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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酒煮花生     朝元txt下载     朝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九章 吝啬

    既然已经瞧见手上的中品武丹,再加上之前童德说得一切,便是蠢人也能猜到这醉汉是武圣,那中品武丹多半来自这醉汉,何况张重这般善于钻营之人,又如何猜不出来。但童德身为大管家,在听了张重此言之后,自是要拍一拍东家掌柜的马屁,当下便赞叹道:“东家掌柜到底是东家掌柜,果然比小人厉害得多,您说得没错,这醉汉正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武圣。”

    童德拍马屁拍的十分巧妙,这般说就像是忽略了张重是在看到了那中品武丹之后才有的这般猜测一般。童德当初猜不到,自然是因为那醉汉还没有拿出中品武丹的缘故,若是张重当初也和他那样,被醉汉捉了去,定会和他差不多,只知道醉汉厉害,又哪里猜得出醉汉真正的武道境界,童德却把这两种境况等同起来,来赞东家掌柜,如此表现出自己不如张重,玩了一个思维上的替换,就算张重明白过来,只要一拍脑袋,说自己想糊涂了,便能轻松绕开,何况童德对自己这位东家的了解,就算张重明白,也未必会去说,安心享受着这样的马屁,悠然自得。当下童德不等张重接话,便又继续言道:“那醉汉砸完了一切,便拎着小人回了城,将小人扔进一处巷角,那巷子只有一处出口,小人想跑也跑不掉了,就在小人以为这醉汉有要发狂的时候,醉汉忽然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一枚武丹,这便扔给了小人。跟着对小人说这是中品武丹。又说他是武圣,方才醉酒失态。多谢小人陪了他一个时辰,这中品武丹就算是赔罪之礼。话一说完,那醉汉便转身飞奔,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小人当时也是惊愕不已,站在巷尾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中品武丹,满脑子都是兴奋,小人随后便反应过来,得赶紧离开那巷子,这便取了随身的丹药瓶收了这枚丹药。回了客栈。本来小人想着事不宜迟,连夜回衡首镇,可随后又一想,尽管没有人知道今夜之事,可保不齐有人一直盯着咱们这些来宁水郡进各类货物的生意人,但见小人大半夜的领了那两管役驾车离开,说不得就会怀疑什么,小人便强自压住心中的惊喜,继续在客栈中看着货物。值守完上半夜,待那两管役值守下半夜的时,小人只是合衣假寐,这事自然没有和那两位管役说过。得了武丹之后,小人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和往日一样,一切按部就班。直到此时见到了掌柜东家,小人才把这事全都说出来……”说到此处。童德还深深的呼了口气,跟着道:“丹药献给了掌柜东家。小人也算是轻松了不少。”

    “不错,很好。”张重点了点头,忽而抬头问了句:“你为我烈武药阁寻来镇阁之宝,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童德一听,哪里会不知道张重的意思,不由暗骂这东家吝啬之极,张口就是为我“烈武药阁”,这药阁挂了个烈武的名字罢了,平日张重在内说话,很少会带上这两个字,如今一说,显然就是在表达,烈武药阁可不会在意你这丹药有多贵重,莫要太过邀功。童德心下冷笑,面上却是拘谨一笑道:“我和掌柜东家一条心,咱们药阁好,张家就好,我这大管家又哪里会不好,生意越大,张家也越大,我童德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还哪里需要什么赏赐,掌柜东家放心,童德从不会妄自尊大,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这世上有些人能够做东家掌柜,有些人只能做管家、护院,就好似有些人可以做皇上,有些人只能做丞相一般,童德定会在大管家之位上,为张家尽心尽力。”

    张重听后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即道:“童德,你跟了我也有些年头了,你有这份心,我也没有看错你,这些年给你的好处也算是对你的回报,然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立了这功劳,我若不给你奖赏,又如何说得过去。”顿了顿,张重再道:“可若是奖赏重了,你又会推辞不受,如你方才说的这般,奖赏轻了,我身为东家掌柜,我又过意不去,我看这样吧,你月俸有一百五十两了吧,从下个月起,提升到一百九十两银子吧。”不等童德接话,张重又跟着说道:“只是这镇阁之宝,勿要泄露出去,咱们最厉害的护院也不过先天武徒,万一被人觊觎,可就麻烦了。”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一百九十两也麻烦,不如就涨到二百两如何,凑个整,也算是对你童老大这么多年来忠心的犒赏。”

    童德心下依旧冷笑,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东家掌柜的意思,莫说一百五十两白银,只说涨的四十两对于寻常百姓都是天价了,可对于这烈武药阁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虽然当不了掌柜,管不了账,但对于药阁每月的收入,童德还是有大概了解的,只那一枚气血丹,对外买就价值五千两白银,尽管气血丹算是烈武药阁中非常好的丹药,在衡首镇销量不大,但寻常的养骨丹,淬骨丹,哪个不要数百上千两,许多武徒都会够买,镇衙门的捕快们,也都用得上,这些算起来去掉成本,又去掉张家挥霍的那些,再去掉其余管役护院的月俸,张家每月都要结余近五万两白银,可给他一个大管家是由区区一百五十两,这让童德又怎会满意,出了账目张重自己管之外,其余事情,大小都是他童德辛辛苦苦为张家做的,却只有这点银钱。童德平日不在意这点月俸,只因为他在张家的身份地位,可以让他在外面做许多事情,捞到许多好处,所以他才更想要提升地位,做个掌柜,做不了掌柜,做个二掌柜也可以,可惜却始终得不到。虽然对这月俸不在意,可这张重拿这涨幅的四十两当做对自己奉出中品武丹的褒奖。童德只觉着恶心,而且他很清楚。这张重肯先说四十两,后来又觉着不妥。再加十两,可绝非什么真正的赏赐,只是因为害怕童德把这事给泄露出去,引来强人谋夺的大麻烦。这便更让童德觉着张重如此对待他的忠心,如此堵他的嘴,就好似打发一个要饭的那般令他憎恶,心中便更为自己在裴家的相助之下图谋张家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了。至于裴家真正的目的,童德自然能够听得出一点来。张家不过是牺牲品罢了,裴家想要对付的是那白龙镇的白逵,至于白逵什么时候惹着裴元了,童德并不清楚,若是定要细想,大约还是谢青云的缘故,当初谢青云对付张召,张召请来裴元相助,结果连裴元一起跟着倒了霉。可以说谢青云是张家和裴家共同的敌人,而白龙镇惹上张家,自还有曾经的事情,对于裴家来说。也只能是谢青云这一个牵连了。尽管张家和裴家都憎恶谢青云那混蛋,可裴家是何等身份,并不会和张家合作。且多半裴元在谢青云面前丢了大面子,受了大苦头。也都会归咎到张家的身上,这般利用张家。害了张家和那白逵,算是一箭双雕,裴家何乐而不为,这样的行事作风,也十分符合裴杰的毒牙的心性。当然这一切都是童德自己揣摩出来的,至于再深层的境况,他不会去想,便是这些他想过之后,也都抛之脑后,他知道有些时候需要糊涂一些,糊涂才能保命,才能富贵,不只是嘴上糊涂,心中也同样要糊涂,若只是嘴上糊涂,心中想得多了,难免会有烦恼,说不得哪日情绪失控或是饮酒醉了,就要说漏了嘴,那可是得不偿失的,只有心下也都不去想它,不把它当成一回事,才能真正做到糊涂。童德不只是要对裴家这个大鳄糊涂,眼下的张家对他来说也是一只狼,他要谋夺这只狼,同样也要糊涂,当下便带着一些兴奋,对着张重说道:“多谢东家掌柜的厚爱,说实话,方才说不要奖赏虽是真心实意,但有奖赏自然也会舒心畅快,原以为掌柜东家的为人定不会吝啬,会给我一次性的褒奖数百两白银,却想不到掌柜东家不只是不吝啬,还十分大方,这每个月都给小人涨了五十两,这般计算下来,何止数百两,小人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小人定会会掌柜东家尽心竭力的办事,无论之前还是之后,誓死效忠张家,做张家一辈子的大管家,能有掌柜这样的东家,真是我童德的福气。”

    张重见童德如此,自是心满意足,这许多年童德的马屁他听得多了,虽然知道有些夸张,但都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且童德并无丝毫二心,这做管家的本就应该多拍老爷马屁,张重也不会以为童德如此就是对他的虚伪,一如眼下这般,张重认为童德应该是真心感激自己为他提了薪俸,他知道童德在外面借助张家大管家的身份赚了许多,这些薪俸未必看得上,但提升了五十两,已经足够代表了他张重对童德看重,也算是无形中提升了童德在张家的地位,下面那些小厮管役家丁们知道以后,对这位大管家自会更加敬重,在外面做起事来便会更加的方便,如此,童德不感激他还能感激谁,这中品武丹一事,也定不会泄露出去,除非被人捉了,受到严刑拷打,这一点张重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只不过若非有极端之事,也不会有人去捉了童德去拷问什么,张重自问自己在衡首镇低调的很,从不会得罪谁,在宁水郡更是趴着做人的典范,对那烈武丹药楼,尽极了奴才之相,只为换来平稳做个大财主的舒心。随后张重微微点了点头,道:“莫要妄自菲薄,一切都是你应该得的。”说过这话,张重便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言,省得让那童德觉着自己得了中品武丹之后,太过注重,如此说不得会生出东家既如此喜欢,为何不多赏赐一些自己的想法。当下,张重不等那童德接话,便继续言道:“这次去烈武丹药楼进货,可还顺利?”

    童德点头道:“一切如常,那丹药楼的掌柜过来看了一眼,随意说了两句,就把小人交给了药工头。谈妥一切之后,下午就去取了货。小人一一查验过了,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张重“嗯”了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这丹药生意,一是烈武丹药楼,一是武华丹药楼,咱们到了天上也不可能超过他们,在这宁水郡的药阁之中,咱们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在那烈武丹药楼里受些气,忍忍也就算了。”叹了口气。张重再言:“所以我才会督促张召这混小子勤修苦练,未必要他将来多有出息,可一旦成了武者,咱们烈武药阁的地位也就跟着高了一些不是,虽然不可能比得过烈武丹药楼,但总比现在要强一些,他们待咱们也未必会如此轻视了。”说着话,张重抬头看了眼童德,又道:“我说童德。你都四十出头了,也不娶妻生子,咱们都不是武者,寿命有限。早些生了孩子,督促他们勤修武艺,将来说不得你也能和我一般。自立门户,咱们两家人相互扶持。宁水郡城虽然想也不要想,但在衡首镇子。其他三家武者家族,咱们又何须想现在这般低调面对,弄得极不痛快。”

    童德一听张重如此说,赶忙低头拱手道:“东家掌柜这般说可是折煞小人了,小人便是娶妻生子也不会自立门户,小人说过这世上有人适合做领头的,有人只适合做左膀右臂,我便是生了孩子,成了武者,我一家也都是张家的从属,没听说丞相的孩子成了武圣,他就要胜过皇族了。他始终还是丞相,他儿子不是丞相便是大将军罢了,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极致,也是一种极大的痛快,何必要觊觎本不不能得到的东西,那是自找不痛快。”

    童德一番话,说的张重心花怒放,却是面不改色,微微点头道:“你这童德,咱们不过一乡下药铺的东家和管家,怎么总是和皇上丞相去比,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好在咱们武国不是那等闭塞严苛的国度,听闻东州有些国度,这般一说被人听取告道了衙门,可是要杀头的。”

    童德忙赔笑道:“那是别的国家,咱们皇上陆武开明的紧,既然生在东州,能够这般说,又何必为此谨慎?小人也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小人行迹,东家明白就是。”说过此话,童德便借着这个机会,继续言道:“对了,东家掌柜,说起小少爷,小人回来的路上有个想法,想和东家掌柜说说看。”

    “噢?”张重点了点头:“我都把这茬忘了,这次你还去看了召儿,他没惹什么祸端吧。”

    童德笑着摇头道:“哪会惹什么祸端,小少爷当年受了谢青云那王八羔子的苦楚,虽然咱们张家受折辱了,将来能报一定要报复回来,可实际上小少爷却因此改了一些性子,也学会掌柜东家在强者面前低调的本事了,和以往每次去看他一般,这小子沉稳了不少,身形也比上回壮硕了一些,显是下了不少功夫,去年回家,东家掌柜也瞧见了,他那小手的茧子比咱们家丁还要厚实。”

    “那就好,你方才说要讲什么来着,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张重再次点头道,心中却是十分欣慰,为张召的变化感到高兴,这一点他还真觉着谢青云上回欺辱了儿子,儿子没白受这个苦,当年在镇子里,张召八岁之前,一直很骄纵,虽然他也有些担心这个儿子没有和自己当初在白龙镇那般吃苦,自己张家又不是武者家族,儿子将来有可能因此而吃亏,可他除了督促儿子锻炼体魄之外,其他方面还是舍不得严苛儿子,好在才一去三艺经院就糟了大辱,尽管当时张重刚得知一切的时候十分生气,哪怕直到现在也是想要对谢青云、对白龙镇狠狠的报复,但对儿子的变化确还是很高兴的。

    童德等得就是这个时候,见张重问起,当下摆出一副疼惜张召的模样来,方才他喊张召这小子的时候,也是为此做个铺垫,就好像待自己的孩子那般痛爱,而现下一脸疼惜,也是水到渠成,好不突兀,做出这般神情的同时,口中说道:“我瞧小少爷太过辛苦了,有些逼得自己个太紧了,我听闻习武之人也有走火入魔一说,太过勤修,怕会事倍功半还算小的,若是真的走火入魔,影响了成为武者的基础,那可就糟了。”顿了顿,童德继续说道:“再过几日,东家掌柜不是大寿了么,我想着把小少爷接回来住几天,让小少爷放松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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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夜行人

    说到此,童德故意停下,瞧了瞧张重的神色,见东家掌柜的面上并无太大质疑之色,心下便松了口气。

    随后,童德又继续接下去说道:“当然,我想着小少爷回来,绝不只是简单的休息几日,我想带着小少爷一起去那白龙镇取货,取回那雕花虎椅。”说到这里,童德再看了看张重,发觉张重仍旧没有太过异样的神色,这才真正放下了心,一口气说了下去:“当初掌柜东家令我去那白龙镇寻那白逵木匠打造这雕花虎椅,本就没有想过要真个在大寿时取回,只不过为了整治那白逵,好出一口对白龙镇的恶气罢了,该当那白逵是最好的出气口子,且当年他对掌柜东家您罪不客气。糟糕的是,东家掌柜没法子亲去,不能不说是个遗憾,若是让小少爷代替掌柜东家去了,这便和东家掌柜自己个去了没什么两样,且小少爷还是个孩子,也不存在丢了东家的面子问题,到时候让小少爷见识见识小人如何刁难那白逵的,在小人旁边偶尔也接上两句话,既给东家掌柜出了恶气,又能让小少爷早些学会些人情世故,加上掌柜东家您也知道,小少爷在那三艺经院和白逵的儿子白饭十分不合,若非东家掌柜出手,白饭到现在还要仗着卫风那班人欺负小少爷,现如今虽然卫风他们离开了,小少爷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了,可咱们张家总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了,这小少爷也要出一口恶气,低调是低调。低调也只是对那些强者来说的,对白逵这等劣民。难道还要由得他在咱们张家头上作威作福么。”顿了顿,童德再道:“所以啊。我觉着让小少爷跟着小人一起去那白龙镇取雕花虎椅,岂非一举四得之事?其一,小少爷回来放松了心境,对习武有好处,也不容易走火入魔了。其二小少爷去了白龙镇,也算是长了见识。其三小少爷去了就等于东家掌柜去了,便是为张家出了恶气。其四,小少爷也是为自己出了口恶气,白饭不是逞能么。现在连他爹都要被小少爷训斥,看他还能如何。再说,将来咱们总要找机会一一拜访白龙镇的这帮混蛋,小少爷早些经历,以后这些事也都可以让他慢慢入手,多多磨练一番,将来便是武艺习练好了,与人相交,也要学会。怎么着也是咱们烈武药阁的少掌柜、少东家,不是么?”

    说过这些,童德便不在多话,只这般等着张重回答。他相信这些话出来,依他对这位掌柜东家的了解,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张重多半就会应允下来。果然,这张重微微沉吟片刻。便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让召儿这臭小子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总好过成天在娃娃堆里,欺负那些小破孩子,没点出息,只不过……”

    张重的只不过刚一出口,童德当即接话道:“安全问题,掌柜的放心,咱们不出郡,郡内九镇之间,不可能有荒兽侵袭的,小少年从郡城到咱们衡首镇不也是来回多次了么,也就是三艺经院的一个武徒驾车护送的,不会有什么事儿。”停了一会儿,见张重没接话,童德跟着再道:“对了,刘道兄弟最近这些日子没什么事吧,若是掌柜东家肯派了他来跟着,那便万无一失了,他可是先天武徒,人情世故的经验有极为丰富,且是张家最强的习武之人,在这郡镇之内行走,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顿了顿接着道:“小人以为有了他在,掌柜东家就不必担心那白龙镇的人,那里的捕头也不过内劲武徒,就是全围了上来,都不见得战得过刘道,况且咱们只是羞辱白逵一番,又不是要他去死,白龙镇的那帮王八羔子也不会为这事,而甘违了律法,来对小人和小少爷不利。”童德这番话确是揣测准了张重的心思,他知道张重担心的并不是路上会闯入其他荒兽,同样也不担心这一路上会有打劫的武者存在,若真是武者,也没有必要冒着违反武国律法的危险,来打劫他,这宁水郡中大户家子弟,比他张重有钱的多了去了,且既然已成武者,那家中钱财多半也比他张重还要多。因此,童德明白,张重担心惹急了那白龙镇的人,会被人围攻,童德虽然去过白龙镇,却不了解那里的民众,但东家掌柜说过,若是你没能融入白龙镇,又得罪了他们中的一位,那里的镇民时常一呼百应,尽管张重没有提为何如此,但依童德自己的判断,多半是因为兽潮所造成的,兽潮之后,白龙镇人口锐减,剩下的若是在不团结,又怎么能够生存得下来。事实上,童德对张重的了解,心中也暗自腹诽过,这位掌柜东家当初在白龙镇,那样的境况下,竟然还被人排斥,足见其狭隘吝啬的一面,想到自己在张重手下做了这些年,虽得重用,却得不到应又的地位,便对张重更加嗤之以鼻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对付张重,谋夺张家产业,童德心中从稍微的一点愧疚,逐渐转成了越发痛快的感觉。则一番话说过,果然那东家掌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刘道应该没有问题,我会遣他随你们一同去,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听得张重如此,童德心下冷笑不停,很显然除了他方才猜的那些之外,张重还多想了一层,让刘道和自己相互制衡,自己和刘道虽都在张家做事,但交情浅薄,刘道平日不大看得上自己,尽管如此,两人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矛盾,为求此事成行,打消掌柜东家的疑虑,童德才会举荐刘道一起,不过此刻听了张重的话,再瞧张重的神情,童德才一下子明了,张重这是在对自己也有哪怕一丝丝的猜忌,见自己主动提出刘道随行,才算是放下了心。往日里童德还没有觉着掌柜东家会这样猜忌自己。此刻发现之后,心下更是有所不满。也更坚定了要对付张家的决心。童德这般想,到是理直气壮了许多。他又哪里会去想自己确是早就接了裴家的好处,在裴家用自己相助对付张家时,他也是很轻易的就应允了,即便怕丢了性命,也完全可以假意应允,回头在来和张重相商,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也就是说张重对他这么一点点的猜忌,其实都已经算是轻的了。按照他这般背叛东家的行为,聪明之人,早该对他有更大的怀疑了,可童德绝不会如此去想,一切都依照自己的下意识,只想着东家掌柜对他不起之处去思虑,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决心更甚。

    心中憎恶张重,嘴上自要小心赔笑。童德听过张重的话之后,当下便借着道:“我瞧着不如让刘道兄弟扮做车夫,如此一来,他算是身在暗处。虽然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可万一有那么一点不妙,他也可以出其不意。制住敌手,对小少爷的安全也是一大保障。”

    张重听后。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看童德,这便忽然大笑道:“好你个老童。这便依了你,就让刘道扮做车夫,既能护得我孩儿的安全,也遂了你的心愿,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童德也跟着哈哈一笑,随后连连拱手低头:“多谢东家掌柜成全,小人感激不尽。”

    “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明日就去接了我孩儿回来,既然是休息,就在家住上两日,在去白龙镇提那雕花虎椅。”张重一挥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童德自然连声称是,跟着便退出了张重的书房,轻手轻脚的关上了书房的门,那小厮一直在外候着,见童德出来,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也不多问童德献上了什么宝贝,只是和往日一般随意客套了几句,便送了童德出了张重的院落,这也是他能够做到贴身小厮之位,深得张重之心的缘由。离开了张重的院落,童德再也不用掩饰冷笑,直接浮现到了脸上,方才他说让刘道做车夫,其一便是真的想要安排高手在暗处行事,更方便护得他自己个的周全,自然对张重说起来,也算是护得小少爷的周全。其二便是让掌柜东家以为他真个和那刘道有嫌隙,便乘着这么点机会,让刘道做他的车夫,虽没有实际上对刘道造成什么,但从心理上满足了他的愿望,这点小心思,放在一个沉稳的人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而平日里童德为了得到张重信任,一直展现的都是自己办事稳妥的一面,可若是一直如此,就算表现得城府比东家掌柜浅薄,可以让东家掌柜看透自己,但没有其他缺点的话,也容易让东家掌柜忌惮你,何况这一次关键时候,就算自己不提,张重也是有心要让刘道跟随一起护卫那张召的安全,如此倒不如顺势说上这么一句,显得自己在面对刘道时,便没了什么沉稳,便有了这等无聊的缺陷,有这样的缺陷,就更容易让东家掌柜张重放心,越放心,就越信任他,这整个计划还有很长时间要继续,在送张召去白龙镇之前的几日,便有可能生变,即便成行了,一起去了,万一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陷那白逵失败,也有解释的退路,总要让张重信了自己。若是真个都成了,自己在张召的食物里下了毒,又成功的诬陷在了白逵的身上,那张召死了之后,张重必然大怒,而这时候也是一大关键,更需要得到张重的信任,在自己没有彻底谋夺下张重家产之前,稍有差池,便容易被张重给捉了送去监牢,甚至直接暗下杀手,要了自己的性命,因此哪怕是就要和张重撕破脸之前,童德也需要让张重保持住、甚至增加对自己的信任。

    回到自家院落的童德,这一日再也没有出来,与此同时,白龙镇又来了几位生意人,其中两人打听好了白逵的家,去了之后,和白逵商议着打造十张寻常的桌椅。又有几人去了秦动的家,和那药商柳姨谈妥了,直接采买了百两银子的药材,最后两拨人都去了老王头的熟食铺,大吃大喝了一番,到了深夜,便在镇中住了下来。买了药材的等第二日就会上路回程,定制桌椅的打算在镇子里一直等到白逵打造好了之后。一并运走,他们还带了些宁水郡城才有的一些小玩意过来贩卖。譬如女人家用的簪子或是胭脂水粉,再有小孩儿玩的拨浪鼓等等。

    当月子夜降临,整个白龙镇都陷入寂静之后,白龙镇的镇口,出现了一道黑影。此人身穿夜行服,背后背着一个黑布包袱,就潜在一棵高树之上。同样,和他一般潜在另一棵高树的林叶之间的还有一位,是今夜值守的白龙镇第一捕快秦动。只不过秦动没法子发现这位夜行人。而夜行人轻易就能将秦动的一切纳入六识之中,只因为他是二变武师,而秦动不过是个内劲武徒罢了。

    这夜行人身法极快,避开秦动之后,在镇口的林间纵跃,几个起落,便进了镇子,藏匿在黑夜之下,又是几个起落。便跃上了一户人家的房顶,匍匐在瓦片之间,悄然观察。此人正是裴杰调拨给儿子裴元的那位贴身心腹,二变武师陈升。若是紫婴还在这白龙镇中。便很容易发现有这样一位施展影级中阶身法的人潜入了白龙镇内,也能够轻易的悄然跟在其后,探其行为。再做定夺,然而紫婴早已经不在。这白龙镇中最强的好手也不过秦动和他的捕头师父,两人都不过内劲武徒。且秦动还算更强一些,已经快要突破到先天武徒了。这二人再如何,也都不是武者,更不用说面对二变武师陈升了,可以说陈升想要在这样的夜晚,在白龙镇里,随意出入无数个来回,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发觉他的存在。伏在房顶观察了会,陈升便再次动了,速度比起方才更要快上一些,不长时间,就跃在了一户人家的大门之外,这户人家的大门旁的石头墩子上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标记,陈升在细细瞧过之后,随手抹去了那处标记,跟着又是一跃,直接落入了这户人家的院落之中。此标记是白天那些来白龙镇的生意人留下的,自然这些人也都是裴家安排过来,特意为陈升踩点的明哨,而陈升此刻进入的这一家,就是那白龙镇中唯一的木匠,白逵的家。

    陈升潜入院落之后,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四处观察,待准确断出厨房所在之后,便溜了进去,跟着取出一把匕首,用匕首的柄那头在灶台旁的墙上轻轻的按压,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让陈升寻到了一处较为松动的砖块,随即陈升便就转过匕首,用刃尖将那方砖撬了出来,跟着又连续取出两块方砖,留下一处极大的孔洞,之后再从背着的包袱中取出一块和墙壁上的方砖一模一样的砖块,只不过这砖块的中心却是空的,里面嵌入了一方木质的小盒,陈升将此砖块塞入墙中,随后又将最开始撬下的外墙砖块填上,再用匕首的刀柄按压紧实,最后又从怀中那出一个小药瓶和一支极为细小的木管,将木管深入药瓶沾了一些粉末之后,便在那活动过的方砖砖面上,画了一个标记,稍等了片刻,那标记便消散于无形。陈升再次按压了砖块,让其更紧一些,这才将所有物件以及换下来的那砖块收入包袱之内,这便起身出了厨房,又是几个纵跃,上了白逵家的屋顶,极速飞奔而去。离开白逵家之后,陈升又在白龙镇三条街道上四处潜行,直到再次发现一处人家的门外出现那个熟悉的标记之后,便和方才那般,先将标记随手抹除,跟着跃入院中,寻到厨房,和在白逵家的做法完全一致,找到一处相对较松的砖面,取下两块,将里面那一块换成自己包袱之中带来的,跟着又取出药瓶,木管,在外砖上画上标记,紧实了砖墙。不过收拾好一切之后,陈升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嗅到了厨房之内的大筛之下传来的香气,这便随手打开,瞧见一些香气扑鼻的肉枣,早听闻这白龙镇熟食铺的老王头给郡城的武华酒楼提供腊肉,想不到这肉枣也这般香,陈升见左右没什么事情,便顺手抓了两个塞进嘴里,又抓了一个放入口袋之中,这才重新将筛子扣上,离开了老王头的家。

    直到走出了很远,陈升这才大肆咀嚼起来,只吃的口齿生香,忍不住感叹可惜那谢青云得罪了裴家,这老王头偏生又收了该死的谢青云为徒,要不也不会被裴家盯上,将来害他入牢,便是九死一生,这厨艺怕是要失传了。(未完待续。。)

    ps:  明见,多谢

第五百二十一章 演武

    陈升并不会认为谢青云得到了什么老王头厨艺的传承,虽然他知道老王头收了谢青云为徒,就好似那白逵收了谢青云为徒一般,可这不过是虚名罢了,这许多年谢青云都不在白龙镇,多半早已经死在外面,就算还活着,又哪来时间和老王头学艺。吃过那瞧起来非常诱人的肉枣,陈升通体舒泰,只是口中有些干燥,当下便取下腰间葫芦,咕嘟嘟的喝了两口清水,这才过足了瘾。

    随后,陈升就再次行动起来,而这一次的目标是镇中最后一家被刻上特殊标记的家院,这一家便是白龙镇中,相对最为富有的药商柳姨的家,而这里同样是捕快秦动的家,只不过此刻的秦动还正在镇外巡查,丝毫影响不了陈升的行动,否则的话,即便陈升的本事胜过秦动不知道多少倍,可一旦要在柳姨家中寻到厨房,撬开砖块,必然会发出一点声响,陈升可以控制自己的脚步悄无声息,速度诡如暗影,却没法子掌控那撬开砖块之声,寻常百姓或许会因为熟睡而无法察觉,但秦动身为内劲武徒,虽然没有开六识,但耳朵比常人自要敏感许多,很容易听到这点动静,因此他今日来之前,也打探过了,轮到秦动值守时,才会加上柳姨这一家,否则的话,只需要在白逵和老王头家中做上手脚便可。事实上,这最紧迫的一家也只是白逵而已,对于老王头,少主人裴元交代过,是下一个才需要暗害的对象。而那柳姨则要更晚上一些,正个计划前后相持两个月的时间。连环着一个接着一个,因此他其实不着急在柳姨和老王头家中做手脚。不过这手脚若是都能在今夜一晚上之内完成,也省得此后再来麻烦,这手脚本就十分隐秘,即便这般早做了,陈升也可以肯定,柳姨和老王头绝对没法子发现,没有人会没事去寻自家厨房墙壁上的砖来探查什么。来到柳姨院中,陈升一眼瞧去,屋子挺多。院落也极大,不过他并不感觉到任何的意外,只因为他早已经从最近几个月裴家安插在白龙镇的生意人口中打听过了,这般建宅不是柳姨奢华,只是需要有仓库存放药材,晴日时又需要在院中晾晒药材,且许多屋子是给一些临时帮忙的药工,忙得太晚,就住在家中而用。陈升知道这柳姨在白龙镇的人缘也是极好。许多户人家,都是跟着她一起采药,做药农,由她牵头。集中起来药材,才在这兽潮后的数年,顺利的生存了下来。对于柳姨这样的女人。陈升其实挺敬服的,然则在他心中。早已经把自己的命送给了裴杰,因此裴杰要他做什么。他便会做什么,哪怕违背他本性之事,他也绝不会去多想,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何况这白龙镇与他非亲非故,若是裴杰让他一人屠戮了白龙镇,他也会这般做,尽管他知道这般做后,自己的命也就没了,隐狼司的本事定然会追查到他这个小小的二变武师。仔细辨明了方位,以灵觉探出了柳姨的宅院中,各屋之间的情况,发现只有柳姨一人睡在正房之内,呼吸匀称,陈升便放了心,悄无声息的寻到了厨房,这便又和之前两家一般,在灶头旁的墙壁之上扣下砖块,换上自己带来夹心砖,画上标记之后,再压制紧实,做好一切,陈升便出了厨房,几个纵跃离开了柳姨的院落,所以要灶台之旁的墙壁上这般做,只因为他带来的那块夹心砖块是特质的,有热度传导在其上,便会让这砖块微微膨胀,卡扣住周围的砖块,便是有人无意中用力砸墙,也很难发现这砖面之下还有这样一块活动的砖块,同样这热度又能保证其和周围砖块之间生出一定的空隙,方便取出。这等砖块,打造起来并不算难,若是学过,只要成了匠师都能够制成,但知道其手艺的匠师其实并不多,往往是一些人家需要藏宝时,只要出得起银钱,请来会打造此砖的匠师,便能够造出,且在一些郡守衙门以及隐狼司中,这类砖块算是备了案的,许多隐藏在寻常百姓或是武者当中的兽武者,在家中藏有机密时,用得就是这等砖块。陈升离开柳姨的家之后,并没有做任何逗留,直接出了白龙镇,向南疾奔而去,自然路上又瞧见了那值守的捕快秦动,这一次陈升没有潜行,只是全速从他身边一掠而过,那秦动只感觉到一阵忽如其来的劲风扑面,再要找寻什么,却什么也瞧不见了。

    “莫非是武者么?”秦动动了动嘴皮,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做是自己的错觉,其实便真个是武者来过,秦动也不觉着有什么,他听那善于断案的捕头,也就是自己的师父提过,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次值守时,会遇见这种劲风吹面,却又寻不到人影的情况,有可能是本事极强的武者路过白龙镇,急于赶路才造成的,白龙镇人就这么多,不值得任何强者窥觑,因此就算有这样的武者路过,也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至于荒兽中的兽卒,也有这样的速度,但那老捕头经历过兽潮,知道兽卒灵智绝不会高到无声无息的来,就算它们能够做到,在突入人类聚集地时,也都会发出本能的嘶吼,又怎么会只感觉到劲风过后,便没了踪影,自然也有一些荒兽天性就喜欢猎杀,但是这类荒兽见到人便会直接猎而杀之,也就是说值守的捕快,只要感觉到看不见的劲风,那下一刻就会遭到扑杀,也绝不会存在劲风过面,而又安全的情况,所以说但凡出现眼下的境况,都用不着去紧张,不会有什么事。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陈升还在赶往宁水郡城的路上,同一时刻,童德也离开了衡首镇。同样赶往宁水郡城,他要去接了小少爷张召回镇休息。中午十分。陈升前脚踏入宁水郡城的大门,赶回裴家复命。童德后脚也进了宁水郡城,不过他的方向不是裴元约定的酒肆,也不是三艺经院,而是他往日来宁水郡中,习惯住的客栈,天字三号厢房,上一次和裴元接触之后,便已经约好,事成之前。便不要再行见面。而今日来此,也是和裴元相约好的,那房间裴元已经遣人定下,童德只要上去,在卧床之下的边沿搜摸,便能寻到裴元给他的毒药,而这药粉自然是用来给那小少爷张召吃的,一切都十分顺利,当童德在那床沿之下随手摸了摸。便发现了药包,虽然童德做过将张家言行报给裴家的事情,虽然童德在这两日也已经下定决心,要谋害张召。谋夺张家产业,可这刚拿到毒药,心中仍旧有些紧张。尽管这厢房中只有他一人,还是急忙将那药粉包塞入自己的怀中。细细藏好,跟着左右看看。又贴着门听了听,直到确认走廊上再无脚步声,这才缓缓了开了门,走了出来。随后,童德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这便大踏步的离开了这间客栈,直接向三艺经院而去。不长时间,童德便见到了三艺经院武院的内院教习,随便塞了些银钱,替张召请了数日的假,便去寻了张召。今日内院修习,有些弟子自行去校场习武,张召的性子,自然会好好利用这样的时光,呼呼大睡,直到童德到了近前,将他拍醒,这位小少爷才睁开了眼睛,且还有些不满的嘟囔,为何这般早就叫醒他,直到看清是童德,才猛然露出了笑意,道:“咦,童管家怎么就回来了,莫非我爹已经同意我回去为他祝寿了?”

    童德笑着点头道:“正是,这里说话不便,咱们事不宜迟,随便收拾一下,这就随我回去吧,车都准备好了,傍晚就能到家,再不用在这食庄吃这些破烂玩意,我叫家里的厨子给你准备了衡首镇最好的美食。”

    “太好了。”张召到底是个小孩儿,听说有好吃的,兴奋莫名,不过马上面色又微微沉了一下,道:“童管家,再帮我个忙如何,去那武华酒楼买些好吃的,咱们路上吃,那里的美味我很久没吃过了。”

    童德慈爱的摸了摸张召的脑袋,道:“这点事,不打紧,先收拾好,去三艺经院门口等我,我这就去武华酒楼买些熟食来,一会叫了马车一齐在大门外聚首。”

    张召见童德答允,笑容再次满面,道:“如此甚好……”跟着一骨碌爬了起来,开始收拾行装,童德便告了别,出了弟子厢房,出了武院,又出了三艺经院,去那武华酒楼为这位小少爷买些好食,反正这些钱都是张家的,且这位小少爷活不了几日了,童德便想着自己发发善心,给他买些贵些的美食,好让他在死前几日,也享受一番。两刻钟之后,童德便和张召在三艺经院大门之外相见,一上车,张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大吃起来,这回程之路,童德租用的是雷火马车,比他上午来的时候要快了许多,不到傍晚,便赶回了衡首镇。张召回到家中,自然老老实实的见了自己的父亲张重,又讨好的耍了一套拳法,以他内劲武徒的本事, 就算都是依靠丹药堆积起来的,但劲力却是实打实的,身法也都在那儿,在张重和童德以及那贴身小厮、丫鬟这几位全然没有修习过武道的普通人看来,那自然是极为厉害,尽管家中有一位先天武徒刘道,但在张重眼中,和自己儿子比起来,都是让自己眼花缭乱的打法,且都能够举起大石,都是十分骇人,因此他也分外满意。当晚就给儿子设了接风宴,不过儿子毕竟还只是内劲武徒,相较于镇中那几个武者子弟还相差很远,张重依然十分低调,这宴席只请了自家人而已,那先天武徒,张家的护院教头刘道自然也在酒席之中。吃到一半,说起张召的武艺,张重兴起,便要他在刘道面前演练一番,好让刘道指点一二。张召这下就有些心虚了,他知道自己的本事糊弄一下寻常人还行,若是在练家子面前,很容易暴露武技不精的真实情况,可父亲既然说了。他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在刘道面前演练起来。练的却是最普通的武拳,是每一名修习武道之人。打基础的拳法,也是他习练的最为熟练的拳法,虽然不如在父亲面前演练的内劲武徒的武技那般华丽,但相对来说破绽要少许多,且张召牢记武院教习所说的即便是最基础的武拳,若是练得好了,依然十分厉害,每一拳每一脚都要以沉稳为主。拼了全力,累得浑身汗珠儿滚下。比方才那华丽的拳法打得还要疲惫,总算将这门武拳打了一遍,张召知道即便是习练这门拳法,依然会被刘道看出许多问题,却没有想到演练之后,父亲和童德面色难看,刘道却是面露喜容。父亲、童德面色难看,张召自然是知道的,他这拳法沉稳却不华丽。一招一式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来,自然会觉着不怎么样,只是刘道面露笑容,张召却是有些纳闷了。

    “召儿。怎么和之前完全不同?”张重有些不满。童德忙跟着解释:“怕是下午练过累了,东家掌柜瞧瞧小少爷一身汗,这般慢的拳法还一身汗。定是累透了,这些日子可要好好歇息。不要再碰武技了,否则说不得就要走火入魔。”

    “是啊。小少爷已经不错了,这般大点的年纪……”贴身小厮也跟着说好话。

    “老爷,你瞧小少爷累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贴身丫鬟拿出粉帕儿,上前就替张召擦起面上的汗水来。

    “不错,十分不错,小少爷武技中虽然有些许破绽,但能明白步步为营,打下深厚根基的修习之道,却是这个年级的娃儿很难体会的,即便短期内不如其他习武弟子,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刘道在最后说话,他这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只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张召方才的打法十分缓慢,招招式式难看之极,却不想这张家最厉害的护院教头,竟然出口夸赞,大家都了解刘道的性子,虽然是个内明之人,不会太过于拍马屁,但也不会直爽到时常为小事儿说出得罪人的话语,但在武道一事上,从来都是直言之辈,他能这般说张召,那张召方才的打法必然是入了他的眼的,这一下让其他几人都有些迷糊,进而去想是不是自己全然不懂武道,张召的打法其实内涵什么门道,只有这刘道瞧了出来。

    张召是在场之中,唯二的习武之人,听过刘道的话,当即也明白了自己误打误撞,得到刘道称赞的原因,他记得去年回来的时候,按照父亲要求在刘道面前习武,他打的十分花哨,当时还以为能让刘道称赞,却不想刘道没怎么说话,事后单独寻到他,提醒他习武要扎实,不要只寻求些花拳绣腿,只靠那丹药堆积修为,将来没有什么用,当时自己只是点头应了,却哪里听得进去,如今一年过后,自己劲力长了,修为长了,习练这武拳的次数也多了许多,方才只是想着尽量少些破绽罢了,却不想刚好应和了刘道的习武理念。武院的内院教习之中,有两位武技全然不同的教习,一位追求的是轻灵的招法,另一位追求的是沉稳的武技,但两位教习并没有什么争论,他们对于弟子,因材施教,说是要根据自身的天赋追寻习武的道路。张召虽然听得不认真,但却对此记忆尤深,他知道自家的这位刘道教头从来没有进过三艺经院的武院,只跟了一个野师父修习,他那师父也不过先天武徒的修为,如今看来,多半是个追寻沉稳之人。刘道见识少,便以为这才是唯一的正途,刚好瞧见自己内劲武徒还在习练这基础的武拳,且自己将全部的劲力都用在将一招一式尽力打好之上,如此一来,确是十分沉稳,刘道不称赞才怪。明了了一切,张召当下装模作样的拱手道:“刘教头谬赞了,小子还差得很远,多亏刘教头去年给小子的指点,才让小子没有误入歧途。”这番话,全然不符合张召的性子,他也是难得会这般说的,只是想着武院之中同年弟子有些沉稳之辈,会如此对着教习说话,便一并学了来,表现一下自己的稳重,他知道就算父亲再如何看不明白自己的武技,只要刘道说了好,父亲一定会信服,这样自己的日子也就好过许多,将来再回武院,得到的银钱说不得还会增加。(未完待续。。)

    ps:  明日见,谢谢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五百两

    那刘道见张召如此,果然十分满意,当下点头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跟着转身对着张重一拱手道:“老爷有此子嗣,将来何愁张家不出一个武者,我刘道的师父本事不高,天赋不高,我刘道也是一般,本事不高,天赋更差,只能到先天武徒的修为,然则师父教导刘道的习武正途却是不假,如今小少爷十二的年纪就有内劲武徒的修为不说,又能在武院中接受教导,最关键的是已经明白了习武的正道方向,这一点确是难能可贵。”

    见张重仍旧有些迷茫,刘道直接解释道:“小少爷的武技虽然只不过是最基础的武拳,老爷您未习武,粗粗一看,定会觉着十分缓慢,似乎无法伤敌,可却有所不知,这武拳虽是根基,但其中内劲的运用,招法的凝练,在小少爷施展起来,却都是十分精准的,比起刚打根基的那些个初学者要强上太多,虽然仍有些破绽,但小少爷能打到这个境界已经很了不起了。最为关键的是在于小少爷对武道的体悟,方向上的体悟,花哨的武技虽然好看,可想要真正实用,还是要打牢根基才行,小少爷如今虽为内劲武徒,却知道以根基为重,知道只有根基牢固了,再习练其他武技,才能达到更强的战力,才能胜过同阶武道中人的道理,这一点从心底里明确了,将来才会有大出息。我刘道虽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三十岁才开始习武,天赋又远不如小少爷强。如今四十了,仍旧是先天武徒。小少爷眼下不过十二的年纪,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武院之中和小少爷同年纪的娃娃,同境界的娃娃虽然不少,但能够像小少爷这般从内心深处懂得此道理,并且依照这个道理去做的,却是极少,但凡这般做了的,除非天命极糟,遇着太过倒霉之事,否则的话。应当最终都能够破入武者境,我师父当年识得好些武者,与他们探讨时,都是这般说辞,至于破入武者境界之后,从一变武师修至二变、三变,甚至武圣的方向,在下却并不是那般清楚了,但依在下所读的武道书卷中记载的来看。打好根基永远都是提升修为的重要的法门之一。”

    听刘道这般说,张重自然是面露喜色,张召早就猜到刘道会说出这些话来,当下再次谦逊道:“哪里。哪里,若非刘教头去年的指点,我怕也是要和其他同年一般了。”

    “小少爷莫要过谦……”刘道欣喜的看着张召。他并不知道张召是在撒谎,心中还以为张召是听了他的话之后才领悟到这一点的。能够让东家的儿子提升,作为护院教头。自是面上有光。他话未说话,那张重的贴身小厮当即言道:“原来是这般,我就说小少爷的天赋怎么可能不行……”话到一半,转而对着张重连连拱手哈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小少爷能得到刘道教头的赞许,对武道的体悟达到这一层,可是张家的一大喜事,和老爷大寿在一齐,算是双喜临门了。”

    贴身小厮说过,得意的看了眼童德,随即又看了看那贴身丫鬟,丫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逐颜开的也称赞了张召一句,童德心中却是好笑,自己堂堂大管家又何须跟着东家掌柜的贴身小厮争宠,可笑这小厮还以为抢在自己头里拍了东家掌柜一个马屁,便是胜过自己一般。童德自不会和小厮这般说话,待那丫鬟说过,这才不徐不疾的对着张召言道:“小少爷,你这小子,之前故意在小人和掌柜东家面前施展那花哨功夫,现下才用出真本事,是想着给你爹一个大惊喜么。”说话的当口,三两步行到张召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慈爱,随即回头对那张重道:“掌柜东家,我就说张召这孩子鬼灵精怪的,早先还担心他习武太浮,如今听刘道教头这般一说,才知道小少爷这般沉稳,真是个天大的喜事。”

    张重听过刘道的话,心下早就乐开了花,此时再听童德等人的话,那笑容便直接爬在的面上,这便笑道:“童老大,莫要再夸召儿了,他这德行,你还不知道么,这小子难得能沉下心来习武,你这般一夸赞,怕是用不了多久又浮躁起来了。”

    “哈哈……”童德不经意的瞥了眼那贴身小厮,同时笑道:“掌柜东家说的是,小人今日就夸赞这一句,下句留着过些时日再夸。”他这几句话说得可比那贴身小厮的马屁要得体大方的多,且任何人一听,就知道他和张召以及张家的亲近,那贴身小厮见他瞧了自己一眼,又哪里不知道童德的意思,心下恼怒得很,却是苦于不得发作,只能暗自咒骂:“这该死的童德,莫要以为当个大管家就了不得,在老爷身边还是老子最红!”

    童德又哪里会再去理会这小厮,说过之后,又转头看想刘道教头,笑道:“刘教头,你也莫要再夸了,再夸,小少爷就被夸赞晕了。”

    刘道平日本就不大喜欢和童德相交,不过此时心下高兴,又是当着掌柜东家的面,他可不想暴露这些,在武道上,他是比较耿直,但面对自己的东家,他也不是什么都要直来直去的愣头青,当下也跟着笑道:“小少爷天资聪颖,如今又历练得沉稳,正是方方面面都在进展的时候……”话到此处,这便顿了顿,改口道:“好吧,下面的话在下也就不提了,留着下一回见到小少爷武技提升时,再言。”

    几人三言两语,说得众人跟着一齐都笑,张召心中自是得意非凡,只觉着自己今日临机应变,终讨得父亲喜欢,大是痛快,不过面上却只是微微笑着,自不会让众人瞧出他的忘形之态。至于张重,心中大喜之外。也是有些感慨,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吃了谢青云的亏之后,人却是低调了不少。可在习武之上,张重一直担心儿子还会有些浮夸,今日听得刘道教头这般评儿子张召的武技,总算是放下了心,忍不住就要想着儿子将来的大好前途,张重也不指望张召能够多么厉害,只要破入武者境界,那他在衡首镇,就可以真正坐上第一家族的宝座了。那几位武者家族,他也用不着太过谦卑,一些生意或是其他事情上的往来,也不用和如今这般,事事把便宜让给他们,这些年他寻常也不会和这几个家族发生生意,偶有往来,他也都是吃亏了事,那几位武者家族的家主也都还算是明事理。知道他的忍让并非真个就实力不行,依着烈武丹药楼的靠山,还如此谦逊,无非就是让他们几家知道。张家不想惹事,你们也莫要来惹我,如此衡首镇几家向来算是客气。

    只不过这些在张重心中。却一直成为他不痛快的来源,虽然是他主动吃亏。但却始终不痛快,总想着有朝一日翻了身。定再不受此欺辱,他的性子便是如此,当年在白龙镇,身为药农,不肯努力,总想着钻空子,以最轻松的方式,得到更多的银钱,胜过其他药农,然则柳姨又如何允许他这般做,自得不到镇中其他人待见,可在张召眼里却都成了欺辱,尤其那白逵一家,当初和他张家发生纠纷,更是让他气不过,这许多年还一直记在心中。如今儿子在武道的前途大好,这怎么能不让张重心生感慨,只想着一定要更加全力的培养张召,好让他最终成为武者,无论是暗中对付白龙镇那帮混蛋,还是在衡首镇中称一镇之王,都有盼头了,至于在烈武丹药楼那里,张重知道,便是儿子成了二变、三变武师也抗衡不了,但若是真的修成,总不会再让这烈武丹药楼如此轻看,到时候就若是儿子还有潜力,便送他去烈武门,结交更为厉害的武者,如此这般,张家的前景才会越发的广博。

    片刻间,张重的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不过面上却只是带着微笑,并未表现出这般欣喜若狂来,只接上话到:“夸赞不必了,不过总要奖赏一下,以后每月给召儿的用度,再加五百两银子。”

    此话一出,那贴身小厮自是露出羡慕神色,贴身小妾也是同样,童德则心中破口大骂,自己辛苦这许多,一枚中品武丹,却只换来那么一点银子的月俸,这张重对待自己的孩子如此大方,不过马上当童德瞧见那刘道面露忧色时,心中当即笑了起来,只因为他很清楚刘道的忧心是担心小少爷银钱多了,买的丹药多了,根基就越发的不牢固,这个问题刘道早也知道,但和张重提过,张重许多武道之事都听刘道的,唯独此事他以为是自己为儿子在武道之上能做的最大的帮助,他不想让儿子在丹药、武技经卷以及食物等方面落后于其他任何生员。自然张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刘道的话,他问过张召,张召撒了一些谎,隐瞒了自己的修为大多都是依靠丹药堆积而提升的,而这一点,童德最为清楚,只因为这几年他见张召的次数,比张重还要多,只用了小小手段,领着张召悄悄出了三艺经院,在武华酒楼大吃大喝,就掏出了张召的话儿,一面提醒张召注意要多习武,一面又并不责备张召购买那些提升修为的丹药,甚至还转门给代张召去买一些这样的丹药,叮嘱他修武累了,用这些丹药恢复,好过浪费太多时间在修为上,不若多花时间在武技之上。当然,童德敢这般做,他很清楚张召是绝不可能透露给自己父亲张重的,就好似他和张召两人的小秘密,孩童之间偷懒的小秘密。在这一点上,童德可比刘道擅长的多,因此刘道即便身为护院教头,也都不清楚,且他也不过先天武徒,没法子以灵觉去探张召的修为境界,张召回来极少,每次回来至多在他面前演练一番,很少让他靠近来探查自己的修为。而童德知道,眼下张召得到刘道的称赞,张重便更会认为自己儿子武修用的丹药十分有节制,可不会乱用来堆积修为,应当和张召自己说的那般。一部分用来采买武技经卷,博览众长。一部分买些东西送给教习,得到教习悉心教导。一部分用来买大量的食物,武徒阶段,需要的食物可比三五个寻常壮汉还要多,吃得好,才能保证劲力的恢复,虽然武院食庄管够,但有额外的买来更精细好吃的荒兽肉,对劲力自有很大的帮助,而最后一部分才会用来买些恢复类丹药。

    这些是张召曾经对张重说的。张重当时相信了,心中却还有一些疑虑,到如今连刘道都称赞儿子沉稳,那他便会更加相信儿子不会乱用银钱,所以童德心中才会好笑,这刘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刘道虽然欣赏眼前的小少爷,可他一定也清楚小少爷的本性,他所以忧心。定然是在想一旦银钱多了,小少爷怕是把持不住又会偷懒,为避免刘道直言,童德当即就接话道:“不错。我听闻这个修为的武徒,修行越深,需要的食量越大。吃得越好,对劲力相助越大。小少爷确是需要好好补补了,等破入武者境后。反倒是可以三五天不吃也没关系,如此打根基的时候,又怎么能委屈了小少爷。”说着话,看了眼刘道,一脸真诚的问道:“刘教头,在下说得可对?”

    这般说就是为了把刘道的劝说的话给堵塞回去,他知道刘道不是那般耿直的迂人,在张重家做事,做护院教头,自当懂得人情世故,他这般一说,真诚之极,刘道多半瞧不出他的居心叵测,且刘道一直认为他对武道方面全然不通,更不会对他有什么怀疑,然而他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就是要顺着东家掌柜张重的意,刘道只要见到张重颔首点头的模样,自然不会想着扫了东家掌柜的兴,这个时候来提什么怕小少爷把持不住,依靠丹药来偷懒的事情了,莫说此事不过是刘道担心而已,就算是亲眼瞧见,在某些时候,识时务的刘道也未必会开言提醒,他的责任只是负责训练张家护院,护卫张家安全罢了,张重虽然敬重他的本事,但从不认为他可以教好自己的儿子,武院那些教习本事都不比刘道差,比他强的也有许多,儿子若是教给刘道,说不得还会耽误前途,刘道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会为此在张重兴起时,而逆了东家的意。

    果然,就和童德所预料的一般,刘道没有再露出那忧心之色,当下接话道:“童大管家说的没错,这时候是改多吃,我如今先天武徒,吃得相对少了些,内劲的时候,也是……”说到此,故意笑了笑,“也是一个吃货,给我两头猪,怕是都能吃得下去,若是有哪些能够助劲力恢复的荒兽肉,那便更好了。”这些话可都是实话,刘道也没有欺骗东家掌柜任何,因此不必觉着有什么愧疚,既然大家都一团和气,那便跟着一团和气好了。

    张召这个时候,反倒是正色起来,看着父亲认真拱手鞠躬,道:“孩儿多谢父亲,五百两太多,三百两也就行了,多了孩儿怕自己受到诱惑,拿来胡乱买些无用之物,奢侈浪费。”

    听见儿子这般说,张重先是微微觉着意外,随后不加掩饰的大笑起来:“召儿,你能这般想,足以表明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银钱还是五百两,我相信你不会乱买什么,都用在修习武道之上,不够再问我要。”顿了顿又道了一句:“说起来,那谢青云当年欺辱了你,你倒是应该感谢他呢。”

    这句话一出,张重面上仍旧在笑,眼睛却是眯了起来,想要看看在自己心中一向纨绔的儿子,逐渐转变之后,到底转变到了什么程度。

    却不想那小厮急于拍马,当即道:“那该死的谢青云,不回来就算了,一旦回来,小少爷将来的本事定然比他强上许多,早要他好看。”

    “就是,害得小少爷受苦!”那小丫鬟面露不忍之色,像是亲眼瞧见当日谢青云断了张召的手指一般。

    刘道和童德都没有说话,两人都看出张重是在考验张召,那刘道不说话,却是面无表情,童德则是冲着张召稍微歪了歪嘴,这是他和张召两人从小的暗号,向右边歪,就是顺着东家掌柜的意思说,向左边就是逆着来,童德和张召没少这般做,张重却是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这位身边的大管家成了这样的朋友,好像两个小孩子联合起来瞒骗长辈一般,这样的友情,十分牢固,童德也是利用了这一点,为自己将来做打算,想不到这时候得了裴家的任务之后,便真个用上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明日见

第五百二十三章 牛肉

    张召瞧见童德的嘴角瞥向的是向右,当下也明白父亲张重是在考验他,若是往常,依照他自己个的性子,还会以为父亲张重说的是反话,说不得就会跟着破口大骂谢青云,与那丫鬟、小厮一般,哪里还会有半点感谢之意。

    不过眼下,张召有了童德的撇嘴提醒,当下面色如常的拱手道:“父亲大人说得没错,许多时候,敌人会成为促使你不断提升的因由。那谢青云可恶至极,若我修成武者,再能遇见此人,定要将受到的屈辱从他身上百倍千倍的找回来。可我知道,他的存在,也是我不停的勤修的原因之一,也让孩儿明白父亲早年就叮嘱过孩儿的,这世上到处都是比孩儿强的强者,也到处都是比咱们张家更有钱有势的强者,想要多被人尊重,少被人羞辱,或者也有机会羞辱他人,就必须要在低调中前行,不断提升修为境界。可以说,若是没有谢青云当年断孩儿一指,我或许还是当年那个纨绔的小子。其实,直到去年回来,孩儿虽然也认识到了要低调,可仍旧没有全改了那副脾性,直到这一年多时间,谢青云虽然不在,但是他的那帮跟班,总喜欢找孩儿麻烦的卫风等人的存在,更是让孩儿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如今便是那胖子卫风离开了,孩儿也不会再去无故惹事,修行才是王道,战力越强,才能得到尊重,才能羞辱别人,而不是被人羞辱,修为不够。成天怨气冲天,也没有丝毫的用处。”随后。张召顿了顿,转而看向刘道。继续说:“加上去年回来,刘道教头对孩儿所说习武要沉稳,打好根基,孩儿回去之后细细想了,这和做人也是一般,牢固了扎实了,沉稳了低调了,修为才会提升,才有机会复仇。”说着话。看过刘道一眼,随后又看了童德一眼,看刘道的眼神充满了感激,看童德的那一下则是悄悄眨了眨。

    童德自不会和张召眨眼,省得那掌柜东家张重瞧见,只是点了点头,道:“小少爷能领悟到这些,确是小少爷之福,也是掌柜东家之福。小人身为张家的管家,也是高兴得很的。”他虽然不屑张召,但听过张召这些言辞,也稍微有些感叹。心说这小子虽然依旧纨绔,可总算跟着自己学会了如何应对他这个精明的爹,言谈之间也不会像个小孩子了。装模作样倒是越来越在行。

    那刘道也跟着道:“小少爷莫要在客气了,若是小少爷自身没有悟性。在下怎么说也是无用的,那些个少年子弟。未必就没有人对他们这般说,许多家族都有比在下更强的武人,可纵观武院生员,却没有多少能够切身体悟的,所以能够成为武者的始终只是如小少爷这般拥有天赋的少数生员了。”

    两人说过,张重的贴身丫鬟和贴身小厮自觉尴尬,只是在一旁傻笑,便不在接话,那张重却是走过来摸了摸儿子张召的脑袋,道:“不错,那谢青云是该死,可你能却能意识到自己的提升,由他而来,确是已经从心底里不在浮夸、纨绔了,这一点,爹很欣慰。”说过这些,看了看其他人,这便道:“今夜也不早了,各自都回去歇了吧,召儿你也是,后天要跟着刘护院和童管家去替我催货,今天又刚回来,早点回房歇息,睡个好觉,这次回来本就是让你放松的,明天不用习武,不过也不要到处乱跑,休养生息,想吃什么就说,衡首镇能够买到的,爹都满足你。”

    “多谢爹。”张召听后,笑逐颜开,这时候他便脱去了方才的装模作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那轻佻喜悦之色,不过有了方才那一番表现,张重再不会觉着是儿子故态复萌,只会觉着这才是儿子天真的一面,若是十二岁的年纪,连这也没有了,那反而不美。

    “东家掌柜,我们先告辞了。”童德适时接话,拱了拱手,又看了眼刘道。那刘道也跟着拱手道:“老爷,少爷,我们先回了,告辞。”说过话,和童德二人一齐离开,穿院过廊,,再行一会,便要向自己所居住的院落中行去,童德自有独门独院,而刘道却是要和一群护院家丁共住在一座大院之内,两人方向也不相同,一路上没什么话,到了要分路而行的时候,童德忽然喊住刘道,说:“刘护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东家掌柜不在,咱们各自也不怎么接触,掌柜东家在的时候,自如方才一般,一团和气,我知你看不惯我的性子,我对你也同样如此,后天一齐领着小少爷去白龙镇,想必此事关窍,东家掌柜也应该和你详细说过了,我这就再啰嗦一回。咱们虽然甚少相交,但也有过合作,各自尽力却从不各自为战,以前咱们能通力护着东家掌柜的货物,你有战力,我会商谈,也足以表明,咱们虽然合不来,却也没有冤仇,要一起办事,完全可以不计较任何,做好事情。所以这一回,也是一样,若有事,护着小少爷为重,要说,我来,要打,你上。我不会坑你,你也不用坑我,咱们都知道,没事变好,有事,若是不合作,小少爷的身体可比咱们金贵得多,这些话我提前说,好过临时遇事时,再来商议,尽管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刘道也没有插话,一直静静的听着,不过他却没有看童德,望着前方的廊下溪流,像是在欣赏着张家宅院内的亭台景致,直到童德说完,他才回道:“这事在下明白,正如童大管家自己所言,你确是有些啰嗦了。”

    童德微微一笑,他早就习惯刘道在单独面对他时的态度,也不去计较什么,只想着待自己谋夺了张家的产业,到时候想整治这个刘道,可有的是机会。随后。童德再道:“刘教头说得没错,在下是啰嗦了。不过还要多啰嗦一句,刘教头扮做车夫。便一直扮下去,或许我们几人还要在那白龙镇借住一晚,或许当天就赶回衡首镇,无论如何,直到回到衡首之后,刘教头才能恢复教头之身,在路上,又或者到了白龙镇,我和小少爷便很少与你说话了。即便是说,也会当你做车夫,这一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若真有歹人要图谋什么,刘教头你也方便在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袭成事。”

    刘道冷哼一声,应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当初和你护送那些药材时,我也叫了家丁护院扮作车夫。我自己则扮作不会武技的掌柜,如今你便想了这个法子,趁机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么?”不等童德接话,刘道再道:“不过你放心。老爷交代过了,为小少爷的安全,我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不似你这等人,借着这样的机会来戏我。好似那小孩儿报复,让人更加看不起。”

    童德早猜刘道会这般说。他仍旧全不在意,依然笑着道:“刘教头非要这么说,在下也没什么法子,你我本就不和,早些年我还指望能改变你,到后来我明白了,改变不改变不重要,咱们不和是不和,却依然能够通力为掌柜东家办事,也就足够了,我一大管家又何必委屈自己,老是求着你改变对我的看法呢,这事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耽误了正事就行。”

    刘道再次冷笑,随即一甩衣袖道:“还有事么,没有我便走了。”对于童德这般言辞,刘道只当这童德伪君子罢了,他刚来张家的时候,并未对童德有什么意见,只有一次童德看好的一位护院,犯了大错,童德却将全部责任都设计推卸到另外一名护院的身上,以至于此人被轰出了张家,甚至在整个衡首镇,再也寻不到护院之职,他又不舍得离开父母妻儿,只好放弃了依靠自己内劲武徒的本事,寻一份活计,便换了其他的谋生,过得也是很糟。刘道虽然同情此人,但和此人也无甚关系,犯不着为这位护院得罪老爷,可那以后他就看透了这位童德,他也不是蠢人,知道童德不会在老爷面前表现得和自己不和,免得引起老爷不悦,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本事,也是张家能够请得来的最好的护院了,再有其他准武者或是武者,无论钱多钱少,都不会愿意屈就於张家这样一个小家族中做个护院教头的,那些准武者和武者都愿意去宁水郡城谋差事,所以他在张家的地位,只要不惹得张重不快,张重是不可能随意轰走他的,一些小事也都不会怪责于他,有了这一点,他便不用顾忌这位什么大管家,只要不当着张重的面,全然不用给童德好脸色看。

    “没事了,刘教头回见。”童德呵呵一笑,笑声未落,便见那刘道已经行出了数丈,很快便行得远了。童德面上的笑容也从亲善化作了冷恶,口中喃喃自语道:“小小的护院教头,不过一个下人,若非要你活着有个见证,让张重那厮不会怀疑我,这次便连你也一块毒死,赖在那白逵的身上。”

    嘴上说着,心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也逐渐狰狞起来,随后便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向自家院落行去,这童德原本只是为了不至于三人去了白龙镇,回来以后两人暴毙,就自己活着,那自己也就有了嫌疑,所以才留下刘道的性命,既能护着一路安全,又算是做个见证,到时候表明那白逵只想害张召一人,裴元当初对他说的计谋,只言那毒药粉极为珍贵,白逵还要用来做大事,所以临机起义,只用了一点点去害那张召,多用了便不够了。这些自是原本的计划,如今童德猛然想到,或许能借此机会,索性连刘道一起给祸害了,就说他和白逵串谋,害了小少爷,至于其中细节,童德尚未想好,打算回了自己的房中,再细细盘算。

    这一夜,童德几乎没有睡,通宵达旦的想着如何算计那刘道,只可惜怎么想也都有许多漏洞,他知道裴杰害那白逵,自然有他的法子,除了赖那白逵谋害张召之外,还说过那药粉有大用处,虽然没有明确告之童德。但童德猜得出来,裴家给白逵的罪名不只是谋害张召这般简单。应当是接着张召之死,来查出白逵更大的案子。而刘道却没有其他任何动机要谋害小少爷,他童德也不清楚裴家要诬陷白逵更大的案子到底是什么,便无法将刘道和白逵赖在一起,所以想了一夜,也想不出任何法子,到清晨的时候,童德的眼中倒是显出了缕缕血丝,洗过脸后,童德长叹一声。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做事还是极有分寸的,若是为了急于对付刘道,出了胸中恶气,搞不好会坏了裴家大事,打乱了裴元的谋划,自己不只是没可能得到张家财产,搞不好因为坏事,裴家还要想法子把自己给害了。那可是得不偿失的大事,因此童德想着,还是稳扎稳打,谋夺下张家财产之后。再找法子对付这刘道,更为稳妥。

    一切谋定,童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日张重对他说了,今天不用他做事。算是休假一天,明日陪着小少爷一起去白龙镇。于是童德便又躺回床上,补了一觉,这一觉直到中午,童德才算醒来,随意用了点餐,这便出了门,来了衡首镇的一家牛肉铺子,这里的熟牛肉是全镇一绝,有些宁水郡城的富家子弟也会在外出办事时,来衡首镇买上一些,带回去吃,这家铺子的掌柜大厨也算是有些靠山,因此那武华酒楼想买了他的厨艺秘方,他都没有卖,他也知道去宁水郡开铺子的话,或许会更赚,但那样一来说不得就坏了武华酒楼还有其他一些酒楼的生意,虽有靠山,但却只够他不去影响其他郡城的酒楼、熟食铺的利益的前提下,为他作保,于是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衡首镇,做他的镇中第一牛肉张的铺子。而这里同样是小勺张召从小最爱吃的地方,最有趣的是,这牛肉张还请了匠师打造一种特殊的行路盒装,盒子分两层,上层空间宽敞,装上熟牛肉和酱汁,而下层则放置特殊的炭材,若是长途行路,想要在路上吃肉的话,只需要将下层的一层拉杆用力抽出,那炭便会自行发热,很快就将上层的酱汁熟牛肉煮起来,香味四溢,热过的牛肉也是极为好吃,那下层的炭量控制极为精准,烧过便完,不会将盒子烧毁,这样的行路盒装比直接买牛肉还要贵上许多,大多是出郡时,才有人买,在这宁水郡九镇之间,最远也不过一天不到的路程,就算买了也足够赶回家或是客栈加热,比起盒子加热味道更好一些,所以这样的盒装寻常都是临时购买的时候,才将肉装入盒中的,童德知道张召今日或许会买些回家吃,但绝不会想到买这盒装带在路上吃,于是他便前来购买,为的就是让张召能够在路途中品尝到这绝品的牛肉,而他的毒药也就要下在这牛肉之中,下药的时间,自然是从白逵家出来的时候,这药粉的药效,裴元早已经算好,告之他了,所以不会出任何差错,依照预计,张召毒发应当在从白龙镇回来之后的夜里,也就是在睡梦之中才会死掉,也不算什么痛苦了。

    童德先是在牛肉脯里,自己饱了口福,边吃边喝,一直吃到傍晚,这才要了两盒行走盒装,带在了身上,不长时间,便回到了张家他自己居住的院中,进了厢房之后,童德才悄悄取出其中一盒,在盒上做了个只有他自己看得出的记号,随即打开上层盒盖,又取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包毒药粉,全部洒在了牛肉上,跟着用木棍搅拌了一番,让那药粉彻底融入酱汁之内,最后又将盒子复原,那搅拌的木棍也被他一把火给烧了。做好一切,童德才起身在张家宅院的前几座院落之中,巡视了一番,这是他大管家的职责,就算是休息,也要看看其他管役奴仆们是否做好了事情,把张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巡视过后,童德这才又去了小少爷的院落,瞧瞧张召在做什么,也好为明日做些准备,去了之后但见张召还在吃喝不停,于是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也就离开了。

    童德很清楚,不是张召太过馋了,只因为这小子如今内劲武徒,就需要如此的食量,在那武院之内还要习武,回到家中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是狂吃狂喝,怎么舒坦怎么来。离开张召之后,童德见天色还早,便去给张重请了个安,只说明日一早就离开衡首镇,便不来给掌柜东家打招呼了,他知道张重早上或许还会躺在那贴身丫鬟的温柔乡中,虽然有正事时,会起身,但能不打扰便不打扰,总要让张重快活,那张重自会更信任于他。(未完待续。。)

    ps:  明日见,多谢观看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步一步

    张重本就不怎么担心,但见童德这般说了,自是放弃了那大早起来送儿子的想法,今日白天他也见过张召一面了,这小子就像是个饿狼一般,不停的吃。张重虽然知道是习武的原因,可看着还是有些心疼,总觉着儿子是在三艺经院饿着了才会如此。张家向来充裕,各类美食,儿子从小可没少吃,从不会如眼前这样,似个饥民一般大吃不停,于是张重又叫了下人买来更多好吃的肉食,让儿子吃个痛快。

    见儿子吃得舒坦,随意聊过几句之后,张重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寿之日的事由都交给了管役们操办,那童德虽要带着儿子去白龙镇,但一些大寿的事由早就交代好了,更用不着他张重来操心,于是便回了自己的房中和那贴身丫鬟调笑玩耍,也是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外间天气虽越来越热,可他房中自备了冰盒,也是凉爽之极,又有冰的瓜果享用,却是悠然自得。如此这般,张重和那贴身丫鬟玩闹了一天的时间,正是色心大起之时,却不想刚好大管家童德这个时候过来。张重好色,却也色得很有分寸,知道童德不会无故来扰他,遣开那贴身丫鬟,和童德说话。听过童德这般说,事情也都交代过了,他自是应允了明早不用起来,见没有其他事情,便匆匆忙忙送走了童德,童德身为大管家,自然明白这东家掌柜要做什么,也是说过正事之后便赶紧离开了。张重虽然四十年纪,又从未习武。但身体却不差,身为烈武药阁的掌柜。自家丹药自是颇多,那些次品丹药用来买卖。供给自家人用的丹药当然是从烈武丹药楼花大价钱买来的好药,这其中当然有许多养生固肾的良药,平日里,张重按时服用,似今夜这般一整夜的风流自是不在话下,送走童德之后,他便兴奋得唤来贴身丫鬟,进了他的温柔乡中去了。

    第二日天尚未亮,童德便起了身。去白龙镇,虽然可以早先和宁水郡城的车行打好招呼,雇佣雷火马车,但那样太过招摇,又不是运送什么好货,且是去宁水郡最为偏远的北部,太高调了,说不得会引起游路的武者起了歹心,所以童德没有这般做。这些事情他也用不着报给东家掌柜,只要负责好行程,自己拿主意也就是了,若是一反常态还专门拿出来和张重商量。反而容易引起张重的疑心。所以,童德起个大早,只选了自家最好的良马两匹。找了家中车夫,套上了双人马车。备好了一切路上用的,或是要在白龙镇歇上一天用的事物之后。这便去了刘道所在的院落,刘道身为护院教头,无论有事无事都会抽时间习武,他自是早早起来,在院中习练,本打算再过半个时辰,去套车,再去喊童德的,却不想这位大管家这般早就起了,还专程来喊他,刘道心中稍微觉着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往心里去,这便跟着童德一路去了张宅的马院,那里可以供马车出入,自是停靠马匹车辆的所在。童德让刘道先上了车夫之位,跟着叮嘱了一句道:“一会儿上路之后,还请刘教头不要在习武了,哪怕在有什么空闲,也不用去习练,少这么几日又不会耽误什么,除非小少爷遇到危险,否则刘教头就一直做个车夫,省得有人看出端倪来。”

    “啰唣,昨日都叮嘱过一遍了,去白龙镇这等地方,能有什么人寻咱们麻烦。”刘道没好气的瞧了瞧马车道:“就这双人马车,普普通通,这马也是寻常好马罢了,便是有过路的武者也不会来抢夺,武武者之下,又有何惧,我虽不过先天武徒,但战力对付准武者,还是有些把握的,你放心便是。”

    童德微微一笑,点头道:“那有劳刘教头了,还请刘教头在这里多待片刻,我去看看小少爷起来没有,再伺候他洗漱,便过来。”说着话,也不等刘道接话,便转身离去,那刘道冷哼一声,又从车夫的位置上跃了下来,方才还没练好一套拳,反正现在还没上路,借着这点机会,把拳法习练完了也好,就算没完,也多打一些招法,多熟练一会。这般一练起来,却是足足练了三刻钟的时间,一套拳法彻底习练完了,又多修习了一套身法,才瞧见小少爷张召和那童德大步行来。刘道虽不是蠢人,但在武道之上,话向来很直接,且昨日小少爷在东家掌柜面前大肆赞扬了他一番,这便没了丝毫的顾忌,上前几步,看着张召那惺忪的睡眼道:“小少爷,习武之人便是休息放松,也不要荒废了武技,这大早上起来,就算不练武,也可以呼吸天地之气,对五脏、筋骨、肌肉以及元轮都有好处,短时间内或许感觉不到,但小少爷既然明白了要从根基练起的道理,就该明白这根基都是点点滴滴而成的。”

    他这一说,张召的眼中就露出不悦的神色,这神色自是下意识而出的,加上父亲张重不在,他更是没有想到要去伪装什么,正要发作时候,却不防童德在后面碰了他一下,张召当即回头,拧着眉瞧着童德,但见童德嘴角连歪,这才强自压制住了怒气,本来大早上被吵醒出来,就有些不痛快,这又被刘道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说教一番,更是不舒服,若是换做昨夜,他说不得不用童德歪嘴就会对刘道客气,如今却是要童德连番提醒,才算压住火气,尽管父亲不在,但昨日刚刚表现得那般好,今日就和刘道教头大吵,这刘道教头也不知会不会告之父亲,若是说了,自己昨日的伪装便全都要白演了,当下张召便呼了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这才拱手道:“刘教头说得在理,小子受教了。”虽然这般说了,可张召的口气还是忍不住有些怨味。语调有些重,一旁童德听了。急忙说道:“这小子昨夜吃多了,睡得太死。吵他起来,才有些脾气不好,毕竟还是个哈子,刘教头……”

    童德这般说,自然是担心张召忍不住顶撞了刘道,如此一来,这路上可能就要出现他没法子掌控的事情发生,对于他要完成这次任务可就麻烦大了,他可不敢在几乎要成事的情况下。闹出这等纰漏,否则张召和刘道又矛盾,按照往日的童德的性子来说,他心中定会幸灾乐祸,就算嘴上去劝,也会依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假意劝说真则火上浇油的。

    莫说张召年纪还小,没那么多脑子,就算此刻是张重在这里。也猜不出童德想什么,张召只道是大管家在提醒自己该如何化解,如何说话,当下反应过啦。未等童德说完,就接话道:“教头勿怪,小子虽然体悟道根基的重要。也自以为改调了早先多年的恶习,可前夜教头和父亲都夸赞了我。昨日又得意忘形的大吃特吃,一下子没收住。这早上就起晚了,小子今后定然时刻警醒,任何时候都不忘教头提点,方才语气有些重,心中还有些抵触教头,还请教头原谅。”

    刘道听后,连连点头,方才他见张召一来就面色呆滞,到自己说过话之后,明显就不高兴了,差点就要爆发的时候,又见童德碰了碰张召,张召回头之后,再回过来时,显然是压制住了火气,口中虽然说受教,可语气仍旧不善,这一切,就算这张召再如何刻意压制,刘道也不是傻子,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便有些疑惑,这小少爷前天晚上和现在怎么判若两人,是否前天是故意在老爷面前装成那样的。直到方才,听那童德解释之后,张召也算是真正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前天晚上那种沉稳和诚恳,刘道这才放下心来,也明白了小少爷这般的因由,当是一时放松了心境,回到家中太过高兴,乱吃乱喝,又被人吵醒,才会如此,毕竟这张召很小的时候就锦衣玉食,受尽老爷宠爱,在这衡首镇的孩子群中,算是个小霸王,如今能有这等转变,偶尔没能控制住,还是情有可原的,只要时间一久,习惯彻底养成,心底也真正意识到习武之重,其他一切便都会好的。有了这个想法,刘道这便说道:“小少爷能够这般快就明白,难能可贵,刘道还是要多多夸赞小少爷,一是小少爷真个值得夸赞,二是刘道要助小少爷破了那些个心魔,可不要因为听到夸赞,而得意忘了形。从来不受夸赞的人,虽然不会得意忘形,可一旦遇见夸赞就容易出问题,小少爷要学会在得意之时,不要忘形,这一点在武道中极为有用,无论是面对荒兽或是其他武者时,真正的斗战搏杀,还是整个武道修行之中,都需要记住。”

    一番话说下来,张召再次拱手道谢,一脸诚恳:“多谢刘道教头指点,我张召能遇见你这样一位愿意倾心相授的教头,确是难得,那武院教习除了教些招式,便很难和你说他们习武中的心得、经验,确是不如自家教头来得好。”张召的这个马屁拍得非常到位,听得刘道是心花怒放,当然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小少爷就上车吧,现在开始,我就是车夫,不是什么教头。”说着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召点了点头,“有劳刘教头了。”说过话,这便纵步上车,心中却是恶狠狠的骂着:“这该死的刘道,要不是为讨爹的喜欢,老子才懒得理你,还好这一路你不过是个车夫,以后回了三艺经院也用不着见你,要不还不烦死了,待以后从三艺经院学成,最少我也要修到先天武徒之境,便不需要听你废话了。”

    刘道哪里会想的到张召一个小孩儿会这般骂他,他也不会认为张召方才那番话是拍他马屁,在他心中,张召自小娇生惯养,只有外面小跟班,和家中奴仆拍他的马屁,如今张召能说出这等话来,定是至真至诚,一个小少爷,是绝无可能学会怎么去吹捧别人的。只可惜,刘道错就错在自以为是了,他可没见过张召在三艺经院这几年的日子,低调之外。还要巴结那裴元,裴元离开之后。还要巴结一些先天武徒,一些比他厉害的同年。在那三艺经院之中,可容不得他使少爷脾气,除此之外,童德每几个月去看望张召,就要教导他如何说话,如何吹捧人,面对老爷张重时,又如何说些让老爷高兴的,长此以往。张召又怎么会学不会这些。

    见张召上车以后,刘道又看了眼童德,收起笑容,道了句:“大管家,请吧。”童德自不会介意他的语气,只是又不厌其烦的啰嗦了一句:“现在这般没关系,上路之后,若要和我说话,必然要有车夫的模样。我知你刘道不喜如此,有个法子,就是不必要的时候,就不去开口。便能免了以车夫身份面对我这个大管家的境况。”说过这话,不在等那刘道驳斥,也是一步跨上了马车。跟着关上了车门,将窗帘子也撩了下来。口中喊了一句:“老刘,走了。”

    这一声喊。又引来刘道一声冷哼,不过他当然没有在多说什么,这便翻身跃上车夫的位置,扬起手中马鞭,开始驾车前行,出了张家宅院,那后面自有其他家仆过来关上了马院那宽阔的大门。这一路行走,倒也丝毫不闷,童德舌若灿花,或是说故事,或是挤兑那衡首镇上其他家族之人,逗得张召高兴不已,是不是发出哈哈之声,刘道也懒得去听,驾车的同时,心中思虑着他的武技,也不觉着有任何烦闷。

    童德知道张召这小子本性没变,越说越是变着法子贬损那些镇子里的,张召见过或是认识的人,说他们的丑事,或是编造出来的丑事,总之把张家都说得大获全胜,次次看那些家伙出丑,张召自是听得痛快,就这般一路行了两个时辰,也喝了不少水,张召有些饿了,童德便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肉类,让张召吃了,至于那牛肉张的酱汁牛肉,自不会这个时候拿出来,一盒没有下药的,他打算在行了一大半路之后取出给张召吃,剩下的一盒,当然是回衡首镇启程后不久给这小少爷吃下,如此这般,才不会出现任何错漏。天气虽热,但那装牛肉的上层之中,童德特意置入了一些冰块,那盒子本就能护住盒内的温度,只要不加热,便不会化冰,如此也能保着那牛肉不坏,最多到时候味道差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张召食量极大,这一吃就是三五斤肉,好在童德准备充足,也没有任何不够,回程时,在那白龙镇也采买一些便可。张召吃过,童德再吃,待童德吃好,他才喊了那刘道停车在林间小路之上,递了干粮出来给刘道去吃,刘道吃得极快,三两下一斤肉饼下肚,这便重新开始驾车,早就说好,要在傍晚前赶到白龙镇,他不会耽误任何时间,省得又在童德这里落下口实。

    随后张召就睡在了车里,童德说得也有些累了,便一同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童德醒了过来,见张召也醒了,正百无聊赖的瞧着外面的飞驰而过的车景,便道:“小少爷醒了,怎么不叫醒小人。”

    “大管家你辛劳一路,上午说了许多好玩的事情,得多休息会儿才对。”张召对童德倒是客气,当然只限于他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只要父亲不在身边,便会对童德肆意发火,童德也都会小心翼翼的赔不是,这也是张昭喜欢和这位大管家走得近的原因。

    “小少爷哪里话,让小少爷高兴,便是小人的职责所在了。”说着话,童德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方盒子,递给了张召道:“少爷胃口大,虽然不饿,但剩下的路上,吃点好吃的,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也算不错,小人特地留到现在才取出来,就是怕小少爷早先时候就吃了,便没法子打法这无趣的时间。”

    张召身为张家小少爷,自然见过这牛肉张的特制牛肉,一见这盒子,当即就喜笑颜开,道:“太好了,童大管家你真是有心,爹能找来你做我们张家的管家,真是幸运得很。”话一说过,人就动手抢过了那一方木盒,直接抽开了那底盒的木条,紧跟着便听见盒中嗤嗤的炭烧之声响起,不大一会儿功夫,木盒中牛肉酱汁的香气就冒了出来,馋得张召口水直流,却还假意递到了童德面前道:“大管家先吃。”

    “小人不饿,小人平日在镇子里,吃这牛肉张的牛肉也多,小少爷在郡城里吃得少,还是小少爷一个人吃吧。”童德自不会接下,又将方盒推到了张召的怀中。(未完待续。。)

    ps:  写完,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二十五章 嚣张

    张召哈哈一笑,便再不推让,当下打开那木盒子,也顾不得那牛肉的烫了,伸手就要去那盒中捞取酱汁牛肉来吃,却不防手背被一双木棍一敲,吃痛之下,张召迅速将手缩回,眉头一拧,正要发怒,却见童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而方才敲击自己的一双木棍正在童德手中,跟着便见童德将筷子递了上来道:“小少爷,用筷子,那牛肉刚热得,就算你是内劲武徒,烫着了一样不好,何必要用手咧,不着急,没人和你抢,慢慢吃。”

    “也是……”张召破怒为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木筷,开始大吃特吃起来。童德心中却是冷笑不停,只暗暗想着:“吃吧,吃得越痛快越好,接下来一整日吃得都是些干巴巴破食,待回程的路上再拿出带毒的,看你还不馋的主动要吃。”

    那车外驾车的刘道也闻着了香味,他自是吃过这牛肉张家的酱汁牛肉的,这一嗅到,忍不住心中冷笑,童德这厮竟用出这般小伎俩,当我是三岁孩童么,还馋你这点美食?!虽心下虽是这般想,可刘道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把吃不上牛肉的愤懑发泄在了那身前的马儿身上,用力抽了几鞭子,大声呵斥道:“驾,驾……”那两匹马吃了痛,猛然间加快了步子,连带着车也跟着忽然颠簸起来,颠得车内的小少爷,差点就将手上的牛肉都给跌了出来,这下张召再也忍不住就要发作,却是被那童德一把拦住。道:“和他计较甚么,一个没脑子的武夫罢了。小少爷赶紧吃,这牛肉只能加热一回。凉了就不好吃了,小人买来,就是要小少爷在路上能吃口热的。”张召一听也是,这便不去理会刘道为何忽然加快了车速,又将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中的酱汁牛肉上来,这般不长时间,就将一盒子牛肉吃得精光,末了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车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那白龙镇的时候,比预计的傍晚还要提前了三刻钟的时间,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刘道将驾驭马车进了白龙镇里,速度也减缓了下来,正好有一位镇中的百姓过来,刘道便停了马车,打听了一下白逵家的宅院所在的位置,最近大半年。来白龙镇的生意人越来越多,那百姓也不觉有任何特异,尤其是白木匠家里,常有外镇人专程来定制家具木艺。这在白龙镇早就不是新鲜事了。刘道问清之后,便又重新驾车而行,速度平缓的向那白逵家行去。张召早就忍不住从车窗内探出头来。打量着白龙镇的一切,在他的意识中。白龙镇是全宁水郡最穷困的镇子,比起衡首镇那是天差地别的。可眼下瞧起来,虽然不如衡首镇那般热闹、富绰,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破败,这条主街面上,家家户户都是石头砌的院落,路边商铺虽然只有几家,但摆着的商贩小摊却是不少,有买吃的,也有买些小玩意的,比他从三艺经院的其他生员那里听闻来的其余几镇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好些,这下张召的眉头就下意识的蹙了起来,又看了一会,便将头收了回来,转而问身边的童德道:“童管家,这是为何?和你们以前告知我的不同。”

    童德见张召这副神色,自然知道这位小少爷问的是什么,当下便道:“我上回和你说起白龙镇也都是一年之前了,而且我说的情形也是好几年前的情形,后来我也一直没来过白龙镇,上回替掌柜东家过来叫那白逵打造雕花虎椅的时候,我也是才发现白龙镇起了变化,这便随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他们从兽潮之后休养生息数年,最近两年,那药农柳姨带领下,许多人都逐渐赚了些钱,再有那白逵的手艺确是不错,在宁水郡九镇之中独有门道,有许多外镇的去不起宁水郡请大木匠打造,就到他这里来,手艺虽不及大木匠,但便宜许多,又比一般的木匠活计要好很多,再有那熟食铺的老王头,烹得一手好食,卖给郡城的武华酒楼腊肉,也传得一些人知晓……”

    话到此处,那张召忍不住打断道:“哪里会有咱们牛肉张的牛肉好吃。”

    童德知道这小少爷起了攀比之心,在衡首镇,他爱和其他孩子比,出了衡首镇,就要和其他镇比,眼下面对的是一个在他心中从来都瞧不上的镇子,忽然间变得如此之好,自是激起了这位纨绔小少爷的愤懑之心。童德微微一笑道:“小少爷和白龙镇计较,不是自坠了咱们衡首镇的名头,坠了烈武药阁张家的名头么,你一个人和一个蝼蚁去比,不是抬举了蝼蚁么。”

    童德要哄得一个小孩儿舒坦,自是轻而易举。他这话一出口,就让张召胸中那股郁闷之气顿时消除一空,当下就畅快了许多,这要开口再说,童德便猜到他想讲什么,这便又道:“小少爷是不是要说明面上确是如此,可这老王头的腊肉到底好不好吃,还是不清楚?”不等张召接话,童德笑道:“老王头的腊肉能得武华酒楼亲睐,自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不过要说比咱们衡首镇的牛肉张,确是还差上一些,你可知当初武华酒楼想要让牛肉张给他们供那酱汁牛肉,出了多少银钱么?比给老王头腊肉可多了不知道多少了,不过牛肉张没有要,他只想在衡首镇做自己个的生意,那老王头可不必牛肉张,土包子一个,一点点小钱就答应了每年给那武华酒楼供应腊肉了。”跟着童德摸了摸张召的脑袋,亲昵道:“小少爷莫要多想,这白龙镇能够到今日规模,也是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咱们衡首镇远远胜过白龙镇,又怎么可能被他们赶上,今日咱们就去寻这白逵的晦气,一会就照咱们俩说好的法子办。兵不血刃,便能逼得这白逵走投无路。说不得就能把这混蛋逼死,到时候白龙镇少了一位白木匠。那些来这镇里定制木具的人又要少了,白龙镇还能如何?!”

    张召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童掌柜说得妙极,一会咱们就让白饭这爹爹好看,若是弄死了他爹,待我回到三艺经院,看那小子还能如何,整不死他才怪。”说话的时候,张召的面容狰狞。那一脸凶恶的模样出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童德却不觉着有什么奇怪,他记得张召七岁的时候,就和衡首镇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争执,后来被那孩子打破了脑袋,再后来张重要自己去寻那家人的麻烦,弄死了也没关系,这事当时张召就跟着自己一齐经历过,虽然没有动手。就逼得那家人自杀,张召也没有瞧见人死的模样,但整个过程小张召没有丝毫的同情,那以后童德和张召说话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到后来张召去了三艺经院,每回童德去看望张召时,虽然常常用掌柜东家的话提醒张召低调。可紧跟着说起具体的一些事情,譬如镇子里谁家想要和张家抢生意。谁家挡了张家的财路,结果都被张家弄得家破事小。人亡事大的事情,都说给了张召去听,且其中言辞明显带着嘲讽那些自不量力的混蛋,这样的言谈,是在给张召带来一种心底的意识,谁也别想得罪张家的意识,事实上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纵容张召,将来继续嚣张的纨绔下去,也是童德的私心所在,就算没有裴家寻他相助这事,他也在想法子通过一点点的积累搞垮张家,若是有机会自然可以谋夺张家产业,若是没有机会,那也就算了,他没法子得到掌柜之位,那把怨气撒在张重的儿子身上,也是痛快的,这种撒气的法子,阴沉之极,却也是他唯一的法子,张召毕竟是个内劲武徒,虽然是孩子,但是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想要直接找张召麻烦那是绝无可能,且就算能雇人来揍张召,也没有必要如此,张重定然会请人调查,若是不小心查了出来,得不偿失。童德向来诡计多多,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张召,把这小孩儿养成一个纨绔、嚣张的小混蛋,说不得就会给张家惹来大事的小混蛋,对童德来说,是最好的法子。然而现在这法子也用不着了,有了裴家的介入,童德的美梦很快就能够实现。至于此时和张召说这些,自是延续了他和张召平日言辞的风格,直接得很,用不着顾忌太多,他这一次对付那白逵的法子,就是要让张召往死里逼白逵。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合理的将之后张召的死赖在白逵的身上,只有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会有那毒死张召的想法,并且付诸行动。

    自然,之前对张重说的时候,童德没有提过任何要逼死白逵的话,到时候只说一切都是张召这孩子临机被白逵气着了,才放了狠话,结果让白逵孤注一掷的悄悄下了毒,至于这些狠话,是他童德早就教给张召的,永远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依照计划,张召回到家中当夜就要一命呜呼,也来不及让他爹张重知道这些,张召一死,怎么说还不都由得童德自己来,张重也没法子不去相信。

    车外的刘道并没有去听车内说些什么,很快马车就驶到了白逵的宅院之前,比起几年前,白逵因为紫婴的相助,将木匠手艺宣扬了出去,也赚了不少钱,这宅院再没有丝毫的残破,算是白龙镇中较为富有的人家。车一停下,刘道便一跃而下,想着自己还是个车夫,只好大步来到马车门前,敲了敲之后,言道:“童管家,小少爷,白家到了……”

    “嗯。”童德在车内发出一声简单的声音,那刘道倒也明白车夫应该做什么,听到这一声,当即轻手轻脚的拉开了车门,跟着迎下了张召,随后再是那童德,三人站定,童德对刘道说了句,“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去看看那定制的椅子好了没有。”

    “明白,童管家。”刘道低头哈腰的说了一句,就又上了马车,将车驾远了数丈,停靠在了树荫之下,这便靠坐在马车上,休憩起来。童德和张召自不去理他。由童德当下一步跨到了门前,咚咚咚敲了三下。口中嚷道:“白木匠在家么,白木匠。”

    不大一会。就听院子里传来白逵的声音道:“来了来了,谁啊。”跟着很快,白逵宅院的大门就打了开来,白逵一见童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拱手道:“童管家,你来了,快请进,请进。我还在忙着活呢,照顾不周,还请见谅……”说着话把童德和张召让进了院子里,跟着关上了大门,随即又低头瞧见了张召,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哥儿有些眼熟,是……”

    “小哥儿?”童德冷笑一声,道:“我说木匠,你做活做傻了吧。这是我们家小少爷,谁他娘的是你的小哥。”

    “呃……”白逵全然么有想到童德上次来客客气气的,这回却忽然间变得如此跋扈,当下有些发愣。

    “愣个屁啊。还不给小少爷看座,倒茶,这一路过来。累都累坏了。”童德冷眼瞪了白逵,那白逵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道:“是,是。是,童管家说的是,这院子里都是木器,随我一起进堂屋歇息一会。”说过这话,又高声嚷了句:“婆娘,来贵客了,准备最好的茶水。”

    “好咧……”白逵嚷过,里屋就传来一声中年妇女的应答,跟着便瞧见一个粗布衣服的女子从屋子里出来,看着童德和张召微微点头笑了笑,又快速进了厨房。

    “童管家,小少爷见笑,这是内人。”说着话,白逵就引着张召和童德进了堂屋,让两人坐在了主位之上,这才陪着笑脸道:“张小少爷今日跟着童大管家一起来,是想着在白龙镇游玩一番么?可是你爹常和你说起白龙镇,让小少爷你有了兴趣?”

    张召有了童德先行表露出的态度,方才还有点生涩的情绪全然消失,这便蹙着眉头低声斥道:“你说什么呢,我爹也是你这般说的?”

    “呃……”白逵再次有些发怔,他没想到这一个小孩儿也如此说话,又见这童德今日和上回定制虎椅时的态度大不相同,顿时觉着这两人当是来者不善,自家小本木匠生意,哪里得罪得起这张重,虽然早年都是邻里,后来早知道张重变成了什么人,自己当年得罪过他的事情,他还记在心里,怕是这次想利用这个机会报复自己。想到此处,白逵有些担忧,不过又一想,觉着自家也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就是全部银钱都赔了出去,也不值张家的九牛一毛,多半就是欺辱一下自己个,出出恶气罢了,有了这个想法,白逵只打算认个怂,息事宁人,他听儿子白饭说起过这位张家小少爷,他怕自己硬着来,将来对儿子不利,索性陪个笑脸算了,当下也就赔笑道:“小少爷说得是,小人说错话了,小人想说是张老爷常说起白龙镇,才让小少爷你有了兴趣的么?”

    “嗯……”张召冷哼一声道:“我爹倒是常说起白木匠的好来……”说“好”字的时候,张召故意加重了语气,跟着又变作了冷笑:“我听说童管家要来取货,我便打算跟着来看看,我爹倒是不知道这事,他还以为我在三艺经院修习。”张召这般说,自然是张重的要求,张重提醒过他,只要说出自己不知道以后,那便可以随意在言语上羞辱白家,羞辱白逵,到时候就算他将来要来白龙镇和柳姨收些药材,也不至于完全撕破脸皮,烈武药阁除了在烈武丹药楼进丹药之外,还要去各镇中收一些药农直接从山上采来的野生药材,衡首镇附近难以采到,所以将来少不了和这柳姨打交道,这也是张重不想直接和白龙镇撕破面皮,又有些好面子的原因之一。

    白逵听了,心中微微一惊,忙转头去看童德,道:“取货么?上回咱们说好是五天左右,现下雕了大半只虎了,只剩下面部的纹络,这活计大约一天就好,不过今天是做不成的,要晾晒到后日,将虎身的纹络经日光烤制,才会成型,所以……”他本想说若是没有事情,请童管家和小少爷在白龙镇歇息两日,只要再有两日,定然能打造出一张最好的雕花虎椅。却不想那童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行,今日就要取货,最迟明天早上,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赶回衡首镇,这可是掌柜东家的大寿要用的虎椅,耽误了一天,到时候你白逵倒是没什么,我童德这个管家的位置丢了也不算什么,掌柜东家可要在衡首镇那些武者家族面前丢了颜面,那便是大事了,你白木匠担待的起么?”(未完待续。。)

    ps:  写完,多谢,明见

第五百二十六章 颠倒黑白

    白逵一听,当即就明白这童德的意思了,难怪上回童德来镇里向自己定制那雕花虎椅的时候,只随口说了个大约的时限,却没有直接言明。

    以往白逵和人约定时间的时候,有些是定死的,当时就会说得十分明白,也有些和这童德一般,没有说死时间,只是要得不那么紧,希望白逵打造得精细一些,遇见这样的客人,白逵都会多问一句,问过之后,大部分客人都会明着说不着急,也有个别被白逵问过之后,略一思索,便也说一个固定的时间限制。

    而这一次,白逵同样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童德说三五日随意,说他的东家掌柜大寿时候用,却没有提那张重到底何日大寿,白逵谨慎,自然是详细问了一句,不过童德却说并不着急,怎么精细怎么来,既然他亲口说了不着急,白逵也就接下了这单生意,往常可从未有过人会赖他这等小本生意,但凡来白逵这里打造木具的,都知道他也没什么银钱,且能够打造得起木具的,也都比白逵有钱,都是邻镇的一些大户,白逵也都认得,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讹诈他的钱,也没有必要讹诈,这童德更是如此,张家经营烈武药阁,自然没有必要讹他的钱,所以白逵当时就和对待其他客人一般,也没有立任何的文书,白逵觉着那般做没有什么必要,通常客人们也极少要求立文书的,有些木具的匠材贵重一些的,又不是和白逵太过熟悉的。才会要求立书为证,怕白逵打造坏了他们的匠材。给废了。而绝大多数来白逵这里打造的人,都不会用太昂贵的匠材。有那等匠材的人,多半会去宁水郡城寻那些比白逵更厉害的工匠了,也用不着来这里。至于这童德拿来的是万柳木,算是白逵打造木具以来最好的匠材了,当时白逵还问过要不要立个文书,童德却说你白逵我信得过,你的手艺怎么可能雕坏,立文书条款麻烦的很,就省了吧。再说我张家又不会舍不得这点木料,若是不够,到时候在开口就是。白逵听了童德的话,自然是放心之极,这万柳木若是真给废了,白逵举家荡产了,也是赔不起的,但在张家那样的大家族中,却真个不算什么。对于宁水郡城的那些木匠行的工匠来说,这等木材也算常见,事实上似张重这般富有的大家,还只有一次来白逵这里打造家具的。上一次也就是那大木匠发现谢青云巧手想要收他为徒的时候,如今都间隔了好多年了,白逵当日也问过童德。为何张家不去宁水郡寻些手艺比他还要好的木匠,那童德说是东家掌柜念在旧。照顾白逵的生意,再说一张雕花虎椅。白逵有足够的能力打造,不会比宁水郡城那些木匠差,且又便宜,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白龙镇的人都知道张重性子狭隘,但多年未有接触,这般送生意上门,白逵也就以为那张重生意做大了,又开始怀念家乡了,才会如此这般,也就轻易信了,至于儿子白饭曾经和他说过那张重的儿子张召品性不端的事情,白逵也只当做小孩儿互相玩闹罢了。可眼下却出现了这等状况,这是白逵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张重绝非为了敲诈他的银钱来的,他白逵家就算全部赔光了,也不及张家财产的九牛一毛,童德忽然变脸,只有一个可能,当初来寻他定制这雕花虎椅的时候,就是准备好的,那张重依然对当年在白龙镇那点遭遇耿耿于怀,可能是无意中听见他白逵在附近镇子里的名气大了,又气不过,想来报复他,才会设下这样一个局。

    想通了这些,白逵忽然觉着张重这人太过可笑,为了当年这点小事,记了这么久,还专程为自己设下一个阴谋,也太过兴师动众,不过眼下确是没其他法子,白逵想着若是张重认真起来,还真不好应付,而且白饭和那张召都在三艺经院,若是真得罪了张家,儿子说不得也要遭殃,不如忍气吞声算了,既然张重想要出气,就让他出出气,自己当做哄哄小孩儿一般,这事差不多就过去了,当下白逵便又再次赔笑道:“童管家,实在是对不住,上回我听着您说等张老爷寿辰时再要,大约三五日时间,要我打造的精细一些,我问了下张老爷寿辰是几日,您就说了不用着急,我想着那大约应当是七、九日时间吧,所以算计好了,我能五日左右打造好,您在过来取一下,回到衡首镇,还有一两日的富余,可没想到这么紧,张老爷生日就在这两天了,想来是当时误会童管家的话了,您看要不这样,这万柳木雕过的这部分,必须要晾晒到明日,否则便无法成型,就在拖上一天,到张老爷寿辰当天早上,运回去,到晚上赶到衡首镇,路上紧一些,或许来得及。”

    “放你个狗屁!”童德一边听着白逵说话,也不打断,直到他说完,这便张口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着急了?!”随后不等白逵接话,又道:“就算是我说过,也是随口带出来的话,我可以肯定一定和你说过掌柜东家的寿辰是哪一天的,你当我这个大管家是白当的么?这点事若是不定好,我是傻子么?!”

    “是,是,是!”白逵连连点头,赔笑:“那什么,这事是我白逵不好,我实在对不住您,现在我想的是总得找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刚才我提的也是目下最有可能的法子了,您看看如何。”说过话又看着一旁的张召,哈腰道:“小少爷您说呢。”

    “别他娘的当我是小孩儿,就以为好哄着了,我悄悄的跟着童管家来这里,我爹虽然不知,就是要给我爹一个惊喜,这椅子明天一早要是见不到。我不就白来了么,我不管那许多。你白逵今天就得给我弄出来一张新打造的雕花虎椅,否则……”

    话还没说完。那白逵的妻子就拎着煮好的茶,从外面进来,跟着拿了两个木杯子,就要将茶斟入其中,却不想直接被那童德一巴掌给扇掉在了地上,热水飞溅到白逵妻子的脚上,引得她忍不住尖叫一声,随即后退两步连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太烫了。没忍住。”

    白逵妻方才在外面就听到了屋内的争执,本想进来接着倒茶缓和一下,却不想童德会如此做,可她的性子和白逵一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家没任何势力,得罪不起张家,这便紧跟着连声道歉,那白逵见到自己的妻子被这般对待。眉毛一瞬间拧了起来,拳头也忍不住紧紧握住,不过马上他就硬生生的把这口气给压住,忙声说道:“你这婆娘小心一些。还不快把茶壶收拾了,赶紧出去……”说着话,一个劲的打眼色给妻子。示意她不要在进来了,这事自己来处理。

    张召虽然不过十二的年纪。可他八岁的时候就在衡首镇横行霸道了,不只是欺辱穷人家的孩子。连孩子的爹娘也常被他训斥,眼下见童德这般,更是撒开了欢儿,对着那白逵妻就骂道:“你个贱人,还不快滚,烫着小爷的话,要你好看!”说着话,就要抬腿去踹那白逵的妻子,却被童德一把拽住,对他使了个眼色道:“和贱人计较什么,她还不配小少爷的一脚。”

    张召听后,哈哈大笑,道:“对对,这等贱货,不配我踢。”说着话就收回了脚。两人的话越说越是难听,那白逵妻很少离开白龙镇,自也是极少受到这样的屈辱,可想到张家的势力,又想到儿子白饭回来说过张召在武院的德行,也只好忍下,只是心中气得发抖,眼泪也就差点流了出来,急忙低着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这便快速将地上的散开的茶壶收拾到手中,匆匆忙忙出了屋子,跟着又大步离开了自家宅院,她怕自家丈夫出事,一出家门,就朝着衙门行去,想找来柳姨的儿子秦动过来帮忙,这镇上有些和外镇人生意的纠纷,秦动都会出来秉公处理,虽然她知道秦动对这张家也没有什么法子,可衙门的捕快出面,总会有事说事,不至于动手。

    那白逵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刚强自舒展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直到目送妻子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对这张召、童德也是极为痛恨了,再也没有了方才自欺欺人的,哄哄小孩子的心境,只想着若是不用怕张家的势力,他定然出手揍这个小混蛋了,管他是多大的孩子。心中正自愤懑,却不想童德张口就道:“好你个白逵,方才一会握拳一会松拳的,还拧着眉毛瞧我们家小少爷,你想动手么!”

    “不,不,不……”白逵连连摆手:“童管家不要误会,这个雕花虎椅的事情,还请童掌柜那个主意!”

    “你当我们是傻子么?你握着拳头,以为我没瞧见?!”童德还没接话,张召上来就是一脚,终于把方才想要踹白逵妻子的那一脚,狠狠的踹在了白逵的身上,当然他拿捏好了分寸和角度,一脚下去,直接断了白逵腰腹的一根肋骨,莫要看他十二岁年纪,比高大的白逵矮小太多,可力道却是胜过全然没有习武的白逵数倍,若是全力不管不顾的一脚下去,白逵可就不只是断了一根肋骨这么简单,定会当场丢了性命。

    “啊……”白逵被这凶狠的一踹,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痛得惨叫不停,张召哈哈大笑,转而问童德道:“哎呀,不好,童管家,这白逵也不配我这一踹,我这不是降低了身份么?”

    “蝼蚁想要咬你,自然给他一脚,方才那贱人没打算对小少爷怎么着,小少爷自是不屑去踹她的,这白逵想要动手,当然要给他一点厉害瞧瞧,要不蝼蚁还真以为能欺负到小少爷你的头上来了,这事就算说到衙门里也是如此,武国律法虽定了武者不能在城镇之内动手,可先动手的哪一方总要承担责任,总不能被人打了,捕快没来,还就那么挨着么?再说了。小少爷如今不过是内劲武徒,算起来也是个平民。和白逵一般,白逵这厮仗着是大人。想揍你这个小孩儿,不打他还打谁?!”童德一番话说下来,不只是简单的替张召圆了方才白逵妻不配挨他一脚的话,更主要的是防着这白逵去衙门控诉他挨踹的事情,他四十多岁年纪,怎么着看问题也比张召更远,又是常年跟着张重身边,做药材生意,这等老谋深算。自也比白逵要厉害得多。

    张召也不是蠢人,虽然踹的时候什么也没想过,但听得童德这般一解释,自然知道童德是在为以后可能的事情开脱,若是这白龙镇衙门来了人,这也是他踹白逵的理由,当下便再次笑道:“就是,童掌柜,这白逵太可恶了。没按时打造好约定的雕花虎椅也就算了,咱们和他商量一下怎么办,他还发火想要欺负我这小孩子,幸亏我在武院修武。才没被这厮欺辱!”

    “你,啊……你们放……屁!”白逵痛不欲生,又听见童德张口胡诌。张召更是满口诬陷,当下再也忍不住。这便破口骂道,只可惜骂过一句。又是痛得半死,想要辩驳,却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声音,说不出半个字来。

    “哟,还来骂人……”张召满目嘲讽的看着地上的白逵,跟着一个趔趄扑倒在白逵的身上,口中嚷着:“童管家,这厮绊我……”说着话,整个人扑击在了白逵的身上,一拳头砸断了白逵的另一边肋骨,这次仍旧是一条,这一下直接痛得白逵晕死过去,再无半点声音。

    张召一个翻身,便跃了起来,口中骂道:“娘的,这般就晕了,倒是便宜他了。”童德一看,嘿嘿冷笑道:“我听闻人痛而晕死,是身体自然的保护,好让人感受不到那种痛楚,小少爷在武院应当学过用什么法子将晕死过去的人弄醒,不如试一试?若是用水浇的话,太过明显,这人的婆娘多半是去衙门了,一会衙门还要来人,这里最厉害的捕快也是个内劲武徒,叫秦动,其余的都不如他,刘道教头人在外面,咱们也不用怕什么,只不过他来之后,瞧着白逵身上湿了,便会想到咱们虐了这厮,若是用其他法子刺醒他,也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这里的捕快手中。”

    “嗯?”听了童德的建议,张召满脸都是笑容,道:“还是童管家够厉害,难怪我爹说要多和童管家学学阴狠,果然不虚。”童德听了,心中冷笑,想着那张重的阴狠比自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对儿子这般说他,不过童德自不会在张召面前露出任何不满,只是笑道:“掌柜东家如此赞小人,小人也就当仁不让了,不过小人这些阴狠都是为了张家,助张家击垮那些生意对手,这会儿帮着小少爷痛快一回,也算是替掌柜东家当年受这白龙镇,受这白逵的气,出一口恶气。”

    “放心,我爹知道你的忠心。”张召笑道,说着话,弯腰走到白逵的身边,举手成刀,在白逵胸腹之间几处,用力点了下去,那几个位置都是血脉节点,也是他在武院跟着教习所学,只可惜这张召平日学武技就极不认真,这血脉节点只是认过,对着傀儡木人打过,这面对真人却是头一回,怎么也打不准,还有几处都记错了位置,连连几下,那白逵毫无反应,肚腹上都被打得淤青几块了,这让张召一时间觉着有些丢脸,转头瞥了眼童德,见童德好奇的看着自己,这才放下了心,想着好在这童管家什么武道都不懂,要不然自己可就出丑了,于是又挥手继续砸击那张召的血脉,口中道:“这血脉节点需要一会时间,截住他血脉的流动,再击打一次,让那血脉重新流动,如此一停一动,就会将晕过去的人给刺醒。”这番话都是张召胡言乱语的,只为化解自己方才第一回没有打醒白逵的尴尬。

    那童德听了也是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等高深武道,小人是全然不懂了,小少爷果然没有白在武院修习。”嘴上这般说,心下却是冷笑不已,童德虽然不通武道,但这些书卷还是看过一些,否则也不会比张重更明白张召以丹药堆积修为的坏处,原本这击打血脉节点的法子,他确是不清楚,只是听闻过一些罢了,可方才见张召打了许多下,都打出淤青了,还不行,自然就知道是这张召学艺不精,多半是没有认准血脉节点的缘故。(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恨、妥

    这样让已经晕死过去的人醒过来的法子,不只是折磨人所用,很多时候也同样是救人所用,当然救人之时,往往伤痛没有这般厉害,即便真个断了肋骨,也会在救醒的同时辅助以医药。手法相同,自然不可能在将人刺激醒的时候,还把人打得皮青肉肿的。童德可不是傻子,心中很清楚是张召的法子不熟练罢了,只是他自不能揭破,才会故意装作一副好奇的表情,眼下又听闻张召自己解释,当然就顺着张召的话,吹捧他一番,哄着他高兴。

    张召听过童德话,心中虽知道自己本事不够,可却还是得意起来。这厮自幼就听惯了吹捧,这吹捧越多也就越喜欢听,可是到了三艺经院以后,他张家的地位就远不如在衡首镇那般让人敬畏了,大多都是他去吹捧那些需要巴结的厉害生员,少有需要巴结他的生员出现,当年的那个小跟班也早已经因为修习不济,退出了武院。所以在三艺经院的日子,张召便很难得到他人的吹捧了,只有每次归家,或者是童德来三艺经院看他的时候,才会说些让他听着舒服的话,才有当初做少爷的感觉。而此刻这种感觉在他随口撒谎的来的吹捧之后,更加弥漫心间。只因为张召觉着童德并没有识破他的谎言,确是在真心称赞于他,他可不管自己配不配得上这等称赞,,就好似他在家中瞒骗父亲张重时得到赞誉一般,都是令他高兴至极的事情。这一高兴,张召的脑中便灵光一现。当即想到了自己的手法出错的地方,只因为其中一个血脉节点的位置稍稍偏左了一点点。当下张召便重新辨位置,找准了角度。掌刀发力,戳了下去,跟着再连续击打方才正确的血脉节点,如此一来,所有血脉中的血流都被刺激过一遍,和张召想象的一样,那白逵的身体被这等刺激之后,顿时抖动了一下,跟着大脑也有了反应。传递到他的声音之上,这便下意识的哼唧了一声,又过了片刻,终于幽幽转醒过来,只不过这一醒来,那巨大的遍及全身的痛苦,再次让白逵忍不住呃啊不停,痛得他想要翻滚都是不行。

    “哈哈,白逵你个老混蛋。你儿子白饭那个小不点想得罪本少爷,我就不提了。当年那谢青云在武院可是断了本少爷一根手指的,那种痛楚我可一辈子都记得!”

    童德也在一旁跟着道:“当年得罪掌柜东家便就不说了,掌柜东家大人大量。不为难你。如今又要收了欺辱小少爷的混蛋为徒,今日你不死谁死!”

    他这般一说,自是为了提醒张召。莫要说漏了嘴,得依照掌柜东家的意愿。把眼下这找白逵麻烦的事和掌柜东家撇开关系。尽管这一点对于童德要执行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张重人不在,张召明日回去就得死,可他依然谨慎,只因为这白逵却要活上许多天,到时还要被关押入大牢,至于何日死掉,那是裴家的事情了,但童德不敢肯定自己那位掌柜东家张重的本事,若是有所怀疑,用了大钱,让他单独见到白逵,拷问这白逵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那他童德怎么着也要做得十分完善,不到最后谋夺下张家家产,童德就要做到,不让张重有任何的怀疑,至于最后得到了张家的家产,那张重对他来说就算个屁了,撕破脸皮也不要紧,到时童德打算先折辱张重一番,再花钱消灾,免留后患的想法子将张重除掉,尽管武国律法严苛,却大多是限制武者和武者之间,且武者还能在野外厮杀。普通人之间,有家财家势者,想要耗些钱财,避开律法要了一介平民的性命,那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张召听了童德之语,也一下子从痛快的发泄中反应过来,狞笑道:“白逵,你就认倒霉吧,莫要想着把此事告之我爹就能够得到什么赔偿。我虽痛恨谢青云,也痛恨你收了他为徒弟,不过你误了工期,耽误了我爹的大寿,又恼羞成怒想要揍我,这便是你今日肋骨断了的因由,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哈哈哈哈……”

    白逵痛得半死,方才已经被痛得和张召气得不行,此时听过张召之语,知道再如何气恼也是无用的了,这张召摆明着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寻仇,且不说到底和他爹张重有没有干系,这帮为富不仁的混蛋,一口咬定了自己耽误工期,或许说道镇衙门里,那王乾大人会帮自己个说话,可这事没有文书,谁也说不好,到时候便不了了之,自己的打也是白挨了,若是要闹将上去,到了宁水郡守衙门,那吃亏的便定然是自己了。心中恼恨,却苦于疼痛难当,想做什么也不行,只好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气刚刚叹完,那张召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这次用得劲力却是更小了些,显然张召知道一巴掌稍微重一点,就可能把人打傻甚至打死,今日他过来主要是发泄,并不想闹出人命,只不过劲力虽然更小,但对于白逵依然不能够承受,只一巴掌就打的满面血红,牙齿也被震掉了两颗,就这般吐了出来。童德在一旁看着张召狰狞的面容,心中摇头冷笑,想着这小子早些死了也好,裴家也算是除害了,当初我这般大的时候,也没有张召如此歹毒。童德心中这般腹诽,却全然忘记了,张召如今的性子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叹什么气,不服么?”张召打过白逵巴掌,放声大笑。

    便在此时,一声断喝从外间传来:“住手!光天化日,一个武徒欺负寻常百姓,这是要杀人么?”声音才落,秦动便从院外一跃而进,大步行了过来。那童德一听,当即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拦在了张召面前。大声说道:“捕快大人,这白逵毁约。还要动手打我们家小少爷,好在小少爷身为内劲武徒。本能的一脚踢了出去,不想白逵全无武技,直接被踢晕了,小少爷好心,方才以从武院学来的法子,将他救醒,不想这厮痛苦难当,小少爷一时间惊慌,才想到人痛苦昏迷时。反而是一种保护,这便又以特殊手法,想要在不伤他的情况下,将他击晕,这还没动手,您就来了。”童德这番话说得语速极快,他上回来替东家掌柜张重来定制雕花虎椅的时候,已经打听过整个白龙镇中善战之人,也早就知道这白龙镇的习武之人不多。如今都是衙门中的捕快,其余全是平民,对于这些捕快还有那老捕头,他都悄悄的瞧过。记下了他们的模样的,当初这般做,为的就是这次来的时候。欺辱白逵之时,能够知道来助白逵之人。谁更厉害,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自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那时候他可没有接下裴家的命令,更不知道要带着小少爷张召前来。如今却也是正好,秦动一来,他就认出了是谁,并且他可以断定,以他方才眼角余光所见,秦动跃进来之前,张召已经扇完了白逵,这秦动最多只听见张召后半句,不服么这样的字眼,完全说明不了什么,于是他便抢先一通抢白。而如此拦截在张召的身前,就是担心那刚进入院子中的秦动飞速进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张召给踢开,童德深知秦动的本事,他清楚秦动虽然和张召同为内劲武徒,可是要将张召给杀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尽管他知道秦动不会这般做,可人在冲动的时候,又没弄清楚情况,或许会误认为张召正要杀那白逵,秦动是完全有可能上来就下重拳或是重脚,以直接击杀张召。童德自然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张召若是被秦动杀了,那裴家的计划就全然无用了,那裴元并未说过要动秦动这小子,就算他们有这心思,也应当是之后一系列的谋划,若是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坏了裴家的大事,童德不敢想象,裴家会怎么对他。另外,童德也不想在这时候高声喊外院的刘道过来相助,事实上,刘道是为了防止整个白龙镇衙门的捕快一齐发了疯,想要至他们死地的情况下才会动用的,其余时候,能够以言语拿住这白龙镇的捕快们,远比让刘道以武力制服它们要好得多,也不会破坏了童德计划好的一切。因此,童德这一番话,一是让秦动听后,无论是否相信,至少明面上自己这一方有了说法,秦动必然不敢乱来了。二便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张召赶紧起身,以防不测。三则是让张召瞧见自己的忠心,自己不会任何武技,却敢于这般以身拦在他的面前,自然会让张召继续信任于他,即便不这么做,回去的路上给这小子吃酱汁牛肉,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可若是做得更极致一些,便是有了什么小状况,只要这小子相信自己,那一切便还有余地。

    见秦动果然微微一怔,脚步放缓,童德这便继续大声说道:“你是镇衙门捕快吧,你来了正好,这白逵违了约定,一会还要请你评评理,若是能去衙门评理那是最好不过,不过现在白逵这厮肋骨被我们小少爷不小心踢断了,这事我张家一定负责,可这次出来身上没有带着伤药,你们白龙镇也不知道哪里会有丹药买,若是你有淬骨丹,这便赶紧给这白逵用上,这厮全不通武道,还要逞能来打人,我们可不想背负上伤人的罪名。”说着话,童德从怀中取出银钱,直接扔给了秦动,道:“这是银子,足够买一枚淬骨丹了,若是捕快小哥你有,就赶紧给白逵服下吧。”

    那秦动被童德一通抢白,心中有些迷糊,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张家的管家和那张重的儿子张召定是故意找着由头来寻白逵大叔的晦气,只是此刻来不及辩驳什么,这便一把接过银子,跟着三两步跃入房中,再将那银子放在屋中的桌上,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递到了白逵的嘴内,用内劲一推一送,就将那淬骨丹给囫囵着逼入了白逵的肚中,跟着内劲吞吐,将白逵的几个重要的血脉节点都敲击了一番,助他化解这淬骨丹的药力。武者有灵元。可以直接探入人体内化开药力,送达伤处。内劲武徒没有灵元。但却可以施展内劲,击打相应的血脉节点。激发人体自身的吸收能力,来逐渐化开药力,而秦动此刻用的便是这种法子。

    淬骨丹对于武徒来说是疗伤灵药,对于寻常百姓更是灵丹妙药了,这等肋骨断裂之伤,不出片刻,就能愈全,然则这淬骨丹对于一般百姓却也是买不起的饿,身为镇衙门捕快。每月俸禄之外,大镇的捕快都有三枚淬骨丹作为额外奖赏,似白龙镇这般小镇,有案子发生也难得需要斗战搏杀的,便只有一枚下发。这丹药自是由武国朝廷发下,而到镇里的丹药,都来自郡城郡守衙门之内,每个季度会运送来一批,由府令掌管。按月发放。秦动平日无事的时候,会和捕快们一齐外出猎杀兽伢,他们大都去的都是相对安全之地,秦动本事又高。难得受伤,这淬骨丹便积留了下来,秦动留着也没有多大用。许多都让娘给卖了,得的钱财都会补贴给镇子里相对较为贫穷的人家。而今日刚好又发了一枚下来,刚好带在身上。巧之又巧的白逵伤重,便给了白逵而用。这让秦动心中也生出一个新的念头,以后的淬骨丹不用全都卖了,可以积累下来一些,这白龙镇和外间的生意越来越多,镇子也要逐渐恢复兽潮之前的生气,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摩擦,娘的药材生意也渐渐大了,将来说不得要和药农们去更危险的地方采药,留着对普通人伤筋动骨算得上是灵丹妙药的淬骨丹,总会有用。不大一会,白逵的疼痛越来越轻,很快便彻底愈全,连带着身上被张召戳出来的淤青以及面上被打的淤肿也都好了,甚至刚掉的两颗牙齿也都重新生长了出来,白逵虽然听闻过淬骨丹之灵妙,却还是第一次用上,忍不住惊讶万分,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又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张开嘴巴按了按牙齿,一脸欣喜模样,拉着秦动的手,就连声说道:“小秦捕快,这便是淬骨丹么,太神妙了,我……老白我……”说着话,一时间心中激荡,就要跪下磕头,不想被那秦动一把扶住:“白叔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什么关系,何须如此,白龙镇哪一家不都是自家人,淬骨丹本就是救人之用,你这般客气,便是拿我当外人。”

    他们说话的当口,一旁的张召冷笑不已,却是见童德撇嘴,忙压住了声音,可仍旧以不屑的眼神看着白逵,心中大骂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淬骨丹都这般激动,这白龙镇的人,全都死了也是活该。张召腹中咒骂,白逵自是不知,此刻听秦动如此说,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呵的连声笑道:“也是,也是,我是你叔,你算是我侄儿,这还要客气什么……”说着话,转头望向那张召,眉头猛然皱起,刚要激愤而说,却被那童德一瞪之后,便即又改了口,道:“小秦捕快,这事怎么办,还请你拿个主意,我和这童管家没有写下任何文书,都是各执一词,也没人证明,我以为那雕花虎椅是三五日时间都可以,不着急。他却说和我定死了时间,说了是他们家张老爷寿辰日之前来取。”

    见白逵被自己一瞪,方才那股子像是要状告张召毒打他的表情一下子便就忽然消失了,紧跟着改了口直接说起那雕花虎椅的事情来,童德心中微微有些意外,不过马上也就明白了白逵的想法。自己方才这一瞪,只不过是随意吓唬一下,没有其他意思,可这白逵的心中多半是想到了张家的势力庞大,便是白龙镇衙门府令愿意全力为他出面,也最多能和张家半斤八两,两个不同的镇子,谁也管不着谁的局面。且若是闹到了宁水郡城,白逵定然能想到张家的钱财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这些还都是府令愿意相助的情况之下,若是那府令不肯全力出面,那一旦他要闹大,张家不只是可以玩死他,甚至还能玩死这捕快秦动,白逵定然是怕硬和张家斗,此后的麻烦便没完没了了,又怕牵连了他这位捕快侄儿,才会直接说到正事之上,既然伤骨已经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去计较罢了。至于这雕花虎椅的事情,白逵当然也想算了,可自己这边揪着不放,白逵想算了也不行,自然会求助于这捕快,好有个解决的法子。白逵这般怕事,童德心中倒是乐得如此,他的计划之中,是不想让此事闹大的,明日以后的重要的关键就在于张召之死了,那才是需要闹大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威胁

    秦动跟着老捕快多年,年纪虽然二十出头,却也是有些经验的,白逵这般欲言又止,改了话头,他当下就猜到了一二,这挨揍的事情,事后再说全无用处,尽管现在对峙,未必能够治了那张召的罪,但最差也能够和雕花虎椅一般,变作各执一词的局面,让张家有所顾忌,除非张家铁了心要耗费大量时间和金钱,至白逵于死地,否则的话,加上那雕花虎椅一事,两事都是毫无证据、谁也不认的局面,张家已经发泄了一番,痛揍了白叔,也多半不会太过刁难了。

    关于这雕花虎椅,秦动方才在路上巡游,遇见了慌慌张张的白逵妻子,也就知道了其中的大概,他让白逵妻子也就是他的婶子,赶紧去衙门,把事情告之王乾大人,好让王乾大人有个准备,一会儿说不得自己就会带着张家的人和白逵一起去衙门。目送白家婶子离开之后,秦动就极速来了白逵的宅院,此时听了白逵简单的说了一遍,又结合白家婶子的话,他便对这事情彻底清楚了,只是对那张家为何这个时候来寻白逵的麻烦,还是有些不解,这张召的德行,他虽然没有听谢青云说过,但白饭去年大年回来的时候,都说得清清楚楚了,也提过谢青云扭断了张召手指的事情,至于张重一家和白龙镇的恩怨,他早听娘提过,也都十分明白,可这许多年下来,张家也没来报复,这时候忽然就来了,让他有些不明。当下秦动就直接说道:“这雕花虎椅一事。我已经明了,你们各执一词罢了。一会去了衙门,听大人发落。不过这之前,还请白叔明言,方才怎么就挨了这张召的打,怎么肋骨就断了。”不等白逵接话,秦动又道:“白叔你放心,这事说明了比不不说明更好……”说着话,秦动握了握扶着白逵的手,把白逵一把拉了起来,又扶他坐在了椅子上。才道:“还请白叔明言。”

    白逵不是蠢人,他方才不想连累秦动,自觉着斗不过张家,才不去提这事的,可见秦动眼神恳切,握着自己的手,还忽然加了点力道,便明白秦动有他自己的想法,并非一时冲动。要和张家硬碰硬的去斗,尽管白逵不知道秦动想法是什么,但对于这个小秦捕快,全镇子的人都十分信任。他白逵自然更是如此,于是这便要开口去说,不妨那张召却嚷道:“有什么好说的。白逵这骗子伤都好了,咱们便去衙门说那雕花虎椅的事情罢了。这挨打的事情,童管家都已经讲明了。这什么捕快,你耳朵聋了么?”

    “辱骂官家捕快耳朵聋了,依照武国律法,我可以关押你十天半个月的,你就不怕么?”秦动目光如电,冷眼看向那张召:“外面那车夫是你们家的吧,先天武徒的修为,我若关你,他要敢抢人,的确可以抢走你,可那样一来,直接从官衙抢人,你们张家也就要完了,除非把我们白龙镇衙门一夜屠戮干净,从此浪迹天涯,我想你这个纨绔少爷,绝不会愿意过那等苦日子的吧。所以不管事后你们能做什么,这十天半个月的牢狱,若是我高兴,随时都可以捉了你去。”

    吓唬一个十二岁的张召,便是这张召再如何跟着童德学了不少,可总归只在三艺经院混日子罢了,哪里经过这等阵仗,听秦动一说,张召顿时脸色煞白,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转头就去看身边的童德。童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害怕,嘴巴跟着是一撇,用他和张召之间约好的暗语,要张召顺着自己的话来,不要在自行插话了,这才对那秦动道:“小少爷年纪小,情急不懂事,秦捕快就不用和他计较了,就好像这白逵方才发了疯要扑击小少爷,小少爷也是一时情急才踹了他的,这淬骨丹也赔了,这事就这般搁下了吧。”

    秦动自不会真个要关押那张召,一但关了,若是刘道真劫了,倒还好说,他们衙门占了大理,若是没劫,到时候张家动用关系告到郡守那里,这王乾大人也就要麻烦了,因此听了童德的话,秦动便不在提什么关押张召,而是就事言事道:“雕花虎椅的事情,算是各执一词了,那打了白叔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我还要听听白叔怎么说,若是一样,那自然就算了,若是不同,这又是另外一个案子,和雕花虎椅一般,也是各执一词的案子。”说过这话,秦动看向白逵,道:“白叔,还请你明言。”

    不等白逵接话,童德便接话道:“既然在你们白龙镇的地域上,便由得你了,白逵,你就说吧。”他这话面上是对白逵说的,可却是说给身边张召听的,他怕张召见白逵要说,又发急了坏事,事实上既然童德允许张召揍人,就不怕白逵去说,大不了还是各执一词的事情,谁也说不过谁罢了,这白龙镇又不能拿他如何,张召来此的目的已经完成,发泄了一番,折辱了一番白逵,他童德的计划也能够进行下去也就足够,至于去什么衙门,那不过是童德官面上的话,早在接张召回衡首镇之前,童德已经和张召说好,若是临机情况有变,一切都听他童德的即可,绝不会让小少爷吃亏,也定会让小少爷痛快,就行。此时那张召已经被秦动唬着了,童德自然相信这没用的小少爷眼下定会以他马首是瞻,这一切便就好说了。说过话之后,童德伸手拍了拍张召的肩膀,算是安抚于他。

    白逵瞥了童德一眼,又看了看秦动,这便说道:“童管家和我之间,关于那雕花虎椅提货的时间或许有误会,可能童管家说过时间,而我没有在意。又或者童管家没有提时间,而却以为自己提过。才造成了这等误会。”说到这里,白逵停了一停。看了看童德,见他没有接话。便觉着秦动出面,自己又让那张召出了恶气,说不得就能妥协过去,因此这话说得也足够缓和,停过之后,便又继续说道:“或许是咱们两方都有火气,以至于我媳妇儿进来送茶的时候,正好是咱们相互争辩的时候,童管家一股火都发在我媳妇的身上。一巴掌拍掉了她手中热茶壶,那热水烫了我媳妇的脚,童管家却正在火头上,也没控制住情绪,张口就骂了我媳妇。当时我本就有些气恼,为那雕花虎椅时间的事情,见童管家如此,更是着急,于是拳头就忍不住握了起来。眉头也紧紧拧着,我这五大三粗的,可能一发怒,样子就比较凶。可虽然如此,我却并没有动手,一直强忍着。因为我知道一旦动手,这事就闹大了。麻烦也就大了,最终当我松开拳头的时候。就被张家的小少爷给一脚踹在了肋骨之上,踹过一次之后,或许是小少爷不解气,就又踹了一脚,我便晕死了过去。后来醒了,确是这位小少爷用什么法子让我血流更为迅速,才做到的,只是醒过来之后,张家小少爷便扇了我两巴掌,按照童管家的说法,是看我痛不过,想再次将我击晕,这时候小秦捕快你就来了。虽然我挨了一顿打,痛得半死,但童管家也出钱买了淬骨丹为了疗伤,这事我想就这么算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绝没有先动手,我挨的这一顿打,可能只是小少爷一时冲动,但不能赖在我的身上。”

    他话音才落,童德就冷笑个不停,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冷笑,无论白逵怎么说,只要是说得和童德之前所言不同,童德就一定会冷笑,冷笑之后,便看向了秦动,等待秦动表明态度。但见那秦动摇头道:“白叔你太善良了……”跟着转而看向童德道:“这挨了打的事情,白叔算是原谅了你们,剩下的便是那雕花虎椅一事,如何解决,待咱们衙门走一遭,看看王大人怎么说,这纠纷毕竟是在我白龙镇发生的,就要在白龙镇的衙门里解决。”

    “笑话……”童德听过秦动的话,便说出了同样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他知道白逵会反驳挨揍一事,于是这话也就准备好了,不管秦动说什么,都是这番话甩了出来:“白逵,早听闻你是个老实的木匠,手艺不错,你方才说那雕花虎椅一事的时候,我便信了你可能没有听见我当时说老爷寿辰具体时日的话,不过我可以肯定我的确是说过,只是你没注意听罢了。这样的情况,虽误了事,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你后来说的这些,可就无耻之极了,你那妻子自己不小心摔了茶壶,却要赖在我的身上。我对你妻,没有任何粗言粗语,只是让她注意一些,我承认我让她注意的话声音是高了一些,只因为那热水也飞溅在了我的手上,你可以试试看,那有多烫,我这般一嚷,你便扑击向小少爷,你妻子也就在这时候吓得跑了出去。不过这“吓”也是我当时以为的而已,现在看来你那妻子和你一般又心计,是跑出去请了秦捕快过来助你这个无耻之徒。在之后,小少爷救醒你,又要击晕你,可都是为了你好,不过这些确是让你受了苦楚,一枚淬骨丹也算是我们的歉意,抛开这些不说,你把自己扑击小少爷那一段,彻底颠倒了黑白,这让我童德算是看清了你的为人,哪里是一个老实的木匠,这就是一个奸猾至极,无耻至极的小人。你这样的人,让我不由得怀疑数日之前我来订货时,你是真个没有听见,还是嫉恨我们东家掌柜当年和你的仇怨,又或者是嫉恨小少爷在三艺经院和你儿子之间的嫌隙?”说到此,童德一股愤恨的叹了口气道:“无论是哪一点,张家可都不似你这般小心眼儿,我们东家掌柜早就放下了多年的恩怨,他让我来你这里打造雕花虎椅便是个证明,否则以张家的钱财,直接去宁水郡城请大木匠也行,何必要来寻你?!再说小少爷和你家公子之间,不过是小孩儿嬉闹罢了,你却为此,想要报复我们张家,简直可恨。我小少爷的手指被你那徒弟谢青云扭断,都不再多想。只因为当初确是小少爷不对,请了更厉害的人。狠揍谢青云,那时小少爷还有些纨绔。如今的小少爷却早已经成长了,想不到你白逵一个四十好几的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童德越说越是激动,说到此处,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我想说若是方才我就发觉你是这样一个无耻小人的话,小少爷就该多踹你两脚,痛得你快死了,再给你服下丹药,之后再踹你两脚。似你这样的无赖,虽不至死,但就该多受苦痛!”

    白逵早已经在秦动来之前,领教了这童德和张召两人的无耻,眼下见童德这般说,却还是忍不住气得面色通红,什么谢青云以及白饭之事,都是他们方才说的来找自己麻烦的原因,转而就变成了自己憎恶他们的原因。这等张口变脸的本事,白逵觉着便是谢宁说的书中,才会有这样的人物出现,想不到现实之中。竟然让自己个给碰见了。

    张召见童德越说越激动,也忍不住表演了一句:“无耻!”只不过他此时并没有太多愤懑,说的却远不如童德那般激愤罢了。可他这一句确是惹恼了早就被童德气懵了的秦动,当下一步滑动。就闪到了张召的身前,一伸手就捏住了张召的喉咙。张召这等内劲武徒,劲力最热那够了,可也只是刚过不久,秦动的劲力却早已经达到了内劲的巅峰,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先天,只剩下心法的感悟。至于身法,秦动的武技中早已经融入了身法,武技本身也是比懒惰的张召娴熟不知道多少重,也就是说,秦动的综合战力胜过张召太多太多,这一下便直接卡住了张召的喉咙,只要一用力,便能要了张召的性命。

    “啊……嗬嗬……呃……”张召被这一下,惊得面如土色,头都不敢转动,声音也喊不出来,只能不停的拿眼斜看着身旁的童德求救。

    “好一个白龙镇,堂堂捕快竟然也做这等违背律法之事!”童德大喝一句,紧跟着便道:“方才秦捕快可是说没有人想过逃亡的生涯,我想秦捕快你也是一般吧,据我所知,你还有个母亲在镇子里坐药农的领头,你家的日子在白龙镇也算是十分好的,这样的日子,你想就这般没了么,你想要你娘就这般因为你,家破人亡么?”

    “你以为我是你?”秦动咬牙冷笑,手忽然一松,便就又退回了原位,冷言道:“我虽不知道整个原委,但我信任白叔,他的话待你也是客气之极,委婉之极,你却用如此恶毒之语中伤白叔,可笑,可叹。”

    童德听后,哈哈一笑道:“谁可笑,谁可叹?”跟着又道:“你一个捕快,不清不明事实之前,就妄加判断,你信任白逵?你可知道这天底下伪君子到处都是?我现在都怀疑你秦捕快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你们白龙镇怕是没有一个好人,这样的地方,我又如何相信你那衙门的府令,能够清楚明了的断案!”

    话音才落,不给秦动和白逵思考接话的机会,童德马上又道:“小少爷打了这白逵,咱们不提便罢,不过也让我看清了白逵的为人,既然如此,那雕花虎椅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如今天已微黑,我和小少爷今夜会在白龙镇借住一晚,明日一早,白逵若是拿不出雕花虎椅,那也行。二十日之后,便要赔给老爷一张铁虎骨椅,这铁虎一变兽卒,也不算什么为难你们,寻个武者相助,帮你们猎来一头便是,若是这一点也不想赔的话,你们想闹,我张家奉陪到底,我不信你白龙镇,你白逵也未必信我衡首镇,这官司自然要打到宁水郡城去,那宁水郡守,可不会包庇任何一方,到时候判下来的怕不只是铁虎骨椅这般简单了,怕是你白逵再也做不得木匠活了。”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自然,若是这铁虎骨椅能打造好,便算是你白逵认了错,我可以保证老爷也不会追究,只是从此之后,我张家自不会再来你这里打造任何木具。”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确是一种威胁,童德当然知道无论是清楚一切的白逵、还是只凭猜测认为他们栽赃白逵的秦动,在心中都明白他童德来此的目的,就是要折辱白逵,只是这些话都是隐含其中的,说出来都要占尽了官面上的道理、律法,那背地里的自然靠得当是张家的财力、势力来威胁他们。(未完待续。。)

    ps:  今日完成,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二十九章 棋差

    童德的话中表明的意思很明白,他此行的目的要寻白逵的麻烦,这麻烦不只是踹断了肋骨这般简单,断了肋骨,他张家给钱买了丹药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一张铁虎骨椅,以我张家的财力,也不却敲你一张铁虎骨椅,为的就是刁难你白逵,寻不来武者帮忙,就等着倾家荡产,这就是你儿子白饭和我张家小少爷生出矛盾的代价,更是你徒弟谢青云让我张家小少爷断指的代价。

    事实上,这铁虎骨椅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那是极难得到的。若是花钱去买,整个白龙镇的钱都凑出来,怕是才有可能买得到。

    尽管如此,可若是能识得某位武者,那得到铁虎骨也就容易许多了,不用去买,只求那武者帮着猎杀一头铁虎,便就行了。但秦动和白逵都不识得武者,或许那府令王乾有关系,但也只是听说罢了,王大人虽然和镇里百姓打成一片,全无官威,但未必有能力办成此事,因此秦动和白逵听了童德之语,一齐蹙起了眉头,他们都听出了童德的意思,也都明白童德绝不会直言去说,要想折辱白逵,给白逵带来大麻烦,自要用上那冠冕堂皇的话来,说的都好像他们张家占尽了理由一般,可其实却是无耻的倚靠家势、财力来威胁,他们都知道若是白逵不妥协的话,最终去了宁水郡城打官司,输的只可能是白逵。而此时,秦动忽然觉着,那童德方才栽赃白逵的话。是故意激怒他秦动,等他一怒。童德也就有了说辞,以不信任你们白龙镇为由。进而把官司扯到宁水郡城之上,也是告之他们,若是要真闹下去,张家奉陪得起,你白龙镇可就玩不起了。当然,没有人知道谢青云给家中爹娘的钱买成千上万张也都够了,否则秦动和白逵此时也不会这般说不出半句话来,糟糕的是谢青云的爹娘此时都不在白龙镇,也根本没有可能知道白逵受难。知情的紫婴夫子也不在,眼下白逵就算求遍了相熟之人,也弄不来铁虎骨椅需要的银钱。

    “童德,莫要欺人太甚!”秦动见白逵皱着眉头,嘴唇蠕动,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这便当先接话道:“现在便去镇衙门说说理去。”

    他这么一说,张召就有些急了,当即看向童德。他可不想去衙门公堂受审一般,与人争论,原本欺负那白逵痛快得很,可到了眼下这般境况。他连带着受到秦动的惊吓,此时虽不再被威胁,也都有些烦了。甚至觉着这次出来一点趣都没有,还不如待在三艺经院。省得和这般土包子啰嗦。童德拍了拍张召的肩膀,安抚了他一下。跟着冷笑道:“说什么理,你秦动想状告我什么,拿出个理由来?现下是我童德说这白逵违了约,要告也是我们告你,我现在还打算对峙公堂,毕竟我掌柜东家当年也是出自白龙镇,算和这白逵是老相识,便只打算私了,即便要告,也是我来告他,而且也是告到宁水郡的郡守衙门去,你这一镇的府衙,有什么资格要我去,可笑,可叹!”说过这话,未等秦动开言,童德又道:“你秦动莫非是想依靠捕快的身份,强行捉了我去你们那府衙么?我童德和小少爷触犯了什么律法,你倒是说说看,小少爷打了白逵,那也是因为白逵先动的手。这事就算白逵不认,可我方才亲耳听见白逵不打算在这事上多做纠缠,而且秦捕快你也亲口说了,这事白逵原谅了我们,要去衙门让你们那府令裁断这雕花虎椅的事情,莫非你二人现在反悔了,又想以白逵被小少爷踢了两脚为由状告我们?你秦捕快若是这般出尔反尔,我张家便更不敢信任你们这等小镇的衙门了,至于雕花虎椅的事由,我已经说过,白逵没按时完成是事实,可我张家只打算私了,若是二十日之后,见不到铁虎骨椅,那再对簿公堂也不迟,不过到时候对簿的就是郡守衙门的公堂了。另外,我要提醒秦捕快一句,便是现下你强要出头,我等也无法反抗,让你带我们去白龙镇衙门,可即便如此,我和白逵各执一词,你那府令又能断出个什么来?将来依旧要去郡守衙门,由我宁水郡郡守陈大人来裁断,若是到了那时,你今日强行带我去白龙镇衙门的事情,也能算作你秦动包庇白逵,沆瀣一气的证据。噢,对了,除非你现在就杀我童德和张召灭口,不过外面那位车夫可是先天武徒,我二人若是出事,你们也没有能力留下他,到时整个白龙镇怕要都被你们连累了。”

    一番话说出来,说得秦动是哑口无言,他虽身为捕快也和老捕快学了不少经验,可亲自处理的案子,都是些外镇人来白龙镇的小偷小摸,又或者野狗潜行,偷了人家的鸡,他来断案一类,这童德可不一样,四十多岁年纪,常年累月的和人谈生意,比秦动言辞要凌厉许多,经验也丰富许多。秦动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用童德方才说的打人的理由,强行带了童德去镇衙门,甚至也可以用童德要求白逵打造出铁虎骨椅,白逵坚决不答应的理由带童德去那镇衙门公堂,可即便如此,秦动也知道,府令王乾大人同样无法决断,这根本就是扯皮的事情的,没有任何证据,这事情最终还是要闹到郡守衙门,如此今日便是逞强带了童德、张召二人去镇衙门,反而会落了他们的口实,将来去了郡守衙门,还更容易让那郡守偏向这童德。秦动言辞不行,脑子却很快,他当即就想明白了,这童德或者是张家是铁了心的要逼白叔就范,眼下只有三个法子,其一乘着童德今夜在白龙镇休息,晚上请王乾大人出面,私下多说些好话,或是私下给童德一些好处。若此事并非完全是张重的意思,只是这小少爷张召要报复白逵。那童德还能帮着说些好话转换一下。其二便是早做准备,他听闻王乾大人的妻子娘家在洛安郡。是东部四郡中最强的一郡,且王大人的岳父是武者家族的大管役,洛安郡的武者家族要来宁水郡城行事,一般那宁水郡的几大家族或是郡守都会给些面子,想来除非那宁水郡守早和张家有极大的利益往来,否则的话,也不会不卖洛安大家族的面子,只不过这时间上要稍久一些,王大人需要鹞雀传书。说清事由,秦动相信王大人一定会帮这个忙,但王大人的岳父到底是什么脾性,秦动就不清楚了,且即便愿意相助,也不是他自己能够做到的,还要请那武者家族的人相帮,如此这事能不能成,还很难说。可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法子,就需要今夜开始做准备了,同时也要备好一些好处,送与郡守大人。表明自家可是诚心诚意的,当然他可以肯定,张家若是准备好了要整治白叔。多半一早就和那郡守大人送了大礼,打好了招呼。最后一个法子。便是寻到相熟之人,请来武者。猎杀一头铁虎,一切就十分简单了,铁虎对于武者来说,虽然不是随意就能寻到的,但只要上心,有个三五日,总能遇见一头。而能帮得上的只有两家,一还是王大人那岳父,若是能说动他主家的武者写封书信鹞雀传给宁水郡的武者,帮忙猎杀一头也就是了,或是王大人岳父自己有足够的钱财,愿意先借给白叔即可。二便是想法子寻到凤宁观,虽然人人都知道凤宁观道人心善,常在各地行走为百姓治病,但凤宁观在何处,却没有人清楚,谢青云兄弟的爹娘被凤宁观接走医病,足以表明青云请动了大人物,让凤宁观这般来做,若是能寻到,让青云的爹娘一说,那无论是直接借银钱来买铁虎骨,还是猎杀一头,借给白叔,甚至是送给白叔应当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要寻到凤宁观,实在太难。这最后一种法子,都需要去宁水郡一趟,无论书信请了宁水郡的武者相助猎杀也好,还是直接借来王乾大人岳父的钱财,或是凤宁观的钱财也罢,都需要在宁水郡城的铁羽钱行取来,各地、各郡路途遥远,凤宁观虽有飞舟,未必会为此专门跑一趟,至于武者家族,武国之内,拥有飞舟的武者家族数都数得过来,若是王乾大人岳父要送钱专门租赁飞舟或是耗费时间乘快马而来,那又是一笔花费,多半不会愿意。因此在其他各郡的铁羽钱行存钱,这便自宁水郡城的铁羽钱行取钱便是最便捷的法子了。这铁羽钱行遍布整个东州,武国也是如此,但凡去过郡城的子民都知道,就如同武华酒楼和武华丹药楼一般,大商人马华生的家族生意做便东州,其背后是罗生家族,却唯独没有钱行的生意,这钱行的生意便被这铁羽家族垄断了,他们并没有安排诸如马华生这样的商人作为各国开设钱行的首领,而是直接派遣家族中人,因此钱行之名也直接命名为铁羽,整个东州都是如此。

    这铁羽钱行势力极大,总行设在何处无人知晓,据闻武圣也是极多,各郡分号,都采用整个钱行的独特的法子传信,来取出其中银钱,这法子自不能为外人知,若有泄露,铁羽各国总行必追杀之,所以便是武圣级强者也都信任于他,愿意将银钱甚至一些宝贝寄存在这里,若是丢失,铁羽钱行必定会赔偿。

    见秦动思来想去,也不说话,童德便收起了肃容,微微一笑道:“小秦捕快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和小少爷这便告辞了,今夜会留宿白龙镇,若是白逵师傅今夜想到法子,明天早上能够打造出这雕花虎椅,这事也就了解了,告辞。”说过话,童德不再停留,拉着张召转身而出,那张召见如此简单,就让那仍让他心有余悸的秦动无话可说,心下自然是高兴之极,不过此时他明白不是说话的时候,直到出了白逵的家院,重新和童德坐上了刘道的马车,这才痛快的开口问道:“童管家,方才真是爽快,怎地就这般让那秦动闭了嘴,还以为他多厉害,我还真怕他发了狠。先把咱们拘去衙门再说。”

    童德哈哈一笑道:“小少爷有所不知,这秦动不是那般鲁莽之人。我方才这番话,就是在隐约的提醒他。他的目的是化解此事,而不是火上浇油,咱们张家要找白逵的麻烦是找定了,你若真想帮白逵,就得想其他法子,你对抗不了张家,否则非但帮不了,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噢?”张召疑惑道:“童管家的话有这些意思,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童德不厌其烦。只因他明晨回衡首镇的路上会给张召下药,张召的死期依照药量预计,到晚上回到家中睡着之后才会出事,这之前有可能还会面见张重,也就是说张重可能会随意问起任何问题,张召都可能回答,因此他一切都要做到最完善,变得张召死后又引发张重的怀疑,当下。童德便将方才自己对秦动的话中隐藏的意思说了个详细,张召听后,这才不断点头,道:“童管家果然厉害。张召受教了,想不到这里还有这许多门道。”说过这话,想起方才被秦动掐着喉咙的事情。当下咬牙道:“那秦动也是该死,早晚有一日。我也要寻他的麻烦!”骂过之后,转而又问童德:“童管家。你说白逵这老混蛋会怎么办?”

    童德嘿嘿一笑,道:“我事先都调查过,他们不可能认识某个武者,会帮他们这般去做,除非侥幸遇见,否则的话,咱们就真个把白逵给告了,那宁水郡陈大人手下几个狱官我都识得,使些钱财,就算后来找不到证据,没法子定这白逵毁约之罪,也能让他好受。”不等张召接话,童德又道:“而这之前,说不得那秦动也会在这事上栽一个大跟斗,当然这要看秦动为人如何,会不会为了义气,去帮助这白逵,冒险去那荒兽领地碰运气,猎杀铁虎,要知道铁虎对于战力绝佳的武者算不得什么,若是侥幸在猎杀中,捡了某位武者的便宜,得了铁虎骨的尸首,也算是运气。”

    “啊,可以如此么,这可怎么办?”张召一惊,喊了出来,不过瞧见童德在笑,一下子想起方才童德说的是秦动要栽一个跟斗,就立马反应过来道:“童管家什么意思?”

    “连铁虎的尸首都遗弃的武者,必然是战力极佳的武者,他们猎杀荒兽的地域,应当极为深入了,这秦动想要去这样的地域,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很可能一个武者都没瞧见,人就已经被荒兽给撕裂了。就算他真捡到,又让他拖了回来,回程的时候,必然会路过准武者活动的地域,这般不被人杀了抢夺,那才奇怪。当然,秦动或许不会以身犯险,有可能四处求人,这求人的滋味觉不好受,多半会被人羞辱个不停,怎么着这秦动都要遭殃,除非他只是面上简单帮一下这白逵,帮着和他们那府令说说话,再难的事情不去做了,那他就可以脱开这次的干系,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待白龙镇哥们各户都十分重情,多半会全力相助。”

    “是么?”张召听了大喜,“这般就好办了,该死的秦动,最好以身犯险,死了才好,竟然掐我的脖子,该死至极!”说过这话,张召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忙问道:“童管家为何对秦动这般熟悉?”

    “何止是秦动。”童德笑道:“这白龙镇的几位捕快,白龙镇的府令,以及那秦动的母亲柳氏,还有这白逵我都详加了解过。莫要看这次咱们只是对付白逵,但有一点能力相助白逵的人,都要探查他们的性子,探究他们是否有强大的靠山。”

    张召听童德这般说,睁大了眼睛都有些说不出话来,童德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莫要吃惊,这些都是跟你爹,我的东家掌柜学的,我当年也没有这般谨慎,后来才知道,即便是强大的武者,面对敌人时也要知己知彼,不敢随意嚣张,咱们张家什么武者都没有,又经营这般大的生意,窥觑之人自是不少,你以为咱们背后是烈武丹药楼就了不得了?可烈武丹药楼想要换一家人打理烈武药阁,不过是随手之事,所以即便有人找了我们的麻烦,只要不得罪烈武丹药楼,他们是不会管的,所以掌柜东家才要小少爷你不要荒废了武技,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头脑,方才说过,武者强大,对敌时也同样要谨慎的,我对那白逵如此嚣张,只是因为对他知根知底了,才会如此,好似你在衡首镇,当年欺负那些和你一般大的孩子,老爷不说,也是因为对他们知根知底,到了三艺经院,老爷让你低调,就是因为对他们不了解的缘故。”(未完待续。。)

    ps:  今日完,明日见,谢谢

第五百三十章 王大人

    一番话说下来,张召都有些冷汗直冒了,好一会才言道:“多谢童管家教诲。”

    童德摆摆手道:“我只是把老爷的话重复一遍罢了,当初你没有今天这样的经历,自然是听不进去,今日经历过了再听,就会明白许多。”嘴上这般说着,童德心中却是冷笑不停,这些话却都是至诚之语,只为了张召回去,有可能面见张重时准备的,以往他不会把这些对张召说,自然是不想为张家培养这样一个少爷,只想着张召越是纨绔越好,如今张召反正就要死了,若是死前对张重说过自己和他提过这些,那张重对自己定然更为信任,便是张召死后,也不会怀疑自己,更方便自己谋夺张家产业。

    张召点了点头,又甩了甩头,好似觉着这些听起来重要,但却太过麻烦之故,不愿去多想,这便又换了一个话题道:“童管家,我有些饿了,不知道这白龙镇哪里可以住,哪里可以吃。”

    “刘道会带我们去住处的,这白龙这就一家客栈,都算不上是客栈,他们衙门经营的,就是最近半年才盖起来的楼,为了来白龙镇的生意人准备的,早先白龙镇都没有什么外地人过来。”童德应道:“至于吃食,我一会去老王头的熟食铺买一些,这也是白龙镇唯一能够入得少爷口的食物了,你就和刘道一齐呆在客栈的房里,他会护着你的。”

    说着话,就掀开马车的门帘,对着车前的刘道喊了句:“老刘。这里停一下,我下去买些吃的。你带着少爷去客栈,就是我和你说的地方。要两间最好的厢房。”

    刘道也不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将马车停了下来,童德和张召道了别便下了车,见童德走远,刘道才重新驾起马车,向客栈而行,这白龙镇本就只有几条街道,一点也不大。方才童德和张召说话的功夫,马车就已经行走了大半了,这会儿没多长时间,刘道就带着张召到了客栈门外,很快便付了银钱,要了两间最好的厢房,两人一同进了其中一间,等着童德归来。

    另一边,白逵的妻子已经回了家中。见秦动和丈夫在商议着什么,那两个恶人已经离开,便赶忙过来问有没有事情,秦动简略的把经过说了。白逵的妻子听到白逵肋骨断裂的时候,惊急交加,又听到服了淬骨丹。已经完全没事,身体还强健了不少之后。便要对秦动磕头感谢,秦动自是一把将白逵妻子扶起。连声道:“婶子,你这般做就是不对了,我和白饭还有几个娃娃都是兄弟,我是老大,你是我白饭兄弟的娘,白逵是白饭的爹,我也算是你们半个儿子,再说咱们镇自从兽潮之后,各家都亲如一家,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孩儿他娘,莫要再啰嗦了,咱们商议一下,铁虎骨椅的事情,该如何是好。”白逵也在一旁接上话道。

    白逵妻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对秦动再次道谢之后,眉头便也跟着皱得紧紧的:“这可怎么办,那张重就这般不念旧情么?”

    白逵冷然道:“他娘的,他念的是旧恨,咱们白龙镇对他的好,丝毫不记,老子当初都帮过他不少,一件也不想着,只记得他做了那些令人厌恶的事情之后,老子和他之间的嫌隙!”

    “白叔莫要着急。”秦动见白逵急怒,忙出言劝道:“此事就这样处理,和我方才与你商议的一般,一会我回衙门,请王乾大人出面,亲自去和这童德说说,看看这次到底是那张召做主要来寻白叔晦气,还是那张重的意思。”

    “都已经要逼我们交出铁虎骨椅了,张重能不知道么?若是交不出来,莫非要逼死我们,他一个小孩儿有这般狠毒?”白逵妻听到此话之后,有些希望的看着秦动,问道。她自然是希望张重对此事并不知情,或是仅仅是默许,若是说开了去,张重未必会拉下脸面来,如此强逼,这样一来,就能通过童德向张重说说情。

    秦动见自家婶婶如此希冀,当下只想安抚她的情绪,却又不能说得太过绝对,给了大希望,若到时不成,那婶子怕会崩溃,于是这便说道:“这个说不上来,也有可能张重只是隐约听了张召那小儿提起过要来寻白叔的麻烦,他没有直接反对,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许多,这小孩儿当年被青云扭断了手指,之后和白饭也不合,发起狠来,自然没有个分寸,我瞧着这般逼迫白叔,是他的可能性倒是更大。”说到此,秦动停了停,略一思索,便又接着道:“不过现下也说不准,白叔、白婶你们先放下心来,王大人的为人你们是知道的,就算最差的情况,最多让咱们全镇子的人先凑上一部分钱,再由王大人出面帮着,去看看有没有相熟的武者来帮忙,其中细节,我先去见了王大人再说。”

    “好好好,这便要多谢小秦捕快了。”白叔听后,稍稍安了一点心,这便连声道谢,一旁白婶甚至开起了玩笑,故意蹙眉道:“方才你还让我不要谢来着,怎么你自己又这般客气了。”

    秦动见白婶轻松不少,当下也哈哈笑道:“就是,白叔用不着这般客套,我这便去了。”说着话,这便转身离开了白逵的宅院。他这一走,白逵和他的妻子,眉头复又紧蹙起来,他二人丝毫不蠢,自能想到此事的艰难,全镇的人若是倾家荡产了,包括柳姨在内,一齐凑钱,也买不起,而且如此一来,这许多年来渐渐恢复生机的白龙镇有要陷入当年的低潮,他白逵夫妇,即便和镇子里的人亲如一家,也绝不会这般接受大家如此的好意,不只是过意不去,还会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要是青云那娃儿在就好了。他主意多,定能想到法子。”白逵的妻子忍不住叹了一句。道。

    “也是,他能识得那凤宁观的高人。都能将谢宁兄弟和弟妹一起接到凤宁观去疗伤,这等面子,定然能求得凤宁观的武者随意出手,猎来一头铁虎骨,至少比起救治弟妹的顽疾要轻松许多。”白逵也跟着叹道:“只是不知道这娃儿如今去了哪里,咱们又没法子联络到凤宁观,也寻不到谢宁他们。”

    “白饭他爹,你说王大人能不能寻求王夫人的娘家相助。”白逵的妻子眸子中闪现出一丝明亮。

    “王大人的为人还用得着怀疑么,只是这事要看王夫人娘家的意愿。王大人又没法子强求他的泰山。”白逵实话实说,给妻子泼了盆凉水,跟着又道:“不过这事无论成或不成,咱们都要向王大人道谢,我们也拿不出什么来,瞧着王大人的惊堂木有些磨损了,我便用最好的本事为他打造个新的,便是张重那厮非要逼我,我也要给王大人打造好之后。再去应对那宁水郡守的审讯。”

    “唉,这可怎生是好,白饭他爹,你会坐牢么?”白逵的妻子满目忧色。

    “张家势力在这宁水郡城比咱们白龙镇任何一家都大。王夫人的家人在洛安郡,若是帮不了忙,那咱们也毫无希望了。虽说武国律法极为严苛,可咱们平民百姓又怎么斗得过这些富商大贾。这世道武者永远比寻常人更有特权,张家只要给那宁水郡的官场送些好礼。这等各执一词的扯皮,即便没有证据,也一样可以将我关上个半年、一年的,到时候在说一句没有证据,释放回家,咱们又能如何?咱们和张重的恩怨虽然到不了生死,但以张重那等狭隘心思,让我白逵在牢里呆上一段,确是能让他痛快之举。”白逵说着话,见妻子的忧色越来越重,当下又安慰道:“你也莫要太担心什么,这只是最差的情况,即便如此,呆个半年一年的,吃些牢饭,又不能把我怎么样……”一边说,白逵一边敲了敲雄壮的胸肌,道:“我结实着呢,咱们当年兽潮之后,吃得未必就比牢饭好了,这点时间,对老子来说,轻而易举,白饭在武院有不用交任何银钱,你还能做些饼子贩卖,自己养活自己也没有问题,最迟一年后,等咱回来,就当外出游历了一番罢了。”

    白逵的妻子听着丈夫说得轻松,也忍不住抿嘴一笑,不过那忧色一直没能逝去,跟着又说道:“可我听说牢狱里的恶徒极多,他们会欺负人,咱们又不会武艺,可怎么办才好。”

    白逵一听,便哈哈大笑道:“说你这个婆娘,平日不多听听小秦捕快讲这天下事,现在就不懂了吧。”笑过之后,白逵认真解释起来:“我这没有证据之人,关押之所只是看押房,不是真正的牢狱,且武国律法早就言明了,无论是看押还是真正的坐牢,武者都关在一处,武徒关在一处,寻常百姓又关在一处。那武者还分个高低、武徒也是一般,他们欺负人,那定然是本事高的欺负本事低的,而到了寻常百姓之中,大家都没有修习武道,谁和谁又能差多少呢,况且我又不是丝毫本事不会,当年也学过几招,而且我这身子骨,他们那些偷鸡摸狗的家伙,不被我欺负就烧高香了,哪里来敢惹我。”

    白逵一番话说得也是豪爽,加上他身形确是魁梧,他的妻子听了,总算是稍稍安了心,瞧了眼厢房之外,天色渐渐黑了,这便说道:“快要吃晚饭了,咱们也不用老为此担心什么,我去给你做饭,老王头昨天送来的烧肉还有些,今晚一齐都吃了。”说着话,隐去了忧色,这便转身向厨房行去,可转过身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哪里不明白白逵说的,可是他也听小秦捕快和那谢宁说书时讲过,若是有人真心想要害人,便是看押的时候,也可以行贿狱卒,“无意中”将你和强人关押在一齐,或是让狱卒审讯时候,打得你内伤,而外在看不出来,总之想要一个人进去受苦,法子多的是,她知道丈夫不可能不清楚这些,只是丈夫在安慰自己罢了。她也不想让丈夫担心自己,所以才就装作信了的样子。遇上这样的事情,一个女人无能为力。只能想尽法子,让丈夫舒心一些,还有儿子白饭,若是真就糟糕到丈夫要去坐牢,白婶决心把儿子接回来,免得到时候在三艺经院被张召那个小崽子欺辱。

    白逵见妻子离去,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和妻子想的一样,他自也知道若是真个进去了。张重只要心思阴狠一点,想要折磨自己的法子可有的是,他不想让妻子为自己担心,才会如此去说,心下想着有时候妻子不去听那些男人见的闲聊,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好哄着,想到此,白逵苦涩的一笑。和白婶一般,对于儿子白饭,他也同样打算着,若是真进去了。就把白饭接回来,拜托小秦捕快,先教授他武技。此时的小秦捕快总比儿子强上太多,也足够教儿子了。总不能耽误了儿子的前途,白饭可是地地道道的生轮者。将来未必能成武者,但若是和秦动一般,修到内劲武徒,甚至和秦动一般,将来有希望突破到先天武徒,那无论对他白家还是对整个白龙镇来说,都是一大喜事,白龙镇的未来也会越来越好,毕竟这个世道,因为荒兽的存在,处处以武为尊,武道本事好了,就是最好的出路。

    另一边,王大人听过了秦动的详细讲述,又和秦动商议了许久,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后,他便青衣简行出了衙门,由秦动领着,直接去了白龙镇唯一的客栈,那客栈本就是衙门经营,赚的钱都用来作为白龙镇的公用,客栈掌柜一见是府令大人来了,自是笑面相迎,听府令大人说要去拜访刚来的三位客人,这便引领着王乾上了楼,至于秦动,人则在楼下内房等着,这是客栈掌柜、厨工、酒保等人歇息的地方,秦动算是客栈自己人,因此能够进来此地,他不上去,是王乾的意思,王乾要表现出诚意,去拜访那童德,自然要如此而为,而秦动坚持要留在下面,只因为他之前来的时候,发觉那张家行车的马夫有些古怪,虽然表面上像是没有修习武道,且张家的地位在平民中虽厉害,却也无法奢侈到雇佣一个会武道的人做车夫,但秦动还是觉着这位车夫似乎有些本事,于是多了个心眼,就在楼下守护,免得王大人到时候吃了亏。尽管秦动知道,王大人的战力比起自己来只强不弱,但万一那位车夫更加厉害,又起了冲突,那可就麻烦了。

    在武国为官,极少有不懂武技之人,王乾能做到一镇府令,虽然只是最偏僻的小镇,又是无人愿意来的经历过兽潮的小镇,可王乾依然有着先天武徒的本事,这一点只有秦动和他的师父,镇子里的老捕头知道,其他人都以为王乾只是刚入内劲武徒罢了,从武院出来之后,因为天赋极差,便再无寸进,可没人知道,王乾武道天赋差虽是事实,但他毕竟是生轮,除了家境优越,天生懒惰之人,没有人会放弃习武,王乾也一直在悄然习练,不过进展缓慢罢了,但正因为缓慢,根基才越来越扎实,逐渐到了内劲武徒的巅峰,到前不久突破到了先天,王乾为人低调,不想暴露此事,想着若是以后遇见突发情况,还能出其不意,便没有和过多的人去说,老捕头和秦动之所以知晓,只因为王乾身边最为善武的人就是他们了,王乾习武时会向他二人请教一些。

    咚咚咚!

    童德和张召订好的两间厢房中的一间,被那掌柜敲了敲,跟着便说道:“客官可在,白龙镇府……”他原想报上官名,稍微带一些架子,不过却被王乾打断,道:“在下王乾,白龙镇府令,特来拜见童管家。”

    这一声喊过之后,里面没有任何反应,王乾扭头看了看掌柜,那掌柜也是疑惑,跟着说道:“他们三人方才确是都在这间吃酒,莫非此刻去了另外一间房了么?”

    与此同时,旁边一间房内。

    “果然和童管家猜得一样,那王乾果然来求情了。”张召一边吃着老王头熟食铺的肉,满意的咀嚼着,一边得意笑着,自然声音故意放轻了不少。

    童德也是一笑,道:“先晾他一会儿,过会咱在开门。”张召听后更是高兴,连连点头:“童管家果然妙哉,这般可要气死那什么王乾了,这等小小府令,还想着求情,当年我爹在白龙镇时,他可曾帮过我爹?!”跟着又问道:“童管家晚上便就和我住在一处罢了,和那刘道武夫同房,十分不自在。”(未完待续。。)

    ps:  今日完,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三十一章 四百两

    童德也不回这张召的前半句,只因为张重在这里的时候,王乾还没有来担任府令,他就任由张召随意去想便了,跟着则是连连摇头,压低了声音回了张召同住的问题,道:“这可不行,和你在一间房,只是掩人耳目罢了,那车夫自然不能和你我同住一间,可刘道不是车夫,他在你旁边,护着你的安全,尽管不会有什么强人来寻麻烦,可我和掌柜东家保证过,小少爷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半夜之后,待刘道回来,我便悄悄去隔壁休息,大早上的时候,再换回来就是,总要让那掌柜看见,我和你睡在一屋就是。”

    他说着话,这边的门又被敲响了,跟着听见那王乾道:“童管家可在,在下王乾,特来拜访。”

    童德故意咳嗽了两声,道:“王乾是谁,你这白龙镇还有姓王的么?”

    “你!”那掌柜一听,勃然动怒,想要大呵斥,却被王乾制止,王乾当然知道童德是在故意刁难,也不生气,这便重复了一遍:“在下王乾,白龙镇府令,来拜访张家的童管家,这张老爷当年也是白龙镇的,都是朋友,如今来白龙镇做生意,为白龙镇出了力,我身为府令,自当要来拜访。”

    “噢,原来是府令大人。”童德冲着张召笑了笑,跟着故意咳嗽两声,道:“稍等一会,这就来。”

    说着话,示意张召将那食物都收好,跟着故意磨蹭了一会,这才起身开门。一见王乾,便皱起了眉头。道:“你是王乾府令,为何我记着这里的府令姓白。白龙镇的府令么,就应该姓白。”说过这话,面上的表情又换做似笑非笑,就这么有些挑衅的看着王乾。他这般做,自然是让里面的张召痛快一番,对于王乾,童德不怕得罪,无论将来能否谋夺成张家产业,他和王乾都不会有一钱银子的关系。

    那掌柜听童德这般无礼。忍不住又要发作,却再次被王乾制止,道了句:“掌柜,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去忙吧。”

    “大人……”那掌柜有些迟疑。

    “下去吧……”王乾挥了挥衣袖,不再看他,那掌柜只好转身噔噔噔的下了楼,王乾这才看对那童德道:“在下确是此地府令,也确是姓王。童管家可否私下一聊?”

    童德听他这般说,也就不在此事上再去啰唣,戏耍一下这王乾也就足够,总是这般。他自己也觉着没有多大意思,听王乾说要私下一续,他回头看了看张召。微微一撇嘴,表示和他自己当初猜的一样。这王乾是来打探找那白逵麻烦的事,到底是掌柜东家的主意。还是都由这小少爷自己个自作主张来的,那张召也听见了王乾的话,心中乐个不停,见童德回头,更有一股子默契的得意之感,只觉着有童管家在身边,真个是痛快之极,爹当年找来童德做管家,确是一件大好事。

    童德随后又看着王乾,摇了摇头道:“既是拜访,又什么见不得人的,当着小少爷的面说也就是了,王大人还请进。”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也没有了方才的调笑之意,显得十分郑重,不过王乾却很清楚,童德定是在戏弄于他,当下也不怕丢什么面子,开门见山道:“此事关乎雕花虎椅,童管家也想快些解决这件事吧,咱们就去旁边的屋子一聊便是。”说过此话,也不去看那童德,转身就走到一旁的屋子,随手推开屋门,这才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童管家是明白人,就不用和在下这个愚笨的人兜圈子了。”

    童德再次回头冲着张召瞧了一眼,这次没有撇嘴,尽管早和张召说过,这白龙镇府令不只是要来拜见,还要单独拜见于他,但在戏耍过王乾,即将离开之前,还是要再看一眼张召,算是打声招呼,免得一会儿回来,小少爷张召要怀疑他是否和王乾有什么其他的不能告知他的事情。张召却丝毫没有这般去想,见童德回头,有生出方才那股子和童德共知王乾底细,一同戏弄与王乾的默契、爽快感,心中也是乐个不停,跟着想起童德说过要和他分开房间,当下也就道了就:“童管家你就去邻间吧,快去快回,一会我就要睡了。”

    童德应了声,道:“小少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跟着便大步迈出,先一步进了隔壁的房子,王乾能直言要单独相谈,也就不怕张召怀疑什么,如果真是这小孩儿自作主张要欺辱白逵,他相信以童德这位大管家的本事,自然有能力劝服这位小少爷,只瞧方才童德连续两次回头和这位小少爷眉来眼去,王乾虽然不知道他们交流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这童德在这小少爷心中分量不轻。在童德进了屋内之后,王乾也迈步而入,跟着返身关上房门,随后便开门见山道:“童管家,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能独自和我相谈,想必也猜到了我的目的,为我镇中最好的木匠白逵而来,我知张家小少爷和谢青云有大恩怨,也知他和白逵的孩子有怨,谢家如今都不在镇中,谢青云之事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白饭那孩子,想来和你们家小少爷不过是孩童嬉闹,应当没有太大的矛盾,若此事只是小孩儿心中不忿,想法子要来折辱白逵,我想着不如就到此为止可好,自然白逵会尽力制好那雕花虎椅,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将雕花虎椅送上张府,作为府令,为他也为白龙镇唯一能够替外镇人打造木具的木匠,违了时间而赔罪。”说着话,王乾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入了童德的怀中,道:“这算是一点小意思,童管家未必看得上眼,算是感谢童管家帮着从中周旋……”童德微微一笑,也不应答,顺手接过银票一瞧。二百两白银,算是他涨了薪俸之后一月的月钱。若是没有谋夺张家产业的计划,对他来说还真算得上一笔不错的意外之财。但比起将来他要谋夺的大计来说,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比起那他要白逵所赔偿的铁虎骨椅来说,同样也是相差巨大,不过童德还是将银票塞进了怀中,收是收了,怎么周旋,还不是他说的算么。

    王乾见童德收了。心中微喜,当下便接着道:“谢青云之事,希望莫要牵扯道白逵的身上。”他这般说,并非与谢家关系极差,只是此刻谢宁一家恰好不在镇中,且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想要相助与白逵,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先和谢家撇开关系。否则若要说谢青云扭断张召的手指,也是小孩子玩闹,这便算了的话,谁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他在戏耍张家。他虽然知道扭断张家手指,是张召惹事在先,若是谢青云不下狠手。当时废了的怕就是谢青云自己了,可眼下面对张家的强势。他也只能如此做。自然,等谢青云归来之后。王乾便会立刻将今日之事都告之谢青云,若张家要来再寻麻烦,可以提前想好对策,关键一点,谢青云这孩子本事极大,在外游历几年,竟能请得凤宁观之人接了父母离开,为母亲疗伤,只凭借这一点,王乾就以为张家不敢动谢青云分毫,事实上,若他知道谢青云归期,也清楚谢青云和凤宁观真正的关系,现在也就用不着如此说了,更用不着这般求着童德,直接以谢青云作为靠山,警告这童德,白龙镇的人绝不会惹事,但若是张家来找麻烦,白龙镇也绝不会惧怕。只可惜,他对谢青云此时到底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全然不知,便是以此要挟,躲得过今日、明日,过几天张家一查,便知道谢青云如今生死都不知道,何来什么威胁,当可能变本加厉的对付白逵,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也只能是暂时和谢青云一家撇开关系,求着童德相助在张重面前说说好话。至于送给童德的银子,王乾虽然清正廉明,在白龙镇也只能拿俸禄办事,没有任何额外的银钱来源,但两百两还是能够出得起的,一镇府令的月俸虽然是根据镇子自身的情况而定,但这几乎算是武国最差的一个镇子的府令,一月也有一百二十两薪俸,虽比不过张家这等富户的大管家所赚,但平日也用不上多少,不是存着,就是接济了镇中临时有些困难的民户,取出两百两打点一下,并不算什么困难。自然,这送的数目也是王乾准备好的,他身为府令,对宁水郡各镇不同营生行当赚的钱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以张家的财势,大管家的薪俸应当在一百五十两左右,给了两百两,虽然不算多,但童德也一定不会嫌弃什么。

    童德收了钱,又听了王乾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乾道:“这事有些麻烦,要白逵难看,逼着白逵以铁虎骨椅赔偿,虽然都是小少爷的主意,但在此之前,他和掌柜东家提过其中详情,东家当时虽然斥责了小少爷,却也没有太过严厉,仍旧让小少爷跟着我来白龙镇收货……”说到此处,童德故意做靠近了一点,做出和王乾亲切的模样,小声道:“我这人很直,收了银钱也就不啰嗦了,这话也就只能在你这里说说,我们做管家的当然了解东家掌柜的脾性,这掌柜东家也更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这小少爷顽劣,东家随口责备之后,又让小少爷过来了,他定然知晓小少爷不会在意他那般随性的斥责,多半还会逼着白逵,寻白逵的麻烦,也就是说掌柜东家对这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们小少爷脾气很倔,他来这里就是铁了心的要折辱白逵,你要我说服他怕是很难,不过今日他也已经见到白逵那倒霉模样,痛快了不少,明日得不到那雕花虎椅,至多再骂几句也就没事了。不过这铁虎骨椅,小少爷怕是会不依不饶,所以若是真要化解这事,还是得说服掌柜东家。可方才我也说了,东家对着此事并没有强烈的反对,他心胸虽然不窄,不会计较当年在白龙镇的遭遇,可自己个的儿子在三艺经院被那谢青云掰断了手指,这谢青云又是白逵的木匠徒弟。白逵想撇开关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话到一半。王乾又塞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到童德手中,小声道:“正是因为如此。在下才会请童管家多多周旋,那铁虎骨椅,便是我王乾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我们全镇一齐不吃不喝的相助白逵,也都极难,我知道谢青云当初掰断了张家小少爷的手指,张老爷未必能够释怀,所以我也不求白逵就这般算了,方才我说过。会陪着白逵一起送那雕花虎椅去张家,向张老爷赔罪,当然也会奉上赔罪之礼,这礼哪怕去了我王乾几年的俸禄也是行的,总要表明白逵和白龙镇的诚意,可若是一定要铁虎骨椅,我觉着这就不是折辱白逵了,即便是想报复谢青云那孩子,也至多断他手指。一指换一指,甚至断他手掌,一手还一指,总不至于逼出人命。何况白逵还不是谢青云,只不过当了他的便宜师父罢了,这铁虎骨椅自然是不可能出得起的。一旦入了监牢,以白家的钱财。哪里能供奉得起那牢里的大人,到时候挨揍、挨打。怕是用不了几个月,就一命呜呼了,这点规矩我身在官场还是十分明了的。”

    王乾既然已经在言辞上要撇干净谢青云的关系了,索性就撇得更清楚一些,他身在官场,对这些事情明了之极,有时这般做也是全不得已,只要没有损害谢家任何,这样的手段,他自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待谢青云回来之后,交待清楚,他也相信谢宁和谢青云那活泛的心思,为了救白逵,绝不会计较这一点言语上的“撕破脸”,至于所说的牢狱,其实在武国律法严苛,若是没有人故意陷害,以违了这生意约的理由,捉进了大牢,未必会死,但若是有意陷害,使了钱,让白逵去那到处是恶霸的看押房关起来,牢头狱卒什么的再授意那几个狱霸揍白逵,那便真有可能不到一两个月,就让白逵死在里面,白家又不是武者家族,自不会有人彻查。王乾这般说,意思就是指若是逼着白逵进了牢狱,张家便多半会使钱逼他,既然张重知道了儿子对付白逵的详细计划,便定是有这样的心思,否则也不对儿子用铁虎骨椅来要挟白逵不管不问了,只不过王乾此刻在求着童德,当然不好明说,他希望的就是童德能够周旋此事,把铁虎骨椅改成其他的赔礼道歉的方式,就算逼得白逵倾家荡产、四处借债,也总比让他借钱都借不来这铁虎骨椅的好,这样就等同于直接逼死白逵了。

    童德当然听得明白王乾的话,当下点了点头道:“既然王大人如此说,又有这银钱作保,那我尽量去周旋周旋,原本这白逵死活和我全无干系,小少爷想怎样便由得他怎样,将来若是真逼得白逵被看押起来,掌柜东家想要逼死白逵,我也不会多说半句,做管家的自然要听东家之命,不过我知道掌柜东家也只是想看看白逵这厮痛苦,发泄一番罢了,真要逼出人命也未必会愿意,不过最终如何都是掌柜东家一念之间的事情,而这一念就看我如何劝说了。”

    见童德答应,王乾心中大喜,面上却只是点头微笑,拱手道谢:“多谢童掌柜应允,此事若是成了,王乾必有重谢。”

    “行了,你那重谢再重,也不会有铁虎骨椅重,要不便也不会求我,直接借钱给白逵了。”童德随口一句又挤兑了王乾,不过这次不等王乾接话,便又笑道:“说笑一句,王大人不用介意,我童德的钱也是买不起铁虎骨椅的,能有王大人重谢,童德自当乐意相助,只是这结果童德不敢保证,尽量说得东家掌柜不要这铁虎骨椅的赔偿便可。”

    王乾没有在意童德的挤兑,从他来白龙镇做府令起,他便早就不计较这些了,每一次去郡城,时常都会被人在言语上羞辱,或是直接或是暗讽,可他只要能为白龙镇的子民谋来好处、利益,便是被那些大官人们嘲讽几句又能如何,眼下自也是一般。至于张重这厮,王乾会记在心中的,这次危难过去,他定会想到更多的法子,避开张家的锋芒,他知道那张重为人,心胸狭隘,这次算了,下次临时有了其他的怒气,说不得又会来找麻烦,而且不只是白逵,还有可能对付谢青云的另一个师父老王头,身为府令,当然要助这两人躲开这些灾难。(未完待续。。)

    ps:  写完,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三十二章 拖延之计

    自然,若只是一味的躲避,时间长了,便于越发引得张家的仇恨,总会有一日再受张家欺辱。所以王乾心中也已经打算好了,这次事情过了之后,便寻个机会和自己妻子说说,给她娘家去一封信,若是能将来在某个时候请来武者,去张家采买丹药时,有意无意的震慑一下张家,让张重那厮知道白龙镇得罪不起其他的武者子弟,得罪不起各镇府令,得罪不起郡城的那些官员,但是他张家这种商贾还是不怎么怕的,之前这般忍让,只是因为张家经营的是烈武药阁罢了,若是真有事情,烈武门未必会为张家这样一个随时可以换掉的掌柜而出头。而眼下,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岳父和他虽无任何矛盾,但也并不亲近,且岳父又远在洛安,他没有把握立即办成此事,张家只给了二十日的时限,最好的法子就只有先忍有些辱,稳住张家才行。

    至于之前去宁水郡受到一些官场同门的嘲讽,王乾没有想过要这般做,只因为那些人和白龙镇并无任何死结,更不会反复来寻白龙镇的麻烦,让他们在官面上说上几句,痛快一下,能给白龙镇谋得好处,王乾自是乐意,若是和他们翻脸,反倒不美,何况岳父家即便全力,也震慑不了这些官场同门,自不必硬要为了面子,而和他们死斗,王乾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白龙镇为官到底,能让白龙镇的百姓都过上平安而舒坦的日子,再不要受穷、受欺,能多培养一些武者子弟出来。自己手下的秦动虽然因为没钱,离开了三艺经院。但天赋不错,他一直全力资助秦动自学。希望他能够在将来突破成为武者,其次便是这白逵的儿子白饭了,再下去当然是明年就要入三艺经院的大头,最后是那小囡囡,每一个都是白龙镇的宝贝,他不希望在他们成长为武者之前,白龙镇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王乾听过童德之语,自是再次道谢,心下也明白不易和童德说得太久。免得那边张家大少爷胡思乱想,又带来麻烦,道谢之后,便即告辞而出。童德瞧着王乾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两张银票,嘿嘿直笑,这便同样推门而出,回到张召的房内。那张召自然没有睡着,看童德归来。当下兴奋的一跃而起,连声说道:“怎么样,怎么样,这蠢货府令说了什么?”

    童德哈哈一笑。这便将王乾的话全然重复了一遍,跟着把那两张银票又都取了出来摆在了张召的面前,道:“这王乾的话。我自不会对掌柜东家去说半句,这银票咱们不收白不收。不过暂时放在我这儿保管,省得小少爷回去被老爷详问。漏了破绽,只等小少爷回三艺经院时候,小人送小少爷的时候,在交给小少爷,到时候想如何花销,也都是小少爷说了算了。”

    张召也不在乎这点银钱,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当下兴奋的应了下来,自然他的兴奋不是来自于银钱本身,而是来自于这白痴王乾,白送了银子,还一点好处没捞着。童德见张召如此,跟着指了指脑子说道:“小少爷以后做事,也多动动脑子,武道极为重要,不过头脑也是一般,若是足够聪敏,当初也不至于被谢青云那混蛋扭断了手指,若是现在再要小少爷请人伏击谢青云,定然不会那般鲁莽了。”在张召死之前,童德奉行的原则就是真诚相待,拿出王乾贿赂自己的银票是真诚,教导张召如何用脑子也是真诚,拍一拍张召的马屁,说他现在不会这般鲁莽了同样是真诚,至于那四百两银票,张召自然等不到回三艺经院就要死了,最终还是他童德攥在了手中,归他童德所有。

    张召听了童德的话,倒是真个认真点头,连声称是,他这回算是亲眼见到童德一人如何耍得这一镇的府令团团转的,将来他还要见到那该死的白逵,被关押在宁水郡的看押牢内,在证据不足被释放之前,不死也得让这白逵脱一层皮,想到此处,张召忍不住便又问道:“童管家,下回咱们再来折辱那老王头如何,他这肉虽然做得好吃,可比起咱们牛肉张的还是差得远了,总不能让他这样的混蛋在这白龙镇赚许多钱……”

    张召说得冠冕堂皇,只是为了牛肉张,而不忿老王头的熟食铺,可童德哪里会不知道这位小少爷不过是憎恶谢青云,只因为如今谢青云没回来或许再也回不来了,他没法子对付谢青云,且刚尝到了折辱白逵的甜头,转眼就想到了要同样对付这老王头了。至于什么牛肉张,即便是没人吃了,穷得经营不下去了,张召也不会有半钱银子的关心。当然,对于张召的说法,童德自不会反驳什么,也就跟着附和着他,还故意随口说出了好几个对付那老王头的主意,虽然都是些没有详细计划,多半难以执行的主意,可也依然让这张召听得是哈哈大笑。两人就这般说着话,直到那在镇中巡查过一番的刘道回了客栈,进了隔壁的屋子,童德才和张召打了个招呼,要张召早些睡下,跟着以不让其他客人和店家发现的轻手轻脚,去了隔壁的厢房,把刘道换了过来。自然,这房间只有一张床铺,刘道是不能够睡床的,便随意靠坐在了屋内的一角。这个位置,确是此房屋之内最佳的位置,若有敌人摸进来,无论是从窗外潜入,还是从正门进入的人,都很难第一眼就发现这个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而刘道却能够看到屋内每一处地方,如此方能护着小少爷的安全。张召嘴上虽然说不习惯,可是累了一天,这一躺下,就呼噜噜的睡着了,看得刘道暗暗摇头。他虽然不过是先天武徒,约莫这一辈子也破不入武者境界了,但知道习武之人的习惯。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睡得如此之死,更何况此时还不在家中。若是遇见荒兽偷袭,早便一命呜呼了。此时的刘道才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前些天称赞小少爷领悟了修武应当打好根基的话是否对了,这小少爷是真个变得沉稳了,还是取了个巧,想要骗过自己?想了一会,刘道觉着无趣,不过一护院教头,这些事也用不着自己操心,当下便凝神静气。开始进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玄妙状态。

    与此同时,白龙镇府令王乾已经在秦动的陪同下,一起到了白逵的家宅之内,那白逵夫妇一见府令亲来,忙迎了出来。这白龙镇百姓和王乾平日相交都很自然,并没有太多的客套,白逵拱了拱手,便直言问道:“王大人专程为我去了童德那里,白逵先行谢过了。”

    “你如何知道?”王乾笑问了一句。随后又看了眼秦动,恍然道:“一定是小秦捕快方才来和你说了,又返回去接了我。”跟着不等其他三人接话,这便笑道:“童德那厮老奸巨猾。不过好在此事大部分是张召小儿自作主张,童德答应回去之后会和张重说说、转圜一番,这二十日时间。咱们也齐头并进,我会让我妻子给她娘家人去信一封。未必能够赶得及,可这次事了之后。总要请人来震慑一下张重,省得他还想着咱们好欺负,来一次又次,谁也受不了。”

    白逵夫妇听后,当即大喜,王乾大人的话中虽然没有肯定童德能够说服张重,但后半句说了此事了了之后,便足以表明这事能够顺利解决的可能性极大,两夫妇喜悦之余,当下就忍不住要跪拜,他们都是生意人,并非什么都不懂,自然明白要童德相助,王乾大人定然给童德了一些好处,可他们家什么也出不起,即便和王乾再如何随意,也要真诚感谢。

    王乾哈哈一笑,伸出双臂一揽,稍一用力就将不懂武道的白逵夫妇二人托了起来道:“你二人莫要着急感谢,这事还没完,若是童德劝说张重成了,我要和白逵兄弟一起押送这打造好的雕花虎椅送去张家,所有的费用都得免了,还要向张家赔罪。”不等白逵接话,王乾又道:“这次事情我知是白逵兄弟落入了童德那厮的言语算计,没能提前写个合约,可若真的要闹到郡城去,咱们的势力全不如张家,也耗不起,白逵兄弟也应该知道,一旦被关押进羁押房,即便最终没有坐牢,也会十分麻烦,所以这一次还是吃些亏,忍些辱罢了。我和童德说好,只要不是类似于铁虎骨椅,咱们白龙镇倾家荡产也出不起的赔偿,其他都好说,哪怕赔光了你白逵家的所有,至少也有得赔,总不能逼死白逵,给张召小儿出口气也就得了。这一点童德算是答允了下来……”

    “可是银钱……”白逵一脸着急的想要插话,王乾摇头道:“银钱你不用担心,咱们白龙镇都是一家人,若是我能出得起,也不会让我王乾饿肚子的就都由我出,若是也要我倾家荡产,那就我、秦动、柳姨还有白逵兄弟你自己,加上老王,这几家还算白龙镇富绰之人一齐凑钱,总不会让任何一家饿肚子。我知道你白逵兄弟会过意不去,可再过意不去也不能让你被捉去郡城里的羁押房,所以这事先就这般定了,若是只有我一人出钱便能解决此事,那咱们县衙的那些个木具,譬如案堂一类的,木料自是衙门出,手艺就全交给你免费给打造了,就算你还了这些钱,若是老王家、小秦捕快家都来凑钱,那老王熟食铺、柳姨的宅院,一些采药的工具,晒药的木具,也都重新打造一些新的,手艺自然都免费。”

    听着王乾的话,秦动也连连点头:“大人的主意不错。”白逵夫妇确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的手艺虽然在白龙镇第一,在附近镇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打造这些手艺费,哪里够得上王乾等人可能要为他凑得钱,白逵夫妇自都不是傻子,知道张重到时候要的赔偿虽然只是出口恶气,但一定会逼得他十分难过,即便不在是那永远出不起的铁虎骨椅,也多半要几家一齐凑钱,才能成。再有今日王乾说动童德,所给的好处。怕就不只他帮衙门翻新所有木具、木杖一类的了,王乾大人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心中太过内疚。这才以此法,让他们也有所付出。如此事事周到,这让白逵夫妇又如何不会感动呢,这激动了一会,白逵终于说出了声,道:“诸位恩情白逵无以为报,这不只是木具了,以后加盖新宅院,所有的木匠活,我白逵有生之年也都包了。”

    王乾听后。也不反对,这便笑呵呵的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诺了,莫要怪我官大欺负百姓。”他这般说自然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想要化解白逵夫妇过于愧疚的心神。那白逵夫妇有哪里会不知道,当下连连点头:“怎么会,便是帮大人修数座宅子,也够不上大人对我白家的恩情。”

    秦动在一旁也跟着插话道:“既如此,不管那张重要什么条件,我都要我娘和我一齐出银子凑数。这般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咱家的房子都由白叔免费修建,待我取了媳妇,有了新房也是如此。哈哈哈……”他这么一说,好似自己占了超大的便宜一般,直接逗乐了在场的众人。也让白逵夫妇不至于流露出感恩戴德的真情,秦动觉着老看着白叔、白婶这样。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王乾和秦动也是一般想法,自己那一句话只化解了一般。秦动配合得倒是恰到好处,这便悄悄把手背在自己个的身后,冲着秦动竖起了大拇指,秦动见了,自是心中大乐,他和王乾算是整个衙门之中,出了老捕头师父之外,最熟悉的人了,平日玩笑也都是随意去说,只有正式场合,才会有那上官和下属的谦和礼让,诸如王乾背手大拇指的事情也是时常发生,不过有时候不是正着的大拇指,而是倒过来的,两人有时便似忘年兄弟一般,不分彼此,也正因为此,秦动才会在心中肯定白逵有事,王乾定然会全力相助,也很有可能会写信给王夫人的娘家,一求帮助。

    笑过之后,王乾这便又道:“对了,还有一事尚要说明,我和童德是私下说的,他今夜估摸着会和那小儿张召哄上几句,但此事最终决定还在张重那厮,因此明日一早童德和张召还会来你家催要雕花虎椅,见不到之后,自然又会啰唣一番,还请白兄弟和弟妹,多多放宽心,不要和他们争执什么,一切称是便可,想来张召今日动了手,明早这一点时间,也不会再动手了,即便想要动手,白兄弟和弟妹只要不断点头,丝毫不去理会他们的言语羞辱,他也寻不到动手的机会,只当两条狗在狂吠,咱们堂堂人族随口哄着他们罢了。自然,我也会让秦动提前过来,在你家潜藏好,若是他们真个动手,小秦捕快定会第一时间出现,总不会让两位受伤便是。”

    “王大人想得这般周到,我白逵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此事一过,定然请王大人去老王头那里吃酒。”白逵也知道再如何谢,也都无法还清王乾为他们付出的银钱,也就不再多啰嗦,只一句吃酒,便道尽心中的感激。王乾听后,自不会推辞,这样才能让白逵心中更为舒服,王乾可绝非一个挟恩图报之人,他反倒希望帮了白逵夫妇之后,白家仍旧和以前一般与他相交,不用好似见到恩人一般,太不自在。白逵说过这话,又转头看想秦动,笑道:“自然,还有小秦捕快,咱们到时候不醉不休。”

    “我还说白叔什么时候小气的不想请我吃酒了,看来是我太心急了。”秦动哈哈一笑,跟着拱手道:“时候不早了,白叔、白婶早些休息,明日寅卯相交时,我便过来。”

    王乾也正打算告辞,见秦动说过,也跟着随意打了个哈欠,拱手道:“我也累了,这便告辞,明日再见。”说着话,当下转身出了白逵的宅院,秦动也随后跟上,那白逵夫妇送到门外,这便关上了院门,随后便是不停的对这小秦捕快和王乾大人的称赞,小秦重义气重感情,十分热心。这府令大人王乾不只是重乡情,更事事周到,最后那个哈欠,显然是怕耽误了白逵夫妻的休息,但又不想直接这么说,便自己个大了个哈欠,显得好似自己困顿不堪,要赶紧离开一般,如此既能让白逵夫妇早些睡下,又不会让他们过意不去,只会以为是王乾自己个困了才要离开的,并非是因为想要不耽误他夫妇二人休息,才主动离开。(未完待续。。)

    ps:  多谢观看,呵呵呵呵

第五百三十三章 吃肉

    像王乾这样的人,相助他人的时候非但不会挟恩图报,更希望他人不要在意被自己帮过,不要有一种因为受过帮助,面对他时,就多了一份必须要报答的情绪在内。当然,白逵夫妇清楚,诸如秦动这样的年轻人,同样也是这般想法,只不过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如王乾大人周到细致罢了。这一切都让白逵夫妇十分感慨,白龙镇相较于宁水九镇来说虽穷虽破,但乡邻之间的情义却是比其他镇子要强烈得多,无论是兽潮之后的灾难,还是现下逐渐宽裕起来的日子,大家都能够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确是极为难得。

    第二日一早,秦动还未来,白逵夫妇就早早起身,为秦动烙上了全镇子百姓公认的最好吃的大饼,又夹了点肉汤热上,一切刚准备好,秦动便提前敲响了白逵的大门,这一进来就见到有饼子有肉汤,秦动也是心中一暖,和白逵夫妇昨夜的感慨一般,只觉着生在长在这白龙镇中,也是一大福分,热乎乎的吃过,秦动便寻了个草垛,藏在了其中,只等那童德和张召赶过来,他所以这般做,不只是为了防那张召发脾气施暴,他已经基本肯定童德这次带来的车夫,武道应当在十分了得,他怕那人若是动手,白逵夫妇可就麻烦了,因此才有了这一早的潜藏,当然,此事秦动已经告之了王乾,而王乾也早就换上了劲装,埋伏在了附近的高树之上,窥伺着可能到来的马车车夫。毕竟他才是白龙这目下的第一高手,且那车夫不会进入白家宅院。只是在院外等着,若他有异动。王乾可以第一个发现。白逵夫妇回到里屋之后,秦动听了一会,未听见有院外有任何动静,这便又探出了脑袋,冲着院外高树的枝叶之间,做了个吃饼喝汤的姿势,跟着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是挤兑王乾。可怜兮兮的大早上就上了树,堂堂府令大人还没有他这个小捕快吃得好。那王乾看的极远,没有童德等人的身影,这便也伸出一只手来,冲着秦动竖起了一个中指,这便又重新藏好身形,这手势来自于谢青云的父亲,白龙镇第一说书人谢宁,在谢宁的书里。比划中指就是表示对敌人的嫉妒鄙视,自然,这手势除了白龙镇的人,外人都不清楚。谢宁只说是自己为了说书,瞎编的,不过在白龙镇。乡邻之间相互说笑逗乐,也都用这样的手势。王乾和其他人不这般玩闹,和秦动以及那老捕头三人。却时常用此相互鄙视,也是一乐。

    两人挤兑过对方,这又等了一段时间,日头彻底升起,才远远听见了马蹄之声,那马速不快不慢,不过白龙镇街道也就这么点长,很快就见到童德的马车驾到了白逵家宅的门前,依然是车夫驾车到了树阴之下等着,童德领着张召大声的拍门。

    白逵夫妇早就准备好了,自是匆忙过来开门,这一开,就堆上一副笑脸,打定了主意,这童德、张召再如何羞辱他们,也都当两条狗在狂吠,人和狗自然不会计较,只需要哄着逗着也就行了。果然那张召一见二人,就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道:“怎样,你个混蛋,雕花虎椅可制好了。”

    “没有,没有,实在抱歉,一切听小少爷您的吩咐。”白逵并没有和昨日一样,想要去解释什么,没有重复那雕花虎椅才刚晾晒好,剩下的部分需得中午日照最强时开始打造的事实,只依照昨夜和王乾大人商量好的一般,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将张召捧得高高的。他越是这样张召自然越是高兴,便再没有动手,只是冷笑一声道:“听好了,二十日之后,铁虎骨椅,亲自送到我张家,在让你那混蛋儿子白饭,在三艺经院像我低头认输,让我好好揍他一番,不过你放心,最多断几根骨头,反应武院又药,不会比你昨天更惨。”

    “是,是,是……”白逵没有反驳,却也没有直接答应,抬头看了童德一眼,跟着又连声道:“小人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否则就等着吃牢饭吧!”张召狞笑道,他这话一说,白婶便有些担心了,生怕童德回去也没法说服这位霸道的小少爷,这一担心就忍不住着急,当下便要开口说话,白逵对于妻子自是最为了解,见她那神色,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一把拽住妻子的手,随之满面堆笑道:“是,是,小少爷说得是。”昨夜既然王乾大人说过,先度过今天,待那童德回去说服了张重,这张召再如何,也得听他爹的,张重既然要面子,那衡量之后,多半也就不会把自己朝死里逼了,只要先满足了张家这次的要求,时间一旦宽裕下来, 王乾大人就能够让王夫人去一封书信回洛安娘家,到时便有极有可能请来武者震慑张家,一切也就再不会又什么后续的麻烦了。

    这王夫人,白逵也和镇中其他百姓一般,都听过她的过去,算得上一位奇女子,如今世道,即便破入武者境,也多半一生只在一郡之内行走,难得有机会去其他郡中游历,除非战力相对来说比较出类拔萃,或是被自家门派势力派遣去其他郡镇,或是自己出钱,四处游历一番。至于连武者都未达到之人,若能似张重这般做上大生意,又不怕什么危险,倒是可以自己花钱,雇佣几个武者护卫,租用飞舟或是快车,去其他郡镇,然而一般能有这等财力者,也怕那些被自己雇佣的武者半路上反主,抢了就跑,只因为一般武者也很少会接受这样平民家族的雇佣,而那些先天武徒虽然会在这类家族之内成为护院或是教头,但未必有本事护送他们跨郡而行。因此,能够这般跨郡游历的平民都是极有胆识之人。这位王夫人当年就是和父亲吵架,离了家。只带了极少的银子,一路艰辛走遍了东部四郡。最终来到宁水郡,遇上了王乾大人,两人一见倾心,之后王乾带着王夫人通过好友联络了武华商行,花了些银子搭乘了他们的飞舟,回到洛安,拜见了岳丈,尽管王乾当年不过刚入内劲武徒,但王夫人家中也同样没有武者。且王夫人的父亲见王乾谈吐不凡,见识不俗,也就应允了这门婚事。不过却有一个要求,每年过年,王夫人都需要回洛安,必须搭乘飞舟,一切都由王乾安排。王乾在宁水郡的那位好友虽然不是武者,但却识得宁水郡武行商行的一位掌柜,王乾经过他的引荐。和那位掌柜也成了相熟之人,于是这每年过年,王夫人回洛安,便都拜托给了这位掌柜了。自然有些年份王乾也会跟着回去,有些年份,王乾则留在白龙镇上。王夫人平日在镇中。和大伙相处的也都十分随意,丝毫没有任何官家中人的架子。且性子十分豪爽,也习得一些武艺。达到外劲武徒的巅峰境界,这样的奇女子,白龙镇中人也都是极为佩服的,只是这位王夫人唯一与人不同的就是很少和紫婴夫子接触,虽然她也从不说紫婴夫子的坏话,但在全村人都和紫婴夫子相熟的情况下,只有她和紫婴保持着点头之交,那紫婴夫子当初也尝试和她熟络起来,却也没有什么法子,之后便也就算了,镇中人开始都有些奇怪,甚至纠结,到后来大家也都释然,只想着两位女中豪杰,或许性子不合,没法子成为好友。

    白婶被白逵一拉手,一提醒,当下也就把要说的话收了回去,好在她方才只是神色着急,并没有任何愤怒,这会不再说话,面上有露出赔罪的笑容,并没有引得张召发怒,那张召见白逵连连点头,心下还算满意,伸出手来像是长辈教训晚辈一般,半重不重的拍了拍白逵的面颊,道:“行,昨天挨了揍,今天还挺明白事儿的,那就不揍你了……”说着话,四处瞧了瞧,跟着“啧啧”了两声道:“这白龙镇到底是穷,听说你都算是这里比较富有的了,还住这破屋子,昨晚那客栈也是睡得十分不痛快,老子我要赶紧离开你们这鬼地方……”一边说,面上一边显露出嫌恶的表情,跟着对童德道:“童管家,还不先行开道。”

    “是是,小少爷请。”童德笑嘻嘻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回头怒瞪了白逵一眼,“赶紧开门。”

    “是,是,是……”白逵确是将王乾交代的一切做的极好,口中不停称是,跟着一溜烟绕过童德,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又低头哈腰,等着童德和张召傲慢的迈出大门,一路又小跑着送他们上了马车,直到看着马车起驾远去,这才又回了家宅,赶紧让秦动从草垛子里出来,躲了那么久,虽然不会憋坏,可他也不好意思让秦动在那里面多呆,这一回来,才发现秦动人已经现了身,正在笑嘻嘻的拍打身上的草屑子,忙跟上前去一齐帮着,口中同时说道:“总算送走了两个大耗子,只愿那童德能说服张重这狗贼。”

    秦动也点头道:“放心,多半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若是青云兄弟在就好了,他都能请动凤宁观的人,对付这张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是啊,也不知这孩子这么多年都去了哪儿。”白婶也叹了口气,跟着白逵也是一般,三人唏嘘不已,却不知道宅院之外的高树上,镇府令王乾已经悄然溜了下来,一路急行回了镇衙门家中,他不想让白逵知道他也大早上赶了来,省得白逵又有那种感恩过头的心思,王乾嫌麻烦。

    于此同时,刘道驾驭着马车出了本就不大的白龙镇,踏上了镇和镇之间的林荫大道,这便抽了两匹马儿几鞭子,加快了速度,疾奔而行。这般大约行了小一个时辰,距离中午还有一会儿时间的时候,张召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早上虽然吃了不少,可饿得也快,当下就忍不住骂道:“娘的,那老王头早上也没有什么存肉了,给钱都买不来,真是个没眼光的小镇之民。哪像咱们牛肉张,半夜去都能买到上好的熟牛肉。这肚子饿了只能吃些饼子了。”

    说着话,没好气的从武者行囊之中取出了两张大饼。吧唧吧唧的啃噬了起来。童德见他如此,心中只是在笑,想着一会就有好肉给你吃,不过是送你去地府的好肉,随后又想起当初张召吃东西可挑了,哪里会这般痛快的吃这没味道的白面大饼,如今到了内劲武徒的境界,肚子容易饿,这没有什么味儿。不要任何菜肴拌着的饼也能吃得这般香甜。

    很快,张召将手中的两张大饼都吃了个干净,跟着又从行囊中取出两张,这饼子童德昨夜就和客栈老板打好了招呼,让他大早上烙了许多,足够张召吃的,自然不会有缺,至于张召的死赖在白逵身上,自然要有几个波折。才能显得更加真实,到时候请了郡里的捕快一道过来,客栈搜查过,老王头那里搜查一番。再到白逵这里搜查,一并搜过之后,再断定是白逵家中那茶水的问题。这便是裴元的计谋了。至于老王头那里,裴元也安排了人在墙壁之中藏了毒药粉。童德是全然不知的,裴元的打算。就是第一次只搜出白逵家中的毒药,诬在白逵的身上,到白逵正是入狱后,再寻其他机会陷害老王头,到时候再从老王头家搜出毒药,便可以要那郡守推测出白龙镇有大问题,人人都有这种毒药粉,如此一路彻查,足以闹得白龙镇鸡飞狗跳,最后陷害那白龙镇最富有的柳姨,也就轻而易举了。

    待张召吃过四张饼子,又喝了两大袋子水后,童德便和张召随意聊了起来,聊到中午十分,童德便取出了白饼子给了外面的刘道,跟着自己也吃了起来,故意吃得香甜之极,引得刚吃得小饱的张召又想拿出来吃,一边取一边嘟囔道:“要是有些菜肉就好了,这白龙镇,真他娘的不是人呆的地方。”

    “小少爷赎罪。”听过张召的话,童德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就这般看着张召。张召刚取出大饼子,正咬了一口,就听见童德话,抬眼去看,便发现童德这副神情,这便纳闷的问道:“童管家何出此言?”

    “肉是有,不过原本想着到半下午的时候拿出来给小少爷吃的,不过现在看小少爷这般想吃,小人就觉着半下午的时候距离到衡首镇也很快了,小少爷那时候吃距离回衡首镇,去吃更为新鲜的酱汁牛肉也差不了多少时间,倒不如现在吃些,还能解解馋……”

    话到此处,还没说完,张召就一脸笑容道:“什么,童管家你那里还有酱汁牛肉,来的路上怎地没见你提过,这一天一夜不会坏了吧。”

    童德摇头笑着,从自己个的行囊中取出了一方木盒道:“不会,下层我特意叮嘱了牛肉张,加了冰,能保五天,只不过时间越久,烧热的肉质就自然越不鲜嫩了,小少爷现在想吃,就索性都吃了吧,小人昨日不拿出来,就是为了防备这白龙镇大早上没出买肉去,那老王头这个天气没有制作腊肉,其他的酱肉又没法子保存到今天,幸好这都让我猜中了,这盒子酱牛肉也就没有白准备。”

    他的话还在说着,张召就已经抽出了牛肉盒底的木条,一股热气升腾,那盒下层的炭火便烧了起来,连带盒中的冰块也都一起煮上了,很快冰水混合着酱汁一起都给烧化了开来,滚着牛肉,发出咕嘟嘟的声音,那一股股酱汁牛肉的香味便又涌动了出来,车外的刘道也刚三两口解决了两张大饼子,这便闻到了这股香味,心中忍不住又骂了起来:“娘的,这该死的童德,准备了两盒子酱汁牛肉,竟然都不给我半点,早知道下回出来也去多买一些。”心中如此咒骂,刘道却似全然忘记了来白龙镇的路上,他还全然不屑这贪吃的张召小少爷,如今自己却是被香味再次诱惑,馋得不行,不过这次,刘道没有再敢和来时那般,故意加快马车速度而发泄不满,再来一次,车内的小少爷定然要发觉到什么,到时候和老爷一说,可就麻烦了。

    张召自然不知道还有人馋他的牛肉,只顾着自己个大吃不停,吧唧吧唧的十分味美,那一旁的童德其实也挺想吃的,这牛肉张的酱汁牛肉做得确是不错,不过他自不会表露半点,只是慈爱的看着张召吃着,像是长辈看着自家孩子狼吞虎咽一般,心中却在恶狠狠的骂着:“吃吧,吃吧,吃得越多,死的时候越痛苦。”(未完待续。。)

    ps:  明日见,多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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