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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延北老九     法医禁忌档案txt下载     法医禁忌档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旋转铁门

    我捂着双耳,甚至还不住晃脑袋,这样能让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其实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出现了不良反应。但我们并没因此放松警惕。除了姜绍炎,我们四个全凑紧一些,做出防御的状态。

    我搞不懂钟声为啥让人有这种反应,而此时,我也把注意力全放在姜绍炎身上了。

    他跟别人不一样,不仅没往我们身边靠,还独自走了出去。他不握枪了,把它背起来,又把匕首拿到手里。

    我觉得他古里古怪的,一脸神经兮兮的样儿,配着原有的恐怖表情,更让人看的从心里往外的打怵。

    姜绍炎弓着身子,一会左瞧瞧,一会右看看的。我想喊话,问他到底怎么了,问题是刚有这意思,话到嘴边了,我心难受的更加厉害,也始终没说出来。

    稍微过了一会儿,姜绍炎猛地挥舞起刀来。乍一看他就是隔空盲目的来了一下子。可这刀刚舞完,空中竟出来一道血迹。

    这让我想起刚才了,铁驴对着鬼影上空开枪后,不也是打出一道血雾么?另外我有个猜测,这诡异的血,还有鬼影,都跟鬼脸有联系。

    姜绍炎舞起来还没完了,东一下西一下,只是接下来这些刀,都没划出血。

    钟声渐渐停了,我们总算能舒缓一口气了,姜绍炎身子有点乏味,索性蹲到地上。

    我们要面对两个事,要么看看姜绍炎怎么样了?要么去钟那里瞧瞧,到底钟声怎么来的。

    我们取舍一下,都觉得姜绍炎更重要一些。我们默契的凑到他旁边,铁驴还伸过手去,要拽他一把。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姜绍炎的脸色好了一点,他也没搭把手,自行站起来,念叨一句,“我能感觉出来,它在召唤我。”

    我纳闷了,心说它指的是谁?两个特警跟我一样,也听得迷迷糊糊的,铁驴却是似懂非懂的皱皱眉。

    姜绍炎不跟我们多说啥了,四下看了看。这附近有大木杆子,他找了一个,奔过去嗖嗖爬了起来。看架势,又要居高临下瞧瞧了。

    我们没打扰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大钟旁,研究起它来。

    大钟太厚了,我用拳头砸了一下,竟砸不出丁点声音来。它还是挂着的,离地很近,也就有一尺多的距离吧。铁驴不怕冒险,让自己平躺下来,将脑袋探到里面看了看。

    那两个特警配合着,拿出手电筒往里照。

    说实话,我怕出岔子,要是这钟突然失重落下来,压在铁驴胸口上,光凭这重量,不得把铁驴压出个好歹来?

    我没像两个特警那么做,蹲在一旁,一边留意钟的动静,一边把我带的枪卡在钟下面了。这样一旦钟下落,枪就分担一些力道。

    等了半分钟吧,铁驴把脑袋缩回来,也算安然无恙的退出来了。他挺奇怪,没站起来,而是坐直了,把身子靠在钟上,想事情。

    我心说驴哥这是干嘛呢?有啥事跟我们也先说说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铁驴边想边回答,说他在钟里面看到很粗的铁丝和轴承了,这该是一种机关吧。刚才的钟声一定是机关运作的结果。

    我这下明白铁驴纠结啥了,到底什么人设计了这么复杂的钟?另外钟声突然出现,有什么含义呢?

    我们没太多思考的时间,姜绍炎有发现了。他从木杆子上爬下来,对我们招手。

    我们迅速跟他汇合,姜绍炎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有人,咱们跟过去瞧瞧。”

    我顺着一瞧,虽然看不到那人在哪里,但这方向,就是冲着飘炊烟房子的。

    我心说难道是那个聋哑盲老人么?他怎么出屋子了?

    姜绍炎带头,我们跑起来,我趁空跟他说了老人和飘炊烟房子的怪事。姜绍炎听完身子顿了一下,明显有心事,却也没多问啥。

    我们没跑多久就看到老人了,他又聋哑又瞎的,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的踉踉跄跄不说,还在指定一条路上走。

    我留意到,这路比其他地方,多埋了一些小石子,这一定有导盲的作用。

    老人走走停停,总会蹲下身,对着踩到的石头摸一摸。我猜这些石头也有别的说道,能让老人知道,他走到哪了。

    姜绍炎的意思,我们就只是跟着,看他到底去哪。

    我和两个特警早就试探过老人了,知道他是真的残疾,也没多想啥,铁驴就不行了,他怕老人是装出来的,趁空开了一枪,试探一下。

    一发子弹故意打在老人脚下,冒出一股烟来。老人不为所动,依旧走着。这下铁驴也疑心尽去。

    老人奔着村西面去的,最后停留在一堵大墙的前面。我不知道把它称为墙恰不恰当。它是沙土做的,却很高,少说有四五米,另外左右看不到头,规模很大。

    我想起长城了。虽然它远不如长城的规模,但也让我觉得,它是在防御什么东西。

    老人停留在一个大铁门前。这铁门是镶在墙里的,上面有九个凸出来的铁疙瘩。他对着手掌唾了唾,又对着铁疙瘩摸过去。

    这九个疙瘩一定是机关。我们想知道开机关的“密码”,外加老人实在是聋哑盲,我们也没啥顾忌的,全悄悄凑到他旁边了。

    这时的气氛很紧张,我打心里却也有种别的感觉,心说我们五个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无顾忌的偷窥者了。

    老人一共拧过七个铁疙瘩,有往左拧一圈的,也有往右拧半圈的。前几个拧的手法,我都记住了,最后因为脑力不够,看的迷糊起来。

    我暗骂自己太不争气,又偷眼瞧瞧姜绍炎他们,两个特警配合起来,一边看一边说着悄悄话,他俩一定在合作呢,想凭两个人的脑力,把这密码全记下来。

    而姜绍炎和铁驴都各自为战,嘴皮子都默默的嘀嘀咕咕,光凭这举动,我就放心了,知道他俩一定有什么记密码的技巧。

    等老人忙活完,铁门里传来咔的一声响,说明锁开了,老人又将肩膀顶在门上,让全身用力去开门。

    我们五个等待起来,想一会借光进去。但谁知道这门这么操蛋,也怪我们看走眼了。

    它不是推拉的那种,老人力道够了,它竟以自身中心为轴,转动起来。

    老人贴着门,一下子随着门要往里进。我心里干着急,也觉得这一来,我们没法跟他一起进去了。

    我打定主意干站着,等门闭上后,我们输密码,再一拨拨的进去。

    姜绍炎跟铁驴是急性子,也真有那实力,他俩全突然动身,嗖嗖的奔老人跑过去。

    老人本身占了一块地方,他俩要都贴在老人左右,肯定不行,地方不够用,尤其铁驴身板子还大。

    这哥俩也有招儿,姜绍炎身子瘦,挨在老人旁边,铁驴一个大跳,竟站在姜绍炎肩膀上了。

    我觉得自己就是在看一场耍杂技,他们仨用这种姿势,随着门消失在另一侧了。

    铁门咣的一声停住了,代表着又被锁上了。

    我跟两个特警互相看了看。我们仨一同迈步,来到铁门前面。

    刚才看老人输密码,跟现在我们自己输密码,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我有种很忐忑的心理。

    我不藏着掖着,也没觉得自己是个特案专员,就应该摆谱有架子啥的,我直说,这组密码自己没记全,问他俩能不能配合,一起把密码搞定。

    他俩真被这话说到心坎里去了,立刻对我苦笑,表示他们也这德行,我们仨互相研究一番,先在地上写起来,熟悉一遍密码。

    我发现他俩刚才也没记得那么清楚,这一组密码下来,有两处地方有些模糊。

    我记得平时用电子设备和软件时,输密码是有次数限制的,错了几次后,就彻底被屏蔽了。我不知道这大铁门的锁有没有这种讲究。我们决定依旧输入三组密码,挨个试一试。

    我先输把握最大的。那两个特警打下手,看着地面对我念叨着下一步怎么做。

    就这一过程,时间是不长,但等输完最后一个密码时,我脑门都是汗。

    我使劲抹了一把,又往后退了退,他俩也站起来,凑到我身边。

    我们等了十多秒钟,本来我以为这组密码是错的呢,不然铁门怎么没反应呢?但等我要换另一组密码试试时,铁门里传来咔的一声响。

    我没料到,也听得一激灵,我们都看着铁门,发现它自行慢慢转动了。

    我们仨想一次都进去,所以互相紧贴在一起,甚至都有点要抱在一起的意思了,这样凑到铁门旁边。

    我离中心轴比较近,还时不时看着轴承,怕自己有所疏忽,别被轴夹到。

    我们慢慢的随门而动,等已经进到墙里面时,我送了一口气,也打心里想另外一件事了。

    大墙后面到底什么样?现在的姜绍炎和铁驴又在做些什么?

    我眼巴巴瞧着,只等视野面的变化。但这时出岔子了,有个特警意识到不对劲,对我们提醒,“这门速度咋变快了?”

    我细细一品,可不是么?而且铁门转动速度提升的特别快,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它就有点嗖嗖转的意思了。

    我们贴着铁门,必须跟它速度一样,这么一来,我们仨面临一个很大的窘境,在如此转速下,我们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第四十八章 另类的菜园子

    我们本着安全至上的原则,并没冒险从铁门里冲出去,都顺着门轴,跟它一起转动。

    就这样,我们跟它一起绕了两圈。虽然速度快,我们却还能跟的上,但我知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脑筋飞转,想合计点什么招儿出来,无奈一时技穷。

    我也真没想到,这铁门转着、转着突然停了。我们仨没反应过来,还在思维惯性的带动下,往前走呢。这下可好,全都贴在铁门之上了。

    我心里有点郁闷,不过这种情绪立刻一扫而光,我招呼他俩赶紧逃出去。

    我们相继而出,而且更有个惊喜,我们竟在大墙之外了。

    我们各自踉跄走了几步,又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喘气。我回头看看已经静止的铁门,心说刚才发生这一切,一定跟我们输入的错误密码有关。

    我不想太纠结铁门的事了,又向四周看去,想知道姜绍炎他们在哪。

    那聋哑盲老人也好,姜绍炎跟铁驴也罢,他们都离我们很远了,老人带头走,他俩在后面跟着。

    这哥俩也并没留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要在平时,我保准先嚷嚷歇一会,但现在不敢耽误,不然他们走的更远,我怕我们仨跟丢了。

    我招呼俩特警,一同站起来,追过去。

    我们也都注意脚下,没发出太大声响,等跟姜绍炎他们汇合后,我们只是互相看了看,并没多说啥。

    老人真能走,这么过了一刻钟吧,他来到一个下坡前面。

    此时我们仨就在他身后,能立刻看到坡下的情况,我形容不好,就觉得坡下跟仙境一样,或者说跟高山之上的悬崖一般。

    有一层很厚的白雾把下坡什么样都隐藏起来了,我们既不清楚有无危险,又不知道这个下坡到底有多长。

    另外坡上还有一个怪异,就在我们身边不远处,有一条铁轨直接延伸到白雾之中,在铁轨最上面,还停着一辆小车。

    老人知道小车的存在,他直奔那里,还费劲巴力的又是抬腿又爬的,坐到了车里。

    我们没敢直接凑过去,怕这小车有啥说道。但就是这么一耽误,老人在车里摆弄两下子,小车嗖嗖的往下滑。

    小车速度很快,我们想追也来不及了。

    我愁上了,也四下打量着,想知道还有没有另一辆小车,能让我们五个坐起来往下走。

    姜绍炎没给我们太多琢磨的时间,他品着老人下坡的速度,叹气说,“咱们得立刻下坡,不然绝对被他甩掉了。”

    我想问怎么个下法,话没等出口呢,姜绍炎一下坐在坡上,嗖嗖往下滑。

    这坡不那么陡,姜绍炎能一边滑一边控制速度。我们四个也不能干站着,铁驴当先,我们也效仿姜绍炎,下坡了。

    我本来还挺担心,这么坐在地上,裤子不都磨坏了么?甚至别没等下完坡呢,就把内裤磨漏了,我们岂不是光腚了?

    但我穿的特案组衣服太特殊了,材质真好,我坐着磨了一会发现,里面的衣服根本不怕磨,还绝热。

    我也就跟姜绍炎和铁驴一样,舒服、踏实的坐了起来,而那俩特警相对比较惨。

    他们没特供的衣服,只能来回换姿势,或者蹲着,拿出一副滑滑梯的样子。

    我没算具体滑多久,反正少说过了二十分钟,我们到底了,也没耽误进度,那老人也刚下来。

    我把目光从老人身上挪开,又看着远处。

    这里竟是一个菜园子,占地十多亩的样子,而在菜园子后面,是一条大河。

    这里温度很高,我突然很热,浑身都是汗。大河的河水也都是红色的,跟血一样。

    我有种奇葩的想法,这河很像巨人身上的一条血管,另外我琢磨着,这里之所以能这样,或许地底下有火山吧,河水泛红也跟火山矿物有关。

    老人的目的地就是菜园子,走过去后,还摸索起来,感觉哪一颗菜新鲜,就往怀里揣。

    而这些菜,我也见过一次,就是最早进女儿村时,被九娘请吃饭时,在饭桌上见到的。

    我挺纳闷,心说难不成九娘的菜,也是从这里偷来的?

    我们没急着奔向菜园子,老人又捡了一棵菜,之后这么一扒拉,竟从菜地里拿出半颗人头来。

    这人头的脑子都没了,眼眶也空空的,不过鼻子、嘴巴,还有一只耳朵都在,腐烂程度也很高,老人拎着它,有些地方还直往下淌汤。

    我们都瞧恶心了,铁驴还念叨一句说,“他娘的,这菜不会是用尸体养出来的吧?”

    我被这么一说,也有点反胃了。

    老人看不见,不怕这人头的恐怖外貌,他还随手一撇,把人头丢在一旁。

    姜绍炎对这颗人头挺感兴趣,招呼我们小心一点过去看看。我知道,这么一去,准没我好事。

    也真被我料到了。姜绍炎没碰那颗人头,让我去研究一下。

    我应了一声,还从胸囊里拿出一副薄薄的尸检手套。我蹲在人头旁边,把它捧起来了。

    我觉得它肉都黏软、黏软的,这么一来,我根本看不出它脖颈上的伤口是什么样的,另外我们都在野外,我没法借助仪器来对它的腐肉和骨骼进行测试,也就没法知道它死亡时间有多久了。

    但我耐着性子,把半颗人头转了半圈,发现一个细节,这人头的耳朵腐烂程度不高,能看出来,打着耳洞。

    这是左耳朵,我联想起去长白山遇到雷涛那些人了。

    我有个猜测,告诉姜绍炎他们,“死者很可能是个盗墓贼。”

    这结论先把铁驴吓一跳,他还凑近一些问,“徒弟,你法医技术又长进了,竟然连死者生前干过啥,都能尸检出来了?”

    我没回他,只是捧着人头,让他看了看那个耳洞。

    这期间老人也挺有意思,东搂一颗,西拽一下的,他还很较真,摸到更好的菜了,就把已经捡到怀里的菜丢掉。

    最后他来到我们旁边,我们不想跟他撞面,就适当回避一下。

    也不知道我们露出啥破绽了,这一路老人都没留意到我们,现在却打一激灵,对着四周摸了摸,又吓得站起来,警惕的在原地乱转。

    我不怕老人这么乱晃悠,一直盯着他手和脚,我怕这菜地里有啥机关,他别使坏把这玩意启动了。

    姜绍炎很果断,盯着老人,适时冲了过去,对他脖颈狠狠戳了一指。

    这一指头下去,老人呜哇一声,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姜绍炎又从背包里翻出绳索,截了两段出来,把老人手脚都捆上了。

    他跟我们说,“让这老头睡一会儿吧,咱们做点别的事,等回来后,再带他走。”

    我不太赞同姜绍炎的话,望着四周,心说没老人带路了,我们这么乱闯,真的好吗?

    姜绍炎想的是另一方面,又指着血水河说,“既然菜园子里能发现盗墓贼的头颅,而这河又这么古怪,咱们就顺着它往上游走,我猜那里一定有墓。”

    我特想问问姜绍炎,为什么要往上游,而不是往下游走,但又一合计,自己以前看过几篇报道,都是某某河岸上游发现古墓的,我没盗墓、考古的经验,却隐隐有个概念,心说墓这种东西,一般都该建在上游。

    我们四个随着姜绍炎出发。这一路走的挺费力,因为我们又要上坡了。

    大约走出两三里地吧,这里的雾气没那么浓了,我们看到远处出现一排黑影。

    这一看就是人,我冷不丁想到大盗了。我是这么分析的,上游一定是太阳墓的所在地,我们马上接近大盗的老窝了,遇到他们也算正常,但也有疑问,这些人怎么不骑骆驼了呢?

    我没把疑问说出来,相信其他人心里也有些小想法。大家都沉默着,把枪举好。

    姜绍炎的意思,我们不急着开枪,一点点走过去,看看具体形势再说。

    我们分成两组,姜绍炎和铁驴打头阵,我们仨紧随其后。这么离近后,我观察到,这些人都背对着我们,穿的衣服也不太一样。

    有的宽袖口大衣袍的,像是明代的服饰,有的戴个大圆帽子,让我想起元代了。

    姜绍炎摆手让我们止步,也让我们别放松,他自行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找出铁八爪和绳索。

    我们与这些人相距少说有三四十米,我能明白姜绍炎的意思,他想撇铁八爪过去试探,但这么远的距离,铁八爪能撇到地方么?

    我带着怀疑的态度。姜绍炎却打消我疑虑,露了一手。

    他握着铁八爪,原地转起陀螺来。这么转了五六圈之后,估计是觉得够劲儿了,又一下把铁八爪抛出去。

    我都能听到,铁八爪夹着一股呼呼声,直奔向远处一个人的腰间。

    这期间,这些人都一动不动,等铁八爪死死抓住那人时,他更是依旧没反应。

    姜绍炎拽着铁八爪收力,却发现把连着铁八爪的绳子拽直起来了,那人还是不肯回头。

    我赶紧过去帮忙,我俩这么一起使劲,铁八爪拽人的力道更狠了。那人身子也被带的微微有些往后了。

    姜绍炎咦了一声,又叫我加点力气。我真不客气了,拿出一副拔河的样子。

    僵持了一会儿,我觉得绳索一下松了,我也被惯性一带,半坐到地上。我没在乎这些,盯着那人看着,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但就是这一眼,我看愣住了。

第四十九章 血河之子

    我跟姜绍炎合力拽扯之下,竟让那人居中断开了,上半身被铁八爪拽到了地上,下本身依旧站立着。

    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死人。但死人怎么会站立呢?这又让我想不通。

    铁驴很敏感,还就势要瞄准射击,试探一下,姜绍炎及时把他喊住。

    我觉得姜绍炎不反对铁驴开枪,但他不想因为枪声而暴漏我们的行踪。

    铁驴一定考虑到这点了,点点头把枪放下来。随后他又按姜绍炎的手势,把铁八爪拿了出来,像姜绍炎一样原地打着陀螺,借着劲把铁八爪甩出去。

    这个铁八爪又勾住另外一个人,我跟一个特警都上去帮忙,我们三人合力,一下就把这人拽折了。

    只是他折的部位跟之前那人不一样,是从小腿开始断的。

    铁驴不想停,双手倒腾起来,想把铁八爪拽的大半截身子拉过来看了一看。

    姜绍炎说不让铁驴费这力气了,又招呼我们,一同过去看看。

    我们警惕的靠近,还绕到这排人的前面。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我发现这些确实都是死人,只是他们脚下的地表异常的热,也因为常年被这股热气一烤,让他们渐渐成了干尸。

    我们又挑了几具干尸,一同用力,把他们放倒了。

    干尸脚下有两根一尺来长的钢钉,直接顺着他们脚掌戳到小腿里去了,而他们身上关节处,也被钢钉固定起来。这么一来,死尸才会像正常人一般站立。

    我猜这是一种惩罚,这些人也绝不是大盗的同伙,更可能是来自不同时代的入侵者,有盗墓贼或探险家之类的。

    我很想感叹一句,心说这些人竟然以这种方式,跟祖爷爷或孙子辈的人聚在一起了。

    我们忙活完这事,外加刚才赶了这么久的路,都有点累,姜绍炎让大家歇息五分钟,也吸吸烟提提神。

    我们各自吸烟,很少说话。有个特警还时不时看着身旁的河面,“欣赏”这里的血色美景。但也就是他,突然间呀了一嗓子。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啥了,全望向他。

    特警指着一处河面,说刚才有个人脑袋从水里探了出来。

    我们顺着望去。这处河面看起来什么异常都没有,我们也相信,这个特警没瞎掰,而且现在也不是瞎掰开玩笑的时候。

    铁驴说他有办法,还从地上捡起一块薄薄的石头。

    只是这石头有点热,铁驴被烫的呲牙咧嘴一番,又赶紧把石头放在衣服袖上,来回倒手几次,用这种方式给它降温。

    之后他握紧石头,对着那处河面撇上了。

    这叫打水花,而且铁驴也是玩这个的行家,石头连续在河面跳过,足足打了四个水花出来。

    我们观察着,本来水花过后,也没啥反应,我们都不想看了。但就当我马上收回目光那一刹那,有一个地方起了一片涟漪。

    这明显不是水花带出来的,更不是因为流水形成的,我们都一个观念,那底下确实有东西。

    姜绍炎和铁驴先行动,又要用铁八爪了。不过他俩只选择用一个,姜绍炎负责准备铁八爪,铁驴拿出匕首,随便找了具干尸,从上面割下几小块肉来。

    他把肉都挂在铁八爪的爪子上,这让我想起鱼饵了,只是这饵是人肉做的。

    姜绍炎瞄准后把铁八爪抛了出去。铁八爪砸在水面上,激起一小股水花,又迅速下沉。

    姜绍炎握着绳索,又一点点的往回收。

    这期间我也在分析,结合刚才特警说的情况,我觉得河里出现的东西,或许是条大鱼,不该是人。而且我对姜绍炎拽铁八爪没报以太大希望,因为要真是鱼的话,它不会那么轻易上钩的。

    但没过多久,姜绍炎手里就一顿,我看绳子有点吃紧了,说明真有东西咬到上面了。

    更怪的事还在后面,这绳子越来越紧,姜绍炎竟都被带的往前走了一步。

    姜绍炎上来倔劲了,把双脚往地上一拄,让全身力气都集中在手上。我们现在不是竞技比赛,也不能看着他这么卖力,我们却无动于衷。

    我和铁驴全上去帮忙了,跟刚才拽干尸类似,我们仨一起倒手。

    河里的东西扛不住了,一点点被拽过来,等它快上岸的时候,我们仨也不再原地待着了,一共接着拉绳子的劲儿,往后退了退。

    那俩特警分别在绳子的左右两边,还共同举枪等着。

    那东西浮出水面很突然,我冷不丁见到它,被吓了一大跳。它确实长着人脑袋,而且较真的说,它应该还算是个人。

    它留着卷卷的长发,有婴儿般大小,不过面相狰狞,铁八爪正好卡在它嘴巴上,在我们每次拽扯之下,一股股黑血从它嘴里流出来。

    它还不放弃呢,拼命扭着身子,等全上岸了,它根本不会走,只能像动物或虫子一样,在岸边爬。

    我想起大盗村里那个神庙了,里面不就挂着一堆死婴么?难道那些死婴是实验失败品?而眼前这怪物,就是实验成功后的产物?

    连带着,我想到河童了。我知道从传统意义讲,这怪物跟河童不太沾边,但既然它是河里出来的,我姑且也把它叫做河童吧。

    长发河童似乎很怕我们。但姜绍炎对它兴趣很大,还让我跟铁驴拽着绳索别松劲,他想离近了跟河童沟通一下。

    河童故意,也尽可量的跟姜绍炎保持距离。姜绍炎最后半蹲着,跟河童打招呼,先强调我们没恶意,又问它能不能听懂我们的话?

    河童没反应。有个特警想的更多,在姜绍炎这话之后,立刻用吐火罗语问了一句。

    他叽里咕噜说啥,我不清楚,估计也是打招呼之类的吧,但河童听完反应很大。

    它没了害怕的样子,更多是愤怒,而且也真凶悍,被这股劲一带,它使劲一扯嘴巴。

    我跟铁驴手上力道一松,发现河童脱离铁八爪了,而在铁八爪上,留下了一截舌头。

    河童呜的叫一声,又奔着特警扑过去。这一系列举动,实在过于突然。特警没料到,等想举枪瞄准时,河童都已经撞到他身上了。

    特警又想用枪托砸它,但它的优势在于体积太小,手爪子太利,几下子又爬到特警胸口上。

    河童意思很明显了,要咬特警脖颈。特警也真是慌神了,一时间乱扭身子,还脚一滑摔倒在地。

    这一下子,河童完全占据了优势。我脑中浮现出女儿村的场景了,心说老蛇和小黑惨死那一幕,不会再次上演吧?

    我知道等自己赶过去救援时,黄花菜都凉了。但还是忍不住的往那边奔。

    我这种救援法子实在太过原始与传统了,铁驴很淡定,适时举枪,果断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响,河童后脑勺上多出一个枪眼来,一股黑血还缓缓往外冒。

    河童身子无力,就这么躺在特警胸上,脑袋耷拉在特警的脖颈前。

    特警都有点呆了,想必刚才那一发子弹,也让他有感觉了。我趁机赶过去,一把将死河童提起来,丢到一旁。

    我又看着特警的脖颈,还好上面没伤口。

    其他人陆续赶到,另一名特警对他同伴更在乎,又摇他胳膊又问长问短的。姜绍炎依旧对河童的兴趣大,蹲在死河童身边,皱眉观察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了,就叉着腰,又看看受惊特警,又看看姜绍炎。

    等那特警缓过神后,还有点后反劲的意思,他有些害怕的站起来,往后退了退。这也让他离河边更近一些。

    我们都疏忽了,也该说都没想到,这河里有的不仅仅是这一只河童。

    毫无征兆间,河边有动静了,好多黑影从里面迅速爬了出来,受惊特警身后就有两个,它们扑到特警身上,也不管是不是要害,胡乱咬起来。

    特警疼的哇哇叫唤,又往我们这边凑。

    我们当然想救他,只是此刻敌人太多了。我打眼一瞧,我们两侧少说有十个长发河童,对着我们跑着,要扑过来。

    另外河里还不断有河童往外出。

    我心说我们是来找大盗老窝的,咋阴差阳错的捅了这个篓子呢?我没时间“检讨”这个,跟其他人一样,拿枪开火。

    我用的只是后来分到的一把手枪,威力不大,如果此时就我自己的话,就算用枪,也绝对不是河童的对手。

    但好在其他人用的全是微冲。一时间也别说枪声暴露行踪的话了,哒哒哒、哒哒哒的,无数子弹都打在这些河童身上。

    铁驴立功最多,而且他枪法好,不仅打地上这些河童,偶尔还对着河面开枪,把刚露头的河童消灭在水中。

    这一批进攻者,全都死在路上。至于咬特警那两个河童,一看形势不对,扭头就逃,却也被铁驴两发子弹解决了,死在撤退的途中。

    铁驴的微冲停火后,枪口都冒着烟呢,他呼的吹了一口。我没时间也不会像他这样,摆个造型。

    我心思更多在那受伤特警身上,怕这种怪河童带毒,还立刻过去查看。

    当我撩起受惊特警上衣,看着他背后时,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真被自己猜中了。

第五十章 火龙现

    特警的背上,一共有七八处被咬伤的地方。河童嘴可真毒,这么短短的功夫,伤口附近就已经黑肿了,而且在我指捏之下,伤口里还往外翻黑水。我凑近一闻,腥臭腥臭的。

    经验告诉我,这是剧毒,如果治疗不及时,特警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边合计一会怎么用药,一边从胸囊里拿出一个有弹性的小塑料膜来,这塑料膜是特制的,只有一个用途,我把它铺在伤口上,隔着它吸血,这样能防止我意外中毒。

    其他人帮不上忙,只能围观。我吸了两口,特警本来都有些昏迷了,却被这股劲一刺激,疼的嗷一声清醒过来。

    只是他的清醒纯属是一种伪状态。他整个人都疯癫了,迅速转身,对着我抱过来。

    我发现此时的他,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我一下被他抱摔到地上。他咧个大嘴就势想咬我。

    我不可能让他得逞,用手卡着他脖子,这么抵抗着。

    我在力气上不是他的对手,也亏了其他人赶来帮忙,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特警拽起来。特警也不认识这些队友了,有种逮谁咬谁的架势。

    铁驴及时下手,对着特警脖颈喂了一拳。特警扛不住,两眼一翻晕了。

    他同伴,也就是另外那个特警,很在乎他,一边慢慢扶着他倒地,一边念叨,“兄弟,你咋样了?”

    就凭刚才这场突变,我心里有个结论,这毒比我意料中的还恐怖。

    我猜胸囊里一般的解毒药,用起来要么无效,要么来不及了,但我还有一个宝贝,这也是为了这次任务,上头儿特意准备的。

    我拿出一个封闭的玻璃管,里面有半管子的无色液体,它有个外号——万能解毒药,也是最新科研产物,学名纳米疫苗。

    我不懂这药的具体原理,只知道个大概念,纳米疫苗就跟海绵一样,进入人体后,能随着血液流动,把毒素吸到自己身上来。

    说实话,我很心疼,因为这一管子疫苗价格不菲,少说能换一辆中档次的轿车了。但同伴性命垂危,容不得我多想。

    我用注射器把疫苗吸出来,又给特警注射进去。我发现隔了这么一会儿,他伤口附近的黑肿又在扩大。

    我让另一个特警帮忙,隔着小塑料膜继续吸毒血,而我自己也下狠手了,用解剖刀把伤口附近那些腐肉,全挖了出来。

    昏迷特警偶尔会哆嗦一下,估计是被挖肉这种疼痛感刺激的。

    接下来我们只能等待了,这一路上,我们牺牲的同伴实在太多了。我不由的暗暗祈祷,心说这队友一定别再出事了。

    姜绍炎跟铁驴在等待的同时,也警惕四周,防止河童再次来袭。他俩还分了任务,一人负责一边。

    没一会儿呢,他俩挺有默契的都喊了句话,姜绍炎说的是,“都小心。”铁驴骂了句,“卧槽。”

    我心里一激灵,心说俩人同时示警,危险一定不小。我抬头看了看。

    河岸上没啥动静,河里却有点炸锅的感觉,以我们正面对着的河面为中心,一个个涟漪从左右两边出现了,正奔着这里迅速赶来。

    我们都明白,每个涟漪下面,都躲着一个河童。我初步数了数,不下四五十。

    我们没人开枪,拿出静观其变的意思,这些涟漪最终又聚在一起。之后我们眼前的河面上,无数个涟漪交叉冲撞着。

    我有种直觉,这会不会大战前的集合呢?它们想集中力量,一鼓作气的消灭我们?与此同时我心里也怄了一口气,心说至于么?我们不就杀了它们几个同类么?怎么这么团结呢?

    姜绍炎观察很仔细,指着涟漪群念叨一句,“大家看到没?它们好像再等什么东西出现。”

    我心里一惊,也细品起来。

    我发现在这些涟漪中,最中心的区域是禁区,没有涟漪敢触碰那里。我相信姜绍炎说的了,也琢磨着,会不会还有个河童王?

    我们继续等待,这期间受伤特警有反应了,他昏迷之中吐了一口沫子出来,这沫子又白又红的。

    他同伴担心之下,也顾不上防备河童了,蹲在他身边使劲摇他。

    我心里也被这股血沫子震了一下,没想到万能解毒药对河童的毒没效果。我也抽出精力,蹲在受伤特警面前看他反应。

    我还抱着庆幸呢,因为自己头次用万能解毒药,会不会说他吐血沫子是好事呢?但我马上就死心了。

    受伤特警断气了,摸他脖颈,连脉搏都感受不到了。

    我知道这是彻底救不回来的节奏,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们都是有过经历的主儿,他同伴虽然心如刀割般的难受,却也能把这股劲压下去。

    我俩又站起来,加入姜绍炎和铁驴的行列。这时的河面有变化了。

    那些涟漪都往外退了退,让中心空白区域变大,渐渐地,有一个红东西从这里浮了起来,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的绕圈玩儿。

    我看着红东西,心里犯懵,猜测会是什么动物。整体来看,它像一条一尺来长的蛇,但浑身通红,有四个小爪子,浑身长着鳞片,尤其脑袋上,鳞片又大又宽不说,还有两个小犄角。

    那些涟漪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河童从水里露面,它们很兴奋,对着红东西咿咿呀呀叫着,有一部分河童还趁机扭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铁驴想起一件事,开口道,“这玩意儿不会就是火龙吧?”

    我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铁驴,姜绍炎反应更大,也随之出现一股子兴奋感,念叨句,“没错。”又盯着河面,还使劲搓着额头上的头发。

    我本来还质疑铁驴的话,觉得光凭身子红,就把这怪物叫做火龙,有点牵强,但这红东西又露了一手。

    突然间,它身上起火了,火势还挺大,呼一下子就着了。

    我彻底呆住了,也一下觉得,把它叫火龙真的太合适不过了。那些河童骚动的劲儿更大了,而姜绍炎呢,很古怪的抿了抿舌头,还嘿嘿笑起来。

    我瞥了姜绍炎一眼,总觉得此时的他,怎么还上来一股食欲呢?

    我不知道河童大军是不是被龙火刺激的,它们渐渐往河岸这边走,意图很明显,要攻击我们了。

    我们就四把枪,一同开火的话,面对这么多敌人,有点不够使的感觉。

    我记起来,我们过石门隧道时,姜绍炎从身上拿出一个飞镖,那玩意儿威力大,都给人一种电磁炸弹的感觉了。

    我不清楚姜绍炎身上有没有第二个飞镖,但铁驴也是特案组成员,他身上肯定也有这个杀手锏。

    我凑到铁驴身边,告诉他,“赶紧把飞镖拿出来,把河童全炸飞了得了。”

    铁驴没反应过来,还诧异的看着我,那意思我怎么知道他这个秘密的。

    我心说都这时候了,哪有空跟他解释?我又催促他。铁驴也接受我的建议了,虽然一脸肉疼与不舍,却伸手往衣服里面摸。

    姜绍炎不同意我们这么做,及时制止铁驴,说省省吧,这次还是用枪。

    随后他扣动扳机,拉开这场大战的序幕。我们也跟着开火。

    河面上被子弹打的冒出无数个水花,这些河童也开始冲锋。我从当警察到现在,没经历这种大战场面,刚开始还沉得住气,后来有点懵了,感觉恍恍惚惚的,像个机器人一样,他们干啥,我就随着做啥。

    有几个河童运气好,真的冲了过来,不过都被姜绍炎和铁驴配合着,用匕首削掉了脑袋。

    而河面上呢,简直没法看了,河水本来是红的,现在都有点变黑了,都是被河童的血染出来的。

    我们开枪归开枪,却没人打火龙,因为姜绍炎时不时就大声提醒一句,“务必留活口!”甚至有谁子弹打的近了,威胁到火龙的安全了,姜绍炎都气的再提醒。

    我们没少浪费子弹,我都换了三次弹药,而且这么一来,我们弹药又快面临告竭的窘境了。

    我打心里掂量一番,觉得姜绍炎下开枪这个决定是错误的,真不如让铁驴撇那个飞镖,但我又觉得,姜绍炎这么老辣,不该连这笔账都不会算,难不成他还是想保全火龙么?

    这时河童并没被消灭干净,火龙却熬不住战场的硝烟战火,它带着身上的火焰,不在这里停留了,浮在水面,拿出一副挺快的速度,向上游奔了过去。

    河童因为火龙这么一撤,也都打退堂鼓了。余下没死的,全都悄悄潜入河里,藏匿起来。

    我觉得我们现在急需要休整一下,缓缓精神与体力,姜绍炎却不给我们时间。

    他让我们快点动手,对河岸上的童尸体解剖,从它们身上取点重要组织下来,再交给我保存。

    其实这种活儿让我自己来就行,也不知道姜绍炎咋想的,非得这么急,而且大家一动手,全乱套了。

    他们哥仨不太会解剖,尤其那个特警,拿着警用匕首,噗嗤噗嗤的乱捅乱割,跟杀猪没啥区别了,最后还拎着一双血糊糊的河童手和脑袋,递给我,问要不要?

    我心说他不找逗呢么?另外我猜姜绍炎要河童身上的组织,一定是想回去化验,我就从这个层面考虑,对特警叮嘱,主要是河童大脑和内脏的切片,还有血液。

    特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投身到工作之中。

    这样过了三五分钟,我收集了两小塑料袋的河童组织,姜绍炎还趁空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我以为这下我们能歇一会了吧,但姜绍炎又急忙下了新的命令。

第五十一章 进军妖洞

    姜绍炎指着红血河上游方向,跟我们说立刻进军。

    我们都看出来了,他心里惦记那条逃走的火龙呢。我有个想法,我们追肯定追,但也用不着这么急吧?都说慌则乱,尤其我们追快了,触到什么陷阱可怎么办呢?

    我好意提了一嘴,姜绍炎一摆手,表示他下的是死命令,也不再给我们说话机会,带头追起来。

    铁驴和剩下那个特警,急忙跟上去,我稍微慢了半拍,因为想到一件事还没有做。

    受伤而死的特警,尸体决不能这么躺在这里。我从胸囊里拿出三种毒药剂,撕开了对着尸体洒了过去。

    我倒不是虐尸,有毒药护着,借那帮河童一个胆儿,有种它们就来吃尸体吧,保准吃一个死一个,吃一窝死一窝。

    我还对特警尸体鞠躬摆了摆,念叨句走好,又起身往前追。

    我们是顺着坡往上爬的,这次姜绍炎太亢奋了,比我预料的跑得还快,他还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河面之上。

    我们仨不能学他,尤其铁驴,跟姜绍炎并行跑着,对路面进行尽可能的排查。

    我觉得是我们运气好,这一路没遇到啥机关陷阱,这么跑了两三里地吧,我们来到河的源头了。

    我没想到河水是从一个宽大的洞穴里流出来的。这洞穴黑咕隆咚,乍一看特别阴森。

    姜绍炎下个结论,说火龙逃到洞穴里去了,他还给大家鼓劲,继续追。

    我们追不怕,但也得有个照亮的。我们都拧开手电筒,又这么先后进了洞穴。

    刚进入的一刹那,我闻到了一个很浓的涩味。我对这种味道很敏感,也很肯定的跟大家说,“这里有虫子,数量还不少呢。”

    姜绍炎没什么表示,铁驴和幸存的特警吓得一激灵,还一同看着我。

    我们都知道,在野外遇到老虎、野狼这类的,并不是最可怕的,反倒是虫子,虽说它们个头很小,有的虫子连米粒都比不过呢,但它们往往是集群出现的,还带着剧毒,整体攻击人,根本防不胜防。

    我们应付虫子根本没啥好法子,虽然我带着魔鼎,但那玩意能装多少虫子?我们仨稍微停顿一下。

    姜绍炎不理我们,独自往里走,这都不像以往的他了。我们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还互相念叨一句,“小心!”

    我们四个手电筒,除了姜绍炎和铁驴往前照以外,我跟特警都把手电筒照在两旁墙壁上。刚开始洞壁皱皱巴巴的,分布挺多突出的小石子。

    但深入走了一段距离后,洞壁变得光滑起来。我细细观察,觉得这种光滑不像是人工做出来的。

    特警也想到这了,当先说一句,“自然界有时真是鬼斧神工啊!”

    我不赞同他的想法,连带着想到一件事。我喊着让大家止步,等铁驴不解的扭头看我时,我还对他使眼色,那意思把姜绍炎也拽住。

    铁驴知道我是为大家好,也照做的。我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从胸囊里拿出解剖刀,奔着一处洞壁走去。

    我没啥具体目标,就用解剖刀对着一处很光滑的地方使劲滑了滑。

    解剖刀多锋利,本来滑的嗤嗤响,但突然间,它往里凹了一下,似乎陷入到某个小坑里。而这处地方,本来看着都是实打实的石壁。

    我又招呼其他人帮忙,他们也没啥可帮的,顶多照照亮。这么一来,我却能腾出另一手了。

    我拿出镊子,对着这凹坑的边缘夹起来。我没用多大的劲,这凹坑就原形毕露了。

    其实是一个茧子,里面躲着一个虫蛹,茧子破了,虫蛹知道危险,还害怕的使劲扭动身子。

    我用镊子把虫蛹夹了出来。其他人都很诧异,因为谁都没想到,也都用手电筒照向这个蛹。

    我只知道蚕蛹,它往往在树上结茧,眼前这种怪虫子,竟然能在山洞里这么做,尤其让我不解的,山洞里有啥吃的?能让它活下来?

    我们都细细看着,蛹有半指节那么长,浑身带着银白色的小点,已经进化完一半了,生出两对很小、半透明的翅膀来。

    我加重镊子的力道,它疼的够呛,不断晃悠身子,而且随之异变来了。它身子的白点似乎有闪动的感觉,身子竟然有点发光,还变得慢慢半透明了。

    我本来觉得这虫子很神奇,但这一瞬间,我想起一件事,脑袋里跟过了电一样。

    我心说我们一路遇到的鬼脸、鬼魂啥的,会不会就是这种虫子搞的鬼呢?

    它们集群在一起,隐形时人看不到,等稍微显形后,又整体这么一弄,做出个鬼脸的形状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还说给大家听。

    他们仨想了想,也没谁拿出个准信来。姜绍炎倒是盯着蛹,又摸起额头来。

    我不想留这个蛹了,因为每次鬼脸出现,我们都会犯困,我怕这是这种虫子特有的虫毒,眼前这个虽然是蛹,但谁知道它会不会这种本事呢?

    我再次加重力道,把镊子捏到底,它一下瘪了,还从身子里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我把虫尸甩掉,又四下看了看。我敢肯定,这里的洞壁绝不是光滑的,都被虫茧覆盖上了。到底还有多少虫蛹存在,我们没法估算出来。

    我的意思,我们要找的是火龙,既然这样,早点往里走,离开这片虫子地带为妙。

    姜绍炎却很奇怪的改了主意,他不念叨火龙了,跟我们说,“小冷,把魔鼎拿出来,大家也一起动手,收集一鼎的虫蛹再说。”

    我冷不丁有点愣,心说我们不是特案组么?要破案才对,怎么收集虫子了?这跟案件有关么?

    姜绍炎真是太了解我了,提前对我摆摆手,那意思别问啥了,快行动。

    我们四个停留在此,要么拿匕首,要么拿小刀的,在洞壁上划开了。

    都说人多力量大,过了三五分钟吧,我们收集好半鼎的虫蛹了。我趁空低头看一眼,鼎里星星闪闪的,倒挺热闹,另外铁驴和特警的手重,好几次都把虫蛹直接弄死在茧子里了,虫蛹往外流血,血味挺特殊,也让这里的涩味变得更重。

    我以为再用几分钟时间,我们就能收工了,但偶然的回头看一眼,也用手电往外照了照,我一下子愣住了。

    在百米开外的地方,飘荡着好大一个鬼脸,几乎把整个洞穴都堵死了,还正对着我们,全速冲过来。

    我有个猜测,既然这里是鬼脸虫的老窝,那不可能只有虫蛹,很多成虫也一定在附近徘徊着。

    我们四个“缺德玩意儿”,在这儿掏虫窝儿,它们不着急才怪呢?

    我对大家提醒,他们仨也不抓虫子了,全扭头看。隔了这么一会功夫,鬼脸近了好多。

    不仅仅是我跟特警,姜绍炎和铁驴的脸色都变了。

    我一时间笨了,心说这可咋办?要不我们对鬼脸作作揖,再把虫蛹都交出去,看它们能不能原谅我们?

    姜绍炎老谋深算,也不逞英雄,本着打不过就逃的意思,吼了一嗓子,“往里退!”

    我慢了半拍,本想把虫蛹都倒了,姜绍炎却特意嘱咐我一句,留下。

    我没法子,只好把鼎封起来,挂在腰间,之后使劲倒腾双腿。

    我们四个是憋着劲儿的跑。但我们跑再快有啥用?这些虫子都是爷,会飞!

    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们都有点着急了。

    铁驴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又把枪举了起来,对着身后哒哒哒的打起来。

    我们仨也都停下来,配合他。我们四把枪的弹药本来就不多,这次毫不吝啬。

    一轮子弹过后,鬼脸上崩出不少血来,也漏出好多孔洞。只是每次都很快的,孔洞又自行愈合了,与此同时,鬼脸的面积也在不断减少。

    在我们又换弹期间,鬼脸继续往我们这里飘,它也有点被我们打怕了,速度变慢很多。

    我紧张兼害怕,上弹时手都有点抖了。我也不想让鬼脸飘过来,不然虫子一放毒,我们都睡着了,还怎么抵抗?

    关键时刻,铁驴急眼了,把枪往地上一撇,摸着上衣,把秘密武器,也就是那个飞镖拿了出来。

    我心思一下活了起来,觉得情况未必像想的那么糟。

    铁驴品着鬼脸的距离,等差不多了,他骂了句,“滚你娘蛋的。”把飞镖先拧了一下,又嗖的一下撇出去。

    我以为这飞镖是触发式炸弹呢,上次姜绍炎用时,不就这样么?沙怪碰到飞镖才爆炸的。

    我看铁驴这飞镖一下戳到地上了,心里突然凉了一下,心说驴哥是不是傻啊?鬼脸在天上飞,不可能碰到飞镖。

    但铁驴跟我状态完全不一样,飞镖落地一瞬间,他妈呀一声,返身扑到在地,使劲抱住脑袋。

    姜绍炎也是这举动,还把身子蜷在一起了。

    我跟特警还傻兮兮的愣了下神,但我俩也没笨到没救了,隔了不到一秒钟吧,我俩像知道什么了一样,也迅速的扑到在地。

    铁驴把握的很准,在鬼脸刚经过飞镖时,它爆炸了。

    我这次听到声了,吱溜、吱溜的,好像是电花弄出来的。

    我没急着往后看,只知道一股热气流从我身上方冲了过去。等重归平静后,我才他们一样,把头扭过去。

    远处是一团血雾,我心里一喜,心说痛快,这次危险终于解除了。

    但我还是把这事想简单了!

第五十二章 援军覆没

    按我个人分析,铁驴用的飞镖炸弹主要是电磁攻击,并没产生多少烟雾,所以我很快就能看清爆炸现场的效果了。

    这一大“脸”的虫子全没了,被消灭的非常干净。不过再往后看,模模糊糊的,我能瞧到远处又出现两个鬼脸。

    它们虽然没有之前的大,却气势汹汹,互相间还有较劲竞速的意思,看谁能更先一步到达这里。

    我发现自己这颗心,想安稳一小会儿都不行,又悬起来。我眼巴巴看着姜绍炎和铁驴,那意思,你们还有飞镖炸弹不?

    他俩脸色好不到哪去,就冲这儿,我知道自己这番话连问都省了。

    那特警想的很悲哀,还拿出一副随时要牺牲的架势,检查着枪,看得出来,他想一会儿大战一次,就算死也要死前拼一把。

    我跟他想法差不多,也摸起枪。

    姜绍炎跟铁驴还都打着逃生的意思,姜绍炎望着我和铁警,突然念叨一句,“省省吧,一起逃!”

    他和铁驴同时转身,往远处奔。这要在以前,我保准跟特警痛快的跟上去,但这次我俩互相看了看。

    我真觉得,这种逃法意义不大了,我们都奔着洞穴更深处走,这叫什么?岂不是最后被敌人堵到尽头?

    但我和特警也不能就此停下,不然没了姜绍炎和铁驴,我俩更人单势孤。

    我俩硬着头皮跟过去。这洞穴里也有河,就在我们旁边,只是河道更为狭窄,河水流速更急罢了。

    我们跟着姜绍炎逃时,我发现他越来越往河边靠,最后几乎贴着岸在跑。我想起一件事来,我们长白山之行时,用过一种能拉伸的铜管,现在这场合,我们要再用铜管蹲在水里避鬼脸虫,会不会是个好办法?

    我急忙把这念头喊了出来,问姜绍炎他们。特警当然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姜绍炎跟铁驴听了全微微摇头,姜绍炎更是趁空回一句,“没有!”

    这俩字跟针一样刺在我的心里,我几乎这一瞬间眼前一黑,脑海中浮出三个字来,“死定了!”

    但我这么一瞎念叨,也刺激姜绍炎的思路了。

    我们这次逃得很快,都拿出最快速度,却也眼瞅着那些鬼脸虫靠近。姜绍炎指着河面,突然喊停,又让我们赶紧下水。

    之前也说过,这里流速很快。我们下脚时都觉得很有压力,我甚至还疑,一旦脚一滑,自己保准被河水冲走,再想站起来都难。

    但我们互相间手搀着手,算是一种扶持吧,大家还尽可能的站在最深处。

    姜绍炎对这个位置不满意,他对铁驴使个眼色,这哥俩也真是心有灵犀,全半蹲着身子在河里摸索起来,姜绍炎趁空跟我和特警说,“深呼吸,把气调匀了。”

    不过他并没给我们太多调气的时间,也就几个眨眼间吧,他和铁驴各自搬出一个大石头来。

    这石头很沉,他俩各用一只手抱着,都有点站不稳。但他俩打定主意不撒手,姜绍炎还带我们往河的更深处走去。

    凭我估计,河最中央的地方,深处得接近两米五了,我们站直了,往上伸胳膊也摸不到河面。而且在入水前的一刹那,我们都憋了好大一口气。

    这时我也搞懂姜绍炎的意思了,他想赌一把,我们憋气这两三分钟,鬼脸虫因找不到我们,会放弃这次追击。

    我不知道这种赌法的成功率有多高,却也愿意试一试。

    我们四个在水下围成个圈,铁驴拽着我,姜绍炎拽着特警。姜绍炎跟铁驴心态好,全低个头,闭目熬着,我和特警都抬个脑袋,往水面上看着。

    其实我也想不看,因为在水中看东西,眼睛胀胀的不说,隔着水,看的也很模糊,但我心里就有这个坎,有点强迫症的意思了。

    不得不说,鬼脸虫很聪明,它们追过来后,竟知道我们在哪潜水的,还呼啦一下全冲到我们头顶上方这块区域上了。

    它们不再隐形,一小群一小群的聚在一起,争先闪着身上的银光。这光虽然没有攻击性,却映入水中。

    我被这么一刺激,心跳不住加快。在水中憋气,最忌讳就是心乱,而且这么一来,耗氧量也变大了。

    我很难受,而且这股难受劲也反应在手上了。铁驴拽我的手,一定感觉到这种异常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别看不能说话,却加重手上力道,使劲捏了捏我。

    我心里明白,他让我再抗一抗,会出现转机的。

    我没受过水下憋气的训练,这时想到一个笨法子,我尽量让自己有种昏睡感,也就是睡觉时才有的一种状态。

    我发现这招很有效,一下子心静了不少,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我索性学起铁驴来,不再往上看,这样不被鬼脸虫的银光刺激,我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特警就不行了,他没被姜绍炎引导,也一直抬头看着,心态得比我刚才还要乱,还突然犯了一个错误。

    也不知道他看到啥了,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口。一股气泡迅速往河面升去。

    其实我们现在是缺氧,但特警少了这一口气,还不至于让他扛不住,这绝对是心理上的一种崩溃。特警扭动着身子,想摆脱姜绍炎,浮到水面上去。姜绍炎拽着手不让他走。这俩人一闹,也波及到我和铁驴了。

    我们四个算是一个整体,我很清楚,这时他浮上去的会是什么后果。

    铁驴一边抱石头,一边拽着我,腾不出多余的手了,而我不得已,对着特警拽一把。

    特警几乎快疯了,隔了这么一会儿,他哇哇吐了好几次气泡,这次绝对是真缺氧了,我的援手不仅没帮到他,他还反过来使劲又挠又抓的。

    我手背挨了一下,感觉有股钻心的疼。我估计手背上肯定少了一块肉,但我还不想放弃他。

    我换个套路,拽着他衣服领子。其实我再怎么做,充当的也都是协助的角色,能不能控制住特警,还得看姜绍炎。

    姜绍炎跟我这么忙三火四的态度完全相反,在特警吐完好几次气泡后,他把更多精力都放在河面上。

    他也抬头往上看了。

    这一股股的气泡,也把那些鬼脸虫刺激到了,它们不会游泳,却把高度下压,几乎成了贴着河面乱飞。另外这么一衬托之下,银光大盛,让我觉得我们头上方跟挂了好几盏灯一样。

    我都不考虑自身现在什么处境了,继续一门心思的,不想让特警浮上去。但姜绍炎突然做了一个让我意料之外的举动。

    他放手了,不再拽着特警,而且随后还拉了我一把,用力道告诉我,我也不要拦着特警。

    我满脑子全是问号,这么一打岔,松手了。特警好不容易摆脱我俩,用着身体内最后那点可怜的力气,又是手刨又是脚蹬的,往河面冲出去。

    河面有氧气,但同样的,死神也在等着他。我听到他冲破河面的声音了,随之而来的,他的惨叫声也刺到了我的心里。

    我本来心态刚调整好,现在又大幅度波动上了,姜绍炎跟铁驴怕我出事,一人腾出一手,把我架的死死地。另外他俩抱着石头,在河底行走自如。他们竟用这种方式带着我,在河下走上了。

    我没算我们走了多久,最后他俩又带着我往旁边走,一同出了河面。

    我这时缺氧缺的,脑子也有些昏胀了,但在大口喘气的同时,仍不忘四下看看。

    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特警还在挣扎着,他身边全是鬼脸虫,对他肆无忌惮的发起攻击。这场面看起来很刺激人眼球,鬼脸虫一群群的,总觉得像一个个“魂魄”。

    我很想冲过去,把特警带走,却也知道自己没那能力,外加河水本来往洞外流,被流速一带,特警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心里不是滋味,因为特警一死,表示这次帮我们的援军,又全军覆没了。

    姜绍炎跟铁驴没我这么多愁善感,他俩很冷静,盯着特警那边的动静。姜绍炎还喊了句好机会,又招呼我和铁驴赶紧逃离。

    我们仨依旧往洞里面走,姜绍炎还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

    他担心鬼脸虫会追上来,但这帮虫子都把心思放在特警上。

    说心里话,我隐隐觉得,我们这次成功逃亡,是用队友命换来的。这种代价,让我多少有种负罪感。但我又明白,姜绍炎带我们这么做,并没错。

    我们没人说话,这么又深入一里地吧,来到洞穴的尽头了。

    我本来心里有点小压抑,等看着周边环境后,这种情绪一扫而光,因为这里实在太怪了。

    我们头顶是空的,阳光直射进来,让这里特别明亮,周围的洞壁呢,全是红色的岩石。我脑袋里冒出一个词,火山岩。

    再说我们脚下,全是水。我们所在的位置,水刚淹没了脚脖子。

    铁驴说了个猜测,这里的地下一定有类似泉眼的东西,河水就是这么被喷出来的,而红色岩石说明这里很可能是火山口,地下更深处很可能还有一个休眠的火山。

    我赞同他的猜测。姜绍炎没什么表示,只是抬头往上看,还时不时皱着眉。

    我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什么,也顺着瞧过来,等看清情况后,我也忍不住皱起眉来。

第五十三章 红岩悬崖

    前方的一处洞壁,异常的陡峭,跟悬崖没什么区别。我跟姜绍炎都注意到这里,因为在它上面,还分布着四排均匀凸起的石块。

    这些石块是红色的,其实往外凸出的并不多,但它们分布很均匀,向上每隔一尺就有一个,左右间每隔半米就存在一个。

    我想到一个可能,这是用来攀爬的。我还当先把这想法说出来。

    姜绍炎没发表任何观念,铁驴应声说我分析的有道理,随后接话,“这些石头直接延伸到上面的洞口,要是我们爬上去,会遇到什么?难不成是太阳墓的所在么?”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这么合计,如果真是太阳墓,它建在这么险要的地方,也算合情合理。

    我跟铁驴交流下眼神,都打着一个主意,不管危不危险,爬上去看看再说。

    铁驴觉得爬这些凸起石头不稳当,把铁八爪拿出来,对着悬崖抛了上去。我很了解铁八爪,我们做过那么多任务,多少次都凭借它来成功攀爬的。

    但这次邪门了,铁八爪本来稳稳抓住一个地方,铁驴一发力,伴随砰的一声响,铁八爪竟抓碎一块红岩,一起掉了下来。

    我和铁驴不想被红岩砸到,往后退了退。这期间姜绍炎很奇怪,貌似没留意到我们举动一样,他没躲避,更是早把目光下移,盯着身旁的水面看着。

    我怕他被砸到,急忙拽了他一把。

    等铁八爪和碎石全落下来后,铁驴再次抛起铁八爪,不过效果一样,这里的红岩太脆,吃不进劲。

    这把我和铁驴愁上了。铁驴又凑到凸起石头前面,手脚并用的试了试。

    我发现怪事来了,这些凸起石头倒是很坚固,铁驴借着它们,往上爬了三五米,之后又爬回来,也没见它们有松动脱落的迹象。

    我想明白了,要上悬崖,真就只有爬凸起石头这一个办法可用,其他招儿都是浮云。

    铁驴一边收铁八爪,一边又跟我商量。既然这次用不上铁八爪,我们就要小心点,一旦踩滑摔下来,很可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铁驴的意思,他打头阵,因为他的身子重,只要他爬过的地方,其他人再爬,肯定会很安全。

    我同意他的想法,只是我们三人里,攀爬技术最好的是姜绍炎,我也觉得,让姜绍炎打头阵,同样妥当。

    我扭头看着姜绍炎,虽然没说话,却用眼神询问一下他的意思。

    姜绍炎一直是我们仨中的智囊,很多决定都是他来拍板的,但这次他不仅没参与我们的讨论,还显得心不在焉的。

    他目光依旧停留在不远处的水面上,似乎在等什么。

    我想扒拉他一下,让他回过神。但铁驴突然插话,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还立刻动身。

    相比之下,我更担心铁驴的安危,就随口喊了句乌鸦,算是提醒,又跟铁驴一起凑到悬崖下面。

    铁驴之前爬上过一段距离,这次索性走这条老路,还让我别拉太远,赶紧跟他上去。

    我把握一个度,跟铁驴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样我不妨碍他动身攀爬,也能在他遇到危险出啥岔子时,第一时间凑到他身边去。

    姜绍炎有点神神忽忽的,尾随在最后。我觉得我们这种分配挺合理的,尤其是我,被两个高手夹着,相对更安全一些。

    我们的攀爬速度不快,过了十多分钟吧,才把一半进度弄完。这时铁驴作为排头兵,显得更为紧张,每往上爬一点,都要试好几个石头,选其中最为坚固的那一块。

    我们也都留意周围环境,虽然这种红岩悬崖看起来寸草不生的,但谁知道会不会藏着毒虫?

    我对虫子很敏感,就把更多精力都放在这里。

    我们又往上爬了几米,铁驴突然忍不住呵了一声。我很好奇,因为我们在做很危险的事,这里面也没什么可笑的成分。

    我抬头问了句咋了?铁驴停止攀爬,固定住身子,低头看着我回了句,“没事。”

    不过他说归这么说,表情却还在笑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他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笑,这笑法很狰狞。

    我觉得不对劲了,铁驴又忍不住,呵呵、哈哈了几声。

    能看出来,他自己对此也很不了解,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我想到一个可能,难不成他被毒虫咬了?

    我很想凑到他身边,找找他身上有没有被咬的痕迹,但现在的环境,根本办不到这一点。

    我让铁驴自己感觉一下,手脚或者身上,有哪里觉得疼。

    铁驴没理会我,隔了这么一会儿,他呵呵的越来越厉害,那张嘴就没合拢过,也别说抽出空来说话了。

    他不是个没主见的人,就又把头抬起来了,拿出一副很决意的样子,嗖嗖爬起来。

    我懂他的意思,既然他现在身子无碍,只是犯傻笑,倒不如快点行动,让自己爬完悬崖,就算有什么事,等平稳落地了再说。

    我觉得这也算是个办法,又赶紧跟上。当然了,在经过铁驴刚才待的区域后,我整个心都绷得紧紧的,留意附近的一举一动。

    我没看到毒虫,却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而且被这味道一带,我觉得整个身子都麻酥酥的。

    我心里一惊,另外也想到一个词,“笑气。”

    笑气说白了,就是一氧化二氮,有麻醉作用,达到一定浓度时,也能致人发笑。我怀疑铁驴就是吸了它,才出了刚才的洋相。

    这附近都是红色岩石,里面一定含有大量的矿物质,我记得对硝酸铵进行加热,就能分解出笑气来。

    我把这想法说给铁驴听,也特意告诉他,笑气对身体无害。铁驴点头表示放心,面上却还在大笑着。

    我不想自己也跟铁驴一样,不然我们爬个悬崖,最后成啥德行了?我打算先憋一股气,要是笑气分布的地带小,我这么憋气一爬,弄不好能逃脱出笑气地带。

    我还给身后姜绍炎做了提醒。不过姜绍炎回应我的,却完全出乎意料。

    刚才我和铁驴停下攀爬时,他又低头看着身下的水面了,我这么一提醒,反倒让他下了另一个决定。

    姜绍炎念叨一句,过阵跟我们汇合。之后整个人扑了出去。

    他跟箭一样,奔着一处水面去的,最后还噗通一声,钻到了水里。

    他从如此高的地方跳水,我打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虽然我明白他在水中听不到什么,却还喊了几声他的名字。

    我们仨爬悬崖,现在只剩我跟铁驴了,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又抬头看着铁驴。

    我联系着之前的事,觉得姜绍炎这次跳水,一定跟火龙有关。铁驴倒没我这么大的反应,他还带着“笑”劲,示意我继续往上爬。

    我总觉得驴哥比我多明白一些事。

    我现在处在一种纠结的状态里,但取舍一番,决定还是不顾姜绍炎了,跟铁驴走下去吧。

    我俩继续苦行军,我发现笑气真是只在某一个地带才有,我和铁驴往上爬了一段后,再无甜甜气味的出现了。

    本来我们都爬到洞口附近了,也就离十几米,眼瞅着出洞了。我还想着,等出去了,好好歇一歇,尤其现在的身子骨,因体力消耗过度,也有点发抖了。

    但突然间,整个悬崖震动起来,我手抓脚踩,将一身重量都依仗在凸起石头之上,它这么一震动,让我有种往外滑的意思。

    笑气对铁驴的作用没那么强了,他此时也能说话了,提醒我,“保持好平衡。”

    我应了一声,同时也发现铁驴盯着我们身下方看着,尤其他那双眼睛,分明告诉我,下方出事了。

    我低头看了看。悬崖上除了震,倒是没其他问题,但水面上竟出现了一个涡旋。我没算计错的话,就在姜绍炎入水的那个地方。

    我心说姜绍炎干嘛了?而且他只是一个人,咋有这么大能耐,把这么多水搅合起来了呢?

    事实不仅如此,涡旋越来越明显,还有一个红红的小东西从下面冒了出来。

    它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个火龙,在浮出水面的一刹那,它身上冒出一股火。我又有个猜测,这涡旋跟火龙有关,或许姜绍炎要抓火龙,触动什么机关了。

    我真搞不懂他对这条“龙”兴趣为什么这么大,我本来担心他的心思又上来了,但姜绍炎给我打了一个定心针。

    随着火龙浮出水面,一个人影也从水里游了出来。

    他明显要追上火龙,火龙却故意在漩涡里左游又荡的,这一人一兽玩起了捉迷藏。

    虽然我们把这红东西称为火龙,但我很清楚,这也不是神话中的龙,它身上冒火一定有原因,没那么邪门。

    我心说既然知道乌鸦没事了,还有这精神头追火龙呢,我跟铁驴就别观战了,早点把剩下路爬完。

    我刚想抬头跟铁驴提议,话没说出口呢。悬崖出现新变化了。

    从悬崖最下面,接近水面的地方开始,一股股白气从峭壁上喷出来。我搞不懂这白气是什么,怀疑它是热蒸汽。

    它还迅速往上升,每隔一米半米的,就有峭壁喷出白气。

    我心说糟了,看这架势,我跟驴哥要一会儿爬慢了,保准被白气追上。

第五十四章 太阳墓

    我俩都意识到情况紧急,也立刻动身,只是离洞口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却成为一段难以逾越的鬼门关。

    铁驴在上面,先动身的。他伸手对着一处凸起石头抓了过去,但刚使劲,石头啪的一声碎了。

    我们都以为是偶然,他还傻“笑”着骂了一句,又向另一块石头抓过去,效果依旧如此。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一来,我们根本没法往上爬了。我特别想吐槽,心说为何这么关键的时刻,老天开一个致命玩笑呢?

    我也是一时笨了,看着脚下迅速靠近的一股股白气,又望着水面,觉得我俩并未到绝路,也可以像姜绍炎那样,跳到水里去。

    不过这也有让人顾忌的地方,姜绍炎身手好,跳的没啥危险,而这么高的距离,我这种身手的人往下落,入水一瞬间,很容易被水面砸到,要么脑震荡,要么视网膜脱落。

    这倒不是我吓唬自己,至少看新闻报道,跳水运动员都面临这种问题。

    我心里不住打鼓,铁驴倒是有另一个办法了。他不试着往上爬了,用一只手、两只脚的固定住身子,又扭着身子,用另外一只手,把背包拿了下来。

    这背包里有铁八爪。他现在的姿势,翻找铁八爪不是那么容易,外加我没法凑过去协助他。

    他索性取重舍轻,直接抓住铁八爪,使劲一甩。

    背包就此摔了下去,但这么一来,铁八爪也被他握到手里了。铁驴又继续行动,对着十米开外的洞口,把铁八爪抛了上去。

    这纯属是一次赌,没想到,铁八爪真的死死咬住一个地方。铁驴试了试,觉得没啥问题,又渐渐把重心往铁八爪上靠。

    本来为了安全起见,我应该等铁驴爬完铁八爪后,自己再动身。但现在真的时间不多了,铁驴也对我念叨一句,让我爬铁八爪。

    我们两个人都上去了,他在前,我在后,我们玩命的往上爬。

    我发现真就是赶巧,在白气马上追上我们的时候,我俩先后爬出洞口。等实打实踩到地面后,我还忍不住多往外爬了爬,我打定一个主意,再也不往洞口里看一眼了。

    之后我喘口气,留意四周。在我们眼前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个有一人多高的大墓碑,上面歪歪扭扭写一堆蝌蚪文,我知道是吐火罗语,只是啥意思,我跟铁驴不知道。

    这墓碑算很宏伟了,而在它旁边,还立着一个大木棺材。

    这棺材可够旧的,原本涂的什么漆,早就看不出来了,个别地方的木头也都烂了。

    除此之外,我又往更远处看,品出一个规律来。

    以我们所在地为中心,四周一圈又一圈,里圈套外圈的,分布着少说上百具的棺材。它们规模没眼前棺材大,却也很陈旧,又是烂木头又是塌陷的节奏。

    我有个很不可思议却又很现实的想法,我们找到太阳墓了,甚至更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刚才的洞穴天坑,其实就是中心墓的所在。

    我更不敢往深了想,心说中心墓里除了火龙就是泉眼,难不成水下还有墓主的存在?那他到底什么身份,能享受这种特殊的待遇?

    铁驴的目光一直放在眼前大棺材的旁边,还碰了碰我,让我回过神。

    大棺材旁边还有一个十字形的木桩子,上面绑着一个我们的老朋友,九娘。现在的九娘,一点狐媚样子都没有,赤身裸体耷拉个脑袋,身上裹着很紧的渔网。

    渔网把她身上的细皮嫩肉都勒了出来,不过有不下十处被勒出来的肉,被人用刀割了去。

    这让我想起凌迟这种酷刑了。

    我只知道九娘失踪了,却没想到能在此地用这种方式跟她见面,另外这期间发生什么事了,也让我想不明白。

    我跟铁驴一起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铁驴一边举着枪,一边摸九娘的脉搏,我同样用手给九娘掐脉。

    我能感觉到,九娘还活着,只是脉搏很弱。铁驴让我想办法,能让九娘活下去。

    我心说驴哥真是给我出难题,自己是带着胸囊,里面有药,问题是,药不是万能的,没有更好的设备,我没法力挽狂澜。

    不过我也有法子让九娘临时醒上一会。我从胸囊里摸出强心剂和肾上腺素,用注射器给九娘打了进去。

    药剂劲头很大,没到一分钟呢,九娘脉搏就加强了。只是这么一来,她身上好几处伤口,又往外冒血。

    我皱着眉头,有一处伤口离她心口特别近,冒血也最多,我就把手伸过去,对着伤口用力压着,这样能多多少少止下血。而且这么一弄,九娘疼的一哆嗦,也睁开了眼睛。

    她都有点迷茫了,拿出一副陌生的眼神,看着周围,又看着我和铁驴。

    我们不能给她太多时间了,铁驴也忍不住问了句,“到底怎么个情况?”

    九娘对铁驴兴趣不大,也没回答啥,等她把我认出来后,突然狰狞的笑了。能看出来,她依旧对我的身份念念不忘,还特想伸过头来咬我。

    只是她被绑着,更被渔网束缚着,根本就凑不过来。我倒没像铁驴那么慌,默默看着她。

    我相信此时的九娘,身上没多少力气了,也一定疼的厉害,但她却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圣子、圣子!便宜姓张那犊子了!”

    我跟铁驴不懂她说的什么,我俩交换下眼神。九娘说完这句话,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眼珠子变得直勾勾的。

    她嘴里还不住往外流带血的哈喇子,最大一条哈喇子就挂在嘴边,一上一下的直弹,看似随时要掉下来。

    铁驴有些急了,没敢凑过去,又问我,“这娘们要扛不住了,有啥好药?再给她打一针。”

    我也觉得九娘马上要挂了,但强心剂和肾上腺素都打过了,我真没啥办法了。

    我对铁驴摇摇头。九娘还很配合,突然身子一软,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铁驴这下忍不住凑近一些,用枪口捅了捅九娘,喂喂的试探几声。

    九娘没回答,我们身后却有个很闷的声音响了起来,“圣…子?好…东…西。”

    我一瞬间都吓毛了,因为我很清楚,周围除了我俩和九娘,没别人了。我赶紧扭头看。

    我们身后就只有那个破破烂烂的大棺材,我心里直嘀咕,那声音难不成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我不敢肯定,但也跟铁驴一起,舍弃九娘,慢慢向大棺材靠了过去。

    我还琢磨一会咋办呢,要不要和铁驴合力,把棺材板打开,看看到底是诈尸了,还是另有隐情。

    但没等我这念头实现,棺材板竟然动了,而且速度很快,嗖的一下被推出来一截,随后有个尸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叫他尸体恰不恰当,反正他很瘦,跟活尸大盗的样子差不多,皮包骨头,但他穿着一身铜盔甲。

    这盔甲也因为久不维护,上面生满了铜绿。活尸还把眼睛睁开了,毫无生机的冷冷看着我们。

    我相信这一刻,铁驴心里也毛楞了,他把枪举着,喊了句别动。

    活尸根本不给铁驴面子,又伸手扶着棺材壁,想就此坐起来。铁驴也是个老辣的主儿,知道控制不住活尸,索性当机立断的扣动扳机。

    一发子弹打在活尸眉心之间,直射入他脑袋里。活尸也被子弹作用力打的往后仰了一下头。

    但这就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根本没让活尸就此毙命。他又把头仰回来,不舒服的晃了晃脑袋。

    我知道我们遇到硬茬子了,而且他脑部构造一定不一般,没法按常理分析。

    我俩的弹药不多了,我却还让铁驴开枪,争取把这活尸打死。

    铁驴想的比我多,稍微犹豫一下。活尸得到缓歇的时间,他咧大嘴,怪叫了几嗓子。

    这声调穿透力很强,我听得很难受,很刺耳。

    他根本不顾及我俩什么感受,又身子一软,坐回到棺材里去了。

    我猜刚才棺材盖之所以能打开,就是被他推得,没想到他力气倒是不小,另外他这次坐回去后,又把棺材盖拽了回去。

    砰的一声响,大棺材完全闭合了。铁驴气的哼一声,这么一来,他想开枪也没法下手了。

    我本来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这活尸为何这么怪,他想出来,难道被子弹吓得,又躲回棺材里去了?但他这么躲着,也逃不掉,何时是个头?

    而这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分布在我们周围的那些小棺材,陆续有动作了。

    它们要么剧烈的晃动着,要么棺材盖被推开了。我跟铁驴一下脸色全变了,只是我表情很严肃,铁驴脸上还挂着不合时宜的傻笑。

    这少说有一百多具棺材,要是这么多活尸全爬出来,别说围攻我们了,一尸吐一口腥血,都够我俩受的。

    我们也不敢妄自托大,也不可能用这点可怜巴巴的弹药把他们全突突了。

    铁驴收好枪,跟我说快跑。

    我俩也不知道哪个方向好一些,反正就是瞎选个地方,闷头跑起来。

    我还抱着一丝庆幸,觉得这些活尸从棺材里爬出来,得有一段时间,我们逃还来得及,但很快,我们麻烦来了。

第五十五章 大盗的老窝

    我和铁驴都拿出最快速度往外冲,问题是,这绝对是有生以来我们第一次要摆脱上百具棺材,往墓地外面冲。

    我根本没经验,跑着跑着,跟一具棺材插肩而过。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刚经过棺材时,棺材壁上duang的一声响,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这手都干巴的不成样子了,看着又黑又脏。但它力气很大,一把抓在我脚脖子上了。

    我速度这么快,被它一拽一顿,一下子失衡了。我是实打实的来了个迎面扑到。

    这把我摔得,尤其整个脸都埋在土里了。这里的土很难闻,腥臭味很大,我顾不上脏不脏,抬起头后更顾不上清理脸上的土。

    我挣扎着,想继续站起来跑路,不过那手死死拽着不撒,我一条腿被困住了。

    我心慌了,回头看看,用另一条腿对着活尸手使劲踩了踩。

    我穿的都是硬底鞋,这种踩法威力不小。但活尸手的抗击打能力太强了。

    我没招了,又求助般的喊了句驴哥。铁驴本来没看到,跑出去挺远了,被我一喊,他不得不停下身,跑回来支援。

    我发现铁驴比我狠,敢下得去手。他根本不拳打脚踢,反倒把腰间的刀摸了出来,对着活尸手狠狠来了一下子。

    咔的一声响,这把锋利的匕首,把手连骨头带肉的削断了。我听到棺材里传来闷闷的嗷的一嗓子,我也急忙缩回腿。

    断了的手还抓着我脚脖子,但我没时间把它拿掉,也不在乎带着它继续跑。我迅速站起来,铁驴也适当扶了我一把。

    但我刚起身,这棺材又闹事了。又是duang的一声响,有个活尸从里面冲了出来。

    也说这棺材实在太烂了,被活尸这么一冲,一下散架子了。活尸也没受伤,它挺有意思,竟对着我大腿扑了过来。

    它断了一只手,索性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我大腿,整个身子也使劲压着我。

    我一时间想到一个词,抱土豪大腿,但问题是,我不是土豪啊?

    我知道活尸是想拖延时间,让它的同伴从棺材里爬出来。这也是我跟铁驴最担心的事。

    我想对活尸开枪,虽然知道,子弹对活尸威力不大,却也只能这么试一试。

    我刚举枪,铁驴喊了句省省吧。他一手拽着活尸头顶本来就没剩多少的头发,把活尸脑袋往后拉,又用匕首,对活尸脖颈狠狠来了一下子。

    这一刀割的很深,要我说,颈椎弄不好都断了。活尸没脾气了,也立刻断了气。

    我使劲蹬了蹬腿,把它摆脱了。之后我跟驴哥继续逃。我长个心眼,不敢挨着棺材跑了。但都这么小心谨慎了,我俩跑着、跑着,呼的一下子,有一截铁索从地里升了起来。它太突然了,我跟铁驴不防之下,全冲到它上面去了。

    这截铁索就在我们膝盖位置上,我感觉我俩跟两匹马差不多了,被绊马索弄倒了。

    这次摔得挺狠,我眼前全是白点点,也就是年轻身体好,不然保准能摔晕了。我跟铁驴都挣扎着要爬起来,但这些活尸们不给我们机会。

    有两个活尸从最近的两个棺材里冲出来,奔着我们赶过来,又扑到我们身上。

    我怀疑活尸的智商不高,因为随后又赶来十多个活尸,他们都用这种动作,争先恐后的往上扑,来了一手叠罗汉。

    平摊下来,我和铁驴都被起七八个活尸压着,他们是挺瘦,但架不住数量多。我胸口闷得不行了,一口气没顺当过来,俩眼一翻,彻底晕过去。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我是被熏醒的。有个大脑袋正挡在我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冷不丁跟它这么两两相望的,吓了一跳。这其实就是个活尸,它看我醒了,呃了一声,又往后退了腿。

    我视野面宽阔了,也借这几秒钟清醒不少,能留意周围的情况了。

    我跟铁驴都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桩子上,正对着的就是那口大墓碑旁边的大棺材。

    大棺材主人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正坐在棺材板上。他脑门还留着一个枪眼,是铁驴打出来的。

    在他身旁,躺着九娘的尸体,只是这尸体被摆出一个造型来,半躺着依偎在大棺主人的腿上。

    大棺主人一点受伤要死的意思都没有,冷冷看着我。而在他身旁及身后,站着数不多来的活尸。

    这些活尸看打扮,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活尸大盗。

    我算明白了,大棺主人就是活尸的头领。这里也是大盗的老窝。

    我特无奈,心说我们千辛万苦就想找到他们的老窝,现在愿望实现了,没想到我们是用俘虏的身份进来的。

    有几个活尸还在“折磨”铁驴,又是揪耳朵又是熏人的,铁驴没一会儿也醒了。

    大盗头领,也就是大棺主人,这时说话了,他用的竟然是汉语,只是不太熟悉,说的一顿一顿的。

    他问,“你们,入侵者?该死!”

    我跟铁驴都没回答,我不知道驴哥咋想的,我是脑筋飞转呢,想找个啥借口,能让大盗们的火气消一消。

    大盗头领也不是非要等我们回答,他又往下说,“九娘说,你是圣子。”他木讷的抬起手,指了指我,“那你留下。而这个胖子。”他又指了指铁驴,“没用,拉出去剁了。”

    活尸都很听话,尤其就在铁驴身边的几个活尸还呃呃几声,准备动手。

    我和铁驴都急了,铁驴使劲扭着身子,而我急中生智,喊了句等等。等大盗都看着我的时候,我又强调一句,“我俩都是圣子!”

    大盗头领皱着眉头,琢磨我话里的真实性,另外也不知道跟皱眉有关系没,他这动作还让嘴里往外直流哈喇子。

    他的哈喇子是绿色的,看着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我又趁机念叨几句。我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圣子,只听九娘说过,圣子的血很好,我就从这方面入手,瞎忽悠,说我俩不能死,不然血臭了,就没用了。

    大盗头领最后相信我了,能感觉出来,他也不太了解圣子是啥,再往深了说,九娘也一定没把圣子的秘密告诉他。

    我纳闷九娘的女儿村跟这里的太阳墓到底什么关系,但这问题只能说以后有机会再搞懂吧。

    大盗头领放弃杀我俩的念头了,却又下了一个让我胆寒的决定。他指着远处的村庄,跟手下说,“留下俩人,把他们眼鼻嘴都弄坏,当奴隶去。”

    我心里不住暗骂,心说这缺德玩意,我跟铁驴要成这德行,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我又想说点啥,活尸大盗不给我机会了,有个活尸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两把干草,分别塞到我和铁驴的嘴里了。

    我呜呜啊啊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另外又有八个活尸七手八脚的一起用劲,把木桩子从地上拔了出来。这都是十字形的木桩子,他们一人扛着一端,把我和铁驴又抬起来了。

    我俩面冲下,特别难受,我也有点纳闷呢,心说要去那村里,我们不得从红岩悬崖上爬下去么?他们抬着木桩子,怎么爬?

    但去村里不止一条路,他们明显走了另外一条。我耷拉个脑袋,想看也看不清,而且死撑一会后,我脑袋又难受了,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跟铁驴已经到村里了。

    我俩还被绑在木桩子上,我们所在的地方,之前也来过,就是那个神庙的院内。

    八个活尸都在,大部分人都蹲在角落里歇着,有一个活尸正在一个磨刀石上,嗤嗤的磨一把尖刀。

    这刀明显是凶器,一会它会用这把刀,把我跟铁驴弄成聋哑盲的残废人。

    我知道现在绝对很关,我键俩再想不出招来,这辈子就毁了。只是我嘴里还被塞着干草。

    我急的发出闷闷的哇哇几声。磨刀活尸注意到我了,他呃一声,算是回应了,之后又闷头干活。

    我跟铁驴很难熬,我觉得身上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冷汗,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活尸把刀磨好了。

    其他七个活尸跟看热闹一样,从角落里站起来,一同往我们这凑过来。

    他们围成个圈,我不懂他们的规矩,反正他们都叽里咕噜说起话来,貌似在做祈祷,声音还挺大。

    我趁空看了铁驴一眼,铁驴脸色不怎么好看,我猜这一刻,他都有做残疾人的觉悟了。

    等八个活尸念叨完,操刀的主儿先拽着铁驴的耳朵,把尖刀举起来,就势要对耳洞里戳。

    但这一刀没落下去呢,院门处传来砰的一声响,好像有人或有什么东西,靠在院门上了。

    八个活尸全扭头看去,有个还好奇的“呃?”了一声。

    我猜测,大盗头领他们还在太阳墓那里等消息呢,这次回村里的,只有我俩和这八个活尸。

    我一下子也奇怪了,心说院门处到底咋了?难道是姜绍炎?他偷偷摸摸赶过来支援了?

    我来了希望。那八个活尸还一同往院门那里走。

    操刀的主儿挺积极,当先把院门打开了,但在门开的一瞬间,迎接它们的,竟然是让我出乎意料的东西。

第五十六章 将军令

    伴随着闷闷的砰的一声响,一大把散弹从门外射了进来,几乎全打在操刀活尸的身上。它也被一股力道一带,整个人往后飞起来,最后重重摔落在地。

    像它们这种东西,是不怕单个的子弹,但不代表不怕散弹。操刀活尸身上跟个漏壶一样,别说再站起来了,当场就彻底死亡了。

    其他七个活尸想有动作,但立刻有三个猎枪的枪管,从院门外伸了进来。

    这些枪管还都被改装过,枪口前套着一个大圆筒,我觉得应该是消声器之类的东西。三支枪毫不留情,把里面的散弹对着七个活尸招呼过去。

    这是一场形势一边倒儿的屠杀,等枪声过去,地上堆着的,都是活尸的尸体。

    我脑袋里全是问号,很明显,外面至少有三个人,要是姜绍炎找来的人,那另外两人是谁呢?

    我嘴巴被堵,想问也没法问,这么一耽误,有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最先进来的,不是姜绍炎,但我认识,竟然是骆毅。只是现在的他,披着一身毡子,哪有警察的样子,另外从他身上露出的,更是一股很浓的匪气。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子,尖嘴猴腮,也披毡子,一看就不像好人。

    这俩尖嘴男是骆毅的手下,他俩进来后就一个守门,一个去检查活尸,看它们死没死透。而骆毅呢,对我和铁驴兴趣很大,还呵呵笑了,举着枪走过来,先来了句,“别来无恙,两位专员大人。”

    铁驴沉着脸,我呜呜几声,表示有话要说。骆毅把我俩嘴里的干草都拽了出来。

    我想到一个可能,因为之前我们遇过雷涛那档子事,后来证明,雷涛跟陈诗雨有关。这次骆毅也明显是个叛徒,都这时候了,我也没啥不能问的。

    我接了句话,“你跟陈诗雨是啥关系?”

    骆毅皱眉,这一瞬间脸上还出现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念叨着反问,“陈诗雨?”随后冷冷看着我。

    就凭这举动,我一下觉得,自己想的可能不对。

    骆毅把猎枪举了起来,对着我脸捅过来。看这架势,我要不躲,枪口保准能顶到眼睛上。

    他会不会开枪先不说,被枪口顶眼睛,这一定很难受,我不想给自己找罪,急忙歪了下脑袋,让枪搭在自己肩膀上了。

    骆毅继续说,“两位专员,我不知道陈诗雨是谁,你们一没财二没色,我也不感兴趣,我只想要将军令,懂么?”

    我心说自己能听懂才怪呢,而且将军令这次词,我也是头一次听到。

    这时候守门的尖嘴男走了过来,跟骆毅嘀咕几句,我听不到他说的啥,但骆毅点点头,又看着我和铁驴问,“我们哥仨才过来,对这里形势不了解,你们说说,都遭遇什么了?看到将军了么?”

    我联系着在太阳墓经历的那一切,觉得骆毅说的将军,就该指的是穿着盔甲的大盗头领。

    我隐隐有个感觉,骆毅身份不一般,想从大盗头领那里得到将军令这种东西。我心里合计上了,要不要试着跟骆毅谈谈条件,只要我跟铁驴能带他们仨去找将军,他们就会让我们一条生路啥的。

    我话没开口,铁驴倒是抢先了,他先说我们这些人除了我俩以外,都死了,因为这一路遇到太多陷阱和机关了。之后又说看到将军和太阳墓了,我俩记得路,能帮他们带路。

    其实铁驴说谎了,姜绍炎还活着。而我又觉得,铁驴这慌撒的好,因为这么一来,姜绍炎就成为我们的暗棋了。

    骆毅听完连连点头,而那个尖嘴男反应很大,说原来将军没到村里,还在太阳墓守着,随后他又念叨句,“你们没用了!”就突然把猎枪举起来。

    我看的一愣,也亏得骆毅一伸手,把他猎枪举高了,砰的一声响,这一发散弹全从我脑顶上飞了过去。我都能感觉到散弹带来的气流。

    我心里砰砰乱跳,一时间连骂人都忘了。尖嘴男不明白的看着骆毅,那意思为何还要留我俩。

    骆毅奸笑起来,我也头次发现,他这种笑法,看着这么恶心。

    他回答尖嘴男,“这两个人说过陈诗雨,听名字就是个女子,她到底跟太阳墓有什么关系?咱们不知道。另外将军是个心狠手辣的怪物,怎么能留下他俩呢?这里面一定有说道,咱们别操之过急,收拾完将军,再慢慢审问他俩,弄不好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尖嘴男呵呵笑了,他放下枪,还伸手过来,在我脸颊上摸了一把,大有宝贝、宝贝我的意思。

    我很反感,本来要是一扭头,能咬他一口的,但我不想这么做,不然咬伤他,我肯定落不下好。

    骆毅又把两个手下叫到一起,他也真不避讳,在我们面前说了一系列计划。

    按他讲的,这村子叫尸村,是将军这些人“死”前居住的地方。而在我们所在神庙的外面,还有一口大铜钟。这钟叫警钟,被机关绑定了,机关还跟网一样扑在整个村里,要是有入侵者过来,不小心触动机关了,钟就会被敲响。

    他打算一会在村里放几把火,再把警钟敲响了。将军他们看到这种情况,保准会动怒,也会赶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仨就在那时动手,把将军逮住,搜出将军令来。

    我看那俩尖嘴男听得直点头,我冷不丁有种想嘲笑他们的冲动,心说将军手下有上百活尸,他们三杆猎枪有什么作为?尤其这种双筒猎枪,一次最多只能装两发子弹。一轮下去,能打死多少活尸?

    但我错了,又或者说,他们还留了一个后手。

    这仨人都背着背包呢,骆毅带头,把背包打开。我发现里面装的全是土地雷,就是把石头掏空,往里面塞的黑火药。

    骆毅又找出来两条绳子,让两个尖嘴男一起,把我和铁驴再捆一圈,让我们彻底逃跑无望,之后塞上我们的嘴巴,他们仨又出去了。

    我知道,一会村里会成为硝烟弥漫的战场,我俩身在其中,还一点躲避能力都没有,很容易被误伤或炸伤。

    虽然一时保住命了,但我还是心里挺不得劲的,我看着铁驴,那意思,有啥法子,能让我们在开战前逃离。

    铁驴很奇怪的闭上眼睛了,貌似要来个不理不睬。

    我急了,心说驴哥偶尔会偷懒,但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自暴自弃吧?我呜呜几声给他提醒。

    他还是不理我,随后他脸色还渐渐发红,身子微微扭动起来。

    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说道,没原想的那么简单。就又观察起来。

    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铁驴身子嘎巴嘎巴直响,我吓住了,心说这是咋了?尤其听起来,声音都是从肚子、腰间传来的。难道他腰椎和肋骨都折了。

    我继续呜呜着,但铁驴身子竟慢慢缩了一圈,这么一显,他脑袋和下半身极不协调了。随后他身上的绳子还松快了。

    铁驴涨红着脸,慢慢睁开眼睛,他一定很难受,脑门全是汗,却能捣鼓几下,把一只胳膊伸了一来。

    这一下妥当了,他就凭这只手,把自己身上的绳子全解开了。之后又凑到我身边,给我松了绑。

    我简直拿出一副膜拜的表情看着他。铁驴倒无所谓,没觉得有啥,只跟我强调一句,“徒弟,你真该练练身手了。”

    这一刻,我确实有这打算,想把身子练的跟铁驴一样,问题是我也明白,就自己这性子,等以后脱险了,再想练身手,保准就偷懒了。

    我也没脑门一热做啥承诺。我又话题一转,问铁驴,“咱们怎么逃出去?”

    就在我问话的同时,外面还传来钟声了,咚咚的。

    也就是说,骆毅三人都埋完雷了,把村里变成布满陷阱的地方,现在要引大盗过来血拼了。

    我跟铁驴都知道,我俩现在决不能出这个院子,不然意外踩到地雷,我俩不就给大盗他们当炮灰了么?

    铁驴四下瞅瞅,指着身后的房顶说,“这里适合藏人,咱俩上去避一避,另外也看看苗头吧。”

    我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我俩急忙动身。当然了,这房子有点高,为了最快速的爬上去,我又蹭了铁驴一把,踩着他的肩膀。

    我俩贴着房檐趴好了,铁驴想的更周全,还找来一小堆土,把我们身上都抹了一边,权当一种保护色了。

    我们算是居高临下了,能留意四周的动静。这样过了一刻钟,跟骆毅预料的一样,村外出现一堆人影。

    他们都是活尸大盗,而且为了能快速赶来,他们都骑着骆驼呢。

    我记得在太阳墓那里被擒住时,没见到骆驼,也真不知道这些大盗把坐骑藏到哪了,但我没时间较真这个。

    我跟铁驴不说话,我心里也有点小紧张。总觉得现在是大战前的平静。

    大盗凭借骆驼,来的很快,第一批赶到的,有十多人,这都算是先锋了,而等快到村口时,砰砰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不仅仅是在村口发出的,而是整个村里,我估计被骆毅他们埋得雷,都在这一时间爆炸了。

    我听得耳膜生疼,也借着这声势的掩盖,跟铁驴念叨一句,“骆毅他们傻么?这时候放什么雷?”

    铁驴想的比我周全,他骂了句仨逗比,又回我说,“骆毅他们不傻,只是笨罢了,他们螳螂捕蝉,却黄雀在后,他们自以为了解村里的机关,没想到村里的机关更加玄奥精深,反倒被大盗触发,把这地雷陷阱给破解了。”

第五十七章 孤军潜逃

    这群活尸大盗,毫发无损的冲到了村子里,而且让人感觉,他们还知道骆毅几人藏在哪里一样。

    那十多个先锋,全驾着骆驼,奔着一个偏僻的房屋冲过去。

    这房子后面闪出一个人来,我认出来了,是一名尖嘴男,他本想逃,跑了几步却发现根本比不过骆驼。他放弃这个打算,举着猎枪,对着大盗先锋们,砰砰来了两枪。

    两发子弹确实打伤了四五个对手,但有什么用?在他换弹期间,大盗冲了过去,也借着冲刺速度,抡刀对他砍了下去。

    我觉得那一瞬间,我吓得瞳孔都缩了一下,因为尖嘴男居然被拦腰砍断,上半身一下摔在地上。

    他一时间没死透,至少脑袋和胳膊还能动。那些大盗都跳下马,对着尖嘴男的尸体补刀。

    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想想也是,谁知道大盗找到我和铁驴后,这一幕会不会同样发生在我俩身上呢?

    借着这段时间,其他大盗也都涌进村子里,他们分成两派,各奔两个地方而去,一定是捉骆毅和另一名尖嘴男去了。

    铁驴当机立断,觉得这是我俩逃跑的好机会,还跟我念叨,“这里待不下去了,快走!”

    房顶别看往上爬难,往下去却很容易,我是直接跳的。等落地后,踉跄几下,却不至于摔伤。

    铁驴也落到我旁边,我又问他,“接下来往下去?”这倒不是说我没个主见,这种时候,我觉得铁驴这种经验老道的主儿,更能选对方向。

    铁驴拿出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四下看看,指着一处院墙,那意思要翻过去。

    他还当先带路,等到院墙地下,又蹲着马步,把双手托起来,示意让我踩。

    我脑子里光顾着想时间紧迫了,把原来吃亏的茬儿忘了,我特积极的踩在他脚上,但当铁驴喊了句走你后,我心说糟了。

    我身上被灌了好大的力道,我拿出一副长牙五爪的架势,连墙的边儿都没沾,就这么飞了出去。

    我又一次的摔落到地上,整个人都快懵了,但我知道,现在不能喊,也就咬牙死撑着。

    铁驴别看胖,却很轻巧的越过墙头,而且这时候了,他竟还能开句玩笑,问我,“徒弟,趴地上干啥呢?”

    没等我回答,他又使劲把我拽了起来。

    我跟他跑起来。其实我俩不能逃出村子,不然没有房屋遮挡,我俩保准很快暴漏行踪的。

    铁驴选了一个很不起眼的房子,它看着也很旧,按铁驴的话说,旧有旧的好处,便于藏身。

    我俩是贴着墙根偷偷溜过去的,铁驴先握住这房子的门把手。本来房门是锁上的,但铁驴使劲咣当两下子,就把屋门拽开了。估计锁早都烂了。

    他只开个小缝,就招呼我一先一后进去了。

    我俩忐忑的聚在门口,这房门上还有几个小洞,看样被虫子蛀出来的。铁驴也借着小洞往外看。

    他身子胖,这么一挡,没我地方了,我也没法看,只能待在他旁边,问怎么样?

    铁驴说了他的感觉,“还不错,咱们没被人发现!”随后他又念叨,“徒弟,赶紧去屋里瞅瞅,有啥缸或炕没,便于藏身的。”

    我应了一声,要扭头往里走。不过刚一转身,我看着眼前彻底愣住了。

    我们是躲到房子里了没错,问题是,这房子只有三面墙,跟门正对的那面墙没了!全塌了!

    换句话说,只要有人在房后面经过,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我俩。

    我气的也别说去找什么藏身地方了,对着铁驴屁股狠狠拍了一下子,悄声说,“驴哥你起来!”

    铁驴本来不明白咋回事,一脸纳闷的看着我,等看到塌了的墙后,他骂了句,“卧槽啊!”

    我心说现在卧不卧槽有啥用,赶紧走吧!

    我拽着他,我俩也不用出门了,直接奔着没墙的地方凑过去。

    也怪运气不好,我俩刚一露头,想看看外面啥样时,不远处站着一群活尸,其中还有坐在一个高大骆驼上的大盗头领。

    他眼睛尖,一下发现我俩了。他怪声怪气的嗷一嗓子,其他活尸大盗全扭头看过来。

    我被这么多活尸阴森森的看着,一时间有种想死的冲动,心说铁驴忒不靠谱,说好带我逃难的,怎么最后还逃到敌人最多最集中的地方自投罗网了呢?

    我跟铁驴没时间较真啥了,全一个态度,赶紧跑。

    我俩嗖嗖的开溜,但大盗骑骆驼,嗖嗖的追,几乎几个眨眼间吧,就到我们身后了。

    我跟铁驴背靠背站着,追来的大盗都驾着骆驼,围我们转圈。我俩刚才昏迷被擒时,身上背包和枪都被没收了,现在就是赤手空拳。

    我一对比就特心寒,他们都拿着刀,还人多,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我真是被逼的不行了,试着耍起无赖来,指着远处的大盗首领,喊了句,“你!敢不敢一对一单挑。”

    我想的挺好,要是大盗头领能单挑,我们就让铁驴上场,只要他用铁拳把大盗首领打败并擒住,我们就有人质了。

    但大盗首领根本不上钩,对我唾了一口。他唾沫也是绿色的,冷不丁看着很恶心。而围着我们的大盗,很有默契的一同勒住骆驼,这不是好事,像是发起进攻前的征兆。

    我是硬着头皮准备一会儿玩命了,铁驴突然聪明一把,头也不回的跟我念叨一句,“鼎是不是还在你身上?快拿出来,把里面的鬼脸虫放出来。”

    我心说对劲,先不管鬼脸虫听不听话,只要它们飞出来搅合一通,我们活命的事儿就还有转机。

    我怕这些大盗等不及我拿鼎就发起攻击,先急忙哼哼呀呀起来,用这种造势的方式吸引下他们的注意。

    随后我摸向腰间,拿出魔鼎,一把将上面的锡纸扯了下来。

    按以往的经验,只要锡纸破了,里面虫子的美梦被打扰了,它们就会争先恐后的往外飞,但这次邪门了,我高举魔鼎等着,别说鬼脸虫了,连个虫毛都没出来。

    那些大盗都盯着我,竟然学着它们头领刚才的举动,一同对我唾了一口。

    我明白了,这是赤裸裸的鄙视。我也一下来了脾气,都说士可杀不可辱,我带着这股怒气,把鼎拿回来,又鼎口向下,使劲的往下顿。

    这次有了效果,也很突然地,里面嗡了一声,一大堆进化后的成虫飞了出来,它们还聚在我面前,虫群组成一个鬼脸的形状。

    这帮大盗都认识鬼脸虫,也很清楚这虫子的威力,它们一时间都诧异一下,还往后退了退,包围圈一下扩大了不少。

    铁驴喊了句,“好现象。”又催促我赶紧把鬼脸虫驱赶出去。

    我差点被他这话气到,心说驴哥啊驴哥,别把我当万能的,而且哪个哥说的?我会驱虫子啊?

    但我也奔着铁驴的话努力,试着喔喔几声。

    奇怪的事出现了,这些虫子有反应,不过不是飞出去,而是一窝蜂的,嗡嗡争先恐后都飞回鼎里去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又看看手里的鼎。我这时有个想法,这次我们捉的鬼脸虫,咋都这么懒呢?

    我不放弃,又使劲顿了顿鼎口,把这些虫子再次弄了出来。但它们跟我较上劲了,刚出来转一圈又集群的往回飞。

    大盗首领估计是看的烦了,对着手下嗷了一嗓子,这些大盗也不围观了,其中有两人举刀驾骆驼先冲了过来。

    他们分别各奔我俩来的,我看着对手的刀直逼我腰间,我退没法退,只好慌乱之下想了个笨招。

    我整个人往地上一躺,用这种笨招,躲过了致命一击。大盗骑骆驼奔了过去,又一转头停下来。

    铁驴跟对手斗的比较激烈,他没躺,还出了几下拳,不过他在下,对手骑骆驼在上,占了便宜。

    最后铁驴胳膊上挨了一小刀,对方骑骆驼冲回包围圈里了。

    我俩又背靠背的贴在一起,铁驴脑门上见了汗了,跟我念叨,“不乐观!”

    我也知道情况有多糟,而且接下来,有四个大盗出列,要对我们发起第二波攻击。我估计就算我俩命大,在这一波攻击下死不了,也保准被弄伤残了。

    我都能听到心跳声,也在默默等着这一波攻击的到来。但就在这时,大盗首领身旁的一把保镖叽里咕噜说起话来,还对着身后方向指了指。

    我顺眼看过去,远处有一股烟,垂直升到天上,我见过,这是狼烟,说明那方向在求救。而且再一算计,那就是太阳墓的所在地。

    我冷不丁有点懵,却也立刻想到一个可能,一定是姜绍炎,他趁大盗倾巢而出的时候,在大盗老窝捣乱了。

    我有种想苦笑的冲动,心说姜绍炎这把火放的是漂亮,但能不能再早一点,现在这帮大盗肯定要把我和铁驴收拾了,才再赶回去,而且收拾我俩,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但我算计错了,大盗首领看着狼烟,脸都变了,本来他就一副皮包骨头,长得就磕碜,现在一紧张一慌,整个五官都快集中到一块去了,看着更瘆人。

    他嗷嗷几声,还long、long的喊了几句,当先骑骆驼往回奔,其他大盗也赶紧行动,甚至真就撇下我俩,抓紧离开了。

第五十八章 最后的支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看着发生的一切。

    我分析大盗这些人是真急了,家里一定出大事了,另外大盗头领long、long的叫着,我想到了火龙。刚才那股狼烟,或许不是姜绍炎放的,而是姜绍炎抓住了火龙,触发了太阳墓的机关吧?

    我打心里这么分析着,也跟铁驴警惕的目送大盗远去。之后铁驴轻声喊了句,“好机会,逃!”

    其实不用他多强调啥我也明白,我俩现在不逃还能干啥?难不成傻兮兮跟着大盗过去看热闹么?

    我四下打量下,觉得我们别在村里转悠了,直接逃出村子更妥当些。我还这么跟铁驴建议的,但等我刚动身,铁驴一把拽住我。

    他想的更近一步,说刚才有大盗牺牲,一定有坐骑闲置着,我们弄个骆驼骑,跑起来也快。

    我赞同,而且为了能迅速找到骆驼,铁驴还对着一个高墙冲了过去,想登高看看。本来凭他身手,爬到墙上不成问题,但现在他受伤了,刚往上爬,就难受的哼呀一声。

    我急忙凑过去,想自己爬着试试。铁驴这个缺德玩意儿,突然跟我说,“徒弟,蹲下,让为师踩你肩膀。”

    我当时心里一紧,就铁驴这身板子,别把我这小身子骨压坏了。只是都这时候了,我也没争执啥。

    我老实的蹲下来,咬牙扛着,用肩膀把铁驴顶了上去。

    铁驴借着高度一看,立刻有了发现,指着西南方说,“二百米外,有骆驼。”

    我把他放下来,我们嗖嗖往那里赶。最后我们隔着一个房屋,藏身在一个墙角下,看着不远处的骆驼。

    我跟铁驴都觉得,骆驼很警惕,总抬起脑袋左右来回看。我俩怕冒然冲过去,反倒把它吓跑了。

    我俩合计上了,想用什么办法捉骆驼。而这时候,有个人从一个墙上露面了,还居高而下的扑向骆驼,丝毫不差的骑在两个驼峰之间。

    骆驼受惊,在原地乱蹦乱晃,他喔喔叫着,试图把骆驼稳住。我跟铁驴仔细一瞧,这人竟是骆毅。

    现在的骆毅,混的挺惨,没带猎枪不说,浑身全是刀伤。想想也是,刚才他一定被大盗们围攻了,也就是大盗突然撤离了,不然他保准是横死的下场。

    我俩跟骆毅算是敌对关系,尤其他还敢跟我们抢骆驼,这决不能忍。

    我和铁驴也不合计啥办法了,全冲了出去,铁驴一边跑一边喊了句,“骆毅,你个小瘪犊子!”

    骆毅害怕我们,因为他身单势孤,想一对二跟我们斗,根本没赢的可能。

    他挺有心眼,这时骆驼差不多被他驯服了,他索性驾着骆驼,让它撞我们。我跟铁驴也不是菜鸟,我是打定主意,钻空凑过去,把骆毅拽下来。

    但铁驴方法更直接,或者说更野蛮。还什么钻不钻空子的?他借着奔跑的速度,用肩膀狠狠撞在骆驼身上。

    骆驼疼的一踉跄,也横着退了几步,噗通一声摔到了。

    骆毅很倒霉,摔得比骆驼还狠。他整个人先砸到地上,之后脑袋再次磕到地面上。

    骆毅有点懵,却咬着牙起身就跑。铁驴刚才一撞,让受伤的胳膊更难受了。他呲牙咧嘴的捂着伤口,跟我叮嘱一句,“把骆毅擒住。”

    我感觉骆毅跑的很快,想追上他很难了。我又换个思路,正巧地上有大石块,拳头般大小,我捡起一个,对骆毅撇了过去。

    这石块呼呼飞着,我绝对是超水平发挥,它一下砸在骆毅的后脑勺上了。这里也算是个小禁区,外加骆毅刚才就摔到过脑袋。

    他彻底扛不住了,脚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摔落在地。

    我赶忙跑过去,从衣服上撕布条、用裤袋,把骆毅捆的严严实实。

    铁驴驾骆驼挺有心得,趁空也把坐骑调教好了。我俩夹着骆毅,全坐在上面,铁驴一声吆喝,骆驼奔向村外。

    按铁驴想的,这骆驼既然是大盗的坐骑,那就一定老马识途,知道怎么走到禁地外面,只要我们出了那个五毒石门,回到我们吉普车停留的地方,我俩就有机会逃回去。

    我点头附和,而且说实话,这里的活尸大盗太多了,我们发现它们老窝所在地就得了,怎么一窝端,怎么破案,还是让组织再安排其他人手过来吧。

    我俩跟一个昏迷的人,共骑一个骆驼很累,但我跟铁驴都没说中途歇一歇这类的话,我俩都死扛着,打定主意早点回去。

    这骆驼一直在山脚下奔跑,我一直眼巴巴看着,也想象着,骆驼会不会从某个不起眼的地方钻进去,并带着我们走一条捷径,到达石门处呢?

    但我们一直等到天黑,这骆驼也没再多的举动了,就带着我们沿着山脚跑。我想想就郁闷,心说这骆驼是不是逗比啊?难道它以为,我们坐它身上是想自驾游么?

    而且天黑后,山脚下很阴森,时不时吹来的冷风更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我跟铁驴念叨一句,这么跑下去可不行,我们真得歇一歇了。

    铁驴说好,也及时勒住骆驼。他找个大石头,把勒骆驼嘴的绳子系在石头上了,另外我们把骆毅平躺着放在了地上。

    骆毅脸色不咋好,一直昏迷着。我趁空给他喂了点药,防止这小子意外死亡,之后我和铁驴轮班,一人休息一人放哨,想这么熬到天亮再做打算。

    这次又到我班了,我挺紧张的,总怕大盗们能追过来,所以一刻没闲着的四下乱看。另外我还从骆毅身上摸出半包烟来,这可是好东西,虽然是我不爱抽的牌子,却也时不时点一根提提神。

    这样过了一个钟头吧,我刚掐灭一根烟,发现远处出现一个人影。在月光衬托下,我能看出他正飞速往我们这边跑呢,但我看不清他具体容貌。

    我发现他速度真快,我好奇,心说这会是谁呢?也急忙把铁驴叫醒了。

    我俩手头没枪没刀的,铁驴招呼我赶紧从地上捡几块石头,虽然武器原始,却总比没有强。

    我俩都准备着,隔了一会儿,黑影更近了。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他用这么快速度跑这么远,一直没停,更没减速的意思。这代表他体力不是一般的棒。

    我一下把他列为劲敌了,甚至毫不夸大的说,我跟铁驴一起上,很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我纯属瞎担心,那人突然轻轻啸了一声。铁驴听得一喜,回了一声啸。

    我明白了,来得是姜绍炎。我挺诧异,心说这才多久没见,姜绍炎的身手怎么强悍到如此变态的程度了?

    等我们汇合后,我看着姜绍炎的脸和脖颈更是愣住了,他脸色微红,眼珠子里红彤彤全是血,另外他脖颈的青筋又都凸出来了。

    他跟我俩说话时,我还能闻到,他嘴里好大一股类似硫磺的味道。

    我联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心说难不成姜绍炎真把那火龙吃了?他身手提升这么多,也跟吃火龙有关?

    但没等我问呢,铁驴抢话了,他脸上惊喜的表情更浓了,“乌鸦,你是不是成了?”

    我听得迷糊,姜绍炎却摸了摸额头,算是回应了。

    之后姜绍炎不多说啥了,扭头看着身后。我俩也顺着看过去,这么过了一分来钟吧,远处出现一大堆黑影。

    我一琢磨,尤其看黑影的轮廓,心说这不是那些大盗嘛?他们一定是追姜绍炎,这么一路跟到这里来了。

    我紧张上了,也立刻站起来,要去把我们的骆驼牵过来。我打心里还有个打算,这次我们哥仨骑骆驼跑,就不管骆毅了。他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我自认做的没错,姜绍炎却把我拦住了,他也板正的站直了身子,昂个头,闭起眼睛来。

    我看他嘴里不住嘀咕什么东西,冷不丁让人觉得,他有点神神叨叨的。

    铁驴比我要放松。他一直带着欣赏的态度,看着姜绍炎做这些动作。

    等大盗们又冲近了一段距离后,姜绍炎猛地睁开眼睛,突然伸直了胳膊,往前一探身子,做了个走你的动作。

    铁驴跟着学,也做了类似的动作。我被他俩弄诧异了,而更怪的事还在后面。

    我看到就在山那边,出现了两道光。这光很快的绕过山头,向我们这边逼近。我冷不丁不知道这光是啥,而且都被唬住了,紧忙蹲下身子,抱着脑袋。

    两道光并不是冲我们仨来的,它们准确无误的落在大盗骆驼群前面,还立刻传来轰轰的两声响。

    我脚下地面都抖了抖,那些大盗也别说冲过来收拾我们了,一时间全被炸得人仰马翻,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我有点回过味了,心说那两道光,弄不好是导弹,我们这个特案组也真被警方溺爱,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把导弹车作为支援派过来了。

    这还没完,山对面还出现两架飞机,要我说,它们都该是喷气式的,几乎几个眨眼间,就飞到我们头上空区域了。

    飞机没停留,继续一飞而过,机舱短短打开一段时间,有二十名伞兵都里面跳了出来。

    我没跳过伞,更不懂这里面的技巧,但二十名勇士,一边控制下落速度,一边还拿出微冲来,对着那些活尸大盗,哒哒哒、哒哒哒的打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支援(二)

    这些伞兵离地很高,他们用枪打出来的子弹,根本没什么攻击性,不过却能在声势上有效的震慑对手。

    大盗们本就慌乱,现在更像一锅粥一样。大部分大盗根本没冲过来对付我们的心思了,但大盗头领还憋着一口气。

    他带着少数几个还有战斗力的部下,撇下众人,继续驾骆驼前行。

    我算看出来了,他是宁可两败俱伤,也绝不想我们仨落下好。我怀疑这一定又跟姜绍炎偷火龙的事有关。

    距伞兵落地还有一段时间,另外山那边并没导弹射过来,这期间我们想保命,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把不安分的大盗头领解决掉。

    我一时间没啥好办法,只想到逃了,打定主意托一刻是一刻。但姜绍炎非要来一把硬碰硬,甚至都不跟我和铁驴商量,他自行双腿加力,猛地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就窜出去一大截。铁驴讲义气,更不想让姜绍炎孤身作战,他慢了半拍,就势也要往前冲。

    我倒不是胆小,只是觉得姜绍炎一定有他的计划和打算,我俩这么盲目跟上去,很可能添倒忙。

    我及时喊住了铁驴,还凑过去把他死死地拽住。铁驴最终听了我的劝,不过也能看出来,他特纠结。

    姜绍炎一路跑下去,速度不减,我眼睁睁看着他跟大盗头领他们的骆驼正面相遇了。

    姜绍炎没那么大胃口,也没那么大实力,想一人单挑这一群人。有句老话说,擒贼先擒王,他现在就用了这种战术。

    他耍了个技巧,一下飞身跳起来,先踩着骆驼的身子借力,又落在骆驼背上。大盗头领压根没料到姜绍炎的身手能这么恐怖,他抡刀慢了半拍。

    这下可好,他硬生生被姜绍炎扑了下去。

    我以为接下来,姜绍炎要用点穴的手法把大盗头领弄晕了,我本来也有点担心,因为大盗头领不是个正常人,算是一种活尸怪物。他身上的穴位会不会跟正常人不一样呢?另外他还穿一身盔甲,这也不好施展点穴的功夫。

    但我的担心明显多余,姜绍炎用了他的新本事。他跟大盗头领落地后,骑在了大盗头领的身上,他索性就这么居高而下的一撩头发,露出额头来。

    我隔远外加夜色这么黑,这次还是没办法看清他额头到底有什么猫腻,反正大盗头领的反应很大也很怪。

    他很难受的拧动几下身子,之后竟一蹬腿,整个人一动不动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他不会死了吧?而这时姜绍炎又伸手在大盗头领身上摸来摸去的。

    我看到他从大盗头领衣兜里摸出一个东西来,好像是个印。我想起骆毅说过的话了,那个传说中的将军印。

    反正姜绍炎就一边高举着将军印,一边又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其他手下看着头领被擒,外加姜绍炎拿着将军令,他们一下被震慑住了,也不往我们这边冲了,跟大部分活尸大盗一样,乖乖下马投降。

    我跟铁驴虽然只是旁观者,但刚才这一系列变故,也让我看的脑门直冒汗。

    这样又隔了一小会,伞兵全部安全落地,他们跑过来跟我们汇合了。我留意到,他们脑顶上带着电筒,背后背着大包,衣服上印着虎头的标志,这一定都是黑虎小队的成员了。

    有他们在,我们算是彻底安全了,而且他们还立刻接受后续工作,把这些大盗全圈起来,便于看守。

    我跟黑虎小队的人都不熟,也没太多说啥话,姜绍炎跟铁驴倒都挺积极,姜绍炎是跟黑虎小队的负责人在一起商量,后续事宜怎么办等等的,铁驴纯属插科打诨,跟几个朋友叙叙旧。

    我趁空也往山那边看看,这时再无导弹和飞机飞过来的迹象了。我突然有个念头,要是刚才没有它们的援助呢?光凭姜绍炎变身后的身手,我们会不会同样化险为夷呢?

    较真的说,我还真不能肯定这些,而且再一想,两颗导弹是不少钱,但也不花我家钱,我心疼个什么?我就把这事放到一旁了。我本以为大盗们都被抓了,破案与抓捕工作也算告一段落了,也该让我们仨回去歇一歇了吧?

    但接下来三天,我们仨也好,那些从天而降的伞兵也罢,都没走,我们就聚在山脚下,做了几个简易帐篷,除了轮班看守大盗的人员以外,其他人都睡在这里。吃的也都是黑虎小队带来的一些食物。

    这种日子并不好过,我纯属硬熬,而在第四天的早晨,又有一波支援赶了过来。

    这次支援更是强横,为首的是一辆90式主战坦克,后面跟着两辆装甲车。我留意到,它们都是从石门隧道的方向开过来的。那辆坦克有种伤痕累累的架势,我估摸着,它们一定遇到沙怪了,就是之前我们骑骆驼在石门隧道里跑的时候,遇到的大鼓包。

    那玩意有多厉害,我再清楚不过,只是它也就对我们发发威吧,在坦克这种纯战争机器面前,我相信,它保准被几发坦克炮弹炸得四分五裂了。

    等跟这波援军汇合后,我看到从装甲车上下来好几个带眼睛的,光凭他们打扮,还有言谈举止流露出来的气势,我能肯定,这都是搞科研的,而且不得不说的,这里还有一个我熟的不能再熟的朋友——寅寅。

    我很纳闷,她前阵不是摇铃铛去控制活尸战士了么?怎么这次又摇身一变,当起科研工作者了?

    这些人都显得很急,甚至我都没有机会跟寅寅说几句话呢,他们就都在黑虎小队人员的陪伴下,一同奔向太阳墓了。

    而他们这么一走,装甲车都空了下来,我看姜绍炎和铁驴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我是等不住了,就跟他俩念叨几句。

    他俩也算挺理解我,我们仨享受了一把专属的待遇,姜绍炎当司机,带着我和铁驴,驾驶一辆装甲车回程了。

    我们一路无阻的出了石门隧道,我又惊奇的发现,在石门隧道外面,原本有一道沟壑把这里跟外界隔离开了,但这几天时间,竟有专人在这里架起了一个临时的桥。

    我们的装甲车通过这个桥,又向流沙地带驶入……反正是一番折腾之下,我们回到了且末派出所。

    我们在派出所住了少说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骆毅被带回来审问了,而活尸大盗们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又或者说,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被送回来,还押在禁区之中呢。

    我本以为,审问骆毅的活儿又得要我上呢,用毒药抹腿的逼供方式,但这次上头儿派了一个审问专家,用了一手绝活。

    在专家审问期间,我们外人不得入内,我只知道他审问的家伙事很怪,有银针、秒表、电击棍等等。

    那电击棍我偷偷看了一眼,电量不大,不会电死人,我综合他用的这些设备,猜测他可能用的是催眠这类的法子。

    我一直对催眠抱有中立的态度,但不得不说,这次审问很成功。骆毅这“傻”小子,全招了。

    之后我又结合其他一些反馈回来的资料,把且末尸国的案子,好好琢磨一番。

    这案子不是独立的,跟雷涛的魔心罗汉案有联系,毕竟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比如给孩童注毒或者在它们体内养虫等等,让其变成活尸

    另外警方调查数据指出,九娘的女儿村,果然是三苗后裔,而那些活尸大盗,跟古西域高昌大将军张雄有联系,或者是张雄部下的后人之类的吧,因为在活尸大盗村口前,立着两个石像,其中一个写着“天资孝友、神假聪明”,这话称赞的就是张雄。

    至于活尸大盗跟九娘她们怎么会躲在且末西南的禁区之中,怎么会变得那么古怪,甚至他们怎么关系这么“亲密”,按目前掌握的线索,还无法想明白,但我怀疑,这一切跟陈诗雨有联系。

    而旅游团失踪案,现在想一想,里面很多疑点也都自然而然的能解释清楚了。那些游客来到禁区附近,之所以做春梦,肯定被鬼脸虫的毒影响到了,之后在半醒不醒、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又跟九娘村里那些女子欢好了,但他们这么做,也最终引来活尸大盗们的不满,招来杀身之祸。

    旅游团失踪案最后是结案了,但且末尸国案却一直还在“侦破”之中。在我们仨返回省厅的时候,寅寅他们还在禁区里转悠,没人回到且末派出所露面。

    我也就此事问过姜绍炎一嘴,寅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毕竟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想调查禁区,也该差不多了?

    姜绍炎没正面回答我,只是念叨一句,“那里可是宝藏。“

    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寅寅他们会不会就把禁区当据点了?借着便利的条件,直接研究起活尸来了?

    我记得姜绍炎说过三个地方,圣地、尸国和鬼岛。我们连续接手的两个案子,分别跟圣地和尸国有关,我突然有种很怕的感觉,心说我们下一站要去的,不会是鬼岛吧?

    而且从这两次破案经历来看,我们真就是九死一生,在刀尖上爬过来的,难以想象,要是去鬼岛了,我还有没有运气,能留下这条命。

    我打定一个主意,如果真被自己猜中了,这鬼岛之行,爱谁谁,就算是装病卖傻,我也要退出了!

第一章 第一杀手

    我们仨回到省厅后,我感觉这里还是老样子,没发生太大的变化,而这次回来,我给我师父也带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就是魔鼎内装的那些鬼脸虫。

    他自打调入省厅后就一直躲在后院从事科研工作,对这些虫子,也额外的珍惜,甚至在我送给他的那一刻,他都顾不上跟我说什么话了,拿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转身离开了。

    我印象里师父不是这样的,本来挺老成、稳定的一个人,而且从此之后,他总会给我安排一些活儿,让我用魔鼎去孵一些虫卵。

    特案组在省里的地位很特殊,平时没什么事,我们仨回来后,姜绍炎压根就见不到人影,铁驴就算偶尔在省厅逗留几天,却也都躲在会议室打盹,我这么一闲着,时间大把的,师父交代活儿,也算给我找点事做,我也就痛痛快快去办了。

    按师父说的,用魔鼎孵化虫子,不用多久的时间,一个周期是三天,我三天后就会带着魔鼎去找他。

    我趁机也会看看,魔鼎孵化的虫子是什么样。我留意到,第一次师父让我孵化的是金甲虫,第二次是鬼脸虫,之后虫卵就变了,孵化出来的成虫,身上既有金点,也有银光。

    我有个猜测,师父对虫子研究的造诣不浅,竟能把两个品种不同的虫子的基因弄到一起,培育出一种全新的怪胎来。

    我不藏着掖着,有次当着师父的面赞了他一句,没想到他却谦虚起来,说功劳不是他,之后还特意指了指魔鼎。

    我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也没往深了较真。

    师父还给我做了一个实验,挑了几个怪胎虫放在一个玻璃皿里,之后在玻璃皿下面放了一个大图片。

    这图片上花花绿绿的,我发现怪事来了,那几个怪胎虫突然消失了。

    我以为这是鬼脸虫的基因发挥威力了呢,能让它们隐身,但师父突然把图片抽走了,那一瞬间,我又观察到,怪胎虫不是隐身了,而是将身子变成花花绿绿的模样了。

    师父告诉我,这也是让人无奈的地方,鬼脸虫的隐形能力,并没全完的在怪胎虫身上得到体现,只让它们具备一种类似于保护色的功能。

    我有些不理解,因为这么一来,这种怪胎虫就没鬼脸虫的优点了,干嘛还要培育它们呢?我问了一嘴,师父却笑而不语。

    就他这表情,分明告诉我,怪胎虫绝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之后的一段时间,师父不让我孵虫卵了,反倒转行让我用魔鼎养起这种怪胎虫的成虫来。

    他还给了我一个古怪的乐器,其实这玩意并没多大儿,也就一个指头那么长吧。

    他给乐器起了个名字,叫虫语笛。我觉得这名字挺怪的,而且通过它吹出来的声音,很尖很刺耳,我真怀疑这声调跟虫语有什么联系?

    师父也对此事解释过几句,说在国内,有两个地方的人善于驱兽与驱使虫子,一个是雅鲁藏布的门巴族,一个是湘西一带的梅山教。他们驱兽也好,驱虫也罢,都使用一种冷门乐器,叫双音里令,而这个虫语笛就是根据双音里令研制的,也在它们的基础上,做了一系列的改进。

    我对这两个地方都不太了解,也权当随便听了一嘴,但我很听师父的话,他让我一有空就对着魔鼎吹虫语笛,我这么照做起来。

    我吹笛子也很在意场合,总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尤其在省厅的办公室里。不然那么多同事都在,我这嗷一笛子下去,遇到心脏不好的,不得当场吓抽了?

    所以我把吹笛场合,更多定义在无人的地方,比如小会议室、郊区,或者住所里。而且渐渐地,我发现吹笛有了效果,至少我试着把魔鼎打开,让几只怪胎虫飞出来以后,它们对我很亲切,能围着我转上几圈。

    我也不想一直怪胎虫、怪胎虫的叫着它们,太难听。就给它们起了一个新名字,叫金银虫。

    这一天,我待着没事,正在省厅小会议室里吹笛子时,姜绍炎和铁驴走了进来。

    我倍感意外,因为细算起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才见到姜绍炎的面儿。我也明白,他的回来,代表一定又有大事发生了。

    我当时正吹在笛子的高音部分,我相信魔鼎里的金银虫也都听得兴致正浓呢,我不想立刻停止吹笛,不然怕这些虫宝宝难受。我一边看着姜绍炎和铁驴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一边又用眼神示意他们,等我一会儿。

    我本以为他们会很好奇,我一个特案组法医,怎么会对魔鼎瞎吹笛子呢?但他俩没我想的那种反应,都默默坐在一旁。

    我稍一合计,也猜明白了,他们一定事先从我师父那了解到一些事了。

    我压着性子,不让笛音跑掉,等正常吹完后,又收起笛子和魔鼎,我收笛子的地方也方便,直接像装药一样把它放在胸囊里了。

    姜绍炎先问了一句,“这些虫子听不听话?”我也不知道咋回答了,因为到现在为止,它们确实挺乖,但我没指挥过它们去什么事,不清楚它们听不听话。

    姜绍炎看我表情,似乎知道答案了,他也不再问这事,又话题一转,说有新案子,马上要动身了。

    我绝对有点影着了,或者说心里有个坎。我第一反应是去鬼岛。

    我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摇摇头,又说,“国内特警组那么多,这次能不能换别人接手这个任务呢?”

    姜绍炎跟铁驴全看着我,姜绍炎没再说啥,只是使劲搓了搓额头,而铁驴呢,接话问了句,“徒弟,你胆小了?”

    我承认自己有点胆怵,但我相信,有过跟我一样经历的人,没几个会不害怕的。

    我们仨稍微沉默了一小会儿,姜绍炎先打破这个僵局,他嘿嘿笑了说,“小冷,这次咱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连环杀手案,你不去,这案子侦破起来很费劲的。”

    我这才知道自己猜错了,而铁驴呢,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姜绍炎。

    我一直以为驴哥的眼睛很小,没想到他这种瞪法,让我改变了以往的印象。

    姜绍炎说让我等着,他去拿一组片子给我看看。随后他转身出去了。

    既然知道不用去鬼岛,我一下也没那么害怕了,我趁空又跟铁驴念叨几句,让他先说说这案子的情况。

    我发现铁驴整个人有点木讷了,跟刚进来的他完全不一个样儿,甚至都没及时回答我。

    我又追问他到底咋了?他才好不容易回过神,跟我说,“他也不知道这案子具体啥情况,等姜绍炎回来再说吧。”

    我也没急着再问啥了。

    这么过了一刻钟,我都等的纳闷了,心说姜绍炎不就是取片子去了么?咋用这么久呢?也真禁不住我念叨,刚一想到这儿,姜绍炎抱着一个投影仪和笔记本回来了。

    他让我帮忙,一起组装设备,而在这期间,姜绍炎有点心不在焉的,总像在想什么事呢。

    等把设备调好后,他先播了一组图片。

    不得不说,我被这组图片弄愣住了,全是一具具尸体,死法不一样,被勒死的、烧死的,刀锤砍击致死的,还有中毒而亡的。

    我知道,按刚才姜绍炎强调的,这些图片里的死者都是被同一凶手所杀的,问题是,凭我当法医的经验,凶手杀人都有他惯用的手段,比如爱用刀的,往往只用刀来杀人,爱用毒的,也会把作案手法更专注于下毒上,怎么这个连环杀手,却擅长于这么多不同的手段呢?

    我先说了一个疑点,这也是我想先弄明白的地方,警方目前掌握到的证据,会不会出现了差错?这根本不是同一凶手所为?

    姜绍炎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他本来也这么想的,但确实证据确凿,这都是同一人做的,而且这人有个外号,叫北国第一杀手。

    我留意到,铁驴看完这组片子后,是不再瞪眼睛玩了,但他整个表情都呆了,而听姜绍炎说完后,他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喊着问,“第一杀手?我咋不知道这个人呢?”

    我跟姜绍炎都看着铁驴,铁驴又眨巴眨巴眼,啊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是他!”

    我被铁驴这一惊一乍的劲儿吊起了胃口,也连连追问他,“这杀手到底什么样?”

    铁驴跟我详细的说了起来,我觉得这跟案件有关,就听得很详细,不过被他说完后,我简直难以相信,他说的貌似不该叫北国第一杀手了,就算称之为国内第一杀手也不过分,什么枪械炸弹,什么刀枪剑戟、斧钺刀叉啊,这杀手竟全都精通。

    姜绍炎听完对铁驴的话做了补充,说他和铁驴都跟这个杀手交手过几次,只是被他狡猾溜掉了,而铁驴也因此对杀手产生了敬佩的心里,未免把他的身手夸大了许多。这次他竟然又在作案时留下了蛛丝马迹,我们就绝不能再放过他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铁驴又插话强调一句说,“徒弟,有你这个特案法医在,破这案子绝对杠杠的十拿九稳了。”

    我彻底没了顾忌,也觉得事不宜迟,应该早点动身,就跟姜绍炎又问了一句,“这次去哪?”

    没想到姜绍炎跟铁驴一同回了句,“海南!”

第二章 奔赴海南

    我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心说铁驴不是不了解这个案件么?怎么我问去哪,他却也知道案发地方呢?

    我看了铁驴一眼。铁驴说完就做出一副要捂嘴巴的动作,被我这么一瞧,他又顿了一下,指着投影仪说,“这一组片子里,最后播的那个死者,周围环境很明显,就是在海南嘛。”

    我刚才把注意力都放在死者伤口上了,还真没太留意这种细节,而且这片子都播完了,我也不可能为这点事,再让姜绍炎重新放一遍。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姜绍炎彻底关了投影仪,又说目前省厅这边就掌握到这点资料,想了解更多,还得等去了海南,跟那里警方碰头才行。

    我们办事很效率,收拾一下就出发了。而且算起来,省厅跟海南离得很远,坐火车少说要一天多。这次我们选择了飞机。

    我们的运气很好,坐的飞机刚落到海南省会海客市后,就赶上大变天了。整个天空乌云密布的。

    我们先赶到一家指定的宾馆,姜绍炎让我好好在宾馆里等着,他跟铁驴先出去跟当地警方碰头,等有进一步消息了,再让我过去汇合。

    我应了一声,不过自己在一个这么陌生的宾馆里住着,很不适应,尤其等到晚上后,姜绍炎跟铁驴也没任何消息,我打他俩电话,总提示接不通。

    我看着窗外的天。我也知道,海客市这里靠近东南沿海,很容易遭遇台风,但今晚只是暴雨的征兆而已,我还不至于因此不敢出去而饿肚子。

    我简单收拾一下就下楼了,来到宾馆吧台处,我一来从这里借了一套雨衣,二来问问他们,这里有什么特色饮食。

    这也是我去外地的一个习惯,很多人旅游时,都会去当地一些名胜古迹参观一下,而我更加留意饮食文化。

    吧台服务员大体知道我们仨的一些情况,对我也算客气,他告诉我,海客市的椰子煲饭很好吃。

    我光听名字就对这种小吃产生了不小的兴趣,随即我又问他,“哪家饭馆正宗?”

    服务员回答,“靓仔,你出大门后,第一个路口右拐,之后走到路口了,再连续右拐三次就搞定了。”

    我一琢磨,心里犯嘀咕,心说连续四次右拐,这他娘的不是走回来了么?服务员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吧?

    但我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又不像在逗我,我也没较真再问他啥,说了句谢谢,拎着雨衣离开了。

    刚出门时,外面已经下起雨来,我也算是有瘾的了,披着雨衣,一路右拐上了。

    我发现自己还真错怪服务员了,在第四次右拐后,我出了一个小胡同,眼前是一个小街区,全是小店。

    我打定主意吃椰子煲饭,所以放满脚步,不被其他小店美食诱惑住,一步步的往下走。

    等我经过一个叫阿光煲仔饭的门脸时,突然地,我听到一阵嘘嘘声。

    这声音很轻,传入我的耳朵后,却让我心里震了一下。细算算,这声音真是久违了,最早在长白山之行时,我遇到过,在刚去且末时,我也听到过,没到是这次到海南,它又诡异的出现了。

    我也猛地站住身子,扭头往后看着。别说身后了,我四周都没什么人。

    我怀疑声音从哪传出来的?而且这问题以前我就没想明白过。但也因为这么停下脚步,看似四下望着找吃的地方,从阿光煲仔饭的店铺里,走出一个服务员。

    他问我,“要不要进店吃点东西?”

    我想了想,也觉得嘘嘘声的出现不是巧合,它再引导我进这个店。

    虽然一脚迈入店铺里可能有危险,但我也没那么胆小,而且周围店铺都没打烊,我怕个什么?

    我对服务员一挥手,跟他走进去了。

    这小店光看门脸很一般,里面装修却还可以,有种咖啡屋的感觉,都是大长条软椅和大长桌子。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服务员要拿菜单过来。我也没看,就跟他点了椰子煲饭。

    这期间我一直留意服务员的表情,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鬼,但凭他的反应,我就把这小子排除了。

    他一听自己费劲巴力拽进来的一个客人,就点了一份很便宜的煲饭,脸一拉,不咋好看了,还跟我磨磨唧唧推荐一些小菜呢。这种小心思,一看就是实打实开小店的生意人。

    我纯属本着不想吃就不被忽悠的原则,最后也没多要别的,让服务员离开了。

    在等餐期间,我又给姜绍炎和铁驴打电话,还是接不通。我怕他俩别这时候回宾馆了,那我不在,岂不是耽误事么?

    我又打定主意,一会快点吃。

    但没等椰子煲饭上来呢,有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同样穿个雨衣,而且一定在雨中走了很久,进门后,一身水噼里啪啦往下落。

    服务员让他选桌坐下点餐,他却摆摆手,指了指我,那意思跟我有约。

    我本来没太留意这个陌生人,他这举动让我很诧异,我也借机仔细瞧了他几眼。

    他留个口子胡,一张国字脸,我还真对这人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到从哪见过他。

    我心说难不成这爷们跟哪个明星长得连相?我因此才眼熟他?这么一耽误,这陌生爷们已经走过来,坐到我对面了,还主动跟我问候一句,“许久不见,兄弟,别来无恙!”

    我还是有些防备心理,盯着他没急着回话。他也没因为我的冷漠而不乐意,又一掏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玩具。

    这玩具再平常不过了,就是一个火柴盒那么大的瓷老鼠。他把玩具放在桌上,特意指了指。

    我脑袋里跟被电流击中一样,一下全明白了。

    我确实跟他见过面,不过不是在海客市,而是在霞光镇,他就是那个卖丹鼎的贩子,当时我还从他手里买丹鼠呢。

    只是当时他穿着一身大棉袄,带着一个大皮帽子,现在整体造型这么一换。

    从正常情况来讲,我俩就是很简单的买家与卖家的关系,他却能突然出现在这里找我,这让我又觉得,里面猫腻大了。

    我知道他要想跟我说什么,我不问他也会说,他要想隐瞒什么,我就算特意套话,他也保准守口如瓶。

    既然如此,我也别傻兮兮的追问了,我压着性子,把烟摸了出来,点了一根吸上了,甚至真就跟老朋友见面似的,也把烟推到他面前,问他来一根不?

    这爷们摇摇头。这时服务员把我要的那份椰子煲饭端了过来。

    卖丹鼎爷们对这饭的兴趣很大,还抢先接了过去。而且我也看出来,这饭就是把一个椰子横着劈成两半,把椰肉掏出来,再把米饭放进去闷熟了,用椰汁一浇。

    卖丹鼎爷们也真不客气,用个勺子抠着饭,大口的吃起来。

    那服务员站在我旁边,一时没走,因为这么一来,我等于没吃的了。但我现在哪有吃饭的兴趣?

    我跟服务员摆手,说我俩吃一份煲饭就够了,让他忙别的去吧。

    卖丹鼎的爷们一边吃一边抬头对我嘿嘿笑了笑,说这饭不错,不会白吃我东西的,他又摸向后腰,拿出一个小平板电脑来。

    我发现这爷们一定不怎么懂现代化的电子设备,不然平板电脑被他这么放在后腰,也不怕被挤坏了,他还跟我吐槽一句,说要不是受朋友所托,也不会在身上带这种没用的东西。

    他又把平板电脑推给我。那意思让我看一下。

    我冷不丁有个猜测,这爷们会不会是我们的人?因为最早就是姜绍炎提过一嘴,让我去找他的。

    我拿起平板电脑打开了,我以为这上面会有关于北国第一杀手的资料呢,谁知道只有一个视频通话的程序,“skype”。

    我不解的看着卖丹鼎的爷们,他说再往下他就什么也不懂了,让我自己鼓弄鼓弄。

    我把skype点开,发现有账号密码是自动登录的,我猜有人要跟我视频说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这次视频会不会涉及到什么隐蔽的话题,我正巧兜里揣着耳机子,本来方便手机听歌用的,就把它拿下来,接到平板上了。

    当然了,这期间我也在留意着卖丹鼎爷们的一举一动,我虽然觉得他对我无恶意,却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我忙活完之后,没一会儿,真有人发来了视频邀请。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也就痛快的点了接受。

    一个视频画面出现了。这平板电脑走的流量,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不过在缓冲期间我也能瞧到,这视频里出现一个人影。

    他那边光线很暗,甚至也不知道是怎么特意为之的,只能把他的轮廓给显示出来,至于具体长相,我压根看不清。

    我觉得这么视频太亏了,我这边灯光明亮的,他看我,乃至数我头发都行。

    我就想把这视频挡住,只跟他语音,但平板电脑的缓冲期过去了,他突然又说了一句话,把我弄愣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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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禁忌档案介绍:
那天清晨,法医刘哥从解剖室冲出来,遇人乱舞解剖刀,他疯了!
同一天,一具女尸静静躺在解剖台上,双臂白骨森森,一切证据在告诉我,她死前吃了自己!
我只是一名法医,一名做幕后工作的技术警,但麻烦竟然降临在我身上。
夜里的磨牙声,床单上的莫名血迹,难道凶手来过?
醉酒那一夜,我的鞋印出现在案发现场。难道我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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