心协力,另外四位大教习相约,在审讯过程中,不会打扰王进,之后的商讨,再谈自己个的意见。

    彭发用力点头,继续道:“庞放这些日子并没有太多反常举动,只是早些时候刘丰曾寻过他,请他帮忙找乘舟的麻烦,其中细节我也不知,只是每次庞放回来都一脸怒气,当是和刘丰没有谈拢所致,后来去挑战乘舟师弟,自也不是因为刘丰。另外,刘丰曾也寻过我,助他说合乘舟取消赌约,当日我去是去了,不过却被六字营请来的弟子给骂了回来,那之后我和刘丰再无瓜葛。”

    “挑战乘舟之前,庞放曾和我提过,最近乘舟风头正盛,也听闻过乘舟的打法,十分新奇,他想见识一番,至于赌上两万两玄银,庞放是真个打算赢来乘舟师弟的功法,好详加探究,为他们庞家争来一份神奇武技。只可惜遭奸人所害,白白被乘舟轻易斩杀。”

    说过这些,彭发再次行了一圈礼,道:“我所知道的都说完了,还请诸位教习、前辈明断。”

    他这一番话说过,并没有带来任何新的线索,却使得在场众人,对庞放有了更深的了解,这其中虽并未刻意去赞扬庞放的为人,甚至还说了庞放诡诈的一面,如此更让人觉着庞放服下狂极丹欲杀乘舟,当是无心之举,怎么说庞放也是能入灭兽营的天才,死也死得有些可惜了。

    尽管彭发对乘舟没有丝毫的表露自己的情绪,可言辞中所带出的对庞放的情义,加上那一句“轻易斩杀”,足以令人觉着乘舟大可不必杀掉这庞放。

    此人多半就是杀心过重,对灭兽营的同袍弟子毫无情义。或者根本是十分有心计,借庞放发狂的机会,乘机铲除想要窥觑他武技的对手。

    自然,并非所有人都没听出彭发的言下之意,场中众人百岁以上的武者就有不少,武圣更是有五位,活了许多年,在这世间摸爬滚打,经验丰富,又怎么会不明白彭发如此言语给人心中带来的印象。

    只是没有人觉着彭发是故意而为,盖因为彭发所言诚恳,其中带出的些许情绪,只不过是少年人痛失兄弟一种发泄。

    不过,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讼师葛松,却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彭发。他研习人心、辩辞远胜过对武道的追寻,虽然看不出彭发所说的真伪,但却有所怀疑,若是彭发故意这般说,以利用人心,那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可是城府极深的。

    从彭发的话中,葛松听出了明着的三点和暗着的一点,其一为庞放开脱,其二表明彭发对庞放的情义,其三给乘舟带来极其不利的影响。

    这明着的三点,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只能表明彭发复仇心切,和庞桐为子一般,他想捉住背后真凶之外,对乘舟这个执行杀人的凶手也决不放过。

    可暗的一点,就比较值得深思了,也是场中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的。

    以葛松辨案多年的经验。任何案子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幕后真凶。

    而彭发的话中,却无形中把他自己给脱了个干净。令人下意识中就绝不认为他会是那个陷害庞放,给庞放服用狂极丹的人。

    顺着这个思路深想,彭发作为庞放在灭兽营最为深交之人,反而正是最有可能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在庞放的酒食中下药的人。

    想到这一层,葛松也吓了一跳,忍不住瞥眼却看了看人狼使王通,竟发现王通此刻也和其他人神色不同,眉头微微锁着。以葛松对王通的了解,人狼使办案多年,大约也是听出了什么不同,才会如此。

    虽说葛松和王通势不两立,可他却深知这巨鱼殿中的所有武道强者之中,只有他和王通,最擅长断案,所以见到王通这般神情,心中对彭发的怀疑也就更甚了。

    不过葛松和王通不同。彭发如何,他根本不想去理,这案子最后的真凶是谁,也和他无关。今日他拿了好处,只有一个目的,相助七门五宗利用这个案子。责难灭兽营,甚至能够助七门五宗得到灭兽营大教习之位。

    至于彭发。葛松只是悄悄把此人记在心中,他来此前就打听过这案子涉及的所有人。彭发在灭兽营的排名以及彭家的地位他都十分清楚,彭发将来必然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将来若是他还要出山,少不了有可能遇上和彭发有关的案子,如今提前了解彭发的为人,今后若是遇见要和彭发为敌的难事,总能帮上些忙。

    “彭发暂且退下,司寇你来讲。”王进点了点头,又招手唤来司寇。

    司寇可无法如葛松那般听出这许多门道来,只是觉着彭发说得貌似诚恳,却十分别扭,好像在说乘舟的坏言一般。

    不过他向来稳重,知道此时绝非和彭发争辩的时候,当下起身走到场中,同样行礼一圈,跟着认真说道:“乘舟兄弟为人爽直,来灭兽营这几个月,一如既往,从未有过一反常态的举动。”

    “乘舟和刘丰的嫌隙,我想不只是部分教习、营卫,几乎所有弟子都知道一些,从刚来灭兽营时,刘丰和乘舟的那个赌局开始……”

    司寇有条不紊的把谢青云和刘丰之间的恩怨详细道出,随后,司寇又把彭发曾经相助刘丰来六字营说合之事,说得十分详尽,远比彭发详细得多,包括当日双方请来了谁,如何交涉,彭发和杨恒又怎么离开的都说了。

    最后,司寇略微强调了一下,那次事件之后,六字营和刘丰、杨恒的十字营之间有了龃龉,有一回在猎兽时,还生出了冲突。

    自然,说起这个冲突,司寇只说了偶遇象蛙群的事情,并没有提到任何猜测这象蛙和刘丰他们有关,和早先六字营众人约定的一般,没有证据之事,说出来毫无意义。

    至于和庞放以及十五字营,除了刚入灭兽营时,彭发来说合未果之外,再无任何交集。

    司寇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事实便说事实,他相信这些真实的事情,都可以作为分析此案的线索,且说过之后,他觉着彭发那些言辞中让他别扭却不知道为何别扭的东西,似乎都正好给解释清楚了。

    听过司寇的话,众人更加云山雾罩,一个个都在尝试着把所听到和之前王进所讲述的一一对照,在分条理出。

    “诸位,还有一位没有讯问,问过之后,大家再说出自己意见不迟。”王进稍微用了一丝灵元送入声音,说道:“且我们这里还有人狼使王通,他一会可以助大家理顺案情,得到一个初步的意见之后,再审乘舟。”

    “王通精于案子,他若分析,或许会朝着有利于灭兽营的一方,容易引导诸位的心思,所以他每说一条,我们这便的讼师葛松也要印证,双方都觉着无碍了,才可以继续。”鱼机适时插话。

    “正是,正是……”天放附和。

    “理当如此!”七门五宗的武者们也都应声。

    王进看向王通,王通向来公允,本就没打算乱说。且葛松在这里,自然不可能一直不言语。当下点头。

    王进又看了看王羲,王羲也点过头后。王进才道:“既然如此,那便依鱼宗主的意思……”

    偏生在这个时候,葛松忽然开口了:“鱼机前辈,王大教习,无需如此,我相信人狼使王通,他的话绝不会故意偏向于任何一方,更不会去故意影响大家的看法。一切等王通王大人说过,咱们再商议。”

    葛松这般说。在座之人大多都有些惊讶,王通反倒不觉有何不妥,他和葛松十年前打过无数次交道,他了解葛松的为人,葛松同样了解他,这么说便是信他的为人而已。

    只是王通的心思,只查案,不通人心,他明白却不屑去多说。六大势力的武者中大部分人却都被葛松的一反常态给弄糊涂了,甚至还有些人在想,葛松大约是怕那武圣洛申到,万一撕破脸皮。真的说出他不愿暴露的十年前的事情,才会如此示好的。

    葛松是什么人,有那紫衣洛枚做保。他看得出来洛申到今日是完全不会怎么说话了,所以他才不会惧怕洛申到。

    从鱼机提议他要和王通一起分析案子开始。他就准备推拒,因为确是没有必要。他知道王通是什么人,会怎么说。

    不过,葛松临时机变,故意等到双方都应允之后,再来这么一下,和他先前的打算一样,一来一回,一起一伏,先把六字营这方折腾的疲了、累了,糊涂了再说。

    只是这临机的想法,鱼机也不知道,也和其他人一般有些不解,不过瞧葛松满面淡然的模样,便就放下了心。

    鱼机身为武圣,自然不是蠢人,放心是放心,也想到早先和葛松说好的相互配合,当下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乘机言道:“好一个第一讼师,果然有气魄,我瞧着人狼使王大人虽然和葛讼师是敌手,却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若是将来有机会能化解恩怨,倒是一桩佳话。”

    “佳话!?”王通冷笑,他为人精细谨慎,全然是在查案时,对于言辞却十分不擅长,才导致以往屡次被葛松下套算计,如今听到鱼机的话,当下就想起身反驳,只想表明,永远不屑和葛松这种人相提并论。

    可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发觉肩头被人重重一按,正是坐在他身侧的灭兽营总教习王羲,王羲能做到总教习,考虑事情自然不会和王通这般,只一心钻研案子,对于鱼机的话自然能听出其中之意,若王通冷言嘲讽,怕是正中了鱼机的下怀,更显得他们六大势力心胸狭隘。

    王通转头,见王羲微笑摇头,才猛然醒悟,当下不再多言半句。

    王通不接话,七门五宗的人却纷纷接话,甚至连六大势力中一些心思直的武者,对葛松过往不慎了解的武者,也都微微点头。

    “既如此,刘丰你上前答话。”一番来回,王进喊过刘丰上前。

    刘丰的心思虽不及彭发、司寇,但作为庞放和乘舟在灭兽营中,最有矛盾的弟子前来,自然早就想好了,要来说些什么。

    无论是事先故意造出和他有矛盾,想脱开干系的庞放,还是一直以来他都恨极为憎恶的乘舟,刘丰都希望他们去死。

    如今庞放已经死了,他自然不会去介意顺着庞放生前的定计,把自己说得和庞放真有矛盾一般。

    于是刘丰先是详尽的把自己和乘舟的矛盾说了,紧跟着依着教习们调查时的听闻,把自己和庞放的矛盾也说了,原因和彭发说的一般,自己请庞放去找乘舟的麻烦,庞放不愿意,于是几次三番,两人吵过几回。

    言辞之中,刘丰尽显了自己对乘舟的厌恶,提到自己许以重利,连斗战故意输掉大量武勋给庞放的法子都用了,庞放就是不答应帮他暗中去害那乘舟。

    刘丰不怕暴露自己这些阴暗心思,他和乘舟的矛盾,在灭兽营大多数人都知道,教习们经过这次调查后更应该一清二楚,与其掩藏,不如都说出来,这样更能凸显他几次找庞放,庞放却不愿的心境。

    如此便可以显得庞放在斗战时,被乘舟所杀有多么可惜。

    狂极丹,刺激体魄气力的丹药,过量服用人容易陷入一种癫狂,但并不是那种能够彻底控制人思维的蛊药。在面对自己至亲、友人或是自己不想动手的人面前,强行克制,也会有一时半会的清醒。

    刘丰说了这些,就是希望六大势力的成名武者听过之后,即便知道乘舟是为了保命而杀掉庞放的,也会对庞放生出更多的同情,误杀也是杀,怎样都应当受到重罚。

    这便是刘丰的心思,只是刘丰的口才不如彭发,言谈时,眼神有些飘忽,也有些紧张。在座之人都是武者,成名已久,便是心思很直的,听过他的话后,也都有些怀疑他在添油加醋。

    王进并没有打算让刘丰再说一遍,大多数人说话,都会带有自己的偏向和情绪,更莫说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了,似彭发和司寇那般沉稳的在灭兽营弟子中,可是极为少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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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鸡腿少年

    刘丰虽然说得凌乱,且有许多添加,但王进听得出,也相信这厮所说的大体不差。而作为主审以及听审的众位武者,他们的目的就是从所得知的线索中,去伪存真,提出其中关键。

    因此王进挥手让刘丰重新落座,这便请王通顺着现有的线索,和方才三位弟子的陈述,一一印证,印证之后,再去详细分析。

    如此一边说,一边听取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的意见,最后大致理出三条,其一乘舟和庞放并无仇怨。

    其二,指使或是陷害庞放yù杀乘舟之人,很有可能是想一箭双雕,无论庞放杀掉乘舟还是乘舟杀掉庞放,两人必然一死一罪。

    其三,幕后元凶暂且需要调查,乘舟的罪责如何,就要落在对乘舟斩杀庞放时情况的判断。

    三点之中,最为震惊的便是其中之二,也是王通根据线索一条条推测总结而出的,说过之后,无论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都觉着十分有理。

    于是王通建议庞桐自己去回忆、调查庞家得罪的人中,有没有安插在灭兽营中的教习、营卫,或者是弟子。

    灭兽营铜墙铁壁,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营中之人,因此每个人都是怀疑对象。

    庞桐一心只想替子寻仇,王通建议,自然听了进去。

    鱼机和天放倒是有些着急,整个过程都在商讨案情,离他们想要的责难灭兽营似乎完全不相干,两人不由得一齐望向铜牙葛松。

    却见方才众人商议探讨之时,一言未发的葛松依旧神sè轻松,这才让两人稍稍安了一点心。

    “请乘舟过来问话。”王进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高声说道。

    乘舟被巨鱼宗的人看管,鱼机听闻,当即吩咐手下,去叫乘舟过来,不过不似王进说得那般客气,直接道:“传嫌犯乘舟上殿!”

    不大一会,一名巨鱼宗的弟子,领着一个口中叼着鸡腿的小少年,从侧堂来到了正殿,那小少年一边大口的咀嚼,一边嘀咕着:“这鸡腿盐稍微多了点,花椒粉不够量,桂皮八角若是能蒸过,在和鸡腿一起烹,会更好,再加点寰菜什么的,去去鸡腥味,这才到位。”

    他毫无顾忌的说着,那巨鱼宗弟子却是看着他连鄙夷带憎恶的,可偏偏长老说了,不得对这嫌犯无理,他只能忍着这小少年的唠叨,满脸的烦躁。

    谢青云这般模样出现,引得众人目瞪口呆,之后各自反应大为不同,六大势力中,大多数武师们皱起了眉头,少部分随xìng的,直接笑了起来。

    再有灭兽营五大教习,莫说刀胜哈哈大乐,司马阮清抿嘴微笑,连最沉稳的王进和少言寡语的伯昌见着谢青云如此,也忍不住笑。

    xìng格最为粗豪的雷同,从审讯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一脸的忧心忡忡,见到乘舟出现之后,脸sè蓦的轻松了不少,可紧跟着又把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他最近时常如此,其他几位大教习问过,他只说家中那二变武师的婆娘最近和他吵闹,闹得心烦,惹得众人一阵笑,便不去理会了。

    只有王羲觉着有些不妥,不过雷同不说,他也不去多问,五大教习虽然xìng子各有不同,但王羲信得过他们,说没有事,那便没有事,

    而且当初入营之后,也说过,任何人遇见无法解决的难事,都要说出来,一起想法子,且以王羲武圣的身份、修为、战力,在武国,还真少有他无法办到的事。

    “总教习,这便是那位乘舟小兄弟么?”一直沉闷着躲闪侄女洛枚目光的洛申到,发觉乘舟一进来,洛枚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他也总算有机会能说上两句,当下就和王羲聊了起来。

    这乘舟的显脸方式,他觉着挺有意思来着,之前听闻过乘舟不过柴山一孤儿,无家无势,战力最先只排在灭兽营最尾,如今到了四十,算是个极有天赋也极为勤奋的弟子。

    原以为这样的人,当是沉稳内敛的,想不到竟是这般啃着吃食跑了出来,若他家世极盛,还能理解这厮有些恃才傲物,或是仗势凌人的纨绔,不把审讯当一回事。

    可如今,他被当成罪人,判处刑罚的可能极大,这小子还是这般无所谓的模样,要不就是脑子蠢,要不就是胆sè极佳,显然以他极速进步的排名来说,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胆sè俱佳了。

    “正是。”王羲打了哈欠,道:“这乘舟的xìng子飞扬跳脱,你若是和他相处久了,也不会有什么稀奇,他第一次见到我这武圣,也没有什么胆怯的。”

    “只凭这xìng情,我都想收他为弟子了,也难怪总教习破了灭兽营的先例,亲自收他为弟子,教授武技。”洛申到忍不住赞叹。

    “司寇,一rì不见,吃得可好。”谢青云瞧见司寇,塞进最后一口鸡肉,挥手和人群中笑呵呵的瞧着他的司寇打了个招呼:“这里倒是管饱,可就是不怎么好吃。”

    “确是如此,不如咱们六字营的好吃。”原本司寇一直在担心着,但一见到谢青云,就被他这样的情绪感染,越笑越开怀了,也跟着他一起胡闹着说,不过话倒是实话,六字营的,那自然是乘舟师弟亲自烹出的美食,味道怎会是巨鱼宗的佳肴可比。

    “这小子目无尊长,这般嚣张!”有七门五宗的人大声呵斥。

    “天生这种xìng子,也难怪如此暴戾,杀了庞放。”当下就有人附和。

    其实六大势力中,许多武者也有些瞧不惯乘舟的行为,出来不行礼,还吊儿郎当,不过听见七门五宗的人这般说,当下就反驳道:“小孩儿xìng情,也值得这般计较?你们还算得上前辈武者么?”

    “就是,吃个鸡腿也能和xìng子暴戾说到一处,这便是你们七门五宗惯用的无耻言辞么?”

    “……”先前那位一下子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应答。

    立刻,身旁一人接话,把六大势力的质问给驳斥了回去:“在怎么说,这里也都是这小子的前辈,怎么能吃着东西,嬉皮笑脸的就进来了!”

    “未见得……”这一次,六大势力争辩之人话到一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庞桐似是没有听见一般,这是第一次见谢青云,本就对谢青云一腔仇恨,如今见谢青云这般,更是气急,当下厉声呵斥道:“这是审讯堂,不是你吃吃喝喝的地方!在巨鱼宗撒野,想死么?!”

    这许多人议论,毕竟没有直接逼问谢青云,如今庞桐这般一吼,每个人都看向谢青云,刀胜想插话帮他解围,却不想谢青云不慌不忙的伸手在身旁那位巨鱼宗弟子的武袍上来回蹭了一下,竟把那一手的油腻都给蹭到对方身上了。

    “你找死!”那弟子自然忍受不住,抬手要打,谢青云呵呵一笑,道:“来吧,案子没确审前,你打死了我,不只是你要倒霉,怕是巨鱼宗也要完蛋。再说了,便是确定了,也轮不到你来执法。”

    那弟子被谢青云的一脸不在意的模样给震住了,跟着听见谢青云一番话,当即气得面sè又红又紫。

    “子桓,莫要和个小娃娃计较。”鱼机稳稳的把声音送了过来,能被他这般称呼的弟子,自是他的亲信之一。

    “是,宗主。”那子桓咬牙一拱手,便退到一旁。

    谢青云看也没看庞桐,大喇喇的走到大殿zhōng yāng,气得庞桐勃然大怒,道:“好胆,老夫问你话,还不作答?!”

    庞桐不依不饶,两次的三番质问,令在场众人都想看这乘舟这个小娃娃如何应对。

    七门五宗自然是幸灾乐祸,六大势力的人却都有些紧张,只不过灭兽营的营卫是真个担心,大多数与谢青云不相识之人,确是暗自埋怨,这小娃儿太不晓事,还没开始审,就闹出这等事端。

    不过,总教习王羲、几位大教习,加上司寇等最为了解谢青云的人,却都没有太多的担心,他们都知道乘舟的口舌有多厉害,他敢如此托大,自然有应对之策,于是个个等着看那庞桐被乘舟挤兑的笑话。

    “总教习不担心这小子应付不来么?”洛申到虽然看见了乘舟的胆sè,但这等境况,也觉着乘舟会被庞桐问得哑口无言,可瞧见身边的王羲还是那副淡淡然甚至有些困倦的模样,心中更觉好奇。

    “不用,反正这也不是审讯,没什么可担心的。”王羲摇了摇头。

    便在此时,谢青云瞅了瞅有些暴跳如雷的庞桐,道:“你是哪位?瞧服sè也不是巨鱼宗的弟子,我们也不认识,巨鱼宗的人都没恼怒,你犯得着这么舔人家鱼屁股么?”

    一句话,引得一群人都笑了,连七门五宗的都有些没能忍住,这庞桐确是从未和乘舟见过,一上来就质问怒吼的,也没报上身份,这乘舟如此反应,确属正常,只不过嘴巴是够损了点,舔巨鱼宗的屁股。

    自然,这损只是损庞桐一个,巨鱼宗的人倒是听得乐意的很,庞家无门无派,一个禹江的大家族而已,战力最强的也只是庞桐一人,要说拍鱼机的马屁,舔鱼的屁股,倒不是假话。

    “你!”庞桐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从来都是他算计人,却从未有过人这般折辱他,一时间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庞施主,要不要杀了他,在武圣群中取他人头,五百万两玄银。”庞桐身边的天煞双僧之一,高个的元仓嘀咕了一句。

    “不!”庞桐这才憋出一个字来,恶狠狠的瞪着谢青云,他向来鬼毒,方才一时间见到杀子仇人,失了心智,眼下总算在暴怒之中平复过来,自然阻拦两个疯和尚的建议。

    鱼机一直没有去劝庞桐,他倒是希望庞桐闹将起来,由灭兽营那边杀掉庞桐最好,如此又多了责难一个灭兽营的理由,而且少了庞桐这个障碍,他们才不用非要乘舟的xìng命,拿住灭兽营的把柄也就行了。

    至于庞桐曾经救过他的长孙,对于鱼机来说,算个狗屁人情,他不过是正好乘着这个能够责难灭兽营的机会,才会如此出力,若是其他人杀了庞桐的儿子,庞桐来请他帮忙,他定会随意赐庞桐几件灵兵了事,哪里会搞出这般大的阵仗。

    谢青云再不去理会庞桐,挥了挥袍袖,跟着先冲着灭兽营这边,躬身行礼:“见过总教习,各位大教习。”

    跟着转向洛申到:“见过洛前辈。”来之前,他已经知晓烈武门遣来的武圣是谁,先对他行礼,十分妥当。

    跟着又转了半个圈,对着六大势力每一个武者都躬身行礼:“见过诸位前辈,小子何德何能,让诸位为了我专程来此,谢谢了。”

    随后又转向七门五宗那边,对着鱼机、天放还有那位容姿秀美的女子行礼,最后才是七门五宗的武者们。

    他这一番谦礼,又令在场众人惊讶,刚才进来的时候嘻嘻哈哈,如今忽然变了xìng子一般,这小少年闹着好玩么?

    鱼机却没有这般想,刚才见庞桐被戏,他还想着庞桐最好动手,如今见乘舟这样,他又想起海滩之时,他也被这个该死的小子戏耍过一回,当下就觉着乘舟又要玩什么鬼把戏了。

    行过礼后,谢青云才一挠头,道:“方才我在偏殿吃酒食,这巨鱼宗的弟子就过来喊我,我就想这巨鱼宗招待的酒食,不吃完,那是不给鱼宗主面子,怎么说鱼宗主也是堂堂武圣,他赐下的酒食,自然要吃,还要吃完,可这时候审讯开始了,若是我耽误了,又是对诸位前辈的不礼,所以……”

    谢青云瞅了一圈七门五宗这边,方才议论他不懂礼之人,才道:“所以我才拎着半只鸡腿过来,赶紧的吃完……”

    说到此处谢青云又看向那被他抹了油腻的巨鱼宗弟子子桓道:“这大殿里没有擦手之物,带着一手的油可多不好意思,多谢这位大哥前辈借了衣物来擦。”

    此话说得十分诚恳,弄得那子桓有些哭笑不得,却引得六大势力中那些个开始还在心中埋怨过乘舟的人,都忍不住要笑。

    “现在好了,鸡吃完了,给了鱼宗主面子。油也擦干净了,时间也刚刚好,也算是对诸位前辈有礼了,你们若要怪责,就怪责那巨鱼宗的厨子吧,是他做菜做得这般慢,若是要追根究底,那就追鱼宗主吧,怎么说,那厨子也出自鱼宗主麾下……”

    “呃……”谢青云忽然面露尴尬:“不好意思,这般说,又让鱼宗主丢面子了,全当我没提过,咱们开始吧。”

    说过这句,谢青云不再开言,满面诚sè的站在那里,等待审讯。

    “哈哈,好小子。”刀胜也没什么顾忌了,直接笑出声来,大声赞叹。

    他一开口,其他六大势力的武者们也都笑道:“好个灭兽营的弟子,果然不愧为连总教习都要收为弟子的乘舟,这般胆识,这般犀利言,好小子。”

    六大势力这般说,七门五宗自然要争,只是这一次争无可争,这乘舟虽然说得好似胡搅蛮缠,但却都是道理,一句也无法辩驳。

    鱼机早就领教过了,此刻也没有在海滩时那般恼火,只坐在位上,和其他人一般,拿眼去看那铜牙葛松,葛松却谁也不理,坐在那里一脸微笑着闭目养神。

    乘舟的出现,乘舟的话,乘舟的行为,他都听见瞧见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机灵的顽童而已,一切节奏都掌握在心中,此刻便任由这小子胡闹,也不打紧。

    谢青云听着赞誉,心中颇为得意,正得瑟着呢,忽然发觉那鱼机身侧的紫衣女子一直盯着自己,好像从刚进殿不久,这目光便一直跟着他了,如今凝神看去,这女子神sè中竟然还带着丝丝惊喜和赞许。

    谢青云心下大奇,这女子生得很美,瞧模样三十不到,不过能坐在鱼机身侧,定然是庞桐请来的三武圣之一,若是武圣,又是女的,定然是以神元凝过容姿,保持在一定年纪之上。

    他听平江说过,武国武圣最年轻的的两位,四十以内的都是男子,一个便是大教习王羲,一个更年轻一些的奇才则是拱卫国都扬京的神卫军大统领。

    原先谢青云一直以为庞桐请的只有两位,刚才进殿时,虽在吃这鸡腿,可心神一直没有放松,一眼就瞧见多出了一位武圣,心中还暗自jǐng惕,却想不到这位武圣竟然会这般看着他,像是早就熟识的长辈,在赞许他方才一连串戏弄庞桐,戏耍巨鱼宗的言辞一般。

    正自愣神回忆什么时候见过这女子,甚至都胡乱猜测是不是师娘的又一番变化的时候,大教习王进出声道:“乘舟,这便开始审你,把你在灭兽营中的恩怨,以及当rì杀了庞放的经过详细道来。”

    王进一开言,众人皆安静下来,一齐去看乘舟,等他详述。

    谢青云早就做好准备,也不给其他人中间发问的机会,不只是说庞放,把他到了灭兽营之后,所有交好的或是有嫌隙的人,都说了出来,自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和司寇所讲的完全一致。

    而和庞放在试炼场的斗战,讲得则和王进先前说得几乎一样,事实上王进也是听过他的讲述以及司马阮清的叙述,才得出的结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药雀李

    只是到最后,谢青云再次强调了,若是回到当时,以他的判断,定然还会杀了那庞放,谁也无法算准,若是把最后的气力,留下来闪开庞放一击,那下一刻,庞放还会不会又来一次奇袭,把他给杀掉。

    “暴戾!这等戾气之人,竟身在灭兽营中,诸位教习不惭愧么?”一直没有动静的葛松忽然插话,他一开口不止责了乘舟,更是直指灭兽营的问题,这让鱼机、天放连连点头,心道这铜牙葛松果然名不虚传。

    “何谈暴戾,保命而已。”王进忍不住申辩。

    “正是,此等事端,换做任何人也是如此,何况乘舟和庞放并不相熟,若同是六字营同袍,或许还会有些迟疑。”虽然知道有可能争不过葛松,人狼使王通还是起身言道。

    葛松冷笑,袖袍一挥,道:“其一,灭兽营一共只有一百二十六名弟子,何谈熟与不熟,比你隐狼司都要少许多,莫非你人狼使遇见不相熟的其他狼卫中了狂极丹的毒,也会杀掉么?你王通扪心自问,会不会有所犹疑?”

    说到此处,葛松探了口气:“偌大个灭兽营,这许多教习,竟然不知道教导弟子同袍之情,可叹可笑。”

    “其二,司马大教习在场,第一下若乘舟躲开,莫非第二下还救不及吗?抛开这些不说,作护的教习,应该时刻jǐng醒,避免此事发生。就凭以上两点,难道不该说灭兽营的教习都是废物么?难道不该惭愧么?”

    葛松洋洋洒洒,一通说辞,直接说得王通辩无可辩,几位大教习也都哑口无言,司马阮清甚至一时间有些恍惚,自责自己个当时太过不谨慎。

    一时间,大殿极为安静,不过马上七门五宗的众人就开始顺着葛松的话,嘲讽起灭兽营的教习来。

    “司马教习,信我么?”谢青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司马阮清身旁,小声说了一句。

    “嗯?”司马阮清看了看谢青云,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打得过他吗,身法胜过他就行,去揍他两巴掌,再凑到他耳边说现在就要了你的命!,第三巴掌要极速,别给他能够躲闪的机会,逼着他以攻为守,等他还击的时候,闪躲开,退回来。”谢青云低声道:“赶紧的,晚了没效果了。”

    “嗯?”司马阮清一脸莫名,不过她向来对这弟子相信的很,瞧见谢青云这般自信,当下就觉着这小子又有什么好玩的主意了,于是不去管那许多,人影一晃,就到了葛松面前,跟着一个大巴掌,直接扇了葛松半边脸肿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葛松本就修为只有二变武师,不是司马阮清的对手,身法更是不如,这一下直接被打懵了。

    这一巴掌,直接把全场的人都给震住了,没有人知道司马阮清为何忽然发了疯,连王羲也一脸疑惑,正要出言,却见司马阮清又是一巴掌,清脆的把葛松的另一边脸也给扇肿了。

    “下一巴掌,我会杀了你,至于以什么理由,你死了也没有必要知道了。”紧跟着,司马阮清忽然凑到葛松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细小声音,说了一句,末了还冷笑两声,随后抬起手,瞅准了葛松,运上了灵元,以极快的速度打了下去。

    瞧这劲力,击中的话,葛松的整个脑袋怕是要被拍扁了。

    这样的速度和谢青云要求的一般,以葛松的身手不可能躲得开,只能以攻代守,双拳齐出,去打司马阮清的额头两侧,那里是要命的部位,击得实了,不死也要重伤。

    这一切都是葛松本能的反应,只有这般,才能逼得对手自救,从而撤回那致命的一巴掌。

    “掌下留人!”

    从司马阮清忽然发难到她小声威胁葛松,原本在座的几位武圣是有机会救人的,不过王羲不清楚司马阮清要做什么,便没动手,而鱼机、天放则盯着王羲,怕自己若是出手,王羲也会雷霆一击。

    洛申到见王羲没动,他也不便喝止司马阮清,而洛枚则一直注意着谢青云,她或许是场中唯一一看见谢青云有意走到司马阮清身边,小声说了几句的人。

    原本武圣若是开了六识,这般耳语,都能听见,可武者不成文的规矩,以六识探人私隐,便是犯了大忌。而且即便武圣去探查武师,武师的灵元也能察觉到有人在探,若是在人群之中,呼喝出来,那武圣也要丢进颜面。

    更何况此处,武圣相互遏制,谁也不好开六识去听他人之话,探他人修为战力。

    于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几位武圣出人意料的默契,没有一个人起身去救那葛松,这才让葛松连续挨了两巴掌之后,又要挨第三巴掌。

    没有人能想到司马阮清会下杀手,这第三巴掌的凌厉,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只可惜这时候要救再也来不及了。

    于是乎不只是王羲,几位武圣几乎异口同声:“掌下留人!”

    嘭!葛松的双拳已经打了出来,可却打了个空,灵元激荡间,掀起一股气浪,前后不过半个呼吸,鱼机、天放、王羲都已经赶到,同时以神元之力,散去葛松打出的气劲。

    不过这个时候,司马阮清已然退在一边,一脸无辜的看着葛松,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下杀手,幸亏我躲得快,要不就被你给杀了。”

    司马阮清自不是蠢人,在第三巴掌打出的时候,她福灵心至,一下子想明白了谢青云的用意,心中好笑,打起来也更干脆。

    诱得葛松搏命双拳落空之后,便配合谢青云说出了这番话。

    谢青云一听,就知道司马教习猜出了他的意思,当下冲着司马阮清眨了眨眼,跟着嚷道:“暴戾,何其的暴戾,明知道司马大教习是灭兽营的人,也明知道司马大教习不可能会真动杀招,却还是全力反击,若是司马大教习一个不小心,岂非被你给打死了?”

    “……”谢青云一说完,整个巨鱼殿一片安静,不过只安静了一会儿,六大势力的武者们便哄堂大笑,七门五宗的武者们则尴尬的面红耳赤。

    “这小子,有点意思。”

    “方才还看不出来,这般机敏头脑,连铜牙都要吃瘪。”

    “灭兽营真是人才辈出,不说战力,只说他这言辞,这般年纪,十分难得。”

    “战力也是极强的,几个月时间,从排名最后直接提升到四十,我们门宗邀请他好几回,他都婉言拒绝了。”

    “是么,听说隐狼司和几大军门也都邀请他了,似乎都没成。”

    “这小子要么只早有宗派,要么就是很有野心,想着到最后进入前十,再答应其中一家,到时候身份、地位比现在可要高上许多。”

    六大势力议论纷纷,七门五宗却静谧的很,谢青云这番话,直接削了葛松的面子,也等同于打了他们的脸。

    每个人都已经彻底明白,方才司马阮清的忽然发难,显然就是以实际行为驳斥葛松的言论,驳斥七门五宗的附和。

    虽然下面的话,不用说,众人也都能想到,谢青云还是要说出来,对待恶人,有得打,他从不会惜力:“鱼宗主明明在场,这里也是巨鱼宗的地盘,司马大教习打了一巴掌,难道不知道救么,此事便是鱼宗主的不对了,在巨鱼宗出了事,不是要鱼宗主负责的么?!”

    鱼机的一张鱼脸早就涨成了猪肝sè,此刻听谢青云直接责难于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驳,拿眼去看葛松,却看见葛松自己也是一脸惊怒,还没从方才挨了两巴掌中回过神来。

    鱼机只好去看洛枚,希望她能相助圆个场,却不料洛枚竟盯着乘舟那小子,一脸欣赏的笑意,像是看着自己的弟子一般,这让鱼机越发恼火,只得干笑两声:“幸好没事,幸好没事,咱们继续,继续……”

    葛松忽然一挥手,顾不上自己是客,也顾不上鱼机是堂堂武圣,恼羞成怒道:“这事还没完,司马大教习,我要请教你,为何无故打我?”

    未等司马阮清答话,谢青云就道:“我请司马大教习打你的,就为了试试,你说的暴戾到底存在不存在,据闻查案中有一道法子,就是还原所发生的事……”说到此处,看向王通道:“王大人,可有这个说法?”

    王通早也明了谢青云之意,心中正自赞叹这灭兽营的小子竟能在片刻时间内戏耍葛松,见他问自己,当下就点头道:“自然有,这是查案的一种法子之一,我隐狼司狼卫都要学。”

    谢青云微微一笑,转过来继续看着葛松道:“这法子得出其不意,才有效果,既然暴戾是葛讼师提的,那只好劳烦葛讼师亲自体察一下,这暴戾到底是否存在,方才大家都瞧见了,葛讼师也差点杀掉司马大教习,那么还葛讼师说说,你也很暴戾么?”

    “你!”葛松从封号铜牙以来,还从未被人当堂噎成这般,当下气急败坏道:“黄口小儿,胡搅蛮缠,暴戾不暴戾另说,人你总是杀了的,待你们审完,我再说话!”

    言毕,葛松一挥袖袍,走回自己位上坐下,再不似之前那般气定神闲,一张脸拧成了麻花一般,满脸怒容。

    鱼机刚才被葛松挥袍打断,对葛松颇有不满,见他这般能人,也吃了亏,更是不看好他,也懒得去理会,任由他自己个捂着肿胀的脸,生着闷气。

    接下来,继续由王通分析断案,一条条理清楚线索,到最后又回到了先前的几条上,一是调查下药给庞放的罪魁祸首,二则是谢青云误杀庞放,该受到多大的责罚。

    以王通引武国律例看,赔偿玄银万两也就行了,其他一切罪责都当由那下药的恶人承担。

    以灭兽营自己的规矩,谢青云已经在律营关押了许久,既然是为保命而杀人,当无罪。

    几个结果说出来,六大势力齐声叫好,七门五宗自是极其不满。

    这个时候坐了许久的葛松,已经心平静气,他的脑子也越发清晰,想着方才不过是一个疏忽,竟然被这诡诈的小毛孩给耍了,只要他既定的节奏没变,自然有法子一次翻盘。

    “无论如何,乘舟已经杀了人,怎可这般了事?”鱼机听到结果,勃然而怒:“你隐狼司就是这般偏袒的么?”

    未等王通接话,人群之中一个穿着破布衣袍的糟老头子,忽然开口道:“都说过了,是保命而已,那狂极丹虽不能令人完全失去心智,但若是加上一味鱼火花粉,六个时辰之内,会随着气血运行,毒xìng入脑,彻底陷入癫狂,癫狂者赤红双眼,且瞳中有一点蓝火。最关键的是鱼火花粉和狂极丹混入酒食后,变得无sè无味了,且那鱼火花粉进入人体之后就自行消散,便是隐狼司的仵作,也探不出来。”

    “你是何人,此处如何轮到你说话,这什么鱼火花粉,听都没有听过,莫要信口胡言。”天放直接反驳,瞧这糟老头子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高身份的人。

    “天放老儿,怎地忽然变作三岁小娃了?”那老头还没应对,天放就听见耳边一道娇声传来,扭头一瞧,正是那有些失心疯的美人洛枚。

    “你什么意思?”天放脸sè顿变:“你不是来为庞家讨还公道的么?”

    “没错……”洛枚咯咯一笑,道:“可对于药xìng,这药雀李自认第二,怕咱们武国还没有人敢说第一,你竟然质疑他的话,不是三岁小儿是什么?”

    药雀李?

    场下许多人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的都纷纷转头,那一身破衣的糟老头还裂开嘴,挺得瑟的和众人抱拳示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朝凤丹宗,丹药无双的丹药武者。

    此人武道修为只有二变武师,可论丹道,在整个武国,确是独一无二,连朝凤丹宗的宗主都要佩服的人物。

    司寇瞧见他,心中忍不住想起肖遥说的,朝凤丹宗派来的药雀李可是风流倜傥的大丹者,他一直敬仰来着。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形象,忍不住想笑,回头要和肖遥说说,看看那一直喜欢云淡风轻的肖遥会是什么表情。

    “药雀李?!”天放脸sè一红一白,顿时尴尬不已,他自然听闻过药雀李的大名。

    “洛枚,既然知道他是药雀李,就小声提醒便是,这般大声,不是在羞辱天放兄么。”鱼机低声提醒,脸上还带着笑,这疯美人虽然帮他们制住了洛申到,可随时都有可能出幺蛾子,他还是得小心些为好。

    “在这里,你们和谁作对都行,和朝凤丹宗便是不行。”洛枚全然不在乎,还是那副笑颜,从谢青云入殿不久之后,就换上的笑颜。

    “你和朝凤丹宗……”鱼机还想再问,不过话到一半,就自己个不说了,他知道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这疯女人不可以常态论之,既然她维护朝凤丹宗,那就让她维护好了。

    当下转头对着殿中,说起了场面话:“药雀李说的话,自然信服,这更表明,那下药之人的歹毒,可乘舟这般轻易放了,我鱼机觉着还是有失偏颇。”

    “为何偏颇?你质疑隐狼司的断法么?”王通冷言道:“一切大责都在下药之人,和乘舟有何干系,换言之,他也是受害人之一,若是不慎,今rì站在这里的怕是庞放,乘舟已然殒命。”

    王通一番言辞,鱼机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当下转头看了看葛松。

    “葛讼师,可还有办法?”他对葛松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客气,有些气急的问着葛松,那天放也斜睨眼过来瞧他,大有你若没法子,不只是神苍门的好处得不到,连命都要丢在这儿一般。

    葛松却丝毫不在意,冷笑起身,高声道:“王通王大人,你最后的断案太草率了,这等明显偏向于灭兽营的断法,天下人又如何信服,庞家丧失爱子,万两玄银就打发了,这是仗势欺人么?”

    “万两玄银,只是乘舟所赔,其他等捉到那幕后黑手,定然会还庞家一个公道。”王通肃穆道。

    “葛松,刚才还没挨够巴掌么,又跑来丢丑了吗?”刀胜一张嘴也是向来不饶人的,见葛松过来,这便笑嘻嘻的嘲讽道。

    “丢丑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伸张正义,丢一点丑有什么打紧。”葛松到底是讼师,是铜牙,一句话,就把刀胜给憋了回去。

    王羲轻轻一拍刀胜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看葛松到底要说什么,他来此地,定然不只是为定乘舟一个暴戾xìng子,就完事的。

    “有话快说,老子没多少工夫等你。”六大势力之中,自有脾气暴躁者,不耐烦的开骂。

    “吵嚷什么,你们这帮人仗势欺我庞家,没有葛讼师相助,怕我儿冤屈难伸,这里多谢葛讼师……”庞桐长作一揖,方才他听到乘舟不用受到什么处罚,早就急了,此时再也忍不住插话,实则是在乞求葛松定要帮忙,暗示事后,他庞家也会送上大礼答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杀手锏

    葛松没去理他,扫视了一眼在场所有人,才道:“当日若是不慎,有可能死的是乘舟,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如今毕竟是乘舟杀了人,干系到人命,就不能这般简单了事。”

    不等王通反驳,葛松又话锋一转,道:“武国律法我也熟知,这等事,只看乘舟当时的想法,狂极丹即便混了鱼火花粉,乘舟也是不知的,在不知的情况下,动武杀人,而不是躲闪,先不说性情是否暴戾,只说他这杀心,便可以处以重罪。”

    “你刚才还不是一般?”刀胜虽然被葛松挤兑了一回,却仍旧忍不住接话。

    “没错,方才其实我也能躲闪,我也知道司马大教习未必会杀我,但我还是动手了。”葛松微微一笑,一脸淡然:“所以若我真的不慎杀了司马大教习,我也愿意被隐狼司捉去,判处极刑。不过幸好,我没击中司马大教习,所以这便没事。”

    他这么一说,六大势力几乎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尤其是司马阮清还有几位战力颇高,眼界颇强之人,他们都看出方才司马阮清下的套,那最后一巴掌,根本是避无可避,逼着葛松搏命的。

    可葛松竟然自己个承认他的确能够躲,却没躲,反正司马阮清没有被他击中,这显然是利用司马的计谋,反设一个套,把司马阮清都给绕进去了。

    “所以,关键在于有没有杀人,方才我的境况和乘舟面对庞放极为相似,都是不知道对手为何会突下杀手。而反杀对手,不同的是我没杀成。乘舟杀成了。杀心一般,结果不同。刑罚便不同。”

    “你莫要胡扯……”王进平日虽然沉稳,但他的急性子只有几位大教习熟知,此刻他算是急了,直接出言道。

    “说说看,依你之见,如何处罚才好?”总教习王羲心中也有些担忧,面上却不动声色,止住王进,同时也是止住其他几位大教习插话。平稳的问道。

    “除却那尚未查出的罪魁祸首,眼下庞放之死总要有人担责,依我之见,其一,判处乘舟重罪,押解隐狼司天牢,终身不得出狱。这还是念在其有自保之心之上,但其杀的毕竟是灭兽营弟子,未来的天才武者。不重罚不足以警示天下人。”

    “其二,若要免去乘舟责罚也可,那便要司马大教习担那守护不利之责,撤去她大教习之位。六大势力任何一家都不得再行收留,对司马大教习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司马家有这样一位三变武师,很快便能自成一方雄才。”

    “其三。司马大教习和乘舟皆免去责罚,灭兽营承担失察、纵任庞放随意分批便能买到狂极丹的罪责。若是平日,这种失察之责也不算什么,改过就是。如今却导致天才弟子无辜身亡,那幕后罪犯还未查出,此等灭兽营已经不足以让天下信服,若要承担此责,必要让六大势力之外的宗门,遣武者担任大教习,共同监管灭兽营,避免灭兽营再发生这样的惨祸。”

    “不成,此罚对乘舟太重。”王通当即反驳:“于武国律法,我总比你知道的多,况且你不过是个讼师,无权断案。”

    “可总有权说话不是?”葛松依然微笑,瞅着王通,又看了看六大势力众人,最后扫视了七门五宗这边,高声道:“诸如觉着我的话可有道理?”

    “自然是有,乘舟杀人便算是为了保命,又怎能只是赔钱了事!”七门五宗有人接话。

    当下便有人附和:“正是,不管如何,庞放死了,乘舟、司马大教习或者是灭兽营,总要有人出来担责。”

    “就是啊,你们军门、隐狼司、烈武门也别太仗势欺人了。”

    七门五宗诸武者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声支持着葛松的说法。

    鱼机也开了口:“若照着人狼使和诸位教习商议的,要查出那罪魁祸首,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你们这么拖下去,庞放小兄弟岂非白死了?”

    鱼机听见葛松的三点之后,心中顿时佩服,只觉得这葛松名不虚传,一通话就把事情推给了灭兽营,说到了让七门五宗插手灭兽营的事情上来。

    不过马上,鱼机就觉着有些不对劲,这三条法子说过,只是和六大势力生出争辩而已,并没有铁律非要照着葛松说的来判罚,最多形成僵局而已。

    且若是灭兽营妥协,牺牲乘舟让隐狼司扣押,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层,他不禁去看那葛松,发觉葛松也在看他,似乎是在示意他说话,且一脸的自信。

    既如此,鱼机想着自己也没什么好法子,不如就依着葛松,于是出言挤兑六大势力。

    果然,下一刻,六大势力诸人,也都群起而驳斥,两方就这么吵吵嚷嚷,只是双方武圣都在,遏制着没有到动武的地步。

    谢青云也不着急,僵局便让它僵局好了,此刻他对那个美貌的紫衣武圣越发有了兴趣,他一直察觉的到那女子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包括方才为药雀李说话时,余光也在关注他,且嘴角始终露有笑意。

    于是谢青云就开始不停的想,这位到底是谁,哪里见过,又或者哪位高人,瞧中了自己个的伸手,想送点灵宝,或是传下绝世武技,当下便乘着大家吵闹的机会,溜达到司寇身旁询问,那女子是谁。

    司寇一直在场,自然明了,且洛家叔叔、侄女之间的恩怨,也从人群中听了来,这便和谢青云一一说了,末了还加了句,我瞧这洛枚前辈虽然有些疯,但说不得能帮上咱们。

    谢青云咧嘴一笑,道:“我也这么觉着。”

    两人话刚说完,鱼机、天放合力送声。将全场声音都给盖过,一下子止住了吵闹。接着鱼机瞥眼看向王羲,道:“总教习。这般混乱,你也不出言制止一下?很有趣么?”

    王羲打了个哈欠,道:“争论一番更好,争总比没得争强,只要不打起来,总能辩出个理来,再说了,这里是巨鱼宗的地方,自然当由鱼宗主掌控。我怎么好越厨代庖。”

    王羲不在乎局面僵,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拖字,拖到他能够找出那罪魁祸首,便能交给庞家处置,庞家也不敢多说其他,这乘舟就没事了,灭兽营也就没事了,所以越僵越好。

    鱼机则不同,他们就怕灭兽营拖。希望着这一回就能拿住灭兽营,恨只恨其他几宗不敢出全力,只派了些三变、二变武师来压阵,若是几位宗主都来。虽然并非武圣,那战力也都是独当一面的,总能给六大势力一些压力。无论如何,六大势力最不希望的就是江湖大乱。而七门五宗不怕乱。

    “总教习倒是做得甩手掌柜。”天放冷哼一声,鱼机也一甩袖袍。不去理会王羲,方才令整个巨鱼殿止住吵闹,是葛松给他的示意,如今安静下来,他便去看那葛松:“葛讼师,可是有话说?”

    他这一问,无论是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所有人都去看葛松,谢青云则和洛枚大眼瞪小眼一直到现在,此刻听到鱼机的话,也终于转回心思,去看那葛松,瞧瞧这厮要说些什么。

    从方才从暴怒中恢复过来之后,葛松一直气定神闲,此刻还是一般,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有话,是老狼卫大人有话要说。”

    “老狼卫?”听闻葛松之语,众人皆一片哗然,王通心中则一个咯噔,在隐狼司中,被称之为老狼卫的,都是那些立过大功,但因为某些缘由,从狼卫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不再参与隐狼司事物之人。

    尽管如此,但他们一旦出现,都受到各狼使的敬重,若是真要给什么断案的意见,只要不违背武国律法,狼使大都听从。

    这些狼卫有些是各字头的,有些则是游狼卫,无论什么身份,整个隐狼司能被称之为老狼卫的屈指可数,若是葛松寻老狼卫来,那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人字头的老狼卫。

    王通所以担心,盖因为之前对那乘舟的判罚,其实是有一个范围的,律则用在这次案子上,可松可紧,乘舟为保命而杀人,中间细节纠缠不清,在幕后黑手难以调查的情况下,乘舟的罪责也是可大可小,关键看涉案者的为人品性,由狼使择情而定的。

    若是那老狼卫出来,定要从重判罚,那灭兽营怕是只有牺牲乘舟一途了。

    只是人字头的老狼卫一共只有两位,和自己的关系,都很不错,他们不应该会出现在此处,若不是他们,换做其他字头,王通觉着自己尊敬是尊敬了,未必要听他们的话,依然坚持己见,让情况继续僵持,也不是不可以。

    王通之外,知道隐狼司有老狼卫存在的人不多,知道的也不了解老狼卫出来能够对目前情势起到什么作用。

    谢青云倒是一脸无所谓,想要看看老狼卫是什么人,师娘紫婴虽然和他说了许多隐狼司的事情,却从未提过有什么老狼卫。

    事实上,连鱼机、天放他们也从不知道葛松还带了一位老狼卫前来,于是在人群中不断去看,便听见人群之中,一位苍苍老者坐着带轮子的木质座椅滑了出来,单看这轮椅构造,就知道是一件非同寻常的匠宝,当有许多机关用来攻击和防御。

    一个瘸了的老狼卫?所有人都看着此人,一脸惊讶。

    “是你?”王通一见,大惊失色,这比他方才所想的任何一个老狼卫的身份都要高上太多,当即单膝一跪,拱手道:“属下王通,参见丁浒大人。”

    他这一跪,所有人都惊住了,能让人狼使直接跪拜的老狼卫,那是什么身份,怕是普通游狼卫也不够这个资格。

    不过马上,就有人反映过来:“丁浒,他是丁浒?!”

    “原来是丁浒,难怪,难怪!”

    议论声才起,六大势力之中就有数人走了出来。冲着丁浒行晚辈礼:“拜见丁浒前辈。”

    跟着,几位灭兽营的大教习也是一般。起身对这老狼卫丁浒行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武圣洛申到。起身拱手:“许久未见丁兄,近来可好。”

    “还行,有吃有喝,混吃等死。”显然这丁浒言辞不是很客气,有些倚老卖老的味道,可六大势力之中,没人敢有不满。

    只是谢青云、司寇他们几个弟子并不清楚丁浒是谁,于是司寇想问身边的营卫,可那营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丁浒话音才落,连总教习王羲也站了起来,尊称丁浒为:“丁前辈,王羲有礼,不知前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看看你们怎么审这乘舟的,只求公正,不求其他,至于六大势力和七门五宗的恩怨。我不会插手。”丁浒被王羲这么一问,竟有一些闪躲王羲的目光:“葛讼师许多年前曾助我查案,我欠他一个人情,今日前来便是还了。我和葛松从不是朋友。”

    几句话,简单的解释清楚自己所来为何,听上去和洛枚的目的有些相仿。只不过这丁浒显然想直接插手乘舟一事,洛枚只是盯住洛申到而已。

    “老狼卫大人不辞辛苦。还请训话。”王通仍然跪着,却硬起头皮看着那丁浒的眼睛。说是训话,实则是装着胆子提醒丁浒,莫要为一己还恩,坏了灭兽营。

    王通很清楚这丁浒的性子,虽然能力极强,修为也是隐狼司的第二个武圣,但当年做游狼卫时就脾气古怪,没人肯和他合作,只是其公允却不亚于任何游狼卫。

    后来,王通戳穿了一次险些覆灭六大势力的阴谋,直接斩杀了兽武者,却落得元轮残破,直接从武圣境界跌落,双腿也残了。

    那以后无论是军门、烈武门,还是隐狼司自己,都把丁浒作为弟子们的楷模,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更是敬重于他,下令任何狼卫、狼使见他如见统领,除非败坏国法,否则一律要听他的号令。

    这般说一是知道丁浒不会没兴趣去查案办案了,二则是熊纪算是整个隐狼司中,对丁浒最为熟知的,也是他唯一的朋友,知道丁浒脾气是怪了点,但断案、做事绝不会徇私枉法。

    此刻王通心中七上八下,这般对丁浒说话,算是小有顶撞了。对于丁浒,王通自也敬重,可从未想过葛松会请了他来,想到曾经葛松却是助过隐狼司办案,丁浒早年间或许真得到他的恩,这般推算,葛松找来丁浒,还真是给六大势力出了个巨大的难题。

    就算其他军门武圣、烈武门武圣都来,也要念在丁浒昔日牺牲自己,拯救六大势力的事情上,给丁浒这个面子,送出乘舟,牺牲乘舟。

    王通和乘舟毫无感情,也是初次相见,且乘舟的性子和他完全不同,他也不是很喜欢乘舟的性子,但却觉着这样一个天才弟子,方才戏耍葛松轻而易举,修为战力也十分厉害,若是真的被灭兽营牺牲,关押到隐狼司天牢,那才是十分的可惜。

    所以王通才硬了脖子,问那老狼卫丁浒。

    “原本你没资格和我说话,不过今日还葛松恩情,便和你说道两句。”丁浒毫不客气,大喇喇的说道:“诸位,依我武国律法,乘舟一案可紧可松,可如今那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不知何日才能归案,我便要说句公道话,重判了乘舟,才能给庞家一个安慰。”

    王羲知道王通难受此等压力,未等王通开口,就道:“丁前辈,我王羲说话决不食言,捉拿真凶,也不是拖延时间,一年之内,若是查不出真凶,我便亲自去庞家谢罪。”

    武国第二年轻的武圣,亲自去禹江郡的庞家谢罪,这样的话说出来,谁都不能不动容,这话是灭兽营总教习所说,没有人会觉着他在胡言。

    连一旁的庞桐都有些动容,只是看见乘舟那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便硬是不去接王羲的话。

    他不接,六大势力的武者却个个叫好,还直接问那庞桐:“如此可满意了么?”

    葛松见势头稍有不对,当下冷言插话道:“哟,总教习说得好听,我也相信总教习说的,决不食言,可谁敢得罪总教习啊,你要真去了庞家谢罪,庞桐他敢真刑罚于你么?”

    “闭嘴!”未等王羲说话,丁浒反倒先斥责起葛松来:“不要给你脸不要脸,早先就说过,我说话起,你就不得多言。”

    葛松可不敢得罪丁浒,这便是他的杀手锏,多年以前,他和隐狼司合作办案的时候,丁浒曾经误杀一名武者,他悄悄给隐瞒下来,丁浒当时已经功成名就,便默许了此事,还答应他今后会为他办一件事。

    许多年过去,丁浒重伤,从游狼卫之上退下,却没想到他战力极强的时候,葛松从未找他,却在这时候来寻他办事。

    不过丁浒只答应,在律法之内,重判乘舟,其余事等绝不参与,若是葛松再要要挟,丁浒拼着毁了名声,也不会助他。

    因此葛松也不敢随意要求丁浒,今天这事的成败就在丁浒了,他更加要伺候好丁浒。(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家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兵行险招

    “是,是,老狼卫大人,一字千钧,请继续讲。”葛松点头哈腰。

    “莫要拍马屁!”丁浒嫌恶的看了眼葛松,转头对王羲道:“总教习之语,丁浒佩服,不过那是你和庞家的事,今日我给诸位的建议,可是有法可寻的。”

    丁浒看着王通问道:“别跪着了,起来吧,小子还有点骨气,和我顶牛,老熊让你做人狼使,没看错。”

    “多谢老狼卫大人。”王通行礼起身,等待丁浒说话。

    丁浒也不再啰嗦,当即问道:“方才我听那位小兄弟彭发说,十五字营的弟子许多人都不了解庞放,若非庞放在彭发面前没什么隐瞒,设了许多猎杀荒兽之计,彭发也不知道庞放为人诡毒,是也不是。”

    王通点头:“正是如此。”

    丁浒又道:“那我问你,庞桐、庞放父子是什么人,在禹江做过什么事,你可清楚?”

    王通有些疑惑:“听闻过一些,庞家做事阴毒,害过不少人,只是在武国十二郡内,并未犯过律法,至于在荒兽领地,是否杀害过武者,没有证据,不能胡言。”

    “你什么意思?”他这么一说,庞桐忍不住了,若是没证据就不用提,提那么一下,显然是在说隐狼司怀疑庞家在荒兽领地,做过许多重罪之事。

    “嗯?!”丁浒扭过头,瞪了庞桐一眼,虽然他早已不是武圣,但武圣之威仍在,这一眼。就令庞桐不敢再插嘴多话。

    丁浒不去搭理庞桐,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庞放在禹江三艺书院。曾经害了他的同年,退出武院。从此不能习武?”

    “这个不知。”王通摇头。

    “那你可曾听闻,庞放十二岁时,引得武院一名对他呵斥过的护院,入了荒兽圈,险些丧命之事?”

    “属下不知。”王通连连摇头,冷汗直冒,今日的案子,他早就得到命令要来,可也只是大约查了一下庞家。却未如老狼卫这般详加查探,此刻听老狼卫一一道来,顿觉惭愧的很,也难怪老狼卫当初常能办下极难的案子。

    丁浒继续说,一口气说了十条,王通一个也不曾知,都是庞放小小年纪所用的阴毒诡诈之计去害人的事情。

    他这么说,其他人却有些莫名,不知道丁浒是什么意思。

    乘这个时候。谢青云和司寇他们也从营卫口中问到了丁浒的身份,于是司寇越发担心,谢青云反倒好奇的去详听丁浒所说,脑子里想着。这老狼卫到底要干什么。

    问过王通,丁浒转头又看向王羲,道:“总教习。敢问若是你不清楚庞放为人,只凭他在灭兽营中的表现。会觉着他是一个什么人,诸位大教习呢。灭兽营的其他弟子呢?”

    “丁前辈,你是想说大家都会觉着庞放为人低调,性子不错,乘舟也会这般认为,却还下了杀手,因为此,才要重判?可我觉着如此说法有些牵强。”刀胜最快,当下皱眉问道,他虽敬重丁浒,但和丁浒却无交情,今日见他来为难乘舟,焦急之中,言辞也略不客气。

    “刀胜休得无礼。”王羲知道此时去争毫无用处,丁浒只针对乘舟一人,且说法也颇有道理,此时去和丁浒争一时长短,反倒顺了葛松和七门五宗的意,宣扬出去,六大势力不止仗势欺人,还忘恩负义,老狼卫丁浒公允的断案,都不接受。如此更加落人口实,七门五宗占了理之后,再闹将起来,当朝国君陆武也没什么法子。

    虽说六大势力比七门五宗强太多,便是真打,也不惧怕什么,而且甚至能一举灭掉七门五宗,可在武国,除了六大势力之外,最强的武者联盟,便是七门五宗了。陆武目光长远,在许多对抗荒兽的事情上,还要仰仗七门五宗之力,因此王羲知道,若此事没了法子,无论是六大势力还是国君陆武都不会介意牺牲乘舟的。

    可王羲不愿意!

    乘舟和他同为元轮异化者,他知道此等体魄的艰难和可贵,自然想培养这个少年成才。

    这只是其一,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乘舟是聂石托付给他的。在军中时,虽然聂石总不服气他,两人时常斗战比试,可一旦外出猎杀荒兽,或是共同对抗兽武者,两人相互都是对方最为默契的袍泽兄弟,互相救了对方的性命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这样的好兄弟,托来的天才少年,王羲怎能不保。可保便要有保的法子,直接以乘舟未对象,和对方争执,十分不妥,不如等葛松他们利用丁浒的话,把事情再次引回灭兽营之上时,王羲再以灭兽营和七门五宗的嫌隙来争,如此更易拖延下去。

    刀胜虽然不明白王羲的想法,但总教习以这样的语气说话,重如千钧,他自然会听,当下便住了口。

    丁浒却似不介意一般,言道:“大教习说得之对了一小半,乘舟知道和不知道,关系不大。”

    说到此,丁浒稍微停了停,等众人都看向他时,才继续道:“诸位,你们觉着自己了解乘舟么?怕是只知晓他曾是柴山孤儿,被一老道士收为徒弟,教授了一身武艺吧,其余的呢,他的性子如何,可有人知晓?”

    “那位司寇小兄弟方才说乘舟为人直爽,我想问你,在和庞放毫无恩怨之前,你觉着庞放是什么性子?彭发和庞放这般近的关系,若非庞放有意,他怕也要被庞放蒙在鼓里了。”丁浒侃侃而谈。

    “因此,乘舟的性情,可以说正如你们表面所见直爽大气,亦可以说他故意隐瞒真实的性子,或许内心极其歹毒,又或许他和下药庞放的幕后黑手是一齐的,两人合计杀掉庞放。也未尝不可能。”

    丁浒这般一说,几位大教习都愤愤不平。司寇更是坐不住了,不过王羲一个眼神。他们只能不去出言辩驳。

    “稍安勿躁。”丁浒转头看向王通:“我说的只是可能,在没有确定之前,任何案子都有任何可能,人狼使你不会不清楚吧。”

    王通已经知道丁浒要说的意思,心头竟有些焦躁,当下道:“可是大人……”

    “没什么可是的,依照隐狼司的惯例,若这乘舟不是灭兽营的弟子,或者说此案和七门五宗与六大势力的恩怨毫无关系。你王通会如何判?!”

    “……”王通迟疑了一会,肃声道:“这等可松可紧的案子,在没有了解乘舟真性情时,我大约会押解乘舟去隐狼司天牢,直到查出幕后黑手后,再去判罚,若有误会,隐狼司赔偿乘舟玄银便是。”

    丁浒冷哼一声:“这才是隐狼司的公道,可一旦牵扯到其他。你人狼使就忘记了入隐狼司时的誓言了么?”

    “可是……”

    丁浒不等王通说下去,一挥手道:“总教习,我丁浒要说的就这些,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

    言毕,又自行滚着轮椅,吱呀呀的回道了七门五宗的人群之中。不过所在的位置,距离七门五宗相隔一段距离。倒像是独来独往一般。

    了解隐狼司的人,都清楚隐狼司天牢是个什么地方。虽说若是查清之后会赔偿,可在里面呆上一天,怕是都有可能想法子自行了断。

    所以王通才会听了丁浒之言后,这般断案,一切依据都是武国的律法,一切无法判定的案子,都可以依据震慑武者自相残杀为目的来判决。

    乘舟若不是灭兽营弟子,杀了庞放,除非庞放无恶不作,恶意逼杀乘舟,否则便是误杀,也定然要被压入天牢,且不管事后查不查出那幕后黑手,乘舟都将被重判。

    哪怕乘舟是灭兽营弟子,只要此事不涉及六大势力和七门五宗之间的问题,那同样也要被押解天牢,看在他也算是各天才弟子的份上,才会在查出幕后黑手之后,酌情改判。

    这样的判罚,或许总会有一些被冤之人,可从一国大势来看,陆武最珍惜的就是武者人才,相互之间不得残杀,是武国的立国之道,有严惩,才有震慑。

    从丁浒退回人群起,整个场中一片安静,六大势力不是不想反驳,却驳无可驳,在听过王通断案之后,个个都在想,怕是只有牺牲灭兽营这个叫乘舟的小子了,虽然可惜,可为了六大势力,不得不如此。

    于是,其中一些武者便开始以同情的目光看向乘舟。

    七门五宗之人本都想叫好,可细细一想,便觉着这个结果并非他们想要的,乘舟就是死了,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痛快,于是都拿眼去看那葛松,看看他找来的这个杀手锏丁浒一番犀利言谈之后,葛松能用什么法子重新把事情扯回到灭兽营的责任上来。

    庞桐本想痛快高呼,能杀乘舟,他自然乐意,可只出了半声,就发现整个巨鱼殿没人出声,于是看了看鱼机,还是忍住一吐为快的心思,他自然明白此事不算完,鱼机愿意助他,有着鱼机自己的目的。

    司寇一边着急,却瞧见乘舟虽然不笑了,却还是轻松模样,似乎丝毫不以为意,令他不清楚这乘舟师弟又在想些什么。

    “啪啪啪啪……”正当巨鱼殿安静的又些可怕之时,葛松忽然鼓起了掌:“妙,老狼卫一番话感人之至,这才当得起隐狼司的名号,王通王大人相比之下,却总是有了那么一点私心。”

    “隐狼司成立之初,便是要各位狼卫、狼使抛下个人荣辱,哪怕被他人不解,甚至谩骂,也要坚持国君陆武定下的律法,譬如今日,老狼卫这般说,想必诸位都觉着丁大人不近人情吧,丁大人光明磊落,享有盛誉,可遇见这等事情,依然不沽名钓誉……”

    说到一半,丁浒忽然插话:“葛松,少他娘的拍马屁,有话快说。”

    葛松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好,我这便说正事,丁大人和王大人方才的判法说出来之后。诸位没有声音,也就算是认同了。”

    他说道此处。一些六大势力的武者瞧了瞧乘舟,有点于心不忍。可刚要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老狼卫丁浒之语,只好重新忍下。既然说不过,不如不说,省得得罪丁浒,落得和老英雄争辩的口舌,徒惹麻烦。

    忽然间那药雀李,出言道:“莫要拿国君来压人,这案是人狼使办。丁前辈虽是老英雄,但为的是报葛松之情,未必就没有偏颇之处,既然都偏颇,那不如直接交由国君裁断?”

    他一开言,众人皆看向他,灭兽营的几位一直被王羲压着不能出言的大教习,都投去欣赏和感激的目光,这满堂的人。没有一个为保乘舟说话的,想不到这位药雀李,竟不惜驳斥丁浒。

    且这般说话,不只是得罪丁浒。更重要的是,六大势力显然都有了牺牲乘舟,保灭兽营之心。他这般说,也不怕得罪六大势力之人。实属难得。

    谢青云也忍不住瞧了药雀李一眼,发觉这糟老头子也看着他。对他微微点头示意。这让谢青云心中感激之余,也十分奇怪,这老头的眼神中,好像认识自己一般,和那台上的紫衣武圣洛枚的神情有些相似。

    “李前辈所言极是。”司寇也顾及不了自己人微言轻,道:“老狼卫……”

    他话到一半,就被乘舟给顶了回去,药雀李的身份,即便得罪老狼卫,得罪六大势力,今后最糟糕,也能做个丹者,云游四方,他这炼丹的本事,哪里都需要。

    可司寇莫说他只是灭兽营的一个弟子,他们司家也不过清河郡的一个家族而已,这若是其他武者势力,不用明着来,只要随意为难一下司家,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他能这时候说话,谢青云心中大笑,有这样的兄弟,自然会笑,但他的好意,谢青云心领了,当下跟上道:“老狼卫的话也言之有理,所以还是听葛讼师把话说完的好。

    谢青云的意图和王羲想得一样,等葛松把事情扯回到灭兽营和七门五宗的事情之后,再胡搅蛮缠一番,总要拖得这次审讯没有结果的好。

    能有这样的心思之人不多,众人听到谢青云的话,无一不讶,大多数人甚至在想,这小子发疯了么,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他是在帮他那个同袍兄弟司寇,不由心中赞叹,这小子挺够义气。

    王羲却猜出谢青云的想法,欣赏的看了他一眼,道:“还请葛讼师继续。”

    葛松原本想用他那三寸毒舌嘲讽一下药雀李,不过见眼下情况,也就省了,他也不想得罪药雀李这样的人,说不得以后要请他帮忙。

    “既然总教习这般说,那我便讲了。”葛松正色道:“还是先前说的那般,先前我说的三条法子,你们不同意,大约就是觉着乘舟不该那么重罚,如今觉着行了,那诸位任选一条吧,我想庞桐和鱼宗主也是这个意思,我觉着重罚乘舟,倒最适合,省得在和七门五宗闹矛盾。”

    他话说完,鱼机点头道:“一切听葛讼师之言。”

    鱼机原本听到葛松最后一句话,心中惊愕,想着葛松怎么胡来,可马上就反应过来,这葛松是在兵行险招,想想方才王羲和六位大教习一直不说话,可他们之前的言行举止,却都像是极为护那乘舟一般。

    如此一来,若是他们坚持,必然和六大势力所来武者生出嫌隙,这般可算是挑拨六大势力之间的矛盾,既然无法一步到位,如此这般,也算是一招极妙的棋。

    果然,葛松这一招棋,令王羲哑口无言,原本想和葛松辩驳,莫要乘此机会,挑拨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却想不到葛松挑拨起他们灭兽营和六大势力的矛盾起来。

    葛松没有说要将七门五宗的人安插入灭兽营,那王羲也没法子在此事上和他争辩,若直接出言保乘舟,势必落入葛松的计策,和其他六大势力的武者争吵起来。

    在殿众人都是成名人物,稍微想一想,许多人都反应过来,当下觉着葛松此言极其厉害,连六大势力的那些武者也是一般。可他们心中只能无可奈何,为了灭兽营不被七门五宗安插人手,他们只能牺牲乘舟,哪怕王羲要保,哪怕王羲执意,他们甚至可以联名罢免王羲总教习之位。

    整个事情,葛松原本也觉着挺难,包括请了丁浒出山也是一般,可葛松最善察言观色,从进来开始,他就看出灭兽营的总教习和大教习们,对乘舟都极为看好,九成可能会想法子保住乘舟,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利用此事,兵行险招。

    自然,若是灭兽营忍痛放弃乘舟,葛松便没什么好说的,总有几回讼案,是要赌一赌的,他的赌和赌徒不同,要求赢面占有七成,便会押上,如今他押的就是自己的声誉。

    不过,在鱼机眼中,葛松压的是性命,早先和神仓门谈好,不成,葛松便是七门五宗的敌人。不过葛松能来,自有自己逃走的准备,为赢得神仓门给他的大量好处,不冒险怎能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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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感冒,今日好像发烧,有点糊,坚持写,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八十二章 留着喂狗吗

    一时间,整个巨鱼殿又一次陷入死寂,大教习自然也都明了眼下的局势,心中焦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马阮清忽然上前一步,娇呵一声,道:“这事我担,大不了离开灭兽营,离开隐狼司,我司马又不是不能活了,总比乘舟去那天牢要好得多。”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勃然变色,殿中的每个人都清楚,葛松说的那革除司马阮清大教习之职,倒没有什么,可那句六大势力不得收留,便算是一句诛心之语了。

    每一位狼卫隐退之后,都仍隶属于隐狼司,得隐狼司庇护,因为办案得罪武者太多,若没有隐狼司庇护,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随时都可能遭到报复性的暗杀。

    司马阮清做游狼卫时也是出了名的辣手,办得案子不计其数,既然仍担任游狼卫时,也常遭人暗害,其长兄之子,便是因此而亡。

    隐狼司大统领为避免这等惨剧再度发生,才举荐司马阮清来灭兽营担任大教习,自此司马家都迁入灭兽城,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若是让司马阮清离开灭兽营,那司马家的后果可想而知,这一点,葛松早就知道,还把此法列出,就是为了杜绝司马阮清自己选择这一条。

    却没想到,司马阮清竟然真的为了个弟子,如此作为。

    此事,谢青云和平江教习闲聊时,听他说过,见司马阮清竟为自己如此这般,谢青云笑了。这一次干脆笑出了声,方才司寇能为他不计后果。此刻这大教习也是如此,怎能不不高兴。

    “司马不可……”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几乎同时出声。

    “那还能怎么办,你们真要送乘舟去那天牢?!我可十分清楚隐狼司的天牢是个什么光景。”司马阮清微微一笑,说得十分轻松,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乘舟也不送隐狼司,你也不可走。”王羲沉声道。

    “什么?”鱼机冷哼:“总教习是要不讲道理了?或者是让我们七门五宗的人进入灭兽营,这倒是很好的。”

    “不行,七门五宗绝不可进入灭兽营。”当下六大势力武者纷纷言道,跟着一个个拱手面向王羲:“请总教习三思。”

    “咕,咕……咕……”忽然之间。站在场中的谢青云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蛙鸣,却大上许多,响彻整个巨鱼殿。

    他这一闹,所有人都去看他,却见谢青云人如蛙形,抬起左臂,朝着自己的胸口猛力一拳,嘭的一声。任谁都能听出,这一下重击,直接打断了自己的肋骨。

    紧跟着谢青云哇呀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似箭,直接喷向了靠得最近的巨鱼宗弟子身前,得回这弟子二变武师修为。闪躲极快,才没被染上。

    “乘舟。你……”几乎同时,数人连喊。

    却被谢青云一声暴喝。打断:“那鸡腿有毒,好你个……”话到一半,谢青云右手便死死扣住左手腕,似是那左臂已经不受控制,要拼力自残一般,而右手则去奋力阻拦。

    “其他人莫要靠近,药雀李前辈,快来帮忙……”谢青云又喊了一声,终于右手也控制不住,同样自己捶了自己一拳。

    药雀李嗜医如命,见到这般奇怪之事,自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稍一用力就扣住了谢青云的双手,却瞧见谢青云冲他微微眨了眨眼,便闭上双眼一点也不动弹了。

    “嗯?”药雀李微一迟疑,当下伸手把脉,跟着以金针连扎谢青云十几处血脉穴点,才道:“巨毒啊,巨毒,不过幸好救得及时,要不即便困住他,也会五脏爆裂而亡。我金针不撤,他便不能动弹,这是清理余毒的一个过程……”

    说到此处,见众人询问的目光,药雀李又道:“片刻后大约会转醒,等他醒了,咱们再问问怎么回事。”

    药雀李,对各类丹药药性的了解,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上太多,他的话,没有人敢质疑,只是那乘舟这般突兀的发作,药雀李这般突兀的断定有巨毒,每个人都觉着有些蹊跷。

    鱼机等武圣,眼识本就胜过武师,他们甚至瞧见了乘舟在晕倒之前的眨眼,可那眨眼并不能表明什么,即便有所怀疑,也无法因此而质疑药雀李。

    盖因为药雀李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虽然总是一副糟老头子模样,但为人信义值得称道,便是敌人寻他问诊,他也会认真说出结果,只是若对方有深仇,不给丹药就是,任由对方带着诊书,自行去找。

    有些朝凤丹宗的仇人还真的就这般找到了药材,请其他丹药大家炼制了,救活了自己个,这便是药雀李对于乘舟中毒的话,没人敢说出心中疑虑的原因。

    这些,谢青云完全不清楚,对于药雀李的大名,他只是大约了解,并没有其他人知道的多,只是方才那审讯时,药雀李的仗义执言令他信服,虽然不清楚为何那般帮他。

    而此时事情陷入僵局之中,若再不用非常手段,怕灭兽营和几位大教习便要为了他,和六大势力闹将起来,当下也就赌了一把,先自残两拳,再引药雀李配合相救。

    他却不知道药雀李为人从不撒谎,万一当场揭穿他,那可麻烦,不过还好,药雀李为了他,第一次破例,若是谢青云知道,定要惊叹万分,感激万分。

    “药雀李,请问他中的是何毒?”葛松大皱眉头,先前这乘舟就胡闹似的整了他一回,眼下见事就要成了,这该死的小子,怕是又在用什么诡计,只是看那药雀李和乘舟并不像早就相识,瞧灭兽营的那般人,也不会做出事先和药雀李串通好的事来。莫说药雀李不会答应,连王羲也不是那种人。

    因此。葛松当先询问,想要搞清楚。这乘舟忽然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行问向药雀李,和他一般,大家都想知道,一个个也都看向药雀李。

    事实上,这等突兀之事,连彭发、刘丰都觉得有点猫腻,司寇更是觉着以乘舟的心思。多半是在用什么奇门妙计,因此彭发、刘丰并没有幸灾乐祸,司寇也没有什么特别担忧。

    大伙都等待药雀李的解答。

    “以蛙鸣草为引,混合十几种药材,炼制成的七伤丹,碾成粉末下入食物当中,无色无味,服下之后,血脉均会失控。不把自己打死,五脏也会因为中毒太深,而彻底爆开,此毒霸道无比。”药雀李一改有点疯癫模样。认真讲道。

    “那请问是哪十几种药材?”葛松咄咄逼人的接道:“请诸位在场对丹药有所涉猎的武者,听听看,这十几种药材是否真能有此功效。”

    这话一出。任何人都听出来了,葛松是在对药雀李质疑。只是没有明言,而是委婉询问。

    药雀李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我炼丹这许多年,在这武国,还有人不信我。”

    这话一出,六大势力纷纷出言贬损葛松,这葛松今日几次三番逼得他们哑口无言,最后还不得不牺牲一个灭兽营的弟子,任何人都十分憋屈,如今找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葛松做讼师多年,脸皮早已经练得比犀牛皮还要厚实,只微微一笑,看着药雀李道:“请李兄明言。”

    “淮根,蝎鬼,万物花……”药雀李理也没理他,反而看向鱼机、天放,朗声说出了十几种药材,跟着大概说了炼制法门。

    最后言道:“诸位七门五宗的丹药奇才,若是在这般,可否炼制出七伤丹?”

    他话说完,那些个平日研习丹药的武者,无论是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一个个都呆住了,脑子里反复想着药雀李说的法子,以及其中每一味药的药性,没有人答话。

    葛松面上看不出心境,原地等着。

    六大势力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若是真个如此,那巨鱼宗便有暗害乘舟的嫌疑,如此一来,这件事便又有了新的变化,未必乘舟就会入那天牢。

    “作孽啊,葛松,这丹药本事隐秘,这般公之于众,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便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了。”半个时辰之后,药雀李忽然发声,指责了葛松一句。

    未等葛松接话,就有七门五宗一位丹药武者,忽然开言道:“妙,妙,这些药混在一处,依李兄所说的法子,确是可能生出七伤丹这种毒药,制住血脉,自惨躯体,五脏皆爆,太可怕了。”

    “没错。”紧跟着六大势力之中,也有一人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接话道:“敢问李兄,这七伤丹是哪位前辈拟的方子,其中一些药极难寻到,到也未必会害人。”

    “极难寻到,乘舟小兄弟不还是中毒了。”药雀李摇头叹息:“这方子我从古书上看来,从未试着炼制过,却知道解法,想不到还真让我遇见了一回。”

    “痛啊,好痛,肚子好痛,五脏都痛……”谢青云忽然在这个时候微微睁开了眼睛,声音气若游丝。

    方才药雀李的话,他都听在耳中,心下的佩服直接变成了敬仰,这药雀李果然名不虚传,只根据自己的症状,便能在短时间内思拟出一种丹药,这等奇人,对医丹的天赋,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同样,谢青云没有想过葛松会如此逼问,也多亏药雀李前辈如此天才,才过了这一关,否则的后果,不可想象。

    “不用着急……”药雀李配合极好,三两下又戳了几针,还真让谢青云痛的直叫,叫唤两声之后,就舒坦了许多,想必是活血之用。

    “多谢前辈大恩……”话到一半,谢青云发现自己个真的不能动弹了,当下半真半假的疑道:“前辈,为何我不能动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不想死,前辈救我。”

    这一喊,忽然发觉眼光所看之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昨夜遇见的那个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了七门五宗的人群之中,只不过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脸也抹了些灰泥,像个寻常容姿的少女。

    这少女发现谢青云看她,还嘴角一歪,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脸,反倒吓了谢青云一跳,心说这少女胆子也太大,偷了巨鱼宗的东西,还敢过来看热闹,当下便瞥开目光不去看她。省得惹人怀疑。

    “莫要着急,七伤丹虽厉害,但我救得及时,你不会有事。”药雀李似模似样的说道:“如何中得毒,还记得么?”

    谢青云一副懵懂模样,问道:“七伤丹是什么?”

    药雀李这便简单解释,谢青云听后,气得大叫:“今日一天只吃了巨鱼宗送来的鸡腿,定是那鸡腿之中下毒。好你个巨鱼宗,竟然想用这般手段杀我!”

    鱼机原本怀疑药雀李和这乘舟有猫腻,连六大势力也这般怀疑,如今药雀李连药材都说了。其他几位最好的丹药武者也都证实,想来不会有问题,从谢青云醒来之前。脸色就已经变了,如今只想着怎么解释。又想着是不是那些个弟子不听他命令,被乘舟气的。故意下毒。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这些弟子若是不听命,下场都是知道的,巨鱼宗的刑罚,可绝不弱于任何,且这些个弟子也不可能知道七伤丹这种,连他鱼机活了几百年都不清楚的丹药。

    想了一会,鱼机甚至怀疑到了天放的身上,这老儿虽和他相熟,但窥觑巨鱼宗的好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和他窥觑天宇门一般,完全有可能这老儿借此机会暗害他巨鱼宗一次,彻底毁了巨鱼宗。

    鱼机能想到,天放自然也能,为了释疑,当下便抢先道:“莫要血口喷人,未必就是那鸡腿有毒,而且就算真是鸡腿有毒,也未必是巨鱼宗和七门五宗做的,昨日巨鱼剑丢失,有一偷盗高手前来,想必诸位都知道,他能悄无声息的拿走巨鱼剑,也能悄无声息的下毒。”

    “说得好听,现在是乘舟中了毒,差点死了,巨鱼宗要怎么办?”刀胜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当即大声质问。

    葛松终于再次皱眉:“莫要中了奸人之计,挑拨我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的关系,若是兽武者这般做的,咱们要是如此争执,岂非正让奸人高兴?”

    “葛讼师说得有理。”谢青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脸冷容道:“那你又岂知,灭兽营给庞放师兄下药的不是兽武者呢?”

    不等葛松接话,谢青云冷笑道:“我在巨鱼宗地盘中毒,巨鱼宗要负失察之责,两个法子,其一鱼机老儿辞去巨鱼宗宗主之位,从此七门五宗不得接纳于他。其二,巨鱼宗这般无能,那当由六大势力各自派武者前来,做大长老、护法,副帮主什么的,这才最好。”

    几句话,葛松一张脸皮瞬间变成青色,他是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且这小子说得这般顺畅,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般,甚至让他怀疑那七伤丹是假的了,又或者这小子自己准备了七伤丹,以赌命的方式先吃了,就等这个机会。

    可这样如何卡得准时机?他又不清楚今日审讯的进程,若是自己尚未说出说那三个法子,他又如何以中毒来反击?

    一大堆纷乱的念头在葛松脑子里不断冲击着,令他站在当场,彻底失了神智。

    “葛讼师神游了,鱼机宗主,你便做个决定吧,是辞去宗主之职,还是由大家监管巨鱼宗?”谢青云的目光毫无波澜,就这么淡淡的盯着鱼机,看。

    “你……你……”鱼机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拿一副狐疑的眼神直看天放。

    谢青云则忽然扭头去看了眼天放:“明日去天宇门做客,瞧瞧你那里的鸡腿有没有毒。”

    “你放屁,胡搅蛮缠!”天放勃然大怒,此事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这乘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丝毫没有办法,如今弄得鱼机还在怀疑他,不得不令他怒上心头。

    最关键的是,乘舟这一句话,好似在说,即便我中毒就是个陷阱,耍你们玩,你们又能如何?!

    这一下,鱼机再也坐不住了,当下方言怒道:“那下七伤丹之人尚未查出,你就这般为难于我,我们可从未为难灭兽营的总教习。若是这般,我今日什么也不要了,便留下你这黄口小儿的性命,替那庞家的庞放报仇,你杀了人,总要偿命!”

    说着话,鱼机勃然而起,武圣气机当下放出,距离他进的几名武者,被迫得连连后退许多,才止住脚步。

    “鱼宗主,莫要动手!”六大势力之中,几位三变武师连声劝道:“一切好说。”

    他们秉承的唯一宗旨,就是不要打起来,如今鱼机要来鱼死网破,他们自然赶忙劝阻,也不断拿眼去看王羲,要他出面制止。

    “哈哈,连一个弟子都护不住,空有一身战力,留着喂狗吗?!”紫衣洛枚忽然在此时出言嘲讽,冷笑不停。(未完待续。。)

    ps:  每回感冒发烧,双腿肌肉都会抽搐疼痛直到渐好,不知为何,十分难受,坚持着写了,还好大纲比较细,总能完成故事,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

第一百八十三章 翼人展翅

    洛枚这句话,说得数位六大势力的武师,面带愧色,不知如何言语。

    “好,说得好!”天放见此,一股郁气直吐而出,大笑道:“我们有三大武圣,数名三变武师,你们六大势力想要仗势欺人,要打,怕你们么?”

    刀胜看了眼王羲,见他不动声色,当下吼道:“如今这理可是在乘舟中毒之后,说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不知这是你七门五宗执意要和六大势力为敌,还是你巨鱼宗和天宇门两家单独出来找六大势力的麻烦?”

    理已经占住,刀胜的嘴自然不再饶人,王羲不说话,便是由得他说,他相信此时不可能真打起来,有几位武圣在,若真打,巨鱼宗怕要毁于一旦。

    如此对峙一番,比起早先王羲设想的对峙还要痛快的多,这般最后连拖延都不需要了,乘舟多半会无罪放掉,除非鱼机肯辞了巨鱼宗宗主之位。

    “少来挑拨。”鱼机冷笑一声,一把将准备溜之大吉的葛松提溜到身前:“葛讼师就请观战。”

    天放则看了眼洛枚,道:“洛长老,可要一齐斗一斗这帮虚伪之人?”

    他这一问,洛申到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当下说了句:“我不参战,洛枚你也莫要动手。”

    “笑话,你不参战和我动手有什么关系?”洛枚再次大笑。

    洛申到急道:“洛枚你可要分清轻重,你是烈武营的长老。”

    虽然洛申到了解洛枚,但见她如此言语。还真怕这个侄女做出疯狂之事,忙急声劝道。

    这叔叔、侄女两人一闹。七门五宗的人心中都幸灾乐祸,天放也是一般。心说管那该死的乘舟如何能说,咱们这怎么着还有个洛枚,乱将起来,也未必全是我七门五宗的事。

    对于鱼机来说,他并不似天放那般,希望真打起来,这里可是他巨鱼宗的地盘,若说七门五宗不怕和六大势力闹翻,只要有点理。也要动手。

    可没谁愿意拿自家地方来做战场,五大武圣一旦拼力,那莫说这巨鱼殿了,这山怕是也要毁得七零八落。

    先前起身放出武圣气机,那也是气到极致,被逼无奈,堂堂武圣被一黄口小儿戏耍,再呆坐下去,连自家弟子怕是都要背后嘲笑于他了。这才不管不顾,做出准备动手的姿态。

    如今有洛枚起身,和洛申到争执,看样子又是个僵持的局面。鱼机反倒放下了心。早先他倒是希望尽快解决此事,最怕的就是僵持下去。如今局面大转,他早已没心思去想怎么却责难灭兽营了。只求事情不要了解,先僵住拖延下去。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反难灭兽营。

    可没有人想到。洛枚不再去理会洛申到,转头看向天放道:“我说那帮混蛋,连个弟子都护不住,既然他们护不住,那我来护。”

    一句话,带着笑意,一点听不出杀气,却让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洛长老,你这是?!”天放、鱼机异口同声。

    与他们同时的还有在场几乎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一齐转向去看那洛枚。

    洛枚仍旧笑意盈盈:“今日道理已说得清楚,乘舟若不无罪放了,我便毁了你巨鱼宗,莫要以为我不敢。”

    说过这话,又回头瞧了眼乘舟道:“原先不认识你,今日瞧见,倒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我喜欢。”

    最后,还妩媚的笑了几声,笑得谢青云一身鸡皮,不过方才问过司寇,知道洛枚性情虽然疯癫,但不是那种喜欢娈童的变态武圣,谢青云也就放下心来,只觉着这洛枚定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己不清楚而已。

    “你……”天放被这般戏耍,也和鱼机那般,武圣气机勃然爆发,一股劲气直逼洛枚。

    “好,来得好。”洛枚仰天大笑:“我洛家还怕你不成……”一说话,那紫衣之下发出嘭的一声,一对洁白的羽翼,悠然展开,单羽直达三丈,六丈之距,直接嘭嘭数声,扫飞了身旁七八位武师。

    紫衣,白羽,美人,惊艳全场。

    嘭嘭嘭……

    两股武圣气机接连碰撞,逼迫得周围十丈之内的武师,全都退开,幸好这巨鱼殿够高,够阔,且材料极坚,才暂时没有被损毁。

    “她,她是翼人?”相隔十丈开外了,人群之中,当下有人惊呼而出。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烈武门洛家,本就是翼人族。”紧跟着就有人应道。

    “那么说,洛申到也是翼人了?”

    “废话!”

    一些人议论纷纷,一些人则被洛枚身姿所迷,目瞪口呆。

    谢青云也是盯着洛枚,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口中喃喃自语:“翼人,翼人?”

    “洛长老,天放兄……”鱼机吓了一跳,洛枚如此,虽也是令他一腔怒火,却也只能忍住劝道:“一切好说,莫要误会,都是自己人。”

    “谁和你是自己人,要打便打,啰唣什么!”洛枚再也不笑,声音冷漠如冰:“现下起,这乘舟便是我要保的人,你们想对他不利,先要问问我。还有,那葛讼师,今日就不用走了吧。”

    洛枚半句话,听得葛松一个冷战,不过身边两位巨鱼宗的三变武师一左一右看着他,令他丝毫不敢动弹,方才被鱼机拎过来开始,他就想到要今日便是王通放他,七门五宗也放不过他,本想立即用那准备好的逃生法门,却一直没有机会取出,眼下只好在惊惧中等到最好的时机了。

    “好你个洛枚,莫要以为我巨鱼宗好欺负,这般反反复复,还做什么武圣,不怕被人耻笑么?!”几次三番被洛枚这般讥讽。鱼机再也忍受不住,大喝一声。从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一杆丈长的鱼叉,对着洛枚的羽翼就刺了过去。

    “兄弟们。给我上,今日拼了毁了咱巨鱼宗,也不要这帮混蛋欺负咱们!”天放见鱼机都动上手了,当即爆喝一声。

    鱼机心中大骂,这天放老儿太过阴滑,他可没打算让巨鱼宗弟子们动手,可如今天放这么一说,他自己也箭在弦上,若是在回头止住其他弟子以及七门五宗来坐镇的武师们。不只是他要丢进颜面,巨鱼宗以后在七门五宗之中也再难以抬头。

    所以,鱼机只能作罢,神元汩汩的涌向鱼叉的三根锐刺之上,一肚子的怒火,全都打向了洛枚。

    武圣三成劲力的一击,便足以令在场的人声色皆变,其速之快,许多三变武师之下的武者。都只能感觉一道光影,跟着发出半声惊呼。

    “好贼子,尔敢!”声到人到,瞬间过后。挡在武圣一化灵宝身前的不是洛枚,而是另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来人和洛枚一般。一双雪白的羽翼砰然展开,单翼足足长有五丈。比起洛枚更加威武凌厉。

    来者并非赤手空拳,而是拿着一圈玄色圆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在鱼叉刺来的时候,刚好套在那鱼叉之上,来回打了个一个转,便将那鱼叉的劲力全都卸下,连那鱼叉上的神元,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洛申到,要你来?!”洛枚秀眉冷翘,呵道。

    “我手痒,这化神圈许久没用过了。”洛申到自觉愧对这个侄女,尴尬一笑,随口解释。

    这一次洛枚却没再嘲讽,转过身冷眼看着天放,等着这厮来打。

    洛申到和鱼机对过一招之后,听了天放鼓吹的七门五宗之人才刚刚起身要打,却被另一声呼喝给生生止住:“谁敢动一下,今日我王羲手中,可不会留半个活口。”

    几乎和声音同时,王羲落在七门五宗这一方人的人群之中,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不过在他到来之后,所有人都傻呆呆的看向先前他站的位置上,还有一个王羲,神色和眼前的这位一模一样。

    “两个王羲,怎么可能?”不只是七门五宗,六大势力之中也有人惊叹。

    自然,了解王羲的人也颇多,刀胜嘴快,高声笑道:“总教习果然名不虚传,好些年没见到你使这分光化影的本事了。”

    谢青云见到两个王羲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便是分光化影,此刻的注意力也从洛枚的身上转移了过来,津津有味的盯着早先那个身影一动不动的去看,想看看这道身影什么时候消失。

    分光化影,分出来的毕竟只是个影子,若要解释,只能说是因为速度极快,先前的影像还未来得及消失,人已经去了其他的地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分光化影却是一门身法的绝技,若是不用这绝技,速度再快,也达不到这等效果,实战时,还能化出几道影子,迷惑对手。

    “分光化影么?厉害,果然厉害……”刀胜出言之后,许多人恍然大悟,开始不住的赞叹。

    七门五宗这边的武者,被王羲震慑之后,再没有一个敢动弹分毫。

    “天放老儿,你叫他们打有意思么,莫说我挑拨,你这就是要毁了巨鱼宗的想法啊。”谢青云唯恐不乱,一脸促黠的喊了出来,跟着又对那被洛申到的圆环扣住鱼叉的鱼机嚷道:“鱼机老儿,你还不快谢谢我们总教习,若没有他,先不说以后七门五宗能否讨得到便宜,今日你巨鱼宗便要当先作为牺牲品,彻底废了。”

    几句话说过,鱼机脸色阴晴不定,若是要挣开那化神圈,他自然还有其他法子,不过这乘舟的几句话,虽是嘲讽之极,却刚好给他个台阶下,省得真毁了巨鱼宗,于是鱼机稍微思考了片刻,就道:“还请洛兄收回灵宝,咱们各自退让,刚才算我鱼机冲动了。”

    身为烈武门之人,洛申到自然不想见到大打出手的结果,当下也不为难鱼机,冷笑一声:“如此甚好。”说话的同时,也收了化神圈,转头冲着乘舟点了点头:“小兄弟聪明机警。洛某佩服。”

    “什么……”

    洛申到话一出口,满殿的武师全都惊了。虽然许多人都听出了乘舟方才几句嘲讽的意思,既过了嘴瘾。又挑拨了鱼机和天放的关系,且最关键的给了鱼机一个台阶,化解了一场斗战。可一名高高在上的武圣,对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灭兽营弟子说佩服,简直不可思议。

    谁到知道,洛申到一句佩服,说得简单,可当着这许多人说过,对于武徒的乘舟来说便算是一个护符了。今后谁敢打乘舟的主意,还要想想能不能得罪洛申到。

    至于先前洛枚说保乘舟,众人只当她今日保一时而已,洛枚虽然是武圣,可反反复复,没人觉着她说得话有多重。

    而洛申到简单的一句佩服,即便是送给武师也是一般,武圣在整个武国不过几十,得到一名武圣庇佑。将来的路也要容易许多。

    这让许多武者都心生出了一丝嫉妒,更有甚者,看谢青云的神色从惊愕,化成了不屑。乃至厌恶。

    “武圣佩服武徒……”

    “啧啧,修为这么低,能得洛家武圣佩服?!”

    “就是。不就是嘴巴厉害一些么!”

    有人嫉妒,自然也有人高兴。司寇就是替谢青云高兴之人,自然他身边的两位彭发和刘丰面色都极其难看。这一次审讯,原以为乘舟要完蛋了,却想不到事情百转千回,最终彻底翻盘,实在是糟糕至极。

    彭发心中更有了另一层担忧,那总教习王羲先前许诺的一年之后寻到幕后黑手的说法,不知道还会不会执行,若是如此,他自己也麻烦大了。

    谢青云才不在意这帮人怎么看自己,反正先前这些人为了什么大局,一丝办法都没怎么想,就打算牺牲了他,像是扔掉一个馒头一般简单,或许会觉着这个馒头比其他的馒头好吃一些,但也还是扔掉了而已。

    对这样的人,本就不是朋友,又何须去理会。

    洛申到也不屑理会这些人,身为武圣,他见多识广,活了这许多年,先不谈修为,只说乘舟的机敏头脑,不只是在六大势力众人想牺牲他时完成了自救,还在言谈间,消弭了一场斗战大祸。

    六大势力担心什么?其一,不被七门五宗安插人手入灭兽营。其二,不和七门五宗争斗。最后才是,若有可能,保住这乘舟。

    可这帮家伙一点都做不到,还想牺牲乘舟了事,却不料三点全部让乘舟自己给做成了,足足几十个成名的武者,只有几个人在此事上出了力,剩下的人都比不过一个少年,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嫉妒、厌恶?

    “洛前辈客气……”谢青云拱手还礼,规规矩矩,认认真真,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意盎然。

    洛枚却不似洛申到那般好脾性,忍不住冷笑道:“方才你们可是打算用乘舟的命去换大局的,如今大局和命都由人家自己个保住了,你们还好意思这般,不嫌丢人么!”

    还是洛枚,又一次令六大势力的武者抬不起头来,个个从方才过重的私心中惊醒,一个个羞愧不已,即使是面上羞愧,心中仍旧抱怨,也是要做一下的,毕竟来自武圣的训斥,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可不想之前,他们可以打着为六大势力的名义,委婉的顶撞灭兽营总教习王羲。

    碍于灭兽营大教习的身份,刀胜他们几人虽然没说话,但在心中却都为洛枚叫一声好。

    王羲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好处,这便朗声说道:“鱼宗主,我瞧着今日的审讯也差不多了,你看看能否说动庞桐,照先前我们商议好的办。”

    未等鱼机答话,王羲转而对庞桐道:“你儿子原本就和乘舟有两万两玄银的赌约,他服了狂极丹也没能赢下,乘舟杀了他,要赔偿两万两,这一来一回,刚好抵消。一会让司马阮清和乘舟向你赔礼道歉,至于杀你儿子的真凶,我说过一年之内定然查出,定会给你个交代,其他这些旁枝末节,即便真受了严惩,也只是连累了好人,就似葛讼师的说法,中了那奸人的诡计,你看如何?”

    鱼机此刻只求事情早结,若追究下去,那混蛋乘舟怕也要追究中毒之事,若是硬拼,自己这方全然处于下风,当下也不管早先答应庞桐的事,跟着王羲后面道:“庞桐,我瞧总教习说得有理,只能如此了。”

    庞桐一双眼睛毫无落处的有些发愣,直到鱼机再次喊他,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咬牙道:“多谢鱼宗主帮忙,一切听鱼宗主安排,也多谢总教习愿意帮忙查那真凶,庞某静候佳音。”

    嘴上说得客气,心中却已经把鱼机、王羲他们骂了个遍,自然也包括乘舟,可庞家势力有限,他也无可奈何,只想着将来有机会,待乘舟出来,找个法子弄死他,也算为子复仇了,至于那幕后黑手,王羲许过诺,他相信这位总教习不会食言,到时捉到那黑手,他自要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司马监护不利,以至没能及时救援,庞放之死,我有责任。”司马阮清也不含糊,当下上前一步,对着庞桐拱手道:“给庞家赔罪!”

    说话的同时,深深的鞠了一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棋子翻盘

    虽说只是鞠躬,庞桐心中却微微好受一些,毕竟司马阮清成名已久,身份地位都远胜过他,且庞放之死也怨不得司马阮清,能这般行礼,也算对得起儿子庞放。

    司马阮清行礼过后,庞桐又拿眼去瞧谢青云,等他上前赔礼。

    谢青云却一挠头,道:“呃,原本是要赔罪的,可方才中了巨毒,险些丧命,虽然和庞前辈无关,但鱼宗主总是庞前辈请来相助的,若是请了其他人,去了其他地方审讯,未必会中毒,所以还是庞前辈请的人不对。这也算是因果报应,杀了庞放,老天便报应己身,不过念在不是有意杀之,所以才没要了我的性命,所以这赔罪都应在了中毒之上,那再赔罪就免了吧。”

    此番话一出,众皆哗然,鱼机面色如常,心中却叫骂不停,这是连带着又嘲讽了他一番。

    庞桐更是一脸怒容,六大势力那些个武者,本就因为乘舟一连两次被洛枚羞辱,眼下见乘舟如此托大,就算不是有意杀了庞放,对庞家竟这般苛刻,对乘舟更是鄙夷,只觉着这个灭兽营的弟子不再是机警聪敏了,而是有些妖邪之意味。

    连王进也都微微皱眉,刀胜却在一旁面露欢喜,拍了拍王进的肩膀低声道:“轻松一些,庞家害人无数,对他如此,一点不过分。”

    这般一说,王进才放松了心境,他打小仁义学得多,有时候拐不过弯来,直到来了灭兽营。跟着大教习王羲之后,才学了不少对恶敌时。要毫不犹豫诡诈之念,才有所改观。

    当初他还觉着这火头军比他们猎杀营要善计得多。他们猎杀营通常都是听命追猎,有时去暗杀,也是提前设伏,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计谋。后来,王羲教得多了,想起自己当初在猎杀营时,还被兄弟们取笑过太耿直,他也深以为然。

    不过,谢青云对庞桐无理。不只是庞家为恶一方,更因为庞放那厮死有余辜,只有六字营的知道那次象蛙群袭六字营的事,是庞放指使刘丰所为,只是没有证据,才没说出而已。

    这等真心欲杀他、欲灭六字营之人,管他狂极丹是为何而服,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庞放也是个该死的混蛋。

    “庞前辈意下如何?”谢青云不依不饶。笑嘻嘻的又看向庞桐。

    “你……”庞桐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瞪着谢青云好半响,只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便在此时,忽然殿中人群传来一声粗声粗气的呼呵:“葛松那老小子跑了,要从殿顶飞出去。”

    这一声喊。众人一齐仰头看向巨鱼殿的殿顶,果然天上飘着一个半透明的四四方方的小匣子。在透入殿中的阳光照耀下,若非刻意站对位置去瞧。几乎就无法察觉。

    鱼机反应极快,靠得又是最近,当即飞身跃起,一鱼叉敲击在那物件之上,嘭的一声,直接将那方匣子击落在地。

    下一刻,奇怪的声音响起,葛松就像个粽子一般,浑身裹着白布条,骨碌碌的从那不足二尺长宽的匣子里滚了出来,好似一眨眼,就跳跃了空间一般,瞬间从小变大,成了正常人的长度。

    当下有人奇道:“这是什么?乾坤木打造的匣子?”

    “定然有乾坤木一般的功效,却还能隐形。”

    “这是藏形匣,一种匠宝,人进去之后还要裹上那白绸,方能将自己一同隐形。”有见多识广的匠师解释道。

    “想不到这葛松还准备了这玩意,难怪赶来。”巨鱼宗的弟子嘲讽一笑,今日他们七门五宗是彻底丢了颜面,总要找一个人来撒气,葛松便在合适不过。

    葛松被鱼机一叉打下,滚出之后,便面如死灰,任凭方才押守他的巨鱼宗弟子,扯下身上白绸,夺了他的藏形匣,又将他牢牢捆上,扣在一边,始终一言不发,一副等死的模样。事实上,他也确是毫无办法了,原以为这演练了无数次的藏形匣能助自己逃掉,想不到那般时刻,竟还有人注意到他,好死不死的喊了一句。

    如今他只能暂且装成死猪,等待一切能够逃走的机会,逃不掉的话,只有一个死字了。

    “方才是哪位弟子出言提醒,鱼机这里多谢了。”鱼机说着话,就看向刚才出声之处,却没有任何人应答,哪里倒是有一群各门宗弟子也在好奇的相互询问。

    “方才是哪位,巨鱼宗愿以灵宝答谢。”鱼机又说了一次,仍旧无人出来应承。

    这一下,在场众人尽皆哗然,“还有不要谢的,这年头,真是稀奇。”

    “你们没瞧见人么?”紧跟着,许多人都出言询问刚才发声处的武师,却一个个都在摇头,没人清楚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乘舟,这人你猜得出是谁么?”司寇盯着那处人群,拍了拍乘舟的肩膀,问道。

    “猜不出。”乘舟眨了眨眼,没忍住笑了。

    “咦,猜不出还笑,越发琢磨不透你小子了。”司寇无可奈何,忍不住又低声问了句:“你刚才中毒是真还是假啊。”

    乘舟啊了一声,看了眼司寇,又是哈哈一笑:“你猜。”

    “咿……”司寇鄙夷了一声,不再去理会谢青云。

    谢青云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方才发声处的一方支撑巨鱼殿的立柱,细细打量。

    …………

    “行了,寻不到便寻不到,今日事了,我要回了。”洛枚性急,对着鱼机一拱手,收拢了羽翼,几个闪身,就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眨眼间便到了巨鱼殿外,紧跟着,就消失不见。

    鱼机本就一肚子气,洛枚早走早省心,也懒得理他。当下高声道:“诸位若是还想留,巨鱼宗招待三日。若是不想留,临走时和老夫打声招呼便可。莫要说了走,人还留着,或是三天后,没和老夫说过还有什么事,依然留在巨鱼宗的,老夫权当是有所图谋之人,到时就别怪巨鱼宗不客气了。”

    这话对的是在场所有人说的,包括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说得并不是很客气。于是,有些本就不痛快的七门五宗之人,心中抱怨,而一些六大势力正自得意的武师,则有些幸灾乐祸。

    “鱼宗主也算痛快,这便走了,一日不留。”

    “告辞!”

    “谁稀罕你这巨鱼宗……”

    很快一部分人离开巨鱼殿,在巨鱼宗弟子的引领下,直接下了巨鱼山。向巨鱼岛的海滩前行。

    自然也有一部分,出于不同的因由,留了下来,也和鱼机道了声:“叨扰了。明日再回。”

    或是:“不好意思,巨鱼岛景色极美,多留两日。还请见谅。”

    这部分人也在巨鱼宗长老的安排下,由巨鱼宗弟子带回了各自住处。

    灭兽营为避免被有心人跟踪。不打算今日离开,于是准备再留几天。当下由王羲说过三日后再回,便一齐离了巨鱼殿。

    原本都由那位长老带着回灭兽营的住处的,可谢青云说还要回关押他的楼阁,那里山清水秀的,挺惬意。

    长老早对这乘舟恨之入骨,当下断然拒绝,谢青云当下一拍脑袋,道:“啊,我知道了,多半不是那鸡腿有毒,或许是我住的地方有无色无无形之毒,悄然渗入我身,你们有厉害的丹药师,把七伤丹炼成了气,现在怕我回去,细细调查……”

    这般一说,那长老冷汗就下来了,当即回身请示鱼机,鱼机一皱眉,不耐烦的挥手道:“让他去住,三天而已,药长老今日传信,这次要多在外半个月后才回。”

    有了宗主令,长老自然不再多说,又遣了那名药长老的弟子单独领了谢青云走,一旁灭兽营的众人瞧见,有些心里在笑,有些面上直接笑了,个个都在想这乘舟机灵古怪,到哪都没人能惹得了他。

    自然还有二人,虽是这般想,可无论面上还是心中都没有笑,一个是刘丰,另个自是彭发,尤其彭发,此刻忧心忡忡,原以为即便整不了乘舟,这事情大约就这么拖过去了,谁想总教习王羲亲自许诺一年内查出真凶。

    王羲的话,一诺千钧,接下来怕是不管明中还是暗里,彭发都要极其小心的度过了,他还在想到时候是不是寻个替罪羊出来,因为一年之后,即便他躲开了,王羲没查到,王羲食言了,以他武圣身份,也不可能受罚于庞桐,但追查此事便永不会了。他彭发的麻烦也要无止境了。

    一拨拨的人分别离开巨鱼殿,谢青云和灭兽营众人打过招呼,便跟着那鳞甲弟子一路返回,路上谢青云问题不断,那弟子早对他厌恶不已,懒得理他。

    忽然谢青云问了一句:“你们巨鱼殿每根柱子中是不是存着尿啊,我瞧着那柱子外挺凉,原以为是水,闻了闻很骚啊,你们巨鱼宗弟子都爱这味道么?”

    这一下鳞甲弟子可气恼了,当下反驳道:“放你娘的屁,那可是我们岛中的冰泉水,和殿柱走地下相通,整个大殿都会有淡淡灵气,你一个小小武徒,没有灵元,感觉不到,还满口放屁!”

    谢青云哈哈一笑,也不在意。他问了许多,就是为了知道这一个问题,这般看来早先那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句葛松跑了的人,正是昨日见到,今日又出现在巨鱼殿中的少女,只是喊叫时候故意放粗了声音,难怪当时觉着有点耳熟来着。

    现在想想,那少女难怪敢乔装混入,原来在巨鱼殿中就有活水直接通入岛中冰泉,她自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只是不知道那岛中冰泉是否和外间升海相通,少女是否已经离开,或是又回到那间楼阁,谢青云想要住回去,就是为了打算回那药老住处瞧瞧。

    不多时,鳞甲弟子领着时不时刺激他两句的谢青云重回了药老楼阁,一到门前,半句话也没多说。便转身离开。

    谢青云并不着急回房,免得惹人怀疑。只在一层闲坐,待了半下午。等那送饭的来过来,吃过之后,才悠悠然上了楼,推开房门,和所料的差不多,房内空无一人。在去隔壁两间一直紧闭的药阁向里张望,和早先一样,什么也看不清,耳识放开去听。也听不见丝毫动静,灵觉放开去感悟,同样一般。

    这般瞧来,除非这两间房内有高手能避开谢青云的灵觉所感,或是有特别的灵宝能起到这类功效,否则这两间屋子还是和早先一般,没有任何活物在内。

    谢青云估猜那少女多半已经离岛了,闲来无事,便又下楼习武。打到半夜,忽闻一阵风声入耳,转头看时,一个紫衣女子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洛前辈?”谢青云吓了一跳,也不去掩饰惊讶,轻呼了一声:“你还没走?”

    “来看看你。”洛枚声音却要大了许多。丝毫没有顾忌一般,看着谢青云也是笑意盈盈。

    谢青云又吓了一跳:“这可是巨鱼宗药老阁。洛前辈怎么进来的,这般大声说话。不怕惊了外面看守的弟子么?”

    洛枚听了这话,一张俏脸越笑越甜了:“你这孩子,白天那般机敏,耍得葛松,鱼机几个老家伙无地自容,怎地此刻又变得这般蠢了。”

    “呃……”谢青云不好意思的挠头,这才反应过来:“洛前辈是武圣,根本不需要破那些机关也能进来,说话声大,多半是那看守弟子已经被前辈击晕了。”

    “咦,为何是击晕,我杀了他们不行么,横尸那边的林子里,埋都懒得埋。”洛枚笑道。

    谢青云“啊?”可一声:“这……”随即恍然,也笑:“前辈说笑,前辈今日这般帮我,此刻又怎么会害我,杀了他们,我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巨鱼宗又能来找我麻烦。”

    洛枚摇头,仍旧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害你,我帮你,不过是利用你而已,让灭兽营、六大势力和巨鱼宗、三门五宗直接因为这几个弟子的死,陷入大战。”

    谢青云也摇头,也笑:“前辈是烈武营长老,断不会如此。”

    “怪了,为何这般肯定?”见谢青云在没方才一连两次的惊讶,洛枚似乎有些失落,笑容减了几分,问道。

    “前辈是翼人,这便是前辈助我的理由。”谢青云应对自如,不过见洛枚不接话,他又补上一句:“前辈不只是翼人,还对朝凤丹宗极好,这两点综合一处,更是前辈助我的理由。”

    “哈哈……”洛枚笑得张狂,虽无柔弱女子模样,却尽显英武本色,加上她秀美的容姿,自有一番惊艳:“你这小子,居然猜出来了,不错。你不怕我暴露,你不是乘舟吗?”

    “前辈初来时显然不识我,看我许久,才渐渐肯定,想必和司寇师兄说得一般,前辈来只为和洛申到前辈作对。”谢青云道:“后来认出我后,临时改了主意,能让前辈这般的,想必前辈和小粽子关系匪浅,说不得是她娘,既然是小粽子的娘,定能理解晚辈苦衷,自不会暴露晚辈身份。”

    “果然聪敏。”洛枚点头:“那我要问你,为何改名,为何来灭兽营,你会说么?”

    “恕晚辈不便相告,此事关系很大,前辈见谅。”谢青云拱手,赔礼。

    洛枚微微一笑,诱惑道:“我才不屑去问,不过你不想知道我和小粽子的关系么,你不想知道小粽子现在如何了么?”

    “想,不过若拿来换我为何改换身份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谢青云也微微一笑,不上当。

    “咦……不好玩。”洛枚收住笑容,撇了撇嘴,一如刚习武时的小姑娘,如今容颜更美,性子却没有太多变化:“再见小粽子,莫要告诉她,有我的存在,行了,看看你而已,我走了。”

    说过话,还未等谢青云应上半个字,人已如一阵风,跃出了药长老的楼阁,双翼未开,却和飞一般,一掠数丈,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送走这个奇奇怪怪的小粽子亲人,谢青云也挺高兴来着,小粽子能被武圣亲人寻到,实在是件大好事,不过这洛前辈不让自己提,大约不想让小粽子知道她,应该是想历练小粽子的吧。

    继续习武到深夜,回屋准备睡觉,却发现床上一位少女,正盘膝打坐,吓了谢青云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走?”谢青云问。

    “为何要走?”少女睁开眼睛,答:“我不是说过要修炼几天,才适合离开么。”

    “那你今天去大殿做什么?”

    “修炼无聊,闲来无事,去看看他们做什么,原来这许多高手还真是都因你而来,瞧不出你还是个大人物。”

    “怎么,不像么。”谢青云也在意:“你要能引来这么多高手为你争辩,你也是高手了。”

    “咿,羞也不羞。”少女吐了吐舌头:“我才不屑呢,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么,你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谢青云被称为高手,不在意,被说成棋子后,微微一愣,想到父亲书中,也常这般说,于是念叨了两句:“棋子……棋子,也没什么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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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豚形玉佩

    少女见谢青云失神,似乎觉着自己这话说得重了,忙道:“是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你这颗棋子可了不得,把两边的将帅都给调动了,弄得他们不得不佩服你,不只是保住了性命,还令你这方的将帅对你感激不已。”

    “哈哈……”谢青云倒是不介意这般被夸,他也觉着自己个今日很牛来着,当下道:“是啊,这就叫辩才,所谓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百万大军……”

    一见谢青云这般,少女“啧啧”了两声,道:“还以为你心境不佳呢,想不到还是这般无耻,安慰你两句,就当真了。”

    “当真,自然当真,反正都是实话。”谢青云眨了眨眼,笑道:“其实无耻也没什么不好,你不也挺无耻的么,几次都想杀我。”

    少女也不介意谢青云这般说她,俏眼微微眯着,透出一副看孩子的模样:“好了,好了,别闹,当初不是以为你是恶人,会出卖我么。现在咱们两不相欠了,今日巨鱼殿,我帮你提醒了鱼机老儿,捉住那该死的葛松,他可是几次三番为难于你的坏家伙,也算是还了你的恩情。”

    说到此处,少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一脸娇憨:“我要睡了,和昨日一般,你楼下,我住这里,别忘记关上门。”

    “咦,你不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么。”谢青云挠头:“我帮你放哨也未必挡得住,刚才就潜进来一个武圣,你没听见?对哟。她怎么也没发现你。”

    “什么武圣?”少女的睡眼一下子睁开:“你进来的时候,其实我刚到……”

    “我就说么。你刚来啊,要是早来一会。定然会被武圣发觉。”谢青云一副恍然模样:“我下去了,睡好。”

    “别走……”少女从床头一步跃下,拦住谢青云,急问道:“什么武圣,是鱼机还是天放,他们来做什么?”

    “噢,莫非是你们大教习王羲?”

    “总不至于是洛申到吧。”

    “难道是那个疯美人洛枚?是她就遭了,她和我家有大仇……”

    一连问了几句,直接把整个巨鱼岛上的武圣都说了个遍。显然少女对此有些紧张,她取了人鱼丹,怕得就是被鱼机他们查到她的所在,而离开巨鱼山,最快的法子就是从药长老这里的无人能想到的水道离开。

    其他有活水的地方,都是常人能够通过之地,都有重兵把守。而此处是唯一鱼机想不到有人会借这里溜走的地方,若这儿被任何一个武圣盯上,对她来说。都很麻烦。

    谢青云虽然知道她着急,不过见她这般模样,猜到这少女多半又是想诈出自己来,于是他索性就说了:“是洛枚。莫要急,她来寻我,和你无关。”

    少女嫣然一笑。从认识这乘舟以来,几次三番使诈。都被这家伙识破,还反诈自己。虽然也没能成功,不过这次三言两语就骗乘舟说出方才武圣是谁、来意为何了,心中不免得意,脸上也不隐藏。

    不想却听谢青云道:“我是好心告诉你的,不想和你诈来诈去,挺没意思来着,想知道,直接问就是了。”

    说过话,头也不回,迈步出门,依约顺手带上,只留下那少女一人站在房中看着他背影,皱眉气急,显然这是没多大了不起的事情,这小子想说就能说了,自己还装模作样“骗”他说出来,反被他奚落一番,偏生自己还说不出半句话来,真个是可恶。

    气了才片刻,少女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嫣然一笑。

    谢青云离开房间之后,脸上也在笑。

    虽然他不讨厌这少女,可少女机与他相斗几回,灵诡诈不弱于他,小少年有好胜心,总要胜过少女一回,这终于找着机会,让这少女的机灵就好似用在了空气之中,定会憋得她郁闷之极,有趣有趣。

    小少年很想回头看看少女模样,可总要保持一副不和小姑娘诈来诈去的宗师姿态,这便忍住,大踏步的下楼去了。

    夜深人静,谢青云并没有放开六识,安安心心的睡下了。

    哪怕是在灭兽营中,他都难得这般去做,不是怕不安全,而是时刻保持一种警觉,达到一种自然反应。

    而此刻,身在鱼穴,他反倒不能开六识了。

    虽然鱼机同意了他来此住个几天,可不代表鱼机不会派人在附近监视,若是察觉到此楼阁内有人五识四散,灵觉外显,就糟糕了。

    未成武者,便开了六识,尽管并非元轮异变者就可以做到武徒便开六识,但若硬要去设想,也只有元轮奇特之人才有可能做到。

    在结合所有迹象,怕是就要有人猜出他有可能是元轮异变者的身份了,如此一来,一旦传出去,麻烦就大了。

    再者,初一发现此楼阁有人以六识外探,鱼机等人未必会先怀疑到他,可能会猜测楼阁之中还有他人躲藏,说不得就会想到是窃取人鱼丹的大贼,如此还会连累到那位少女。

    于是,不开六识,反而不会有任何危险,当然,除了楼上那少女之外,所以谢青云手中扣了一小瓶竹罗叶粉,身体也保持一种机警状态。方才临下楼前挤兑的少女说不出话来,弄不好就要半夜报复一番了。

    一夜到天亮,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谢青云睡得十分踏实,瞧瞧外面,那些个被洛枚弄晕的守卫不知道有没有醒来,反正没听见人任何吵嚷的动静,约莫洛枚用的是什么特殊手法,即便醒了,都未必知道自己遇见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晕睡过去。

    谢青云也不去管这些,迈着方步,悠悠然上了楼。大清早。过会巨鱼宗的弟子该来送吃食了,得提醒一下少女。

    来到门前。敲了两下门,没人应承。又喊了两句,还是没人应承,谢青云便和昨日一般,直接推门而入,不料却是空无一人。

    四面看看,不似有躲藏痕迹,很快就发现桌上有似是文字的水痕,走进细瞧,果然是那少女留字。洋洋洒洒,娟秀细小,写满了半张桌面。

    只是这水迹未干,约莫留的时间不长。

    “我从隔壁炼丹房离开了,你不会真以为我要修习好几天吧?哈哈,其实昨天就能走了,就是为了去巨鱼殿看看热闹,看看你是什么人,你这人挺好。挺有趣,为了表示感谢,枕下有一枚玉佩,当做礼物送你了。一定要收好,要不鱼机那老儿会循着玉佩找到我的,对了。这水迹不擦不掉,你赶紧擦了吧。不说了,保重。”

    一番话说得倒是诚恳。谢青云挠了挠头,伸手要去擦,不过刚触上桌子,就换了念头,跑到床头,扯下被子,就对着桌子乱擦起来,这一擦,干干净净,什么事也没发生。

    谢青云自己个笑了两声,也没在意,便把被子扔回了床。原以为少女会设下个什么陷阱,报复一下他,想不到还真是老老实实的留字走人。

    笑过之后,掀开枕头,果然一枚玉佩赫然入目,半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鱼形,却又是极少见过的鱼,谢青云想了半天,才想起在杂物志的书上瞧过,说有些湖海之中,有一种叫豚的生命,和鱼相似,大约就是这玉佩的外形了。

    虽然桌上的字没有猫腻,谢青云仍旧不放心直接拿那玉佩,小心翼翼用床单裹着,反复看了半天,晶莹剔透,就是块玉石而已,这才放心直接拿在手中,又看了半响,觉得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收入怀中。

    小少年不懂的识玉,不知道好坏,但既是那少女相送的谢礼,拿着就是。

    接下来两日,巨鱼岛上外松内紧,鱼机一直在安排亲信打探各武圣家族后人,自然不会去提缘由,为的是缩小盗取人鱼丹贼人的范围。

    天放早一步离去,亲自去打探。鱼机并没有因为天放在审讯最后,起哄让七门五宗一齐在巨鱼殿闹将起来的事情,而责难于他。

    天放是什么人,他心中早就清楚,与他虽是七门五宗内关系算是最好的门主,可不过都是为了利益,既然如此,为没有造成后果之事和天放闹翻,鱼机觉着得不偿失。事实上,若审讯在天宇门发生,鱼机也保不准自己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故意造势,让众人在天宇门混战,以谋求利益。

    天放向来对他人心胸狭隘,对自己所做脸皮则厚实的很,鱼机不说,他也不提,赔罪道歉都没有,和往常一样,与鱼机相交,商议过人鱼丹的事情之后,就出了巨鱼岛。

    第三日凌晨,见所有宾客都离开了,王羲才和鱼机道了声别,率领一众灭兽营大教习、营卫和三名弟子出了巨鱼宗,和来时一般,大教习和他上了那艘小飞舟,营卫领着三位弟子乘坐大飞舟,一前一后,在升海海滩飞升而起。

    王羲的那艘飞舟速度要快许多,算是飞行类匠宝中的中品了,若是和境界对应比较,中品飞舟等同于武圣匠宝,寻常飞舟则是武师匠宝,称之为下品。

    尽管如此,王羲并没有驾驭飞舟提前离去,而是一直保持在一定距离之上,几位大教习也没闲着,一直以瞭望筒四面观察。

    外间无人得知灭兽营的方位,因此就算推算出他们要大约什么日子离开灭兽营来巨鱼岛,也不可能提前跟着去找灭兽营的位置。

    回去的时候,人人皆知,所以才会如此这般,不只是最后一批离开巨鱼宗,也要一路谨慎前行,两艘飞舟相互照应。

    这般行了一天半,大飞舟转了个方向独自离去,王羲的飞舟则从沿着另一个方向飞行,这也是在早先商议好的,一天半内没见到任何可疑行迹的敌人,便开始玩迷踪阵,各自转向,多绕几天,最后再各自回到灭兽营。

    谢青云倒是无所谓,和司寇两人说说笑笑。彭发、刘丰相互有嫌隙,只好各自沉默。一路走了三天。谢青云说起书中故事,和司寇打发时间。刘丰、彭发二人实在无聊,想要过来听。谢青云哈哈一笑,伸手要钱,说书可不是白说的。

    刘丰、彭发自然不给,冷哼一声,各自回到原位。谢青云拉着司寇去了远端。

    铺垫处说得大声,一到紧张处,便说得细小,营卫听得热闹,也过来一齐听了。只有彭发和刘丰依然孤零零的。坐卧不安。

    仅仅又过一天之后,刘丰忍受不住,付钱听书。又过了两天,彭发差点没把椅子给砸了,也过来付钱听书,谢青云则说越向后越精彩,你得出刘丰两倍的钱,谁让你先前不识货。

    彭发本想再次一走了之,可一想到这几日的孤独。说话的人都没有,和营卫去聊,营卫也都凑在谢青云那边听故事,故事说完。就或是玄窗前守卫,或是换班休息,没什么人理他。

    这种日子。彭发不想再受,只好依谢青云的意思。给了钱。只可惜才交了钱不到两个时辰,只听了半个时辰的书。飞舟就到了灭兽营,气得彭发暴跳如雷,惹得营卫出言警告。

    这次连刘丰都忍不住心中笑他,看他的眼神,也都有些不对。彭发直气得脸都变色,也无可奈何,下了飞舟,又换乘灭兽谷内露天飞舟,回到城中,就冲向炼域,想要发泄一番。

    谢青云哈哈大乐,司寇也是一般,刘丰见彭发跑了,自也忍不住大笑,他这一笑,谢青云和司寇就都不笑了,撇他一眼,向看瘟神一般,远远躲开。

    如此,又把刘丰气得恼火之极,郁闷闷的一个人回了十字营,刘丰脑中忽然生出一丝悔意,觉着若是当初在飞舟上第一次遇见谢青云,不为那小娘皮姜秀和谢青云对立,又或者和谢青云成了朋友,那现在说不得日子会好过得多。

    …………

    几日审讯,几日绕路,早已到了十月九日,这天是六字营外出猎兽的时间,没有人知道谢青云具体回来的时间,也就不存在提前换了日子,跑来迎接。

    于是司寇拍了胸脯,请谢青云去听花阁的雅间吃酒,一扫过去的晦气。

    谢青云两万两玄银没了,距离五十万两还有很远,正是省银子的时候,见司寇要花钱,也舍不得,就说不如你买些上好食材,回去我烹制好,现在是下午时分,等做好差不多也傍晚了,咱们边吃边等,等其他人回来,接着继续吃,如何。

    司寇见谢青云有此兴致,自然满口答应,反正在他心中,乘舟师弟的手艺不弱于听花阁,又能省银子,再好不过。

    当下两人便去购买食材,一路上,司寇连问:“早先,你在飞舟上不便说,现在可以说于我听了吧,你怎么知道刘丰和彭发会忍不住的?”

    “书中说的。”谢青云笑道:“书中记载的东西多着呢,连咱们的武道不也要记入书中,才能普遍传承下去么。”

    “又是你那个武以文明道,文以武为基的大道理了。”司寇也跟着笑,在六字营没人不知道这句话,但凡有人问乘舟,怎么那般机敏,怎么知道许多道理,怎么认得许多荒兽,怎么会做这么多菜肴……

    乘舟总会说:“多读书。”于是六字营众人,连子车行在内,也都跟着习武之余累了,便去看书,可到最后只有司寇坚持的稍微久些,胖子燕兴则还是看了他的本行医书,其余姜秀、子车行连向来挺明理的罗云,也都看着看着就坚持不了,通常习武一完,就呼呼大睡了。

    “这次又是个什么道理?”司寇说过之后,不依不饶,又问道。他向来以队长要求自己,对许多事,都想明了的更多,有了新玩意,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圣人有云,人性好群而居之。”谢青云道:“人喜欢聚在一起,长时间的独自一人,会生出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性情也会因此大变,尤其是被关押起来的犯人。我们那飞舟范围狭小,全舟的人,就孤立他们二人,又不是武者,不能调动灵元闭关数天、数十天,且都是咱们这个年纪的人,怎么能受得了。”

    司寇认真一想,觉着真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从未听闻有人总结过,当下敬服道:“这圣人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谢青云眨了眨眼,这些是他父亲说的,他当初也问过,圣人是谁,父亲也说不知道来着。

    …………

    当日晚间。

    灭兽阁中,大教习和总教习王羲相聚一堂。

    大教习雷同主动请缨:“总教习,庞放狂极丹一案,由我调查,半年之内必出结果,我立军令状。”

    “咦,雷同,你平日不是最烦这个案,那个案的么,当初律营本让你去的,你还说不如杀了你算了。”刀胜一脸夸张的看着雷同,末了还促黠的笑了笑。

    “是啊,雷同,刀胜言之有理。”王进并没有取笑,却是认真问道。

    司马阮清也道:“要不还是我来吧,查案我熟。”

    伯昌吧嗒吧嗒抽旱烟,一如既往不言语。

    王羲则看着雷同,等他回答。

    “我兄弟雷海死于狂极丹,这些日子我心不在焉,便是想到我那兄弟了。”雷同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查清此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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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秘书信

    王羲微微惊讶,随即点头:“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去查吧,半年之内,查不出来,人头来见。”

    “人头?!”刀胜、王进、司马阮清,就连伯昌也都一齐抬头看向王羲。

    他们先听闻雷同兄弟之事,也都惊讶,这事他们都知道。灭兽营的大教习和总教习每任十二年,他们是第三任了。

    雷同兄弟雷海的死是在他们上任之前,那时候雷同还是神卫军的一名营将,这事雷同曾经提过,也从未见他耿耿于怀,不想这些日子,雷同总是闷闷不乐,原来因为此事。

    因为兄弟的死,而想亲身去查这庞放的案子,合情合理。而那军令状,只是表意决心,以大教习的职位做状,已经算得上的最高的了,刀胜他们大多以为雷同提的军令状,多是若查不出,以为灭兽营寻来灵宝、武技等事作为责罚,想不到不只不是,连大教习职位都不是,王羲直接要雷同以人头做状。

    “总教习,这是……”王进等人异口同声。

    “好,便以我项上人头为军令状。”雷同丝毫不迟疑,浓眉一凛,拱手行礼,这便算是接下了这桩查案的任务。

    “雷同,你……”

    刀胜话未说完,雷同就道:“一年后,若还是查不出,总教习要亲自去庞家谢罪,若是庞桐不识好歹,让总教习抵命,以总教习前几日的许诺,以总教习决不食言的性子,会不会死呢?莫说是总教习。就是诸位怕也会把命送给庞桐的吧。”

    雷同微微一顿,看了眼众人道:“我既接下此案。便要占了这一年中的半年,自然要以人头为令了。”

    “说得好。正该如此。”王进听后,忍不住大赞:“早先只听总教习许诺,从未想过万一查不出来,庞桐会如何,雷同你平日比我粗放的多,想不到却比我心细。”

    刀胜少有的不好意思,也点头笑道:“原来是这般,我想得简单了,查案有什么用得上我的。随时来寻,我给赔一只手。”

    伯昌吧嗒吧嗒吸了口烟,道:“我,一条腿。”

    王进还想说,却被雷同打断,向在场众人抱拳道:“多谢诸位有这份心,雷同心领了,用得到诸位的地方,一定说。”

    “行了。又是手,又是腿的,一会听花阁的酒食上来,还怎么吃。”王羲打了个哈欠。乘机接话道。

    他这一说,气氛顿时轻松下来,众人嘻嘻哈哈。等待晚宴,这些天在外面奔波。嘴巴都淡了,几位都是好食之人。嘴巴都淡出个鸟来了。

    两个时辰之后,众人酒足饭饱,个个起身告辞而出,司马阮清则一直没走,目送众人离去,才起身对总教习王羲拱了拱手,道:“司马有话要说。”

    王羲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喝得有点红润的脸道:“说吧,莫要这般拘谨。”

    司马阮清却依然十分肃穆:“先请总教习原谅司马的胡乱猜测,我在隐狼司许久,凭经验,觉着雷同有些不对。”

    “嗯?”王羲眉头一皱,冷言道:“若非经六大势力最高统领相商,再由国君直接下令,不得私查五大教习和总教习,你不知道么?!”

    司马阮清没有诚惶诚恐,仍旧神色不变:“总教习放心,司马从未私查过任何人,只是早先听刀胜说过,雷同第一次心不在焉是在乘舟和庞放赌战当天,飞舟观战之时。可他方才自己所说,因为狂极丹一事,令他这段日子回想起兄弟惨死,才心神恍惚。这般看来,颇有矛盾,赌战当日,没有人知晓庞放服用了狂极丹。只是方才,刀胜他们都没有想起这个细节。”

    王羲没有接话,看了司马阮清半响,才道:“不愧是曾经的隐狼司第一狼卫,我要雷同以性命做军令状,是在试他,不能查,可以试。雷同为人,你我都了解,面上粗豪,却是个有分寸的人,他既不愿意和咱们说有什么难处、因由,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做好了,做成了,自然没事。”

    司马阮清越听眸子越亮,待王羲说完,抱拳道:“总教习之见,极为妥当,司马还自作聪明,多想这许多。”

    王羲认真说道:“没有多想,灭兽营五大教习和总教习之间,各有所长,当初每一任选人时,国君也是这般思虑。你能来,除了身法了得,自然还是想用你查案的心思,若遇见什么事,由你这心细如发之人在,难以遗漏一些细节。”

    司马阮也不再谦虚,清清一笑:“司马明白,这便告辞。”

    “等会儿,既然说道此事,你觉着谁有可能是暗害庞放之人?”王羲出言问道。

    “这……”司马阮清秀眉微微皱了起来。

    “但说无妨,这是大案,只是说出怀疑,又没让你定罪。”王羲笑道。

    “以游狼卫的经验,范围很广,从教习、营卫到弟子都有可能。”司马阮清如实道:“不过我会从十五字营开始查起,每一位十五字营和庞放接触的弟子都要查,之后是十字营,最主要查的是彭发和刘丰。”

    不等王羲接话,司马阮清继续分析道:“刘丰和乘舟嫌隙极大,曾请过彭发为他免去赌金说清,他们二人有干系。偏偏刘丰和庞放也生出了嫌隙,又偏巧彭发和庞放又是灭兽营中最好的兄弟,而原本庞放和乘舟连认识都不能算,却又赌此大战,这几个人都联系在了一处,虽然相互之间单独的联系,都合情合理,且彭发完全没有理由去害庞放,刘丰也没有能力去害庞放。可这般巧合,四人关系刚好交错,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

    “为何不怀疑乘舟?”王羲又问。

    “自然怀疑,若乘舟有此城府。私下和庞放结交,和庞放赌局。又悄悄给庞放下药,也不是不可能。”司马阮清道:“但是在最有嫌疑的三人之中。乘舟却是最难接近庞放的,从先前的调查中看出,六字营乘舟身边的人,没有人察觉乘舟和庞放在赌战之前有任何的交集,他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虽然存在可能,但可能性最小。”

    “而刘丰可能性比乘舟大,他毕竟几次和庞放接触过了,他也确实想找庞放对付乘舟。但他要在赌战当天下药给庞放的难度也颇大。”

    “而想要下药给庞放,最简单的就是彭发了,只不过看彭发言辞以及十五字营弟子的供述,彭发要完成这件事最容易,但是却最没有理由去这般做的人。”

    司马阮清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羲听后,连连点头:“不错,我也这般以为,此事粗略去想,很难去怀疑这三人。但细细深入去想,就会想到这三人,尤其是彭发,你说雷同的性子能想到这些么?”

    司马阮清呃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浅浅一笑:“不用他想,上回我们几个吃酒时,都说过了。总教习当时不在。”

    “嗯?!”王羲皱起眉头。

    “怎么,会有影响?”司马阮清吓了一跳。

    “没有。知道最好,雷同也能快些做好自己的事。”王羲见司马阮清这般。不由得一笑,道:“我是在想你们吃酒居然不喊我,亏我老请你们吃听花阁的酒食!”

    两人说过案子,又谈笑了几句,司马阮清这才告辞而出。

    第二天大早,雷同就请刀胜空闲之时,帮他留意十字营每名弟子的动向,又请王进帮他留意六字营每一名弟子的动向,再请伯昌帮他留意十五字营每一名弟子的动向。

    而司马阮清,则被雷同请来帮忙留意乘舟,他自己的单独监视刘丰和彭发二人,以及打探其他消息,看看此案是否还牵扯到更深。

    他说过要亲自破案,所以监视嫌疑最大的二人,而第三嫌疑的乘舟就交给最会破案的司马阮清来,这般安排十分合理,几位大教习都没有异议。

    十月底,整个灭兽营的排名只有小的变化,谢青云依然保持在四十名,虽然没有变,但其实是进步了的。

    他中间缺了许多天猎兽的时间,而灵影碑有依照早先的约定,一直在第三碑中级难度不断挑战灵智近人的荒兽,这些日子,那武仙婆婆再也没有出来过,应当是还没有到让他继续向下闯的时候。

    灵影碑进度没变,排名还保持在四十,自然是因为谢青云回来之后,和六字营抓住剩下的时间,疯狂的猎兽的原因,司寇也同样缺了一些日子,也都在这样的疯狂猎兽中重新挽了回来。

    谢青云之外,六字营包括司寇在内,灵影碑都有了一定的进步,最终排名也都各自向前了几位。

    姜秀从八十二到七十九,前进了三位。燕兴七十五到七十二也前进了三位,子车行从七十六到七十一,前进了五位,他和燕兴几乎是每个月互相压制一名的。罗云从六十二到五十九,同样是三位。

    司寇的箭法越发强大,从六十五到五十七位,排名超过了罗云,加上他使的是弓,在灭兽营若是论一对一的打,算得上是好手了。

    排名出来之后,六字营再次受到了全灭兽营的关注,每一名弟子,每一个月的排名均在前进,从灭兽营成立以来,都算是十分难得之事。

    因为此,队长司寇得到了总教习王羲特别嘉奖,获得潜龙二变的匠宝开山弓一把,如今暂时不能用,等到成为武者,有了灵元,便比寻常一变武者的兵器要强上许多了。

    得到好处,少不了又是请众人吃酒,自然还是乘舟主厨,乘舟倒也乐得如此,好歹是拜了老王头为师的,想着以后回去了,手艺精进如此,也让师父瞧瞧徒儿的本事。

    …………

    新的一个月来临,一切如常。

    十一月一日晚间,刘丰吃饱喝足,正要睡下,发觉枕边竟放着一封信件。写着血红的大字:刘丰亲启,大字之后还有一行小字。不看后悔。

    刘丰好奇,也谨慎。拿短刃扎起信叠,反复观看后,见无异样,才用刀轻轻拆开,取出信件一看,顿时愣在哪里。

    信中问他,是否觉察到从巨鱼宗回来之后,时常有人远远跟在他身后,观察他?自然这不是一句问话。信下紧跟着列出从回来的第二日起,每一日,有什么人和他说过话,有什么人站在他多远处跟踪他,又有什么人做出无意的样子,和十字营的弟子打探他的事情。

    自然,其中大部分刘丰都全无所知,不过还是有一些细节,现在回忆起来。确是和信中所言一般,这令他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安。

    看到信的最后,写信人直言,你和庞放那些个猫腻。已经惹得大教习怀疑,此刻正详加调查,若想避开。务必听命于我,否则必死无疑。

    至于我是谁。有什么目的,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看完后。随你烧毁还是留下又或者是上报给教习,我都不在意,不过我想,你是个聪明人。

    整封信读下来,刘丰汗流浃背,显然这信中人所说他和庞放的猫腻,定然是指象蛙欲杀六字营之事,大教习们调查多半是庞放的死因,查到这件事上,对他起了疑心。

    最糟糕的是,这写信之人比大教习们还要厉害,竟是一副全然知晓的语气,但他却没有举报自己,而是书信提醒,这让刘丰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那里愣了足足半个时辰,刘丰才猛然一咬牙,转身拿了信送到烛光之处,幽然焚毁。

    知道刘丰重新睡下,也没能察觉卧房之外,一个倒挂在楼阁窗外的黑衣人飞身离去。

    第二天上午,十字营不需外出,刘丰一夜没有睡好,脑子里还盘旋着昨夜那封信中所言之事,索性离开住处,去灭兽城中闲逛,吃吃喝喝,一解心中愁闷和忧心。

    最后喝得醉醺醺的回道住处,原本打算倒头就睡,却在同样的位置又一次发现了同样的信件,这一下直接让刘丰打了个激灵,急忙拆开细看。

    信中写了今天他一整天的行踪,详尽的列出,什么位置,有什么人监视,什么位置谁和他搭讪,而这个搭讪的人其实是监控他的营卫之一,诸如此类。

    由于是当天发生,这些细节,经过信中提醒,刘丰能够清楚的记得,其中一些似是酒客的搭讪、闲聊,信中所提的疑点,非常合理,显然是在有意朝着一些问题上牵引刘丰来回答。

    看过信之后,刘丰反倒忽然静了,不像昨天那般冷汗直冒,此人能够提醒于他,显然这些日子也大多是跟着他的,而且此人对灭兽营营卫、大教习的行动了如指掌,定然也是灭兽营中教习或者营卫之一,且很有可能能够接近大教习身边的人。

    他这样帮自己,刘丰暂且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刘家或许有恩惠过什么人,此时在灭兽营中任职,又或者是他刘家祖上的另外一支的后人……

    各种猜测,刘丰都没有朝着此人是为了得到刘家好处上去想。能够在灭兽营任教习、营卫,且能够接近大教习的人,犯不着去巴结他刘家,他刘家也丝毫没有值得这样的人去利用的地方。

    刘家或许在洛安郡还算个大家族,但各郡这样的家族颇多,刘家比起来,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此人想要在洛安办事,洛安前三的家族也没有刘家的份,何必寻到他刘丰来。

    所以,刘丰才会去想此人是真心在帮他,而非利用他。有了这个想法,刘丰那忧虑了一日一夜的心,才踏实下来。

    不管怎么说,两封信都是在提醒,没有让他做任何事,虽说第一封信说要听命于写信之人,可那大约也只是要刘丰配合,不要乱来,以免暴露。

    看过第二封信,刘丰果断的烧毁,这一次带着酒意,安心的睡了。

    和昨夜一般,窗外的黑衣人,再次飞身而走。

    …………

    一刻钟后,相距十字营颇远的十五字营,彭发所住的大院,彭发从外猎兽、清点过回来,稍微打了一趟拳脚,冲洗一番,刚推开卧房之门,就看见雪花般的纸片从门楣飘落下来。

    彭发谨慎,没有伸手去抄,手中的斧头横伸,那信稳稳的落在斧面之上,并没有生出任何变化。

    彭发的斧头,所用材质能够辨毒,若信有异样,斧色会生出不同,又等了一会,仍然没动静,彭发才摸出短刃挑开信封,一张落满小字的白纸落入眼前。

    依然没有用手去摸,彭发细细阅读,脸色时而沉凝,时而惊讶,时而忧心,时而愤怒,最终都化成了眉头深锁。

    信中将他自灭兽营回来之后,几乎每一天的行踪都列了出来,且详细写了哪一天,什么时候,有什么人追踪他,有什么人和他说话,是为了试探他,其中缘由也写的清清楚楚。

    包括今日在猎兽时,两位营卫中途列到果鲵,拉他休息时一块吃喝时,谈论的话,那一句是试探他对庞放所做之事,都写了出来。

    信的最后言道,你对庞放所行之事,已经被总教习怀疑,这些天都是在对你的调查,你的事情我很清楚,如果不想暴露,一切听命于我。

    彭发和刘丰不同,看过信后没有发愣,又一次详细看了两遍,想从笔迹和信的内容本身寻找蛛丝马迹,再无发现之后,才用斧头挑着信件,直接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死历练

    待彭发躺下之后,同样隐藏在院中一棵高树枝叶中的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飞身离去。

    连续数天,刘丰和彭发都收到了信件,这以后,给他们的信件之中并非只是重复当天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有提醒第二天要注意哪些人,以及什么人搭讪问到什么事情,要如何回答,不要刻意回避,也不要被套出真话来。

    自然,彭发和刘丰并不知道,灭兽营弟子中还有对方和自己一般收到了神秘信件。

    十天之后,无论是刘丰还是精明的彭发,都服了写信人,刘丰是彻底信任,彭发则只是觉着如今之能暂时照着写信人说的去做,至于写信人的目的,彭发猜测或许和彭家有关。

    扬京是武国都城,彭家在扬京又是大家族,族长乃朝中大员,五年后会定下继任族长之位的人选,所谓继任族长,距离担任族长还要不知道多少年,相当于国君立太子一般,彭家这样的大家族也要立太孙,不已长幼为序,只以才能为量。

    所以是太孙,因为彭发父辈数人最强的五个都战死荒兽沙场,剩下几位嗫喏无能,如今彭家十二位孙子辈,倒是个个杰出。

    此人发现了自己对庞发下那狂极丹的隐秘,而不揭发,很有可能是想相助自己,待将来自己夺得彭家太孙之位,将来好得到他的好处。

    除此之外,彭发想不出这人到底还有什么理由会去帮他。

    尽管暂且听任此人所教,可彭发心中,却暗暗在关注到底此人到底是谁。能够对他每天行踪了如指掌的,定然时常出没于他的身边。他想要找出来,等将来有机会。杀掉此人。

    自己的把柄被人捉住,而一直被人要挟,即便将来成了彭家太孙,他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只可惜,观察了许多天,也没能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几乎每天出现在他身周五丈之内的,可偏偏这人的信中,有时连他吃了什么酒肉,用了什么筷子都一清二楚。这让彭发从心底里感觉到恐惧。

    彭发在这样的心境下度日,谢青云却开心至极,每日除了猎兽,就是苦练,练起来似乎很是烦闷,却是他最喜欢的日子。

    十一月十二日,灭兽使柳辉专程来了他的住处,给他带来了一块玉玦,谢青云如今不需要灵元。亦可动用灵觉,仔细一看,玉玦中记载的竟是《抱山》和《赤月》的口诀。

    当初离开宁水太过匆忙,师娘都不清楚。多半这是老聂和师娘说过之后,师娘知晓前因后果,又知道他能直接看玉玦中的记录。便把两样口诀一齐给了聂石。

    柳辉说原本早几个月就要拿来,不过他身为灭兽使。在关营时期,没有特殊事情。也不便回来,这才拖到这个月送来。

    至于玉玦中的口诀,柳辉自是看也未看,并不清楚是什么,师娘信得过老聂,就如老聂信得过他一般,这才有了两层转托。

    谢青云得到口诀,自然兴奋,请柳辉吃了他亲自烹制的食物,送走柳辉之后,便迫不及待将两门武技的口诀都诵入心神之中,准备牢牢记住。

    这一记,才发现十分艰难,明明都认识的字,读起来也不晦涩,可想要映入心神,却是难上加难,到最后胸闷异常,差点一口血直接给喷了出来,这才知道神海传承武技《赤月》,还有那很可能是武仙传承下来的武技《抱山》,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武徒,不去习练,就直接能记入心中的。

    既然如此,谢青云也不去勉强,脚踏实地一步一步,他早已经习惯,从外劲一路破入内劲修为,从两重劲力道三重劲力,无一不是一步步的磨练中,修习而来的。

    《九重截刃》算作潜龙传承武技,武徒阶段除了继续熟练之外,基本上已经难有跨越式的精进。

    接下来的日子,谢青云打算去练那《赤月》,他觉着赤月的如火般的侵略,和《九重》截刃中,如风般的扰袭,有些相互契合之处,修习起来,或能够相互印证。

    而那最为博大精深的《抱山》虽也是传承武技,亦有武徒阶段修习的法门,但还是留在成了武者之后,再去习练更好。

    自然依老聂所说最多到九重的劲力,同样可以运用在抱山和赤月之上,不过用在这些武技上,所能增加的效用,如同简单的出拳踢脚一般,只是单纯的增加劲力而已。

    而若是和截刃这门武技配合,本身九重劲力就来自于和截刃同源的浑然整劲,用在截刃之上,自然不是简单的增加劲力而已,尚有许多变化,两相契合,威力更增。

    因此,《九重截刃》算作武技之名,却不能够称之为《九重抱山》,《九重赤月》了。

    随后的日子,灭兽营各营弟子猎兽,听课,灵影碑、炼域或是赌战,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彭发和刘丰也没有那般频繁的接到神秘人的书信了,只是偶尔会提醒他们一下,第二天或许会有人对他们试探,这让刘丰越发的轻松起来。

    彭发却始终保持着警醒,快一个月了,他也没能发现那神秘人的蛛丝马迹,只凭借此人悄无声息的送信,就足以证明此人身法远胜过他许多,想要捉住,甚至杀掉,难上加难。

    到了十二月初一的子时,灭兽榜排名再次变化,和上个月一样只是些微小的变化,不过齐天、肖遥二人的灭兽勋高了许多,他们两人第一次闯入了灵影第四碑,面对一变武师才能对付的一变兽卒,两人都没能坚持太久,但能够进入第四碑,已经算这一批灭兽营弟子中的奇迹。

    即便是早些期的灭兽营当中,也少有尚未破入武者境。就能进入第四碑的弟子。

    对于六字营来说,所有人的排名除了乘舟美有变化之外。其余几人又各自前进了一位,比起上个月虽然也在进步。可因为排名越发靠前,其他弟子也都越发努力,六字营的进步幅度也就小了许多。

    燕兴这一次仍旧没有能赶上子车行,还是比他落后一位,盖因为子车行的劲力在这个月有了大的突破,直接破入了准武者的五百一十钧力道,在所有弟子之中,能够排入前十了,只可惜身法依然不济。灭兽榜排名才只在七十位。

    时如流水,在疯狂的习武之中,时间到了第二年的一月,这一次六字营众人和谢青云一般,名次再无寸进,莫要说他们,整个灭兽营只有三个人的名次稍微变化了一点。

    这让六字营众人,还觉着挺奇怪来着,不过经过平江的解释。大家才明白,这样的现象实属常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想要进步会越来越难,几乎所有人的天赋在这半年左右都已经发挥殆尽。弟子们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对手都是天才,因此越发努力,这样。谁也难以超越谁。

    下一次大变动,说不准是半年还是一年以后。要到迎来一批晋级武者的时段,弟子们对于武技、武道的领悟又会依照各自的天分。而出现大的差异,那时候变又会连续几个月排名出现波动。

    正因为此,如今各大势力所选的天才弟子也就在头几个月定了那么一些之后,再没有人来邀请了。

    每个势力都清楚,在成为武者前,几乎各位弟子的潜力都尽了,即便近距离跟着观察,也难以看出成为武者之后,谁的潜力更大,因此下一**量邀请弟子潮,也会是下一次排名大变动之时。

    甚至有些在第一回已经被邀请的弟子,若是修成武者之后,变得平庸了,也有可能被强大势力直接退回,这样的事情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自然以平江的眼光去看,齐天、肖遥这些天才中的天才,不大可能出现此类情况,而那第三位的白凤,从头就没打算进入任何势力,出了灭兽营之后,还继续跟着他父亲,经营白家匠师阁。

    …………

    如平江所说,到了二月初一,整个灭兽营排名初期的稳定,一个变化都没有。

    这天清晨,所有营的弟子都接到讯息,不用外出猎兽,一百二十五名弟子都去演武场集合。

    虽然还有几天立春,但天气依然寒冷,不过这对于部分破入准武者境的弟子,以及大多数都接近准武者境的弟子们来说,丝毫不以为意。

    众人按照各自营位,六人一组围站在一处。

    每个人都听说今日总教习要来宣布一件事,却不清楚是何等大事,纷纷猜测,猜了一会,又问左近的教习,也都不去回答,大家便无聊起来。有些弟子索性坐下,一人一口酒的边吃边扯。

    六字营便是这般,六人坐在一处,闲聊吃酒。

    “你们说平江教习怎么这般神秘,昨天问了半天,也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姜秀大喇喇的吃了一口肉,完全不顾及女儿家的姿态,皱着眉头,望着高远的蓝天,说道。

    “或许他真不清楚呢。”胖子燕兴笑嘻嘻的接话。

    他话音才落,子车行就指着天空,大嗓门嚷道:“快瞧,那艘飞舟生得古怪。”

    几乎在子车行说话的同时,其他营弟子也都瞧见天上的飞舟,纷纷仰面,指指点点,紧跟着,一艘接着一艘,足足五艘飞舟,均比普通飞舟要小许多,外形呈三角,可三个角却并不尖锐,都是圆弧状。

    飞舟飞行速度不算快,也不算高,众弟子目力早已能够看清,每一艘飞舟上雕刻了不同的标识图案,色彩和一些突出舟体的机关细节,也不完全一样。

    “武圣飞舟。”司寇喃喃自语。

    “什么?”罗云讶然,看了眼司寇,问道:“什么武圣飞舟?”

    “没错,武圣飞舟。”谢青云也点头,一脸恍然,似乎猜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你两个,赶紧说。”姜秀不耐烦道。

    “上次我和乘舟师弟去巨鱼宗。大教习和总教习乘坐的就是这种飞舟,只是稍微有点不同。我们瞧见其他武圣的座驾,也都是这样的飞舟,只是各有各的特色。

    “武圣,一下六艘飞舟,来了六个武圣?”子车行牛眼瞪得老大,喃喃自语道。

    “莫非是六大势力的武圣?”

    “未必只有六个,烈武门的武圣就有好几位。”司寇道:“只是不知这次来了几个。”

    司寇、谢青云能认识,刘丰和彭发也认得这种飞舟,加上一些见多识广又或者是匠门出身的弟子。认得这种武圣品级的飞舟,于是很快,就传遍了所有弟子当中。

    片刻之后,整个演武场处处哗然,到处都是猜测和议论之声,吃酒吃肉的也都不去吃了,个个瞪着眼睛看着天上的飞舟,等他们降落而下。

    正当众弟子一片狐疑之际,又一架飞舟从城外急速驶来。刚到演武场上空,就稳稳的停在了其他飞舟的后面。

    “这就是那日大教习和总教习乘坐的那艘。”司寇解释道。

    不用他说,其他人也马上就知道了,因为几乎同时。这艘飞舟之内,传来明晰的中年男子之声,声音不大。却清楚的渗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弟子们都在下方等着,诸位前辈请了。”

    每一位弟子都听了出来。这声音正是来自总教习王羲,显然王羲从外间请了许多武圣。又或者在城外接了这许多武圣一齐入城,不知道要宣布什么事情。

    王羲的话音才落,六艘飞舟之上各自跃出一人,凝立在各自飞舟的顶端,和最后那艘飞舟上的王羲抱拳,算是打了声招呼。

    紧跟着,六个人嗖的一声,从七十丈的高空急跃而下,引得下方弟子一片惊呼,虽然大家都知道三变武师差不多就能从四十丈左右的高空落下,武圣从这般高空下来,当不在话下,可亲眼瞧见,仍旧忍不住心惊肉跳。

    “娘的,老子什么时候也能这般和鸟一般飞,那就好了。”子车行羡慕的骂了一句,和他一般的弟子不在少数,连许多教习也都抬头去看,一脸惊羡。

    六大武圣落位精准,踏地无声,刚好立在了演武场的中央,被众弟子围住的正中之处。

    王羲身为灭兽营总教习,却也只能站在最后。

    这六人一落地,一众弟子不用任何人提醒,便被这六人的气息所震,一个个拍着屁股站了起来,迅速列好队伍,肃穆而又好奇的看着他们。

    这一细看,众人才看清那五名武圣的形态,高得可怕者有之,身形瘦小者有之,霸气外露者有之,内敛沉稳者有之。

    “王羲,没那许多时间啰嗦,我就先来了。”武圣之中,身高近三丈的超然巨汉当下嚷道,此人不用散发任何气机,光这远胜过寻常人数倍高壮的身躯,朝这里一站,就足以震慑群雄了。

    他这一开口,所有弟子都吓了一跳,又紧跟着窃窃私语,都觉着此人身躯大得不像人了,和熊类荒兽有得一比。

    “老熊,莫要为难王羲了,他怕是还没和这帮小娃娃说明事端和咱们的来意,先由他说,他说过再你。”这巨汉的身边,一个容貌上年纪和他相仿的壮汉说道。

    这壮汉放在常人之中,相当高壮了,算得上是一条虎躯大汉,可也算是人类的高壮,和这三丈高的可怕大汉比,又像是个小个子。

    他一说话,众弟子都想,这高大的家伙倒是人如其名,姓熊。

    “老曲你这么说,那就听你的。”熊姓巨汉哈哈一笑,不再多言,其余几位也都没有出声。

    王羲微微一笑,扫视了一眼一百二十五名弟子,才道:“生死历练,不知道你们可曾听过。”

    “生死历练?”几乎所有弟子都摇了摇头,也有似谢青云这般,早听过一二的弟子,面上露出或兴奋,或是忧虑的神色。

    谢青云自然是兴奋不已,从方才看见那飞舟起,他就想到了,多半这次便是宣布生死历练的时机,他早知道二月要有生死历练,也一直都在为此做准备,准备寻到宝贝,换得五十万两玄银。

    只是他并不清楚,生死历练的具体日子,之前也没想到今天集合,是宣布此事,直到五艘武圣飞舟的出现,他便想到了,在此历练之前,多半六大势力的最强统领,要和众人见上一面,自然他们来最主要的,也是为了进入那生死历练之地。

    这几个月他几次三番缠着大教习司马阮清,才又多打听了一些生死历练的事情,那内层不只是教习、营卫历练的地方,内层的深处,对于武圣,都有极大的好处,也能寻到一些武圣灵宝,再向里面,据说武圣都会殒命,怕是只有传说中的武仙才能前来。

    而生死历练之地,大约是一处上古遗迹,是数年前发现的,正好和灭兽营所处位置相当,这也成了灭兽营的秘密,除了灭兽营的教习营卫弟子知晓,六大势力之中,也只有统领一人知晓,自然武国国君陆武也知道此地。

    此地每年会自行开放一次,其余时间武圣也无法破开,而最外层对于武者来说并不如何危险,对于武徒却是生死边缘,因此刚好可以用来给灭兽营的武徒弟子们历练来用。

    这些自然是能够告之弟子们的,不能告之的,一切都由众人自行去探索。

    王羲很快便把生死历练的因由、结果都说明白了,最后还特意加了一句,无论是你们死在里面,还是活着出来,得到来年再进入此地的机会,这件事从出了灭兽营起,就要当做从未有过一般,任何人泄露出去,便要受我六大势力,所有武圣的追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诡异的火头军

    “追杀?!”一众弟子从方才听闻生死历练之地的种种神奇,到种种险恶起,就有些没回过神来。

    到最后又猛然听见,不得泄露此地,否则受武圣追杀时,顿时警醒,一个个面露惊色,齐齐的看着王羲。

    “怎么,王羲的话,小娃娃们还有异议?”三丈熊汉的熊眼微微一瞪,众弟子顿时都冷汗直冒,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那熊姓巨汉没有释放任何武圣气机,只一句话,一瞪眼,就让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冒汗,惊吓,实在匪夷所思。

    “或许总教习也能做到,只是从未这般做过。”当下,许多人心中都这么想着,感叹武圣的可怕。

    “老熊就喜欢吓唬娃娃们取乐。”还是那虎躯大汉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熊姓巨汉也就不再多话,哈哈一笑了事。

    “生死历练明日开始,持续一个月。”王羲又道:“我提醒大家一句,既然是生死历练,就会有死亡,这几年灭兽营弟子,死得最多的便是在这历练之上,三年三次历练,每次都有十几个弟子殒命。”

    说过此话,王羲看了眼人群中的大教习王进,点了点头,王进便走出来道:“若不想参加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自然站出来之后,你们便被灭兽营淘汰了,灭兽营不需要没有勇气的弟子,不过其实淘汰也没什么不好,在这里学了半年多,回去之后,晋级武者,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我……”

    “我……”

    “还有……我……”

    一番话说过。当即就有三名排名靠后的弟子站了出来,并没有人嘲笑他们分毫。

    “还有没有……”王进扫视了一圈。又道。

    “我……我也退出。”端木清一咬牙,也站了出来。出来之后,还看了眼罗云,一脸羞愤。

    “这人不是你们柴山郡的么?”姜秀捅了捅谢青云,小声道:“好像刚开始还和你有仇似的。”

    谢青云还没接话,罗云就道:“没错,可惜了,在我们那也算是十分厉害的了,可惜来了灭兽营,这几个月一直排名最后。去生死历练,多半要送命。”

    “没种的家伙。”姜秀嗤之以鼻。

    谢青云摇头:“自知之明比白白送死要好,其实这次,端木清算是明智。”

    对于拼命,小少年有着自己的想法。不得不拼的时候,自然要拼命,诸如救人,诸如救己,诸如为了不得不做的事情。但若是不必要的拼命。却凭借一股血气,抢着把命送给根本抵挡不了的对手,那便是傻了。

    “嗯?”姜秀不解:“怕死还明智?!”

    罗云想起端木清当初没有眼力,找谢青云的麻烦。如今这时候却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也点了点头道:“没错,是明智。乘舟,咱们现在是柴山郡最后的两个人了。一定要坚持到学成。”

    “这个自然。”谢青云笑,心中却闪过一丝愧念。柴山郡怕是只有罗云一人了吧。

    “哼,两个打哑谜的柴山小子。”姜秀听不懂,皱眉不满道。

    “他们不理你,我理。”胖子燕兴笑眯眯道,不过还未等姜秀理他,就听王进放声道:“你们几个,速回住处收拾行李,很快就有营卫送你们出灭兽营。”

    他这一喊,众人又都集中起了精神,都想着早上来时,还从未想过会有人走,这许多个月以来,以为众兄弟不出意外,大多会安安稳稳学成。

    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又有人被淘汰出了灭兽营,不免有些怅然,更有和这几人相处久了的同营弟子,忍不住想要劝说,但见他们心意已决,便又收回了要说出口的话。

    待这四人远远离开,场中剩下的弟子只有一百二十一名了。

    “你们选择留下,就等同于选择了可能的死亡。”王进面色不改,高声训道:“莫要以为自己修为、战力高,就定然能够活下来。这生死历练之地分为内外两层,方才总教习说过,内层你们是不用想去的了,可外层,也会随着深入,而越发艰难,只那罡风,若不时刻抵挡,便能剥了你们的肉,拆了你们的骨。”

    “自然,若是战力修为高的人,一直呆在最外面,自然不会有事,可那样的生死历练,便没有丝毫的意义,诸位选择留下,无外乎两点,一是磨练己身,进行真正的生死历练,其二就是要想借此机会,寻到奇宝。这两点,无论那一样,都要求各位在外层场所不断的深入,再深入,我相信你们中的强者,定无法忍受呆在安全处的孤寂,所以才说,你们选择留下,就等同于选择了可能的死亡。”

    “大教习,啰唣许多作甚,将来成了武者,哪一天不是随时要掉脑袋的,大丈夫拼力习武,不就是为了多杀些荒兽,出人头地的么。”一名身材瘦小,语气却不小的弟子,出声嚷道。

    他这一喊,众弟子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群情激昂,再无任何人犹豫。

    “好,这样最好,我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明日出发前,灭兽营会给各位每个人分配五十粒下品气血丹,一百粒淬骨丹,这便是这一个月的用度,自然你们自己若是有更多的,带在身边,更好。”王进最后叮嘱了两句,便即住声。

    他一说完,众弟子又齐齐的看向场中的六名武圣,依然十分好奇。

    “我想你们都已经猜到,这几位前辈都是各大势力的武圣。”王羲再度开言:“而且你们当中有些就出自六大势力之中,或许已经认出了前辈们的身份,没错,他们便是镇东军、镇西军,神卫军,烈武门。隐狼司以及火头军的六位最高统领。”

    他一说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尽管每一名弟子都心潮澎湃,却也没有人敢说话。只是那眼神越发的热烈起来。

    虽然早就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可经过总教习王羲之口确认下来,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却是不一般的,武国最强的六大势力中,最强的武者,就这么站在了众人身前。

    “啰嗦什么,我可以说了吧。”那位三丈巨汉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这一回。没有人去阻拦他了。

    他这一说话,原本就在无形中极为热烈,却被众弟子强行压住的气氛,登时轻松了许多,这远胜过寻常人类的巨汉,言辞爽快,丝毫没有武圣的架子,足以让众弟子觉着十分亲切。

    “我叫熊纪,人如其名。和熊差不多。”巨汉毫无顾忌的咧嘴一笑:“这次我们几个来,本就是想深入生死历练之地探索一番,你们总教习也说过了,这地方的内层对武圣同样有吸引力。可每年就这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进去,所以虽然贵为武圣,也只好跟着你们这帮武徒一齐进去了。”

    “哈哈。能和熊前辈一道进入,是我们的荣幸。”

    “就是。今日能见到诸位前辈,真是痛快。”

    “是啊……”

    熊纪一番话。带着说笑,当下几个胆子大的弟子也就跟着笑呵呵的接话道。

    “屁!”熊纪道:“见着武圣有什么了不得,你们能进灭兽营,就必然要以武圣为目标,你们可不是一般人,否则要你们来作甚。”

    一句话,训斥得那几位又闭上了口,却引得其他弟子哈哈大乐。

    几位武圣除了那一直站在熊纪身边的壮汉跟着微笑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表情,熊纪则继续说道:“将来你们可都是要被争抢的天才,到时候选择那个势力加入,还要看你们自己。所以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借着这次机会,和诸位显摆显摆各自的势力,到时候你们选择,也有个谱儿不是。”

    熊纪这么一说,一百二十一名弟子,这才明白武圣们前来的目的,原本就十分激动的心,更加兴奋了,尤其是那些还没怎么被邀请过的弟子。

    “我熊纪,隐狼司大统领,自然代表的是隐狼司,查案、断案,在整个武国,没有谁不给面子,入了隐狼司,三代家族都可以迁入隐狼司驻地,自然有好处,要求也是极高,最关键的,你得和我们每一位狼卫一样,公正第一,若有徇私枉法,隐狼司的刑罚想必各位也是听过。”

    熊纪一边说,一边后退了一步,跟着微微一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掠而上,硕大的身躯越来越小,眨眼间到了七十丈之高,稳稳的落在了隐狼司大统领的那艘飞舟顶上。

    “哈哈哈,莫要看我身形粗壮,可我隐狼司最强的武技便是身法。”一句清晰的声音,从高空落入每个人的耳中,说过这句之后,熊纪再不发半言,那意思很明显,对身法喜好的,来我隐狼司最合适不过。

    尽管前几位的天才,已经被各大势力在这几个月瓜分了,可依照以往的经验,待众弟子成为武者之后,也会冒出许多潜力极佳的天才,只是这还不足以令各大势力的统领亲自过来显摆,以招揽天才。

    他们能来,其实算是最近三期的传统了,自从发现了那生死历练之地后,王羲便借着吸引诸武圣的机会,让他们在每一期第一次参加生死历练时,来众弟子面前说上几句,算是一种激励。

    一是给王羲面子,其二这些天才的成长,也是六大势力极为关注之事,因此这些叱咤武国的枭雄,才答允了王羲。

    “我姓曲,名风,烈武门武国总门主。”曲风一说话,下面一片哗然,没有人不知道烈武门,虽和六大势力并称,其实一门便抵得上其他五大朝中势力了,正因为如此,没有人想到此人便是烈武门的总门主,看起来虽然是个虎躯大汉,却是这些武圣中最和气的一个,方才还几次和那熊纪说笑。

    “老熊说要显摆,那我也显摆一下,我们烈武门的好处不用多说,只谈武圣,武国烈武门足有七位。鄙人也是武国仅有的两位二化武圣之一。”

    简单的一句话,令没有得到邀请的大部分弟子都心驰神往。曲风说过话,也轻轻一弹。高高的跃起,不过周围的一股风劲却劈得众人一阵生痛,待痛感消失之后,再去看那曲风,也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飞舟之上。

    显然这曲风虽能一跃七十丈,却并不如熊纪的身法高明,且他还是二化武圣,足见那熊纪说隐狼司以身法见长,丝毫不错。

    “在下神卫军统领祁风。”武圣当中。年纪最轻的那位站了出来,面上虽无表情,语调却十分谦和:“武国最年轻的武圣,比你们总教习王羲还小十三岁,今年二十有七,和你们见着的外形一般,没有以神元重铸。”

    “噢……”祁风一说话,众人尽皆讶然,整个灭兽营中。并没有神卫军子弟,也没有人见过祁风,虽然听闻过他年纪极小,如今亲眼所见。自是惊讶无比。

    二十七岁,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也大多才刚入二变武师。此人二十七岁,却已经成为武圣几年了。实在不可思议。

    谢青云听到祁风之名,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还记得当日武仙东门不乐提过这祁风是小武体,所以能这般早成为武圣,得益的就是他的小武体,一出生元轮就是褐色,筋骨肌肉就比常人要强健得多,修炼起来也事半功倍。

    不过也只是关注了一下,就又转头去看那披着红袍,带着斗篷的武圣了,那便是传说中的火头军统领,从这些武圣一落地,谢青云就开始注意他了,可看了许久,总感觉着那里站着的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桩木头,没有任何气息一般。

    最为奇怪的是那张斗篷下的脸,看起来平淡无奇,可谢青云只要目光一撇开,脑子里还想去回忆那张脸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有赶紧又盯着看,才知道这张脸的存在,就好似这人的容貌,无法映入心神一般,十分奇特。

    “神卫军拱卫京师,也没有诸如其他几军的特殊战营,不过神卫军却最近人情的一个,我和大家年纪也最近,来神卫军,除了猎兽之外,便是一个玩了。”祁风对神卫军的说辞十分古怪,听起来丝毫没有军队的感觉,反倒轻松之极。

    说过之后,祁风也飞身一跃,他的身形最是普通,不高且挺消瘦,像是一名儒将,可动静却比前两位都要大,显然身法最弱,要一跳七十丈,得耗费不少神元。

    “镇东军,陈铠。”剩下的武圣当中,白须老者跨步上前,身形虽不雄壮,可一双眸子却尽显一名百战将军的干练:“镇东军有鬼游骑,若诸位将来战力、天分足够,可以来,你们大教习刀胜便是鬼游骑出身。”

    他的话和他的人一般,最为简单,说过之后,一跃而起,和祁风的身法相当,眨眼间踏上了七十丈高空的飞舟。

    “镇西军,边让。”另一个身形和曲风相似的虎躯壮汉,在陈铠刚一离开,就接话道,他和曲风的区别在于,一脸的虬髯,豹眼环视一圈,后道:“镇西军,猎杀营,收得都是最强的武者,你们可以问李谷,他是我们镇西营子弟。”

    和陈铠一般,都有着军人的干练,一句话后,边让也腾身而起,回到自己的飞舟之上。

    他离开之后,场中只剩下那位火头军的红袍斗篷中年了,已经有好些弟子发现了这人的奇怪之处,看时知道形貌,目光一离开,就完全忘记他长得什么样。

    “他是谁?”

    “只有火头军了,还问。”

    “传说中的奇怪的军队。”

    “是啊,已经许多期没有选弟子了。”

    “听闻总教习王羲就来自火头军,不过总教习一点也不古怪来着。”

    那火头军的统领不说话,弟子们便小声的议论着,渐渐没了什么顾忌。

    可下一刻,许多人只一个眨眼或是一个低头的,或是咽下一口口水的功夫,眼前那位火头军的统领,就已经不见了。

    “在上面……”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顿时所有人都抬头去看,这才蓦然发现,那红袍中年,已经立在了他的飞舟之上,一个转身,就进了飞舟之中,不再露面。

    “怎么回事?”

    “怎么做到的?”

    不只是弟子,连周遭的教习、营卫也是一脸震惊,莫说是他们了,五位大教习也都面面相觑。

    这火头军的统领,以往从未来过,除了王羲,没有人见过他,这次不知道为何,在生死历练要开的时候,竟然破例来了。

    于是,刀胜他们其实都和谢青云一般,充满了好奇,时不时去瞟着那火头军统领一眼,看过之后也和谢青云一般,发现的异样。

    只不过他们的见识比弟子们要广,知道那多半和强大的灵觉有关,这位统领的灵觉已经能够干扰到武圣之下任何人的灵觉了,令他们无法真实的去看,去听。

    而此刻,火头军统领没有丝毫的动静,人就从眼前消失,忽然出现在了七十丈之高的飞舟上,这比起灵觉来说,更加神奇,令几位大教习也百思不得其解。

    “匠宝,传送匠宝?”司马阮清试探着问向大教习王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你一半

    “传送匠宝?”

    “不会吧……”

    “传送匠宝是什么?”

    “可以将人和物直接传送到一定距离的宝贝。”

    “还有这样的宝贝?”

    “见识少了吧,听说要离开东州,去海外,或是去中土,北原等地,就需要传送匠宝,只靠飞舟,也得飞个好几年的。”

    司马阮清的话,不只是大教习听见,弟子们也都听见,于是又引起一番议论。

    王羲摇头:“七十丈用传送匠宝,太浪费了,这只是身法,比我的分光化影,要强太多的身法。”

    “身法……”司马阮清愕然,她对身法修习最深,也了解最多,可却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身法,一眨眼,从眼前消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实在是不可思议。

    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大教习们,他们见得多,听得多,知道这样的身法有多么的可怕。

    “总教习,敢问火头军不邀请弟子么?”齐天迈出一步,拱手询问道:“为何火头军统领一言不发?”

    未等王羲回答,王进就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火头军统领,他能来,或是看中了谁,方才展示的身法,就是他的话了,你若是想去火头军,看到这等身法,还会不动心么?”

    齐天听后,连连点头:“也是啊,只是不知道火头军到底瞧中谁,听闻他们选人,选中的都不是排名最高的。”

    “是啊。我也听过,火头军最为古怪了。”有人应和。一时间,议论纷纷。

    六字营的几个人也跟着一齐。小声说着。

    “你们想去火头军么?”姜秀一脸憧憬。

    “能去最好,说不得就选中我了。”子车行大大咧咧道。

    “我最想去的是朝凤丹宗,不在六大势力之内,可他们……”胖子燕兴叹了口气:“朝凤丹宗大多在各郡直接选那些丹道天才,在灭兽营排名在高,他们也未必看得上。”

    “要不我叫肖遥帮你问问?”子车行接道。

    “问问也好,有劳了。”燕兴虽是这么说,可仍旧提不起什么精神来,显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丹武俱佳的人。如今也难找,你能入灭兽营,又习得丹道、针医,整个灭兽营也只你一人,说不得就能被看上,莫要唉声叹气。”司寇出言安慰。

    谢青云忽然想起了审讯时那个配合自己个的糟老头药雀李,想来那性子和燕兴倒是有点相仿,说不得会喜欢上燕兴,于是心中打定主意。再有机会见到药雀李,便帮燕兴问问。

    “罗云,你呢?”司寇的一番话,让燕兴复又振奋了些。转而去问罗云。

    “我也想去六大势力,不过我最想……”

    “胖子还问,罗云成天都唠叨他们苍虎盟。他的想法比咱们都要宏大的多,带领苍虎盟壮大起来。”子车行说笑道。

    罗云却是少有的被子车行说得面色一红:“少来取笑我。”跟着忙把注意力转移到谢青云身上:“乘舟。之前几个势力邀请你,你都拒绝了。是不是也想去火头军啊。”

    谢青云挠头,一乐:“自然想,不过火头军太神秘了,进去的人都没了消息,我上回还问过总教习王羲,他也不多透露半句,不知道里面是怎生光景。”

    谢青云说得倒是实话,聂石也都没和他说过火头军内到底怎样,甚至到现在为止,火头军这个名字,还只是外界通用的叫法,这支军队真实的名字,无人知晓。

    “也是……”子车行一拍脑门:“你们说,会不会进去之后就没命了,我听闻有一种机关匠人,战力极高,就是把人和机关结合在一处,基本上就靠个脑子挥动机关身躯,煞是可怕。说不得这火头军就是咱们武国的秘密兵器,都是些身体符合打造成匠人的家伙,被他们挑了去,从此暗无天日,再也不是人了。你们没发觉刚才那火头军的统领,那般神秘么?”

    子车行这么一说,众人一齐骂了句:“屁……”

    子车行还没明白,“嗯?”了一声,却听姜秀道:“咱们总教习就是火头军的一名营将,活生生的人……”

    子车行一听,就啊了一句,“咱把他给忘了……”不过马上又道:“说不得营将以上是活人,士兵都是机关匠人呢?”

    “滚……”一群人都不屑去理他了。

    和六字营一般,众弟子越议越热烈。

    大教习王进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出言打断:“你们都好好修习,总会有自己的去处,莫要多想其他。好了,各自回营准备,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集中,生死历练正式开始。”

    王进说过之后,总教习王羲道了声别,一个跃步也跳上了七十丈的高空,当先驾着自己的飞舟,领着一众武圣,飞向了灭兽城的深处。

    众弟子目送飞舟离去,也纷纷四散,有些去了大街上逛游,购买一些明日生死历练所缺的丹药、兵器铠甲一类的,有些则回自己营中休息。

    六字营众人结伴去了丹药店,各自买了些所需的丹药,便又一齐回营。

    谢青云才进入自己院中不久,就忽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轻悠悠的落在自己面前,这身法,足有影级高阶了。

    这般来寻自己,多半司寇他们无人能够发觉,只一瞬间,谢青云脑子里就转过了好几个念头,此人是谁,来做什么,是否要对我不利?

    不过下一个瞬间,谢青云就放下了心,因为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教习司马阮清。

    “乘舟,跟我走,总教习召见?”司马阮清一反常态。一脸严肃。

    虽然谢青云拜了六个师父,但这六位并不会教授给他武技。每次传法,都是谢青云问。他们回答,接着延生出许多修习武道的技巧和经验,这也是灭兽营大教习收徒的规矩。

    他们并不会真正的收一个徒弟,而只是收一个弟子,齐天他们也是一般。

    而这些教习中,最和蔼的就算是司马阮清了,刀胜虽然也常笑,但时不时发起疯来,想到哪儿就教到哪儿。时常令他学得有些混乱。

    “总教习?生死历练之事吗?”谢青云见司马阮清这般神色,不由奇道。

    “不是,到了就知。”司马阮清应了一句,不再啰嗦,一手提起谢青云的衣襟,“莫要乱动,跟我走,更快。”

    话音才落,人就如一只大鸟。谢青云便似鸟嘴下的兔子,被拎着,一路飞掠,除了六字营。向灭兽营深处而去。

    “咦,那是什么,这么快的速度。”子车行恰好在此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了这一幕,不过只嘀咕了一句。就觉着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继续摆弄他的拳套,为明日开始的一月为期的生死历练做好准备。

    幽静的议事阁,司马阮清领着谢青云刚到内堂口,就指了指里面,道:“进去吧。”

    “司马教习不进?”谢青云更奇怪了。

    司马阮清摇头,总算微微一笑,“不是坏事,去了就知道。”说过话,这便转身向正阁外走去。

    以往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议事,就在这议事阁的正阁,几案相交,吃酒相谈,谢青云也偶尔来过几回,第一次被总教习和大教习收为弟子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可那内堂,谢青云每次都看见了,却从未进去过,他也没见过总教习进去,当初还以为就是个寻常内室,如今看来,当是商议重要机密之地。

    谢青云迈步而入,刚一进去,原本空洞洞没有门的堂口,啪嗒发出一声轻响,跟着一道石门竟从侧面滑出,隆隆的滑到对侧,整个内堂彻底被封闭了起来。

    这一关门,谢青云下意识的机警横移,不过只一步,就发觉内堂其实是灯火通明的,只是在外间看来,不知为何竟是黑漆漆的一片。

    内堂不大,和一间普通茶室相仿,桌椅三五件,正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总教习王羲,一个竟是方才见过的那神秘的火头军统领。

    王羲单独和这人一起,再无半点平日的疲倦模样,一双眼眸囧囧有神,面色也亮堂了不少。

    谢青云的心疯狂的跳了起来,这般神秘的被叫到这里,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火头军统领看中自己了,排名四十位,没有显露什么特长,他是如何瞧中自己的?他好些年未来,这次来定然是提前来观察某位弟子,莫非就是来观察自己?

    一脑门的问题,被王羲一句话给打断:“可知为何叫你来?”

    “乘舟不知。”谢青云老老实实,拱手行礼,可嘴角却抑不住的笑意。

    “莫要装了……”王羲微微一笑,道:“名字也一样。”

    “是,总教习。”谢青云一颔首,不在隐藏笑容:“火头军统领在此,总教习召见谢青云,定和火头军相关,或许是前辈看中我了?”

    最后半句,自然是看着那神秘红袍人说的,说的时候一脸憧憬。

    “没点城府。”红袍人不置可否,面色还似先前那般,看了就知道,不看就忘记的木头脸。

    “呃……”谢青云稍一迟疑,道:“前辈面前,有城府也无用,前辈灵觉能令人无法记住容貌,那我这点心思,城府不城府的便没了意思。”

    “不老实!”红袍人面色不变,又说了一句,看不出也听不出他是生气或是满意。

    谢青云眨了眨眼,道:“看吧,我就说瞒不住前辈,青云不是因为见着前辈才没城府的,而是本性就没什么城府,尤其在信任的人面前。”

    “不错,作为士兵,在将军面前,在袍泽兄弟面前,不需要城府。”红袍人似乎是称赞了一句,不过谢青云依然听不出他半点的情绪。

    在红袍人说话的时候,王羲一言不发,就这么笑看着谢青云。谢青云听过这话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索性问道:“前辈莫要卖关子了,火头军收不收我。还请直言。”

    “还是个急性子,和那聂石头果有几分相似。”红袍人应道:“能叫你来,便是收了一半,另一半,要看你生死历练的表现,若是不成,一样不收。”

    “有无标准?”谢青云忙问。

    “没有,全在我的评判。”红袍人也很干脆:“还有要问的么?”

    “火头军真名?”谢青云一闪念,就问。

    红袍人答道:“进了自然知道。”

    “为何收我一半?”谢青云又问:“听大教习说前辈极少来。既然能提前来,当不是临时看中我的,莫非总教习举荐?”

    “没错。”王羲接话道:“不过我说的你的那些个天赋,不足以让大统领收你一半,所以有这次召见,还是因为早先在演武场时,大统领对你的观察。”

    “嗯?!”谢青云惊讶,不过只一瞬间,忽然觉着自己的灵觉活泛了起来。似乎被什么物事给吸引住了,竟有些不受控制的在体内游走,进而要跳跃出去。

    谢青云吓了一跳,慌忙凝神静气。去定住那灵觉,好一会功夫,那吸引灵觉的物事忽然消失。他这才定下自己的灵觉,微微松了口气。

    紧跟着。忽然觉察到红袍人的目光正盯着他看,忙抬起头来。直到此刻,谢青云才蓦然发觉,又惊又讶道:“方才是前辈所为?”

    “未入武者境,无需灵元,便能调动灵觉,此项天赋,他人不知,我却清楚得很。”红袍人说道:“不过我军中要的不只是天赋,还有契合我军的性子,所以只收你一半。”

    听着红袍人的话,谢青云已经呆了,这个秘密只有老聂清楚,连总教习王羲,他都没有告之,以王羲武圣的修为也没能发觉,他还小有得意,想不到此事竟被红袍人一眼识破,而且恰恰是他的这个本事,成为了红袍人看中他的最重要的因由。

    “这……”谢青云有些不好意思,秘密被揭,连总教习都没说,似乎说不太过去。

    “莫要尴尬,武技修为之秘,本当隐藏,若是四处乱说,说不得便有人能够从你灵觉诡异之上,推测出你的元轮异变,那更是大大的不妙。”王羲哈哈一笑,将此事轻巧揭过。

    “你体内还有一本奇怪的书,灰扑扑的触之无用,或许将来对你有大好处。”红袍人又道。

    “呃……”谢青云再次呆住了,他这一身的秘密,怕是在红袍人面前无所遁形了,不过仔细一想,当初那位叫东门不乐的,看起来有武仙的修为,多半也知道了他的一切,也没对他如何,或许这些秘密在高人面前不值一提的吧。

    “莫要慌张,你这些隐秘,我自不会对外人提。”红袍人终于有了点语调:“你灵觉奇特,武国其他势力未必会当成宝贝,但天下之大,武国之外的东州,自有人识得,你也未必非要拜入我军门下,我也不会强求任何人加入我军中,生死历练除了对你的考验之外,也同样是给你考虑的时间。”

    “不用考虑,能进,自然进。”红袍人的话光明磊落,谢青云听着也有几分憧憬,不过对于火头军,从跟着老聂开始,他便向往之极,武国之外的事情,等以后云游天下时再说,如今身在武国,这红袍人显然是武国最强修为之人,加入火头军,才是他谢青云最想做的事情。

    谢青云这般痛快,王羲倒是一乐,他从小元轮异变,若非红袍人收留,护着他,教他武艺,他怕也要步入许多年前那些元轮异变者的下场了,在火头军时,王羲就一心想要报答大统领,可那些无尽的战功,其他军兵,同样也都立过无数。

    直到他成了灭兽营的总教习,才想着有了机会能报答大统领,可之前几期弟子,他想要推荐给火头军,自己都看不上,直到谢青云出现,原以为或许会有点机会,想不到这一举荐,还真碰巧了,谢青云竟然有这般奇特的灵觉天赋,这让他喜出望外,总算帮着大统领寻到了一位天才。

    “不反悔?”红袍人问。

    “驷马难追。”谢青云斩钉截铁。

    “好。”红袍人微微点头:“听闻你需要五十万两玄银,去武圣拍会,拍下那极阳花救母?”

    “嗯……”谢青云一听,当即大喜,他心思灵巧,一下子就明白,身为火头军统领,要么不提,提了自然是想要帮忙。

    “生死历练回来,无论你凑得到凑不到五十万两,只要过了我的考核,我便替你拍下,玄银便是入我军中的安家费。”红袍人看了眼兴高采烈的谢青云,道。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谢青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为母治病,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夙愿,再拖下去,怕是母亲的身体也扛不住了,原本寄希望于生死历练获得奇宝换来玄银,如今又多了一份希望,小少年又怎能不高兴。

    “行了,退下吧。”红袍再道。

    谢青云又连连行礼,鞠躬,这才转身出了内堂,那紧闭的石门,也不知道是何等机关,他一站在门口,便自动开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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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黑衣人

    目送谢青云出去之后,石门没有再关上,红袍人转头对王羲道:“我很好奇,这娃娃这般爱笑,聂石头那厮怎么能受得了。”

    王羲一乐,道:“我当初也这般想过,还去书信问过老聂,老聂顾左右而言他,只一个劲的称赞谢青云,要我好好练他,其他一概不提。”

    红袍人竟然呵呵一笑:“下回我亲自问他,瞧他怎么说。”

    “大统领亲自去问,老聂定然屁滚尿流。”从未有人见过堂堂灭兽营总教习,此刻竟然露出一脸促黠之笑,像是个小孩儿捉弄人成功一般,十分得意。

    …………

    当天夜里,十五字营,彭发宅。

    彭发正自检查丹药袋,检查随身短刃,检查自己的兵刃长斧,忽然间就发觉一个身影立在自己眼前。

    抬头一看,此人一身夜行衣,脸上也都蒙了面,丝毫看不出任何,只这身形有些高壮,可灭兽营中,这等身形的弟子、营卫、教习比比皆是,彭发也认不出是谁。

    “彭发,莫要做声。”来人未等彭发开口,就瓮声瓮气的厉声言道:“我是写信人,你逃不掉,也打不过我。”

    显然这人的声音也是故意变了的,不想让人听出他是谁。

    彭发心中一惊,这些个月来,彭发一心想要找出此人,如今面对面了,却一下子有些慌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啪,夜行人扔出一方银环,大约碗口大小:“接着。”

    彭发下意识的顺手一抄。拿入手中,那银环入手冰冷。刺激得彭发打了个寒颤,也因此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要我做什么?”彭发反应极快,接过这奇怪银环,立即猜到这许久以来,黑衣人只是帮他,终于到了要利用他的时候了。

    早先彭发一直觉着此人是想辅助他成为彭家太孙,再去用他。如今这般早来,反而更加可怕,很有可能让他去彭家做什么事,以达到此人的目的。

    此事很有可能会毁了彭家。且若是被发觉,彭发一生也要完了。

    “你是彭家的敌人?”彭发脑子飞快的转着,未等对方接话,就又问了一句。

    “彭家?”黑衣人冷哼一声:“我看不上。”

    听见这话,彭发先是一愕,随即猛然吐了口气,顿觉浑身轻松不少,不过马上又机警起来:“你的修为这般高,战力如此之强。我能被你用到的,就是彭家嫡孙之一的身份,若和我彭家无关,我想不出。还能做什么来助你。”

    “你也算是聪明了。”黑衣人不置可否,上下打量了一番彭发,才道:“明日生死历练。你遇见乘舟的时候,有一人正与他搏杀。周围不会有其他人在,你便拿此银环。旋转环内机杼,偷袭乘舟,扣在他腹上。”

    “什么,乘舟?”彭发从未听黑衣人说起过乘舟,这般忽然提及,不免有些吃惊,随后才道:“就这么简单?”

    “乘舟战力不是你能想象,若是偷袭不成,便明着来,只要在他殒命之前,此环能扣入他腹部,且同时打开机杼,你的事情就算做好了,此后你给庞放下狂极丹一事,不会再有任何人追究。”

    彭发听后,神色阴晴不定,跟着忽然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能否告诉我,为何知道是我给庞放下的药。”

    “以前不知道,给你写了几封信之后,见你惊慌失措,事事听命于我,我便知道了。”黑衣人淡然道:“自然,知晓以后,再去扬京调查,你离开扬京来灭兽营时,曾买过鱼火花粉,此药本性可调理习武过激的走火入魔,可却被你用来和狂极丹混合入酒,控制狂极丹的药性。”

    彭发越听越是惊怒,自己竟然蠢到如此地步,被这黑衣人几封信就给吓了出来,怒瞪着一双眸子,双拳紧握着,狠狠的盯着黑衣人看,不过片刻,复又叹了口气,拳头也松了开来:“我来灭兽营前,是买了鱼火花粉,可这如何能证明那药是我下的?鱼火花粉,灭兽营其他弟子或许也有。”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便要怪你自己了,你给庞放饮那药酒的葫芦,不拿出来继续用,却非要藏起来,再也不露面,不得不引起我的猜测,那葫芦或许就是作案之物。你觉着藏的地方很安全,可那葫芦已经被我取到手中,虽然你几经清洗晾晒,可其中狂极丹和鱼火花粉的药性还在,且那葫芦独一无二,非你彭家莫属,你说凭借这一点,能不能定你的罪。”

    “你……”彭发再次被黑衣人轻描淡写的态度所激怒,又一次咬牙切齿:“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对付乘舟?!”

    “我是谁,你用不着管,你既然要害庞放,也估不准是庞放杀乘舟,还是乘舟杀庞放,足见你对乘舟也是起了杀心的,既然他是你我二人的敌人,为何不合作一次?事成之后,咱们再无干系。”黑衣人循循善诱。

    “你定是灭兽营中教习或是营将,不便自己出面,便以我的把柄要挟于我。”彭发冷言道:“若我成事了,你在杀掉我,岂不更好,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反正都是一个死。”

    黑衣人摇了摇头,眸子里露出同情之色:“彭发,你弄错了。你不助我,我便揭穿你下药之事,你必死无疑。你若助我,有一半机会,我未必会杀你,你可以活,你没得选择。”

    说过此话,黑衣人又补充了一句,道:“你不清楚我是谁,也没有我任何的把柄,你做完此事,对我也没有任何威胁,我为何要杀你?杀人总要有杀人的好处。何况,对付乘舟,我并不着急。没了这次机会,还有下次。不用你,还能用其他弟子。这世上。有许多刚正不阿之人,也同样有许多和你这般,做了亏心事的人,要找出来并不难。”

    彭发一边听着,眉头也越蹙越紧,好一会才道:“乘舟被扣入银环,会死?那我如何脱身。”

    “你从未去过生死历练之地,自然不知那里处处罡风,只要受了重伤。无人施救,很快会遇见爆裂的罡风团,被卷入其中,自会尸骨尽碎,没人查的出来,甚至彻底消失。”黑衣人道:“所以,前几回进入此处,死掉的弟子,有些未必是被其中兽类或是罡风所袭。亦有可能是被同为弟子的仇人所杀。”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次目的是乘舟,再完成我的要求之前,不要去打其他弟子的主意。同样若有人找你的麻烦,我会帮你扫清。”

    彭发沉默了片刻,忽而狞笑:“放心。整个灭兽营,我唯一想杀的只有乘舟。便是没有你,等我明白了生死历练之地的妙处。也会想法子杀掉乘舟的。”

    黑衣人见彭发态度转变,微一点头:“想明白了就好。”言毕,又指点彭发掌握了银环的用法,这便起身告辞。

    彭发目送黑衣人离去,眼神渐渐发冷,可却毫无法子,这事他可不能求救于家族,若是被家族中人得知自己因为这样的事而被人要挟,太孙之位定然争不来了,眼下只能遵从这黑衣人之命,走一步看一步。

    自然,彭发也是暗下决心,只要这次不死,他会更加疯狂的习练武技,提升修为。当他拥有足够强大的战力之后,定要让这黑衣人十倍奉还今日的窘迫。

    …………

    半个时辰之后,十字营,刘丰宅院。

    “生死历练,娘的,从未听过,也不知道到底有何危险。”刘丰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吃着肉食,嘴上骂骂咧咧。

    虽然他排名一直在六十左近,可对于这从未听闻过的生死历练还是有些担心的,一百来人,每月要死掉十几位,着实可怕。

    刘丰甚至想着,索性龟缩在最外围,抢不到什么好处,就抢不到,留着性命要紧,可却又有些不甘心,他刘家在洛安不是最强的家族,在他这一辈出了他这样的天才,便指望他从灭兽营学成之后,加入六大势力之一,提升刘家的地位。

    可若生死历练这一关都不敢去过,被教习们知晓,不只是以后几年在灭兽营得不到更好的教导,他的武心也要被禁锢,从此这生死历练便会成为他的一个阴影,令他习武之时,再难有大进,甚至连武者也未必能修成。

    “娘的,老子这几年在三艺经院,什么艰难的事都过来了,外出猎兽也是一般。”刘丰嘴上骂着:“偏生到了灭兽营,事事不顺……这个该死的乘舟!”

    “给你个机会,杀了乘舟,过了武心这一劫,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忽然间,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刘丰下意识寻声抬头,登时吓了一跳,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厢房之中,诡异得令人窒息。

    “你……你是……”

    “写信人。”听不出什么语调的声音,再次从黑衣人口中发出。

    “呃……”刘丰愣了足有一会儿,才道:“你……你找我做什么?”

    尽管在说话,可刘丰的脑子还是有些发懵,在此之前,那神秘的写信人一直都是以信件和他联络,这忽然间就这般出现在眼前,他实在是不明所以。

    黑衣人没有在意刘丰的情绪,直接说道:“要你做事,杀乘舟。”

    “杀乘舟,杀乘舟……”刘丰失神的念叨了两句,忽然间蹦了起来:“什么,杀乘舟?!”

    “正是。”黑衣人微微点头:“明日,生死历练时,我会安排你单独和乘舟相遇,剩下的你只需拼尽全力,杀了他。”

    “可我杀不了他,他连吃了狂极丹的庞放都能杀掉,你让我去不是送死么?”刘丰总算清醒过来,哇哇大嚷:“你助我避开那许多调查,为何又要我去死!”

    “不想现在死,就给我闭嘴!”黑衣人凌然一怒,灵元蓦然散发。直逼得刘丰一屁股跌回座位,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吭半句。

    “你一个人自然杀不了,只要拖延片刻。自有人助你。”黑衣人沉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刃扔了过去:“匠宝,能用一次,直接拨动机杼,便能发动其中灵元攻击,是一见乘舟就用,还是与他过上几招再用,许你临机决断。”

    刘丰接过那短剑,仔细一瞧。颤声道:“武徒灵元剑……”

    “正是,最常见的赐予武徒所用的灵元剑,初成机关匠师和炼宝匠师合力打造,一些大户武者子弟都会有,你们刘家或许也能打造得起。”黑衣人不嫌啰嗦,细细解释。

    “我父曾请人帮我打造过一柄,可惜在洛安小考时就用过了。”刘丰实话实说,一脸欣喜的看着手中的短剑,心神越发镇定:“难怪前辈一直助我。原来是想让我帮前辈杀乘舟,方才前辈说还有人一齐来,多半这次是势在必得。”

    黑衣人声色俱厉:“恁多废话,杀你还有机会活命。不杀,我便将象蛙之事揭穿,你只能是个死。”

    “前辈放心。前辈既然安排我们出面,定是有不方便之处。我刘丰既然被前辈捉住把柄,自会听任前辈的一切安排。只是不知此事了后……”刘丰并非愚蠢之人,一旦恢复心神,也就明了整个事情,心知争驳无益,索性配合,方才还在为生死历练之事担忧,眼下有这等事逼他去历练,便就赌上这一把,成了万事皆好,不成,也只能是一死。

    “若事做成,再无象蛙之事,你我也从未见过。”黑衣人十分干脆。

    “好,刘丰遵命。”刘丰拱手施礼。

    一旦想通,刘丰比起彭发还要干脆许多,他也没有太多可以顾忌的,从被写信人盯上之日起,他就一直在想写信之人为何有求于他,直到今日才明白是何缘由,与其听命黑衣人去闯那生死历练、去杀那乘舟,比起他方才犹豫不决,丢了武心,总要好上许多。

    事实上,丢了武心,即便成灭兽营回家,留下性命,与刘丰这样自小就是洛安郡的天之骄子之人来说,无异于去死,在洛安他可没少做霸道之事,若是修不成武者就回,刘丰不敢想象。

    …………

    第二日清晨,一百二十一名弟子都准时集中在了演武场,这一次没有总教习,没有那些武圣,大教习也只有王进一人,另外六艘飞舟停在演武场边缘。

    “生死历练即将开始,还有几句话要和诸位讲明。”王进站在人群正中,高声言道:“往日猎杀荒兽,都是合力。闯那灵影碑,则是考验个人战力。这次进入那生死历练之地,罡风处处,飞舟无法进去,只能停在上空十丈处,诸位要自行跳入,身在空中时,若是运气不好,便会被罡风卷走,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教习的意思是说,这生死历练,多半是靠个人战力而行,又或者遇见合力的弟子,也非自己营中配合已久的兄弟。”齐天应声回道。

    “正是如此,且即便落下时,有同袍一齐,行走间,也易遇见迷雾罡风,很快便会失散,这也是为何前几回,每次历练时,都要陨落十几名弟子的原因。”王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定会有人去想,如此这般,那遇奇宝时,相互争抢相互残杀,便无人可管了?”

    这句话一说出,一众弟子面色皆惊,纷纷小声议论。

    “任何地方,任何地点,武者或是武徒自相残杀,一经发现,重罪论处。”王进环视周遭:“至于遇见其他弟子,你们是惨杀,是合力,或是不闻不问只管着自己,一切由你们决定。教习会不会一直在周围监管,好似平日猎兽时那般,也由你们自己猜测,这就是生死历练,从今日起,你们不在是襁褓中的弟子,提防他人或是拉拢他人合力,如何求生,如何猎兽,一切都由你们自己选择。”

    这番话说过,至少有一半弟子开始忧心忡忡,另有一部分弟子,却是面色兴奋,蠢蠢欲动,更有甚者,甚至向平日结过仇怨的弟子,投以憎恨的目光。

    刘丰和彭发都不是傻子,这时候都没去看乘舟,只是面色平静的站在当处。

    “噢,对了,这生死历练之地没有荒兽,你们面对的是上古蛮兽,它们的战力和荒兽一般,也分兽伢,兽卒,兽将,不过在外层稍微向里一些,就有兽卒出没了。唯一不同的时候,这些蛮兽即便到了兽卒、兽将,依然灵智全无,只是一帮凭借本能修行的兽类,在上古时期,有许多这样的蛮兽,只不过后来接近灭绝了,这一处生死历练之地,便是上古遗迹。”

    “蛮兽?”

    “教习教过的……”

    王进说起蛮兽,众弟子先是微微吃惊,随后也就明白过来,平日教习大课,除了武技、武道之外,也照着数本说些经验、见闻,就提过这类蛮兽,说起来算是妖灵的同宗了,只不过妖灵被天地灵气沐浴,以人类之法修行,才得以灵智,修成人身。

    而这些蛮兽就是普通的兽类,机缘巧合,服食灵果,天赋极佳,未开灵智便自行修武,而形成的一支兽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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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风洞

    “进入历练之地外层,一月之后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被此地奇怪的力道抛至咱们进入之处,可一旦误入内层,寻不到出路的话,此地一关,便永远也出不来了。”王进又提醒了一句:“不过武徒进入内层,不需要半刻也就身死了,无须等到一月之后此地关闭。

    “最后问一次,还有人要放弃吗?”王进冷眼看着众人,再次问道。

    “……”等了片刻,没有一人应声。

    “好,这便出发,三十人乘一艘飞舟。”王进高声说罢,众弟子或凝重、或欣喜,一个个跟着上了飞舟。

    六字营众人自也上了同一艘,司寇身为队长,飞舟飞行之后,便开始一一叮嘱。

    “子车,莫要紧张,即便一会到了,只有你一人,稳扎稳打就是,和你在灵影碑中一般,靠力道,一只一只的灭兽,莫要深入兽群。”司寇拍了拍子车行的肩膀,道。

    子车行人高马大,昨日还乐呵呵的开着玩笑,今日听闻很可能独自一人,还真有些紧张了,平日猎兽,他对六字营依赖最大,常常是不顾及周围,呼呼喝喝就是一通暴拳,只有在灵影碑中时,才要谨慎,可那也只是灵影碑,不会真丢了性命。

    “司寇师兄说得对。”谢青云笑道:“你那蛮力,在咱们灭兽营所有弟子中都是极强,这里的蛮兽又不会和灵影碑中那般,一拥而上,你一拳一头的打就是了。平日教你的潜行术也用上,绝不会有什么危险。搞不好还给你找到珍禽异兽,得到奇宝也不一定。”

    “你不会怕了吧。”姜秀也跟上一句。

    “谁怕。老子才不怕。”司寇和谢青云的话本就令子车行宽心不少,姜秀这么一激,他更是一拍胸脯:“等我回来,咱们比比,看谁寻得宝贝更好。”

    “一会到了,大伙尽量都潜行起来,十字营和咱们有大矛盾,十五字营说不得也会找咱们茬,虽然他们也多半会被罡风打散。可能避开,尽量还是避开的好。”罗云出言提醒道。

    “正是如此。”胖子燕兴少有的肃穆,跟着司寇、姜秀、谢青云和子车行也纷纷点头,相互就提醒着检查了一遍丹药、兵器。

    诸如六字营这般,其他一些营的弟子,也是相互激励,互道珍重。

    又飞行了一会,有弟子想要开启玄窗去看,却发觉玄窗被扣死了。根本打不开分毫。

    “生死历练之地极为隐秘,许你们去闯,却不允识路。”立刻就有教习出言提醒,于是那些要开玄窗去看的弟子。个个面露悻悻之色,只好作罢。

    几个时辰之后,飞舟终于开始盘旋当空。不再前行。原以为这次要长距离飞行,却不想大约只飞了半天多的时间。似乎就到了目的地。

    待那飞舟凝立空中,稳稳的不在盘旋之时。一名营将高声喝道:“准备跃下,大约十丈之高,自己算好力道,跳下时有可能遇见罡风,莫要慌张,此处罡风最弱,即便被卷入,也多半会安全落下。”

    他话音一落,众弟子便更贱紧张起来,一个个列队站好,各营弟子,自然站在一处。

    不大一会,飞舟舱门开启,并没有想象中猛烈的飓风狂乱的刮入舱内,外间一片平静,靠得最前的三字营弟子纷纷探头去看,和方才那营将所说一般,外面雾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距离地面到底有多高。

    正因为如此,这般从飞舟上望下去,倒像是万丈深渊一般,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可以下去了!”营将提醒了一句。

    最前的三字营众人早就商议好了法子,相互臂膀挽着臂膀,成一圈圆形,以武徒的力道,不大的罡风应当分不开他们。

    做好准备之后,六人一齐跃下,还在半空就听见数声惊呼,舟上众人纷纷要去看,可却什么都看不清。

    紧跟着其他几艘飞舟也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第一批跃下的弟子,都是在半空当中,发出惊呼之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好在这惊呼都只是一下,便没了声音,听起来应当没有性命之忧。

    就这般,一营一营的弟子向下跳落,六字营则排在最后。

    “莫要慌乱,生死历练之地的外围没有多大危险,去年我也来过,只是范围极大,也容易失散,一旦散开,很有可能一月之内再也遇不见任何人。”平江忽然从飞舟驾舱走了出来,拍拍乘舟的肩膀,看着六字营众人道。

    “咦,平江教习,你怎么在这艘飞舟上。”众人都有些惊喜。

    “既然你这般熟悉,不如和我们一起如何?”司寇到底是队长,怎么都为全队安危着想,怎么说平江上个月刚刚修入二变武师,比他们的战力可强了不只是半点。

    “你小子想得倒美,我不和你们一齐下去,外层有部分一变武师在,我刚入二变境界,今年可以得以进入内层去闯荡了。”平江和六字营弟子最是随便,近百岁的人,也丝毫不掩面上的得意之色。

    “噢,那可恭喜平江教习了。”司寇面上微一失落,不过马上就又笑了,诚心为平江高兴。

    “内层啊,回头要是得到什么宝贝,可别忘了宴请咱们。”谢青云大笑。

    “是啊,买来好食材,乘舟师弟下厨。”子车行跟着道,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一时间说笑不停,早没了任何紧张的气氛。

    虽说如此,可大家都清楚这次的危险,尤其是平江,刚入二变武师,就要去内层历练,虽说他可以不去,但武者的武心,在达到了这等境界之后,拒绝这样的历练,以后再想有寸进。怕是难了。

    平江虽然多年未进,虽然平日都显得很不在意。可九十七岁破入二变武师,自然还是想着不断精进的。

    六字营众人最为担忧的就是弟子们有可能会为奇宝残杀。每次历练都有十几人殒命,那教习、营卫呢,在二层历练,先不说外界危险,便是人族自己,也有可能为夺宝而伤人、杀人,武师搏杀起来,殒命的可能可远比武徒大的多。

    快要轮到六字营跳出飞舟的时候,平江忽然面色一肃。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听闻其他教习说,内层比外层更加广大,进入之后的危险只来自于罡风和蛮兽,教习、营卫相遇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即便相遇了,也都会合力对付那可怕的罡风、蛮兽,没有机会互相残杀。”

    他这般一说,众人心底里的那一丝担忧也都没了。又说笑几句,便和前面几个营的弟子一般,六人臂膀环在一处,一齐纵身跃下。

    前车之鉴。几乎每一营的弟子落下时都有惊呼,谢青云他们自也都做好了准备。果然这才在半空,便忽然瞧见浓雾深处。更加凝实的一股气团,忽然席卷而来。将六人裹挟在一处。

    呃……啊……

    人刚入气团,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撕扯力。要将六人分开,最为奇特的是,这股子力量只作用于众人相连的臂弯,可绕在身周其他的地方,却软绵绵的,异常舒服。

    “分开!”司寇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各自小心。”

    跟着罗云、燕兴、姜秀、乘舟都撤了手,只有子车系自仗着力道极大,倔强劲上来,还硬扣着司寇和乘舟,于是这三人依然连在一处。

    而罗云、燕兴、姜秀则眨眼间,被自分成三块的气团带着飞得不见了踪影。

    可那股力道也越发大了,怕是在过片刻,就要将人的胳膊给生生扯断。

    “子车,分开!”谢青云急忙吼了一句:“再不分开,你的手没事,我和司寇胳膊怕是要断了……”

    当然,谢青云三重劲力,力至九百钧,真要比力,断的是子车行的手,可他不这般喊,怕子车行更会倔强不停。

    “呃……”子车行果然回过神来,当下意识到不妙,双手同时收回撤力,这一分开,谢青云就瞧见司寇、子车行和罗云他们一般,唰的一下不见了影子。

    谢青云自己则没有飞远,顺着最大的这股洁白如棉的气团,稳稳的向下落去,不一会时间,雾气越发消散,谢青云也看清了地面。

    再过片刻,那气团带着谢青云,平稳的脚踏在了实地之上。

    这时候谢青云才明白,这气团似乎并非是教习所说的罡风,当是任何人下来的时候,都会有这奇怪的气团相迎而落,不会因为距离过高,力道使得不准而受伤。

    想了想,谢青云觉着教习也说了些虚话,什么可能被分开,瞧这架势,每一字营半空时都惊呼过,当是所有人都彻底分散了。

    这般看来,不应当说是可能被分开,而是应当说,可能碰巧会遇见其他营的弟子和自己落在一处。

    落定之后,谢青云没有着急潜行,而是四面远眺,此处空无一人,他也不在乎六识全开,直接放了出去,数丈之内的细微境像都印入了心神。

    这里比平日猎兽时的山林,要宽阔许多,林木也没有那般紧密,极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些高山和密林,但谢青云所占方圆数里,当算是丘原地带,低矮的山丘和三三两两的树木相间,一些奇怪的虫子和小兽在四周围活动。

    果然和大教习王进所讲的一般,这些虫兽谢青云都不认识,但看起来却似乎有些熟悉,和当今的飞禽走兽算是同祖同宗。

    不过附近能瞧见的这些,定然没有怎么修行,也不能称之为蛮兽,只能算作上古蛮兽的后裔。

    而所谓的奇宝遍地,除了上古武道修者留下的灵兵匠宝之外,再就是那些个修行的蛮兽身上的皮骨之类,应当比一些普通的荒兽,要值钱的多。

    谢青云摸了摸身后的巨大武者行囊,心中想着要是能有灵元就好了,可以带着乾坤木来,那般便可什么都装着带走。也用不着眼下这般,还要斟酌。见到更好的,只能把差的扔下。

    又瞧了一会情况。谢青云没再多呆,选准北向,一路潜行。尽管暂时瞧不见什么人,但潜行总是要安全许多,无论是否遇见十字营的那帮人,还是遇见蛮兽,身在暗处,总是能多占据一些主动。

    嗷呜……

    巨大的山虎发出阵阵咆哮,谢青云身在三丈之外。清楚的看见这头山虎的脑袋上生者一只长达三尺的尖锐独角,那角尖处还散着蓝汪汪的光芒,看起来似乎有毒。

    咕咕,咕咕……

    又一声古怪的声音响起,一头似家养的鸡般的山禽,扑棱着翅膀,奔跑着冲向了那头生角的山虎,这山禽不只是外形像鸡,那翅膀也和家鸡一般。无法飞行,只能不断的扑打,似乎煽动风来助跑一般。

    “嗷呜……”

    山虎显得极为蠢笨,直到那山禽冲到近前。才蓦然发觉,只是转身已经来不及了,那山禽猛然跃起。一双普通的鸡爪忽然弹出极为粗壮锋锐的力爪,死死的扣在了山虎的颈处。

    显然。这山禽真正的爪子是掩藏在普通鸡爪之下的肉垫之中,用以突袭的。

    只这一下。山禽的两只脚,六个爪子,就戳得山虎颈背上,六个打洞,汩汩的鲜血瞬间涌出。

    谢青云只看到这里,便不去理会了,这两只蛮兽的战力极其有限,以他的眼光,也就在初级兽伢阶段,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蛮兽搏杀,却也提不起太多的兴趣,于是继续向北潜行,丝毫不去惊动这生死搏杀中的一对蛮兽。

    就这样,谢青云一路极速潜行,奔着更强的蛮兽而去,只有这般,才能尽快获得更多的银钱,又或者得到那火头军统领的首肯,虽然不知道他的基准是什么,但多杀蛮兽总是没错的。

    …………

    与此同时,灭兽营中一半的二变武师以上的教习、营卫都集中在了外层某处,等待进入内层的时机。

    内层的入口没有固定的位置,是一团黑色的风洞,飘忽不定,王羲和几位武圣经过推算,也只能算出在今日风洞出现的大概位置。

    这部分武师紧张的期待,而另有一半的武师们则在灭兽营中没有跟来,总不能为了这样一次历练,倾巢出动。

    自然,守营的武师们会得到其他的嘉奖,以弥补未能来上古遗迹生死历练的机会,不过这嘉奖可比生死历练可能获取的各种灵材、宝贝要差许多,毕竟守营不需要冒生命危险。

    “来了,来了……”

    忽然间,刀胜喊了一句,其实和他一般修为的武师,也都瞧见,六位武圣更是看得异常清楚,只不过没有人比他的嘴更快。

    前方三丈之处,先是一团巴掌的风漩犹然而生,跟着这风漩越转越大,很快就到了一人之高,三人之宽。

    又是几个呼吸过去,风旋彻底化作方圆三丈,而漩涡之中黑洞洞的,什么都瞧不见,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诸位,这内层的风洞门已经大到了极限,可以进了。”王羲不徐不疾的说了一句,所有营卫、教习这便鱼贯而入,自然,平江也身在其中,走在最后的是五位大教习。

    一刻钟之后,场中只剩下六位武圣。

    “诸位,这次练姜统领都来了,不如一赌如何,看谁能深入狂磁境的更深处,寻来二化、三化的兽将级蛮兽,赌金嘛,二化武圣灵宝如何?”隐狼司大统领,巨人熊纪朗声说道。

    “赌就赌,灵宝什么的没劲,等大伙出来,所有输家都得为唯一的赢家做一件事,自然不违背武国律法,也不违背道义。”烈武门武国门主曲风笑呵呵的言道。

    “你曲风倒是想得美啊,这一件事,便是让输家送出最拿手的绝学,或是随身的灵兵,也不算违背律法和道义……”镇东军统领陈铠道。

    “怎么,不敢了么?”曲风还是那样微笑,笑起来十分谦和,跟着转而看向红袍中年,道:“姜统领,你玩不玩。”

    那火头军姜统领没有答话,只看了曲风一眼,就直接迈入了风洞之中,王羲一见,也大步跟上,进了风洞。

    “怎么个意思?这块生姜,不说话好玩啊。”没有营卫、教习、弟子,熊纪对着火头军统领的背影,也没那般客气了,嚷嚷着冲进了风洞。

    “曲前辈,姜统领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年纪最小的神卫军统领祁风,忍不住问了一句。

    曲风哈哈大笑,道:“自然是答应了,不过他看我一眼,是说只和我一人玩,只有我的修为和他一般都入了二化境界,以他的性子,不会和比他修为低的人去对赌,那是占便宜。”

    “这……”祁风还是好奇:“为何只一眼,曲前辈就知道姜统领的意思。”

    “祁风小子,曲门主和那块生姜交情匪浅,当年一齐猎杀了无数兽将,自然默契的很。”陈铠拍了拍祁风的肩膀,解释了一句,便也迈入了风洞。

    曲风微一点头,对着祁风道:‘祁统领年少有为,将来定会胜过我们这些老头子。”说过话也进了风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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