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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易鼎txt下载     易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顺(下)

    等侍卫出去,张玉温却笑的说着:“主公,这是天赐良机,想必不日就会收到好消息了。”

    王弘毅也点了点头,说着:“的确是这样,原本越山郡就要降了,这次更是推了一把了,不过程有功有这样的儿子,实在是……”

    降了,就是臣子,王弘毅实在不好说臣子的坏话,说到这里就停了。

    次日下午,就有着消息传回。

    让王弘毅略有些惊讶的是,随信使回来还有程有功一行人。

    “程有功亲自来了?”

    王弘毅自是不会闭门不见:“请他到大厅来。”

    “诺。”

    不一会,几个官吏,陪着一人,从外面步入。

    “越山郡节度使程有功,见过蜀侯。”为首之人一进营帐,恭敬的行一大礼,这就是一个态度,对此王弘毅对其来意已经确定了。

    “来人,上茶。”

    “蜀侯客气了。”

    “程公此番前来,莫非是来接程公子?其实程公实不必亲自前来。程公子一切安好,正在侧厅歇息。”几人入座后,王弘毅先是命人上些茶点,语气平和的说着。

    听闻爱子无事,程有功心下一松,说:“不瞒蜀侯,程某此番前来,接犬子回去只是小事,本意却是前来拜见蜀侯。”

    “蜀侯受运承命,程某安敢相抗?奉上越山郡的节度使大印,以及郡内官员兵卒花名册,还请蜀侯过目。”

    程有功说着,给随他前来的官吏使个眼色。

    这几人忙从随身包裹中,取出装有大印的锦盒以及几叠纸册。

    王弘毅自是不可能让他们亲自送到自己面前,自有侍卫走过去,接过这几样东西。

    几样物件,被轻轻摆放于王弘毅面前的桌案之上。

    王弘毅低头看了看桌案上的东西,并未直接去动,看向程有功:“不敢,孤何德可能,受用如此呢?”

    程有功朝上座的王弘毅一拱手,苦笑说着:“蜀侯,早在您率领大军攻下永昌郡时,程某已起了献城的念头。只不过,越山郡毕竟是程某父辈留下来的基业,做出这等决定,实是不太容易,故方拖延至今。”

    “只是现在程某已有觉悟,在此乱世,与其让治下百姓受战乱之苦,再遭兵祸,不如交给明主去治理。若能因此让越山郡百姓受益,想必就是程某祖先地下有知,也会体谅程某此番决定。”

    “蜀侯受运承命,还能为了越山郡百姓,接受此印吧!”

    不得不说,程有功这番话,说的很是诚恳。

    王弘毅心里很满意,能主动献印投降,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站队。

    说到这里,王弘毅不再矫情,哈哈一笑:“程卿能如此深明大义,实是让孤钦佩,免了一场兵祸,我军进入越山郡,绝不会对郡内百姓进行侵扰,更不会对程家私宅私产有所染指。”

    王弘毅想了想,又说着:“卿既投靠于我,我制却是文武分开,你想任都指挥使,还是越山郡太守?”

    称呼都变了。

    听到这话,程有功立刻跪在地上,行君臣大礼:“臣愿为太守,为主**抚一方。”

    “善!”王弘毅大喜,安抚一番,吩咐摆宴。

    面前的花名册和大印,只翻看几页,令侍卫收起来。

    不到一柱香时间,十几个丫鬟侍女依次入厅,开始设宴,王弘毅就说着:“程卿,请汝儿过来,一同入席,你看如何?”

    程有功行礼说着:“臣尊主**排便是。”

    “你去请程公子到这边来,说是我的命令。”王弘毅转脸对身旁的一名侍卫说着,身边的侍卫,军中大多识得,派一人过去,自是不会有人阻拦不放人。

    侍卫恭敬应声,转身走出大厅。

    出得大厅,这名侍卫一路向北,走过几个房间,在一处房间前停下,这房门前有几个士兵看守,见到来人是蜀侯身前的侍卫,躬身行礼:“见过大人。”

    “程公子在里面一切安好吧?”侍卫问着。

    “大人,程公子一切安好。”

    “蜀侯有令,让我带程公子到前面主营帐,你等随我一同送他过去。”这个侍卫吩咐的说着。

    名士卒同时应着。

    掀开门,里面青年猛抬起头,坐在椅上,怒视着他们。

    侍卫视而不见,淡淡的说着:“程公子,蜀侯有请,请随我一起去吧。”

    “哼,去就去。”程怀志本是坐在椅上,听到这话,猛地站起来。

    虽脸色也有些难看,程家嫡子的名头,却让他硬撑着,走出来。

    侍卫在前面引路,几名士卒在后面押解。

    来至大厅,侍卫停下脚步,对着里面恭敬说着:“蜀侯,人已带到。”

    很快传来王弘毅的声音:“请程公子入帐。”

    “进去吧,程公子。”见程怀志停下不走,后面的士卒只得轻轻推了一把。

    程怀志进来后,就猛的看一人,顿时惊着:“父亲!”

    仔细打量着,发觉儿子只是衣服上有些狼狈,却没有受刑的迹象,顿时心中一松,却开口斥责说着:“孽子,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向主公陪罪?”

    一听到这“主公”二个字,程怀志就雷霆击中一样,立刻呆了。

    见儿子这样的态度,程有功真想上去给自己儿子一巴掌,又喝着:“还不行礼?”

    赶过来献印投降,就定下了君臣名分,这时儿子如果顶撞,就算现在不追究,迟早程家就有大祸。

    程怀志虽然年轻,毕竟不是白痴,被父亲一喝,终于明白了,委屈的跪下行礼。

    王弘毅见程怀志这样情绪外露,却也不介意,这小子在他眼中无能的很,再说年轻嘛,很容易理解,笑对着程有功说着:“这是喜色,一同入宴吧!”

    这时,众将纷纷前来,见此情况,纷纷相互见礼,又恭喜着王弘毅,一时间,气氛热闹了起来。

    程怀志其实不傻,只不过是初见父亲,情绪失控,此时已明白自己处境,接下来,只闷头喝酒食饭。

    酒席过后,被人安置在一处院落,与父亲一起歇息时,程怀志从父亲口中,得知内情。

    “吾儿,你要知晓,唯有这样,方能保住程家基业。英雄不一定非以成败来论,识实务者是英雄。”

    “蜀侯是东益州之主,平定西益州是一两年内就可实现,或者所需时日更短,益州一统,蜀侯就有了逐鹿天下之本,到时争一争无上之位也无不可。我等与蜀侯为敌,只是自取灭亡。”程有功见程怀志面色灰败,在一旁说着。

    见程怀志沉默,似是将这番话听进去,程有功轻轻叹一口气。

    想到明日一早,要与东益军一同回去,将越山郡献出去,程有功的心情自是复杂。

    不过……转过头,看向帐内爱子,只要程家老幼尚在,一时丢了基业又有什么关系?

    血脉传承下去,程家便不会断根。

    一夜无话,次日天方亮,东益军便启程,赶赴越山郡。

    因有程家父子协助,越山郡的接收事宜进行的甚为顺利,六千军队都接受着改编。

    王弘毅正式封程有功越山郡太守,正五品,对程家产业,予与保护。

    虽说丢了越山郡一郡管辖之权,程家免去了灭族之祸,并且还以官身继续生涯,到底是祸是福,实是不好评说。

    这次兵不血刃便取下越山郡消息一传出,立刻引来西益州一片哗然。

    “实是想不到,程有功竟然献印投降!他既开了此先河,吾等不照此行事,岂不是自寻死路?”建山郡太守府内,自得到此消息,气氛紧张,后宅书房,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显是恨极。

    越成郡城内的护卫军,同样严阵以待,太守府邸却哭声一片。

    自消息传来,越成太守的几房妻妾哭劝自家夫君投降,越成太守知道她们是各自娘家派来做说客,更知以自己如今实力,与东益军对上,只是寻死,而他宁死不降,与自家有着亲族联系的越成郡几大家族,都难逃劫难,所以大族出身的几房妻妾,苦求他归降,在这内忧外患之下,实是难熬。

    而同一时间,庆河、广宁的太守,都遇到这样那样难题,不过他们的兵力更小,遇到的困难更多,却没有多少犹豫,立刻派人献郡。

    王弘毅也不含糊,同样任命为五品知府,令他们安抚人心,度过这段时间。

    最终,越成郡不得不顺应天意,派人前来投降。

    王弘毅一一派人整顿军队,进行改编,并且基本上都任命原来官吏治政,以维护稳定,不过同时,发出命令,任命丁虎臣为平蛮将军,改编降军二都,总计七千人,进行着益州下一步的计划。

    井山部受命改编成旗,萨曲为第一任旗主,配合着平蛮将军丁虎臣行事。

    四月底,整个西益州,都落到了王弘毅的掌握之中,东西两益,自此一统,这消息传递出去,顿时轰传天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一统东西益州,龙剑再也无法抵抗,天下十三古州,就有一州之地,要完全落在一人手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放粮(上)

    时值五月初,正是不冷不热,气候最是宵人之时。

    往年这时候,东益州各府郡,无论是大家族里的年轻男女,还是平民百姓里的少男少女,都会择一风和日丽时候外出踏青。这几乎已成了益州的传统之一。

    正是风和日丽的时候,英俊少年、美丽小姐行在湖边水畔,偶然一见”众里寻他千百度,猛一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虽说民心尚古,这才子佳人的故事,却最为年轻男女喜欢。

    衣袂翩翩,乱hua迷眼,正是此理。

    马车、牛车,在街上往来不断。各类庙会,更是层出不穷。不少平日里出不得门的大家闺秀,更是趁着逛庙会的时候透一透气,赏玩一番外面景色,同时也成为别人眼中风景。

    与东益州毗邻的西益州,却因战乱不断”各族之间摩擦从未中止过诸多缘由,致使百姓流离失所。

    越是在这春夏交替时节,灾荒便愈多。

    越山郡情形尚好一些,前节度使程有功为人谨慎,继任以来,以守业为主”越山郡内土地贫乏、山地居多,所产粮食只勉强够境内百姓温饱,反倒让周边几郡看不上眼。今年的五月,却因几郡同时归顺蜀侯王弘毅,境内情况与往昔大为不同。

    五月三日,永昌郡,王家镇。

    “……各位乡亲父老,都停下来,停下来!听我说!当今世上”灾患不断,蜀侯仁义,知西益州百姓疾苦不堪,特拨下粮米,分发给各位。”

    “从今日起”由乡老带领,按民册发粮,没有个册的登记就可,三日内,王家镇的粮米在镇东头的〖广〗场上按户籍发放,过时不侯,各位乡亲父老速速前往!速速前往啊!”,镇内大街上,几今年轻士兵正手持养铜锣,一边敲打着吸引百姓聚拢过来”一边大声喊着话。

    身形瘦消的百姓慢慢聚拢过来”有的没听清,向身旁的人问:“他们在说些啥?啥?发放粮食?”,“发放粮食?此事竟是真的?”

    百姓们乍听此消息时,先是不信,待士兵再三保证之后,都是大喜。纷纷赶回家”取盛米之物。

    几个身着普通百姓服饰却气质不俗的人站在街旁,观看着这一幕,却不像其他人那般奔跑回家。

    “三日之内,粮米能否全部发放下去?”一个戴着斗篷的男子”望着眼前面色枯黄的众百姓,问身旁的人:“能不能趁此清点民册?”

    “请主公放心”西益州几郡的救济工作”都派人下去监督了,发放粮米找的是当地的官吏来办”而几郡的粥棚,是由官府和大户一起来做,三日之内”各地将会同时进行救济,永昌、越山两郡”每一镇为一站,由镇长负责按名册核对户籍发放粮米”定不会出什么纰漏。”斗篷男子身旁一人恭敬回的说着:“趁此,必会对各郡实际人口进行一次大整理。

    这才是统治的用意,既得了仁慈,又清点了户籍。

    斗篷男子闻言“恩”,了一声,这时候已有百姓向〖广〗场方向行去”斗篷男子也转身向着镇东头〖广〗场方向走去。

    “跟上。”除跟在他身边的几人外,人群中更有十几个身着各色服饰的青年,小心翼翼跟上去。

    这些人外表看起来很是普通,举手投足”却很是轻盈,双足落地,更是无声无息。高手在此地出现”定能辨别出来,眼前这十几人,不是普通人。

    他们出现的地方,是永昌郡王家镇这处遭遇战乱并不算严重的地方,虽因战祸波及致使地里颗粒无收,村镇内百姓逃荒者并不算多”大多百姓还是留下来,在这里勉强有着些许生机。往来商贾也是偶尔有之。有生面孔出现,并不会被人注意。

    从官府贴出公告并派人出来敲锣通知始”不到半个时辰,得到消息的百姓”便已一传十,十传百”使得整座小镇都沸腾起来。

    民舍内时而奔出一两个手持器皿、布袋的百姓,人群都奔向镇东头的空地〖广〗场。

    王家镇的镇东头〖广〗场,只是一片空旷之地,面积倒是极大,却是寸草不生。当百姓们赶至此地时,负责发放粮米的官吏已在一桌案后坐下。

    一旁维持秩序的,是临时从大户借调过来的护院,以及这一片区域的税丁。

    当聚集百姓已黑压压一片看不到边时,官吏站起身,宣布放米开始。

    此镇百姓,只要户籍上有名,每一户可得半石粮,半石粮再混以野菜,熬成稀粥来食,便是一个月也是能过。

    因上一季庄稼颗粒无收,百姓家中便是有些存粮,也是熬不到下一季收成”而有了这些发放的米粮,便不成问题了。

    “主公,看来,永昌郡的米粮发放很是得力,户籍清点秩序了然,您既是巳见讨,便不用再忧心了吧?”

    之前那群人,站在人群后面的高地望着眼前一幕,其中一人暗吁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人说。

    在他身旁站立的斗篷男闻言,却沉默了好一会,方说着:“永昌、越山两郡,灾情、兵祸虽说严重,却比其他几郡情况好得多。不知其他几郡现下情况如何?”

    与此同时”庆河郡,郡城内,人流掩动。

    “真是想不到”庆河郡城的难民,竟有这么多,比永昌、越山两郡还要严重。”

    张攸之坐在马车内,掀开布帘一角向外看去,只见外面等待施米的百姓”大多衣衫褴褛、面黄饥瘦,他们在士兵的监督下,尚算有序的排着队。

    将布帘放下,张攸之叹:“若非来到这里亲眼一观,实是想不到,偌大一座郡城,竟有如此多难民,真不知前任郡守是如何治理此地的……”,”,这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随后,外面响起了一片问安之声:“见过陈队正。”

    张攸之不用再看,已知来者是谁。

    “陈队正,可查清这些难民从何而来了?”张攸之在马车内问。

    “矢人,属下已然查明”这些难民,非是郡城内居民,大多是从附近村镇逃难至此的,因庆河郡连年灾荒匪患,郡内许多地方都成了荒村,田地也是荒芜起来,唯有这郡城内尚算安定,又时有大户出来施粥救济”于是难民便有不少拖儿带女赶过来”聚集于此。”

    闻此”张攸之不由回想起适才见闻,叹:“幸好主公想的周全”在永昌、越山两郡按户籍来发放粮米,而在其余几郡每日设立粥棚救济。若是庆河郡也按户籍救济,便会出现麻烦了。”

    这时”外面护卫请示:“大人,这边的灾民已是越聚越多,是否先离开此处?”

    “恩,这次过来,除巡看粥棚外”还有其他两件事要巡看……,先在城中巡视一周,随后赶赴永和县城。”

    车随即重新动起来。

    庆河郡永和县”是之前遭遇匪患、灾荒最严重地区,几乎已到路上满是伏尸的地步。

    张攸之此次在几郡巡视,除巡看救济之事外,还有遏制瘟疫发生以及整顿街貌任务。

    “大人,过了前面石碑,便是永和县地界了。”马车行了一段路后,车外的人提醒的说着。

    张攸之已有些疲倦之意,叹一口气,在马车内吩咐:“让车行得慢些。”

    “是,大人。”行驶的马车”随即速度渐缓。

    而从车帘向外望去,路两旁仍是荒芜一片,但已看不到死人尸体。

    行出一段路后,便见路边野地里,有一群人正在空地上焚烧着什么。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可是在焚烧死尸?”张攸之蹙眉道。

    跟在一旁的一个骑兵忙回:“正是,大人。不过,他们焚烧的都是些无主死尸,统一葬在一片坟场,也算是让那些人有个容身之处。

    “原来如此。”张攸之看了一会,命令马车继续行进。

    整个永和县,百废待兴,经过一番修整”县城看起来已比之前强上许多。

    本来堆积在街头巷尾的垃圾,也有专人清理干净。

    若是其他掌权者,便是命人清扫街道,也不过是为了整洁好看而已。王弘毅却是更为了遏制瘟疫横行。

    “再过些时日,天气便将热起来,若是再晚些时候处理这些垃圾、死尸”瘟疫只怕也会再起。还是主公英明,早早便想到此事。”巡看过永和县情形后,张攸之对王弘毅的钦佩,增加不是一点半点。

    永和县去年便有瘟疫蔓延”死人甚多,今年也到了瘟疫蔓延之期,若是不及早遏制萌芽,只怕又会使得庆和郡再起灾患。王弘毅提出的整顿之法,很是细致,条条款款,俱表得明白。

    看到眼前整洁景象,张攸之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公,竟能想出如此有效之法。

    当日,张攸之坐着马车返回庆河郡城,在城中太守府邸歇息。

    刚食过晚饭,正要休息,一随行护卫在门外道:“大人,永昌郡城那边来人了。”

    “永昌郡城?可是主公派的人?”闻此”张攸之不得不起身,略整下衣冠:“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传令兵步入房间,单膝跪倒:“张大人,奉侯爷命令,命您明日一早”便返回永昌郡城,侯爷在临时蜀侯府邸等着您。”!~!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放粮(下)

    永昌郡.临时蜀侯府邸

    已拥有东西益州的男子,此时正坐于桌案之后。在他面前,摆放着西益州几郡的户籍实测账目。

    “还真是个烂摊子啊,西益州竟有半数以上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其中更是大多为肥沃良田……”随后扔开一本卷册,王弘毅以手扶额,觉得任务艰巨。

    再过几月,怕是连冬小麦也是来不及播种了。

    东西益州,最大的悲剧,就是几十年前史龙节作乱,卷席蜀中,朝廷派大军围剿,杀得数百里内,十室九空。

    蜀地百里萧条,人烟断绝,菁华之地,几同废土,只有在府城附近,才见到一些人烟和尚存的村落。

    现在整个东益州,也只有七十万人,西益州统计出来,三十万人,当然这些人口都指汉人,并且有着户籍,算是在册的基本的国家赋税人口。

    实际人口当然不止如此,并不包括户主家中未成年子女以及大量附属的关系的奴婢佃客之流。

    并且佃客多为主家所隐匿虚报。

    不过就算如此,也可以看出当年大乱的悲惨。

    龙剑人口不多,加上汉中,估计也不过三十万人,这就出现了地多人少的情况,也是下一步工作的重点。

    蜀中物产丰富,锦、单丝罗、麻、蔗糖、酒、纸都丰富。

    并且蜀中大量产铜,天府之国并不是假说。

    不过蜀中一旦恢复和平,立刻就能产出大量物资,别的不说,粮食自给绰绰有余,并且还能运输。

    乱世之中最有用不是金银财物,不是土地房屋,而是粮食。

    王弘毅对此有清楚的认识,在要自己努力恢复生产,就可积累出王霸天下的本钱,当然,还是要人口。

    “来人!”他抬起头,冲着外面叫了一声。

    “主上,有何吩咐?”听到声音,从外面步入一人,面向着他,恭敬说着。

    “吩咐灶上,多熬些提神的参汤,先端上来一盏,其余的备着一会用。”揉了揉太阳穴,王弘毅自觉这几日是休想睡的过早了。、

    入主西益州时日不多,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若是休息,怕是要等开垦补耕之后了。

    侍的人退了下去。

    王弘毅又翻阅了一会账目,随即见账册放下,起身走至窗前,猛地推开木窗。一阵混杂青草气息的清风,迎面拂来,胸闷的感觉,这方感觉好些。

    因在西益州有着许多事处理,王弘毅便在永昌郡城的许进府暂住下来。许进府甚多违制之处,并且新建没有多少时间,各处看起来还甚是崭新,现在都便宜了王弘毅。

    暂时设为书房的房间,建于水上,推开木窗,正对着一池清水,水上荷花盛开,离的近些,甚至探手便可触碰到。

    不过此时看起来景色怡人的所在,在数日前,却是府邸旧仆闻之色变的鬼地。

    “真是可怜人,到处都是。”想到前几日,被赶到这里的素儿超度的妇人魂魄,王弘毅叹息出声。

    话音刚落,有轻柔女声在他后面说:“其实这妇人之前不过是失足落水,倒无甚冤情,只不过是新婚不久便遭此灾祸,心有不甘罢了。早一日超度,说不定,便能早一日解脱苦厄,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素儿,你来了?”闻听此言,王弘毅转过身去,正好见着素儿,笑盈盈的端着参汤站在桌案旁,正望着他。

    几日不见,素儿气象大变。

    紫裳明裙,满脸典雅恬静的神情,肌肤欺霜赛雪,轻轻撩动着王弘毅的心弦,更重要的是,原本王弘毅眼中红黄色的气,似乎又有些变化。

    按照大燕体制,皇后超品,四正妃正一品(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又有着九妃正二品,九妃之下无定额。

    王弘毅创业之主,蜀侯处于最高顶点,不过目前实际上相当于从三品。

    宋心悠就享受着一份正四品的气数,而赵婉其次,有正五品的气运,素儿再次,有着正六品,这气运是每天都有固定的一份。

    若是普通人,就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人,这就是居移气养移体了,一般来说,半年就有明显的变化。

    对修炼到能利用气运的人来说,这就是每天的道德,可转化成功德法力。

    将盛着参汤的碗盏轻置于桌上,素儿向他说道:“只是正好在路上碰到送参汤的下人,于是直接将它端过来了。这些事,两位姐姐在此,也是会拿来。”

    说话同时,玉手拈起碗盖,用着汤勺,轻轻的搅动几下,抬头:“夫君,趁热喝了吧。不过此物虽是提神,却不宜过量。再忙这作息也是要注意。”

    “只是这几日忙而已,过些时日便会好了。”王弘毅走过去,坐下喝了几口,望着眼前佳人,问:“素儿,在这里可住的习惯?听说这府邸很不安生,除了这书房前的小湖,其他几个宅院也是不太安生,现在可曾发觉?”

    “就是有些鬼怪之类,有夫君在此,他们也是不敢接近此地。夫君是蜀侯,且正是兴盛时,就是冥土鬼仙,也是不敢冒犯,何况是这些孤魂野鬼?”素儿淡淡一笑,说着。

    “西益州境内,孤魂野鬼很多?”闻此言,王弘毅一挑眉。

    素儿眼望窗外,叹着:“何止是多,简直是数之不清,这些年来,西益州枉死之人太多了,连年灾患,其实有一分是冤魂作祟的缘故。”

    “素儿可有化解之法?”王弘毅问着。

    素儿摇摇头:“这些怨气已成气候,已有上百支鬼王,有些还是各蛮人供养的祖神,在西益州的冥土世界,已经成了割据之势。”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王弘毅突然之间想到这句,他当然不会傻到念出,按照地球上的经验,这些鬼王各拥鬼兵百万千万(看时间积累),很难对付。

    有的鬼王因此获得鬼帝的称号。

    葛洪在《元始上真众仙记》和《枕中书》中记载了“五方鬼帝”,文称:东方鬼帝治桃止山,南方鬼帝治罗浮山,西方鬼帝治幡冢山,中央鬼帝治抱犊山;而北方鬼帝为张衡杨云,治罗酆山。

    这就是冥土割据状态时的某个细节描述。

    就算是阳世的开国君主,最多也只拥有百万英灵,再加上国朝气运,和它们火拼的话,最多是两败都伤,随时间推移,气运衰退,更是不行。

    旌旗十万斩阎罗这事,实际上是不可操作,属于一种想法罢了。

    王弘毅只是问着:“冥土情况,是不是各依区域?”

    前世观看冥土,发觉是地球物质层延伸的世界,可以说,各地各州各国各大陆,都有自己的区域。

    因此各个区域都有自己宗教,自己的地府,自己的冥神。

    唯一民族和信仰扩大,导致一方冥土的范围也在扩大,可以说,阴司是与信仰和国家同步。

    这个世界是不是一样呢?

    “夫君说的是,的确是这样。”素儿听了,惊讶的看了一眼,又说着:“现在这情况,无法快速改变,只有夫君赤气镇压了。”

    “赤气?”

    “正是,夫君承赤气,甚是尊贵,现在夫君已统西益州,随着夫君施政,这西益州渐渐黑气消,赤气生,只要东西益州的赤气融汇一处,就算是万千魂魄所化之怨气,也被镇压,至少对凡世影响不大了。”

    王弘毅抓住素儿话中之意:“那赤气不能融汇,又会如何?”

    “那会使得局势动荡,政权不稳。”素儿沉声说着:“不过这多半是无德之君才有,夫君英明神武,根基深厚,却是不会有这事。”

    “以夫君本事,西益州局势稳定下来非是难事,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赤气自然融汇得快,反之会有所失缺。”素儿随即又说着。

    “这是民心所向了。”王弘毅目光落在桌案上的一摞账册上:“从历年田地产量和户籍来看,西益州境内的良田甚多,好生耕种,所产粮食足够境内百姓需用,若非是战争,只安心耕种,已足以使百姓富足了。”

    藩镇割据,或者是战争,实是令人骇然,王弘毅算是亲身领会了。

    “主上,张大人求见。”这时,有侍卫在门外禀报。

    “夫君,既有人要求见夫君,那我便先去后宅了。”素儿虽是禁咒博士,民生政务却基本上不涉及,也不想过多接触,免得落一个后宅问政之嫌。

    一听张攸之在外求见,起身告退。

    王弘毅在后面说着:“你虽为我内宫之女,责任所在,也可以出去走走,不过要记得带上侍卫,现在局势虽已稳定下来,还要小心谨慎些方好。”

    “是,夫君。”素儿回头笑说着,又转过头,走了出去。

    王弘毅待她走出门去,吩咐侍卫将张攸之带到书房来。

    不一会,风尘仆仆的张攸之从外面走进来。

    “攸之,出去这一趟,感觉如何?”令其在旁就座后,王弘毅问着。

    张攸之接过仆人奉上的杯盏,置于一旁,先向王弘毅说着:“灾民甚多。幸好主公之前便决定开仓放粮,又请西益州内各大户出粮出力大建粥棚,否则只是这几日,便会饿死不少人了。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维持半月一月,若不能令百姓自给自足,迅速恢复生产,怕是官仓内的粮食所剩无几。”

    “攸之,找你回来,就是商量此事。”王弘毅拍了下面前摆放的账册:“这些都是往年账目,看过后,方知这西益州几年来,荒废了多少良田,这样下去可不成,有田不去种,等同于糟蹋粮米。趁着现下还不晚,孤决定在这西益州,组织进行开垦补耕,算是春夏之间的一季,结束了,还能赶上种冬小麦。”

    “请主公示下,需要臣做些什么。”张攸之立即从座位上起身,恭敬说着。

    王弘毅道:“这本是虞良博、户司、还有着地方官的事,不过这事重大,你继续监督此事的进行,有什么事,你只管向孤呈报。”

    张攸之闻言,自是无异议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数日后,西益州各郡村镇,都贴出一份告示。

    在西益州各郡,以工代赈,每日给劳作者提供饽饽咸菜管饱,每日还有一顿荤腥,比施粥处的饭食要强上许多,以此来招人开垦补耕官家田地。

    而私田以赊借工具、牛马方式,协助田主补耕土地,无主之地若是有人开垦,将会归其所有。

    诸多举措,使得整个西益州为之动员起来。

    五月十六这一天,天气爽朗,王弘毅乘坐马车,在侍从护卫下,出得临时蜀侯府邸,向着城外行去。

    在永昌郡城外,有一大片官家良田。

    之前是钱庆复私人所有,王弘毅接手后,便将充做官田,所种粮食,都充入官仓,也是日后封赏之用。

    当侍从提醒已至田时,马车停下,王弘毅从车上下来,望向右边。

    大片已补耕过的农田,看起来空旷无比,左边也是如此。

    “远处是什么山?”王弘毅目光掠过左侧田地,落到远处的山陵上。

    绿色盎然,看起来倒是颇有生机。

    “回侯爷,那里是永昌郡山峡的山脉,翻过这座山,便是越山郡的地界了。”有知道些内情的侍卫开口说着。

    “走山路,经过这座山吗?”王弘毅笑道。“听说登上此山,可观西益州全景,不知是否属实。”

    又望一眼远处山脉,王弘毅起了登山一观的念头,当下就吩咐着上山。

    到了山顶,古木荫蔽,王弘毅居高临下,俯视着。

    说能看见整个西益州当然是扯谈,但是观看百里这地,还是绰绰有余。

    从山上向下看去,果见一团淡红色的气团,笼罩着下面的土地,从远处而看,一股更加浓厚的赤气,从东益州方向蔓延过来。

    赤气渐渐弥漫,两团赤气相互触碰,融合到一起,结成一团。

    王弘毅再观看着自己的气运,只见除了紫色,五色华盖已成,鼎更是扩大到正三品,丝丝白气入内,转化成纯青色的气运,不由叹然:“好一片江山。”

    名号既不能提前,又不能落后,提前会导致气运不成,落后又会导致容纳不了,或者浪费。

    已经决意回去后,就自称蜀国公。

    宴后回到了酒店,就码字,四千字!ro!~!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攻略(上)

    蜀侯大王是大地的主宰,在尊贵的蜀侯之神光普照下,我等族人,必将远离灾难,获得新生,而若不听蜀侯大王之令,势必致使灾祸重演”我等族人,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井山部,不,或许现在应称做山井旗了”在这个山间八旗中实力最为强大的部落里,此时原部落长老萨曲,身着长长的华丽衣袍,站在一木石垒成的高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脸上表情虔诚的歌颂着蜀侯的荣光、宣扬着蜀侯的威德。

    面色黝黑的萨曲,虽年过五十,却体格健壮,平时能食几大碗饭,平日里也是同族人同吃同住,可自从成为暂代旗主后,情况便有些不同了。

    用他的话说,蜀侯大王赐予他尊贵的地位,名贵的食物和华丽的衣裳,平日里,他要做出一个旗主的样子来。

    或者说,久受汉人文明影响的他,认为是一次改革部落的机会”只要有机会,以后当上山间族大王也可以,反正汉人不可能长久统治这里,井山部若能统一山间,日后自然有机会更进一步。

    对侍奉神灵,能看见鬼神的萨曲,时间观念和一般人不一样。

    “你率这旗,给我灭了和你旗男丁一样多的野族,孤就相信你。”王弘毅当日是这般要求。

    高台上的萨曲想到此,眸光火热的冲着下面族人说:“蜀侯大王已赐予我部山井旗之名,从此以后,我等不是野族”而是祖神庇估的山间正统血脉!而那些野族,玷污山间血统,实在该杀!蜀侯大王恩德如苍苍蓝天”因我族人在此受苦,所以,给予我部族人武器以及盐的供应!”

    ,““杀两户野族,可赐平原一宅一田”杀五户野族,就赐城中宅院,杀十户野族,获得平蛮将军许可,就出旗赐姓,”

    说到这里,萨曲略微停顿一下,下面部落族人已小声议论起来。

    “请问”大长老阁下,我们为何要去帮着外族来屠杀自己族人?山间勇士”何时变的这般懦弱,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萨曲听到这道声音后,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顺声音望去,一个大汉出列指责的说着。

    这个人,萨曲自然是识得”汉巴特,是部落前任大长老之子,有着自己一小股势力”向来与自己不太对付,不过萨曲为了在部落族人面前显示宽容大度”一直不予理会。

    想不到,今天这家伙又跳出来了。

    “汉巴特,蜀侯大王是受祖神庇估之人”是尊贵的神之使者,在大地之上”有着主宰之权”与他为敌,便是背叛祖神,莫非汉巴特你竟要为了几个野族出头,来做山井旗的叛徒吗?”,这话说的极为严重,本来还气焰嚣张的汉巴特闻听此言,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

    “我当然不会背叛祖神……”

    可他又实在找不出反驳萨曲的理由,萨曲是祭司,能解释神意”并且当日的天火,他也是亲眼见到了。

    无奈之下,汉巴特只得愤愤的退回人群。

    “山井是山间族的正统血统,不可与野族相提并论,这些低劣血统,只会玷污山间族威名,祖神也会为此蒙羞,所以部落勇士!准备出发!用他们的鲜血,来平息祖神的愤怒!用他们的鲜血,来庆祝祖神神光的照耀!”

    “祖神庇估!祖神庇估!”下面的部落青年们,都热血沸腾的高举一臂”大声赞扬着祖神的名字!

    过了一会后,萨曲方举手”示意众人停下来。

    直到再次安静下来,萨曲说:“蜀侯大王希望我部能猎杀与我部男丁一样多的野族,若是我等做不到,便会堕了山间勇士威名,你们说,这样的事情,能让它发生吗?!”

    “不能!不能!”

    “况且猎杀野族,不仅可以洗刷他们低劣血统带来的耻辱,更能获得蜀侯大王的赏赐,那是勇士们神勇的象征!华丽的衣裳,名贵的用具,美丽的女人,还有平原的房屋,多多的牛羊和牲畜,这些,都会被赏赐下来!大声告诉我,你们是否愿意为这些去战斗?!”

    “去战斗!去战斗!”

    “杀死野族!杀死野族!”,“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耻辱!”,在这样的热血气氛下,山井旗出动一千五百人,也就是一个甲喇的精锐,向着距离部落有着不到百里路程的野族聚集地而去。

    所谓野族,其实只不过是萨曲编造出的理由,一个低劣血统就可以把其它部落贬低到奴隶的位置。

    在他看来,未被编入山井的山间族,就是野族。

    不被神明承认,那不是自己族人!

    就算有着所谓的八旗,也只是汉人分化的伎俩,山井旗只要不断谈柄别部”自然可以居位第一,并且在汉人软弱后,就是山间王的开始!

    山间一族本就是各部落,这时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识,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非部落成员,对待起来是可以极为残忍,因此,对于屠杀其余部落,山井旗众人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相反萨曲向他们说明的各种封赏,已让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猎下敌人头颅,来换取牛羊房屋!

    不同部落之间的地域性很是强烈,不同部落成员,在无特定外交、交易等情况出现时”若是踏入另一部落领地”会遭到对方攻击。

    这和野兽本能”是同样道理。当然女性是除外”即便是女性踏入其他部落领地,也是有极大可能会在不谨慎情况下,被其他部落男子掠走。

    平日里,为争夺猎物、领地、女性等事物,不同部落之间,更是战斗不断。

    因此,对于距离山井旗部落百里之内的其他部落,萨曲可谓了如指掌。

    部落勇士为了出山和贸易”都通过马队”都会骑马,只不过部落里不能提供足够多马匹装备这一个甲喇的勇士。

    而且一千多人骑马而行,少不得会惊动对方,自己部落距离对方那里不过六七十里路程,这还要算走大路的计算,若是走小路走山路”路程还可缩短些。

    随身携带着干粮和水的山井旗众人,曾有过几次远行狩猎经验”因此走远路,并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一千余人行了不到面日,终于来到远山部的地域。

    “勇士,已经到了远山野族的地域内,一会五个牛录战士,按之前商量过的计划,战斗,记住除了女人和小孩,其他人全部杀死!等战斗结束后,再去砍他们的头颅,以及清点战利品!都听清了没有?”萨曲压低声音说着。

    对于要求杀死成年男子,实际上萨曲有些意见,如果能收编就更容易壮大实际的实力”不过也没有关系,大片的区域”只有山间人才能生存”汉人根本进不去,杀光了,下一代很快就可以开枝散叶,把适宜生存的地点占领。

    几代后,就全部是山井部的人了!

    “大长老”都听清了!”,身边的人同样低声说着。

    “以后记得称呼我为旗主!”,萨曲有些不满的提醒。

    “……是”瞟了一眼身旁粗枝大叶的族人们,萨曲暗想着,等将蜀侯大王交代的事情办妥后,就好好的给这些人讲一讲,该如何尊重旗主!

    战斗,在半个时辰后全部打响。

    远山部的山间族,论实力”其实只比山井部略逊一筹,否则不可能在山井部落旁扎根下来。

    只不过,他们却被山井部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山井部投靠,王弘毅慷慨的给了可以武装五百人的武器和纸甲。

    萨曲带人攻打进他们部落驻扎地时,这些山间族人还正悠闲的生活着,男人多半在清理狩猎后的工具,或是干着农活,女人是与孩子玩耍、准备食物,以及清洗衣物。

    这些人手里是没有武器,因此在山井部攻入部落后,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领地内喊杀连天,部落里冒起数十股浓烟,烈焰腾奔而起,哭喊声到处都是,战斗如此顺利,甚至连萨曲都喜出望外。

    “旗主,她们怎么办?”,战斗结束后”有族人指着不远处被驱赶到一处的众多女性,多少带了点期待的问。

    在山间族的传统里,俘虏来的女性,理当成为部落的新成员,谁擒到,便归谁所有。这样多女性俘虏,对部落发展可是很有力。

    萨曲沉默一会,觉得现在不是翻脸或者扣克的时候:“蜀侯大王提供了我们盐和武器,我们才能获得如此胜利”俘虏的女性和小孩,有一半献给蜀侯大王。”

    其他人听了,都有些心疼这些失去的战利品。

    “将这些女性”选出一半容貌美丽,年轻健康,献给蜀侯大王。”萨曲随即下达命令。

    随后幸存下来的女性,被分别驱赶着,赶回山井部落所在地。

    远山部搜罗出来的战利品”全放在从圈棚里驱赶出来的牛马身上,肥硕的羊儿被战士用鞭子赶回自己部落。

    死人的头颅,被砍下来,收集起来,这些将是猎杀野族的证明”因为山间族发髻与汉族不同,男人和女性也有所不同,很好分辨。

    一把大火,在他们离开后”在远山部的部落所在地燃起。

    只是清理掉战斗痕迹,因远山部落位于沟渠之间的空地上,本意是为水源考虑,可在此时,去为井山部杀人焚尸提供了条件。

    就在井山部落取得第一场胜利之时,在距离此地数百里之外的一座山上”一个道士正步履轻盈的走在山路之上。

    “翻过这座山,便应该到火狼部落的地界了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攻略(下)

    火狼部落

    枝叶繁茂的大树下,幼童正在玩耍着。

    这些身上只穿着短衫、腰上系着皮质带子,别着小匕首的孩子,虽然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已经可以联手杀死一两只小兽。

    山间族从来就没有弱小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幼童,艰难的生活,使弱小的存在,在这里,是存活不下去。

    天生残废的孩子没有生存的机会。

    而有潜力成为勇士的孩子,受到额外的照顾,以后勇士可以拥有部落里最好的住所,可以得到最美丽姑娘的亲睐。

    但是这时,除了小孩,部落中陷入一片痛苦中,一下子损失一半战士,部落实力一下子变的艰难。

    雨下着,水镜带着一人,踏步在山林中。

    山半腰,沿途绿树青苔,很是湿滑,水镜看向四周,雨幕中,群山一望都青,俯仰之间,心旷神怡。

    跟随的却是一个青年,冷冷的扫看着四周。

    天驱武士,身披软甲,身带长刀,只要不是陷入包围,都可以杀出去,特别是火狼部落的这块。

    不久后,一片灌木后,部落和水镜发生了联系。

    “这里的部落还是认识我的,虽然没有山井部这样熟!”有着十数个勇士手持长矛虎视耽耽,水镜却对着天驱武士说着,让他不用太过紧张。

    过了一阵子,过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有着一双幽黑的眉,皮肤粗拙,见了水镜,先是一怔,就笑的说着:“哎呀,原来是道长,快进来。”

    出乎意料,火狼部落族人,对水镜的到来很是欢迎。

    卡林部落族长对水镜很有些热情,让水镜不禁感叹大势在谈判时的筹码之重。

    进了营帐,水镜就直接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卡林只是一怔,没有动怒,沉默了一会,说:“原来道长来是为了这个?道长不怕我令勇士把你杀了吗?”

    “哼,我身边带着这个勇士,一人就可以杀你二十个,你如果下令,营帐里谁也活不了。”水镜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而且就算杀了我,又怎么样?蜀侯只要起兵,就可把你部落碾碎。”

    说到这里,水镜深知这些部落的心理,虽然有些汉化,却非常畏惧鬼神,又说着:“而且你不怕天火吗?”

    说到天火,营帐内的部落人都是变色,连族长也露出了畏惧。

    族长沉默了片刻,说:“当日的天火,我亲眼所见,蜀侯的强大,确实不是火狼部落可抵抗。但这事要和族内长老和祭司商量。”

    这事甚至要请示神灵。

    “这是自然。”水镜微笑的说着,看着族长出去。

    没有多少时间,外面就响起了敲鼓的声音,从缝隙看,就看见一头牛被拉了出来,这是杀牛祭神的典礼。

    水镜不再观看,回到座位上闭目养神。

    本以为,会拖上些时间,却未想到,到了黄昏时,火狼部落的族长再次请他过来,同意了投降蜀侯的事。

    “不瞒道长,在昨夜我部已得到远山部族灭的消息,看来井山部已行动起来,他们有着蜀侯提供的盐巴和武器,已不是我部可抵抗。这样的人,我们不想与之为敌,蜀侯的强大,不是我部可比,我愿意归降蜀侯,不过希望蜀侯能给予我部同井山部一样的优待。”族长最后说着,对他来说,实际上井山部的威胁更加明显,没有王弘毅的支持,附近都会被吞并。

    水镜自是答应下来。

    这本就是王弘毅的计划,就是火狼部不要求,他也会这样安排,水镜说着:“蜀侯已经回成都,我们可以去拜见平蛮将军!”

    继山井部后,火狼部成为王弘毅的第二旗。

    山间八旗,已有两旗,山间族的野族灭杀战役,拉开了长期序幕。

    五月,西益州被迫安静,无论是臣服于王弘毅,还是被他灭杀,又或是成为他手中的刀,总之西益州大局,算是全部掌握在王弘毅手中。

    见西益州大体平定下来,王弘毅再留下来毫无意义,于是他下达命令,带军回着成都。

    王弘毅出战后,成都的确有着一阵骚动,甚至有着战败的谣言,但是各司和成都太守府,都迅速动员,不仅仅是衙役,甚至动了军队。

    军队以五人一伍,由一伍长带领,进行巡街,以维持街市秩序和夜禁,市场和店铺都被强令开业,十三司虎视耽耽,一些想屯积造谣的人立刻被拿下,斩首抄家,物资注入市场,让有些人心惶惶的居民稍稍安心了一些。

    前线也不是没有胜利消息,但是却和谣言混淆在一起,使人不敢确定。

    当王弘毅大军回师后,一切都安静了,大胜的消息被确定,迅速传播到整个蜀地,人心顿时就平了。

    各军巡城一周,各回营地,渐渐一切恢复了正常。

    一处酒楼,一行商人收回了视线。

    “蜀侯果然大军回师了。”小厅内,几个商人正在窃窃私语。

    “据说大军并无损失,还收降了一万降兵,这些降兵多半是收编,归于西益州各郡已经平蛮将军府,不过四万出征,还是四万回师,以前希望折损甚至大败,现在看来落空了。”

    “西益州闻风而降啊,真是太可惜了,只要一城城坚守,总能打上一年,死个上万人!”

    “这样抵抗的话,下场可是族灭,有几人愿意呢?”有人嗤笑的说着:“王弘毅对坚决抵抗的人,通常只有一个结果——族灭。”

    “商会那里回话了,目前无法有着更多动作,眼线盯的很紧,稍有动作就会被发觉,然后就是失踪,甚至直接抄家灭族。”

    中间的一个中年人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王弘毅对待敌人从不宽容,动不动就抄家灭族,商会是自己人没有错,但是在一步走错就灭族的情况下有所保守,这是人之常情。

    无论几家背后是哪位诸侯,都不可能逼着商人或者刺探不顾性命。

    “不过我们都看过了,蜀地是天府之国是没有错,不过经过了几十年前的大乱,人口不多是最大的问题,还有些法子可想。”

    “王弘毅现在能抽出来的,最多就是五万兵,现在各郡都需要足够驻军的存在,以慢慢巩固和消化这些地区,蜀内动兵还不要紧,出蜀的话,就很难了。”

    “更别说眼下还在推广大规模开荒,由于青壮劳力缺乏,妇女儿童都得劳作了,这情况下,大规模出蜀的可能性不大。”有人说着。

    “问题是龙剑地区,这地狭人少,只要东西益统一,龙剑很难抵抗,大规模出蜀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本年内继续平定龙剑的可能性很大,大家别忘记了,四万军基本上没有损失。”

    “四万军没有多少损失是没有错,可是远征也很疲惫,我认为就在近期出战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各种各样政务,总要有一段时间消化。”

    “就算这样,最多再迟缓半年吧,蜀地就要完全统一了。”

    “还有蜀地虽然人口被消耗了大半,却是号称天府之国,自古盛产丰富,非常丰沃,此外还有商路之利,听说现在蜀侯已经在令打通众商路,这不是好消息啊!”

    这一点上,蜀侯作为君主,推行的很积极,天晓得,这位为什么有这个思想。

    一时间,大厅内的人,纷纷出言讨论,不过消息很快总结出来:“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把消息迅速传递给主上,让他们决断。”

    几乎同时,回到成都的过程波澜不惊,王弘毅沐浴净身,到宗庙祭告祖宗。

    平定了西益州,是一大功绩,按照传统,王弘毅必须告祭宗庙。

    首先是旗仗仪卫先出发,带了白牛白羊各一对,还有装在大盘中祭文,到了宗庙,王弘毅首先凝看,只见宗庙赤气隐隐,气相又和以前不同。

    焚烧祭祀,宣读了祭文,王弘毅微微一笑,此时鼎器已经有着公器,青气却只有一大半,预料平定龙剑后,达到颠峰。

    转身离开,王弘毅问着礼司:“各项称公的预备工作,怎么样了。”

    “主公,按照古礼,公以青玉玺,已经在雕刻中,其次是金册和冕服。”

    “冕服还是上红下玄,加到七章。”王弘毅指示的说着。

    按照古法,天子十二章,为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藻、粉米、黼、黻。

    王九章,免去日月星,标志着不再受命于天。

    公有七章。

    想了想,又吩咐:“玉玺就雕刻蜀国公宝就行。”

    有了这个,蜀侯金印就可退休了,并且估计这个玉玺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换上新的,不过除非失败,不然的话这些印玺都是帝业创建的见证,会一一封存保存在宗庙中。

    按照王弘毅的想法,却要弄个王业百卷厅,把这些也放在里面。

    歌七德,舞七德,圣人有祚垂无极。太祖意在陈王业,王业艰难示子孙。

    实际上就是这意思。

    这话说远了,这样吩咐下去后,礼司却还不肯行,说着:“主上,历代封侯封公,都追封三代,您却只有一代,这不符合礼法。”

    王弘毅就说着:“这次追封一公一侯,其它你不必多问。”

    这时礼司却还没有着明朝那些士大夫的无聊,只争大礼不争国本,听了这话,犹豫了片刻,却还没有多说。

    其实王弘毅仅仅是作为穿越者的想法而已。

    追封一公一侯,就是把**父亲或者继承关系都回报了,至于再上祖先,和他并无太大关系,间接恩泽就可。

    有时,王弘毅对气运还是有些吝啬。

    在机场等候时写的文,通知下,今天五点飞机,明天就会恢复正常,不过由于还有几百里车程,明天凌晨时的一章就来不及了。

    虽说如此,还请读者能投推荐票,我会在凌晨时开个单章,并且在明天更三章,时间在明天下午。ro!~!

第一百二十七章 脱锁(上)

    冬夏有雪,山高无云,说的就是浮白山脉。

    《名山志》曾记载:“古有异山,名曰浮白,山容四季,高不可量,东至东海海滨,西至西山之尾,有仙人在此栖息,凡人不得近。”,说的同样是浮白山脉。

    山容四季”就是在一座山脉之中,有着春、夏、秋、冬四季方有的景色”本不该在同时出现的各类植物,在这座山脉,都能茁壮生飞山下百姓轻易不敢入山,他们深信在这深山之地,有着仙人居住,恐一时冒险,惹得仙人降罪。

    而类似传说千百年来从未消失的根源,就在于在这片茫茫深山之地的确住着一群人。

    只不过不是仙人,而只是一群隐居在此的修士罢了。

    严格说起来,能驱使傀儡”能施展术法”能轻身跃地高来高去”在普通百姓眼中,的确算是神仙之流了。

    这些修士自己却很是明白”距离仙道,他们还差着很远。

    “师兄,是你落子了。”浮白山脉深处,一片桃hua林中,有这样两个修士席地而坐。

    在他们面前摆着装棋子的木盒棋盘,上面对弈的黑白棋子七零八落,显然已快要结束的时候了。

    说话间,其中一人笑眯眯看一眼对面跪坐的面无表情的男子,手指拈着的黑子,落了下去。

    “华光师弟,你太过心急了。”一对黑眸中有光一闪而过,修长手指拈着一枚白子落下。

    一头漆黑长发散披于肩,柔顺无比白瓷一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表情,漆黑双眸里,清冷无比只薄唇微微抿着。

    在这人的身上,萦绕着清冷的气场,就算是下棋博弈时,也是半点不染尘埃。

    “嘿嘿“恒木师兄,这可未必。”华光说着。

    二人的棋艺,相差并无太大的距离,只是棋艺这回事,只要相差一点”就会形成绝对优势。

    只是半个时辰棋盘上已出得结果来。

    胜者自然是面无表情的恒木。只不过恒木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对方,挑了下眉,示意对方接着再来一局。

    “恒木师兄的棋艺,还是高我一层,华光实是自愧不如。”,生就一对桃hua眼的华光直接将棋子收入木盒里对上师兄微冷眸光后,他笑眯眯说着。

    对此次博弈胜败并不在乎。

    “与我对弈,师兄便不觉无趣吗?听出去采买东西的管事说,这几年,外面又有几位棋艺圣手声名鹘起,难道师兄便不想与他们博弈一番?”

    只是恒木闻听此言却丝毫没有波动:“师弟休要诳骗我带你一同下山。你上次下山便惹下不少麻烦,十年内,你井想再跨出山门一步。”

    “与师兄你一同下山,这总可以吧?”,“作为师父修炼在山门暂代阁主之位的我,在师父出关前不会下山。”,华光一听此话,苦下一张脸来:“师兄”便不能通融一二?”

    “除非你不怕瑞果师伯的惩罚。”恒木平淡的说着。

    “这还是算了,真不知瑞果师伯哪只眼看出她的宝贝徒弟与我有私情,连我下山去会一会旧友,都会被她罚去闭关。咱们雪宫阁的弟子又非出家之人,找一两个凡间伴侣,又有什么关系?”,华光的话带着些不满。

    “欣儿不是很好吗?瑞果师伯的入室弟子,又出身名门,你又何不满意?”恒木突然说着:“她身有气运,若能转化,就是仙根宿力”根基比我们都深厚。”

    华光拿过茶壶”又取过两只杯盏,倒了两杯清茶,递到对方面前一杯,自己取起一杯轻轻饮了一口,开口说着:“我为什么不满,难道师兄真的不知?”,“虽然说有大气运者,真能转化定下仙神根基,前途不可限量”可茫茫世间,有几人能转化?前朝度化庆侯,固是千古佳话,可是前后hua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这个欣儿资质平平,不过是因出身龙门,又与瑞果师伯有着血缘之亲”才被瑞果师伯收为入室弟子……,只是资质平平也好说,只需用些名贵丹药,调养身体,再勤修苦练,也不是没有可能赶上,甚至转化气运为仙神根基,远超我等。”,“只是入得我门,依自己出身高贵,不思修炼,每日只做些少女梦想,这样的女子,何能何德,能与我成为双修伴侣?”

    “她是魏大将军幺女,年纪又小,只十三四岁,怕是在家中娇惯久了,一时难以适应山中清修罢了,你总该给她些时日熟悉修士的生活。”,恒木沉默了下,说着。

    华光一直笑着的桃hua眼渐渐带着冰寒:……莫非师兄硬是要撮合不成?我可不记得,阁主有权干涉门人双修人选。”

    “若是你真不愿,此事就罢,不过是师父闭关前过问的事。”怛木淡淡的说着。

    华光眯起眼眸来:“师门这样重视魏大将军?就不怕他最后成不得事”反牵连了师门?我可听说别的几州,都有气运〖勃〗发之兆!”

    “……”对此“恒木实是无言反驳,严格的说,师门这次在世间选定的辅佐之主,能力和实力都算强悍。

    只不过,成也朝廷败也朝廷,这魏越总迟迟无法突破最后一步,眼见时日磋砣,各州潜龙渐起”掌控朝廷的弊端越来越暴露出来了。

    “恒木,华光,关于魏大将军的事,却非简单几句便能概括清楚,来日方长,有些时候,一两巧合,就能改变既定之局,何必为眼前些许小事烦恼?”二人身后突然有人出声说着。

    “师父!”,两人看见来人”都恭敬起身”深深一礼。

    “不必多礼。”走出来的男子,看上去有五十左右,很是温和的让二人起身,招呼他们重新坐下来。

    “你二人的话”我已金听到了,华光你真不喜欣儿,我就替你回了瑞果”欣儿虽是瑞果入室弟子”修炼的还是基础,目前与你无法成为双修伴侣。不过她到底是魏大将军之女,你二人对她”不要冷眼以对。”

    “是,师父,弟子知晓了。”华光知道自己小动作被师父察觉到了,立刻回答的说着。

    恒木关心之前的问题:“师父,魏大将军一直不肯自立,可有办法令其改变心意?”

    “此事是大燕龙气的反噬。”道人平淡的说着。

    “魏越有龙虎之姿,有奇骨,眼有紫眸”命理贵不可言,可是有命,只是说他有这个资格,真的要成事还要气运,而他出身低微,除了天赐”别无气运。也许要耗时数十年”才成王侯之命。”

    “师门用了密法,用其发、血、八字结成印符,埋入大燕陵墓,窃取气运,又用平山印〖镇〗压气数,使携带着愤怒的气运纯化,为其所用,这使魏越气运〖勃〗发,迅速崛起,以成王侯。”

    平山印!

    两人顿时变色,各门都有根基,这平山印就是根基,平山印象源于浮白山脉,又经过炼化,色泽青色,能〖镇〗压气数,就算匹夫得之”也可封公封侯,何况魏越!

    不过这样一来,就等于博上了根基之一”的确是再无后路可言了。

    “只是有得有失,能速发”也必导致朝廷气运和魏越相连,一旦朝廷灭亡”魏越本身气运短时间内会折损大半”这就是气运相连的反噬。”

    “不过你师弟现下在魏大将军身边担任中年人之位,有他在,总能想到办法。”道人淡淡的说着。

    “但愿如此”

    魏越府邸一院落内,两位中年人正面对而坐,神情淡漠。

    “师兄,事情就是这样,我又寻机会,和大将军说过,但他不肯松口,我并未明说,以他才智,必听出我的话外之意,可是却默默拒绝了。

    “师门派你我来此有十年,眼见朝廷动荡”大将军挟皇子登基称帝,掌握着朝廷大权,可却偏离了蛟龙之路。任由其这样下去,只怕即便权势滔天,也是锁链中的猛虎,等潜龙四起,为人嫁衣!”,“此事的确令人苦恼,说起来大将军本事过人,又天生奇相,能下决心建制自立,就算一时气运折损,也可飞龙在天,可他偏偏在这件事上,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师弟,现在只能是静观其变了,我想若是迫不得已”师门会行霸道手段,激发气运,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杀鸡取卵了。”

    二人说完”齐齐叹一口气”对此事很是苦恼。

    朝廷大权已由大将军魏越掌握,魏越此人有龙虎之姿,有奇骨”眼有紫眸”这奇相,自然令蒙上一层神秘外衣。

    只不过和普通百姓的以讹传讹不同,浮白山脉的修士,对魏越的奇相进行过卜算。

    “此为龙虎之相,可成猛虎,可腾空为龙。”当日门中擅长相面之术的长老,在见过魏越之后”得到这等结论。

    而门中修士瑞果更与魏家有着宗族血脉关系,这使得魏越与浮白山脉联系紧密起来。

    修士都明白天意人事,诸多巧合凑在一起,使得浮白山脉下定决心,辅佐魏越。

    其中自然不乏魏越本身命格才华的缘故。!~!

第一百二十七章 脱锁(下)

    命格是格局,就如地球上飞机船只车辆一样,各有妙用。

    气运却是油火”再好的格局,没有气运却是白费。

    不想当年为了添加油火,行这窃取气运之举,导致魏越的气运和朝廷结合的越来越深,已经成了两头一体的怪胎。

    无需外人说明,魏越本身就能感受到这气运,所以他本能不肯改兖一旦切开,在这时,只怕南朝朝廷固然立刻崩溃,可是魏越本身依靠着朝廷统治南方的大义,也立刻消去。

    加上大燕二百年,自然有着忠诚之士,只怕立刻有人起兵反抗。

    这大局说是损失一半已经算轻了。

    可是现在不解决,潜龙各起,就是和大燕陪葬。

    二人正在院落内叹息着,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鸟鸣之声。

    “师兄,是雀鸟,师门又送信过来了。”

    “看看这次传达的是什么内容。”

    雀鸟在二人头顶盘旋一阵后,将信丢下”振翅飞走。

    二人不理会,打开信笺观看起来。

    “师门又在催了,师兄你说,我们怎么办呢?”

    行霸道激发气运,就可使平山印取出,这样的话,山门固是亏损,却也是止亏了,但是这是万不得已的事。

    “再看看吧!”,叹一口气”其中一人说着。

    就在这时,魏越车架回府。

    “周吉先生再次求见?”得到自家管家回禀后,魏越沉默下来。

    周吉来找他,他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可他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话说到了魏越这地步,已经位极人臣,就算宰相也不如了,自然不单是“浮白山”的人投靠”也有别的异人。

    对气运也有些别的途径的理解。

    不过对于现实的霸主来说”这事可听可信不可全信。

    从现实的政治角度,这时如果废了皇室,自然可以摆脱最后一重锁链,可是也会一下子失去大义,这南方各州各郡县,这拉拢的各军各镇,真的能听从号令?

    大燕反扑,又是如何致命?

    就算平了下来”又会杀多少人?

    这军政一空的大清洗”是不是值得?

    想到这里,魏越眸光越发沉静下来。

    “将军,夫人今日亲自做了几样小菜,想请将军过去。”这时,管家突然开口说着。

    魏越瞥他一眼:“本相没记错的话”今日并非初一十五,她让你给我传这话做甚?便是她忘了魏府规矩,莫非你这狗奴才也忘记了不成?”

    在魏越府里,共有一位正妻,八位妾室”通房歌妓更是勤换不停”能被管家唤做“夫人”,只有年近四十的正妻了。

    作为育有多位子女的正妻,魏越虽不喜她渐老容颜”但给她每月二日的恩宠,对于性情阴郁的魏越来说,这已是他能做的极限,她还不知进退”他真会生气”让他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将军,夫人请您过去用膳,只因有五小姐的书信和东西送过来了。”在魏越阴郁的目光注视下”管家谦卑的低垂着头,说着。

    “欣儿的书信?”闻听此言”魏越的脸略显柔和下来。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很疼爱,更何况被自己远房堂姐带走后,已有两年多未见。

    “既然是这样,晚上在正房那里过吧。”

    “小的这便派人去回禀夫人。”管家很是恭敬的说着,退了出去。

    这一晚得知夫人与将军一起用膳过夜消息的众妾室,暗地狐疑。

    这一晚,周吉回到自己府邸后,却并未过早去歇息。

    周吉出面,旬纪后备,这二人是同住在府邸,这样的安排并非是节省,单纯是为商量事情方便。

    府邸说是一座府邸,其实是两座府邸打通建成的,一人一块地域,不会起什么纷争。

    在山门,就是这样生活,虽是生活在同一地方,却各有独立空间。

    “这是门里送来的消息。”望着一天内第二次收到的门派信笺,周吉心情很是复杂。

    和他有着同样想法,还有坐在他对面的师弟旬纪。

    这份信笺,同样是雀鸟送来,刚送来不久,以至于到现在还被孤零零放置于桌面之上没有被打开看过。

    “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内容。”周吉难得脸色沉下来:“莫非是门里的前辈占算到了什么,门里坐不住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到这里,周吉打开信笺看了一遍,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递交给旬纪。

    “又一封催促的书信了,看来天下局势对我等不太妙。”,眯着眼眸,周吉叹了口气:“大将军再不下定决心”门中长老,就要与大将军脱钩,同时物色新的人选来辅佐了。”

    “真到这一日,你我也是无可奈何。”,旬纪微微叹息。

    真到了这一日,不仅魏越可能会丧失师门的辅助,他们二人可能被当作弃子放弃。

    早在被派下山,并且由这两人将平山印埋下时,二人就已有觉悟。

    更加不要说到了魏越身边”进行多次献计谋算,世间的气数,早已深深缠绕到他们,他们不可能再超脱于外了。

    除非最后取得天下之势,或者至少成蛟龙,否则就是极大的反噬。

    这绝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至于平山印,反而没有这样危急,平山印是浮白山脉之凝聚,又是死物”就算有滔天孽报,但只是削去百年灵性,等孽报过去,又会渐渐恢复,不会动摇根基。

    可是人却没有这样强,再说师门可不单是这一个平山印象〖镇〗压气数!

    想到这里,周吉的心情不是很好,在师弟回到自己院落后”他没有入睡”而是来至阁楼,望月出神。

    次日一早,在食过早膳后独自出去行走。

    因手段了得”平日里又很是低调,喜静喜独,因此周吉换上普通衣衫出去”并无人意外,也不会发觉。

    街道上往来百姓,周围叫卖声音,仿佛都离他甚远。

    淡淡的疏离感,让一些见他俊秀而有意张望的少女不敢上前。

    周吉在街上闲逛一圈后,本想返回,突然想到”在这座城池的临东门里”有着一座道观,是浮白山的落脚点之一。

    冉上下意识的向着那座道观行去,因离的不是很远,他只是步行前往。

    眼前的道观看起来不是很大”不显眼。

    正门前有十几阶石阶,顺石阶而上,。p打门扉,不一会有道童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来。

    “啊,是周大人!”,因为偶尔来过几次,道童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谁”稚嫩小脸上顿时浮现出恭敬。

    谁说方外之人便能免俗了?

    这些在红尘中讨生活”有几个能真的超脱?

    周吉甚至想到自己的师门”已是外人眼中神仙之流的存在,不一样派出弟子,来辅佐世间潜龙,预谋一分天下之势?

    “吾来拜访观主,他可在?”,周吉问着。

    道童重重点了下头”清脆的童音很是悦耳:“观主正在茶室。”,“带我前往吧。”知道对方不会拒绝,周吉直接说着。

    “请周大人随小的来。”道童恭敬的在前面带路,周吉走在后面,在穿过一条长长甬路,又走过几个角门”茶室终走到了。

    “观主,周大人来了。”,道童在门口说着。

    禁闭的门”从里面打开,飘散出来的淡淡茶香,让周吉神情柔和了少许。

    “竟是周大人到了,快快请进。”观主很快现身,将周吉请进茶室。

    门从里关好,观主的神情”越发显得谦卑起来。更是重新行礼:“外门弟子龚叙见过师叔……每三日汇报还没有到,您怎么亲自来了。”

    很显然,这位外表看上去近五十的道士”是浮白山一位内门弟子收的记名徒弟。论起辈分来,理应叫周吉一声师叔。

    “龚叙,说说其他州府最近一段时日的情况。”周吉坐下后,淡淡说着。

    这观主不敢多问,于是亲自汇报的说着。

    这本来只是日常功课,可在听到一道消息后,周吉的眼眸顿时睁大。

    “龚叙,你之前说过的事情,再讲一次。”周吉沉声说着。

    龚叙见平日里很是冷淡的师叔突然语调里有着〖兴〗奋,心下思考”嘴上认真重复着之前讲过的事情:“师叔要听,可是这益州王弘毅”欲自称蜀国公的事?此事已迅速传播,不过传到这里,稍慢了些,师叔不知道,也是正常,我也是才接到,才一个时辰。”

    “可有具体详情?”周吉问着。

    闻听此言,龚叙去寻了书信”给周吉观看。

    看完,周吉的脸上已不止是欣喜能表达的了,片刻,他合上,拍着大腿说着:“真是天助我也!”

    所谓的困龙困虎,往往是无形中锁链,使人安顿,不想破釜沉舟,可是这往往必会导致悲惨的下场。

    要知道,对一般人来说,只要气运凝聚成形,都是大富大贵,往往能保一世安康如意,但一旦涉及到天下争夺,身有潜龙之气,就未必是福了。

    数龙相争,非死就伤,这就是天无二日的原理,就算是臣服,一主气运越来越盛,导致对别的潜龙的压力越来越大,君不见历代的确有着潜龙臣服的事,但是都事后难以善终,就算活下来也往往在担惊受怕中熬死。

    不过现在魏越气运正旺,天时也没有过去”地利还在,这时如果下一贴猛药,惊醒了魏越,只怕立刻又是一番天地。

    毕竟魏越终是雄主,真的闻到锋利杀气”必会醒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变(上)

    魏府.主屋

    刘氏小心翼翼的取过外套,给夫君披上,保养得宜的一张脸上,带着温顺的微笑。

    “夫君,是否在这里用早膳?”服侍丈夫穿好衣裳,她轻声问着。

    魏越随口应了一声,对于在哪里用早膳,他并不是很在意。

    只不过……斜眼看了看正站在身旁的正妻刘氏,虽容貌保养得当,可到底是四十出头年纪,实在比不得几房妾室年轻貌美,连服侍他穿衣裳时的手劲,在他看来也是过于粗重些了。

    “洗漱让她们几个服侍就好了,身为夫人,要有夫人的做派,不要什么都亲自做。”见有几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魏越淡淡开口说着。

    刘氏的手一顿,不敢有丝毫异议,说着:“妾身这就去吩咐灶上去备早膳。”

    旧是随口应了一声,魏越半眯着眼眸,让年轻侍女服侍着自己。

    刘氏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出得门唤了仆妇侍女下去张罗,吩咐过后,她没直接回房,站在外厅继续指挥侍女。

    虽说内房里留了年轻侍女服侍,魏越还给这位正妻脸面,即便喜爱美丽的侍女,也不会在妻子院内乱来。

    刘氏知晓这是因为几位子女的缘故,即便如此,她已是很满足了。

    直到魏越穿戴整齐从里间出来,刘氏方再次露出笑容,迎了上去,早膳被摆放在桌上,用过一些,魏越离开了。

    到了宫前,就见殿前站满了官员。

    魏越昂首而进,后面有侍卫两人,腰悬长刀,亦步亦趋,虽然到了殿门口,还是留在外面,但是却和内殿武士对上了眼。

    君臣上了殿阶,有人高声喊着:“皇上入座,百官成礼!”

    说完群臣跪了下去,魏越是第一个。

    皇帝就吩咐:“给大司马看座。”

    这时大殿香烟缭绕,庄重肃穆,帝座上的人,还是高居九重,垂裳治天下,魏越谢了,坐了,见得礼官出班唱仪,百官趋前跪拜。

    魏越有着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的特权。

    话说古礼,臣见君须趋,即快步走。入朝不趋,上朝可不用快步走。

    古人上殿不得佩剑,剑履上殿,即穿鞋佩剑直入殿堂。

    臣拜君时由侍臣唱名,谒赞不名就不需要经过这个程序,这三条是一种特殊的礼遇。

    这时,坐在大殿中,不知为何,突然少了平日里的得意,只觉得心情变差了许多,这种情绪出现,让他感到很是烦躁。

    大察觉到心情不佳,参加朝会的官吏都小心翼翼。

    唱班话音刚落,突有一个御史越班站出,跪下叩头,奏着:“皇上,昨日有大司马的家仆纵马奔驰,连踏十数人,死三人。”

    这时,大家都是一惊,虽说是家仆,但打狗还需看主人,这人行径,显然是针对魏越。

    皇帝沉吟不语。

    礼部尚书却怒着:“大殿之上,这等小事拿上来干什么?是否另有其意!”

    这御史磕头说着:“不仅仅是百姓,其中还踏死一官,是正八品功曹,这事虽小,但是朝廷百官自有体面,被贱奴所杀,岂不是以下犯上,臣子有责,只是就事论事,也非越位而言!”

    听了这话,顿时让魏越大怒。

    在以前,魏越在公开场合,还是很给皇帝面子,对于抨击自己的文官,也不是一味的镇压。

    出来指责多半是容了,这也是为了招揽人心。

    可在这时,魏越猛的大怒,心想:“自己安插羽翼多年,却总有一些忠燕之人冒出来,实是可恶。”

    一怒之下,蓦地立起,向皇帝略行礼,就嘿嘿冷笑,说着:“汝是何人,敢作此言?来人啊!”

    这一喝之下,顿时有着侍卫上前,应着:“在!”

    这顿时让整个朝廷猛的一惊,虽然魏越掌握大权,但是平时也会守着规矩,为何现在就如此大怒,公然号令禁军?

    只听魏越怒着:“将此獠杖毙!”

    “诺!”当庭,就有着禁军扑了上来,将这个御使拖下去,仗毙的地方离殿堂不远,寂静的大殿里众人,都听到了凄厉的叫喊,以及对魏越狼子野心的诅咒。

    满堂百官,无人敢再出声,平日里不曾见过这些血腥场面的皇帝,吓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片刻后,喊声越来越低,终是寂静。

    一侍卫上前,禀告着:“大将军,已杖毙!”

    “哼!”魏越的心情这才略好转,憋着一股邪火的他,很快示意旁边太监宣布退朝。

    站立在一旁的太监,甚至不去看座上的皇帝,直接按魏越吩咐,宣布退朝。

    不去看那些官吏看着自己的目光,魏越率先大步流星的出得宫殿。

    “大将军,这是外面新传回来的情报,请您过目。”回到府邸,有心腹将前段时日收集上来的情报,置于魏越面前。

    魏大将军接过下人送过来的茶盏,里面是他平日里最爱的茶,轻轻品了一口,清香入喉,躁动的心方平复下来。

    “这些都是?”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些,魏越听不出情绪好坏的声音淡淡响起。

    知道这几日大将军情绪反复无常,即便是他的心腹,也是小心应对着。

    听他询问,忙恭敬说着:“是,大将军,这些是挑拣出来,涉及各州府的变动,不敢私下扣留,由大将军裁定!”

    “是这样。”随手翻开几份情报看了一下,魏越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洋洋味道:“只是些无用的情报罢了。这些本将早都知晓了,你还是拿下去……恩?”

    手指翻过的一页,被魏越很快翻回来,面上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

    “这份是……”他眼下看的这份情报,是来自于益州的情报,非是秘密:“王弘毅胆大如此,称侯不过半年,就又自称蜀国公?”

    不是没察觉到天子的作用越来越小,天下局势已日趋动荡,各藩镇诸侯越发目无天子,益州王弘毅这样明目张胆,却还是少有。

    魏越皱着眉,紧盯着眼前情报,脸上蒙上了深深的隐影,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找到不快的根源了。

    朝廷权威日衰,自己就算当上第一权臣,又怎么样呢?

    “师弟,我已得到消息,益州王弘毅已自称蜀国公,这件事对我等有利。”府内,周吉对师弟旬枸提及了获知的消息,脸上带着轻松神情。

    旬枸的见识,自是不比他低到哪里去,点头说着:“此事的确对我等有利,以大将军之性情,这一次,陈述利害于他,他必能下定决心。你一人去做得此事,我不随你一同去将军府了。”

    “师弟要去联络其他官吏不成?”周吉问着。

    旬枸笑而不语。

    周吉却知道这是默认:“既是如此,那一同出门吧。”

    辆马车一前一后出得大门,左右一分,各自离开。

    向右边行去的,是周吉的马车,马车在路上行了一会,来至魏府门前。

    门人对周吉已很是熟悉,见是他来了,有一人忙恭敬的跑上前,问:“周大人,您是来拜见大将军?”

    “大将军可在府中?”周吉点点头,问着。

    “周大人,我家将军正在府中。”

    周吉心下一松,让他很是欣慰。

    “大将军,周大人在外求见。”书房里魏越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有人禀报周吉来到,不禁睁开眼来。

    先生来了?

    正好有事要与他商量,魏越沉吟片刻,开口:“请他进来。”

    “诺。”

    花园处,带周吉进来的门官,正引着这大人进来。

    “这说来,这几日,大将军的心情,不是很好?”一进魏府,周吉就已经察觉到府邸气氛很压抑,造成这等现象出现的因由不用去猜,必是魏大将军。

    “是,周大人,您一会进去,可要小心,已有几位大人在这几日遭到了将军斥责了。”门官见四下无人,低声提醒的说着。

    周吉难得露出温和笑容:“多谢提醒。”

    “周大人,大将军请您过去。”这时,有管事走了过来。

    门官见此,停了脚步,退下去,周吉跟在管事身后,向着书房里走去。

    到了门口,管事停下来,对着门里说着:“大将军,周大人已带到了。”

    里面传来魏越的回话:“请先生入内便是。你且退下。”

    事的应声,转过身,冲周吉一礼,退了下去。

    门虚掩着,周吉直接推门而入,却见魏越正自己煮着茶,见他进来,招呼:“先生你来了,随便坐吧,一会茶煮好,你品一品滋味。”

    说着,便自顾自的忙起来。

    周吉知其喜好,寻了位置坐好,看着魏越自己煮茶。

    外人绝难想的到,外形雄壮的魏越,会这些雅事如此热衷。

    片刻,魏越将这茶煮成,虽味道不浓,淡淡香气更加撩人,周吉心情一定,单是此举,就知道大将军心已经动了。

    大将军毕竟是大将军,再怎么样对这些雅事热衷,也不可能亲自煮茶,能亲自煮茶,十几年历史上只有数次,无一次不是有着大变。

    再观色,仔细查察,心中猛地一震:“朝廷气数一衰,对魏越的困局就弱了。”

    当下更是神情悠闲的品起了茶来。ro!~!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变(下)

    室内茶香弥漫,静静寂寂。

    一身宽袍的周吉,和身着便服的魏越对面而坐。

    周吉手捧着茶盏,只静静饮茶,魏越的习惯他很清楚,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出声,让魏越自己思考着。

    魏越年近五十,身形雄壮,又加上生有异相,两鬓和胡须乌黑,紫眸炯炯有光,坐在那里颇有一种威凛的风范。

    见此,周吉心中暗喜。

    相交十数年,岂不知道此人的野心?

    龙气相交,混淆成锁,深入气运,才使这人一时犹豫,本来担心现在局面演化,等朝廷瓦解时,各镇都成了气候,这时就算醒悟,也来不及了。

    却有着王弘毅这等枭雄,公然自称蜀国公,又占领着蜀地大半,这无疑是公然撕下朝廷的最后一点气数。

    并且这段时日,各地藩镇越发不把朝廷看在眼里,魏越自然有所触动。

    若朝廷无用,魏越何择?

    朝会时的情景,又一次在脑海里浮现,魏越眸光阴冷的注视着虚空一处,手里捧着的茶盏递送到唇边,静静的饮着。

    直到杯盏中已无茶水,才停下。

    “先生,欣儿在雪宫阁可还听话?有无劣迹传出来?”将杯盏重新放置回桌面,魏越目光落到对面男子身上,沉着声音问着:“若是欣儿在山上不听话,魏某少不得去一封书信,责骂她一番。”

    周吉淡淡一笑:“小姐向来深得师门喜爱,相貌美丽,性格活泼,年纪虽小,聪颖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在山上自是被长辈喜爱,又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说大将军御下严格,在小姐身上竟也如此,却是周吉先前不知了。”

    “先生你是不知啊,欣儿这丫头,从小就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若非是被带离家门,我定会好好的管教她一番,这不过两年多,若是这样一个丫头成了大家闺秀,连我这做爹的都不会信。”魏越摇头叹着:“只希望这丫头莫要给我这做爹的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话虽是这么说,可魏越的脸上,却浮现出笑意来。

    “大将军你说的太过严重了。”周吉笑着摇头。

    他当然晓得这位小姐在山上做派怎么样,不过只是些许小事,无伤大雅,与笼络魏越来论,实是算不得什么了。

    这事魏越不过是随口一说,很快转移了话题。

    魏越和周吉交谈,一同喝过几盏茶,气氛变的越发平静下来。

    “先生,与我对弈一局,如何?”魏越手痒起来,于是看向了周吉。

    在自己心情烦躁时,周吉显示出的轻松淡然,让他很是受用。

    此时的他,已将心情的阴郁压制了下去。

    只不过对于现今天下局势,他还需要请教周吉一番。

    至于之前周吉暗示之事,他已隐隐有了些动摇。

    “周吉遵命就是。”周吉长身而起,微笑说着。

    对弈之地,非是这里,而是在更静的一处雅间内,魏越,天生勇武,天生异相,又掌兵权杀戮,私下却偏好这些雅事,棋艺、茶艺,不仅喜欢,更是擅长。

    在他的府邸里,不仅有茶室,更有着一间布置雅致的棋室。

    为了投其所好,他的几房美妾,多是擅长此道。

    但这棋室,也是深谈的场所。

    二人一前一后来至棋室门前,有仆人将门打开。

    一进得门来,周吉看到了对面墙上的山水画——水墨山水,画中有二人对弈,是个雅物,很是应景。

    有人忙前忙后的将棋盘及两个蒲团准备,二人面对面坐下来。

    “先生越说着。

    “大将军请。”周吉回礼,开始对弈。

    水平相当,一盘棋下来,二人的额头都现出薄汗来。

    “大将军,看您下棋,颇有雄主之风,都带杀伐之气,与您平日言行很是相合。只可惜,虎困于笼,若不挣脱,只有一败矣。”说着,周吉的一子直接落下。

    棋盘上,胜负已分。

    魏越脸色却突然沉下来,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棋盘,许久抬起头,看向对面沉静的中年人,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先生,您这话或有深意?”魏越眸子一缩,闪出一道精光。

    “然!”周吉这时已经完全不掩盖,微笑着将棋子一枚枚拈起放回去,这时不摊牌,耽误了大事,回去也是死字。

    魏越也不催促,同样将棋子拈回。

    “大将军,请问,此时,天子还有何用?”不知过了多久,周吉突然之间,说着。

    这真是无声处显惊雷,瞬间,魏越手一抖,只听“啪”的一声,一颗棋子已经落在了地上了。

    面前的棋盘重新开局,魏越不着急接着下棋,也不拿起棋,只是静静注视着周吉,一时间,整个气氛就凝固了。

    这等大事,如不善解,周吉再多背景和功绩,也难逃一死!

    “天子何用?”魏越喃喃的重复着。

    “君天下曰天子。”魏越淡淡的说,似是在解释天子之意,又似是在对自己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是王土不在,王臣又何以率土呢,既无王土,又无诸侯听令,这天子有何用呢?”周吉目光突然炽炽,紧紧盯着魏越:“大将军何必左顾而言它?此时天子,对大将军,又有何益?”

    “先生何苦定要逼我做这逆臣?”魏越苦笑一声说着。

    周吉清笑一笑,很是不以为然:“莫非大将军以为,自己做的是忠臣不成?猛虎在殿,威慑幼龙,生杀予夺,又岂是臣子之道?”

    说的就是今日在朝的事。

    魏越猛站起,一手握住剑柄,冷冷的说着:“先生此言过了!”

    “大将军,事到现在,您还在犹豫?”对魏越的杀意,周吉视若不见,只是微微笑着。

    片刻后,魏越的手离开剑柄,重新坐回到蒲团上。

    “魏某之前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先生之言,请先生不要怪罪。”

    周吉却知道,魏越不过是为人谨慎多疑,在试探自己罢了。

    他轻叹一声,说着:“周吉一人生死,并不重要,现下天下大乱,王弘毅在益州自称蜀国公,东西益州已是一统,眼见就会统一蜀地称王。”

    “各州藩镇,同样不服朝廷,在此乱世,挟天子不能令诸侯,天子又有何用?大将军向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在这时,还要再拘泥于个人些许声名?”

    “先生所言,容魏某思量一番。”在往昔,魏越未必会听进去这话。

    不知为何,王弘毅称公,无形中对他刺激很大,现在局面不同于往昔,以前保留天子,是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大家都视天子无物,又有什么用?

    对他来说,现在朝廷,已不再是猛虎之翼,而成了累赘。

    皇帝的旨意,不再有外镇听从,但在南朝本身来说,却还有影响力,朝廷上下,总有一些或者忠诚,或者想利用皇帝的人,盘根错节,除之不尽。

    魏越思量着,眸子深沉。

    周吉微微一笑,没有再次紧逼,能达到现在效果,已让他很是满意。

    魏越能身达现在地位,绝不是一个缺乏决断的人,现在局势演化,王弘毅称公的事件说明,这朝廷再也无用了。

    怎么样让自己更为有利,不用自己再去游说,魏大将军自会知晓。

    当然,此时这两人当然不知道,前世由于温水煮青蛙,众镇正式称帝称公的时间大是推移,但是到了日后成了气候,魏越又不得不继续依靠朝廷,因为那时再废除朝廷就是自杀了。

    现在这时间点上,魏越还是天下第一镇,天时未过,地利还在,年纪旺盛,这是一条精壮的潜龙,这时演化,就是不同了。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有人敲门:“大将军,宫中有密报!”

    魏越一怔,站起来,出了门去,就有人靠上低声禀告着。

    也许是老天在助一臂之力,周吉在房间内,就看见庭院中,魏越猛的大怒:“此子安敢如此?”

    周吉等了片刻,就见魏越进来,怒着:“这小子,我看在先帝份上,扶辅登基,不想此子既恩将仇报,要想反噬于我!”

    原来皇帝,不再是男童,平日里,魏越对小皇帝大体还算恭敬,至少在朝堂上,多少还是会给皇帝几分薄面。

    但今日的事,却着实吓到了皇帝。

    这等大逆的事都作出来,皇帝实在心中恐惧,再也欺骗不了自己,就想着绝境反攻。

    只是魏越安插人手无孔不入,这秘密言语,才过了几个时辰,就传到了魏越耳朵里。

    闻此,周吉心中大喜。

    魏越如此说,已是表示了态度,他跪了下去:“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大将军能如此想,实是天下之福。”

    每逢大事有静气,魏越听了,也不欢喜,长身而立,默默沉思,半晌不发一言。

    周吉跪在地上,却不以为意,满怀期待,往昔遇到大事,魏越都是这样,必盘算深刻,才作决断,决断一出,就雷霆万钧!

    片刻后,魏越忧色渐去,脸色平静。

    周吉不由灼灼凝看,十数年来,每逢着这生死一线的情况,都最后有着这表情,而每一次,都会改变气运,掌握胜利!

    就在此时,魏越哈哈一笑,气定神闲,似乎一切均在他计算中,说着:“先生请起,大事还需你来参赞!”

    周吉心中大喜,磕头说着:“臣应命!”!~!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赤蛟(上)

    六月七日.成都

    实际上“殿”这种建筑是住不了人,是会客用,真正卧室面积不大,室内点着清香,凉风徐徐。

    宋心悠伺候着穿衣,正是七章冕服。

    穿完后,立时沉寂下来,只有一座金自鸣钟不慌不忙响着。

    “夫人,婉儿这几日,就要生了?”王弘毅穿着衣服,轻声说着:“这内宫里的事,就全靠你张罗了。”

    宋心悠笑着:“夫君,您就放心吧!”

    现在后宫就三个女人,还是照顾来着,她深知王弘毅最见不得后宫暗算的事。

    上次有人给赵婉用了凉饭,被查出来立刻就打死了。

    只是这类事,以后只怕层出不穷,就算王弘毅也无法控制,不过,这还在于宋心悠,宋心悠能把持的住,这大事还是能控制。

    王弘毅笑了笑,说着:“你管这些,还有些事,素儿会管着。”

    正说着,太监进来了。

    王弘毅问着:“预备好了么?”

    这太监忙回话:“回国公的话,都预备好了。”

    王弘毅起身说着:“那就启程吧!”

    太监连忙跑出门,大声说着:“国公启程了,乘舆侍候!”

    顿时细乐声起,这次和以前又不一样,前后有一百侍卫太监伺候,声势浩大,和以前不一样。

    到了银安殿,这是朝会宫殿。

    王弘毅坐乘舆而后,步进了大殿,坐在正中王座上,吩咐说着:“叫进来吧。”

    顿时,钟磐清扬,发聋振聩,随着乐起,太监手捧拂尘徐徐而入,引着文武百官入内唱名参拜:“臣等拜见国公万安,万安!”

    百官参拜完毕,殿中一片寂静。

    王弘毅身着冕服,目似点漆,口带着微笑,头戴七旒冕冠,衣绘华虫、火、宗彝三章纹,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七章。

    双手轻轻扶膝正襟危坐,这正是东西益二州百万军民之主了。

    望气术算是秘密,但是看相却广为流传,群臣下面就有王彦虞昭等人,这时看上去,王弘毅真是雍容从容,深沉刚毅,的确有着人主之相。

    想起少年王弘毅在乡下营生,想起王弘毅十七岁出战,夜袭敌将挣扎求生,想起王遵之数十年辛苦,却局限于文阳郡一郡,这对比一来,真真是恍惚如梦。

    王弘毅也心情复杂,坐在王座上,领有国公之器,王弘毅感受到,自己的鼎器越发深沉厚重。

    不过,由侯到公,变化不大,经过这段日子的治政,法网已建,王弘毅的道,已经通过政治延伸到这东西二益州,这次升级,只是更能承载这百万军民之气运。

    黑,白,红,黄,青,五色华盖。

    鼎中气运沸腾,宛然沸水,占鼎器的三分之二,若是满了,就可由青生紫,进位于王。

    王弘毅就问着:“孤自建国称公,不知各州反应怎么样?”

    虞昭就上前说着:“一片寂静,这是主公威德所致。”

    王弘毅笑着:“片寂静。”

    其实是时日才短,还没有正式反应,就又说着:“现在国体已建,蜀境,还差龙剑一块尚未全功,不知如何平定?”

    虞昭就起身出班,说着:“龙剑有武都、汉中、南郊、成阳四郡,包括锦竹关、剑阁、阳平关。”

    “主公大军所向,锦竹关、剑阁、阳平关等虽是关卡,却无腹心,必无以抵抗主公,实际上,主公此时一缴就可平定。”

    “唯武都和汉中,似要多花费些心思。”

    武都郡,历代不一样,在上古是属于益州,却多次演化,时而从属秦地,时而又变换体制,武都镇也算是强藩。

    汉中,美誉“汉家发祥地”,北倚秦岭、南屏大巴,中部是汉中盆地。由于其入蜀门户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南北交通要道,必是秦蜀二地激烈争夺的地区。

    对于蜀地来说,汉中和江陵非常关键,必东据江陵,北守汉中,蜀地之险才称稳固,据江陵可全据巫山之险,守汉中可人据大巴山之险。其中汉中以其据地势之上游而尤为关键。

    王弘毅听了,笑着:“那就先派使者前去招降,若是不听,再举兵战之,特别是汉中郡!”

    说到这里,王弘毅只是微笑。

    “此时虽然众州奋起,唯孤先登一步,无论兵指何方,都不算错!”王弘毅暗想着,虽然说汉中关系秦蜀两地,但是汉中易守难攻,得了汉中只是保证蜀地安全,对秦地影响虽然大,却还不如蜀键。

    郭文通现在只有三郡,真的要插手,王弘毅毫不犹豫会狠狠打下去。

    的确,历史上李承业和郭文通两败,便宜了胡人,但是这并不是说王弘毅会体谅大局让出汉中或者步步退让——大不了自己顶上去!

    这时,虞昭就应命说着:“诺!”

    金陵

    朝中的周吉,此时却正在筹备。

    自从魏越同意建制自立之事后,整个集团就忙起来。

    同样朝堂上,魏越面对着的文官集团,也察觉到了朝廷中出现的微妙变化,开始揣摩起上位者心思来。

    大殿上,皇帝脸色难看的望着下面的众大臣,眼角余光扫过坐在一旁的大将军,身上的冷烈气息,让皇帝再次打了个寒战。

    虽才算成年,皇帝并不傻,这两日魏大将军对自己的态度,已有了些变化,虽表面上看着并不明显,可皇帝本就是个敏感之人,自是察觉到了。

    在面对他时,这位手握生杀大权的大将军,已动了杀意。

    将身体向帝座上微微一缩,心中的畏惧感,让皇帝紧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

    下面的大臣,正抑扬顿挫的陈述着最近一段时日来的各地情况,其中内容让大殿上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皇帝一句未听进去,待身旁内侍呼唤他一声时,他方带着少许茫然的转过头去。

    “陛下,若是无事,该退朝了。”内侍轻声提醒。

    “啊。”皇帝努力稳定情绪,面无表情的冲着下面大臣:“众爱卿,还有何事禀告?”

    下面鸦雀无声。

    随后内侍宣布退朝。

    在下得宝座,转身离开时,不远处站立的一名武将,引起了他的注意。皇帝余光看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一样,离开大殿。

    这一幕,却被魏越看在眼中,唇角忍不住挑起,带着一丝冷笑。

    “陛下,张将军求见。”回到寝宫不久,一名小太监跑到皇帝身旁,轻声说道。

    “让他到这里见朕。不得让其他人看到。”皇帝稚嫩的声音,带着少许威严。

    “诺。”小太监悄悄跑了出去。

    在这皇宫里,只有这名从小服侍他的小太监,是他的亲信,其他只可用,却不可信。

    魏大将军到底有多大权势,皇帝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在皇宫之内,在朝堂之上,都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不一会,一名穿着太监服侍的中年人,低眉顺眼的在方才内侍带领下,来至内殿。

    离的近了,方看清,穿着内侍服饰,正是之前在殿内与皇帝互相对视的那名武将,此人这两年来,与皇帝私下有着接触,却是不为外人知晓。

    “臣张兴年,见过陛下。”

    “免礼,平身。”

    皇帝示意内侍到门口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轻声问:“张将军,事情办的如何了?”

    张兴年恭敬回答:“请陛下放心,臣已与几位老大人联络上了,他们都对陛下如此处境感到担忧,不用多久,这几位昔日老大人,便会归来,为陛下您排忧解难。”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皇帝一听说,父皇重视的几位老臣将会支持自己,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半个。

    “魏大将军这些时日,总是给朕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张将军,朕这里有一道密旨,你且收好,若是哪一日朕连这皇宫也出不得半步,外人无法进来时,你便拿了这道密旨,带人来救朕,你可愿意?”

    “为陛下安危,臣万死不辞。”张兴年跪倒接旨。

    直到送走张兴年,皇帝的心里,还抱有些许期待。

    这期待在次日上朝之前,被面前的不速之客打破。

    “大将军,你、你、你为何会在此地?”

    望着眼前出现的人,皇帝真是被吓住了。快当然百度易鼎吧

    “陛下,臣这次前来,是追回了一样属于陛下的东西,特地送来给您的。”魏越看着眼前的皇帝,笑容温和的说着。

    只不过,配合他的模样,这笑越发让皇帝害怕了。

    “这东西为何会在你手上?”魏越掏出来的一物,在皇帝面前一晃,成功让这位少年皇帝白了脸。

    魏越笑的和蔼:“陛下说的什么话,这东西自然是从窃贼手上取回来的。”

    “……”

    “陛下就不想知道,是从何人手中取回来的吗?”

    皇帝还是不语,可身体却开始颤抖起来。

    将那道旨意只用两只手,在皇帝面前轻轻撕成碎片,扔到地上,魏越淡淡的说着:“如此看来,这件东西,并不重要,既然如此,臣失手弄坏了它,陛下不会怪罪臣吧?”

    “朕……自然不会怪罪大将军。”皇帝沙哑着声音,说着。

    “那就好。”魏越笑容越发温和:“不过,臣立下此功,陛下便不想给臣些封赏吗?”

    “大、大将军决定便是。”皇帝声音隐隐发抖的说着。

    魏越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声音却飘了回来:“那就请陛下穿戴好,本将军要的,自会有人交代陛下。”

    说着,哈哈大笑,大步离去。

    直到这时,皇帝方“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陛下,您起身了。”看上去很是陌生的脸孔,在眼前晃悠。

    皇帝纹丝不动,被两名内侍直接抬起来。

    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之前的亲信小太监,早已不见了踪影,皇帝却不敢去问旁人他去了何处,连被人换上天子朝服,已是一副面色苍白的模样。

    坐着乘舆,被人一直抬到殿前,路过众大臣时,果然不见了张兴年身影,无论是背叛,还是被抓,结果都一样。

    深深的寒意,不由渗透到了心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赤蛟(下)

    “陛下,您无异议,奴婢宣旨了。”大殿上,一脸谦卑的内侍在皇帝耳边轻声说着。

    “朕无异议。”皇帝垂下眼眸,轻声说着。

    太监出来,展开圣旨站定”一本正经说:“圣旨下,满朝跪听!”

    这时,魏越领着全朝文武跪下,喊着“臣等恭聆圣谕!”

    太监徐徐展开读着:“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魏越明政爱良,忠勤公能,内外臣工所同仰”特晋宰相,爵吴国公,许开郡国,吴郡为之邑,钦此!”

    皇帝静听太监琅琅颂读,只觉得胸中气血涌动,五内俱沸,宰相兼大司马”就是军政正式一把手。

    再晋爵吴国公,这就是获得了建国的名分,而朝廷南迁后,实际地盘就是古杨州,算下来就是吴越之地,这吴国公,岂不是让神器授人?

    虽然没有赐九锡,封王,但是连吴郡都给了,也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心中涌出无数的委屈、痛苦、无奈、恐惧……”

    硬是忍着哽咽,不能成语。

    淑婢在这里恭喜吴国公了。”当宣读完圣旨,册封魏越为吴国公,内侍将圣旨交给魏越,谦卑的说着。

    魏越高兴的接过圣旨,列手百官之前,向上座的皇帝谢恩。

    “谢皇上。”这时吴国公魏越,满意磕头起身”反正这跪拜也没有几次了,自他下定决心,已过去三日,这三日来,魏越将准备事情办的妥当。

    宴帝苍白着脸望着下面,勉强令他们平身。魏越此时站起来,站于前到,看向群臣。

    下面列立两旁的文武大臣,大多数人都是知道发生什么事,这时见魏越威仪赫赫,面显紫气”个个心神浮荡,几乎不能自制,都行礼:“恭喜相国,恭喜吴国公。”

    不去看那些大臣围绕在魏越周围,皇帝在内侍提醒下,回转内宫。

    “恭喜吴国公,这就可以建国立制子。”走出朝堂,周吉迎接着魏越,笑吟吟的朝魏越一拱手。魏越摇头笑笑,沉声说着:“先生笑话魏某不成?只是国公而已,何喜之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不过是篡权的第一步罢了。魏越前面出发”周吉和旬枸跟随着其后。

    “师兄,此事报与师父”相信老人家知晓后,会十分欣慰。”旬枸坐在马车上,对同车的师兄说着。

    周吉不置可否,旬枸见此,就知这是同意了。

    回到府邸”本想直接去后院”让雀鸟送信”府门前聚集的一溜马车,及等在门外的诸位大人”让二人只得将此事暂放一旁。

    夜深沉”吴国公府,却是灯火通明。

    大堂广排宴席”大批朝臣都参与,开怀畅饮。魏越意气飞扬,接受各人举杯轮番敬贺”等酒过三巡,魏越就清声说着:“孤蒙皇上恩典,准建公国,按制,孤设官制。”

    说着,魏越就站了出来,展开一张文书”这时,宴会宾客,都跪了下去。魏越任命李思贤为邑相,这实际上就是未来宰相,又任周吉、陶庚、郭明之为参论”再任命六司员外郎和都事官。

    又任命大将邓国达、徐和海为都督。

    任命郭子明为帐前亲军都都指挥使,任命王古德、钱遇忠、邓张彪、华胜、陆仲玉、陈本云都为都指挥使,顿时,到场的宾客,个个兴高采烈,叩首听命。

    公国建立,就等于是建立新的中枢,个个欢喜。

    “……,以大将军,不,吴国公之能,受此尊位实是理所当然,现在天下大乱,唯有吴国公才能为天下苍生着想”压制住天下之乱……”李思贤受了邑相,带着群臣磕头谢恩,又很是严肃的表态说着。

    对于邑相的一番话语,群臣纷纷附议。

    有些人眼睛一亮,来到宾客的,并非完全是嫡系,有些人就是前来打探情报。

    并非是魏越亲信嫡系,太过重要之事”他们都是事后才知道”这本就让他们感到无奈,今日殿上的突然事件”更是让他们感到恐慌。

    能跻身于朝堂之上,有几个蠢笨?

    就是没有治国平天下的才华,但钻营察言观色,却是非常精通”现在却个个心里有熟,个个高声喊着,惟恐不让人听见自己的依附。

    看此情况,周吉淡淡一笑。

    宴后,群臣告退出去,整个国公府就安静了下来,周吉却没有走,被人唤了过会吴国公还要说话。

    片刻,引到出内宅,这片hua园有着一带蜿蜒溪水,转过一处,眼前辖然开朗”一片开阔hua园,溪水流淌,以石板桥hua径小路相通,布局错落有致。

    南面流淌的小溪汇集成一个湖泊,看起来碧幽深暗,三条板桥在中间汇合”形成着一座小事,匾额上写着……见莲亭,“三个字。

    周吉到了,先和吴国公见了礼,就站在岸边留连观景,觉得心旷神怡,片刻,几个重要人物都来了,一起欣赏着,hua香伴着微风阵阵送来,清幽爽心。

    片刻,魏越笑的问着:“物随事移,情依事转,这里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清静了,不能久呆。”

    说着,转过头来问着:“我们进亭子说话。”,“是!”,各人都是心情愉快,说笑着过桥,到了亭子中,这时”正巧远处有些音乐,各人都凝神静听,笙篁丝弦之声绰约细若游丝,让人心旷神怡。

    片刻,魏越就问着:“你说什么是时候了?”,之前没有决断,自然迟疑”现在一旦决断,就雷厉风行了。

    周吉就笑的说着:“主公,您原本就是大司马,大都督内外诸军事、现在加宰相和吴国公,步伐并不快,以您的根基,只要七日,就可气运稳固,坐稳了位置。”

    “七日后,您就可以加吴王,赐九锡、假黄钱、使持节、综理万机,不过这步上去,再上一步就必须等待一段时间了。”,“七日我还是等的起,就不知道这内外反应怎么样?”魏越叹了。气,说着。

    这时,远一点的军师府内”有一只小雀鸟,飞向高空。向着远方飞去,虽是鸟类模样,却速度惊人,身形甚小,几乎不被人所察觉。

    七日后,朝堂之上,百官一起上书,陈述吴国公劳苦功高,齐齐请皇帝下得旨来,册封吴国公为吴王。

    当时皇帝的脸色,真是难看之极。

    只能下得旨意,册封魏越为吴王,赐九锡、假黄钱、使持节、综理万机”从吴国公到吴王,不过七日。

    册封吴王后,皇帝几乎是被内侍搀扶着”回得内宫。

    封王的魏越微笑着接受百官朝拜。

    所有人皆知,魏越已不甘于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要脱离牢笼了。

    按照大燕的规矩,非同姓不可封王,这就是明目张胆要篡位了”顿时,内外大哗,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暗流涌动。

    浮白山脉”千巧峰顶。一只翠绿雀鸟”在一座小型宫殿外盘旋。

    宫殿内的一个密室内,面积极大,房间内弥漫着淡淡雾气,几个盘膝而坐的人影,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伴随着是一个磁性声音不快不慢的指导。

    突然,说话的人停了下来,对离自己不远的一人说着:“华光”有人雀鸟传信,你出去看一看。”

    “是,师父。”华光站起身出得了门。

    转过长长走廊,走出空无一人的大殿,抬头观看,果见一只雀鸟,在上空盘旋鸣叫。

    “小家伙,下来。”右手抬起,掌心向上,雀鸟确认了,一头扎了下来”直落到华光的手掌之中。

    留下信笺,华光转身返回密室。

    “师父,给您。”将信直接递给对面的中年人。

    中年道人接过信笺”指尖光芒一闪,符咒落了下来,展开信笺过目一览”不由一笑。

    “师父,师弟传回的消息?”,华光忍不住问着。

    “真是未想到,此二人真把这事办成了。”,中年道人笑的说着:“魏公已自立为吴王,挣脱朝廷锁链,以后就是逐鹿天下了。”

    “魏越向来处事谨慎,当年接近就费了不少工夫,此时建制自立,又是何故?”,华光犹疑的问着。

    恒木这时开口说着:“前面得到消息,益州王弘毅已自称蜀国公,别的藩镇都有自立之心,在此时还执著于大将军辅佐幼帝,就不是魏越了。”,“魏越已有让我等进一步辅佐的条件了”就不知事到现在,天下气运可有变化。”中年道人沉吟着,想到这事”对众人说着:“今日就到这里吧,回去后勤加修炼,不可偷懒。”,弟子齐声应着,各自散去。

    “恒木,你留下。”恒木要走时”被师尊叫住:“一会陪为师出去。”,“是,师父。”恒木回着。

    日已西落,峰顶被金色笼罩住,二人站在峰顶,远远扫看着大片区域。

    “恒木,你可看出有何变化?”最先开口,是中年道人。

    “天下潜龙各起,战争不可避免。”恒木盯着,许久才回答的说着:“各路诸侯都已现身,身为吴王的魏公,也只是这天下棋盘中的一子”只希望最后,我们能成为胜利一方,享其三百年气数!”,二人不再说话,目光注视着一片区域,只见原本冲天而起的黄柱,已经分崩离析,一股赤气弥漫”隐隐化为一条赤蛟。!~!

第一百三十章 厚重(上)

    金陵城一辆华丽马车快速经过,随行骑兵,一个个都英姿。

    “让他们速度慢些,莫要扰了百姓。”听到外面响起惊叫,马车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是”大人!”一个护卫恭敬应着,右手在空中一挥,马速放缓下来。

    直到他们行过去,街道的一些行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不知道,刚才过去那位,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的……”人群中,有人说着。

    “哦?你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

    “是,虽未见到真容,马车上的标记我可是见过,前几日,我遇到过一次,当时几位大人的马车,主动给这位大人让路,听大人随行的仆人说,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前朝的太师刘昭刘大人。”

    “太师?三公啊!”有人惊叹。

    “听说这位前朝太师,门生很多,只是十年前就已回乡养老,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这里?”

    百姓的议论,马车里坐着刘脆,自是听不到。

    这位年纪七十的刘昭,身体康健,却已是体力不足,坐在马车里,这段路程的颠簸,依旧让他疲倦不堪。

    “太师,已经到皇城了。”

    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刘昭呼出一口浊气来,太师位居三公,也只能坐车到皇城,再下面就不是人臣能乘车了。

    “扶我下来。”

    “诺。”

    才下得了马车,只听着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黄道方向传来,转过一看,三百骑兵疾风骤雨一样卷至。

    刘昭顿时色变,在皇城内,谁人如此大胆,竟带骑兵横冲直撞。

    “刘昭,那是吴王殿下。”随行侍从不知道”这时皇城门口有官员过来,一个官员就低声说着。

    “你是?”眼前的官员,刘昭回想一番,不曾见过。

    “老大人您自是不认识下官”只是下官论起来,还是您的门下,并且在前几日远远见过老大人。”这位官员恭敬说着。

    随后一些官员,也在发现刘昭后,聚拢过来。

    “师兄,此人你可认识?”不远处两人看着,正是同吉和旬狗。

    周吉摇摇头,目光望过去,平淡的说筹:“并不直接认识,不是现职官员,可他却来到此处,估计是闲置在家的老臣,观看气相,必是大贵,根据情报,来的有几位老臣,其中就有三公,这就是其中之一吧!”

    上一朝几位老臣都归家养老”官职却还在。

    旬狗皱起眉来:“此时回到这里,怕是来给皇帝撑腰?以此人威望,会不会在殿上会给吴王带来麻烦?”

    “命数之力滴涛似海,一旦大势已成,就再无抗拒之力,任凭命格再贵,能仅以身免就不错了。”

    “此人命格甚贵,面带紫气,但是这又如何?逆大势而行,身上贵气已扫,死气浮现,去得殿上,不会给吴王带来威胁,只怕却是死谏。”周吉淡淡一笑,若有所失:“这是大燕的最后一份元气所在,死了,大燕就气运已尽。”

    刚才这老者进去,神情镇静,头顶一片灵光冲天,这并非是修行”而是忠烈刚直的浩然正气,能趋避鬼神。

    国王危亡,总有人效死,这就走了。

    旬狗知望气相面之术,师兄要比自己强上许多,听周吉这一说,放心了不少。

    皇城内勤政殿前,不一会,百官到齐。

    他们都不敢先入内,直到远远两架乘舆到达,暗暗松一口气。

    这两架乘舆几乎是并排看来到宫门前,从上面下来的少年,自是当朝天子无疑,下一个乘舆上下,却是刚才骑马入城的魏越,在宫人簇拥下,他一身王服!

    官员之中的刘昭,气的眼前一黑,被旁边的人一把扶住。

    早知魏越成了吴王,可亲眼见到与天子并列而行,还是让这位老臣气的手直哆嗦。

    不是没发现官员行列中出现几张新面孔,魏越丝毫不去理会,昂首而进,后面腰悬长刀的侍卫亦步亦趋,直接跟随魏越入殿。

    与其一同来的小皇帝,迫于对方气势,竟落后几步。

    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君臣上了殿阶,官员行进入殿,太监出列,高声喊着:“皇上入座,吴王入座”百官成礼!”

    说完,大多数官员跪倒行礼,大殿中,却有几人立着不跪,因此被突显出来。

    “大胆!你等何人,竟敢不跪?”太监出声喝问。

    刘昭冷笑:“老夫只听说过跪天跪地跪君跪父跪母,何时出来的跪吴王?他是哪家的吴王?”

    “是刘脆!”

    “这不是老太师,他来了?”

    这时大殿香烟缭绕,庄重肃穆,刘昭的质问声,在殿里回音不断。

    魏越听了,紫眸炯炯有光的望着下面几人,缓缓开口说着:“这样说来,你是不服孤了?”

    被这轻轻一质问,下面群臣顿时”惊,身子不由缩小了。pkvi

    刘昭见此大怒,声色都厉的对群臣喝着:“我等身受大燕皇恩,大燕养士二百年,却是效死的时候,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大逆在堂,窃居王位,汝等无愧乎!”

    说完,又指手呵斥:“你算什么,也配称吴王?当年不过是一个卑贱小民,偶得上意”受我大燕皇恩,才有现在境遇,却不思回报朝廷,蒙蔽圣听,窃此王位,更要行这大逆之事,看你能有几时!”

    这一喝下,浩然的正气猛的冲出,其气充满了整个殿堂,直透天空!

    被这一喝,群臣都惭愧,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敢动弹。

    有几个大臣良心未泯,被这股刚烈之气所感染,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起来,却不觉魏越身着王袍,端座在位,从殿上望下去,微微而笑。

    刚烈直道的浩然正气,猛的向着魏越冲去,却“轰”的一声,如击在大山之上。

    自称王后”魏越越发觉得福威自用,气运凝聚,这浩然正气,可冲斗牛,却无法攻破他的气运,气运不破,自然无所畏惧,了无愧疚。

    魏越也是读着忠烈经长大,历史上”那些权臣大逆之辈,被忠委之士呵斥,比如前朝的张栓。

    心中就想:“能无愧乎?”

    可现在这一幕落在自己身上,却恍然发觉,受此所指,心静如水。

    刘昭斥骂完毕,殿内一片静静。

    “太师刘昭,果是大燕忠臣”

    “啪”的一声,弹响了指甲,魏越俯视着脚前的刘昭”淡淡说着。

    “你”

    不等刘昭再说什么,魏越令着:“来人,拿下,全部杖毙!”

    这话一落,满堂震惊,不想在这种浩然正气前,魏越既悍然将这些忠贞之臣全部杖毙!

    听到号令,一群侍卫立刻冲进殿来”就要拖起几人向外走。

    “魏越,本官岂能死你杖下!”刘昭怒喝着,说罢辟踊大哭,爬跪几步,“咚咚”哭喊着:“先帝啊,臣有愧啊!”

    说完,这老者猛的向着一个柱子扑撞上去,顿时只听“啪”的一声,金柱都是一震,只见这人轰的倒地。

    太监侍卫弄去,刘昭已是血流被面,呼吸细微,撞死在柱拼了。

    群臣都被这激烈悲壮的场面惊呆了,皇帝微张着口,盯着下面,就想站起来,这时,一个太监用手一压,他顿时一股热血就冷了下去。

    “刘老大人,果是忠臣!”魏越站在原地,神色不动,看这场面,又惋惜的看着几个站着的大臣:“不过诸位老大人不必担心,孤会请你们一起殉国,并且厚葬。”

    手一挥,下面甲士醒悟过来,一把抓着站着大臣,再也不容他们挣扎,拉了出去就地杖杀。

    “魏越,你不得好死!”

    “魏越,你狼子野心,不怕天谴吗!”

    “魏起……””

    呼喊声,渐渐远去,片刻后,外面惨叫声传来,渐渐微弱,最后一片静悄悄。

    魏越回到王座”坐下来,看向下面群臣。

    只见这些在殿的大臣,都是眼观鼻,鼻问口,大气不敢出一口。

    “启禀吴王,臣有本上奏。”这时,礼部尚书出列,不对天子,直接向上座吴王奏本。

    皇帝是脸色一白,偷偷看一眼吴王,见其并未有所表示,只得低垂眼眸,一言不发。

    刻后,魏越出声。

    礼部尚书知道自己赌对了,赢得了上位者满意,于是继续说:“昨日,御史部容和几个士子私下接触,在城中贵宾楼饮酒,期间咒骂朝廷,并在贵宾楼二楼墙壁之上,留下诗篇,直指吴王,已在坊间造成一定流传,后果极是恶劣,此是朝廷之耻,请吴王重惩此人,以做效尤。”

    “竟有此事?”魏越冷笑着,冷看一眼上面所坐少年皇帝,开口说着:“部容可在殿上?”

    无人应声。

    “吴王,此子已请了假,这两日都未上朝,更未去办公之所。”礼部尚书说着。

    “你带人去调查此事是否属实,要是酒楼之事有其事,不必再回来报孤,立诛其满门!”魏越对站立的侍卫说着,口气很是平淡。

    “诺!”这个侍卫出列,带着甲兵出了宫门,顿时使群县更是鸦雀无声。

    这时,外面的声音都断绝了”魏越安居王座,悠然说着:“无论是撞死,还是杖毙,都是大燕忠臣,众卿家议个隘号,以示褒扬吧!”

    这话一落,殿内立时静了下来,这种充满压迫惑的气场,似乎把人的心也压得直沉入海底去。

    自古权臣,无有魏越诛杀忠烈,如此无所畏惧,从容不迫,气度俨然。!~!

第一百三十章 厚重(下)

    侍卫并没有调查,一群侍卫直接扑到了邹府。

    “大胆,这里是部御史府邸,何人来此撒野?”御史府的门人,见是一群士兵包围住了府邸,立刻斥责着。

    “我等奉吴王之命前来,部容可在府中?”侍卫骑着马来到前面,冷冷问着。

    跟随吴王的侍卫自然是有品级,穿戴堂皇,门人已是信了。

    “你且等着,小的这去回禀老爷去。”门人欲关门。

    “不必了。”外面的人冷冷说:“既然部容在家,那足够了。杀进去!”

    “诺!”

    “喂,你们干什么……”啊!”

    “来人啊,杀人了”

    “啊——”

    惨叫声很快引出主屋的部容,他披着衣裳出来”一见眼前情暴,脸色大变:“你们竟敢胡乱杀人!”,“你是部容?”一人靠近他,问着。

    “正是部某,你等”一句话来不及说出来,只听“噗”的一声,一把刀从前面刺进去,后面冒出尖来。

    部容口中鲜血喷出,挣扎着想说什么,却被刀一抽”只“扑通”一声,身体跌倒在地,当就气绝。

    “杀,杀光府邸一个不留!”侍卫喝着,大批人涌入,不时听见着呼喊惨叫的声音,到一刻时间后,才停息下来。

    “回去复命。”检查过院落”发现再无活口,侍卫冲亲兵一挥手。

    众人潮水一样退去。

    成样郡镇左棠贞穿着一件宽袍,在hua园书房垩中倚窗而坐,抽出一本书,看了几章。

    这时,已经有人取出冬天的雪水坛,丫鬟正在煮茶,片刻一个丫鬟用条盘端着碧玉小盅和茶叶罐进来。

    丫鬟捏一撮茶叶向杯中放少许,提着刚煎沸的壶进来,向杯中倾上沸水”立刻传出细碎的咀咀声。

    片刻后,茶水碧绿,色如琥珀,满室里荡漾着茶香,左棠贞笑着:“好茶,称的手艺越发好了。”

    说着,在丫鬟高耸的胸口上摸了一把。

    这丫鬟顿时脸色绯红,却也不出声。

    左棠贞哈哈一笑,就想喝茶,这时,一个家臣匆忙而来”低语了几句。

    “什么?岳父大人被魏越诛杀了?”,身为太师的女婿,左棠贞对于岳父的死,并不怎么样吃惊和在意,只是微微怔了下,冷笑几声。

    “这样的倔老头”被魏越杀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家臣小心翼翼说着:“太师不是被杀,是撞柱而死,还有个消息,这吴王还吩咐群臣策议撞死和杖毙的老臣隘号,以示褒扬!”

    “嘶,吴王竟然先杖毙,再加善隘,以示褒扬?”惊讶的直起身子,左掌贞第一次露出惊色。

    “你且先退下。”本来几分**早已退去”左棠贞沉静的度步。

    丫鬟恭顺的行过礼,退了下去。

    “将事情仔细讲来。”左棠贞冷声说着。

    “诺!”随后这个家臣将得来的情报,仔细与左棠贞说了,特别是殿上的情况。

    “不得不说,我的岳父的确是君子,知行合一,撞死殿柱,不负本心,历史又会记上一笔吧!”左棠贞收敛了所有的感情,平静的说着。

    左棠贞并无丝毫伤感,却有着敬意。

    刘昭名望很高”不过近人都知道,实际上这人的本质刚慎自用”心性凉薄,据说曾有一个六岁女儿,才八岁”和男仆无意接触到肌肤,而被他逼死。

    左棠贞曾经借着岳父的势是没有错,但是一旦上位,又受到了岳父的限制,这十年几乎没有办法摆脱。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刘昭熟读儒经,知行合一,问心无愧,这次去金陵,也是“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早就有殉死之心了。

    这种凛冽阳刚的直道,无论其它方面不近人情,也使人敬重。

    当然刘昭这样”就凝聚出一股忠烈的气运,左棠贞在空地上转了几次,先是叹着:“魏越真走了不起,当篡臣作到这牟份上,就是深沉厚重的大器”岂是泄愤杀人的格局可比喻9”

    又冷笑起来:“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时机。”,目光转向面前心腹:“传我命令,半个时辰,有品级官员议事厅**。”

    “诺。”

    稍远,豫章郡的镇帅葛鸿,接到了魏越称吴王的情报,同时接到,还有刘昭以及其他几位老臣被诛杀的消息。

    “魏越居然敢称吴王?呵呵,本以为蜀国公已是胆大之极,没想到,这魏越竟舍得毁去天子大义,称了吴王。”

    “终于忍不住了?只称国公,各方势力或许还不会群起而攻之,而现在,却是自取灭亡,左棠贞也会有动静了吧?”,葛鸿带着几分嘲讽意味冷笑:“左棠贞这些年,受到他的岳父压制,只怕现在心里恨不得早死早就没有几分感情,只是有此借口,出乓多了一条正理。这家伙又岂会不加以利用?”

    三日后,缴文传出。

    左棠贞痛骂魏越狼子野心,欺压少帝,友夺神器,诛杀前朝老臣,国仇家恨都令人不得不去惩治恶贼,希望天下藩镇能共同起兵,讨伐恶贼。

    这消息这缴文一传出,立刻轰传天下。

    普天的各大藩镇,都予以谴责。虽在平日里不去理会小皇帝,可他们未露骨表示绝对的自立。

    即是益州王弘毅自称蜀国公,让天下惊骇,可诸侯辅佐天子,也是勉强说的过去。

    魏越自封吴王,诛杀前朝三公,与此不同。

    天下虽是一盘散沙,可还有朝廷,各藩镇争斗不断,基本都局限于一个区域,魏越的称王,使这种隐约制衡直接被打破了。

    这还是虚的,实的就是有吴越之地,有五家藩镇直接起兵,讨伐魏越。

    金陵城内,平日里不太显眼的各低品官员,以及士子,骨子里所谓忠义,使他们行走于街上,宣扬魏越不忠不仁之论。

    魏越的王府却完全是别的一个世界。

    周吉走进大门,听到隐隐传来的笙萧琴瑟之声。

    在这时还有这事,周吉不禁暗自惊讶,不过还要看是雅兴是荒唐。

    穿过几道回廊,远远望去,只见上次亭子处有人,汉白玉栏石桥曲曲折折,沿途一排垂杨柳下摆着石桌竹椅。

    魏越和几个人正在说笑。

    这时清风掠过,柳丝漂舞,又有清声而唱。

    “路入南中,枕榔叶暗幕hua红。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周吉徐徐踱步到柳树,隔水听音。

    这清唱歌声,水银泻地一样,透穿了发肤毛孔,等一曲终了,袅袅余音已尽,才回过神来,就凭这歌气相,就知道不是荒淫而是雅兴。

    再凝神看去,只见紫气凝聚不散,就知道这大举杀戮,反而巩固了根基。

    就笑的说着:“大王好雅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只是忙里偷闲,故作从容罢了,先生请坐!”就见魏越说着,又吩咐后面打扇的丫鬟等人退下。

    周吉绕过几个椅子,在一处坐了,就听着魏越问着:“先生对这局面,有何看法?”

    周吉眸子中波光一闪,笑了笑,先沉吟说着:“主公现在,第一就是清理旧朝之地,占有吴越之地。”

    “第二就是取得荆州。”

    顿了一顿,周吉见魏越不语,就笑了:“主公忧的不是吴越,是荆州,或者说,是荆州上面那位蜀国公吧?”

    “先生真是国士!”魏越不胜嗟讶叹的说着:“一言就中了我的心思!”

    立足东南的政权,无不恃荆襄为上游屏障。南北对峙之际,荆襄每为强藩巨镇,以屏护上游。

    可是同样,一旦失去了荆州,基本上吴越就完了,自古未有失荆襄而能保有东南者。

    地球上,楚灭吴越”西晋灭孙吴、隋灭陈、北宋灭南唐、蒙古灭南宋,局面前自荆襄上游打开,这个世界也一样。

    江南政权内部,荆襄地区每每成为一个隐患,据上游的荆襄地区常给东南构成很大的战略压力。

    现在魏越有信心将吴越平定,但是也要耗费一段时间,而蜀国却先了一步,如果上游而下,攻取荆州,魏越就很有战略压力了。

    周吉懂得心思,沉吟片刻,笑着:“这也不难,自古蜀地争龙,多取秦川,连成一片才成帝王之资,主公既要争取时间,何不引其入秦?”

    “何法之有?”

    一个笑容泛上来,周吉轻轻的说着:“,令朝廷派使者,携关中地图,封王弘毅为秦王,如何?”

    片刻”一人皱眉问着:“,王弘毅已成气候,再给名分,岂不是如虎添翼?”

    “正因为成了气候,这封王不封王,并无多少关系,再说,秦地郭文通已有四郡,也成了气候了,王弘毅想拿下,并不容易。”

    “再说,蜀地还缺龙剑一块,王弘毅必举兵拿下,若是平时,郭文通或许忍了,但是王弘毅若得春王,这取了龙到,就兵指关中,郭文通如何忍得?当两雄相战,血战不休。”

    顿了一顿,又说着:“朝廷日薄西云,何不趁此机会,大封天下?人人井公封侯,岂不快哉?”

    这无疑是搅浑天下之水,使天下众镇为了名号立起纠纷和厮杀,顿时魏越废帝自立的外部压力,为之一空,顿时就立鼎造器,成了大事。

    在场众人,连同魏越在内,听了这话,一齐瞪目结舌。

    庙算到此,已至化境。!~!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理三定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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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弘毅由亲兵簇拥而行,行至少府。

    王弘毅远远见少府令宋继善。

    宋继善当纸甲令很有成绩”晋到少府令”提升到正八品衙门。

    现在少府下设金矿司(黄金)、铁矿司(钢铁)、纸甲司(纸甲)、厩律司(马匹)、铜矿司(铜)、雷霆司(雷霆车)六个单位。

    已经拥有五百专门工匠编制。

    按照制令”工匠分数等,学徒、小匠、次匠、成匠、大匠,大匠就享正九品待遇。

    随着少府的影响力扩大”现在晋升到正八品衙门,按照王弘毅的想法,过一年就晋升到正七品”拥有上千各种工匠。

    宋继善刚刊三十出头,穿着一身八品官服,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有着白净脸,上前行礼:“主公!”

    王弘毅翻身下骑,将僵绳随手扔给亲兵,笑的说着:“不必多礼,你带路,孤要看看少府的情况!”,“诺!”宋继善还是给王弘毅行了礼,这时已经是六月,天很热了,起身说着:“臣这就领您进去。”

    少府是一连串封闭的住宅”除了正亭,房舍都不大,四周围墙砌起很高,厚有三尺,并且有着巡兵。

    “水泥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王弘毅问着。

    当年为了避免夯筑城墙用糯米、桐油、黄糖、蛋清、红豆等物建城,因此搅尽脑汁,想出了用石膏。

    石膏自古都有,就是叫石膏”又或者叫寒水石。

    将炉渣、破砖瓦、石岩、石灰窑渣等用石碾子磨细,掺合少量石灰、石膏粉,就可配成泥浆”不下于糯米汁。

    王弘毅却不满足这条”吩咐说着:“凡能细磨成粉末,加入适量水后,可成为塑性浆体,能硬化,砂石凝结在一起,就是水泥。”

    又吩咐:“谁能找出更好的配方,孤不吝赏赐。”

    这事宋继善知道,歉意说着:“主公,臣调了十数人,一直到现在”却并无多少进展,还请主公赐罪。”

    王弘毅摆了摆手,说着:“这事只能尽力而为,我不叫下面为难,你继续设着”能出成果我就赏赐!”,说实际的,王弘毅根本是不记得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个思路,让这个时代的工匠一次次研究。

    想到这里,王弘毅长叹一声。

    不过王弘毅很有成就的事,就是规定了度量衡。

    其实地球上英制度量衡是完全没有道理,英尺根本是根据英国国王脚长决定。

    王弘毅记得前世地球上,对科学怎么样发展,争论不休,许多大科学家”大历史家”都无法得出权威的结论,但是在王弘毅看来”其实所谓的科学,很容易就复制出来,哪怕对科学一无所知。

    既然有着这次机会,王弘毅反正不是理科,自然不记得太多公式和定理”那就从头开始吧,这不难在高屋建瓴的基础上。

    王弘毅自己就觉得自己有资格指点真理”因为自己洞察真理的本质。

    其实真理(包括魔法和科学)的入门非常简单,第一就是确定严格的度量衡。

    这世界原本尺就差不多是三十五厘米左右,现在直接规定三尺一米,又以米划,分出千米(公里)、分米、厘米就可。

    并且制出标准量尺和标准秤。

    这很简单,任何标准都可以,下面就是关键,就是推行下去,严格按照标准记录。

    再将一个时辰分成二个小时,每小时区分成60分钟,一刻为15分钟,一分钟60秒,规定了这些”整个真理的基础就有了。

    下一步,就是以这些标准来记录和计算整个世界。

    第三点,就是将这些记录和计算,形成效益。

    就这样简单,科学就诞生了。

    王弘毅称之真理三定律。

    (1)制定标准(2)用标准来记录、计算、总结世界的规纤(3)将成果形成效益,推动真理事业的进行什么力学,物理学,魔法学,位面学,神学,量子学,统统不需要,什么蒸汽机什么牛顿也无所谓。

    只要知道这三大定理,就可以在任何世界,任何时间点上,发展出科学或者魔法来,并且成功统治世界。

    当然在魔法世界,其实也一样,规定好标准,记录元素的规律”就会形成严谨的魔法学,成为那个世界的科学。

    有这三大定律,爆发工业草命之类都是水到渠成。

    这时”宋继善引着王弘毅,到了里面,见里面一个工匠“俚恐着,站着只是发怔,王弘毅摆了摆手,说着:“不必多礼,你们依标准得出的工具,有多少?”,这大匠,这时才从忡怔中醒悟过来,连忙磕头说着:……公爷,都在这里了。”

    王弘毅看了上去,只见直尺、丁字尺、三角板等简单的测量器具都造了出来,这些标准尺规秤,只要提点一下,形成制度,就可以源源不断根据需要发明。

    什么光标卡尺之类,都是应运而生,根本不需要亲自提点,在实践里自然会产生。

    王弘毅看了大喜,特别下令,说着:“法度由我而出,必一丝不芶,以为标准,不得有丝毫改动和怠慢。”,“诺!”在场的人都立刻磕头说着。

    王弘毅满意一笑,说着:“为政秉公持正,不怀偏私,才能战无不胜,匠学和道理也是一样,孤造铁牌,以为定律!”,有这条,科学就有了根基了。

    又吩咐说着:“日常就以这些标准,记录过程,整理成文。”,这就是科学发展的过程,社会科学和物理科学,都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王弘毅知道,只要有这真理三标准,哪怕自己什么都不懂,都可以当真理之父,都可以在任何世界发展出支配世界的力量来。

    不过,缺乏知识积累的弊端是很明显,王弘毅由于实在记不得多少定理和公妾,因此只有让他们积累和发展,虽然道路和根基都正确”但是一百年内不知道能积累多少。

    挥去了这点想法,王弘毅不觉得可惜,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过程,又问着:“火药和硝石研究,还要继续,你不可怠慢!”,宋继善伏首叩地有声:“臣蒙主公提拔,敢不效死?必鞠躬尽瘁,请主公鉴察臣心!”

    至此问话己毕,王弘毅笑了,再看了一遍,觉得很满意,最后又去看了金矿的记录。

    说到这第一桶金,作用很大,前世记录开采了七年,据说有五万两黄金开采出来,但是实际上,这里肯定有hua腻,也许是当年开采人的贪污,反正现在估计总共有十万两黄金开采的量。

    十万两黄金,这就是两白银,相当于蜀地现在五年的税收。

    不过才出去,就见得几骑奔驰而来,翻滚落马,跪禀:“报”有紧急军情。”

    王弘毅一怔,自己一行人去向都有定数”现在还迫不及待过来”显是有紧急军情了,当下说着:“拿来。”,“是!”信使交出了信件”拆开一看,王弘毅不由一惊。

    “实走出人意料。”王弘毅一时失态”众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王弘毅看着,首条就是魏越先称吴国公”又称吴王,现在赐九锡、假黄钱、使持节、综理万机。

    这意味着金陵城的朝廷,已经本质上崩溃。

    “果然与前世不同了。”,王弘毅捂着嘴,低语的说着,心中非常震惊。

    虽然魏越甚走了得,又有着野心,却在前世并没有废帝自立,以至于胡人入侵,南朝还在最后抵抗,估计再发展下去,最后是不得不与小朝廷一同陨落。

    这一世却不然。魏越不仅自称吴国公,在七日后成为吴王,按照这步骤,废帝自立的时间就不远了。

    “吴王真是个大胆之人”,这一句,却是对魏越的赞叹。

    王弘毅自己因蜀地并未完全一统不敢称王,而魏越胆大如斯,实在非同寻常。

    “为什么产生这变化,说来说去,难道是自己改变了历史,称了公?”王弘毅很快就想到了这点,一时间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这可不是小事,在前世,魏越虽然了得”没有废帝自立,就自然受到了原本朝廷的影响和牵制”导致龙虎受困,无法随心所欲一就算是权臣”和自立完全是二回事!

    现在称王建制,就等于龙虎脱困,格局就是一新,若是给他机会消化,那天下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藩!

    王弘毅所知的历史,以及战略选择,都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诛朝臣一百零七人,株连家人亲友共有三千人!”,这个情报”让王弘毅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魏越狠辣果决,已有深刻了解。

    和许多庸人不一样,王弘毅深刻的明白”一个新兴的集团,这样清洗并不是坏事,事实上,只要撑过清洗阶段的虚弱,更加强大的集团就会建立。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不能乘这个机会攻击了。

    不过也未必。

    “传令下去,密切注意局面发展,有些被株连的人,可以救的”都救到蜀中来!”,王弘毅看完这些情报,下达了这个命令。

    记忆中,南朝还是有不少能人,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让自己获得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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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理三定律(下)

    回到了蜀王宫,王弘毅还在沉思这件事。

    此时秘文阁,已经充实,有三十个官员左右,都在忙碌着。

    张玉温见王弘毅过来,忙凑上前低声禀着:“金陵的奏事折子都送过来了。臣看了看,有些乱”还在整顿。”,现在张玉温已经晋了一级,正八品位,再过些时候就可放出去当县令。

    王弘毅说着:“且把已经整顿的拿来再说。”

    片刻后,关于吴越五藩镇联合出兵讨伐魏越的情报,摆放在了王弘毅的桌面上。

    “不知道这些人,能否扼制住出笼猛虎?”,手指半屈,敲打着桌沿,王弘毅思索着。

    前世的经验,在此时完全派不上用场。

    前世王弘毅根本没有机会参与天下之争”而这时,王弘毅被李家赶下台”吞噬掉王家基业。

    再说,就算记忆中的前世”魏越最后也没有独立。

    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虚实。

    这一世二人都改变了命运。

    “将这段时日各藩镇的详细情报送过来。”王弘毅想到这里,吩咐的说着。

    秘文阁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不一会,有一摞情报被放置到王弘毅面前”手指拈起这些情报,依次看着。

    看的差不多,王弘毅感叹一声:“果然”各藩镇现在都是拼命发展的时候”哪里还顾的上魏越?”

    除了吴越藩镇,其它各块藩镇都在拼命发展,争取先机”在这种情况下”联合出兵的可能,不是没有,却并不大。

    能成为藩镇大帅”有几个不清楚关键”真正弱者,早被强者吞噬掉了。

    现在魏越自立,自然天下谴责,可事实上各镇都自己拼命发展”此时实是没有力量联合讨伐。

    就好比地球上,除了第一次联军反董,以后无论长安发生什么事,各地州郡都只是自己发展,勤王之说就不存在了。

    王弘毅很清楚”只要给魏越半年时间来平定吴越,那普天之下,就是第一强藩了。

    王弘毅仔细想着地球上的相似历史。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典型,自然是曹操,曹操靠着这个发展起来是没有错,可是问题是,成也献帝,败也献帝,自曹操一代,臣子中始终有着汉室的阴影,并且在几次战役中都发挥作用。

    据传赤壁之战”也和汉室有关”泄露情报”牵制力量。

    而三国的吴国孙权,基本上都是自立,自封吴侯,却毫无这方面的问题。

    再联想到朱元璋杀小明王。

    王弘毅清楚的认识到”处于朝廷下的魏越,和自立的魏越”完全是二回事,实力相差一倍以上。

    其次,进行残酷清洗的魏越,王弘毅不但不以为错,反而叹了一声:“英明!”,不同立场不同气运有不同看法,在大燕的立场上,魏越是倒行逆施残杀忠良,在新兴集团来说,是消除死硬的粪石分子(又臭又硬)。

    事实上,许多人对组织原则并不理解。

    并不是团结越多的人越好”一个郡只需要一个郡守,二三个副职,十几个中层官员,以此类推。

    而这个要求,魏越的小集团完全可以胜任。

    人多了,只会导致资源分薄效益减少。

    大燕到了现在,官员臃肿腐朽,人心各异,魏越保留原本的官员,这些官员只会削弱新政权的力量和基础。

    进行大清洗,不但不会削弱力量,反而使原本魏越的小集团跳上舞台,掌握资源,并且使施政和控制的障碍减少。

    对清洗的清楚而正确的认识”使王弘毅深刻明白,某种程度上”魏越甚至超过了曹操的程度。

    拥主而立和废主自立各有各的好处,但在现在情况下,魏越采取这个政策,是对组织原理的深刻理解。

    南方出现了大敌,王弘毅心中一时思考不定,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南下的方针呢?

    这时张攸之过来,见王弘毅眉头深锁,想得很深,眸子望着远处沉默不语,张攸之不禁暗暗一怔。

    王弘毅片刻,平静的问着:“张攸之,你觉得金陵的事,我们怎么样应对?”

    张攸之这时早已经反复思考过,听了主君询问,不假思考的说着:“臣以为,这事不必多虑。”

    “哦,说来听听。”王弘毅一惊”问着。

    “主公,魏越称王也好,废帝也罢,和我们并没有多少关系一隔着荆州呢!”张攸之应着说着:“所谓远交近攻,所谓鞭长莫及,都是这个意思。”

    “主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取了龙剑”只要蜀地一统,或者北上,或者南下,都是游刃有余。”

    王弘毅被这一说,顿时一醒:“走了”既然鞭长莫及,就不必多理。”

    有点自嘲的一笑,片刻又恢复了平静:“龙剑的情况,你都摸清楚了?”,是,龙剑南郊郡,包括锦竹关,是太守纪嘉直所管辖,虽说关卡高险,却地狭人少,断无抵抗之理,根据我们现在得的情报,他也有投靠之心了。”

    “成阳郡包括剑阁,太守孙清直,也可一缴就可平定。”,“现在关键是武都镇和汉中镇,都是大镇,又和秦地有着关系,很难一缴平定,主公必动大军才可。”

    “至于阳平关,众镇拿下,却不必hua费功夫了。”,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说的不错,就派使者先去南郊和成阳,劝正式归降!”,站起身来”又说着:“大军的情况怎么样?”

    “主公,现在各都又在补充,全军增到五万,估计下个月就可修整完毕。”,“五万!”王弘毅有些苦笑。

    实际上不止这个数”总数有七万,可是西益州人口稀少,各郡县要自守,平蛮将军有二个都七千人”差不多西益州的兵力只能自守,抽不出一兵一将。

    财政也是一样”西益州的赋税只能用在自身,一分钱也到不了中枢,可以说,打下西益州,只是名分和气运上好些,实际上并无多少益处。

    这次就算打下龙剑地区,由于要遏守门户”龙剑的财政和兵力”也只有自给,交不了中枢。

    堂堂蜀地之主,实际上真正掌握的兵力”就这五百人,并且这五万兵,已经达到了极限了,死一个就少一个。

    如果考虑到必须留守的兵力”能抽出远征的,就四万人,恩,加上水师六千。

    皿万六千人”这就是全部本钱”无论打秦川还是荆州”都不算是有着绝对优势,荆州和秦川,三个郡就有这兵力了。

    “当当”,自鸣钟蓦然响起,王弘毅惊醒,舒展了一下身子,吩咐的说着:“,就这样吧”下月我接到切实消息再说。”

    这时站起身来踱出殿外,一阵微风掠过,清凉了许多。

    王弘毅正想着,这时,就有着人禀告:“主公,咒禁师通玄求见。”

    王弘毅听了一皱眉,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说着:“让他等一会,过会我见他!”

    摆手命侍卫去传令,就去散步,沿途宫女见他过来,衣裳悉悉悄然跪下行礼,王弘毅也不理会,放慢了脚步,呼出一口气。

    片刻,王弘毅就到了赵婉的宫中,几个丫鬟见是他到了,轻手轻脚挂起帷幕,行礼而等候着。

    “夫人睡了?”,王弘毅见赵婉在床上安眠”就不肯惊动,轻轻坐了床边,只呆呆的凝视。

    怀孕九个多月,临产就在附近了,人显的有点胖,一头青丝散垂在枕旁”眉中稍稍蹙起,王弘毅看着,微笑。

    不管怎么样,宋心悠治理内宫,至少没有出事,当然,这也和后宫只有三个女人有关。

    看了一会,王弘毅站起了身”扫了一眼殿中众人,说着:“你们好生伺候着。”

    说完就出殿而去。

    “主公,臣落子了。”一个时辰,王弘毅与通玄相对而坐对弈,通玄看出了王弘毅的思虑过重,只是将手中棋子落下。

    “通玄。”王弘毅没有直接再下”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子:“你这次来”可是有什么判青,要与孤说?”,此时思虑过甚的王弘毅,能看出对方前来,并非只是与自己对弈。

    通玄直起上半身,将注意力从棋盘,稍微挪出来一些。

    “主公,通玄要说的这事”与魏越有关。师门传来消息,魏越已经成气候,只怕会成为主公今后大敌,请主公小心。”,通玄想起师门传给自己的消息,禀告的说着。

    王弘毅点点头:“魏越的确是一个枭雄,对其孤必会加以注意,落子吧!”

    下了片刻,看着棋盘,通玄微笑的说着:“主公,您赢了。”

    收起棋子的王弘毅半分喜色不显,只是一盘棋,还不能让他满足。

    虽喜对弈,却更喜以天下为棋盘来对弈一场。

    既然这一世有幸能与天下诸侯一会,又怎能不期待万分?

    “来,再来一局。”对着善棋艺的通玄,王弘毅再次相邀。

    仿佛天下之事,不足以让他为之费神。

    却不知,他只是开始下这盘棋了而已。

    关于魏越清洗的事,许多人觉得这是倒行逆施,实际上大家想想“统一战线”,和“精兵简政”,的关系。

    统一战线,大家注意没有,针对是外部的人,而精兵简政和政治清洗是保证内部战斗力的基石。

    并且清洗,杀自己人和杀敌人也完全是两回事,魏越清洗不会导致内部出现问题”只会导致战斗力提高。

    希望大家能理解谗里面的关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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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介绍:
龙气者,人道总纲也
一次的意外,让他携带着一个破碎灵魂,回到了这个世界十八年前,那时,江山如画,群雄逐鹿,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凭借着龙气秘术,突破命格,要行那“易鼎”之事
易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易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易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