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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易鼎txt下载     易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双喜(上)

    隐山,最高之峰的某一处,站立着一人,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却泛着一层金光。

    此时夕阳西下,有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踮在天空。

    “金陵方向,有浓郁赤色腾空而起,看来魏越此子已成气候,怕是日后会成为蜀国公一大劲敌啊。”

    “真人,您何时回山,也不与弟子说一声。”隐山掌门感知到熟悉气息”特从住所赶来,果然见到预料中的身影。

    此时的掌门,不是之前老态的模样,年纪似乎比以前年轻了数岁,白净面皮看起来光泽柔和,本就道骨仙风,此时看起来,更显得圆润。

    “只走路过,回来看看。”缓慢的说着,对自己门派当家人的变化并不吃惊,真人淡淡问着:,“修行有些进展?”,“是的,真人。因辅佐蜀国公平定了益州”门派谈不上获利非浅,也有所进益,门内弟子修炼进程也有些进步。”,知道真人问的不光是自己的变化,掌门笑着将门内情况大致讲出来:“并且本门青莲池的气运也已经恢复,只是青莲瓣还有些问题。”

    “如此便好。”真人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真人,金陵的魏越,气相已成,是否派人密切关注金陵方向?”,掌门犹豫一下,说着。

    “这些事井,你决定就可以了。”真人看掌门一眼,说着。

    掌门行礼说着:“金陵方向和浮白山的人,弟子如果切入过深”怕是引起冲突。”

    真人一听就明白过来”皱起眉”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好办了。

    浮白山的历史并不算太长”却福泽深厚”拥有二件〖镇〗压气数的宝贝”如果发生冲突”现在隐门只怕要吃点亏。

    当然,在蜀地,不怕浮白门,出了蜀地就难说了。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天下大势带给修行人的好处不言而喻,只是早些时候推算天下诸侯气象时,明明魏越此人不有此造化,莫非又是一变数不成?

    “真人”虽不知浮白山介入多深,但目前看来插手的迹象很明显。”掌门说着。

    “怕是对方对我们也有所察觉了。”

    就是一时觉察不到,也是迟早之事。

    “修行人能做的事情有限”就是你我,也不能轻易插手世间之事”不用理会他们”现在还没有到短兵相交的时候。”

    被推出去到世间做事辅佐君主,谈不上是弃子,却基本都是大祸大福。

    成了就是大造化,不成就是一死,甚至死后都不安宁。

    真正的门派嫡传”是绝不可能轻易被派出去干这事。

    “是”真人。”掌门应的说着。

    “此地本真人只能逗留一会”很快会离开,蜀国公那方面,尽力辅佐吧。”说着,真人手指一摆。

    一辆由灵马拉动的马车,在眼前慢慢出现。

    真人说罢,就欲上车。

    这时”幕色的夜空之中,忽有光亮一闪。

    本来纹丝不动的灵马躁动不安起来,同化做车轮的火灵也出现摆动。

    “真人,这是……”,掌门已有所察觉,抬头,向天空看去。

    待转过头看向真人时,发现真人的表情里,带上一丝喜色。

    “真人?”,“又将有大气运的人出世了。”真人望着适才出现光闪的天空”感慨的说着:“就将落世,又是一个大贵命格。”,“大贵命格?”掌门喃喃自语的说着:“真龙未出,已有数个大贵命格即将落世,不知是吉是凶。”

    “此大贵命格之人,所落之处应是益州地界,莫非是蜀国公又将有子出世?”真人眼睛里带着一丝笑。“虽说大贵命格不止一人,但真有一带此命格之人出世于王家”对于蜀国公基业,可是有所助益。”

    “真人,真是益州方向,怕是此子会是侧室所出。”掌门想到了之前传回的关于王弘毅侧室有孕之事。

    “侧室……”仔细观天象的真人忽然眉头一皱,说着:“不妙!”,“真人……”,“此子出世,怕是要经受一番波折,我这赶去益州看个究竟。”说着真人模糊身影一晃,已上得马车。

    见之前焦躁不安的灵马,四蹄蹬地腾空而起。

    整个马车被金光笼住,化做天边一道流星,瞬间远去。

    真人来到王宫上空,只见十数里宫阙,赤气氤氲,一**荡谦着虚空,笼罩着整个宫室,一股威压渗透在四周。

    在高空中,见得马车淡淡金光,隐隐浮现在那里。

    当然,普通人自是见不到。

    此时的真人走出马车,站在虚空上,向下俯瞰着,因非肉身,下面的普通人对他的出现毫不知情。

    这其中并不包括下面的修士,以及龙神。

    “师兄,似乎是师门来人了。”,密室内对坐着二人闭日修行,忽然察觉到什么,二人同时将眼睛睁开,坐在靠窗*的通玄最先开口。

    在他目光看向窗口之时,闭合的木窗便轻轻的自己打开,一缕月光透了进来。

    二人注意到的并非夜色,而是远处高空中的熟悉气息。

    “是真人!”,通玄面带惊讶之色。

    “的确是真人”为何会来到此地?”,平真问着。

    “应是被这件事引来。”,通玄沉默片刻说着。

    “师兄的意思”是为即将出世的孩子?”平真掐指一算:“虽有些命格,实是看不出有何值得真人亲自过来”便是有些富贵命格,又有何奇怪?身为王家子女,本就不同于普通百姓。”

    他们不是没有发现来自赵婉所住宫殿上空的异色,不过比起当年嫡子太阳投怀所现异像,却要差上许多。

    “真人?”身为侧妃的素儿也觉察到了。

    素儿所住的宫殿雅致安静,因本身性情不是软弱,又带有官职”身世更是神秘,宫内没人敢给她使什么绊子。

    除了王弘毅偶尔来上一趟,她在宫内生活,与先前未有什么不同。

    此时她本沐浴后入睡,在走入卧房后,察觉到什么的向外望去。

    “果然是他。”龙女张望养”很快确定了来人身份。

    她却不想在这时与对方会面,很快躺在了床上,缓缓入睡。

    她睡着了,王宫内有两个主人怎么也睡不着。

    分别是王弘毅和宋心悠。

    因赵婉突然临产,两个人都没有入睡,早早入睡的老夫人,却无人敢去唤醒,这事上不用老夫人操心,因此也不必去唤醒这位老祖宗。

    宋心悠作为王宫女主,本就有着统率后宫责任,而后宫内有名分的女子只有三个。

    作为正室,侧室生严出了事”对她的名声也有损害。

    心里有些酸涩,得到赵婉临产消息后,宋心悠还是打起精神,唤来早就准备好的几名接生婆,打发到赵婉宫内去接生。

    她更是来至赵婉宫殿外殿”等待着结果。

    王弘毅就在外殿里散步,见她来了,换了正容,说着:“这里不必你来,夜深了,你身体也不好,休息吧!”,“夫君,这宫里的事,又是这大事,我怎么能不管呢?我在这里,有事也有个照应。”宋心悠说着。

    王弘毅点了点头,所以敬爱宋心悠,她真的是贞淑自重,管理内宫也井井有条,并没有显的过于狭窄。

    “既然你有这心,这再好不过。”王弘毅说着。

    “国公爷,夫人,怕是二夫人的情形有些棘手。”,这时,从卧房门口那里走开的仆妇来至宋心悠面前,有些担忧的说着。

    她本是想说不太好,又怕被主家责骂晦气,只得用了个中和的词来表达意思。

    宋心悠脸色一冷:“已经一个多时辰了……”里面时不时传出的凄厉叫声,自然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若是没猜错的话,赵婉应是难产了。

    宋心悠想到了自己生产时的惊险,对里面这个女人,情绪复杂起来。

    没有一个女子会甘愿分享丈夫,宋心悠又知这事不可避免,虽然平时难免对赵婉和素儿有些酸味。

    这并代表着她会去做些对她们不利的事。

    宫中才三个女人,目标太大,出事了很容易怀疑。

    只要她们威胁不到她和孩子的地位,她现在是不会去做事。

    杀人再干净利索,也难免会沾染上血腥”而这气息又难免会被他人察觉到。

    她自然不会鲁莽行事。

    “你这去和她们说,二夫人和孩子任何一个有了差池,她们不用出宫了。”,宋心悠想到赵婉是在自己探望后临产,语气带上几分阴冷。

    因这事被王弘毅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是!”,听了这话,这仆妇连忙进去,不由摸了把汗。

    王弘毅脸色深沉,赵婉按照气色,不像是早天的人,虽然他知道生产在古代,几乎是一道鬼门关。

    就在这时”天空飞来一册竹简,悬在半空中展开,青黑的竹片上,有金色大字,放着金光,片刻,这竹简浮现出一个影子,落入赤雾中,就朝着房间落下。

    王弘毅皱起眉,只见周围立刻浮现出青色的锁链,这就是法网。

    君含天宪,一言就可隔绝”但是念起了〖房〗中的赵婉,他嘴唇动了几下,终于不出声了。

    这时,这个影子扑入〖房〗中,彷佛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这时,赵婉房内,衣襟湿透的女子,终于从鬼门关跨出一步。

    “啊”,一声凄厉叫声过后,一阵婴孩哭声响起。!~!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双喜(下)

    “还好,虽有波折,此子平安落世。”天空上,真人捋须微笑的说着。

    片刻后,一道光芒,划”过夜空,疾向远方,直到不见。

    王弘毅这时已接到赵婉母子平安消息,知道自己又有一子落世,不禁大喜。

    吩咐说着:“凡是接生婆子每天赏二十两银子,府内按级,从一两赏起,这事由你来办吧!”

    说的就是宋心悠。

    宋心悠连忙应了:“臣妾遵命。

    赵婉里自是大量赏赐发了过去。

    不仅是王弘毅的赏赐,宋心悠和老夫人也很快赏赐了东西过去。

    素儿作为同级侧室,只是送了礼物过去。

    王宫内喜气洋洋。

    虽然赵婉产后虚弱,细心调养,自然会缓过劲。

    第二日,到了大殿时,群臣就是欢呼,群臣高呼拜跪中,王弘毅含笑受礼,却也不再多说,只吩咐“今日中午赏宴”。

    一切宴会都有规矩,也不必细述,等朝会后,大家都去了一次。

    折腾到了下午,天色昏暗了下去。

    雨点在天空中散洒下来,张攸之还是秘文阁值班。

    “雨点还不算小。”张玉温笑嘻嘻提起媒炉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我方才出去看了看,乌云黑着灯都点起来了……”。

    又笑着:“晚上有着膳,看样子要送来了。”

    说罢,就有人送来了。

    晚朦并不算太丰盛,却十分精洁,一碟黄瓜,一碟香菇,一碟糖醋排骨,满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勾人馋涎欲滴。

    张攸之吃了一碗米饭,就在这时,一个低品官员奔了过来,说着:“张大人,朝廷使者带着圣旨来了。”

    张攸之一证,放下了筷子,令:“收拾一下。”

    就起身沉吟不语,这时点着十数支蜡烛,烛光辉映,照得里外通明。

    张攸之刹那间就有了决断,不愿再耗时辰询问,就说着:“派人速去内宫报告主公,如果内宫下钱粮了,就明早禀告。”

    张攸之深知厉害,这种涉及外镇和朝廷的事,都必须通过王弘毅。

    这就是人臣的本分。

    “诺!”立刻有人应着,去内宫禀告。

    “什么?”王弘毅片刻后知道了消息,真有些震惊,片刻,站在殿前檐下,望着远处黑沉沉宫殿样不语。

    这时幽暗的树影在雨中漂动,王弘毅沉思,这朝廷的使者,是谁?

    总不会是皇帝的衣带诏,那就是魏越的意思了,魏越派使看来,有什么用意。

    想了想,自失的一笑,说着:“传,立刻乘舆。”

    这声音在雨点中显得分外清晰。

    太监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传令,片刻,乘舆就来了,出发到秘文阁。

    乘舆被人抬着……直行到了秘文阁门口,放置下来,早有内侍上前服侍,在搀扶下下得乘舆。

    到了秘文阁走廊上,就见得了匆忙赶来的张攸之。

    “这朝廷使者,验明了吗?”

    “验明了,正使徐康现在在侧殿等候,使者的规格印信仪仗都具备,看样子不是皇帝所派了。”张攸之有着另一种思路,皱眉挽首沉吟说着:“以金陵现在的情况,皇帝要下私诏,必是密旨衣带诏之类,断无周全之理。”

    “现在规格印信仪仗都具备,必是魏越所为了。”

    “知道圣旨内容没有?”

    “没有,这点对方很坚持,不过据说是好事。”张攸之顿了一顿,又说着:“我看也是,魏越不可能傻到以为现在圣旨还有效用,不过是不是接见,怎么办理,臣只能请主公决断了。”

    王弘毅听了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来慢慢踱步。

    这是王弘毅的习惯了,一旦遇到大事,往往在接见大臣时,都常常徘徊踱步想事情,一旦有了决断……必倏然止住,果断裁决。

    果然,片刻后,王弘毅在门口站定,说着:“见,怎么不见,立刻召他过来。”

    “诺!”张攸之立刻退出去传令。

    片刻后,张攸之引着一人进来,这是一个中年官员,身体微胖,穿戴利索,生的又很是精神,一双小眼睛,很是明亮,不笑带着三分喜相,是个面容讨人的人。

    让人一见,便不由得生出一丝好感来。

    这次朝廷派来的使者徐康,算不得魏越的心腹,却极会来事,早在来益州前,就知道这一趟不是什么好差使,于走到了益州地界他很会做人,骄横之态是半点都没显露出来。

    虽没见过王弘毅,却认得人,一进殿,只是拿眼一瞟,就知道中间坐的年轻人就是王弘毅了。

    闪了一眼,王弘毅穿着宽袍,一双黑幽的眸子,显得清俊,听闻是只有二十一岁,却几乎大下了蜀地。

    徐康受命前来传旨,也是观察王弘毅,这一见之下,心中就“格”了一下。

    这年轻人带养微笑,头戴珠冠,就这个双手扶膝正襟危坐,就使人感受到了这种威严和肃仪,顿时就心想:“是吴王大敌!”

    “请徐大人宣读圣旨吧。”不是在前面的正殿,是在秘书阁,周围的又都是自己人,王弘毅不怕徐康读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内容,于是,直接吩咐的说着,连起身也不。

    “请蜀国公听旨吧!”暗暗叹一口气,徐康也没有坚持要王弘毅跪迎,很凑合的站在原地,直接宣读圣旨。

    只要王弘毅接了这道圣旨就成了,其他并不重要,自己也不要寻不自在,甚至寻着杀身之祸。

    对于徐康的识时务,王弘毅还耸满意。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蜀国公护国有功,治蜀有方,特封为秦王,赐关中地图,以辅佐天子,钦此!”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一句话说完了,王弘毅听了,脸色就变的很古怪。

    这道圣旨的内容,是册封王弘毅为秦王,同时赐下关中地图。

    自古蜀地争龙,多取秦川,连成一片才成帝王之资,这事王弘毅自是心中有数。

    不过对于这道圣旨,王弘毅就感到讶然。

    正常情况来说,哪怕前朝要亡,但名正言顺得到秦王称号,和自封还是有区别,一般来说,对王弘毅而言并非坏事,省却了王弘毅很多麻烦。

    不过,魏越干巴巴跑来封王……自然不是这样简单。

    这时,外面乌云漫天,几乎连路也看不清楚,突然之间一个闪电,照得天地一片明亮,几乎同时,一声巨雷,震得空气簌簌发抖。

    王弘毅这时再起身,吩咐的说着:“使者辛苦了,先下去用茶。”

    却没有说接不接圣旨。

    听了这话,徐康不由咬着牙……肌肉抽擒了一下,不过见得后而侍卫手按长刀虎视眈眈,却只得应着,退了出去。

    这时天完全黑了,闪电过后,就是淅淅沥沥下雨,噼啪着响。

    “你觉得如何?”

    “此事看似不可思议,只要仔细想,就会猜出魏越心思。”张攸之听了圣旨内容,先是一惊,陷入了思索中,这时被王弘毅一问,就说着。

    “魏越既得吴越,必想要得荆州,然后才能安康,因此这道圣旨无非是阳谋,想请主公先取秦川关中之地。”

    “依臣看,只怕不止这道圣旨,朝廷日薄西云,趁此机会,大封天下,这是二桃杀三士的道理,为了名器,必会让天下藩镇一阵争斗,而魏越面临的围攻危机,自然不解而自解了。”

    王弘毅听了,很是赞同:“这是挑拨我和秦地郭文通之间的关系啊!”

    张攸之对此,狠是赞同。“主公说的是,现在秦地郭文通有四郡,虽比不得主公您平定东西益州,也算是成了气候,您以蜀地之主的名义来打龙剑,这是很自然的道路,他或许还能忍得住。”

    “一旦您获得秦王的王爵,就有着合法对秦川的统治权,郭文通岂不畏惧您打下龙剑再打关中?”

    “因此在这龙剑攻打时,只怕秦地郭文通就会坐不住而掺合进来,这对您的大业平定怕是会有所防碍。”

    王弘毅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张攸之的椎断。

    “魏越打的主意就是这样,此举,无疑是想搅浑天下之水,使天下众镇为了名号立起纠纷和厮杀,顿时魏越外部压力为之一空,获得整顿消化的时间和机命……果然是好算计。”

    “其次就是引着孤去攻打关中,这就是阳谋了。”

    “若孤接下,就可使孤与郭文通之间矛盾激化,两雄相战,血战不休,说不定还有着坐等渣翁的想法。”

    王弘毅说到这里,冷冷一笑:“如果孤不接,就说明孤的心意在荆州,这就可以刺探出来,必会传闻荆州,使孤难以轻取。”

    冷笑了下,王弘毅却下了决心。

    这王爵不想要,本来就自立,何必又加上一重枷锁呢?

    徒使气数不纯。

    当下令着:“这王爵我不收,这关中地图却要留下,让使者回去吧!”

    “诺!”张攸之磕头说着,心中佩服无比。

    其实以蜀州的情况,称王也是可以,只是却太过显眼了。

    之前自称蜀国公,就引得天下注目,幸亏魏越称吴王,吸引了火力,现在再接受秦王,就更低调不得,凭空添加了障碍。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再取一个大州,王弘毅不称王,他也会劝进了。

    张攸之就要退出,王弘毅又止之:“慢,先不要明着拒绝,拖几天再说。”

    “臣领命!”!~!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郡(上)

    次日,晴,天刚放亮。

    路上还有些黑,秘书阁内已有官员赶过来办公。

    因照明而点起的油灯,在朝辉初现前于殿中摇曳着。

    直到三十人到齐,王弘毅的身影在秘书阁内出现,同一时间,朝辉跃起,门外光芒骤增,宫人忙将油灯吹灭。

    官员忙上前行礼,口呼主公。

    “派去龙剑的使者,可有消息传回来?”坐到主位上,王弘毅开口问着,昨天赶了使者,扣下了地图,这是一举两得。

    拒绝秦王的王爵,似乎表明不染指关中,但是扣下地图又表示心有所望,使使者琢磨不了心思。

    不过地图已得,自然有着好处。

    负责这事的张攸之忙上前一步,回答的说着:“主公,还尚未有消息传回来。”

    “一有消息,报与孤知晓。”王弘毅说着。

    攸之应声退到一旁。

    这时张玉温出来,向王弘毅禀报:“启禀主公,朝廷特使今早又差宫人来询问臣,关于您的决定。臣对他说,您这段时日公务繁忙,待忙过这几日,再给他答复。”

    “恩,你做的甚好。”王弘毅点了点头。

    这时的确还不好给与使者答复。

    王弘毅在等着龙剑的消息。

    这时,龙剑地域内,表面上与往日无有不同,暗地里暗流涌动。

    南郊郡齐峰镇

    这是南郊郡与益州交界处的一座小镇。

    小镇周围被活水灌成的沟渠阻隔,两面吊桥都是高起,围墙甚高,在这里,设有南郊郡的一道关卡。

    小镇前后共有两个大门,后门一出来,顺着官道直行,通向南郊郡距离边境最近的那座县城,而从前面那道门出来,再翻过一座山,是益州地界了。

    南郊郡与益州此时的关系甚是微妙,因双方并未开战,两边的百姓商队,还是可以互通有无。

    只不过,对于行踪可疑人,双方都不会放松警惕。

    这一日,艳阳高照,是个难得晴朗天气。

    在这个小镇来往的客商很多,也有一些寻亲访友的百姓。

    一支队伍从小镇道路那边一行过来,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这是一个大约有着四十余人的队伍,大多数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劲装,带着武器,夹杂在其中的一辆马车,由两匹白驹拉着,马车装饰华丽,拉车的马一看是良驹。

    这样一支队伍,成员言行严谨、所乘马匹、车辆都非凡品,很明显,这不是一般商队,更非普通百姓。

    在这种边境地带,突然出现这样一支队伍,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疑问。

    “站住!”负责此道关卡的队正,带着一群士兵闻讯赶来,拦在了这支队伍前面。“你们是什么人,先出示出关证明,还有我们要检查一下你们的队伍。”

    “检查?”队伍行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子催马紧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我们可有什么需要检查?”

    “至少让本官看看马车里的人,是否为本郡的要犯吧。”队正说着,说话的口气还算客气,对方的口气却更是桀骜了。

    “这恐怕不成。”马上那人淡淡的说着:“我家大人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哨卡队正能看的。”

    “你说什么?!”话一出口,周围的士兵都将手里武器举起来。

    他们听的出来,对方话里带着挑衅。

    对方虽未直接亮出武器来,眼神也带出不友好来。

    气氛一时变的有些紧张。

    “慢!”队正忽然想起什么来,喝止住己方士兵,忙又走上几步,向着马上那人恭敬问着:“你是贵人,但总要有个凭证,证明你们的身份吧?”

    “好吧。”对方点点头,刚才队正直接提出让他们出示出关证明,不会有这些事了。、从怀里掏出一物,在队正面前一晃,男子说着:“这个东西,你总该认得吧?”

    “方才真是失礼了。请诸位过去吧。”一见那物件,队正立刻脸色一肃,责令士兵让开道路来。

    对方满意的点点头,带着队伍缓缓而过。

    周围的士兵自然是将这些看在眼里,因他们都没看到那块令牌具体模样,因此都是猜测不己。

    “哎,看见没有,刚过去那些人,怕是从那边过来。”几个士兵凑到一起,其中一人轻声说着。

    “你是说益州那边?这不用你说,哥几个都看的见。”

    “早就听前一班的弟兄说,有益州的使者过来,怕就是他们吧?”

    “会不会是两边要开战了,跑过来下战书?”有人害怕的说着。

    话一出口,立刻被同伴拍上一巴掌:“乱说什么呢,你啥时候见咱们太守大人对敌人这么客气过了?”

    “说的也是,那他们是来干啥?咱们这里可和那边井水不犯河水……”

    底层士兵们不知道内情胡乱猜测,可不代表他们的长官不知道内情。

    望着这支队伍远远行去,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忍不住擦了擦额头汗水。

    这是联合的令牌,由太守府直接发出,可以通行,当然最关键的是,这队正可是从自己在太守府当差的表哥里得了准信,用不了多久,这里要归属那里管辖了,若是现在得罪了那边的人,到时候少不得要惹出一番麻烦来。

    “幸好适才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出格话来。”擦擦冷汗,他回过头去。

    立刻,下属的窃窃私语让他额头再次蹦出十字口来:“你、你、你!还有你!给我好生当差!若是出了事情,小心你们的皮!”

    “是!大人!”几个士兵立刻站回岗位,不敢再议论什么了。

    “大人,已经出了南郊郡地界。”待出了关卡后,骑马那人放慢速度,来至马车旁,低声说着。

    “加快速度,快些回去。”马车里的人吩咐的说着。

    面的人应着,队伍加快速度,向着远处行去。

    与此同时,成阳郡的郡城城门口,一队人马,被太守孙清直亲送出来。

    “孙某恭送特使。”一直到那支人马离开,孙清直松了一口气,向旁边心腹吩咐:“传我命令,在特使出得成阳郡地界前,务必保护特使安危,若是在哪里出了纰漏,让那里的官员提头来见。”

    “诺!”

    在他们身后的城池内,一只信鸽,突然展翅飞起,向着武都镇方向而去。

    “怕是这龙剑的现有局面,即将要被打破了。”一声若不可闻的叹息声,幽幽而起。

    两日后,益州地界的一条大道上,尘土飞扬,一队人马,快马扬鞭的行向不远处的成都城。

    到了城门口,有人上前阻拦,行在队伍前面的人出示文书,当即被放行。

    半个时辰后,又一队人马,再次入城。

    “今日这是怎么了?连着过去两队骑兵,马车里坐着的到底是何方人物?”临街的酒楼上,临窗的客人忍不住向下张望着。

    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雅间坐着的二人,都露出笑意来。

    “大哥,刚刚得到消息,南郊和成阳两郡都已表示投降。不过咱们既能得到消息,怕是龙剑其余两郡都能得到消息,事情会不会因此有所波折?”宋恒靠着窗口向下望着。

    淡淡夕阳光辉,照在身上,让他感觉有些慵懒,说起话来,带上三分懒洋洋来。

    宋涵手里转着酒杯,淡淡一笑:“南郊、成阳两郡与其余两郡本就是敌对关系,平日里是不曾交战,也是摩擦不断,这种情形下,就算别的两郡得到消息,也是无可奈何。”

    对于龙剑的事,多少还是有数。

    “不知道蜀国公接下来是否会进军秦地?”宋恒咕隆一声,灌下一杯酒,整个人越发显得懒散起来,只是一双眼眸里,透着些许锐利。“秦王这名号,可不是谁都能硬下心来拒绝。难得的名正言顺,不知道蜀国公会如何选择?”

    “二弟,我看你真是醉了。”宋涵摇摇头:“蜀国公不会不知,这王号接下,会有着何等麻烦,他又岂会是被眼前利益冲昏头脑之人?”

    瞥着眼前之人,宋涵叹着:“你以为,你不说,为兄就不知你在郁闷些什么?这些时日,坊间有人散布谣言,说是蜀国公宠爱次子,更甚嫡长子,莫非你真信了这些话?”

    不等对方回答,宋涵接着说:“且不说蜀国公非是宠妾灭妻的人,再说这次子才生数日,就有多少恩宠了?都是有人故意挑拨罢了。”

    宋恒被大哥问的哑口无言。于是再次低头喝酒。

    “这只是在引鱼上钩罢了。”宋涵望着窗外,幽幽最后说着。

    “好了,你我回去吧。”说到这里,宋涵站起身来,拍了拍二弟肩膀。

    “至于王号一事,想必蜀国公也有所表态了。”说着,大踏步向外走去。

    宋恒放下酒杯,跟了出去。

    “大爷,二爷。”早有酒楼老板在外面伺候着,一见二位出来,忙上前行礼。

    这里是宋家产业,自是服务周到。

    二人出得酒楼时,马车仆人已是准备妥当。

    上得马车,宋涵方幽幽叹口气。

    这些造谣者,只怕已经被十三司注意了,一旦被上位者注意和怀疑,只怕就是大祸端。

    生在乱世,识时务些才能活下去,

    “走吧。”他冲车外的人吩咐的说着,不再去想。ro!~!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郡(下)

    马车行到了宋家主宅,宋涵和宋恒二人还未下车,头发半白的老管家已是跑至车前。

    “出了何事?”宋涵在仆人搀扶下,双足落地,皱眉看了一眼自家管家,语气平静的问着。

    “大爷,您可回来了。”老管家擦了擦汗,向着面前的宋涵禀报:“宫里面来人,说是小姐要见您。”

    “她要见我?这是何时的事?”宋涵心下一凛,眉头皱起的越发紧了:“既是这紧急事,为何不派个人去找我?”

    “回大爷的话。”老管家忙赔起笑脸,小心翼翼说着:“刚送宫里来的差人回去,小的估计您也要回来了,没派人去寻您。若是您再不回来,小的要派人出去了。”

    “恩,我知道了。”宋涵淡淡的说着。

    思索着女儿这时唤自己过去会是为了何事,吩咐的说着:“二爷醉了,你派人扶进去吧,我这入宫。”

    说着再次上了马车,直接让车夫驾驶着马车掉转车头,向着皇城方向行去,随行的只有四个骑兵。

    宋家主宅离皇城隔得不算远,行出二刻时间,来到了皇城门前。

    一队队羽林军和虎贲卫,甲胄明亮,身形魁梧,有着整齐的步伐,在皇城内外巡逻。

    宋涵的马车和随行四个护卫朝这过来,被他们察觉到了。

    一队虎贲卫停下来,在门前盯着他们。

    “老爷,已到皇城门口了,前面有一队虎贲卫。”车夫在前面说着。

    “下车,步行过去吧!”宋涵自然不怕虎贲卫检查,吩咐的说着。

    “诺。”

    马车停住,一行人向着皇城门口直接行了过去。

    “停下!”快接近皇城门口时,这队虎贲卫的队正已开口喝的说着。

    “汝是何人?”虎贲卫的士兵虎视耽耽,队正上前一步,凛然问着。

    “我家老爷是宋家家主,奉命入宫。”有护卫回答的说。

    “宋家家主?可是宋涵宋大人?”虎贲卫队正听完一怔,语气已是平和下来,刚才见来人并没有穿着官衣,就有些怠慢,现在却立刻改变了态度。

    “正是。”

    “原来真是宋大人,有幸见过您几次,陈副总管已在里面等候着您了,这给您放行,请您快些出示通行腰牌吧!”队正看了几眼,连忙说着。

    却不敢就这样放行,就这样放行,头颅就保不住了。

    不等护卫再说话,宋涵拿出了腰牌:“这是我的腰牌,请过目。”

    队正取来,快速而仔细看过面前的腰牌,放下心来,让士兵让出一条路来,并且交还了这个腰牌。

    马车自然是不能行进去了,除宋涵,四名护卫更是要留在外面。

    整个蜀王宫,分内宫和皇城,进入皇城容易,这是官员办公的地点,进入内宫不易。

    宋涵进宫见女儿,都是在外殿内见面,并且有着记录。

    从外门进去,顺甬道向里行进,半柱香会出现另一道宫门。

    这道门的戒备森严,从这里进去,是真正的机要之地。

    早早有几个太监在门口等候,一个身着官袍的太监,一见宋涵走过来,忙上前行礼:“奴婢陈福,见过宋大人。”

    “原来是陈副总管,有劳你在前面带路了。”知道对方虽是一个太监,却有品级,宋涵说话很是客气。

    陈副总管和宋涵见过几次面,说起话来有些熟悉:“奴婢是奴才,为老大人服侍是应该的。”

    宋涵步行着跟在陈福,前后有小太监服侍着。

    地方终于到了。

    面前的这宫殿并不属于内宫,而是处于外宫地界的一处专门接待外眷的宫殿。

    宫殿占地面积不大,很是雅致。

    宫殿地砖光滑透彻,在阳光下,泛着五彩光芒,看起来少了几分金碧辉煌,多了几分暖意。

    不一会,宋心悠在宫人簇拥下,步出来迎接。

    “臣拜见娘娘!”虽然还没有称王称帝,但是对宋心悠,都已经称娘娘了。

    “父亲。”看到父亲向自己行礼,宋心悠眼微红,连忙让他起身。

    宋心悠让心腹在外面守着,与父亲在内殿说话。

    “女儿,你最在这里过的可好?”宋涵仔细端详女儿,有些心疼的说着。

    宋心悠说着:“女儿过的还好,只是最近一段时日,宫里发生了不少事,未能去见父亲,让父亲挂念了。”

    “女儿,实是苦了你了。”宋涵叹的说着:“为父在外面,一点忙也帮不到你。为父要说惭愧才是。”

    “请父亲您千万别这样说。夫君待女儿很好,宫里生活也很好。您实是无须挂牵。而且……”宋心悠压低声音说着:“请父亲和叔父大人都要谦逊行事,只需照看宋家生意,不能做的事,千万不要做!”

    “为父知道了!”宋涵听了这话,心中一凛,自是应下。

    “蜀地有些世家,表面上臣服夫君,可暗地里却有不少手脚,和秦地以及南朝都有些联系,甚至还想插手伸入宫内。”

    “这事让夫君很是愤怒,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蜀地的世家就会少上几个。”

    “宋家现在虽然无官无职,却早与王家紧密联系在一起,只要宋家不出格,谦逊行事,夫君必不会亏待宋家,可是不加以注意的话,来日未必不会导致宋家再次蒙难。”

    宋心悠说罢,又叮嘱的说着:“家中的弟弟妹妹,到了婚配岁数,想必这些时日来,已有不少人上门打探了吧?他们虽是姨娘所生,这婚事上,还请父亲多加费心。”

    “这时定错了亲事,只怕将来会为宋家招来祸端。哪怕是选些平庸些的家世,也比火中取栗来的强。”

    “女儿放心就是,这些我都知道,就是你叔父,我也会交代下去。”宋涵说着,顿了一顿,又问着:“世子可好?”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由于孩子很容易夭折,因此必须等满了一周岁才赐名,现在还没有正式名字。

    说到孩子,宋心悠浮现出一丝喜色:“父亲请放心,很是壮实健康呢!”

    宫中不可久留,再说了几句话,也没有让宋涵用膳,派人将宋涵送出宫去。

    送宋涵出去依旧是前面几人,在出宫前,宋涵与一群人打了个照面。

    只是一看,是王弘毅到了,宋涵连忙行礼,跪在阶下,伏身叩头。

    王弘毅王站住了脚,当然知道宋涵进宫的事,笑着:“岳父何必多礼,起身吧!”

    宋涵这才起身看着,只见王弘毅穿一身冕服,五旒冕冠,衣绘宗彝、藻、粉米三章纹,裳绣黼、黻二章纹,共五章。

    这现在就是常服了,正式朝制时必须穿七章。

    此时英姿清爽,眸子清亮,体态步履从容,似乎每段时间不见,都有些变化。

    王弘毅此时心情很不错。

    刚才就有人通报,去龙剑的使者有回复,不必多问就知道是好消息。

    只见鼎中,又有额外的丝丝白气渗透进来,才一天时间,鼎内青色气运,又增多了一分了。

    这意味着南郊和成阳二郡投降已经成为定局,锦竹关、剑阁、阳平关都落到了手中,现在就是汉中和武都二郡了。

    “眼见本公管辖之地越来越多,需要更多人才,但是开科举实在太早了,你宋家也可举荐几人进仕。”王弘毅心情很不错的说着。

    听了这话,宋涵真正大喜,叩头称谢,王弘毅就举舆前去秘文阁。

    到了秘文阁下处,张玉温已守在阶下,看了张玉温一眼,王弘毅微笑,心想这人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放出去当县令了。

    到了秘文阁,王弘毅进去,见了墙上新摆着一幅画,画的是山水。

    “咦,这是前朝罗前山的画?”王弘毅一眼就看见了,惊讶的问着。

    “是,下面送上来着,很是喜欢,可臣又不能私授大礼,就把它摆到这里来了。”虞良博说着。

    “噢,真不错!”王弘毅一眼就觉得喜欢,看了几眼,笑了。

    笑容收敛,又问着:“信使回来了吗?”

    “回来了,南郊和成阳二郡都下了降表,这事已经成为了定局。”虞良博说着。

    王弘毅沉吟片刻,说着:“先派军去收编,把关卡接受了,成都五万军动员四万,下月跟随我进军汉中。”

    不立刻去,留段缓冲时间,就是为了怕匆忙中反水,等一个月清理了,就谁也翻不出大浪来了。

    这就是老成谋国。

    “那朝廷信使的事,拖了几日了,也要有个答复。”

    王弘毅略一思量,已是有了主意,笑着:“事过境迁,现在就是时候了,还是按照原来的章程,拒绝圣旨,留下关中地图。”

    虽然王弘毅还是决定缓打关中,顺上游而下占领荆州,可是在没有出兵前,就不能暴露战略意图。

    拒绝圣旨,又不留下关中地图,谁都知道要打荆州了。

    拒绝圣旨,留下关中地图,就扑朔迷离,谁也不清楚。

    又吩咐的说着:“就这样说罢,请天使替孤谢过陛下厚恩,只是孤能力有限,实是无才无德接受朝廷秦王册封。”

    王弘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至于这关中地图,孤且收下,代孤谢过陛下赏赐。”

    说完,就吩咐着:“就这样吧,人,我就不见了!”ro!~!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机会(上)

    垂正十五年七月南郊和成阳二郡投降,锦竹关、剑阁、阳平关都落到蜀国公手中。

    二十一日,王弘毅发兵四万到成阳,成阳太守太守孙清直迎出十里,王弘毅亲勉之”令其继续担任太守。

    “头好痛!”,当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缝隙,射进房间,一张床上有了动静。

    薛远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沉,宿醉的感觉不太好受。

    “昨天真不能喝这样多!”多少带着些后悔的心情,薛远从床上坐了起来”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不过有些酸臭的味道了。

    薛远从床上下来,穿好鞋走出了房子。

    迎面而来的刺眼阳光,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掌,挡在了眼前。

    眯了眯眼,好一会才适应了过来。

    “大人,您醒了”负责在这个院,一个丫鬟”见他走出来”忙上前问好。

    “给我弄些热水吧!”,薛远不用特意去嗅身上的味道,就已经能闻到那股酸臭了,不洗一洗,实在没有办法去见主君。

    “好,大人请稍候。”丫鬟见薛远这样子”立刻明白了”忙去准备了。

    过了没多久,一大桶热水和一大桶凉水”都被抬到了薛远的房间。

    丫鬟出去后,薛远关好了门,脱去衣衫”进入到了兑好了热度的大木桶里。

    舒服,略涛的热水,让全身的毛孔都一下子打开了,薛远舒服的直想叹息,心中却在沉思着。

    这次受命召来见王弘毅,薛远心里是有疙瘩。

    很简单,赖同玉和薛远都为六品府丞,代理二郡公务,经过一年时间”赖同玉己经熟悉了政事,提拔成太守。

    可是薛远自己”虽然没有大错,却屡次工作上出了问题,若不是薛远自己是跟着主公的老臣,早就当不下去了。

    这说来也奇怪,也不是能力上的问题,可是屡次就走出问题,不是恶奴杀人,就是连环血案”或者就是粮库失火。

    导致现在柴茂森,提拔为六品府丞,自己还是却走到了主公的身边来了。

    这实是耻辱,所以在昨天宴上,喝的大醉。

    泡了一会”薛远就清净身体出来了,心中担忧自己有没有君前失仪。

    “大人,大人!”外面突然响起了亲信仆人叶谦的声音。

    薛远只好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冲着外面问:“叶谦,什么事?”

    “大人,卫先生让我来问您”时间差不多了”要去刑场监督行刑。”

    “哦”你去回他,就说稍候一会,我马上去。”薛远说着,现在接到一个任务”就是去监斩。

    成阳府一些想顽抗的人,都被清理出来,先没有处置,等王弘毅来了,就询问,王弘毅毫不迟疑的说着:“斩了。”

    并且令薛远监斩。

    “是,大人。”叶谦在外面应道,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薛远匆匆洗了洗,就换上官服,出了门。

    到了前面,发现叶谦已经等着,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带着五六个亲兵。

    “大人,罗六哥已经去刑场维持秩序去了……”叶谦微微一笑”望着薛远”说着。

    薛远咳了两声,说着:“直接去吧,时间不早了!”,“是!”,叶谦出去张罗出行的事宜,片刻,乘着轿,一路向前。

    此时天气炎热”一条河水婉蜒向南,回想自己这几年过程,声声在耳”薛远还是心声感慨。

    实际上所谓的午门候斩,或者午后三刻处斩,都是胡说八道。

    在古代中”这二种都是阳气最盛的时候,杀了一般连鬼都作不成,一般是秋后问斩,时间也不会选在阳气最展的时候,除非大逆不道。

    时方天热,盛夏很少杀人,四面八方的人拥来,把法场围了个密不透风。

    薛远到了”就见得军队密布,并且自己手下罗六哥秘密布置监视。

    才上去,和棚里的几个人说了话,就听着“犯人押到……”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薛远赶出来,只见几十个衙役前后并列”给刑车开道,片刻,带到刑桩跟前。

    这里有大部分是男人,有的还有着孩子,按照王弘毅的吩咐,女眷充为官奴,男人都处斩。

    而后面还跟着女眷,一时哭喊着。

    “大人,时候已到!”,过了片刻,有人靠近的说着。

    “斩!”,薛远就令着,丢下令箭。

    顿时,五个人拉上去,按在了刑桩上,五把厚背大刀举起落下”“噗噗”,利器砍断骨肉的闷响让人毛骨悚然”下一刻,五颗人头落下,在地上滚来滚去。

    刽子手脸色有些发青,却站了起来,有人拖了出去,提着刀等待下一队死囚。

    后面,还有上百个麻木绝望的犯人,手臂被反缚,薛远这时,脸色有些发青,坐在正位,后面并排坐着郡里的几个官员。

    “下一批!”薛远铁青着脸。再次喝着,立刻有着士兵拖着犯人拉到刑桩上,有二个奋力挣扎着哭喊着,还有几个却是一脸麻木。

    但是无论是挣扎还是麻木,结果都一样”刽子手扬起大刀,人头滚地。

    渐渐的,整个观看的人群都沉默下来,一个个头颅落下,一具具尸体躺着,血流了满地,弥漫着腥气,不少人都脸色苍白。

    上百人,杀了一个时辰,到了最后,薛远都感觉到了恶心,但是硬是压了下来。

    当行刑完毕,薛远赶去太守府。

    这时太守府,就是王弘毅所在,薛远让太监禀告。

    片刻后,里面传命:“让薛远进来!”,薛远忙答应一声快步进了小厅。

    王弘毅表情还是很轻松,没有穿着冕服,只穿了件丝绸袍子,坐得很端正,显得随意,而张玉温却显得有些拘谨。

    见薛远进来,张玉温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薛远是王弘毅第一批老臣,现在虽然不算太得意,也是正六品官员,必须有这个礼节,不过在王弘毅面前就这样了。

    鼻远向王弘毅行礼,说着:,“臣的差使办下来了。

    “你验过没有?”,“这是验尸件,一百零七人,都斩了。”

    王弘毅接过瞟了一眼就撂在桌子上,说着:“有些人就是心怀侥”幸,或者不到黄河不死心,总觉得孤可欺这才是第一批,等汉中平定,还有一批人呢!”

    话说的平淡,却弥漫着血腥气。

    薛远心中一凛,就想起了蜀中那几个被重点监督的大族,现在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些家族已经死定了族灭。

    这时自鸣钟连撞,却是中午十一点,张玉温叹的说着:“主公说的是,主公神武英明,又率领大军前来,这些人还以为可以阻挡?此时此刻人头落地,却后悔来不及了,还是主公仁慈,依律的话,就不是诛一族,而是诛三族了。”

    “主公这番整顿,以刚柔相济为宗旨,使国体得以严肃,大治在乎明刑”仁政在乎薄赋,主公却是把握了要旨。”

    “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孤只是迫不得已!”王弘毅目光一闪,说着:“眼下局面,不杀不得威慑,不过这个不必多说了。”

    王弘毅吩咐的说着:“薛远,你坐,你还记得初次见孤时情况吗?”

    “臣当时潦倒之中,蒙主公赏识,才得以而进!”,薛远当然记得,躬身说着。

    今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多,王弘毅吩咐他不要站着,又坐下,只是凝神看着,只见薛远顶上,赤气浓郁,但是还有丝丝赤红气散失”金印模糊不清。

    当了一年府丞,还是没有突破到六品淡黄气,心中很是可惜。

    命格可以通过积累和机遇来改变,薛远是老臣”王弘毅一直记得这从龙之功,在等着薛远能改变着命格,以提拔上去。

    现在看来,这气运波动不稳,丝丝散失”每天都有一定失去,这实是可惜。

    若不是从龙之功,谁也不会让一个时不时出事的官

    不过,既然积累已经到了”那就寻找一个可能改变命格的契机。

    这一次攻下汉中,王弘毅觉得会对命格有一定的影响,所以就带上了他。

    王弘毅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会。

    可即便是他,也对此并无多少力量,好在只要舍得浪费,总能使命格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王弘毅放下了正事,拿出一个纸包,说着:“你们看。”,两人一齐看上去,原来是一个窝头,有面,有糠,还有干菜。

    “这是龙剑百姓的饭!”王弘毅平静一笑:“现在龙剑家家用这个饭。”

    见要说话,王弘毅摆了摆手:“孤不是矫情,只是想说,这龙剑地狭人多”而蜀中却有着大片空地,距离也不远。”,“你把南郊和成阳二郡的多余百姓,劝去蜀内开垦,这样一来,南郊和成阳二郡就空出了不少地,而蜀地又得了开垦,这是一举二得的事。”

    “但是好事往往变成坏事,这就要着具体办事的人方法了。”王弘毅吩咐的说着:“你原本在府丞任上,出了不少事,孤也掩盖不了,你就去掉府丞”担任这正七品宣德郎”我加你我的配剑一把”领兵一营,督办这事你可愿意?”,薛远连忙磕头:“臣领命!”,!~!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机会(下)

    随着应命,薛这顶上云气发甘变化,一颗金印,一把长剑隐隐浮现,赤气弥漫,却走到顶,不在波动。

    这事关系三四万户百姓的命运,一旦能办成,就能大大改善着蜀内和龙剑的情况。

    蜀内得到人口,进行开垦,元气大涨。

    而龙剑迁移出数万户,现有人口就可以获得一倍的土地,也是大有改善。

    这举成功,恩泽十数万,当然里面有不少难度,但是龙剑到成都附近,并不远,大家都知道里面繁荣,千里良田,执行起来还是有把握,又不是江南迁移到东北。

    这事对王弘毅现在来说,只是少有利益,但是对薛远就不同,让薛远办理这事,就是希望通过这事,让薛远突破命格,以后才可大用。

    王弘毅又吩咐说:“张玉温,你辅助之,办成这事!”

    “是!”张玉温应命着。

    王弘毅心中一定,张玉温本身很谨慎细致,又有气数,就算有缺漏,也能弥补上去了,这次薛远应该不成问题了。

    更加不要说赐了随身龙泉剑一把,领兵一营了。

    这是一片良苦用心,当然,如果薛远不理解,心怀不满,王弘毅会很失望,不过看情况,薛远恭谨应命,没有不满的情况,心中很是满意,说着:“既然这样,退下去吧!”,薛远和张玉温出乎门,才各自透了一口气。

    张玉温就笑着:“大人,主公待你真是用心良苦,还赐剑赐兵,你当了主官,我可是你的副手,怎么样,到你府上去沾点喜气吧?”,鼻远就笑着:“白天饮酒不好”晚上吧,我们去酒楼喝酒,并且促膝交谈。把这事商量着仔细。”,心里却反而松了口气,以前出了不少缺漏,自己也觉得懊恼,主公不处罚,自己也觉得难看,现在处罚明了,又委了重任,他是聪明人”立刻明白圣眷不衰,顿时反而神清气爽。

    说罢各自拱手告别,薛远先没有离开,换了一身七品官服,再回去。

    薛远出了太守门”一个轿夫迎上来扶他上轿,见他换了一身七品官服,不敢饶舌,规规矩矩问着:“老爷,去哪儿?”,薛远说着:“回去!”

    轿子就动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轿子一顿”停住了。

    薛远下了轿子”扫视了一下周围。

    眼前是一座大院,话说诛了一些家族,就有些住宅空出来,临时就居住着,大门口站着一个管家,还有自己的妻子。

    这时”迎接出来的人都呆住了。

    久在官场,哪有不知道规矩,眼见出去时六品官服,怎么回去后就是七品了?

    苦娘就有些颤抖,不过仔细一看,却见夫君容光焕发,神清气爽,又糊涂了。

    这一刻,后面几个人,望向薛远的目光,不再是畏惧和奉承,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片刻,醒悟过来,又起了心思。

    “请老爷进来,关上门。”见此,苦娘终于镇定了下来,扫了一眼众人,淡淡的吩咐的说着。

    虽然以前是贫贱,但现在,苦娘经过几年官太太,也养着出几分气质,这时命令着,让薛远走进大门,随后,大门被紧紧关上。

    而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才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便几乎传遍了附近。

    一回到房间里,苦娘就小心伺候着。

    薛远说着:“给弄些饭来,我中午还没有用呢!”,管家细语说着:“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回来呢!”,到了正厅,果然苦娘正在摆酒布菜,见丈夫进来了,行个礼,由于早已经准备,已经不一会儿,席面安置妥当。

    古代儒家讲究食不语寝不言,薛远夫妇先没有说话,薛远虽然监斩当时身体不适,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就没有多少影响,开始喝了起来。

    苦娘劝着酒,一面注意着他的神色,发觉他的确心里高兴,心里诧异。

    用毕,仆人过来收拾饭桌,薛远一挥手:“都下去吧。”,丫鬟仆人低着头悄悄退下,薛远这才笑了。

    苦娘原先有些担心,见薛远此刻表情,心中诧异,问着:“夫君,您怎么变成了七品了,却很开心的样子。”

    薛远笑着:“确实值得高兴……”,于是薛远将事情讲了一遍。

    “可是,毕竟贬了一品了啊!”,苦娘还是有些担心。

    薛远笑着:“你就不懂了,这当官,第一不是官品,是情分。和主君有着情分,那就是死罪可免,大罪化小,圣眷不衰。”,“其次是圣眷,圣眷是当官最看中的一点,但是比起情分就差些,可是几人能和主君结下情分呢?”,“再次才是功过,如果一个主君和臣子只有功过,那才叫祸福不测!”

    “我有着首批从龙之功,并且和主君白弄起家时结下了情分,汝就是最大资本,我当府丞时,*次出了问题,如果幸君什么也不惩罚,甚至继续提拔,这才不是好事一消耗了情分和圣眷了。”

    “你想想,假如你有亲戚或者手下犯了错,你看在情分上,饶了一次二次,还有第三次吗?”,“现在被惩罚,就不会消耗多少情分和圣眷,你看这事,赐随身龙泉剑,领兵一营,派张玉温,都是栽培,虽然也有些消耗,但是不大,如果我能办成这事,以后自然有着封赏。”,听了这话,苦娘恍然,行礼说着:“恭喜夫君。”

    太守府张攸之和虞良博继续在忙碌着。

    “这次平了龙剑的话,六司提拔一品,到正四品。”,王弘毅沉吟片刻,突然之间说着。

    张攸之和虞良博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听着。

    虞良博就凝视着王弘毅,王弘毅今年才二十一岁,却已经快完全占领整个蜀地了”真正是英雄,自古从没有这事。

    想了想,问着:“那要不要将六司提拔成六部?”,“不必,六部是正三品,孤没有称王的话,不设六部。”,张攸之这时起身,躬身说着:“主公,平了龙剑的话,就是全有古蜀之地,就算称蜀王”都是理所当然。”,王弘毅起身踱了几步,在窗前站住,隔着窗望着外面,说着:“蜀国公已经尽得蜀地之制了,此时称王不适宜。”

    实际上在王弘毅的心中,第一就是称王实在太吸引人注意,此时还没有到称王的时候。

    其次就是气运还不足。

    又说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高筑墙实际上指建立一个强大而巩固的根据地。

    广积粮,王弘毅占据的蜀地是天府之国,但几十年战乱,人口损失大半,现在加上龙剑”也不过一百五十万!

    开垦荒地安抚百姓”要使人心安定,必有三年丰收才可。

    缓称王,却是减少额外注意,两人琢磨着,心里越琢磨越是佩服”起身行礼:“主公有此大策,何愁大业不成?”,这时”下午,突然之间云遮日暗,一阵风带着潮湿的雨意,凉凉吹来。

    幽幽的乌云覆盖着天空,低级官员连忙上去把窗关上。

    就算这样,片刻后,雨点就落下来了,王弘毅望着迷蒙雨景发了一会呆,回身说着:“去年平了成都,今年平了龙剑,整个蜀地加起来,算是垂正十五年是一年。”

    “要根基稳固,还要等到垂正十七年,到那时民心军心,以及大政就纯熟了。”,“但是不能什么都不作,等到那时,还必须边打边建,只是步骤要放慢一些。”

    “各级官员充实,上下梯级形成,制度要细致,我交给称们二件事。”,听到这里,张攸之和虞良博“啪”的跪下,说着:“臣等应命。”

    “第一件要作细致工作,多余的话不说,就是将蜀地打磨的铁桶一样,不过是轻徭薄赋百业生息赈急救贫开垦水利,虞良博,你要多用心。”

    “臣领命。

    “第二件事是取了武都后,可与陇西买马交易,注意不但要购买良马,更要积蓄马种,以备使用,这件事,张攸之你来办。”,“臣领命。”

    “夺了龙剑后,我趁此加赏,你们都晋升到正六品,还有,秘文阁要有出有进,九八品的官员,呆了一年左右,除了优秀者,都晋到正八品左右,去当县丞,以后人员流动形成制度。”王弘毅吩咐的说着。

    这实际上就是快速提拔的程序。

    这时,雨点噼啪而下,将道路润得潮滑明亮,修砌整洁的石阶上布满新苔,王弘突然之间冷笑:“汉中钟文道,既然不肯归降,想抗拒我军,我等看着他是什么下场!”,这话没头没脑,冷淡里透着杀意,两人又是迷惑,又是心惊一派去汉中的使者还没有回来,怎么知道这事不成?

    “大军已经修整三日,可以了,令明日一早,孤就率军汉中。”,王弘毅站住了脚,并不解释自己从气运看出这劝降的事不成。

    雨水噼啪而下,远处宛然一幅画。

    “钟文道甚有贤名,本想招揽重用,不想却是白费功夫,孤是看破了,第一汉中是大城,第二连接着秦地,钟文道因此有些异心,许多事只能尽人事,既然他不肯,那孤也只有兴兵诛灭了!”

    张攸之听了点头叹着:“自古出了真主,唯有顺从才为俊杰,我听钟文道安抚百姓治理军队都有一手,但是违抗真命就是万劫不复。”,虞良博也叹的说着:“确是这个道理,主上不必为他可惜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兵(上)

    太阳的光辉,映在了千里的平原上,下面是三百骑的骑兵,在原野上奔驰着。

    一只雄鹰在天空中盘旋着,飞的很快,高高低低,速度惊人。

    它矫健的身姿,真如空中王者,雄风煞人,看起来好不自在!

    白云在其周围飘荡,阵阵鹰鸣,响亮,清脆。

    “呜……”,这时,一声怪异的呼哨声,在地面响起,仿佛是掌着纸鸢之人突然收线,天之王者低头高贵头颅,俯冲而下,在养鹰人手中乖巧的收起双翅。

    “这就是你家主人要献给本帅的猎鹰?”,骑兵停下,中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将马缰绳交给身旁侍从,走过去看那人手中的变的乖巧的猎鹰,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对这礼物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养鹰人恭敬说着:“回大帅的话,小的主人知道大帅您喜好狩猎,只是身边一直缺少一只猎鹰,故从深山寻来这鹰,好生调教了,送与您解闷。

    “这再是深山里抓来?”

    “大帅,这鹰正是从深山里抓来的幼鹰。”,见郭文通目光落到猎鹰身上,忙解释说着:“别看它看起来凶恶,其实已被调教的收了野性,最是听hua,您只需养上一阵子,能〖自〗由驱使它了。”,听到这话,郭文通却皱起眉来。

    锐利的目光在看似威猛的大鹰身上上下转了一圈,半晌后说着:“称,这就让它再飞上去,本帅到底要看一看,它这东西是否配得让本帅来养它!”,“是,大帅!”

    养鹰人心下欢喜,一抖手,同时发出指令”猎鹰得到命令后,再次集开翅膀,向着高空飞去。

    郭文通站在地面上,抬头看着这一幕,一双略有些下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嘲讽:“张成,取本帅的弓箭来。”

    旁一个护卫听得吩咐,忙紧走几步,将手中一只雕hua大弓递了过去。

    这只大弓看起来极是威风,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一把好弓”由上好材料所做,若非不能达到双臂三百斤力量者,根本就拉不开它。

    在郭文通手里,却根本费不了多少力气,将其一把扯开。

    拉弓”搭箭,瞄准!

    咻一啪!

    随着一声脆响,天上那只正飞翔着的猎鹰直接坠下来,扑通一声,栽落在地。

    有士兵跑过去,将鹰提起来”众人这方看见”一只箭正穿在那鹰的脖子上。

    “大帅不愧是神射手!”立刻有侍从在旁边叫好。

    站在郭文通身旁的一个文官”更是捋着短须,微笑点头。

    郭文通哈哈大笑,将弓扔给侍从,走到那养鹰人面前。

    “你这鹰不过是徒有其表,连本帅的一箭都躲不过去,算什么好鹰?”

    养鹰人早吓的面如土灰,连话都说不出了。生怕郭文通兴致不减,连他一同当成靶子射了。

    本来还欲说,见对方这副模样,郭文通懒的再理会。

    “主公真是好箭法!”这时,短须白面文官走过来,口中赞叹的说着。

    郭文通让侍从将自己坐骑牵过来,拍了拍马头:“这不算什么,哪个武将出身,不会上几手?要本帅说,怀远你身体不好,多出来狩猎,跑跑马,没亏吃。”

    “臣的身体还经的住,只是跑跑马倒没什么,若是因玩物丧志,而耽误了主公的事情,那臣就要以死谢罪了。”,“你呀,好个常怀远,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呢!”,郭文通摇头笑的说着:“放心好了,本帅再猎上几只野味,就立马回去。”

    听郭文通这么说,常怀远微笑着,不再言语。

    “这里怕是没什么猎物了,去那边吧。”郭文通看看周围,说着。

    “还有给他些银子,那只鹰,就算是本帅买下了。莫让人说本帅不通情理。”看也不看那个已经吓的脸色发白的养鹰人,郭文通翻身上马。

    “这样鹰,也敢拿来糊弄我家大帅?你脑袋还想不想要了?你家主人还想不想要命了?给你这银子,立马走人!”,将一块银子掷于地上,护卫斥骂着。

    “主公,那猎鹰不好吗?”跟在郭文通一同出来狩猎的谋士常怀远也上马跟上去,他适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问着。

    “鹰的确不错,只可惜被人养呆了。”,郭文通骑在马上,不屑的的说着:“真正的猎鹰,应是长于苍穹,在这等妇人一样的人手里,能养出什么野性来?若是鹰没了野性,又怎配的上这苍穹王者之名?”

    “原来如此,臣受教了。”常怀远笑着说着:“主公胸襟与抱负,只从这鹰之说,可见出分晓来。”

    他的马术不错,跟郭文通几乎并肩而行也不算费,只不讨,看似并排而行,实要略略后错着一此位罾。

    “你这家伙,又来说这些话糊弄本帅。”郭文通轻笑着,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神色,显然,常怀远的话,让他深以为然。

    “咦?”前面草丛中,忽然有动物跑过。郭文通猛地勒住坐骑,拉弓,搭箭,将箭射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前面跑过的一只野鸡,被射个正着。

    “许久不曾食这兔肉了,今日倒走出来的凑巧,一连射中七八只。”,郭文通嘴上这样说着,实对今日的狩猎结果不甚满意:“怀远啊,一会你们把这兔肉分了,留一只给本帅就可以了。”

    “是,主公。”常怀远笑的说着。

    其实,根本不用常怀远动手,早有人动手了。

    跟着郭文通出来狩猎的侍从护卫有三百人,说是大家分一分,不过是几个亲将,以及常怀远有份。

    接过一只分给自己的肥硕野鸡,常怀远笑着:“今日是托主公的福,方有这等野味食用。若是让臣自己来捕,怕是十天也捕不到一只。”,“这可未必,你们文人笔能杀人,口能杀人,几只野鸡,还能难倒你这足智多谋之人不成?”郭文通却是说着,让常怀远心中一凛。

    夹帅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于英武,不亲近文人,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又忙碌一阵,不见有其它猎物出现,郭文通兴趣大减,打道回府。

    一回到府邸,管家跑过来,等候吩咐。

    郭文通将猎物扔给管家:“照上次的方法,给本帅好生盹了,本帅晚膳要就着之下酒。”

    “请主人放心,小的这吩咐灶上给您盹了它。”管家捧着肥大的野鸡,就要下去。

    “对了,主人,有一事,小的要禀报您。就在大概半个时辰前,秦大人来过府上,说是有事情要求见您,知道您不在离开了。”管家忽然想起一事,转回身,恭敬的向郭文通说着。

    “秦义?”,此人是郭文通心腹,前几日,刚派他出去办事,想必是办妥当回来了。

    郭文通思索片刻,说着:“他再来,就带他直接来见本帅。”

    “是,主人。”管家应声,退了下去。

    天黑之前,秦义果然再次到来,并被人直接带到郭文通所在的小hua厅。

    “臣秦义,见过主公。”,一进小hua厅,秦义立刻向郭文通行礼。

    不同于文官的文弱、武将的彪勇,此人气质偏向于干练。

    郭文通坐在主座上,手里捧着一盏白玉杯,正表情平静的品着茶,见他拜下去,这方淡淡的说着:“起来吧,你这次来找本帅,可是事情有结果了?”,“主公,臣已调查清楚,是特来向主公您禀报。”秦义直起身,头还是低下一些,向着上面说着。

    郭文通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小口清茶,将杯盏放于一旁:“那就说吧。”

    郭文通和其他与他身份相当者一样,家中妻妾不少,奴仆更是成群,但他向来做事很有分寸,在他做正事的时候,是绝不允许不相干的人干涉。

    秦义自是不用担心被外人听去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被郭文通问起,直接将自己探到的情况说了。

    “主公,您前几日交代给臣任务后,臣立即带人,连夜赶去了蜀地,也幸亏王弘毅留了几日,朝廷使者迟迟未归。”

    “臣找机会接触了朝廷特使,收买了其中一个随行侍从,从他。中,臣得知朝廷这次派使前往蜀地,为的是册封蜀国公王弘毅为秦王,并赏赐了关中地图。”

    “什么?”,郭文通听了这话,猛的站起,不过瞬间就知道自己失态了,仰起脸,有点自失的一笑,问着:“下面呢?王弘毅可接旨了?”,“没有,查实王弘毅拒绝了秦王封号,却接受了关中地图,重赏过特使,将他们一行人从蜀地赶了出去。”,“你是说,王弘毅拒绝了朝廷给予他的秦王封号,只接受了关中地图?”郭文通听完这番话,脸色变幻不定:“此事当真?”,“从使者队伍里,得到的消息是这些。”秦义回的说着。

    郭文通有些不放心,吩咐的说着:“秦义,此事非同小可,容不得半点疏忽,只是从朝廷特使听来的情报,还不足以让人相信,你这再派人到蜀地以及朝廷探查,查到确切消息了再报于本帅。”,“是,主公。”,秦义恭敬应声,又朝郭文通行了一礼,方退了出去。只留下郭文通一个人脸色凝重的靠坐在椅背上,想着事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兵(下)

    三日一早,突然降下一场小“雨来。

    街道上,路人渐少,车辆也是。

    大帅府门前,几个门卫站在门内,望着外面的雨,轻声聊着天。

    在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行过来。

    “来人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丢了大帅府的脸,少不得录了你们的皮。”,管家这时恰好走出来,正好望见那辆马车,立刻对门卫们说着。

    几个门卫连忙站的笔直,马车在门前停下来。

    车夫下车,打着油纸伞,接下来一人。

    “秦大人?”

    “李管家,你怎么在站在这里?”,秦义在仆人举伞护送下,来至石阶上,望着站在里面的李管家,问着。

    李管家虽是仆人,却跟子大帅一家三代了,不可怠慢。

    李管家笑的说着:“这天气府里事情不多,出来透透气,倒是秦大人,这种天气,还出来办事?可是来见大帅?”,“正是!”,秦义说着:“还请你带我过去求见。”

    “这是自然,请秦大人随小的来。”,管家说完,又对几个门卫说:“你们几个,在这里好生做事,若是再偷懒,小心你们的皮。”,“请管家放心,小的们再也不敢了。”门卫们忙说着。

    “秦大人家冲秦义说。

    秦义点头,跟责管家向府内走去。

    大帅府,自是不比普通官员府邸,各种亭楼殿阁自不必说”从大门进去,一条走廊是直连着后面院落,为的是下雪下雨时,府中主人能走的舒服。

    走在长廊中”外面雨水淅沥,秦义和管家却不用理会。

    对这点设计,秦义很是赞叹,不过,此时的他,心中有事,很快又沉默不语。

    秦义此次求见郭文通,同时带来,还有前两日从蜀地得来的情报。

    这些情报自然不是太过直接的那种,王弘毅这等人物”是根本不可能在其身边安插进探子。

    从繁琐琐碎的情报中,提炼有用内容,报与大帅知晓,这方是秦义的责任。

    “大帅现下正与常先生在小hua厅喝茶,秦大人在这里稍等一会,小的这就帮您去说一声。”管家带着秦义一直来至hua厅外,在快到地方时,二人停了下来,管家向秦义轻声解释说。

    秦义当然知道常怀远和主公是多年交情,感情不比寻常君臣,听管家这样说”丝毫没有露出不满来”脸上带着笑”说:“那就有劳了。”,“好说,好说。”管家说着,向着hua厅那边走去。

    小hua厅内,郭文通与谋士常怀远”手捧着杯盏,正在优雅品茶。淡淡茶香”混合着一旁点着的香,让人迷在其中,淡淡沉醉。

    小hua厅内并无仆人服侍,平时也就罢了,郭文通与谋士说事时,大多会涉及一些军情要事,被仆人听去了,自是不妥。

    鲜果茶点,已是备的甚齐,是有缺向外面喊一声,自会有人来添增。

    小hua厅内,二人边品着茶,边谈着事情,谈着谈着,谈到王弘毅这件事情上来。

    “怀远,依你来看,事情当真如此,朝廷到底是报着何种目的?”,郭文通早将朝廷天使传旨的事情与常怀远讲了,现下正思索着这事情,自是要问一问这位谋士的意见。

    常怀远放下杯盏,抬手习惯性的捋着自己那把胡须,淡淡的说着:“朝廷的用意,是不难猜测。现在的朝廷已是名存实亡,魏越自立为吴王,野心之大,普天之下,是寻常百姓,也是知晓。”

    “在这情形下,魏越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要想分散天下注意,祸水东引,这一招,显然是十分管用。”,这是将魏越用意猜了个透彻。

    “王弘毅果真不接受这秦王呢?”,郭文通问着:“魏越岂不是无法如意?”

    “不然,不然。王弘毅不接受这秦王封号,其它人未必也会如此,名正言顺的公侯甚至王号,和自封自是不同。”常怀远叹的说着:“此计,足可将这天下的浑水搅的更混些,到时天下藩镇战争四起,哪里还有人去顾及他?”,“这是阳谋,明知用意,却不得不按他的意思去做。我们不去做,别人未必不会心动,这乱世,就算是自保,也是需费一番工夫。”

    “魏越此人,能用出此计,就算不是是他所想,也说明他手下有大才,此人实是不可小视……”,闻听此言,郭文通脸色阴沉的说着。

    常怀远笑了笑,带着些安抚意味说:“主公又何必忧虑?吴越这几年内,不会太平,五大藩镇联合攻魏,就算魏越胜了,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实力。”,“现在魏越自顾不暇,更隔了几个州,除了借刀杀人,祸水东引,对主公的秦川影响不大?再过两年,魏越的实力稳固,主公您经讨这二年,又何尝不是实力大增?

    “怀远说的极是,到时形式还未曾可知!”郭文通闻听这番话,立刻转忧为喜。

    常怀远接着说着:“现下最要紧,是确定蜀地的王弘毅的意图,看他到底是欲攻龙剑,再夺荆州,还是有意染指关中……”,“恩,怀远此言甚是。”,郭文通点头称是。

    在这时,小hua厅外有侍从朗声禀报:“主上,管家带秦大人在外求见。”,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了。

    郭文通与常怀远互相对视一眼,郭文通提高嗓音,说:“让秦义进来……”

    “是,主上。”侍从退下。

    不一会,秦义从外面步进来。

    “臣秦义,见过主公。”,一进来,他立刻下跪拜的说着。

    郭文通急着了解情况,马上说着:“免礼。”

    “谢主公。”秦义恭敬谢恩,站起来。

    秦义直起身后,又向旁边常怀远行礼:“常先生。”

    常怀远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说吧,事情如何?”郭文通坐在主座上,冲下面问着。

    秦义禀告的说着:“启禀主公,臣已探察清楚,王弘毅的确是只收下关中地图,拒绝了秦王的封号,不过现在南郊和成阳二郡投降,锦竹关、剑阁、阳平关都落到蜀国公手中。”,将这次探察好消息,报与郭文通知晓。

    待秦义退下,郭文通皱眉说着:“实是想不到,王弘毅拒绝了朝廷册封。”,“此人向来有大野心,必是不想被朝廷束缚。”,常怀远评的说着。

    郭文通只是哼的一笑。

    普天之下,又有哪个藩镇之主是没有野心?有机会,谁不想坐上至尊宝座?

    “王弘毅虽拒绝了王号,却留下了关中地图,用意让人不好推测了。”,常怀远摸着胡须,接着说着。

    郭文通也是这样想,说着:“王弘毅能在几年内,平定蜀地大半领地,本领和计谋,的确不可小视。本帅怀疑,王弘毅此举是诡计。”

    “主公是说,他接下来,会有大举动?”常怀远点点头,认同了郭文通的推测。“接下来,他定会攻下汉中,得龙剑后,蜀地在其掌握之中,下面他会做什么,实是让人猜不出来。”

    郭文通说着:“拒绝秦王封号,走向我,甚至向秦川表示不染指关中,以免影响了战略,也是不想接受封号,多了一层关系!”,常怀远听罢集头。

    郭文通继续说:“可虽是拒绝了秦王封号,却还是接受了关中地图,到底他对秦川是否有企图,从这事上,实是难以看出来。”

    “接受关中地图,显露对关中有意,可真的有意,以王弘毅才智,又怎会如此轻易将此想法显露出来?”

    “可是他料到外人这般猜测,反其道而行之,真的是接下来打算取关中,这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想来想去,却发现,王弘毅下面做出任何举动,都有着道理。

    郭文通叹的说着:“这样一来,真真假假,让人实是难以猜出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是攻下龙剑后,欲取荆州,还是直接入秦川,取我汉中,让人料不到,此事,还真是让人无奈。”

    “大帅,您打算接下来如何应对?”,常怀远问着。

    郭文通沉默一会,说着:“虽然猜不出王弘毅〖真〗实用意,但实际上选择还是一样,本帅已下定决心,即刻起兵,攻打粱川郡。”,“攻打粱川郡?”,“正是,为防止王弘毅以诡计迷惑本帅,欲夺本帅的秦川,本帅要先下手为强,将汉中进入秦川关口掌握在手中。”

    “就算对方目的在于荆州,本帅一统秦地,也是早晚的事。”,说到这里,郭文通露出冷笑来:“当然,若是王弘毅无能,迟迟没有攻下汉中,到时本帅也好谋划小,掌握了这个蜀中门户,毕竟蜀地是掌握了秦川后的下一步目标。”

    “金陵,魏越一旦将吴越统一,势必会夺荆州。荆州离此地并不算远,掌握了汉中,就可自上庸而下,本帅将秦川平定,到时,或许能坐拥渔翁之利也未可知。”

    “主公说的不错,汉中关系甚大,谁能获得汉中,就可影响蜀地、关中、荆州,唯一可惜的是,南郊和成阳二郡投降,锦竹关、剑阁、阳平关都落到蜀国公手中,现在先机在于王弘毅。”常怀远说着。

    “你说的没有错,不过真的这样,本帅也只有死了这心,专心于关中一统了。”郭文通说着,立刻命人紧急动员,起兵三万,攻打粱川郡。!~!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汉中城(上)

    刚到八月”天气越发炎热。

    龙剑地域狭小”越向汉中走,等到了靠近汉中的区域,农田多起来,四万大军不必走山路狭道,变的畅快不少。

    高空远远向下看去,只见一队队的蜀兵向汉中方向而去,步骑交加,军容严整。

    “前面就到洛亭了。”王弘毅换上了战袍”战袍中”有着精心打造的薄甲穿在身上,就在这时,远处一骑过来:“报,前去汉中的使者,正回到洛亭,求见主公。”

    “传他过来,去,张攸之、虞良博、薛远、张玉温叫过来。”王弘毅吩咐的说着:“大军进行前进,唯羽林军暂停。”

    “是!”,此时,薛远和张玉温二人正在前面骑马闲谈。

    薛远身为正七品宣德鼻,领兵一营,官职降了一级,往日一些对他谦卑有加的人已有些改了态度”薛远本身却心情不错。

    张玉温知道这次事情,是王弘毅要给他们机会立功,自然随行。

    “大人,越向龙剑这边走,越觉得狭小”果主公所说,这里能耕种的土地太少”真是苦了这些百姓。”骑在马上,和薛远并排而行,张玉温颇为感慨的说着。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营士兵,骑马而行”穿着薄甲,甚为威风。

    张玉温和薛远是文人出身,骑马而行已算不错,再穿上甲胄,那赶不得路。因此”他们只是穿着各自官服跟在队伍之中。

    鼻远听着张玉温的话,点点头:“主公此举泽惠数万人,实是一大善事。令我二人督办四郡,你我定要将事情办的稳妥不负主公期望。”,和张玉温还有些不同,可以说,这次任务,是薛远一次机会。

    这次事办不成,再大恩宠都会削去不少”王弘毅会对他会很失望,就是他自己,也必会一蹶不振。

    二人正说着,一个侍卫骑马赶上来。

    “薛大人,张大人主上叫你们过去。”

    “走吧,主公见你我过去”戒许是有事要说。”薛远说着加快行去。

    张玉温点头,随后跟了上去。

    行出不远,看见一面巨大的赤旗。

    洛亭实际上就是一处据点,羽林军停止了脚步,旗帜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身着纸甲蜀兵,闪亮的武器在阳光的射映下发出寒光。

    巨大的主旗下,见得了王弘毅,王弘毅身旁张攸之和虞良博已经在派去汉中的使者孙杰行礼正在告诉:“臣有罪,无能劝降,却被驱赶了出去。

    张攸之和虞良博听了这话”不由微微变色想起了王弘毅的预知,心中又是狐疑又是佩服。

    王弘毅沉吟良久,出声说着:“这是钟文道自绝于我,汝何罪之有,下去休息吧!”,“主公,钟文道拒绝我方不过一日,他怎么都想不到,我军已经到了洛亭,可以打个措手不及。”,虞良博细细的眼睛闪烁着光,说着。

    “临之于堂堂正正之师!”王弘毅望着远处不断大军过去,徐徐吐气说着:“孤不想速决,想看看郭文通到底是什么想法!”,张攸之一笑,说着:“郭文通虽得四郡,可全军不过三万五,能起兵三万就了不得,再说攻打粱川郡也要疲惫折损,到时候自然看出心意。”,王弘毅一笑,眸子幽黑。

    薛远和张玉温这时,与王弘毅行在一处,只是略后错着一些距离,听着说话。

    “薛远,看到你很有精神,孤很欣慰。”看着眼前精神的薛远,王弘毅淡淡的说着。

    “以后不仅是二郡,四郡都要办理,将十万百姓,交与你二人手中,此事非同小可,你二人要办妥此事,要越快越好。”

    “再过凡月,将迎来寒冬季节,往年龙剑几郡少不得要饿死冻死一些百姓”今年,孤收了这四郡”要为他们着想。年底前,这四郡多出的百姓,要迁出来,有房有田,并且配合地方开垦出来,把冬小麦种下,此事你二人可有信心?”,“臣定会竭尽全力去办。”薛远认真回答的说着。

    薛远打包票,王弘毅就要犯嘀咕,可薛远这回答,王弘毅放下心来。

    张玉温在薛远之后,同样这般表态。

    “这样好。”二人的应对,让王弘毅很是满意。

    “洛亭是分界线,前面就是汉中地了,你们两个不必送了,就此暂且别过,孤等你好消息。”,“臣等预祝主公此去汉中,旗开得胜,大获而归。”薛远、张玉、温说着。

    王弘毅哈哈一笑,继续吩咐着:“进军。”

    薛远和张玉温带着一营士兵,与王弘毅大军分开,开始考察着成阳郡地理和人口。

    大军再行,就步入了汉中地界。

    汉中,郡城,太守府“主公,大事不妙了!”李鹤气喘吁吁冲外面直冲进书房。

    “李鹤,何事如此慌张,直接从外面跑进来了?平日里,你这厮不是最看重仪态吗。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真是狼狈!”,书房内,一身儒雅装的钟文道抬起头,微笑着说。

    李鹤与他是表兄弟,在家里,来的很是随意。

    钟文道其人风度翩翩,说话办事上,总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李鹤苦笑道:“主公,您就别取笑臣了”臣刚得了一个消息,急忙过来向您禀报。”

    “哦?何事让你如此慌乱?”,钟文道敛住笑,问着。

    “臣刚收到情报,说是蜀国公王弘毅率领四万大军”从成阳郡出发,朝着汉中而来。现在走过洛亭,离汉中城已是不远了。”李鹤脸色微白的说着。

    “……早料到王弘毅会带人来攻打我的汉中。只是未想到,他会来的如此之快。按我的估计”待他派来的特使回去,要再有几日,他才会发难”没想到这样快就来了。”钟文道一惊”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几圈,说着。

    “主公,看这样子,我们拒绝使者的时候,就已经出兵了,实是狼子野心!”,李鹤咬牙切齿的说着。

    钟文道吩咐:“李鹤,你这出去,让城中有品级的官员,都到我这里来,商量一下如何守城的事。”

    “是,主公。”李鹤得到了命令,匆匆走了出去。

    “来的倒是甚快,看来要早些通个消息。”钟文道自言自语的说着。

    说罢”走到书桌前”提起笔来,刷刷刷”写了一封书信。

    将书信密封好后,叫来一名心腹,吩咐:“你带上几个人,骑上最快的马”赶紧前往秦川”务必要将此信”交到郭大将军手上。”

    “微”待那人出去,钟文道坐回到椅子上,吐了一口气。

    郭文通崛起秦川,根基深厚”实际上几代人都和周围暗通信息,钟文道早就有约定”一旦郭文通势力延伸到这里,立刻出降。

    “主公,您要臣找的人,如今都已到齐了,在议事厅侯着呢。”李鹤再次过来时,钟文道已是将事在脑海里理了一遍。

    听了李鹤的话,钟文道点点头:“一同过去吧。”

    “主公这样就过斟”,李鹤迟疑了一下”说着。

    钟文道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摇头苦笑”忘了自己还穿着便服”召集众官员议事,自是不能就穿着这样一身便服前去。

    “来人,取我的官服来。”钟文道顾不上理会李鹤,冲外面连忙喊着。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几个丫鬟从外面鱼贯而入,有的手里捧着官服,有的手里捧着鞋袜。

    在她们的小心服侍下,钟文道的官服很快穿戴妥当。

    “走吧。”整了整衣冠,钟文道对一旁等候的李鹤说。

    “是”主公。”李鹤这时候也没心情说些别的”跟在钟文道身旁,二人一同向议事厅走去。

    钟文道这里忙着安排防御事宜,这暂且不说,王弘毅那边,四万大军很快进入到汉中城的范围,来至汉中城下。

    四万大军,将汉中城围在其中。

    “主公,这是汉中城了。”随行将领,在王弘毅身边说着。

    “果然是一座大城。”站在数里之外”能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一座极大的城池。

    和以往攻打过的城池不同”此城显然要更高更大,几乎和成都相当。

    难怪钟文道不肯归顺,倚仗此城,怕是觉得无所畏惧了吧?

    王弘毅冷笑着。

    “先离城十里扎下营来,埋锅造饭,莫要让士兵们太过疲惫。”,王弘毅望着城池方向,命令的说着。

    “是,主公。”将领们领命令下去,在离城十里处安营扎寨。

    这些整顿下来,王弘毅在护卫保护下,又向前行了一段路,在大军中,仔细观察起眼前城池。

    离的近了,越发觉得这座城池高大威严”城墙厚重,所用岩石是青石”大门更是紧闭着,因得到大军到来消息,吊桥早已高高挂起”城池外面的沟渠处,水流湍急”引用着是活水。

    眼前这座汉中城,城大墙厚,就算有着霹雳车,只怕很难攻破。

    王弘毅望着眼前城池,心中是一惊,沉吟着。

    不过,这也符合着王弘毅的意图。

    用霹雳车hua费半个月时间,总能攻破,不急着攻打,就是好整余暇,要看看郭文通的反应和实力。

    若是郭文通反而有着袭击的心思,那就此开战也不错。

    郭文通可没有霹雳车,攻下一郡要折损一些,四万对二万五,王弘毅眸子幽黑,特殊情况的话,甚至有着必要时先斩秦龙的打算。

    知道历史,更大选择是荆州,并不意味着对郭文通退让。

    反正夺荆州不错,此时乘郭文通青黄不接时夺秦川也不错,胡人前来还有数年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汉中城(下)

    粱川郡郡城八月的粱川郡郡城还是很繁华。

    位于秦川到蜀中的要道,属于交通地域”粱川郡的郡城修的不错,前后左右共四个城门,修的高大坚固,一圈外城墙,又高又厚”用的石料”是特地从老远的地方运来,听说是寻常的投石机,难以将城墙轰破。

    郡城与前一个县城之间,隔着一条宽阔大河,河水湍急,一到八月,到了汛期,水位会上涨,水性尚好的船家,过河时候需小心谨慎。

    虽有着其他道路通向这里”多是商路,并不通向附近那几个郡”若是附近几郡心存不轨,他们想派兵过来讨伐粱都郡的话,需绕上一大圈方能抵达郡城城下,那是费时又费力,得不偿失。

    被隔在河对岸的隶属于粱,郡的县城、土地虽多却非粱川都的要紧之地,在紧急关头,丢了也是丢了,过后找机会再夺回来是。

    粱川郡城附近好田地多的很,光是附近这一片肥沃的良田足以让这里维持一段时间。

    总的来说,这是一块易守而难攻之地,在军事上,占的优势不是一点半点。

    平和的气候,以及山岭中一块平原的位置,使得来往于此地的商贾甚多。每年到这里进行贸易的商队,一拨又一拨。而城中更是有着不少店铺,每日迎来送往”生意都很是不错。随在郡城街上走上一圈,或许能碰上几个大富商出来闲逛。再不济,站在最繁华地段的街口,一辆辆载着货物的车从眼前经过,也能让人目不暇接。

    凭借着这些优势,在郭文通一连攻下四郡后,终是在粱川郡这里停下步伐。

    不光是因为四个郡已足够郭文通好生消化几年了”更因为梁川郡实在要算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可是这样一个郡,非无有弱点。

    “这消息可真?”这时,郡城东头的一座道观内,一位游方道人,正讶然问。

    在见过前来投奔自己的弟子后,他得到了一个惊人消息。

    显然,这消息让他脸色变的难看。

    道人本生的道骨仙风,这模样,没有道行都能糊弄些寻常百姓”更何况本身是有些道行”在当地停留时间不长”却也有些名气。

    也因此,道观的人对他是极为客气。

    观里的香火有多一半是他带来的,只这情分就不会亏待了他。

    可此时面庞上,已浮现出淡淡忧色。

    这道人的徒弟”年纪不大”大概十岁出头年纪,人却很机灵”平时素来好干净的一个人,现下的模样却是极为狼狈。

    一身脏兮兮的道袍裹在身上,头发是有些乱”若非还有些人模样”几乎要被人当成乞丐赶出去了。

    “师父”徒儿说的都是真的,您看看徒儿的胳膊,这是逃难时,被流箭射中”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小道童委屈的扯起袖子,将伤。露给自己师父看。

    虽敷上药剂已好的差不多了”但那刚结的疤,却是极为显眼。“若非是亲眼所见,徒儿又怎敢这么说呢?”,“这么说”郭文通的下一目标,是这郡城了?糟糕!这里可不比你之前去的那座小小县城,郡城真被大军围起来,是连只鸟也飞不出去!不成,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虽然方外之人,对方未必会注意到,可兵器无眼,真是攻城时被人误伤到,那得不偿失了。”道人脸色变幻不定,终是下定决心:“乖徒儿,此地不宜久留,你我二人这收拾收拾行李,赶紧离开这里吧。”

    “师父说的极是,就算是城池一时攻不下来,被困在一地,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儿。”道童显是被之前的事情吓的不轻”听师父这么一提,连连应声。

    二人本来行李不多,说走走。

    好在道人还有些同道情分”临走前,将得到的消息,告之此观的观主。

    观主听罢游方道士劝告后”只是淡淡一笑:“师兄实是多虑了”此城这几十年来,都很稳固,不曾被人攻下过,在这里住下,还有什么可担心?”,“而且此时已是八月,对岸的河水涨起”这里又没有水师,只要把沿途的船只和桥粱毁去,大军又如何渡得?等河水退去,再来攻打郡城,要等上一个月时日。谁又能有如此时间,在河对岸一直侯着?待他们一离开,太守派人再把失地收回来是。即他们再来,是如此拉锯不断。此地向来如此应敌,怕来做甚?”,对此,师徒二人是无言以对。又劝了几句,见对方并不在意,又想到这里不过是一普通道观,只要他们这样人等离开,想必不会引来危险。

    师徒二人放弃,随后告辞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粱川郡的高层,也接到了郭文通带兵来犯的消息。

    因已至汛期,河水上涨,寻常渡河可以,大军过河,那简直是做梦。

    太守增派了人手在城上守着,并且派人收集船只,城中的人并不知道,战争阴影,已一步步向这边靠近。

    “师父,您这是在做什么?”离粱川郡城已有段距离的大路上”一辆寻常马车,正不快不慢的向蜀地方向行去。

    赶车的是一个看起来甚是寻常的游方道人,被赶着拉车的那匹马甚是听话,道人一手牵着缰绳”一只手的手掌心里正捧着二只小小翠鸟。

    道童之前坐在车厢里,听到师父在前面嘀咕着什么,好奇的探出一只头来”看到的是这一幕。

    “此物是咱们师门传信之物,为师虽是外门弟子,这一手,却是会的。”说着”手向上一托,翠鸟展开翅膀,飞快离开。

    “为师一直在用此物,给师门送情报回去,此次,又要用上它了。”道士有些感慨的说着。

    “去吧。”手猛地向上一托”那只鸟儿立即飞起,向着远处飞去。

    “师父,既是给师门送信”用的两只翠鸟?而不是一只?”道童一直看着,此时间着,他有些好动,又学过些武艺,到底才是少年,耐着性子,等着师父回答。

    道人手里一扬鞭,抽打在马匹身上,车速立刻快了不少。

    道士说:“为师送出的情报,有着两份,一份送回师门,呈交给师门前辈来看。一份,是送给两位内门师兄知晓。”

    “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啊?”道童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转而问起二人下面去处来。

    “兵荒马乱,哪里都来的并不安生,去蜀地,那里刚刚被蜀国公平定下来,住上几年,应该不成问题。”作为在游历中的隐门外门弟子来说,蜀地算是最安全之所了。

    “蜀地”随着马车渐行渐远,他们的说话声,是渐渐飘散开来。直到不再传来。

    此时,王弘毅的四万大军,已将汉中城团团围住。

    安下营的当天下午,随军的十三司的人员来求见。

    “请他进帐。”王弘毅随后召见了十三司的人员。

    从十三司的人员口中,王弘毅得知,郭文通已然出兵攻打粱川郡。

    王弘毅听了这消息,先是不语。

    这时代,古代营地,不远处山色晦阴幽暗,王弘毅度步,许久才说着:“粱川郡的情况,关系着汉中我军的进度,要随时注意,报上来记录一这是大政,不是寻常细务,你们要着意留心。”

    十三司的人员略一怔,忙躬身应“是”!

    王弘毅吩咐他们离开,片刻后,又吩咐:“传孤命令,用霹雳车攻打城墙”徐徐消磨就是,大军不必亲上!”

    “诺。”

    军令如山,霹雳车推向前”在城前摆上,随着一声命令,巨石被投出。

    听着远处轰隆声,在营帐内的王弘毅不以为意,思考又转向了荆州。

    “不知水师方面,张范直和邢大海领着去荆州,情况怎么样了,而吕肃海又有没有脱颖而出?”

    对于吕肃海,他印象深刻,这是可以进入第一流大将的人才,就是现在稍微年轻了一些,还需磨练。

    此时,长江江面上,一队战船正徐徐往上游驶去,只见这战船上到处都是火焰和战斗的痕迹,甲板经过清洗,四处还是依稀可见血迹。

    张范直和邢大海站在旗舰的顶楼,强烈的江风将旗帜吹的猎猎作响。

    张范直脸上表情带着喜色,这是第三次掠夺了,掠夺了大量货物,这些货物只要回去”就可卖给蜀地的官商,比正经商人低些,却也有一半赏赐下来。

    这些钱也不单单是抚恤,更多的是建造新船,招募士兵,安排家人,以扩大规模。

    现在舰队的上限是三都一万人,可现在加起来,才七千人。

    并且有些人是必须淘汰掉”而且当水贼也不容易,现在荆州围剿甚急,虽说现在战船都是坚厚大船”可一旦充当海盗,刀兵风浪无情”还是折损了一些弟兄。

    当然”这也训练了水师,张范直有信心,这些经过训练和实战考验的水兵,以后可以和荆州水师抗衡。

    正想着,此时,一将突地上来。

    这将穿着皮甲,满是英气,仔细一看,年纪不大,正是吕肃海。

    吕肃海年少英武,敢于作战,运气也不错,屡立战功,上次更是独力杀了讨伐军的一将,按照蜀制,只怕要提拔了。

    可是这样年轻就当营正,再提拔不就是副卫将?

    这也太快了些吧?

    张范直对这个问题,有些头疼。!~!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对比(上)

    “轰隆!”巨大的响声,从巨石与城墙的撞击之处传来,这一撞击声极大,简直是震人耳膜。

    尚算干净的空气,顿时变的混浊起来。

    城上的守军先是觉得身体一震,大量粉尘扑入离的近的一些守军鼻腔中,呛的他们连声干咳。

    连他们的眼睛,是一时看不清周围情形来。

    落下来的大石“砰”的一声落在附近的地面上,并且于地面之上滚了好几滚,终是不再动弹。

    因王弘毅的大军离此地尚远,并未有任何蜀军被巨石误伤。

    “看来,所谓的城墙坚固,也不过如此。”王弘毅望着传言中,丝毫不惧投石机轰击的厚重城墙,低语着说着。

    只见坚固的城墙上,被巨石砸过那块,出现一个坑洼,裂纹处更是“劈啪”的向下掉着粉尘。

    刚才的一击,显是给城墙造成了损坏,尘石飞溅后,已有一些守城士兵向后退去。

    因为他们发现,保护着汉中郡城的这道厚重城墙,并不像城上守军想的一样,真的丝毫无损。

    “主公,是否继续投石?”第一轮投石,投石手在那边等候着接下来的命令,王弘毅身边,一员将领催马过来,询问着说。

    这时,汉中城中,有着官员驱使着百姓,开始修补——这是由于没有同时发出攻击的命令,导致汉中有着这机会。

    “继续。”王弘毅骑在马上,望着面前的一幕,平静的说着,对于霹雳车的攻击,他控制的很严格,并没有一举攻破的意思。

    “诺。”将领应声而去,随后,又一轮轰击开始。

    “真想不到,蜀军有能轰击到城墙的巨石!”城墙上,一员守将脸色凝重的说着。

    寻常投石机无法轰破汉中郡城的城墙,不仅仅因为这道城墙建的厚重,所用石料坚固,更因为城外修的沟渠很宽,从城外向城墙处投石,一般投石机,根本无法将石头轰落到城墙上。

    “能将巨石轰落到城墙上,虽因距离过远,力道不足,次数多了,还是隐患。”这守将冷冷的看着还冒着烟土的坑洼,转过身来,目光扫过身后一个队正,对其吩咐:“你速速将这里情况,报与大人知晓。”

    “诺。”这人轰然而应,沿着道路往后而去。

    下属离开,守将继续凝视远处。

    只见四万蜀军围在城外,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仿佛无有尽头一般。

    轰隆!这一石落到守将附近城墙上,吓的周围士兵忙向后退去。

    “将军,您还是后退些吧。”有人劝的说着。

    这员守将摇摇手,继续站在那里。眼见着这块巨石,落地后直接滚落到护城河旁,竟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河水虽然湍急,但偌大一块巨石落下去,并未被水流冲走。

    这是一块,再多些石头落入护城河中,这护城河的作用也荡然无存了。

    “难道蜀军打的不仅是轰破城墙入城的主意?”思这一点,守将忽地一惊。

    蜀军打的何等主意,守将如何猜想,这不重要。

    巨石继续轰击着城池。

    每一石,都使着城墙尘石飞溅,因无王弘毅的命令,大军并没有进攻。

    这一声声的轰击声,却让城中百姓惴惴不安。

    同时不安,还有滞留在此的外地商贾。

    汉中郡城中,此时,就是蒙在鼓里的百姓,都已知晓大军攻城之事。

    来繁华的街道上,行人锐减。

    不过,商铺酒楼内,却有不少人在。

    即就是有大军攻城,入城后,只要不是闲逛在街上,就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呆在商铺酒楼里不安全的话,那呆在自己家中也未必就能太平无事。

    众多滞留此地的客商,除了酒楼客栈,实是无处可去。一时之间,各酒楼之内,倒是热闹不减。

    “听说蜀军数万大军围在了汉中城下,这样围下去,何时是个头啊?我带的这批货物,耽搁久了,可是要大赔一笔!”离城门稍近些的酒楼,里面客人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轰击声响,本来安定的心,这时候又不安起来,酒楼大门早就封闭上,只一楼二楼的客人,在里面议论纷纷。

    有人听说过蜀军威名,这时,将听来的传闻,与周围人说了。

    结果,引来更多唏嘘。

    “没想到,蜀国公数年时间,就平定东西益州,这样的人,实在不得了!”有人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这蜀军大举攻城,汉中郡城未必能守的住啊!”

    话刚说完,就被一人冷嗤一声:“了得又如何?钟太守难道就比不得他?太守的恩义,你忘了不成?莫要涨他人威风,灭了咱们锐气!”

    “话不是这样说,太守的恩义是对汉中子弟,可我们是汉中人吗?我们只是商人,不是这地的子民。”

    “四万大军在城外围着,也不见咱们汉中出城去迎战,只是在城中守着,何时是尽头?城中的粮食,总有个食尽的时候吧?”

    “外面大军有粮食供给,我被围在城中,可有供给?城中守军可有供给进来?就是这些不成问题,一声又一声,你们总该能听到吧?那可是投石机啊!就是这城墙再坚固,一下两下,砸不坏,这十下百下,可禁受的住?”

    “再说,还是这句话,太守是汉中的太守,不是我们的太守,我们这些外地客商,是被困在城中,别管谁得了此城,只要把城门大开,放我等出去就成!”

    “就是就是!”面对这声,大多数客商表示赞同。

    人性自私一面,在这时展露无疑。

    钟文道平日对百姓颇多安抚,民间口碑很不错,甚至恩泽旅商,可在这时,除了姓还有部分坚持对抗,大部分旅商,想的最多是自己的安危和货物,这场兵祸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就算有少部分支持太守的旅商声音,对钟文道有着信心,在大众声音下,很快就被淹没下来。

    “你们听,这一声一声,简直和山崩了一般,听的我这心里直发慌。”一个身材肥硕的商人站起来,对周围人说:“各位兄弟,大家都被困在这里,也算是我等的缘分,你们中间有知道些细底,倒,这蜀军攻城后,真的攻进来了,如何对待我们啊!”

    “我带商队去的多是关中,蜀地可是从未去过,听说蜀军每到一地,都会杀不少人,到底传闻是真是假?”

    听他这一问,事关自家安危,旁边的人,耳朵竖起来。

    别说,酒楼里还真有对蜀军有些了解几个经常往返于蜀地的商贾。

    听那商人问起,这几人有意卖弄,其中一人就冷嗤说着:“每到一地,都会杀不少人,这话不假。”

    这话一落,在旅店中的旅商,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别忙,别怕,不过杀的都是顽固抵抗而不降,对普通百姓谈不上秋毫无犯,也是军纪森严,真说起军纪,蜀军是我见过的最好了。”

    “当然要是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总之全看守将了。守将真守的住城也成。守将献城投降迎蜀军进城来也成。最后激战后攻入城来,这城中少不得要见些血。”

    闻听这番话,气氛一时沉重起来。

    这时,太守钟文道正在府内的书房中练着字,似乎对外面的四万蜀军并不在意。

    只不过,时不时会传过来的军报,还是显示出,他注意力还是放在军务上。

    “蜀军只是一味的用巨石轰击城墙,并未展开攻击?”将送进来的情报放置于一旁,钟文道背着手,在书房内慢慢踱着步子。

    “莫非不趁机展开攻击,是不想兵卒受损?”这个理由,让钟文道冷冷的笑着。

    “只需再坚持几日,秦地派来援军,我军与秦地大军里应外合,看这时,是谁围了谁。”抱着这样想法,钟文道自然是心中有底。

    他很清楚,秦川的郭文通是一个枭雄人物,自不会容得龙剑全部落入蜀军手中。

    钟文道很快吩咐下去:“传我命令,这时,调集百姓,进一步修补城墙,城门内堆上巨石,防止敌人破门而入。城墙处多备弓弩,有地方被轰破,立刻增派弓弩,阻击敌人入城,百姓立刻修补,还有城中巡逻士兵多加注意,遇到有扰乱人心者,抓入牢中。”

    “是,主公。”得到命令的官员,很快出去准备。

    街道上这时,行人不多,依旧有一些自酒肆干活归家的人。

    这些人就看见一队队士兵,朝着城门处而去。

    “现在何时,你们几人,还不赶紧各回各家?勿在外面闲逛!”见到街上还有人在走动,当头的将领立刻在马上呵斥着。

    “我们马上这就回去,这就回去!”顿时街上除了士兵,再没什么百姓了。

    突然发出一阵鼓声,使这军官顿时一惊,这是又有着进攻的信号,顿时,军队立刻忙碌了起来。

    这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城墙上,只见北面又有着五架巨型投石机,他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立刻判断出迹象,心中纳闷。

    蜀军的进攻很是奇怪,保持着一定力度,却并没有真正攻打的意思,这是为什么呢?

    这人看了看左右憔悴的面孔,暗自叹了一口气,把这话沉在心中,吩咐小心防备,让来的百姓靠过来,进行修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对比(下)

    八月,山下暑气蒸腾,浮白山脉顶端,却被一层瑞雪覆盖着。

    七巧峰上,一只只仙鹤,掠向天空,飞离峰顶。

    山下观看,真是一派仙景。

    每年这时,浮白山的一些弟子,就会下山游历一番。

    山峰上,本就空旷宫室,越发显得寂寥。

    七巧峰的嫡系弟子中,只有恒木华光二人在峰上留守。

    别的师兄弟,不是外出采集草药,就是做别的事去了。

    被安排留在宫内修行练功,恒木不甚介意,可华光就有些坐不住了。

    “大师兄,为何师兄弟都能外出,唯有师弟我不可以出去?”华光跪坐在蒲团上,不满的说着:“就算是我前几次出去,惹了些麻烦,可过去几年,总不能因为这事,让我禁足十年吧!”

    恒木手握着精致木杯,细细品着杯中雪水所泡的清茶,对华光的不满,只是淡淡一笑:“只有你不可出去,我不算是人?”

    “大师兄,你怎能和师弟我相比呢?你这人素来好静,留在山上修炼,当然算不得什么,可师弟我就不是个能坐住的人,平日里的修炼自是要紧着来,可已三年连山门都不曾出过了,这总归有些太过憋闷了。”华光无奈的的说着。

    “师尊让你留在山上,自有他老人家的用意,为人弟子,自然要听从师命,让你在山上呆着,你就好生呆着,能让你出去时,你自然出去了。”恒木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

    “大师兄,你这是去哪里?”华光忙站起来,追过去。“师弟陪你一起去。”

    宫内本就清冷,只一人在里面,实在是无聊的紧。

    恒木停下脚步,瞥向他:“师尊走时让你我二人留守在此,你闲来无事,不如与我出去,温习一遍天卜。学的好了,就放你下山,学的不好,再加三年禁足时日。”

    说着,向外走去。

    华光最头痛,就是这观天术,既然大师兄发下话来,只得走出宫殿,跟了过去。

    “师父教授的口诀,可还记得?若是记得,自己默念一遍,看向西北方向,凝视察看,将看出结果,告诉与我。”站在寒风凛冽的峰顶,恒木的声音传来。

    “…光无奈的应道。

    身为七巧峰内门嫡系弟子,华光一身修为很是了得,但仅限于修行,玄学,特别是天机上的造诣,却是糟糕。

    实在是此子在这方面天赋很少,又不能耐下心钻研。

    可作为七巧峰嫡系子弟,再如何不喜玄学,这观天术,还是要修习。特意将他们师兄弟二人留下,未必没有让恒木教导华光之意。

    这事,恒木自然心中有数。

    身边的华光,开始运用灵目,凝视去看。

    恒木,默默的将灵力凝聚,保护自己和师弟安全。

    浮白山脉内,并非太平无事,山脉深处,偶尔会有修炼年头悠久的兽类出现,有时,一些猛禽会飞到外面来,前几月就有人在峰上被猛禽啄伤,因此不能不防。

    当然更重要的是,防止反噬。

    大凡有主气运,都能感受窥探,并且反击,这对修道人的元神是致命打击。

    因此,一方面指导着华光辨别气象,运用灵力于双眼上,一方面又要抵抗着所观看的气运的反击。

    有半柱香时间,华光回过神来,勉强笑着:“还真是累人。”

    恒木淡淡一笑,接话说着:“若非你平日里总是偷懒,现在何必这样?说说你所观看的结果吧!”

    光被这一逼,真观出些来:“师兄让我所观的是蜀地情况,对吧?”

    “恩,不错。”恒木点头。

    华光继续说:“依我的观察,蜀地此时是赤气上扬,东西益州气运连成一片,大势已成,蜀地之王,不可动摇。”

    “你说的很对。”恒木点点头,对师弟的说法很是满意。

    恒木接着说道:“蜀地的确已是大势已成,王弘毅是吴王日后一大劲敌,这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了。你还看出何事来?”

    见华光欲言又止,恒木问道。

    “不知师弟是否看错了,方才我看到,在蜀地之位旁侧,有两股兵戈气骤然上升,近期,蜀地附近有两个地域有兵戈发生。”华光犹豫了一下,说着。

    “哦?”恒木一听,立刻凝视,向着远处望去。

    不久后,脸色凝重的低下头,手指则在不断的掐算着。

    “师尊说的不错,蜀军果有高人暗中相助,王弘毅的气运,难以算的周详,不过你所说并未有误,蜀地周围的确有兵戈之乱出现。”

    说到这里,恒木想到什么,几个闪步,已是回到宫殿门前。

    华光见状,随后跟进。

    宫殿一处房间内,挂着一份及其简陋的天下地图。

    二人很快就出现在这处房间内。

    “大师兄,会是哪两处地方?”望着地图,华光犹豫的说着。

    在蜀地旁标注的地名,让恒木微微皱起眉来。

    “龙剑?”

    “龙剑?这样说,蜀军向龙剑出兵了?”华光望着地图,掐指算着:“大师兄,越算越乱,根本算不出蜀军情况啊!”

    “有高人在暗中相助蜀军,扰乱着外人的卜算。”恒木说着,他只能这样想了。

    “一处会是哪里?”华光索性放弃占算,重新看向地图。

    “若是所猜不错,应是梁川郡。”恒木手指着地图上标注着梁川郡二字的地方说着。

    “梁川郡?”

    “恩,郭文通已掌四郡,若是将关中都攻下,吴王大敌又会多上一人。可惜你我虽是修士,却不得也没有力量直接干预世间事。”

    “这望气天卜法,还是鸡肋,能观大略,不能干涉,也不知细节,可是大略的话,也就是这几日,吴王的刺探也会将消息传来。”摇头叹了口气,恒木说着:“已闻蜀地王弘毅拒绝了秦王封号,二虎相争事,未必就会出现,吴王局势还不乐观,想夺得天下,吴越之内,就不能容得异声存在。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恒木叹的说着:“修行人本清静无为,天下气运又关系你我成道之机,放弃自不可能,协助潜龙夺得天下位,成了你我都能借势而起,修成仙道,可失败了,或许连冥土去不得了。”

    “师兄所言甚是,不过我们不至于如此,直接去吴王的师兄弟才这样。并且这些,不是你我能做得主,修行本就是与天争命,就是败了,也不过是自身运道不足。”华光晒然一笑。

    恒木不再多言,目光再次落到地图上,眼望龙剑关中,若有所思。

    这时,蜀军正在汉中城外,用着投石机,一次次的轰击着城墙。除了一声声巨石轰击,攻守两方,都是相对不动。

    几乎同时,梁川郡上空乌云密布。骤然阴冷下来的光线下,郭文通正率领着秦地大军,进行着激烈的攻城战。

    “主公,这座城池实在是不太好打,您看,派过去攀爬云梯入城的士卒,都被人用弓孥射落下来。只这一会,我军已是损失几百人。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军折损人手过多,对士气有碍啊!”

    郭文通身边的武将说着,拱手向郭文通请命:“末将愿率领一队人马,这就掩护着铁撞机过桥。定要打破敌门,给主公撞出一道缺口来!请主公准许末将前往!”

    说着,等候郭文通下令。

    郭文通紧紧盯着前面惨烈的一幕,手上一紧,沉声:“准了。”

    “诺!”武将立刻带着一队士兵,护送五辆披着铁皮的撞机,艰难的赶过了尸体积累的区域,向着大门而去。

    “莫要让铁撞机靠近!给本将射死他们!”城墙上的守将一眼看到越来越近的铁撞机,立刻吩咐身旁的弓手,聚集到城门,朝着这一队人就放起箭来。

    “掩护!”眼见乱箭疾飞而来,那员大将立刻大喝道。顿时,推车铁皮内的士兵,其余人都将手中的盾牌高举起来,站在车子旁,围成一圈护住里面的车和推车的人。

    在盾牌保护下,铁撞机缓缓向着大门处靠近。

    而护城河虽又宽有深,却架不住有人向里面不断填充着沙泥之物。早在攻城告一段落时,郭文通就已命人将其用沙袋填出几条路来。

    因此,大军在城下打的很是激烈。

    最初城中还曾派出大将率军出战,但几天后,吊桥高悬,梁川郡城内无人出来应战。

    不得以,郭文通只得命人继续攻城。

    梁川郡郡城是一座大城,又有着不少守军,城中滚石弓弩甚多,若想攻打下来,着实不易。

    郭文通先后用有云梯、箭车,伤敌不少,自损亦多。

    铁撞机是蒙着铁皮,内有铁架,能赶着巨木撞墙,这时被推出来,看的出,郭文通也是使出一切可行手段,要将城门撞出一个豁口来。

    “上油锅!”上面的人怒吼着,只听一声号令,一锅滚油飞泻而出,“泼哧”一声,下面铁撞机左右,顿时爆发出和野兽一样的惨嚎,漫天蒸腾,几个皮焦肉烂的人挣扎翻滚不止。

    看见这一幕,远处郭文通不由眼皮跳了跳。ro!~!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选择(上)

    城中军队,潮水一般退去。

    说起来,梁川郡的大将,也算是一员合格将领了,虽然是偷营失败而退却,也不至于乱了阵脚,反而在退却过程中,渐渐收拢了残军,在抛下一些尸体后,退回了城中。

    白马上,郭文通手提锋利马刀,看着已然合上大门的城池,不由轻叹一声。

    这七日来,不断的攻城,己方已是人困马乏,却依旧未将城池攻下来,这让郭文通心里憋着一股火。

    “如果我有传闻中王弘毅这样的巨石机,此城或许早被攻破了吧?”郭文通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郭文通手下,虽有谋士几人,还有些武力不错的将领,治理各县的文官也不少,有着才能的工匠却不多,在得知王弘毅蜀军攻城的些许细节后,郭文通不是没有想过也依炮制。

    可手下找来的工匠,无一人能制出几欲逆天的工具。

    郭文通甚至想过派人潜入蜀地,偷取图纸,却寻不到那些物件是谁想出来。

    至于硬抢过来……

    郭文通虽然实力甚强,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达到可以从虎口里夺食的地步。

    清理过战场,几员大将回到了郭文通身边。

    此时的秦川大将,一个个阴沉着脸,对这次被人偷袭感到恼火。

    “损失如何?”郭文通脸色平静,看了部将一眼,平静的问着。

    “主公,我部伤亡共五百零三人。”一员大将回答的说着:“基本上一卫就完了。”

    “张效城呢?”张效城是出袭的大将。

    “死伤不足百人。”提到这个,几员大将的脸色又难看几分。

    “对方偷袭的张效城有些本事。只从他们骑马而来,几乎声息全无,能看出张效城此人是个细心谨慎之人,有这人在此守城,我等忙了七日,倒也不冤。”轻轻笑了一下,郭文通说着。

    几员大将听到郭文通夸赞张效城,有些不服气,若非自己七日来不断攻城,晚上休息沉些,也不会给了他们偷袭机会。

    张效城了得的话,岂不会说,自己反倒不如这个鼠辈?

    不过听下来,郭文通又提到声音之事,几人心中的不服气顿时化成了惊讶和疑惑。

    “主公一说,还真是如此,他们在马蹄处动了手脚,追击他们时,也不见战马嘶鸣,穿的又皆是深色服饰……”

    “不过,如此一来,让我有了新的打算。”抬头看看天色,郭文通说着。

    几员部将迷惑的看着他。

    “张寻,我军还有多少粮草?”郭文通向部将中兼管粮草的张寻问着。

    “主公,我军粮草,约莫还够我军食用十日左右。”张寻如实回答的说着。

    “十日?”

    郭文通是一皱眉,十日左右的粮草可着实不多。大军每日的马匹耗粮也着实不少,如此一来,要加紧些速度了。

    “既是如此,传令下去,今夜暂且休整,派人防御敌人再次偷营,其余人等合衣休息。”思索了良久,郭文通忽然开口,沉声说着。

    转眼,又吩咐的说着:“令城中内应,今夜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打开城门。”

    深夜,天空之中轰隆隆巨响。

    乌云在天空中翻腾,不一会,大滴大滴的雨点,劈里啪啦的落到地面上。

    本就发干的泥土,在雨水的滋润下,慢慢湿润起来。

    雨,越下越大。

    本来休息的大军,在大雨的掩护下,向着城池挪动而去。

    雨中,梁川郡城越发显得迷离起来。

    郡城此时的守城将领,是三十四五岁的中年男子,此刻张效城就站在城墙之上,目光望着远方。

    他所望的方向,正是郭文通大军安营扎寨的所在地,只不过,在蒙蒙雨雾中,几乎什么东西也看不清。

    前半夜,张效城率领一千精锐,偷袭了郭文通的大营。

    只可惜郭文通为人太过小心谨慎,在刚冲杀进去后,被郭文通发现,最后只得折返回来,将士连夜出征自然疲倦不堪。

    “前半夜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振奋了士气!”这样想着,心情稍微舒畅一些。

    “将军,虽是八月天,可这雨水寒着呢,您还是去避一避雨吧!若是您有个闪失,我们该怎么办?”

    一旁的一个老兵走过来,劝着他。

    张效城叹了口气:“我一会下去避雨。”

    若是他垮下了,这城池能坚持到几时,还真的不好说。

    昨晚时候,险些被郭文通人马攻破大门,还是他带亲兵打了下去,至于太守,终是文官,不能上阵。

    可总这样下去,总不是办,如何才能将郭文通大军击退呢?

    越想,越是烦恼。

    索性甩去发髻上水珠,转身向城墙下的帐篷走去。

    因为心情烦躁着,此刻的梁川郡城守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注意着的方向,有黑压压一片,在雨雾掩护下,朝这边而来!

    “听我命令,伏在百米外等候着内应,一旦城门打开,立刻进攻!”望着不远处,淋在雨雾中,根本就看不真切的城池,郭文通下达命令。

    “诺!”五千人在雨雾掩护下,向着郡城而去。

    因是深夜,又是在大雨之中,城墙上的守军无点起火把,月光无光,一时间,根本察觉不到敌人再次来袭。

    当然,再大的雨,再黑的夜,百米内是可以看见了,因此这五千人,都停留在了百米外伏着。

    噼啪的雨点落下来,落在了已经不算年轻的郭文通身上。

    郭文通的军队都是训练有素,一声不吭,大部分埋伏着,有的还在准备着一些工具,只有一个亲将带着五十个亲兵,寸步不离紧守着郭文通。

    “主公,不知道今夜能不能成。”

    敌将上半夜进攻,下半夜就是自己进攻,又有着内应,这就是出其不意,但是要想成事,还看运气。

    郭文通面无表情,让着雨点落下来,说着:“等等就知道了。”

    在他的顶上,淡青色的云气中,一根紫气猛的挺立着,波动着,隐隐之间,某种波动传播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杀声惊动了郭文通,紧接着,城门口有着鸣锣,兵士被惊动,团团结成阵势。

    “主公,要进攻吗?”亲将见此,对郭文通说着:“迟了,也许会耽误!”

    说话间远处杀声激烈,郭文通紧皱着眉头,说着:“太早也不成,再等等!”

    片刻后,城门一动,郭文通立刻令着:“进军,用火油。”

    火油早就带着,就算下雨,几桶火油一泼,火熠子燃着树枝往下一丢,“腾”的一声,火焰熊熊燃起。

    顷刻间,战鼓号角齐鸣,成千上万的人山呼海啸般喊着“杀!”

    城内立时大乱,呼声中,大门哗然洞开,等候许久的军队,瞬间涌入其中,举着长刀逢人就砍。

    黑暗中刀光翻飞,火花四溅,杀声四起。(百度易鼎吧首发

    震天的杀声,终于将帐篷里刚刚入睡的守将猛地惊醒,他猛地跳起身,因为是合衣而睡,只抓起武器,直奔出来。

    入眼的是两军相杀的战场。

    望着城下黑压压一片,饿狼一样扑来的数千兵卒,张效城脑海之中,只涌现出一个念头:“这么快?”

    郭文通虽然上前督战,却没有入城,这实在太危险了。

    到了黎明时分,终于有着将军报告:“主公,郡城内已经肃清了。”

    郭文通不再说话,进了城,去了衙门。

    衙门此时并不冷清,上百个士兵拿着各种各样的攻击,打扫着,把一具具尸体拖到了小车上,一个个忙着气喘吁吁满身热汗。

    “主公请,官员和降将都在里面。”一将行礼,请着进去,郭文通进了大门,向大堂走去。

    只见过道走廊房檐下都纷乱,都是士兵,大批官员被看押,可怜这些官员,平日前呼后拥,现在一个个狼狈不堪,见了郭文通连忙跪下。

    大雨中,郭文通终是率领大军攻入郡城,此时心情却不是很好。

    梁川郡的军队,比郭文通想像的还要精锐。

    张效城不但练兵有方,还甚是忠勇,被几员大将围困,战而不降。最后眼见大势已去,自己会成为俘虏,自刎身亡,让郭文通唏嘘不已。

    在郭文通看来,此人虽碌碌无名,却比城中那些所谓名流名将,有血性有胆识得多。

    这样的人,最让郭文通赞赏,结果对方偏偏给一个无能之辈去做忠臣殉死了。

    这样一件事情的发生,让郭文通的心情的不是很好。

    争夺天下,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将才,每一个都能增长不少气数和实力,现在死了一个,实在让他心疼和可惜。

    亲将跟着亦步亦趋,郭文通只在前面信步而行。

    沿道还在清理的士兵见他们过来,一个个退后垂首让道。

    “主公,这里是一处住宅,很干净,没有死人,没有血腥气,您就先休息一会,一夜雨战,不休息不行。”亲将说着。

    这院落种着几颗大树,边上有着花圃,正房左右各是一片厢房。

    进了去,却见早已经设了早点,郭文通也觉得疲倦不堪,毕竟不是年轻人了,上去坐了,就用食,摆了摆手,说着:“不错,我吃了先睡会,等我醒了再处置事情不迟——基本的你们知道怎么样作。”

    “是,我这就传下令去。”亲将低头应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选择(下)

    到了下午时分

    郭文通醒来,起步过来,当即随班跪了迎候。

    “都起来吧!”郭文通站了一下,说着:“这里凉爽,又有风,不错。”

    又吩咐:“带上来吧!”

    郡内经过刀兵活下来的一应官员和太守,都被逮捕,这时自然带到他的面前。

    郭文通不再说话,默默看着,眼睛这个太守是个中年胖子,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不由冷笑,为昨夜张效城死的不值。

    这样的勇士,为这个东西殉死,真是浪费!

    这时,太守惊醒过来,惨号一声,跪在地上:“大帅,饶命啊!”

    这一喊格外使郭文通厌恶,郭文通冷酷说着:“拉下去,斩了。”

    “不、不!”

    这对立刻进来四个亲兵,将这个全身发抖的太守拖了出去,至于那些哭喊声一片的男人女人们,自然是与之前那位共赴黄泉了。

    “将他们的尸体一同烧了,然后扔到乱坟岗去。”郭文通吩咐的说着。

    又命自己的人在城中进行巡视,同时接收各关卡势力。

    “张寻。”郭文通看见张寻过来。

    “主公。”张寻冲郭文通一拱手。

    “清点结果如何?”郭文通问的说着。

    张寻脸色不是太好看,可能是昨夜淋过雨,也可能是被清点过后的数目惊到。

    “主公,末将已清点过伤亡人数,总共……总共七千人。”

    “七千人……”念出这个数目,郭文通觉得嘴里苦涩。

    与王弘毅情况多少有些相似……郭文通手中的军队,总数还可以,现下就能拉出来打仗的老兵,实际上也不多,死一个少一个。

    伤亡的七千人,就算有些人伤愈归队,还是使疼的他心里一揪。

    梁川郡城的守军打的这样惨,剩余的也不多。

    短时间内,亏了。

    想此,郭文通说:“伤员好生安置,死难者,就地掩埋了吧。”

    带尸体回去不现究

    “末将遵命。”张寻应下。

    这时,太阳夕照,郭文通在太守府住下,汉中派来的救援书以及汉中方面情报,已到达了这里。

    “主公,我们接到汉中传信,此时汉中还没有下。”看到汉中这时还未被王弘毅攻下,刚刚大获全胜的郭文通部将,都是兴奋起来。

    “主公,此等机会,实是难得,不如大军直扑汉中,里应外合,攻打王弘毅!”有人劝说的说着。

    闻听此言,郭文通有些犹豫起来,怔了片刻,说着:“这事再议,你们辛苦了,休息去吧!”

    等部将离开,不知何时,天色阴沉下来。

    梁川郡城此时已尽在郭文通的掌握中。

    就是有些小股抵抗势力,在短时间内被铲除干净了。

    郭文通住在城中太守府邸,整个府邸主仆被杀死,显得极为空旷,这并不影响郭文通心情。

    影响心情,是一次重要选择。

    “主公,看来是臣来的不是时候,又赶在您用膳时了。”晚膳的时候,郭文通刚刚坐到桌前,谋士常怀远从外面缓步进来。

    面带微笑,应是已安排好了城中事务。

    常怀远进来时,几名士兵正端着几样饭菜,往石桌上摆着。

    “怀远可曾用过了?要是尚未用过,一同坐下食用吧。”郭文通见是他到了,并不介意,也不起身,很是随意的一指旁边的空位置,邀请着对方。

    常怀远未客套。

    “臣逾越了。”嘴上是这般说,常怀远已是一撩衣服,坐了下来。

    “去,给常先生摆上碗筷,再添两道热菜来。”郭文通冲着旁边的士兵吩咐的说着。

    因正在行军打仗,军中一般不会携带女眷,郭文通是武将出身,自是对此规则极为遵从。此时他的身边并无侍女服侍,郭文通心中又有着心事,桌上菜肴不过三道。

    常怀远的到来,倒是增添了晚膳的丰富性。

    不一会,一道煮鱼以及一盘素炒菜被端上来。

    军中火夫一般,但是大帅身体的厨师手艺当然不错,菜肴一摆上来,香气弥漫开来。两碗白润米饭,同样散发着淡淡香气。

    因腹内的确空着,二人并未多言,开始食用起来。

    大族子弟讲究的是食不语,郭文通和常怀远出身是名门,有话要讲,在饭桌上,二人却是极为安静,一举一动,颇为规矩。

    不一会,二人用过了晚膳。

    有士兵上前,将碗盏换下。石桌被擦拭干净,换上茶盏水果。

    这时,二人方开口说话。

    “怀远过来,可是为蜀军的事情?”品过茶,润过喉咙之后,郭文通率先开口,问着坐于对面的心腹。

    常怀远并不否认主公猜出自己来意,点点头:“正是。主公,您可是已有了打算?”

    郭文通表情平静,不答反问:“怀远,你如何看这件事?”

    “臣只能提出些许分析,至于主意,还是要主公您来拿。”常怀远恭敬口吻说。公与私上,常怀远向来是分的清。

    郭文通点头。“这事我知道,你请讲吧。”

    常怀远半眯起眼眸,说的甚是缓慢,却字字如针:“王弘毅,有大野心,此人若得龙剑,即今日不取秦川,总有一日,还会来取秦川,一山不容二虎。”

    郭文通听完,沉默许久。

    “的确如此。”他轻轻叹息着。

    二雄相争,必有一伤,不去争一争,又非是他的性格。

    他可未曾忘记,王弘毅当日虽然拒绝了秦王封号,可仍留下了关中地目。

    蜀地与秦川关中两地毗邻,谁也说不准,王弘毅解决完龙剑问题之后,会不会倒过手来,进攻秦川。

    趁王弘毅攻城时,给蜀军来一个腹背受敌,那或许将来会给自己造成很大困扰的这个隐患,会在此时被自己给一举除掉了。

    考虑了双方利害关系,郭文通终是下定了决心。

    午时,梁川郡城城门大开,大军浩浩荡荡行出城去。

    在刚刚平定的梁川郡内,只留下了两千士兵连同着两个都指挥使在此留守,大军被郭文通带着,一同向着汉中进发。

    队伍前,郭文通一马当先,身后是几个都指挥使,以及随军而来的谋士常怀远。

    常怀远是文人,不过以前衣食无忧,身体素质比起普通的文士强上不少,加上是骑马行军,他的马术又很是不错,现在已然逐渐适应。

    “前方,是齐远县了,过了此县,再翻过一座山,能看见汉中城了!”

    这一日多来,郭文通的大军行的很快……路上更是劫掠了附近县府,在得到了不少粮草的同时,更是封锁消息,禁止消息提前传到汉中。

    “传令下去,今晚之前,到达齐远县,在齐远县休整!”

    一声令下,大军否度加快了行军速度。

    黄昏时分,郭文通所率大军已然到了齐远县城,此地县令县承早已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郭文通带兵到达此城时,县衙内已是人去楼空,在进入县城之后,大军照例封锁消息,闭合城门,不允许百姓随意出入。

    就在一个都指挥使晚饭后,登上县城城墙,巡查着,向远处山脉望去时,却意外发现,一骑偷偷出了城门,向着山脉那边飞驰而去。

    “不能让他跑了!快去抓住此人!若是抓不住活,就地格杀!”都指挥使条件反射一样,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皱起眉,对着旁边陪同队正说着。

    “末将遵命!”队正立刻奉命出去,带领着一队人马,立刻出城去追。

    因为隔的不远,两方的人不断拉锯着距离。

    前面骑马而行的这人,马速极快,眼见着已是上了山道,在山上渐渐要没了身影。

    想到都指挥使的命令,追击的队正终是抽出弓,拉弓搭箭,对准前面纵马疾驰之人,射出一箭!

    前面那人后背中箭,扑通一声,坠落马下,荡起一片尘土。

    追踪的大将催马上前去,早有士兵下马检查。

    “将军,此人已没气了。”士兵说着。

    “既是死了,将尸体带回去复命。”队正犹豫了下,说着,命人将这具尸体负于马背之上,牵着马儿返回了县城。

    因为追击的这些人注意力放在了死者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追踪的这条山路之上,一块不起眼的绢布,已被挂在了某棵树的树权上,挂的甚是牢固,流苏随风摇曳。

    在这些人走后,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个砍柴的概夫打起经过。

    仿佛是不经意间看到了这块绢布,概夫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轻轻走过去,将绢布从上面扯落下来,樵夫将其塞入怀中,随后挑着没几根的柴木,并未向山下走去,走向看来时的路走去。

    不久之后,两只信鸽,一前一后被人放飞,从这座山的一处不起眼角落,飞向了远方。

    “查出此人身份了?”县城内,郭文通坐在厅内,见到都指挥使过来报告,沉声问着。

    “主公,此人的身份姓名,一追查,都是假冒,真实姓名,实是无处可查。”都指挥使回答的说着。

    无处可查?

    细作?

    郭文通忍不住的皱了下眉:“细作吗?可在他身上发现密信等物?”

    “主公,末将已检查过了,并未在其身上发现有书信及可疑之物。

    “看来是口传,没有带上信件!”郭文通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既然如此,算了,明日一早,大军立刻启程,火速赶赴汉中。在这期间,不可再让人从城中离开了。”

    “诺。”郭文通望着属下离去,轻松下来的他,顿时感觉困倦起来。

    就在郭文通前去寝房安睡时,两只信鸽已是越过山脉,一前一后的飞到了汉中城外。

    因是经过特殊训练,很快它们将两封内容相同的书信,传给了王弘毅的十三司。

    “见过主上。”负责信笺传递的十三司百户之一,在行过礼后,将两封相同书信,递交到王弘毅的手中。

    “恩,你退下吧。”王弘毅接过书信后,头也不抬的说着。

    “诺。”这个十三司百户恭敬应声,很快退了下去。

    对于有着两封内容相同的书信,王弘毅并未表现出有多么惊讶。

    这是遇到重要军情时,细作会做的备份之举。

    此时的大帐内,只有王弘毅一人,手捧着书信看了片刻,王弘毅将两封书信拆了来看。

    书信被启开,看到上面所写内容,王弘毅先是皱起眉来,又浮现出微笑。

    “真是没想到,郭文通还是能够在第八天就攻下梁川郡,速度算是神速!”

    “不过,折损估计在五千以上?很不错了,就只有三万军吧?”

    的,二万大军,朝汉中进发了,果然,还是选择了与我对战。”想到这里,王弘毅浮现出冷笑。

    前世在地球上,也曾经看过不少资料和小说,对预知未来的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被预知所迷。

    前世李承业攻打关中,两败都伤是没有错,但却不意味着为了避免这历史,就脑袋发昏,千方百计的避免和郭文通作战。

    这是庸人之思,只会导致去掉了前一个历史陷阱,结果落到更差的历史陷阱中去。

    决定现实战略,永远是大盘和利益,自己不打关中,难道秦王就不想攻打蜀中?

    王弘毅这次命令攻打汉中迟缓,就是为了考验郭文通的战略选择。

    现在,基本上出来了。

    郭文通还没有统一秦川,就已经有着吞食蜀中的野心!

    无论谁当蜀王,在郭文通统一秦川后,就是第一考虑的攻打对象。

    说来也很正常,蜀秦连成一片,才是帝王之资,地球上秦朝以此统一天下。

    蜀有秦,才有根基,秦有蜀,才可顺上游攻下南方。

    这战略之地不可少。

    “孤立志要创太平盛世,穿越来,这是以前的我的宏愿,现在也变成了我的目标。”王弘毅眸子闪烁着寒光:“眼下局面,能破就是王,不能破就是寇,孤不能被前世历史所迷。”

    缓缓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王弘毅眼中已经带着杀意:“传孤命令,立刻攻城!”

    下了此城,就在汉中城下,与郭文通决战。

    杀了蜀龙李承业,想不到第二条,先杀的就是秦龙!

第一百四十章 碰撞(上)

    有一个什长,呼喝命令着:“最大上弦蓄力”!

    二十个士兵奋力推转着轮,将三十条弦臂逐一拉满,绷到最大射程上。

    “射!”一声号令,十数架霹雳车,一齐放出,只见巨石呼啸破空而去,时间猛的顿了顿,就见到城上“轰隆”,尘土弥漫。

    钟文道身体都一震,几乎站不住,身前身后都是一阵骚动。

    “主公,敌军现在集中这巨型投石车攻击一点,时间长了只怕受不了!”有人就上前惶急的说着。

    钟文道尤然不觉,却看着下面。

    只见郡城下,密密麻麻的遍布着旌旗招展的蜀军,一队队衣甲严明的士兵,在一箭之地外整理着这巨型投石机。

    不远处是随军的匠人叮叮当当的修复和组装器具。

    后面的军营,连绵数里,巍然不动,除了偶有战马嘶鸣,却一片沉静,很有些幽深莫测的味道。

    赤旗连绵,大军悍然不动,却不时有着兵甲精良的小队骑兵,纵马策到城前,搭弓飞射,精准的在城垛后面制造出一声惨呼,大声的笑骂,激起一片喝彩。

    “此獠精通兵法啊!”钟文道喃喃的说着,脸色苍白。

    大军最忌无所作为,这小队骑兵奔驰耀武扬威,看似并无意义,却非常能激励士气,化解郁闷。

    刚才说的话更是可怕,上面连绵十日攻击,各片城墙都有不同损坏,这时一集中攻击一片,更是眼睁睁着看着城墙不断出现裂缝。

    高高的城楼上,虽然汉中城内死伤实际上不多,但心中不安却丝毫不减,连绵十数日只能被打,不能攻击,士气已经跌了许多了。

    孤城难守的道理谁都知道,可是王弘毅的军队,能及时赶来吗?

    钟文道并不是郭文通的老人,也不是响应的故旧,只是手下有些班底,和郭文通有些来往罢了。

    所依靠的就是汉中的价值,能不能及时赶上,却实在不知。

    “轰隆”,巨石继续攻击着,一连串巨响,一处城墙又是一大片沙尘碎石,虽然没有倒下,却和重伤的战士一样,伤痕累累了。

    枕兵城外,四万蜀军一齐喝采,震耳欲聋,片刻,响起了收军的号令。

    蜀军一千精骑策马上前,又有着左右方阵上前,霹雳车的军阵,有条不紊在掩护下,缓缓退回大营。

    这时,大营袅袅的烟火,傍晚的夕阳照耀,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将地面上的一切都罩在一片血光中。

    王弘毅见此,回到了自己主帐内,后面亲兵随王弘毅身后亦步亦趋。

    王弘毅回内帐撤下了衣甲,白日大军攻击时,就算是王弘毅,也必须穿一件金甲,幸亏可以用纸甲代替,照样金碧辉煌,只是还是汗流满背。

    这时洗了洗,撤下了衣甲,换上了衣袍,却没有戴冠,由亲兵随侍在旁,显得很随意,走动几步,就遇到了张攸之和虞良博进来。

    王弘毅上下打量了一下:“都辛苦了,军务政事繁忙,两位卿家要注意休息。”

    二人听了叩头谢恩。

    虞良博起身说着:“主公待我们亲厚,我们敢不效死,我们也会注意休息,请主公不必为我们身体担忧。”

    张攸之笑着:“臣比良博还小着三岁,年轻着呢!”

    王弘毅一笑,取了金冠来戴上,咳了一声,顿时帐内气氛就不一样了。

    王弘毅不立刻上座,从案上抽出两封折子,递给两位秘文阁的领班,说着:“你们,一封是关于薛远和张玉温的迁民,一份是关于郭文通,都不长,你们先看着。”

    完才上了座,神清气明的喝着茶。

    “薛远和张玉温的迁民,大体上不错,这折子上报告的是有些刁民和土豪乘机脑事,昨儿消息都到了,自请处分,你们看着办吧!”

    张攸之和虞良博都凝神看着折子,片刻后,虞良博咳嗽了一声,上前说着:“臣已阅完,有事禀告。”

    王弘毅看了看,点头说着:“说吧,你们两人都是秘文阁领班,张玉温也是秘文阁出身,不要存有顾虑,秉公参议就是了。”

    虞良博就说着:“是,臣以为,薛远的举政,一是主公的命令,二的确是有益于百姓,这大处上就没有错!”

    “至于这次五百半途迁移的流民起哄闹事,不肯迁移,甚至还扣压了官吏,这就是实务了!”

    “实务不能比大处大,臣以为,就必须狠狠镇压。”

    “至于闹事的原因,是薛远和张玉温严酷,不给饭吃,还是有人趁机闹事,统统等镇压后再调查,以作发落。”

    不想虞良博对这方面,却是狠辣之极。

    王弘毅听了这话,沉思片刻,突然问:“张攸之,你看怎么办?”

    张攸之低着头想了一阵,说:“这没说,薛远手上有兵,让薛远立刻镇压,拿住为首审判,大军在行,出这事,就必须狠狠镇压,我同意虞大人的意见。”

    “当然事情的来由,必须弄清楚,剿杀错了不怕,怕的是有人效法,无论是官,是民,是民间。”张攸之思量许久,缓缓说着:“主公,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时影响很大,严令封锁消息,不得妄自传播,同时应该派十三司以及有司调查,迅速处理,不能拖延。”

    王弘毅听这番安排,觉得很是缜密,看了一眼,笑:“不错,这事就交你办!”

    张攸之答着:“是!”

    王弘毅望着外面,说着:“这事就这样,还有郭文通的事——张攸之你说说。”

    “是,臣以为,此事不难。”

    “首先,这汉中城虽然城厚,经过十日不停的轰击,早已经伤痕累累,若是集中轰击,三日必破。”

    “其次,根据第二次送来的情报,郭文通破梁手机}看川郡,损失不小,有七千人,郭文通现在本部,不过二万,久战疲倦,他敢过来就是利令智昏!”

    张攸之说到这里,斩金截铁,众人都肃然动容。

    满帐中静寂,只听帐外簌簌风声。

    “不过郭文通这二万人,都是精兵,秦川之兵,百战之士。”张攸之皱眉说着:“屡次大战都用着他们,特别是还有着五千人的骑兵,这实是可惧,若是大战,我军虽胜,折损怕也不小。”

    到五千骑兵,的确使王弘毅皱眉,听完张攸之的话,他微微仰脸望着帐上,沉吟片刻,说着:“秦关有骑兵,荆州有水师,都不好打啊!”

    罢叹息,片刻,又说着:“说吧,我们应该怎么样办?”

    张攸之一躬身,说着:“主公缓打汉中,是为了考查郭文通的心意,现在已经出来了,主公就必须一举破了汉中,才能在汉中城下决战,又一举攻破郭文通。”

    “依臣看,打下汉中是关键,现在主公可派一先锋,稍稍阻击,等汉中平了,再引兵到城下不迟。”

    现在,汉中有兵一万,如果郭文通来的快,还没有彻底平定,反就是王弘毅里外受敌了,虽然这可能性很少,也不可大意。

    “说的不错,那就用樊流海的龙骧都,让他率本部去阻击。”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作此决策。

    此时,一处山顶上,昭德祠。

    昭德祠是一高台筑楼祠堂,本是纪念前朝大臣萧阳而建,有前朝书法大家所提。

    由于安定汉中,活命数十万,又明智等待真主投靠的功绩,萧阳死后,自发受到了百姓建庙。

    汉中志》卷91云:“(萧阳)殁,时人哭之恸,权葬于峙山,又立祠于山,有纪功碑,灵应录见于庙云。”

    记述时用一“权”字,说明立庙仓促简陋。

    用了“灵应”的字眼,颇能说明萧阳属不合礼义而设置的“淫祠”,却又有灵验,当时尚未经过新朝的任何批准和认可。

    但是,从淫祀到庙食的时间很短。

    “……帝闻,诏许祠封侯”,因此成为了合法祭祀。

    此时”数人观看着下面,只见汉中城护城河宽,滔滔环绕,城墙城高墙厚,布局严谨,形势险要,本是可以长期坚守。

    这时,却见一股赤气冲天而起,弥漫天空,而汉中城中,白气已衰,摇摇欲坠,一道人不由叹着:“看这样子,只怕汉中三日必破啊!”

    “不错,此子气候已成,郭公率兵前来,只怕反而有挫,这任何是好?”又一道人目睹此天兆,不禁仰天长叹的说着:“哎!郭公一脉本有王侯之相,又遇天时,可以飞龙,可遇此大关,我将如何是好呢?”

    “能否劝说郭公?”

    “只怕很难,郭公刚毅果决,坚己信念,很难以鬼神之事动摇心志,但是如果这直扑上来,就是二龙碰撞。”

    “王弘毅已得蜀中龙气,又得了十四州,气运之盛,只怕郭公难以直接对抗。”

    “也不必太担心,郭公身有天运,又有地脉庇护,未必不可争一长短,再说就算不利,也不会一败涂地。”

    “话说如此,可一败的话,只怕气运折损,耽误了天时。”

    到这里,数个道人都不由叹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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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介绍:
龙气者,人道总纲也
一次的意外,让他携带着一个破碎灵魂,回到了这个世界十八年前,那时,江山如画,群雄逐鹿,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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