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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易鼎txt下载     易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召集(上)

    海关,总衙门。

    宋涵端坐衙门大厅中,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叠帐册。

    这些帐册之上记录是九月五个海关的税金账目。

    海关几个主官,此刻坐在宋涵的下面。

    “九月份,五个海关总有二十五万七千两?”看着这些帐册之记录的五个海关一个月的总共数量,宋涵不禁略有些吃惊。

    要知,这时南方所有田税,一年也只有二百万两,每月也没有着这些数量。

    这五个海关不过才开了数月,税金是这样可观,就算宋家是大商人,也不由吃惊,难怪王上执意要建海关!

    单是一个月,五个海关就能向国库交纳二十五万两纹银,这长久下去,国库岂会因动兵而空虚?

    哪怕连年战事,也不会太紧张。

    虽楚军在这两年来半定了许多地方,实际上也没有把新征服的各郡县仓库搬空。

    将仓库搬空的话,各郡县元气大伤,而且搬空各郡县的粮钱,对王上名声无益。

    这些郡县,以后都是王上的领地,自不能杀鸡取卵,竭泽而渣。

    可是战事所耗何处?

    这的确是令人头痛。

    现在,有着海关的收入做着后盾,想必王上会轻松许多。

    想到这里,宋涵露出微笑。

    “诸位辛苦了,九月账目整理出来,就将数目报送去金陵吧。”

    “还有,虽九月成绩不错,却不可因此怠慢,以后尽心才是。”宋涵向着几个主官说着:“这时你们万不可糊涂了。,

    虽这几人中,大部分是朝廷派来,不是自己心腹,但他们办事效率不错,宋涵是惜才之人,自是一番勉励和警告。

    开国时分,到处用钱,关系命脉,这时伸手,王上绝对不会吝啬杀戮。

    “下官明白!不会辜负大人期望!”听宋涵一说,几个海关主官连忙应声说着。

    “入夜了,回家休息吧!”宋涵见几人都面带疲倦,于是开口说着。

    众人应诺离开。

    宋涵思索了一会,提笔写了一份记录。

    次日一早,就在流民的事情被送报去金陵的同时,这份海关的记录被交了上去。

    十三司衙门

    这处衙门不在皇城内,在别处,这是一个五进衙门。

    此刻到了十月,万木萧森,墙上密不透风的长青藤的叶片凋零。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衙门笼着瞑暗之色,门前一块空地,没有一个闲杂,显得空旷开阔,两个番子垂手侍立在门前,自然有着肃杀之气。

    蒋孝方进门,就见得甭道处,有着番子,个个公服肃立,手按佩刀。

    只听脚下靴声回音,更增寂静。

    到了里面,进了正厅,蒋孝方进了去,这时里面十个百户,都双手按膝而坐等候,一见到进来,立刻“啪”的站起来行礼。

    “罢了!”蒋孝方说着,上了去端座,扫过众人。

    十三司作王上暗谍,出手时必会锋利。

    不过这一次任务大规模调拨,还是少见!

    十三司衙门内的百户是正九品,官不高,权力很大。

    咳嗽了一下,蒋孝方说着:“这次任务你们都知道了,王上下旨,让我这个千户,专门调度这事,协助秘书阁的姚同姚大人召集南方僧正和道长,云集金陵。,

    “这些人的名单,经过一周,列出来了,你们就要领着名单,一一去邀请过来。,这话说的淡淡,扫过众人。

    实际上并非每个百户都清楚,不过按照纪律,自不会乱问,这时都应着:“是!”

    只见蒋孝方一身七品官服,却有着十三司标记,年三十,果是英姿清爽,这时说着:“尚小染,你就跟着我,负贵这金陵九郡吧!”

    “是!”这个百户很年轻,二十岁左右,尚小染,千户蒋孝方向来器重,因此就管理本省,也是当然。

    尚小染,现在已经是官身,正九品的百户,年纪轻轻,以后少不得有大把前途,在十三习百户里,算是新锐了。

    说话后,十人接了名单,都依次鱼贯而出。

    出了门,尚小染跟着千户后面,一直思索着这件事,被风“呼”一吹,凉得一缩,才意识到天又阴了,略定定神,就有着番子迎了上来:“百户大人!”

    “跟我走!”尚小染说着,翻身上了马,立刻雷厉风行。

    金陵的情况,身为十三司在总衙门供职的百户,尚小染自十分清楚。

    修行门派在其中所起作用,尚小染有所耳闻。

    为保道统、顺应天命,修行人不论亲疏,只看气运。

    这无可厚非,以着修行人之观点,一切凡尘富贵过眼云烟,朝代更替更人力难以阻挡,因此应天顺命,求取气运。

    但为求取气运,必要介入红尘,修行人不能直接干预,扶持势力、渗入道观寺院却是常有之事。

    世间皇权,本就与修行不合,再为利盖,必定会有所冲突。

    哪怕是依附于的门派,在太平时,因土地、赋税,渐渐离心离德。

    想到这里,尚小染不禁想到了自己家乡祭祀繁盛的情景,不禁摇摇头,暗叹:“难啊!”

    和他并排而行的是此次同来的是副百户许彪,身材魁梧彪悍。

    许彪和尚小染平日里关系不错,行这一路,见尚小染神情凝重,在想事情,许彪不禁将马又带近几分,低声问:“尚大人,在想些啥子呢?”

    尚小染听到有人说话,抬头一看,是许彪,一笑:“在想这次任务。,

    就见许彪面现憨厚之笑,说:“此事我有些诧异,往常出去,都是事先能知晓内情,这次却是糊里糊涂。蒋大人不曾与你说起?”

    这里只有百户才知道,副百户就不知道了。

    尚小染心下冷笑,却说着:“许大哥太看的起我了,有些事我也不清楚!”

    却没有直言到底是有说过,还是没有说起过。

    许彪闻言,知道套不出话来,不再多问。

    尚小染十几岁时入了军队,两年就立了功,被路过的蒋孝方看中,吸收进了十三司,跟着还是百户的蒋孝方做事,并且的确有手段有才能,在蒋孝方的面前有些面子,也立过不少功劳。

    在蒋孝方晋为千户后,他一同晋了百户。

    现在是正经九品官员了,自是今非昔比。

    不到二十就是正九品,行事越发谨慎小心,让人叹息。

    在两位百户各怀心思时,前面有一骑匆匆过来。

    “尚百户,许百户,蒋大人让你二人过去。,尚小染和许彪一听,自不敢耽榈,忙到了前面。

    千户蒋孝方在,陪着一辆马车,前后有着几个亲兵保护着,马车内坐着,正是这次主要负责此事的官员,来自秘书阁的正八品文官姚同。

    蒋孝方正七品官员,姚同正八品,但秘文阁向来特殊,即是姚同官阶低些,负责这事上,却是主事。

    身为协从官员,蒋孝方屈于副手,他向来为人谨慎,又对王上很熟悉,自是不会因此有什么不满。

    筹措此事,到弄出名单,蒋孝方十分配合,并未闹出不合。

    尚小染和许彪到面前时,蒋孝方正与姚同在说话。

    见此情景,二人放缓了马速,翻身下马,等着蒋孝方与姚大人说完话,二人见有4

    尚小染行礼后:“大人,您找我们?”

    “你们来了。,弄到尚小染时,蒋孝方点了点头,说着:“给姚大人见礼。,

    两人都叩拜,姚同摆了摆手,说着:“你们都是官身,不必这样大礼,免了坏了规矩,让王上知道不好,起来吧!”

    按照规矩,官差三品才要拜,否则就是拱手躬身。

    当然,第一次拜见主官,不论官阶大小,都要拜,但姚同不是十三司的主官。

    “姚大人你主持这事,就是主官,这也当得,许彪,你先行一步,赶去前面,进行带路!”蒋孝方说着。

    “下官明白。,许彪令领而去。

    “姚大人,这就是具体干事的尚百户”当只有尚小染一人时,蒋孝方说着,意思很明白,这是自己心腹。

    尚小染再次恭敬见礼,姚同笑了笑,说:“年轻有为啊!”

    又问着:“称需要多少时间?”

    “大人,这本省七十六人,只要二周时间,都可一一通知到,并且带到金陵,并且每家都有番子和小役盯着,不会有任何小动作隐瞒过去,当然,一些门户的确有些异术,单是番子和小役防备不住,我们也没有这样多人手,但有没有异动,还是能记录。,尚小染回答的说着。

    “至于这些人到金陵,下官已经指定十二家旅店,到时候安排过去,具体如下……”尚小染办事效率甚高,已初步安排了,听得姚同暗暗点头。

    姚同想了想,说着:“人手不够,可以和当地官府取得联系,这事不是绝密的事,本来就公开行事。,

    意思就是十三司总是隐秘习惯了,可这事不必隐秘。

    蒋孝方这时说着:“要知会当地官府支持,还需大人你出示秘文阁的命令。,

    姚同一挥手,说着:“这事当然,我来处理,秘文格会出公文,你们只要负责召集起来就是。”

    “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蒋孝方说着,十三司终不是锦衣卫,许多权限受限。(未完待续网络文学精品易鼎》文章来源i原文链接:iiding1175729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召集(下)

    秋天的风在宫墙内吹着,带着凉意。

    阳光洒在下午,阁内明黄重幔掩映,书架错落有致,地上真正是金砖,实际上就是包着金皮,光可鉴人。

    御书房左右有着回廊过道,一重重都站着侍卫。

    里面有着少女,个个年纪都在十六七岁之间,穿着宫裙,云鬓青丝明眸皓齿,都有着七八分颜色,不过都穿着平底软鞋,脚步轻盈,伺候着。

    还有四个太监,个个垂手侍立。

    这种王家威严和气派,弥漫着其中,张攸之在下面坐着,后面的几个秘文阁的官员,就只有垂手站着。

    这读书人十年寒窗,几十年奋斗,获得的金玉满堂、起居八座,和这个帝王之福相比,都成了粪土了。

    正思着,忙收神看时,见王弘毅写完一笔御批。

    “诸位,孤欲出兵魏地,你觉得如何?”面对张攸之,王弘毅没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直接说着。

    出兵魏地?

    听到王弘毅的话,张攸之还有几个官员,都是微微一怔。

    距樊流海出兵攻打豫州,现在已近三个月的时间,虽豫州大部分土地还都在魏王的控制下,但连续几个月的反击抵御,让魏军疲乏。

    这时率新锐,特别是精骑攻打,就的确能让魏军大受挫折,以此来看,王上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主意?

    不过,此时樊流海还有着机会可以将魏军拖的更疲乏,现在就早早大军出动,真的合适么?

    豫州厮杀,基本上豫州这一年的粮收全部没有了,离着更大胜利只需再等一两月,现在要出兵豫州?

    虽心中疑惑,对于王弘毅的决定,这几人都思索了起来。

    自家主公一直英明决断,从容不迫,怎么会显出急躁?

    这其中自是有着原因,而这个原因,在几人的心中,几乎呼之欲出。

    “王上,臣觉得此事还需再考虑一番。豫州是大州,地域广阔,耕地众多,百姓不少,兵力很充沛,又有几年经营,此时虽樊将军攻伐魏军数月,致使魏军疲乏,可根基还在,没有完全瓦解,此时出兵,只怕会让我军多有折损……”张攸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着。

    张攸之隐隐猜到了主公心急的原因,这必和胡入入侵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作为常常随军的文臣,他还是要将自己考虑到的都说出来。

    至于决断,是主公的事。

    “恩。”看了一眼张攸之,王弘毅点了点头:“张卿说的不假,豫州还有些根基,但我们要看清楚,魏王许文会本是白身,威望不足,只要一次决战胜利,就可将其击溃,断没有拖延的道理。”

    正式立国久了,虽有失败但无损抵抗,可是许文会白手起家,威望和凝聚力不足,按照王弘毅的望气,就是看似烟云沸腾,却鼎印若有若无,只要一击,立刻崩解。

    “并且此时草原蛮夷,已悍然出兵中原,幽州和并州都在告急,再不加度,只怕幽并联成一片,成会师,不仅翼州立刻抵抗不住,就连青州兖州都难以幸免,只怕能越过黄河,这样黄河天险就不可得了。”

    “并且再拖延下去,只怕豫州被攻打下来,连稳定时间不曾有,我们就要对抗草原蛮夷,现在时间已万分紧迫,只有孤御驾亲征了。”

    要是草原不提前两年行动,王弘毅必可从容统一中原,北上而战。

    现在情形和前一世大不相同,很多情况有了改变,草原出兵比前世早了两年,不早早准备,那等对方势大,就算能抵御,只怕中原浩劫,甚至可能有南宋之忧。

    为此王弘毅不得不加快步伐。

    王弘毅知道,这样加度,必会多些不必要的折损,冒些不必要的风险,但相比拖延的后果,王弘毅觉得这种决断已最好了。

    张攸之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王弘毅继承老帅的根基,虽非常小,却文武都有,一转眼,就是垂正十八年秋了,整整八年时间。

    八年对政权来说,并不短暂,根基已经扎实了,这时亲征豫州,不敢说毫无风险,却也是堂堂之师,当下应着说着:“王上既有此意,秘文阁就会议出折子和方案,交给内阁。”

    以现在天下局面,这些时时收到情报的人,又何尝不清楚事情的严峻?

    草原胡人锋锐难敌,虽有阻挡却也难以持久,必须加度,哪怕仓促些,也必须加快统一速度。

    并且豫州情况,对己方大是有利,虽大军此时前去会有所折损,费些时日,胜负已分出来,也没有太过忧虑。

    “张卿,你说的不错,你下面就把孤御驾亲征的事先总结个折子,再交给内阁,你将事情安排妥当,再呈报给孤。”王弘毅神色肃穆,飞快吩咐说着。

    “诺!”张攸之答一声。

    说完这段话,王弘毅就回到后宫。

    现在后宫,有三子一女了,这大大有利皇族。

    第一就是去慈宁宫,拜见母后,说一下自己离开金陵的事,王太后是王弘毅的生母,自是没有什么可避着。

    虽王太后对儿子出征担忧,但是个有见识的女人,在听完儿子所说后,并没有过多的阻扰,只是再三叮嘱着,让儿子定要小心谨慎方是,王弘毅自是一口应了下来。

    随后王弘毅又赶去了王后的宫殿。

    和王后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在他出征的这段时间里,后宫的一切事情,自然都要托付给王后去料理,有紧急情况,王后是有着一定的决断权。

    王弘毅自是又叮嘱一番。

    对于丈夫此次出征,宋心悠和王太后一样,同样有些担忧,但她已经当了五年正妻,三年王后,是一宫之后,什么事情能作,什么事情不能做,都心里有数。

    因此自是应命。

    离开王后宫殿后,王弘毅去了贵妃里,同样是简单安抚,这自是不提。

    最后王弘毅去的是谨妃素儿宫殿。

    去的时候,天色已暗下来。

    因已派人通知,在这里用晚膳,因此王弘毅乘舆一到,就有宫人内侍在殿前候着了。

    “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当乘舆落地,顿时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

    王弘毅也不理会,缓步上去。

    早有人进去禀报,王弘毅步上洁白台阶,就见眼前的这座小殿左右一开,几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快步走出,再左右一分,中间走出素儿来。

    素儿穿着青中绣紫的衣裙,上面绣着一只凤凰。

    腰间挂着玉佩,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玉佩和玉珠互相撞击。

    这就是“环佩叮当”了。

    容颜称不上绝色,却的确是个美人。

    远远看见,就觉得一双眼眸清冷,带着淡淡笑意,透出一种清冷的气质。

    “臣妾见过王上!”素儿来到王弘毅的面前,盈盈下拜。

    “免礼,平身。”王弘毅忙虚扶了一下,温和说着。

    “谢王上。”素儿站起身来,微笑着看向王弘毅:“外面天气微凉,还请王上入殿说话。”

    王弘毅点点头,随着素儿,入了小殿。

    每一次来到谨妃的宫殿,都会让王弘毅一番感受。

    这殿并不大,极清幽雅致,屏风、书橱,满满的丹经道籙,就连一个瓶插着花,都疏疏的已放未放,淡雅宜人。

    这里装饰的并不华丽,只不过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王弘毅可以感受到,这殿里独属于她的龙气,清冷中带着水质,让王弘毅的心情平静下来。

    素儿入宫以来,不以色侍人,与王弘毅之间又不曾有着王后、贵妃的情义。

    靠的是平淡不争的处事原则,与自己特有的能力,颇得王弘毅的尊重。

    在这宫中,事情是这样,不管你靠的是什么伎俩,只要能得到王上青眼,就是成。

    素儿在宫中,并不会受人冷落,日子过的很滋润。

    入得宫殿,素儿令宫人摆上清茶、果点,说着:“王上,先坐着吧,膳食还要过一会才能上来了。”

    王弘毅在一处坐了,说:“孤还要等会进膳,这次来却是有事。”

    将自己出征之事,与素儿说了。

    “王上此次出征是大事,可否让妾身占上一卦?”听完王弘毅所说,素儿思索一下,微笑的问着。

    王弘毅此次过来,就是此意,与其等王上开口,不如她自己先说了。

    素儿占卜可非寻常术士可比,自王弘毅所占之地越来越多,素儿介入的领域越发广阔,特别是受封妃后,气运和王朝连接,有着不小的受益,力量比起当年,已强了不知多少倍。

    素儿继承了这具身体特异能力,非是自己龙力带来,两下一融合,自是越发的了得,虽然使用有所折寿,但素儿原本不是活人,对这个并不在意。

    此次攻打事事占着先机,王弘毅还是想再看看是否有着异变,好早做准备。

    见王弘毅并不反对,素儿微微一笑。

    只是默默片刻,就得出一卦。

    吉。

    闻听结果,王弘毅一笑,不曾多说,也不寄托在上,可心中自然满意。

    大战役,胜负主要在于布局、兵力诸多因素,但这天时之变,还是十分重要。

    其中可能多有波折,得一吉字,让王弘毅的心充满了一些喜悦。

第二百四十九章 潜势(上)

    尚知郡,旬府

    这府规模不小,这府位于长道湖畔,依湖而建,内造园林,出门而看,只见湖水清幽浩渺。

    这时,就有着两个读书人过来,乱世几十年,读书人都习些射箭和骑马来自保,楚立国后,更是推崇此风。

    几个门口站着的仆人,迎了出来,上前行礼,引进大门。

    进了大门,只见到一牢花园,繁华美丽,走廊曲折,让来人不由赞叹:“太守真是好雅兴,好资产。”

    私宴惬意,几张桌子散在花园,有些人亦饮亦酌,自得其乐,三五成群散落着,都是读书人。”

    “旬太守虽和逆贼有些牵连,但献城献垒有功,单是王上就赏了千两黄金,事后又变卖了在金陵的宅地,来尚知郡当太守,就购买了千亩良田,建了一处宅子。”

    “太守的意思很明显,当得二任太守,就退隐了,因此上官和朝廷都没有话说,还加了些赏赐。”

    说的就是旬狗。

    “太守不过三十吧?就算有些牵连,可是整个吴地谁没有率连,这时风华正茂,就想着隐退?这未免人”,…”

    “不止了,太守三十六岁了,现在才得了一个儿子。”

    “太守到任不过一年,却治政得当,一切井井有条,连破郡内大盗,清理驿站,清理户籍,还有清点流民,遍户造田,郡里名流都是看在眼里,还有五年任期,是我郡之福,我们才来此庆贺。”

    “嘿……,真五年下来,造福一方,朝廷未必许他退仕。”

    旬狗开垦田地,开辟沟渠,虽规模不大,却手段老练,动的民工不多,效益却明显,话说治政,最怕的就是一上台轰烈搞大工程。

    这手法已经获得认可,再有一年时间,郡内就能有新颜,三五年后,说不定就是太平之治了。

    不管外面议论,在院中,高业说着:“老爷,恭喜了,以后再多生几个,家业就繁荣了。”

    话说虽魏越是叛逆,但是死于宫人之手,这些宫人就不能用了,王弘毅采取了许多办法,其中就有赐给大臣,而高业就跟了旬拘,成了他的管家。

    旬拘微微笑了,目光清澈。

    既似六岁小孩,又阅尽人世,这是一种悟透的眸光。

    旬拘说着:“希望这样吧!”

    逗了下孩子,又给了奶娘,奶娘一礼,抱着孩子下去了。

    旬拘放下孩子,度了几步。

    此世界炼气士,分法师、高功、戒律师、炼师、真人、国师。

    自拿魏越之尸替了天劫,又摆脱了师门和争夺天下的使命,就在这郡里游山玩水,不经意之间,突然之间,成了“炼师”。

    所谓的炼师,精通内炼之法,由人转仙,更具体来说,就是能把虚妄之物,转为真冇实不虚的宝凝元神。

    宝凝元神,宛然实体,这就是真人,从此神灵不灭,名列仙班。

    只是,经过十数年的征战,呕心沥血为魏越谋事,再加上中过天谴,进了炼师后,已经感觉到自己精血气脉枯竭,阳寿不多了。

    七八年?

    十来年?

    最多这样了,再多就是靠万民滋养,或可延几岁罢了,而且自己还要得这新朝龙气加持,以及所谓的功德,消除夺来的龙气中的罪孽。

    这仕途,已经不是追求了,不过自己儿子,得了这龙气,以后必可位至卿相,想到这里,旬拘微微笑了。

    孩子的面相看了,在这时修为下,清晰的看清了孩子身内那一团若有若无的淡紫之气,凝于身相。

    单从理论上说,任何隐含紫气者都有机会位高权重,成就王侯之命,只是这团龙气是吸取了魏越的龙力,自然有一丝隐含的阴煞和罪孽,这因素使得紫气变得杂而不纯,只怕日后有杀身甚至颠覆之祸。

    不过对此时旬拘来说,并没有关系,首先就是自己还有十年寿命,大可消磨阴煞和罪孽,其次就是以后还有儿子的话,必分家之。

    最后魏越之尸,还可挡一二次杀局,这也足够了。

    十三司,集贤院

    这是一处幽静又典雅的地处,有一个巨大的园林,园林有十几进房子,一处空地上,建有高台,高台左右都建着几十重木棚。

    大棚内摆着数十张桌几,桌几设着座位。

    至于台前的位置,都是蒲团,细算起来有上千,可见这次参加议事的人数。

    姚同穿着一身带红的八品官袍,站在高台上,看着晨光灿烂,一个人沉默着。

    站在是同样穿着官服的蒋孝方。

    二人一正一雷,共同来办这件事,此时都神情有些凝重。

    “咒禁司的几位大人还不曾到?“蒋孝方看看此时天色,心下有些着急,等了一会,终是忍不住了,走到台边,叫过邻近的一个番子,问着。

    得到否定答冇案,蒋孝方皱眉,令去外面打探,自己又踱步回来。

    看着他走回来,姚同说着:“蒋大人不必着急,咒禁司派来的人,还有着事情处理,怕是不会太早过来,想必也不会耽误了王上的正事。”

    蒋孝方微微叹口气,说着:“此事蒋某知道,只希望他们能早点赶来…。”不知姚大人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想法自是有的,只不过,实施起来,怕是有些麻烦。”姚同也不拐弯抹角,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南方九省的各道门梵门,赶过来就需要一二个月,我们只是先预备,能在新年前筹办完毕就行。”

    “到时候,会请各家辩法,胜者可得大僧正、大道冠。”

    蒋孝方听到这里,不由说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法也是,这主意真赞。”

    就算要拉拢,也不能只给好处。

    先让道门和梵门火拼,具体又让道门梵门各派各寺相互争战。

    按照朝廷规矩,道观庙宇,以僧正和道冠为主持,加一个大字,就不得了,往往是一地的领袖。

    “当然,能来者,都会任命僧正,实行度碟管理,查清楚为上。王上给予宽容,他们未必会领情,或许阳奉阴违,但我们这番,不仅仅是给予他们的警示,同时是给天下人看,凡事占得一个大义,以后来些雷霆手段,亦不会被人诟病,蒋大人你认为呢?”

    “姚大人说的极是,蒋某佩服。”蒋孝方只是笑笑,说着,这次他就没有继续说了,自己是十三司的人,凡事配合已足够。

    要仗着自己官职高些插手,只会落得一个不是。

    见蒋孝方这样,姚同只是一笑,并未继续追问。

    姚同在秘书阁算是很受器重的官员,现在虽才八品,但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张攸之和虞良博的老路,会不断加担子,增加资历和绩,自然会被提拔上去。

    蒋孝方是在十三司总衙做事的千户,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当上主官,所以两人合作起来,相当默契。

    “启禀两位大人,咒禁司通玄平真二位,到了二道门了。”这时,被派出去的番子从外面进来,在二人面前拜倒禀着。

    话音刚落,两个人步入院中。

    “通玄见过二位大人。”

    “平真见过二位大人。”

    两个道人笑容温和的冲着二人一拱手,说着。

    “不敢,二位总到了!”见到二人进来,姚同和蒋孝方都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

    咒禁司现在衙门是五品,当然,这是王弘毅心目中日后最高品级,而十三司日后还可以升到正三品。

    咒禁博士还是素儿,有五品气运在。

    咒禁学徒等同典吏,咒禁士等同令吏,增加了几个职位咒禁雷师等于从九品、咒禁师等于正九品。

    咒禁昏叛和判正,是正八品,管理着具体的事,上面还有正从七品的咒禁昏薄和主簿,最后是正从六品咒禁正副院使。

    通玄和平真都是,现在一个变成了正六品咒禁院使,一个变成了从六品咒禁昏院使,当年投资已经获得回报。

    今日这事,没有咒禁司的人协助不好办。

    南方道门梵门,算起来有上千人,其中没有实修,连他们二人都是不信,怎么样分辨,怎么样控制,都需要咒禁司的人协助。

    通玄和平真,是隐门嫡系弟子,因李家之事后,隐门辅佐楚国,自然获得了回报。

    一些城市陆续建立隐门的道观,获赠田产,隐门也把门中弟子派出,协助行事。

    咒禁司的官,虽和正式官僚不同,但品级还是统一,通玄和平真现在是六品,而姚蒋二人虽后台硬,一个是十三司,一个是秘文阁,但官品相差很大,都要行礼。

    行礼后,两人漫不经心的看了看,通玄就说着:“咒禁司会安排人手,进行观看和查实,两位大人,只要在人手上给予支持就是。”

    在通玄看来,这件事才不过是一个开始,一道旨意又算什么?

    不过是给左右摇摆一点警示,但本有着立场和主意的门派,都不会因此悔悟。

    不过话说回来,谁也不会在这时跳出来唱反调,王上要的东西没有谁会在这时抗拒,这场集会,必成功而顺利进行。

    至于以后,就看天下大势的演化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潜势(下)

    月三日,出兵,吉。

    豫州官道上,一支骑兵飞疾驰。

    整支骑兵身着纸甲,马蹄轰然,一眼望去,给人一股杀伐之气。

    此时秋日,道路左右的草木还存活着。却开始有了衰败,淡淡的黄色,随风拂动,带起一丝秋意。

    因道路是泥土路,这支骑兵一路过,就会带起一阵尘土。

    这支骑兵有着一百左右。并未带着队伍旗帜,看情形,是前面打探情况的游骑。

    ‘“报!”疾驰十里,前面有一人一骑飞驰而来。

    见骑马飞驰而来,骑兵的营正勒住缰绳,整支队伍都缓缓的停了下来。

    和一般骑兵不一样,这营正身披重甲。年三十左右,面容刚毅,带着杀气

    这时,探马已到了前面。

    此人向着营正行礼,在马上禀报的说着:‘“大人,周围五十里并没有遇到大股敌军,但在应口县舟近,发觉一处战场,我军一支,正与魏军战斗,各有千人左右。”

    ‘“两千人的战斗……再探!……骑兵队伍营正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中沉声说着。

    ‘“诺!”,探马再次离开,向着前方而去。

    骑兵营正又吩咐了一人:‘“你回去,向王上禀报此事!”,

    ‘“诺!”,

    ‘“全营跟我行,伺机而动,助友军一举破敌!……营正说着,虽这支骑兵只有百人,但关键时投入战斗,在规模千人的层次上,无疑是一把尖刀!

    ‘“诺!”,远在三十里,一支大军浩浩荡荡的走着,所到之处,腾起浓密的烟尘,大片猎猎飞舞的旗帜在飞舞着。

    大军连绵十数里。密密层层绵延到视线的尽头,上万人就可以汇成一片人海,更不用说五万人,以及大量马匹插重随行。

    此时秋高气爽,视野清晰,数里内尽在眼内,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楚军步骑而行,一式红色纸甲,隐现枪林刀山,似芋大地在燃烧一样。

    大阵中。有一支骑兵,旗帜鲜明,队伍行进有序,一杆高高的赤龙大伞,在一个台车上飘扬着,周围马蹄声隐隐如雷。

    三千骑兵,虽在行军中。还是能大体上保持整齐,雷鸣一样的马蹄声,连成一片。区区三千,就有一股铺天盖地吞并四海的气势。

    赤龙大伞下,高台上,有一个青年人。身上穿戴着金盔金甲。拉着巨车的战马更是难得的神骏。

    这时虽穿着盔甲,坐在高台的椅上,还能看出挺拔之姿。

    正是亲自举兵五万赶赴豫州的王弘毅。

    此时。樊流海和魏王周旋四月,魏军早疲惫不堪,当然樊流海的军队也是一样,这时以逸待劳,大军出动。就可从容一举击破。

    下位者总觉得县市的事都这样复杂,郡省必会更复杂,朝廷会更复杂,某种程度上的确是这样。但更追究本质,实际上越到上面越简单,特别是对王弘毅这样的人来说。

    一个县,有上万户,有乡伸土豪、官员同僚、上下级、邻郡县,牵一发动全身,有上千种因素,非常复杂。

    可到了王弘毅的层次,就非常简单明了,天下就十几个古州。而能对豫州干预的一个因素也没有,因此任何阴谋都是渣,简单的加减乘除就可扫平天下。

    这次战略,就这样简单。派三万人先僵持,疲倦敌军,消耗粮草,等敌士气低落时,率新锐大军,一举破之。

    简简单单,堂堂正正,无可抵御,无化解,这就是大道至简的意思。

    王弘毅虽已是王者,自是不会坐享其成。

    开辟江山平定天下时,身为主公,只知坐享其成,不能服众。

    王弘毅自然明白这道理,而且御驾亲征,对全军是一种激励,本来战事对楚军有利,王弘毅不介意再添上重重的筹码,迅速将豫州拿下来!

    ‘“报!……这时,从前方飞驰而回的探马,离的很远,就高声喊着。

    前面自有人拦截盘查,见确是本军的探马,方放行过来。

    ‘“启禀王上,前面五十里,并无发觉大规模敌军,文字由启航更新组风君子闲提供唯发现一处战场,我军正与魏军进行战斗,各有千人以上。”来人到了王弘毅前,翻身下马,恭敬的禀报着。

    ‘“王上,可继续行军?,。有将问着。

    王弘毅说:‘“继续行军。千人左右,不必有停顿。”

    并且先锋营没有回来,就是投入战斗了,自己到达时,只怕战事已是结束了。

    随着王弘毅的命令,大军继续向前,行出三十里,抵达战场时,果战事结束了

    此时战场上,还有零星的烟雾,不时传出了惨叫与闷瀑哼声,这是战后补刀,而后勤医官系统,奔进奔去。将受伤的士兵抬下去医治。

    王上率大军到了这将然连忙来到互弘毅面前,翻身跪倒:“臣吴兴宗,拜见网上,愿吾王千岁!。”

    ‘“吴兴宗?”红龙大伞下,温暖的阳熠熠生辉,王弘毅开始时没有注意,但一扫看过去去,顿时吃了一惊。

    在他的眼中,下面跪拜的这人,一层金黄之气聚而不散,现半片华盖状,丝丝吉气自华盖垂下,笼罩全身。

    王弘毅不由大惊,仔细而看,只见此人穿着卫将服饰,卫将不过是正七品,哪有这样强大的云气?

    再仔细看,一根紫气的本命气冲出,这是王者之气。

    ‘“你叫吴兴宗?樊将军帐下卫将?”观穿戴品级,王弘毅问着。

    ‘“王上,臣是樊将军帐下的副指挥使!”。吴兴宗伏身干净利索说着:‘“臣建了些薄,大将军因此提拔,这次奉大将军之命,扫清一些左右的小部敌人,不想遇到了王上,这是臣三生有幸。”

    此时吴兴宗按捺着心思说着,谁能想的到,一场小任务,会遇到王上的大军!而且还能亲见楚王,离的这样近!

    王弘毅听了这话,只见下面跪伏这人。隐隐浮起龙虎之形,顿时一阵恍惚,心中杀机猛的浮现出来。

    但这只是一瞬间,王弘毅立刻醒悟过来。

    虽此人之命,还在李承业之上,但是自己也不是当年小小的镇帅了。

    这就又收摄心神,沉声说着:‘“不错,你就随驾行军吧!。”

    ‘“是,臣领旨……”此时不是细思量时候,王弘毅一声令下,由吴兴宗带领,大军向着樊流海的营地行去。

    行在路上的时候,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的队伍。

    豫州,魏营。

    此时魏王许文会已不再王宫,而是与将领随大军住于大帐。

    虽有着几年的享乐生活。许文会到底是枭雄,在这时,自是不会在后面享乐,而不去顾及境内情况。

    魏军虽占据着豫州大半。楚军的三万。又有水师配合,两军进入到了相峙阶段。

    双方各有攻守,都显的疲倦不堪,持拉锯之势,互相拖着。

    入夜,魏军大帐中,许文会盘坐上首。脸色十分难看。

    这三个月时间,樊流海用兵老道,使他心力疲惫,在豫州的地方,又有民众作乱,要和楚军呼应。

    这些情况连在一起,让许文会焦头烂额!

    ‘“派出去的骑兵,还不曾送消息回来。只怕是遇了事情……”许文会的目光,在帐下众将脸上扫过,最终停在了帐下大将郑通的脸上。

    ‘“郑将军,让你带本部军,可能在近日挫一挫楚军锐气?”许文会缓缓问着。

    听到许文会之言,郑通微微一怔,主公让他带兵过去挫一挫楚军锐气?

    莫非,主公对楚军的攻势,已没了信心,想先胜后迎

    郑通心中想着,却不敢多说什么。

    最近一段时日,主公脾气火爆,已发落了数个将领……

    想到这些人的下场,郑通暗暗打了个寒战,立刻排众而出,恭敬的应着:‘“臣必不负主公厚望!”,

    许文会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帐外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禀报:‘“报!前方急报!。”

    许文会开口:‘“让他进来……

    ‘“诺!”守在内帐门口的亲兵让外面的人进来。

    片刻,有人急步进帐,翻身拜倒:‘“启禀王上,刚刚得到消息,楚王率大军,已樊流海会合!”

    ‘“什么?王弘毅亲自率兵到了?”闻听此言,许文会当即站了起来,顿时脸色铁青。

    王弘毅亲自带大军亲征此?

    只樊流海的三万军,让魏军三个月来疲惫不堪,楚王再御驾亲征,又如何应对?

    ‘“你们怎么获得情报,连这消息也不知道?”脸色阴沉着,许文会开口问着。

    负责情报的官员吓的脸色都白了,连忙出列,解释:‘“王上恕罪,实是半点未曾得到楚王出兵之事的情报!”

    往常,这事,又岂会被他们忽略?

    实在是这三个月,疲于与境内楚军周旋,许文会又因战事不利处置了一批官员。

    新官上任,本就接手不快,又随军而行,哪里来的细致?

    许文会又何尝想不到这点?

    这时,他的心里实是甘心,心中怒火凛然,就想杀人,但是见众将面色,又是一凛,自己这阵已杀了太多了。

    ‘“罢了,你且退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当务之急是调拨人马,准备大战!

    许文会想到这里,令官员退回队列,问着众人:‘“诸位可有应敌之策?”

第二百五十章 器量(上)

    樊流海远远眺望。

    入眼已看见禁军大阵,只见前面一片红色海洋,万人各分都府整齐而来,军阵严整,数万人严整,就弥漫着一股铺天盖地,威加四海的力量。

    反身看向自己军队,虽然疲倦不堪,这时也是严整,婪流海心中暗叹,有时自己虽是主帅,可又为其所慑。

    有此强军,自然所向无敌。

    片刻后,王驾仪仗已来了。

    虽军中从简,只听钟磐齐鸣,宝扇和华幢列阵前行,又有黄牌和跟随,五百侍卫各持武器,只见一个台车徐徐推进。

    这台车有着大旗,旗杆有巨碗粗,前有八马拉着,后有刻悍力士推着,四周围着栏杆,有四根盘着赤龙的柱子,上架着红龙华盖,四角站四个太监。

    中间一人,穿着金平,披着赤龙袍,双手扶膝正襟危坐,这正是王弘毅了。

    一瞬间,所到之处的将士,都伏地,山呼海啸呼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所到之处,将士和海波一样不断跪下,排山倒海的“万岁”充满天地,肉眼看不见的紫红的气运,几乎凝聚成实质,这种威严,让难得有机会见驾的吴兴宗,这时不自觉身体颤抖起来。

    王弘毅眼中,满满全是红光紫气,身心都陶醉在其中,鼎中的紫气已经深紫,边缘的气运波动,翻卷火焰燃烧。

    又远远看了看吴兴宗,只见这人已经五体俯伏在御驾之下,心中涌现出喜悦。

    说实际,吴兴宗见驾,是吃了一惊,本命紫气,身有龙虎,这已经算是天子预备役的最高层次只需一旦集众,就可受天地人庇佑,上接紫薇帝星中受万民供养,下得龙脉之力,历史上有此相者无不是预备天子。

    要是在以前,王弘毅也容不得,可是现在听着十万大军呼唤“万岁”,排山倒海威加四海,紫气宛然天柱,光照穹庐,这大势就养成了。

    天子,就是得天下之命而一身,在“万万岁”的呼喊中王弘毅虽端坐不动,还是内心一阵阵激动,脸色变得潮红。

    自己是开国垩君主,此时大势已成,就算有历代太祖气运如虹,在这个时代,也只得卧着伏着吴兴宗又如何?

    前世不记得这人后来作为,就算日后是南朝天子,现在也只是手中一将,生杀予夺无不随意,凛然不惧,只管放心任用。

    突然之间,王弘毅想起了李承业。

    要是他遇到王弘毅的时候,不是兵不满千,地不满县的那时,而是现在这浃浃大局也许就是朝廷中一帅一相了吧?

    所谓的器量,不是凭空产生,只是应时而器。

    就在这时樊流海率群将已经接驾,此人满脸激动大步上前,推金山倒玉柱,朗声向王弘毅拜倒:“臣樊流海恭贺王上圣安,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士兵可以称万岁,官将此时都要官体,只称千岁。

    王弘毅打量着,这人穿着一副精甲,批着披风,恭谨礼敬,举手投足,却有一股威严气度,让人油然心折。

    此人也成长了,微笑说着:“大将军辛苦了,起来吧!”

    樊流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恭身再拜。

    王弘毅扫看四周,心中满满是自信,有此大军,横扫中原,北驱明人的日子,不远了。

    豫州

    距离魏军大营百里,一支骑兵正在缓慢的前行着。

    这骑兵队伍,有着五百人,驱赶着一大群牛车马车,车上装的是魏军的粮草抬重。

    这支骑兵的前面,是几个军将,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正五品官服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队伍前缓缓前行着。

    这支队伍是魏军的后方补给,这中年男子是魏王帐下的押粮官许彦。

    许文会气度实际上也可称宽宏,对官员还是有些恩义,但他最大的弱点,就是白手起身,以前是盐盗。

    地球上张士诚和朱元樟之争,有许多关键点,其中一个就是张士诚出身太低微,是盐贩子出身。

    而朱元樟出身虽低微,却是正统的农户。

    最关键的是,张士诚白手起家自立为王,一切都要自己打拼,气运要一点点积蓄,特别是早早就自称诚王,这王号不伦不类,又受到元朝重点打击,以后虽醒悟而自称吴王,却来不及了。

    而朱元樟借着小明王的宋朝官制,步步扎实,缓称王,终于胜出了。

    许文会和王弘毅最大区别,就是许文会根基太浅,特别走出身,始终无获得官伸的认可,两相相疑,其下虽有一些世家子弟,投诚过来的将领,对这些人,始终难以相互真正信任。

    在押送粮草这等大事上,他断不会任用自己不信,许彦是许文会的同族,在许氐一族里,算是有此本事且为人谨慎的人,许文会对他放心,这押送粮草插,向来是让许彦去做的。

    不过这支军队,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好。

    征战数月,魏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

    豫州有大片临江,水师经常攻击,四处起火,几日前,就有押粮队被人拦截,这一队是临时被派回去,仓促之间,敛取了粮草,又尽快的押送到前方,自是更加疲倦。

    不过目前来说,运气还算不错,一路行来,都不曾遇到拦截,军营还只有百里,再行上一段路,明天就能抵达目的地,这让他们心中略松了口气。

    许彦骑在马上,随着马匹的行进,身体微微摇晃着,一副疲惫的模样。

    虽营地一日可至,许彦的心情却多少有些沉重。

    豫州局面,井为许氏一族成员,他是有些担忧。

    许文会作为豫州之主,手下有七万人调动,楚军大将樊流海却以三万余人,将魏军拖得疲惫不堪。

    许彦一想到此事,只能无奈叹息。

    豫州时日尚浅,终不能铁桶一样,依附于许氏的世家大户,不过墙头草,平日对着许文会俯首称臣,一到了关键时刻,为了家族利益,随时可能弃旧迎新,不得不牵制了大量兵力。

    现在王弘毅大军前来,许文会不得不也亲征而上。

    许彦此刻带着一丝苦笑,在回去筹备粮草时,就见识到了世家大户官伸背后的动作,可又能如何?

    豫州面临着楚军进攻,多处出现民变,许氏与豫州的世家再撕破面皮,只怕会立刻土崩瓦解。

    唉,不过,这些都是大事,自己只盼着这次押运粮草能顺利回去。

    许彦骑在马上,双目眯起,望向了前方,又派出了一骑探马,去前方探路。

    谨慎如他,自不希望在这临近目的地时,再出现什么变故。

    “大人,这里离着大军营地只有百里,巡逻士兵都是常见,岂有危险?真有人欲拦截粮车,之前已动手了,哪会等到现在?,有着师爷说着。

    许彦其实是这样想,只不过小心谨慎是他的天性。

    “这次楚王亲率大军前来豫州,境内令人忧心,再出现几次差错,只怕对士气会影响颇大,还是谨慎些。,许彦双眼微微眯着,缓缓摇了摇头,轻声叹的说着。

    周围听到这话都沉默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心下有些沉重。

    正当许彦暗自感叹时,前方一骑探马飞奔而回,看神色,颇有些惊惶!

    “莫非走出事了?,许彦第一念头就是这个!

    “报!前方发现骑兵,请大人早做准备,探马刚刚说完这话,回来的方向,已是响起了轰隆隆之声!

    尘土飞扬!马蹄声雷霆一样,滚滚而来!

    一支骑兵,飞快的朝这面而来,顷刻间,已逼近了。

    “不好!是敌袭,许彦看了下,规模不是很大,数百人,当下大喊:“大家莫要惊慌,准备迎敌,

    到了这时,许彦恢复了镇定,大声说着。

    很快,后面开始骚乱起来。

    “大人之后面又出现一支骑兵,正在向我军冲杀过来,

    腹背受敌么?

    许彦一咬牙,狠声喝着:“还怔着干什么?敌人也只有五六百左右,我军能与之对抗,要是丢了粮草,回去焉有性命?还不随我一同杀退敌人,保住粮草,

    随着他的一声高喝,这支骑兵,还是拢集起来。

    只是片刻,三下接触,顿时相互砍垩杀了起来。

    汹涌一样的潮水,相互撞击,只是一交战,就明显分出了强弱,长刀砍倒,转眼之间,就破开一片,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填上。

    虽对这情况有些预感,但亲自见到,许彦还是猛的一惊,只见不远处,敌军正在疯狂砍垩杀着,穿刺破弃肌肉骨髅声不绝于耳。

    敌军校尉各率一队骑兵,轮番进击,魏军溃乱的局面愈发扩散开,不少骑兵已开始慌乱本能闪避逃散开来,冲乱了战阵。

    见此情况,敌军更是顺势将撕开的缺口补上,只是片刻,押粮军就已是溃不成军。

    “我军虽练骑兵,到底成军时日太短了。,许彦见这情况,只是苦笑,转身就要带队逃离,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突然之间马匹失蹄,一声嘶叫,许彦从马匹上滚了下去,跌在地上。

    “一群废物,楚将见此,冷哼一声:“令,降者不杀。,

    这一声号令,除战死者,大部分人都伏地求降,成了俘虏。

    这支楚军也没有迟疑,带着这一批战利品,撤离此地。

第二百五十章 器量(下)

    魏营,魏王许文会临时营帐。

    许文会双手扶膝坐在上面,群臣群将联袂而入,叩拜行礼,许文会将手一摆,示意他们免礼。

    一时帐内静了下来,只听见甲衣碰撞声。

    内侍将地图展开,默默退出。

    此刻的许文会,面色凝重,在他桌子前,有几份奏折。

    “诸位,将这几份奏折都传看一遍吧”许文会口中淡淡说着,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了下面的官员。

    几个大臣大将,先传看着,下面是让次一级的文武观看,这些人,都基本上是亲近的臣子了。

    凡是看过这几份奏折,无不脸色微变,神情变的凝重起来。

    这几份奏折在一班文武官员中传递,不过片刻,传了回来。

    这几份奏折,内容基本上相同,大玫讲述的是,在大军出兵后,后方的官伸大户,小动作频繁,有不少人有着投奔楚军的迹象。

    而又有几处,更有着民变,这些民变,固是最近为了战争,凑集粮草过猛导致,但看其情况,与楚军行动相呼应,绝不是简单民变。

    豫州,此时颇有些内忧外患!

    “这些奏折,诸位都已看过了吧?”许文会脸色阴沉的扫视众人,问着:“诸位可有什么想说的?”

    “王上!依末将看,这些县伸郡望实是可恨!居趁这时,在后方搞着动作,完全忘记了王上的大恩,不给严惩,不知王上的威严!”

    “王上,您让末将带一卫回去,立刻就可以剿了几家!看这些家族,还敢不敢这样行事!”一个大将这时出列,向上一拱手,大声说着。

    此刻众臣群将齐整站成二排,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下。

    许文会目光扫过,其中后面几个人,都不由微微变色,这几人都是县伸郡望出身。

    不过,这几人的家族没有暗地里做些什么,这几份奏折上不曾提起。

    “不可!”一个文官出列,说着:“这时要是再用兵镇垩压,必立刻大祸,万不可在这时进行。,

    许文会徐徐起身,望着帐外朦脆暮色,脸色变得苍白,正欲与帐下文武商议,突有一个亲兵在帐外高喊一声:“王上,有急报!”

    令亲兵进来,这亲兵立刻扑通一声,翻身拜倒:“启禀王上,刚刚得到急报,巡逻兵在百里之外发现数百具死尸和几匹无主战马,经查看,死者都是我军押粮军骑兵,本今日运至大营的粮草已不见”

    这亲兵飞快的禀报的说着:“检查了,没有发觉许彦许大人的尸体。,

    “报!”不容许文会作出决策,又有一人进来禀报:“王上,百里处发现楚军!有上万人,还请王上早做定夺!”

    接二连三的急报,让许文会脸色不由大变,不过许文会是一地诸侯,很快就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语调变得又缓又重,向着左右问着:“看来,楚王是等不急了,就要和我决战了。

    这时,军师韩术出列,他是极聪明的人,连想也不想,就朗声答着:“王上,这时已经断无后路,我军再拖延的话,各郡县就要分崩离析了,这时唯有王上亲自督军,亲自抵抗甚至战胜,才能稳住局面!”

    许文会眉心一挑,咬牙沉思,这话说的有道理,但风险实在太大,不过以眼下情形来看,一直以来的拉锯战已告一段井,要进行的的确是大军正面决战了。

    当下咬着牙,说着:“孤要御驾亲征,看我和楚王之间,谁是真主!”

    万山县

    吴兴宗回去后不久,就有旨意,着吴兴宗婉见。

    吴兴宗立刻又赶去了县衙,虽不是第一次进这座县衙,但现在情况却是第一次,只见亲兵停立,太监随侍。

    由太监引进来,进了偏门,见院里有几棵碧幽幽的大树。

    吴兴宗一路走一路看,到了不远处,就有一座亭子,亭栏下有一个小湖舟,可以凭着垂钓。

    县衙并不大,几进房舍,一处门前立着十几个侍卫。

    吴兴宗就知到了王上临时地点,到了门口求见,片刻,就有答复:“王上叫你进来!”

    “是!”吴兴宗忙答应,小跑进去,见樊流海也站在一边,先向王弘毅叩拜请安:“臣吴兴宗,拜见王上!”

    得了起来的声音后,又起身对樊流海一躬身。

    王弘毅案上摆着长长一卷地图,又有着一叠地图,这时微笑着看着吴兴宗,说:“前几日你接驾,就是缘分,回来后,孤看了你的资历,年才二十,就屡次立功,现在都当到副指挥使,真是一员大将福将啊!”

    吴兴宗连忙叩拜说着:“这是王上和大将军的恩典。”樊流海就笑的说着:……这资历我也看了几次,我这今年纪,还是一个小”兵呢!”

    其实樊流海心里,是不赞同王上召见这个人,但这时抱定了“顺拙”的宗旨,就这样说着。

    王弘毅含笑点头,此时正是下午,太阳西斜,照得这小小县衙园林一片明媚。

    秋风一起,湖水起伏不定,王弘毅不禁唷然长叹,说:“吴兴宗!”

    “微臣在!”

    “你能接驾,就是和孤有缘,孤任你当羽策西营代理统领,等立了功,就转正,你觉得如何?”

    虽是询问,但旨意一下,吴兴宗立刻毫不迟疑叩井:“敢不从命?臣接旨。,

    并且羽策西营,也有所耳闻,自大量购买马匹,又进行规模养殖,现集马七万,整个楚军有成编制的骑兵一万。

    骑兵主要集中在几咋i骑兵都中,其中羽策都,分左右东西四卫,每卫六百人。

    四卫都是骑兵卫,本来一卫是正七品,但由于是骑兵,一卫统领是正五品,吴兴宗能到这里,就是晋升了。

    见吴兴宗叩拜接受,王弘毅居高临下,浮现出微笑,不温不火地说着:“你当了羽策西营统领,以后破军杀将,就靠你了。,

    吴兴宗这样的人,如果到普通军队,很快就能独当一面,到时就羽翼丰满了。

    但也不能让他接任禁卫,话说宋太祖的事,王弘毅记忆尤新。

    任命当骑将正好,首先骑将大部分时候跟随大军,无法独垩立作战,掌握军政大权。

    其次就是骑将官职很高,谁都认为这是提拔,但实际掌握的人数相对少,能集的众实际上不多。

    最后骑将破军杀将,看似威风,却时时承担战场最大风险,这样消磨下去,就算吴兴宗再大的气运,也会一点点消磨去,而被楚国吸取。

    所以这时,见吴兴宗应了,不由微笑,说了几句,让他退下。

    吴兴宗行礼起来,转身退了出去。

    樊流海看着他兴垩奋远去的背影,又回看王弘毅,发觉他也在目视背影,只听王弘毅长长出了一口气,说着:“大将军,这举兵对阵,与之决战,就全由你来指挥了。,

    王弘毅有自知之明,自己论统帅千军万马作战,具体指挥,还真比不上樊流海这类天才型的将领。

    樊流海叩拜:“臣领命。”

    十月九日,阴。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天空阴沉着,到了清晨,更有着大片乌云从北方席卷过来,几乎遮天蔽日一样,将整片天空都遮盖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沉厚重的感觉,一阵阵冷风刮过,擦过面颊,吹得眼睛生疼。

    豫州境内,一处荒废的大平原上,两军十数万人,正在对峙。

    从安达郡一直到白东郡的平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两军营塞。

    这时魏王许文会,倾兵七万,而楚王王弘毅,带着五万精锐,又令樊流海三万中出兵二万,正好也是七万。

    总计十四万大军对战,连井数十里。

    这日,一声号角,禁军大阵滚滚而来,只见一个个大阵排列,片刻后,军中传出一阵巨大的呼啸。

    “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山呼海啸中,一个台车徐徐推出,上有赤龙大伞高高举起,缓缓到达阵前。

    风吹得红龙大伞猎猎声响,王弘毅挥起手。

    “千岁!千岁!千千岁!”排山倒海的“千岁”声一浪高过一浪,这种军心,看得魏军不自觉颤抖起来。

    稍迟了片刻,魏军也是鼓号齐鸣,同样有着大伞拥戴,一人在亲兵护卫下,来到了阵前,只是仓促之间,却没有王弘毅这样礼仪威严了。

    王弘毅站在了高台之上,把这些情况,尽收眼底,举起千里镜观看对方的仪仗,片刻不由冷笑:“既敢高举黄龙大伞,这厮真不知死活。,

    在王弘毅眼中,自己龙气深赤,直冲天空,盘旋的正是赤龙。

    而对方虽有一股龙气,却是浅红,无论色泽和厚度都远不及自己,更凝聚不出完整的龙形。

    并且由于刚才简单的仪仗之盛,就使对方龙气有着波动溃散之相,这是根基不稳的表现。

    话说天下龙气都黄,这必须是天下鼎定,修养生息才有,同样也是真龙天子的象征!

    所以王弘毅只用“赤龙大伞”,而现在这人还敢用“黄龙大伞”,岂不是自取灭亡?

    前世地球,某朝立国六十年,龙气也不过黄色罢了。

    今日必一举击溃之!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战(上)

    刀山枪林,箭射如雨,杀声震天自高空而上看下,两军交错推进的军阵,所连接处,就是血肉飞溅绞杀场,杀声,嘶叫声,刀剑刺入人体的声音。

    弥漫的血腥味,哪怕再强猛的风,也无法驱散。

    号角旗帜舞动”高台上发出了号令。

    “结阵前行!”顿时,又有一个都,三千人受命前行,行军鼓点敲起,伴随着鼓点,三千人踏着步伐,向前冲去。

    自高台上看去,又一个方阵”整齐逼了上去,三千人,就是一块钢铁一样的方阵。

    在古代,上点规模的战役,由于传讯和战场限制,战斗打响,主将就无法对已经投入的军队进行直接指挥。

    所以一支队伍投入战斗,要不就是胜利,要不就是土崩瓦解。

    滚滚铁流逼近,汹涌潮水一样,狠狠的撞在一处魏军之中,顿时,厮杀之声连成一片,。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填上,一旦形成混战,拼的就是谁的鲜血先流光。

    “久战不乱,以一挡五,损而不溃……”魏军的高台处,许文会已经眼中充着血丝,喃喃的说着。

    楚军的战法非常简单,就是堂堂正正压上去,以损失换损失,以鲜血换鲜血。

    可是相互的损失,只是一看,就非常清楚。

    楚军还有三四万的方阵,步兵、骑兵、弓箭阵、盾牌阵,都排列整齐。

    而在魏军,只剩了薄薄二万人了。

    堂堂正正布阵列队,以万千人合为其一,只要不发明出炮弹,或者大规模的骑兵冲阵,这种战法就谁也破解不了。

    “王上,怎么办?”眼见着魏军渐渐有着劣势,有将不禁问着。

    许文会有着狠力,见此情况,先是仰天大笑厉声说着:“孤誓一决死!”

    “魏军疲惫了!”

    魏军虽也王上亲征可久战三月,已经疲惫不堪,半日僵持,虽勉强抵抗的住体力和士气就到了临界点了。

    想到这里,王弘毅下达命令:“贺益何在!”,“末将在!”,听闻王上命令,贺益大呼回应着,自以前痛快淋漓一战后,现在他贵为大将,却难得亲自出战。

    “命羽策都、万骑都,各率三千骑绕阵而过,直刺两翼。”

    “敌阵冲散,你立刻亲率羽林骑兵直破中阵。”

    贺益听令,喝着:“末将领命!”

    说着,立刻令羽策都、万骑都出击。

    顿时,只听一声令下,腾起浓密烟尘伴随着闷雷一样马蹄声,一大片红云一样的骑兵,冲了过来到了阵前一分,自左右绕阵而过。

    羽策都出击作为骑将的吴兴宗自走出战,只见绕过一处战阵,到了右翼,将军一声号令,骑兵开始整队,号角声起,一队队骑兵找到了位置,排成严整的方阵。

    “上火!”所有骑兵的马匹上,都安装了一个铁管,这铁管上有巨香,这时,三千人,都用火折将其点燃。

    半刻时间,巨香都点燃了。

    “出击!”一声令下,顿时三千骑出击,先是慢跑,随后加速,三千骑一起策马前行,顿时马头攒动,蹄声如雷。

    吴兴宗穿着厚厚的盔甲,策马前行,心脏也是随着马蹄声猛烈跳动,在他的眼前,是魏军早有防备的步兵,如林一样的枪阵在。

    “手火雷!”吴兴宗一声令下,取出了兜带里的手火雷”这手火雷只有三个,就将粗大的火绳靠上了巨香的香火。

    与吴兴宗一样相同动作,还有冲在第一排的骑兵。

    “丢!”吴兴宗奋力将手火雷丢了出多“轰轰!”火焰和爆炸在左右,顿时血肉横飞,不过说实际的,这种手火雷在船上还有些作用,可以焚烧,在地面上就是吓人。

    但魏军初遇到这手火雷,顿时炸开一片。

    “杀进去!”吴兴宗怒吼着,六百骑兵,随着主将滚滚而去,吴兴宗的左手紧紧抓着缰绳,他的右手抽出了一把雪亮的长刀,一马当光冲在最前。

    这六百骑兵,汇成一股冲击洪流,蹄声翻滚,尘土飞扬,大地在铁蹄击打下震动,本来炸开一片,慌乱的阵列,顿时维持不住。

    “杀!”,吴兴宗暴喝,只见刀光闪动,挟着冲锋的动力,长刀所向,顿时数颗人头就飞溅出去,喷爆出鲜血。

    马匹长嘶”喊杀震天,马蹄声撼动整个战场,六百骑跟随着他,冲入敌阵。

    连续不断的**相撞的闷响,精钢长刀在血肉中发出尖啸,敌阵在一分钟内,就被他冲了过去。

    按照之前的命令,吴兴宗没有立刻冲锋,开始号令着。

    短短一分钟冲锋,六百骑只剩五百骑了,这就是冲锋的代价。

    不这几乎同时,后面二千骑也冲丫进来,这铁流一样的冲锋,了魏军的士气”经过了三个月的战斗,疲惫不堪的魏军崩溃。

    “驱赶着他们!”将军怒吼着说着。

    直接杀死他们,还不如击溃,并且驱赶。

    果然,在驱赶中,崩溃的魏军哭喊着,丢甲弃甲,逃亡着,赶到了不远处的魏军。

    哭喊声,惨号声,在这种可怕的情况下,魏军冲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手火雷!”

    “轰轰轰!”如果单是崩溃的魏军还不算什么,但是加上了爆炸的手火雷,顿时前面还列阵的魏军一阵慌乱。

    “杀上去!”,骑兵“轰”的冲锋,瞬间刺入了魏阵,贯穿了敌阵,更大范围的魏军崩溃了。

    “赶上去!”更大境模的混乱,被制造出来。

    眼见着两翼形成着混乱的洪流,贺盖知道时机已到,拔出了刀:“近卫军”冲锋!”

    正面的三千骑,形成了滚滚洪流。

    本来正面战场”魏军就苦苦支持,这时见得左右混乱,中间铁流直扑上去,在前面支持的魏军,突然之间嘶声大叫,转向就逃。

    有人带队,顷刻间,整个魏军不断溃散,形成着蔓延数里的崩溃线。

    “除中军外,全军出击!”眼见着这情况,樊流海请示了王弘毅,顿时发出了号令。

    就在这时,本来yin沉着天空,这时大滴大滴的雨点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的不止尘土,更有着血腥气!

    本来到处皆是的鲜血,随着地面渐渐被雨点打湿,渐渐汇聚于一处,变成了红se的池塘,在士兵和马蹄践踏过后,再次飞涛起来。

    雨越下越大,一具具尸体倒下,践踏而过,尘土中,血水融于一体。

    轰隆!

    一声炸雷,在天空中猛地响起,又是一连串的炸雷响过,一道闪电而过,照亮了整个战场,许文会怔怔的立责,突然之间,“哇”的一声,一口血喷出。

    “王上!”许文会亲将紧张的呼喊着,周围的人,此时也是一脸的紧张。

    “慌什么!”许文会吐了一口血,清醒过来,眼见周围将领的情况,心中一凛,喝着:“谁敢sao乱喧哗,杀!”

    清醒过来的许文会,声音并不响亮,却掷地有声:“速速整合队伍,特别是骑兵!”

    “诺!”亲将纷纷领命,集中着周围的骑兵。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哼破上空,照得天地一片雪白,许文会痛苦的看了一眼,这时魏军更是连绵崩溃,已经不可挽回。

    当然,现在楚军也好不了多少,大雨而下,天地之间宛然黑夜,这种情况无法指挥。

    “撤!”许文会怒吼一声,只见三千骑左右,趁此向后方奔去。

    “雨下大了。”王弘毅在后面的巨车上,喃喃的说着。

    雨噼啪而下,就算有赤龙巨伞也无济于事,只是片刻,就全身湿透。

    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战场”由于大雨,无数的魏军四散奔跑,而楚军也无法有效指挥,显的一片狼藉。

    “王上,我们胜了,不过这样大雨,现在无法收拾,王上,你龙体要紧,还是入帐吧!”这时,樊流海上并说着。

    王弘毅看了看情况,觉得自己现在的确没有办法指挥了,只得说着:“命骑兵四处高喊,降者不杀……哎,战果怎么样,就只有雨后再看了。”

    说着,下达命令:“扎营!”

    扎营非常有讲究,军营必须扎上木墙,其用材还必须有讲究,用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

    但是在这时,特别是王上亲军,这些扎营的木材,都在大车上运输着,不需要砍了树木再烤。

    一声令下,很快,巨车上一狠狠木材,被扎到泥土内,形成了坚固的两重木墙。

    又有着批着油布的帐篷,被架了起来,并且点着的火,放在帐篷内烤着,迅速使地面干燥。

    半小时后,王弘毅就舒服的入住到了帐蓬,并且换了一身衣服。

    火盆里的火噼啪烧着,带着温暖的热流充满着帐蓬,王弘毅端坐着,随手取了一册书,心中却若有所思。

    在顶上,鼎摇摆着,一股洪水一样的气运,已冲入了鼎中,使鼎迅速震动着,紫气迅速增长着。@。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战(下)

    大雨在黄昏前终于僖下,晴空驱散了乌云,夕阳的阳光洒在大地上。

    王弘毅还有空小酣一会,起身后精神很不错。

    这时就有着shi卫卷起了帐门,夕阳西下,远处林木茂密,果实累累。

    樊流海进来拜见,王弘毅摆手说着:“免礼,就座!”“是!”樊流海躬身行礼,坐了目视王弘毅。

    王弘毅问着:“情况怎么样?”,

    “是,雨下的大,各都各卫都交缠撕杀,散了一地,臣已收集了军队,清点了人数,各都各都基本上重整。”,

    “有十一个都损失很大,特别是第一线的卫都,损失超过十分之三,下面队营,更有全队都灭,校尉以下军官,阵亡三百左右,校尉以上阵亡二十三人,伤五十七人。”“总计战死和重伤估计在七千,细目还要到明天才能向王上奏报。”樊流海按膝端坐,脸带愧se,说着:“请王上降罪。

    “七万对七万,彻底打垮徐文会,这是大功…………敌方呢?”“战场绵延二十里,随处可见死尸,兵器、战马,臣已经吩咐打扫战场,按照军制,己方阵亡者要收敛,而敌方尸体按照百人墓来进行埋葬,以免发生瘟疫,这些事都是连夜处理。”“初步清点估计,估计斩首一万一千左右,俘虏三万,还有一些溃兵逃出战场,但估计跟随徐文会的不会很多,兵甲和战马这些物资无数,目前无法清点。”

    听到这里王弘毅笑了,说着:“你办的不错。”说着,王弘毅站了出来,从帐门口远看着天空。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大地上笼罩着金se的狙光,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天上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

    一时间,王弘毅沉吟不语。

    豫州凝聚的龙气,已经感觉不到了,这使王弘毅很是感慨。

    樊流海见王弘毅站着,不敢再坐起身垂手而立,片刻,就听着王弘毅说着:“溃兵我不担心重新被徐文会收拢,这一仗已打垮了他的精气神,就算收拢也是乌合之众。”“但徐文会就算还有余部一万溃兵有着近二万之数,这些溃兵对附近百姓危害极大,你必须优先处理。至于追击徐文会,派一支骑兵就可。”

    樊流海听着,心中豁然,一拱手说着:“是自古溃兵危害最大这是都有着教训不过王上不必忧虑,这些溃兵走不远,只需用骑兵四处巡查,就可使之收编。”,

    “你说的对!”,王弘毅听了心中爽快,叹着:“仗打完了孤会命令随军秘文阁,迅速发出缴文,传令豫州各郡县立刻降之。”

    樊流海躬身说着:“这是政事,臣是武将,不敢细说,但王上御驾亲征,一举打跨了徐文会,现在豫州各郡县必闻风降之。”,

    “恩,你说的是,不过虽这仗打完了,但你的责任还没有完毕。”

    “胡人入侵幽、并二州,来势极是凶猛,怎不令人惊心!”王弘毅——说着:“现在是松懈不得。”屈下一个指头,说着:“你原本的三万兵,已经疲惫不堪,又有不少折损,要全部调回去修整,并且论功行赏,孤再给你三万。”

    “这军队调动,早有准备,来回不过半月,这半月就完全可以平了豫州,你继续当大将军,率三万军,自豫州直接攻入徐州。”,

    “徐州三面是江海,孤令水师进攻,你节制之,**万兵,四面开hua,就完全可以平了,孤就不去了。”,王弘毅说着:“孤率领三万禁军,坐镇豫州。”,

    樊流海听了这话,“啪”的一声跪下:“是,臣谨受命,王上请放心,臣必为王上平了徐州。”

    这次,终于是完全独当一面,王弘毅不再摘桃子了。

    王弘毅一笑,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一个亲兵过来,在王弘毅和樊流海的面前跪下:“启禀王上,羽策西营代理统领吴将军,已发现徐文会的踪迹,正追赶而去,派信使回来,向王上和樊将军禀报此事!”

    “吴兴宗?”,王弘毅微微一怔,不想又是这人发觉了徐文会。

    这吴兴宗的运力,可真的强大!

    先前破军就有功劳,现在又发觉了徐文会的踪迹,如果预料的不错的话,说不定这人率五百骑,还能擒拿之。

    这样大功,王弘毅为了严明赏罚,只怕起码要立刻正式加官到西营统领,把这代理两个字去掉“转眼之间就是正五品武将!

    并且单是这个还不足于褒功,还必须给予别的方面升赏。

    不过,念头只一瞬间,王弘毅心情还是相当愉快:“已发现徐文会踪迹?真能擒得徐文会,就是大功一件”

    说到这里,王弘毅看向樊流海:“你再派人前去支援,不能放走了许文会!”,

    “臣遵旨!”,樊流海应声说着。

    王弘毅点点头,说着:“徐文会必不会逃的很远,势必将其擒住……生死不论。”“诺!”樊流海连忙应着。

    王弘毅又凝神片刻,说着:“召你来议事,就先说这些,你下去仔细议了,再向孤奏明你的方略,扫平徐州,就要……”,

    说到这里,王弘毅有些遗憾,现在自己实力,扫平两州就已经达到某个临界点,算不上疲惫之军,但如果继续下去,就很可能是疲惫之军。

    为了防备胡人,军国不能疲惫,必须积蓄出足够的力量一天之至si,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天下,只见南方众州(省),连成一片,赤气海洋一样,笼罩在这片大地上,赤气海洋中,一条赤龙在里面游动。

    原本豫州,有独立一块淡红之气,一条蛟龙在里面盘旋,这时,蛟龙已经不见,边界“轰”的开了一道口半,顿时,南方滚滚的赤气,汇聚成一团洪流,由赤龙带领,向着豫州涌了过去,原本淡红之气被这一冲,立刻没有踪迹。

    只见豫州上空,赤龙吐出几册旨卷,悬浮半空中展开,旨卷上闪烁着金se文字,组成着一条条律令。

    律令分化出许多小龙,轰击下来,对豫州进行编织法网。

    王弘毅知道,这就是从气运的角度看问题。

    要是现实,就是不断洪流一样涌来的楚国大军和粮食,以及朝廷派来一个个官员,带着新朝的法律,开始统治豫州。

    清点户籍,检查仓库,委派官员,扫平盗贼,妄布新律,这一系列动作,本质上就和上面的气运演化,是一个事物。

    不过,从气运角度可以明显看出,洪水一样的赤气涌入豫州,不断填补着空白,修建新的法网,整个楚国积蓄的气运,顿时下降了二成左右。

    要是再平了徐州,整个国家的气运,在短时间内,就会下降到四成左右,这就非常危险了。

    禽之制在气,古代战例很多。

    牧野之战、淝水之战、官渡之战、一片石之战,无不是这个道理。

    特别是淝水之战和一片石之战。

    淝水之战北方政权迭起,由氐族人建立的前秦国先后灭掉前燕、代、前凉,统一了黄河流域,又攻占了东晋的粱、益二州,势力扩展到长江和汉水上游。

    前秦皇帝符坚因此踌躇满志,yu图以“疾风之扫秋叶”之势,一举dang平东晋统一南北,并且发动吞并东晋的一系列战役的同时还派了吕光进军西域。

    结果前秦大败,力万军分崩离析,符坚统一南北的希望彻底破灭,不仅如此,各国重新崛起,符坚本人在两年后被姚苌俘杀,前秦随之灭亡。

    国家建立后,就会通过治理来不断产生龙气,依着治理的组织、地域、民族不同,需要不同的时间。

    前秦作为少数民族,区区十年根本不足消化广大的区域,积蓄出足够的龙气,结果一败涂地。

    一片石之战也是这样。

    崇祯十七年,明朝耗尽最后龙气,李自成驱使流民军夺取北京,建立大顺,国家已立,而在这时周围郡县纷纷投降。

    李自成在这种情况下,本应该迅速稳固国本,接受郡县,整编军队,以培养龙气,与立国二十年的满清对抗,但李自成不思巩固,亲率大军往山海关,结果一败涂地,大顺立刻土崩瓦解。

    以上种种,都是不明白气运的道理,以疲惫空虚之身,而进行大规模的行动,结果反而导致耗尽最后一丝龙气,一口气接不上,立刻崩解。

    王弘毅体制已立七八年,夺取南方有一年,积蓄的龙气还是有些,但如果一下子吞并了两大州,就相对虚弱了。

    当然,以楚国现在情况,只要半年,新的地区就消化了,就又给国家提供新的龙气,但是在这个之前,连绵行动的话,就是“疲惫之军,困乏之国”了。

    王弘毅沉思,樊流海垂手立着,惴猜着王弘毅的心思。

    他也算是很早就从龙的人,不过近年却越发觉得王弘毅深沉练达,福威不测。

    只见王弘毅沉思良久,醒悟过来,说着:“事情就这样,你下去吧!”

    樊流海深深叩下头去:“臣遵旨!”,@。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内乱(上)

    时间推迟几小时。

    大雨噼啪而下,一声惊雷,在顶上炸落。

    “噼哩啪啦”的秋雨,砸在人的脸上,打得生疼,被亲兵保护着的许文会仓皇在雨中奔驰着,狼狈不堪。

    大雨连绵而下,这时亲军还有三千,都是骑兵,目标很明显,但雨越来越大,在大雨中,视线见不到十米外,自给了难得的机会靠的最近的是白东郡,但这支骑兵连去白东郡的勇气也没有,一路奔驰,向着远处而去白东郡离战场太近了。

    在雨中奔了二个时辰,个个都被秋雨打的脸se铁青,不时有人掉队。

    “王上,雨眼下下大了,想必楚军不会追到这里!”一道闪电落下,大地一片苍白,军师韩术靠近着徐文会,喊着:“王上,不能再奔了,前面不出三十里的地方,是严口县,是我军把守之地,我们先过去避雨休息一下!”

    此时许文会,早被淋的浑身透湿,四肢僵硬,活动不开,在马匹上跋涉着,又冷又饿,不住打着冷战,听着这说词,只得点头。

    这支骑兵,就朝着这县城奔驰而去。

    到了黄昏时,雨停了下来,有着短暂的夕阳,可是没有多少时间,天se就暗下来,秋风吹着。

    “王上,您撑着些!只要到了县城,就可歇息子!”眼见着徐文会脸se发白,亲将曹成上前说着。

    只是这行路中,冷风吹过,他的声音亦显得苍白无力。

    “曹将军不必担心孤还撑的住!”紧紧的咬着牙策马前行,许文会说着。

    不过雨虽停了,浑身透湿的人被秋风一吹,透体的冷。

    许文会出身盐贩子本不怕淋雨,但此一时彼一时,自当上了将军,特别是称王后,锦衣玉食,美女如云,早就和当年不一样了。

    并且十几年戎马生涯,可这样的打击,还是第一次。

    许文会不曾想到,自己经营多年的军队在一次进攻下,就溃不成军,一路逃窜,真真如丧家之犬一般,实是惨不忍睹!

    心里此时ji愤又淋过雨,一路疾驰,身上早就冷的发颤,嘴chun乌青,五脏六腑都翻腾,答了话才咬着牙奋力前行突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韩术虽在赶路一直注意着主公的情形,见到主公脸se不对,心下就是一惊!

    “暂且停下!”韩术朝着身后一挥手,喝着。

    同时曹成见得不对,大声唤着:,“王上!”

    许文会这时眼前一黑险些跌落于马下,可还有着自制力,强忍住了,将马缰绳一勒,好一会,他所骑的这匹马停了下来。

    马一停下,坐于马上的许文会已支撑不住了,身子一歪,“扑通”

    一声跌落马下。

    “王上!”曹成这下可是心里急了,翻身下马,去扶了许文会起来。

    “王上,您可还好?”见许文会幽幽的睁开眼睛,曹成问着。

    “唉,无碍!”许文会勉强在曹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脸se难看:“这里非是久留之地,还是早些赶路要紧。”“王上,您的身体……”

    “孤还上的去马,还不快扶孤上马!”许文会再次展现出当盐贩子时的彪悍,即便身体疲惫不堪,又着凉受冷,可此时却还是强撑着,再次上了马。

    许文会心里明白的很,他真的在这里倒下,只怕涣散的人心,立刻土崩瓦解。

    曹成和韩术是许文会的亲信,此时见到王上的模样,心下微酸,知此地不可久留,忙搀扶了许文会上马。

    韩术看了看,说着:“王上,到县城只有十里了,县城里守城是我军将领,王上,再坚持一刻时间就到了。”“严口县城”许文会勉强支持着,皱眉想了想,对这里的县令有些印象,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一人,算是许家的亲信。

    到了县城,自己就能松一口气,就可以收集溃军。

    就算楚军进军神速,自己也能整队再次离开,回到自己大本营去。

    想到这里,许文会嘶声说着:“这里不宜久留,进了县城再说!”

    说着,扫了一眼。

    本来跟出来三千骑,一路上奔驰,这时一扫,只怕只有二千骑了。

    也不知道是落队了,还是有人见情况不妙,半途趁机开溜了,不过这时,不是计较的时候,勉强发令,队伍硬撑着,继续奔了起来。

    赶过一段路,眼前终于现出一座县城。

    这县城当然和郡城无法相比,可在这时,这座县城却同溺水人抓住的一根木头,见到城上飘着的魏军旗帜,许文会心里顿时安下来。

    “王上,已到了县城城下了,是否上前叫门!”有亲将说着。

    许文会回过神来,此刻二千骑已到了城下,县城上面也有人察觉了,顿时一阵sao动。

    “让他们开城门吧。”许文会点点头,说着。

    这时,已十分疲惫,急需要找个地点歇息一下,重整人马抵御楚军。

    只要给他一个歇息的时机,就自然不会这样狼狈。

    许文会发下命令,自有人上前叫门。

    此时严口县城里的县令钟玉,跟随着许文会二十年,算是老臣了,年纪五十岁,早就知道消息,说楚魏两军在邻郡大战,不想今日有魏军到了自己的城下。

    想到这里,钟玉亲自到了城上。

    此时刚刚入夜,月光升了起来,天空放晴,光线通透,城上又有着火把。

    只走向下一看,顿时心中大惊,连问话都顾不上,连忙吩咐左右:“快开城门!”随后亲自出城迎接。

    钟玉一出城,连连上前几步,看清了前面,的确是魏王,心里就是一跳,脸上却不敢lu出,连忙扑上去:“臣拜见王上。”

    军师韩术就呵斥着:“没见过王上疲惫?还不迎进?”“是!”钟玉连忙应着,连忙大开城门,让魏王连二千骑进了县城。

    进了去,城门再次禁闭,多桥高悬。

    听着后面城门关闭声,许文会一颗心落到了肚子,一日来又惊又怒又怕又恨,整个人早就疲惫不堪,肚内更饥饿难忍。

    钟玉有些眼力,看出了这群人的窘迫狼狈,直接将魏王让进了县衙。

    而随魏王许文会入城的二千骑兵,被安置在了离县衙不远的营地里,备了饭食招待。

    许文会才进了县衙,就晕的天旋地转,踉跄一步,摔倒在地。

    钟玉、韩术和几个亲将惊呼一声,围了上来。

    “王上!”只见许文会双目紧闭,昏mi不醒,顿时慌了神。

    韩术咬牙说着:“还不扶着王上进去,还不叫医师!”钟玉就连忙喊着,众人扶着许文会进了一间房,这时,就有人立刻脱下了许文会的衣服,把他放到一张chuang上。

    又有着迅速拿来了火盆,这暖气就弥漫在房间里。

    这时,许文会就醒了。

    钟玉说着:“王上,热水来了,您擦下,换身衣再盖上被子。”

    一刻时间,就有着人擦了身,换了衣,睡到了里面,过了片刻,又有着人拿着粥过来伺候,许文会喝了,终于缓过气来。

    又有着医师过来伺候,医师看了,又上了脉,叩拜说着:“王上无碍,一剂药出一身井就行,并无要紧!”

    说看来到外间,就写了方子,自然有人熬药。

    许文会这时已经觉得缓过来了,将面前的一盏热茶一口饮了下去,长长出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处境,又是脸se铁青。

    许文会自幼不受父亲喜爱,上有兄长,下有几个弟弟,在家里不受重视。

    许文会自己不是最聪慧干练,年纪小小,就出去闯dang,作了贩盐的生计。

    江湖磨练人,很快许文会就成熟了,又有些运力,一步步收拢着自己势力,结交江湖豪杰。

    并且兄长病逝,又回家继承了家业,才开始作大。

    最后趁着时机,集兵而起,夺取了县城,又从小到大,扩张势力,可以说是一步步熬到了今日魏王之位。

    不想今天大败,十几年心血伏之东流。

    “王弘毅……”许文会口中念着这个名字,恨意由眼中迸发出来:“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十倍报之!”在这时,许文会还不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失败,还想着重整旗鼓。

    这时,钟玉端了一碗药进来:“王上,您吃药吧,发了一身汗,明天就好了。”许文会端着碗,一口气喝下,休息半刻,嘘了口气,自嘲的说着:“没想到孤也有这一天。”

    “孤转战十年,总想着建立基业,也击败了不少豪杰,不想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怕是一开始,郡里不少大户世家就没有看好孤!”

    钟玉是极聪明的人,知道这时生死一线,要是稍有流lu,就是大祸,说着:“王上终是脱难出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就是大福。”

    “王上岂能妄自菲薄,王上你十几年来,几次劫难,还不是卧薪尝胆,东山再起?大业都仰赖您一身呢!”小心翼翼伺候着,将碗拿了下去。

    许文会呼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觉得心里放心了,躺了下来,只是片刻,就沉沉入睡而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内乱(下)

    大雨停息,短暂的夕阳后,又是深夜。

    秋风带着yin寒,一阵阵吹过,月亮之下,一条大道上,远远疾驰来一队骑兵。

    不过纸甲现在都已经脱去。

    纸甲有几个特xing,第一就是淋了雨,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反而加强了防护,飞箭难透,但时间长了,纸质就松烂,穿着湿透的纸甲,又很容易生病,所以这些骑兵,都已经脱下了纸甲。

    这队骑兵数目在五百左右,奔驰而去。

    周围光线黯淡,道路草木枯萎,大雨后,一股yin冷气息弥漫开来。

    “报!”疾驰十里,前方有一人一骑飞驰而来,看衣甲穿着,正是这队骑兵派出去的探马。

    见着这骑面来,吴兴宗勒住缰绳,战马发出一声嘶吼,停了下来。

    后面骑兵,迅速停了下来,虽个个脸se也铁青,但还是维持着。

    这时,探马来到前面,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将军,魏王终于停下了,离我军三十里,进了县城,一路追赶,此时魏王还剩二千人!”

    “五十里……这魏王还真能逃,一路连奔一百五十里,嘿,真走了不起!”吴兴宗双眼眯了一下,口中沉声说着:“诸位,这次一定要盯紧了,要是让这魏王逃了,这泼天功劳可要付诸东流了!”

    经过了连场大战,吴兴宗身材魁梧,透出了一股冷冽而威严的肃杀。

    吴兴宗下面几个校尉,听了这话,不由心神一震”握紧了手中缰绳。

    这话说的不错!魏王连夜奔驰,只有二千人,单是盯住了,向王上报告,就是一场大功,要是能趁这机会擒住,就真正是泼天大功!

    徐文会是魏王,谁有着大气运,能擒杀王者,就一步登天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在王弘毅心目中,这祭祀天地和神明先祖,是〖镇〗压气数,贵在暗面而长久”并且不是人臣能问。

    对臣子来说,唯有军功最重!

    军功有二个方面,第一方面就是升官,第二方面就是赏爵。

    王上宽宏,恢复古制”国士、男、子、伯、侯、公,都是世袭罔替,并且有着大量的爵田封赏。

    张范直封长亭侯,爵田七千亩,荫二百户,赐兵甲四十副。

    石谦救驾有功”封青余伯,爵田五干亩,荫一百五十户,赐兵甲三十副。

    这两个先封爵的人,立刻使全军全国振奋,王上此举”明显就是千金买骨,虽活人不可能现在就封”必须平定天下后,但这封妻荫子,世袭罔替,名留青史,谁不想要?

    眼见着功劳就在前面,这些骑怎能不心绪bo动?

    不过,当这些骑兵奔到县城五里时,月亮高高升起,一片静谧。

    城墙上,一些影子来回走动,看情况是在巡视。

    五百人,挤在了一处唐中。

    这庙山门院墙都塌了几方,看起来香火不旺,吴兴宗令士兵清扫干净,又在神金礼敬下,吩咐在外面砍了木柴点火取暖。

    火招子藏在了油布中,弄出了火来,几堆火一烧,整个院子内都有了暖气。

    马袋里有着干粮,先伺候着马匹喝水吃料,再每人烤干衣服,一时间都觉得十分舒服。

    里面庙堂,铺着油布,每匹马上都有毯子,这时都湿了,现在都烤着,一丝丝水气蒸发出去。

    吴兴宗盘坐在地,几个校尉在附近。

    “将军,刚才探查过,想要混入县城中,殊为不易!”一个校尉说着。

    现在没有熟悉的人,按照制度,吴兴宗可以有限的调几个亲兵和校尉跟随,但现在临时担任骑将,还没有几天,自然来不及调了。

    话说汤远、刘安、周泰都是他的心腹,特别是汤远,是他的小兄弟,跟随着吴兴宗从底层打拼上来。

    吴兴宗有些可惜,如果他们在,就可分润些功劳了,心中拿定了主意,回去后就把老班底调来。

    不过,现在虽追到了魏王踪迹,并且知道魏王下落,可单凭着吴兴宗带着的这些人,想要攻进县城,却是不现实。

    随着魏王入城,有二千人,县城内本又有守军,不反扑就不错了。

    并且一时让魏王察觉到,没逮住魏王,让魏王再次弃城逃了,可真是一番努力全付诸东流了!

    “进不了县城?”吴兴宗眉头微微皱起,他本是想派人混进城中,在兵败时,煽风点火,或许能让县城内乱,自己借机攻打进去,现在想来,这便宜还有些难占。

    “不用理会,我已半途就派人去给王上送信,相信很快王上援军就能到来,到时还怕魏王跑了不成?单是这功,就能大家都有赏赐,

    大家都休息吧!”吴兴宗沉声缓缓说着。

    吴兴宗本xing杀伐决断,为人聪敏,知道自己假如贪功,想独吞下,怕是不仅仅可能功亏一篑,甚至在楚国内部,都引起不满。

    衡量了下,送消息给王上,到时大军一同攻城,无论是谁抓到了魏王,这功劳都少不得自己。

    楚王派出多支追击魏王,偏偏让自己给碰上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馅饼?

    想到亲见过楚王,自己还算应对有度,不至于留下不好印象,吴兴宗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前途来。

    当然在这前,他自是不会忘了派人在县城外面查探着,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能反应,哪怕无法自己攻进城去,但将城池四门看住,还是绰绰有余。

    吴兴宗将一干事都吩咐下去,这时毯子都烤好了,铺在地上,就着火堆,开始休息。

    严丘县,几处营帐。

    此时,营帐内,隐隐有着亮光,帐篷外面守着十几个亲兵,都表情严肃,手按长刀,在帐篷外守着,闲杂人一律不得靠近。

    帐篷内,几个将军,正脸se苍白的盯着面并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将,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们就这些胆子?”说话的大将面lu不屑之se,冷哼了一声。

    此人长的很普通,可举手投足,全身上下,都带着肃杀,看的出,是沙场上爬出来的人,身上穿着将军的官服,看品级,只比shi卫亲将曹成略低一些。

    此时,这个大将面带冷笑,眼lu杀机,在面前的几将,见此情景,心下不由发寒。

    “……庄将军,这事不成,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着。

    坐着的大将,庄统冷笑的说着:“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七万大军溃败,就算魏王回去,又能再起多少军?”

    “并且这情况,只要魏王兵败的消息一传回,附近郡县只怕闻风而降,到了那时,你我再想谋出路就难了,不如现在一不做二不休!”

    帐篷内一片沉默,几个将军都脸seyin沉,一语不发。

    庄统扫看众人,又说着:“并且就算我们回去,怕也讨不了好,我知道你们都疑我是si怨,不过你们想想,我父我伯,都跟随魏王,魏王能成事,里面有多少功劳?”

    “可是我父战死,魏王得势后,就先撤了伯父的兵权,又找由头连降我两级!本来我是曹成上司,后来见了他要次次屈膝行礼!”

    “姑且不说si怨,魏王成事后,要自己掌控兵权,所以对大将或贬或杀,现在大败而回,主弱臣强,魏王会怎么样作,你们很清楚。”

    “更加不要说,这次大败,总要找替罪羊,难道魏王自己承担责任?回去后,只怕你我都要杀头抄家!”

    “这不是寡恩不寡恩的问题,而是君王必然,与其这样,不如做成这事,你我也能保住家族不至灭族!”

    听了这话,在场的大将心里不禁一寒。

    仔细一想,更是一齐打了个寒颤,扣心自问,这的确是君王的必然,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要是真正贤君明君,说不定能有勇气自己承担责任,可是徐文会不是。

    几个人正在思量着,听着帐外一阵嘈杂声。

    帐内的几人都脸se微变,庄统提高嗓音,喝问:“何人在外喧哗?”

    “将军,是王祁。”一人说着。

    听到是自己的人,帐内几人脸se放缓。

    “让他进来。”庄统冷冷说着。

    片刻间,就见一校尉从外面进来,脸se有些苍白。

    “出了什么事?”此人是亲信,庄统见模样,不禁问着。

    王祁拜下,一五一十将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将军,我们在城外发觉了楚军了!”听了这话,帐内几人都是脸se大变:“你说什么?”

    王祁仔细描述:“看情况,是先锋骑兵,已经盯死了,我们不敢靠近,人数可能在千数左右。”

    “楚军已到了县城?想必楚军大军不日就到!”听到这个消息,庄统猛的站起,在帐内走了几步,脸se更yin沉下来,冷笑一声,看向众人:“到了这时,你们还犹豫什么?楚军大军一到,你我都是草芥了!”

    楚军这样快就赶到,魏王很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再迟疑,就真的当成失败者处置了,到时不但荣华富贵都付之东流,甚至连xing命也难保。

    火把yin阳不定,几个大将受这句话刺ji,狠下心来,咬牙说着:“做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请从容就戮(上)

    县衙一夜已深了此刻许文会早早睡下,而钟玉正在衙门里安排着事情。

    在钟玉看来,虽楚军一时不会追到这里,早做准备才是上策,这个县令,他是不想当了,跟随许文会跑路要紧。

    这时县衙内,大部分亲兵都去休息,唯有十几个亲兵还勉强支持着,直站着魏王睡觉的门外。

    钟玉见禁卫空落,只得调了衙役来禁卫。

    县衙很小,只有咫尺之地,钟玉自己磨着砚,正想着怎么样和后方联系,心中感慨不已。

    想当年,王上带着几个房里的家仆出去,冒着生死贩卖si盐,结果成了气候,地盘越来越大,当年可真是英才云集,智士能人辈出,可是转眼之间……

    一丝冷风透窗袭入,袭得钟玉微微打了个寒颤,醒过神来,才准备落笔,突然之间,外面“轰”的一声。

    随后,就是一连串的惨叫声传来。

    怎么回事?楚草攻打进来了?

    钟玉手里的笔顿时跌落下去,溅了一身的墨点,却是毫不理会。

    “快去唤醒王上!”瞬间回神,钟玉忙吩咐着,说完,就拔起放置佩剑就冲了出去。

    凉风迎面扑来,远一点有着喊杀声,以及脚步声,才走了几步望去,只见二门就“轰”的一声撞开,人影幢幢冲了进来。

    睁眼一看,是一群杀气腾腾的魏军士兵,还穿着魏军的禁军衣服。

    兵乱!

    钟玉一瞬间明白了这事,一瞬间”脑子“轰”的一声,他立刻红了眼,喝着:“狗贼,叛逆!”举剑才扑了几步”只见一个校尉猛的上前,长刀一扎,只听“噗”的一声,长刀就从前面直插到后面,透出血淋淋的刀尖。

    钟玉怒目而睁,还想说什么,这个校尉漫不经心的用刀一搅,顿时从钟玉的口中,喷出了大量的鲜血和内脏碎片,向后倒去”当场毙命。

    这支军队本是禁军,最是精锐,县里的衙役根本无法抵抗,只是片刻,都被杀光了”倒是原本的一些shi卫,抵抗了片刻,但是转眼之间,也被杀光了。

    ……这时半夜时分,月se明亮,银辉遍地”片刻后”皮靴踩得吱吱作响,庄统在十几个亲兵的保护下,踏步而来。

    首先看见,就是全身血淋淋,被士兵按着的”正是大将曹成,后面的门开着”里面是魏王的居所,还没有人冲进去。

    庄统站在门口看了看,双手一拱,说:“曹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你这狗贼,王上对你庄家有着天大恩典,庄家又三带家养子,竟敢兴兵作乱,你怎么去面对你的祖宗!”曹成一眼看上去,破口大骂。

    火把照耀下,庄统三十左右,面孔白皙,眉笔直挑起,透着一股杀气,身穿着整齐的盔甲,听了这话,嘴角微微翘起,lu出一丝冷笑。

    “天大的恩典?当初徐家三子,王上最弱,受到排挤,不得不出奔,房里奴仆二十几个,只有我父我伯毫不迟疑跟随王上。”

    “贩卖si盐是苦差,江湖上讨口饭,都是拿命来搏,风里雪里,刀里剑里,我父我伯吃了多少苦?王上能成事,里面有多少功劳?单是身上刀疤就有十三道!”

    “你庄家是有功劳,可是王上待你家不薄,一门侯伯,谁比得上?”曹成嘶声说着。

    “一门侯伯?”庄统听了,不由哈哈而笑,笑声凛凛。

    “我父率人拼死搏杀,打开盐路,甚至攻下郡县,可后来是怎么样死的?区区小月县,就能折了我父?还不是猜忌军队是我父一手建立?”

    “我父死后,魏王就先撤了伯父的兵权,又找由头连降我两级,这还罢了,这些年一直在找机会杀人,我父旧部,我庄家的兄弟还有几个?如果不是这次大败,只怕过二年,就是伯父和我死的时候了。”

    “一门侯伯?什么也没有空爵,有任何意义?”庄统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悲愤,也带着大仇将报的喜悦。

    曹成不由哑口无语,他是王上亲将,实际上对庄家的事,是完全知道。

    王上的确有着消灭庄家的心思。

    曹成实际上对庄家是有些同情,可是王上处理庄家也是迫不得已,军队是庄家建立,如果不加清理,以后还得了?

    “请曹大将军鉴谅,我心急要杀王上,只能稍和你说话片刻。”

    笑完,庄统突然之间平静下来,温和盯着这位将军,说着:“其实我也知道,任何一个处于王上地位的,都要对我庄家进行处理。”

    “主弱臣强,谁能不惧,就算是我,也一样。”“……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王上的苦心,王上这些年虽消减庄家,但对庄家的嫡脉,不就是没有动嘛!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只要你能放弃这些,再次回到王上身边,大业还可……”曹成说着。

    “扑哧!”庄统看疯子一样看着曹成,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有发觉,你还真有这种讲笑话的本事。”

    只……,主弱臣强,按照王上的立场,是理所当然消灭我庄家,对此我很理解。”

    “可是,理解又不是认可。”

    “哪家庙里没有冤死的鬼,哪国没有冤死的臣子,王上如果能一直鼎盛,就算要杀我,我也只有乖乖受死,不敢丝毫反抗,说不定王上见此,还可保留我庄家一脉,甚至过个十几年二十年,王上再回头抚恤和恩典。”

    虽然庄统不明白“平反”的这句话,但这意思古人都明白。

    “可是让我乖乖受死,只是王上有着国家之力,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王上已经穷途末路,我和庄家,还可能乖乖就死嘛?”庄统看了一眼曹成,说着:“此一时,彼一时,王上毫不迟疑杀臣,我也毫不迟疑弑君嘛!”

    说到这里,庄统笑了笑:“口曹大将军,请吧,我会亲斩你的头颅,再回去杀你全家吧,你也不必有怨恨,还是这句话,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没有这场大败,我想你也会奉旨杀我全家。”

    “那时我也会从容带着妻妾儿女就戮。”说到这里,庄统平静如水。

    听了这话,曹成知道已不可挽回,生死关头才显英雄,举家劫难才见xiong襟,以前曹成认为,庄统不过是有点才能的一将而已。

    伞日生死之间交谈,xiong襟器量才见颜se,这就是真正的将帅之器。

    在这生死之间,曹成想起的,竟不是自己生死,而是浮现出一丝后悔一这庄家二代,都是大将之器,王上清理,是不是错了?

    转眼一想,却觉得,要是留下,只怕控制不住庄家。

    再一想,此时再后悔又有什么意义?

    曹成再也无话,ting身而跪,lu出了脖子,哼出一首歌,是当地民谣。

    庄统神se严肃,踏步上前,缓缓抽出自己长刀,双目扫过曹成的脖子,说着:“曹大将军,你先走一步,你的全家我随后会送来。”

    说着,长刀一闪,直直劈下,曹成的头颅顿时斩落,一腔鲜血直喷出去,鲜血中,这头颅滚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

    杀了曹成,庄统也不收刀,直直踏入里面房子。

    一进去,只见徐文会已经起来,说的也是,这样大的声音,睡的再死也醒了,这时顽坐在东面一张椅子上。

    屋子一片混乱,文本,笔砚都丢在地下,一片狼藉不堪。

    贵为魏王的徐文会,这时身躯缩得很小,两只手支着膝,头深埋在臂间,一头蓬乱的长发在丝丝颤抖,完全是个垮掉的人。

    听着有人进来,他抬起了头,脸se苍白,就和现在月光下的窗纸一样,用呆滞的目光盯着庄统,许久才说着:“你想弑君?”

    庄统看了一眼,说:“你是君,我是臣,就算降了楚王,弑君之臣的名声实在难听,只怕楚王都有猜忌,本不想杀你。”

    “可是你杀我父亲,杀我兄弟,逼迫我庄家旦夕不保。”说着,庄统偏着脸看着外面,出了一阵神,才转过脸,说:“你无法想象,每当我的妻子和孩子在我面前时,我是怎么样心如刀绞。”

    “我这个作父亲的,保不住他们啊!”

    “这恨已深,不杀你如何心平,王上,曹大将军,已经从容就戮,你也跪下伸出脖子吧!”

    这话落下,房里就是一片死寂。

    庄统等了片刻,看了看hun不附体的徐文会,见徐文会毫无反应,温声说着:“修短有数,生死在命,王上,请吧!”

    徐文会听了这句,似乎才从噩梦中惊醒,他突然之间尖叫一声,双手掩面呼着:“不,不……我怎么会有这个下场!”

    “你不肯从容就戮,我也没有办法。”庄统微微笑着:“来人!

    帮帮王上!”

    门口涌入两个亲兵,一把按住了徐文会,逼着他跪在地上,伸出头来……,

    徐文会拼命挣扎着,突然之间“噗”的一声,一股尿屎恶臭就弥漫起来,让左右两个亲兵顿时脸se一变,眼神就lu出了鄙夷。

    庄统默默看着,眼前这个惶恐不安,脸se苍白,大小便失禁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主君。

    当年依着主仆名分,就驱使着自己英武的父亲出生入死。

    又掌握着权力,自己父亲和全族,生死都在这个男人一念之间,旦夕不保。

    这就是权力和名分的巨大力量。

    感慨声中,长刀一闪,徐文会的头颅,顿时滚了下来,鲜血飞溅而出,这次庄统没有避让,溅得一头一脸。@。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请从容就戮(下)

    严口县大地还在沉睡”秋风吹着,偶然一两声吠叫,冲破了寂静,太阳还没有出来,几颗蓝幽幽星星闪烁着,天空洗炼,东方渐渐出现了红光。

    就在这时,数个骑兵拥戴着一个校尉,策马直向着一片被林子包围的庙堂,数骑没有靠近,远远的停了下来。

    这校尉高呼:“里面楚军听着,我是营正王祁,奉大将军庄统之命,告知尔等,大将军庄统愿弃暗投明,率部归附楚王,并奉上魏王首级,这事重大,还请樊大将军亲来!”

    林子寂静无声。

    连喊三遍,王祁返身离开。

    片刻后,吴兴宗踏着小道从林子中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

    县城发生大变,这功劳就分薄了。

    乍看空无一人的林中,只见树下,藏着装甲严整,小心警戒的骑兵,不时有着马的响鼻声。

    “将军!”异刻有人出来”询问着。

    “哎,这事由不得我们处置,向后方传报吧!”

    “是!”

    白东郡郡府魏王大败后,汝南郡、安达郡、白东郡三郡就立刻归降了,王弘毅移师白东郡。

    不知哪一任郡守,很是风雅,造了枫园”种植着不少枫树,并且都是根深叶茂的大枫树,高七八米,秋风吹过,只见枫叶星星点点的红,在风中摇曳不定,发出“沙沙”的声响。

    练清拿着公文,进了里面。

    书房前面,有着两个shi卫进去后,就座向王弘毅行礼:“王上,有急报”严口县发生兵变魏之亲将庄统弑君。”

    王弘毅顿时一惊,取了折子就看,看完,思索着。

    “城内内乱,许文会一方枭雄,最后落得这下场,死于自己部将之手”还真是令人唏嘘。”王弘毅轻声叹着:“不过这样一来,豫州平定就是转眼的事。”

    “这算是天助……只是庄统此人,“”王弘毅眉头,翻弃着贴文上的附件里面有着庄家的资料”微微一皱,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片刻,王弘毅步下了座,在几个内shi目光注视下轻缓踱步,目光变得有些yin郁。

    陈清低下头,不言不动,知道王弘毅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大凡天下之争,单是弃暗投明,这非常正常。

    别说有着理由就算因时势而降也是很正常的事。

    庄统的父伯对许文会有着功劳,结果狡兔未死,走狗先烹,庄统因此怨恨不足为奇,如果只是投靠大可重用。

    可是这人悍然弑君,xing质就不一样了。

    这里面有着礼法的问题。

    王弘毅到了这地位,就算屁股决定脑子,也要重视忠诚。

    吴王的降将都用了,但有殉死者,依旧赐下厚葬。

    现在这人弑君,受还是不受?

    不过只是片刻,王弘毅眉宇就展开了,自己要的是天下。

    虽不喜这种弑君的人,但不是有着这种人,得豫州岂这样容易,至少还要化上几牟月才彻底扫平。

    胡人已经悍然入侵,自己面对的各势力大小还有十几个,自己假如不接受庄统,甚至刑典于法,试问天下还有人敢归顺?

    徐文会已死,豫州可迅速统一地域,获得几个月准备时间,远处草原来势汹汹,他必须加快行动。

    想到这里,说着:“既有了投诚之意,就依他所言,让樊流海去接手此县”并且检查徐文会的尸体,庄统有二千骑,以骑兵都统领一职任之!”

    这是正四品的武将官职。

    王弘毅想了想,又吩咐的说着:“赏吴兴宗,去掉代理二字,任西营统领,事后让庄统过来拜见孤。”

    “是!”陈清接令。

    严口县垂正十八年十月十七日,清晨。

    城下号角声连绵响起,一队队楚军而来,慢慢的在城前汇成一片。

    庄统几人,连忙上了城,在城上看去,见楚军肃然列阵。

    在楚军的前正中位置,首先是代表着楚王的织金龙旗,稍下,就是一个大大“樊”字,正是王弘毅帐下大将樊流海。

    樊流海身材魁梧,英武不凡,众将拥戴,而吴兴宗上前拜见。

    樊流海先传了旨,吴兴宗任西营统领,吴兴宗不由大喜,叩拜了王上和大帅。

    “县里情况怎么样?”樊流海这次,带了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

    樊流海自知道城中的事,可是庄统弑君”能不能控制局面?

    随着许文会入城的二千亲军将校,愿不愿归顺?

    “大帅,严口县令已被斩杀,城中士兵虽有不服者,却是少数”多数士兵将校已服从庄统,城中现在已经安定。”吴兴宗向樊流海详细禀报。

    樊流海眯着眼,看着县城,这虽然是区区一具,但意义重大,今日这一次接收成功,就基本上将豫州局势平定下来。

    确认徐文会死亡,连尸体带人头传令四方,虽豫州还有着大片地域还属魏军,但此时群龙无首,有着尸体号令”必闻风而降。

    眼前着县城上,有人组织上城,既还有些章法,看来短短二天”

    庄统就组织起来。

    想到这里,樊流海发出了命令。

    楚军的号角响起。

    数千的楚军列阵而行,缓缓向城逼来。

    一片红se衣甲,军气森严。

    在离城前五百米停了下来”随后见一个尖官,在几个骑兵的护卫下,出行到城前,高呼着:“城上听着,我带来了大帅和王上的旨意,汝等既有归降之意,还不立刻开城拜见?再有迟疑,大军攻进城内”悔之晚矣!”

    这人响亮的声音,到处回响。

    严口县城墙上,片刻后,“吱呀”一声”城门大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将领,引着十数个将军,二千骑兵,飞马而出,在距离樊流海前几十米停下。

    为首的正是庄统,翻身下马,背奂荆棘”上前请罪:“罪臣庄兴,拜见大帅。”

    “庄将军弃暗投明,当是豪杰,何罪之有?”樊流海受到了王弘毅指示,虽有不屑,却上前温言说着。

    “暴臣庄兴惶恐……,实不相瞒,罪臣早有弃暗投明之意,只是一直不有机会向楚王以示诚意,不过今日却有一份大礼,要向楚王献上。”

    说着,拿来一个盒子,说着:“许文会人头在此,还请樊将军替罪臣献于楚王。”

    樊流海早知此事,接过,打开一开,里面是一个硝制过的人头”想必就是徐文会的人头了,心中不由感慨。

    天下争龙,不成就死,几日前,还是赫赫魏王,现在却落得这下场。

    当下笑的说着:“庄将军可所谓识时势者,王上弃旨,你整编一都骑兵”担任都指挥使”正四品武将,别的将领一同依次任用。”

    正四品武将,庄统知道楚军官位严谨,从不轻授,现在樊流海也只是正三品,当下凛然受命:“臣受命,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面的众将校士兵,都放下心来,一起跪下,响亮应声:“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文会死亡的消息,随缴文传递四方,顿时众郡县纷纷而降,少许顽固者”大军一道,立刻就平。

    只有豫州治所禹阳城,战事热烈。

    这座城墙足有三丈高,四门被楚军团团围住,五万以上的士兵”

    齐声呐喊,声震全城。

    许文会身死,豫州大部快速归顺了王弘毅。

    唯有这座城池,里面有着许家宗族,是许文会的治所所在,因此扶了徐文会的十一岁的儿子继为魏王,进行抵抗。

    见不归顺”王弘毅一道令下来:攻城!

    顿时喊杀连天”“霹雳车”运抵前线!

    “轰轰”连串巨响,城墙沙尘碎石,顿时整个战场,楚军的欢呼声山崩海啸一般爆发出来!

    “放!”又一批巨大的石弹划破天空。

    王弘毅立在高台上,四周近卫森立。

    虚空中,肉眼看不见的赤气直冲天空,形成滚滚龙柱,至于城中,仔细辨看”才有一丝白气”王弘毅凝看片刻,突然之间叹息一声。

    徐家何其不智,这时还进行抵抗,城破后,为了警惕后人,不得不将这十一岁的小孩赐死。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处墙颓然倒下。

    “杀,杀进去!”王弘毅收了感慨,发出了号令。

    角号吹响,楚军滚滚而入”向着城内杀了进去,三个小时后,豫州最后一座大城,终是被楚军攻下。

    “王上,城中局面已被我军控制。”

    “王上,城内被我军接手,王府**,已组织救火。”

    “王上,臣已按旨意,安抚城中百姓,严令兵卒不得扰民,沿途已经肃清,王府之火已经扑灭,并没有烧掉多少,还请王上移驾王府。”

    半小时后”王弘毅骑在马上,在众将校簇拥下”进入了豫州的治所,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大城。

    在街道上看着陌生建筑”听着将校的一一回禀,王弘毅的心情很是微妙”这豫州,就落到了自己手中了,又多了数百万军民。

    得了南方天下,鼎气就有六分紫气,再得豫州的话,至少有七八分紫气”眼见着离帝气越来越近了。

    不过,眼前虽有着大胜,还有着更严峻的战事在等着自己,半点放松不得。@。

第二百五十四章 梵门礼敬(上)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hua。

    淅淅沥沥秋雨,下了几日,细雨悄悄飘落着,千万条细丝,dang漾在半空中,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mengmeng的幔帐。

    一连几日的雨,虽下的不大,却让气温骤然降了下来。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此话还真是不假。

    豫州言口县一座并不起眼的寺庙,庙里香火不算旺盛,这时更是无人进来上香了。

    整个寺庙内空dangdang,看起来很是安静,后面有一个小院,院内有着一棵大树,虽落叶了,但可以看出,夏天时的枝叶繁茂,甚至有一大枝,已将院内的几间禅房窗口半遮住了。

    其中一间禅房里,隐隐有着说话声传出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轻轻的雨声,一个举着油纸伞,提着食盒的小和尚,从门外走进来。

    随着他的走近,禅房冉的话声顿时停了下来。

    “谁?”很快,有人在禅房内开口问着。

    小和尚说着:“惠广师叔,这是方丈让我给您和客人准备的斋饭。”

    “原来是戒嗔,进来吧。”片刻后房门一开,一个看起来和善的和尚走了出来,这和尚三十左右,看看外面的天se,微微笑说:“原来是这时了,还真是麻烦了,特地送了斋饭过来。”

    “师叔何须客套?”小和尚忙回话说着:“师侄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着,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

    惠广点了点头,提着食盒重新走进了禅房”责着小和尚转身离去,他将房门再次关上,顿时又将细雨拦在外面。

    “云隐师兄,一番说话,险些忘了这事,呵呵,还是先用过斋饭再说吧。”惠广歉意的朝〖房〗中坐着的一个和尚说着。

    这个和尚,年纪比他长不了几岁,生的一副好相貌。

    不和惠广清秀相同,此人骨架宽大,身材高大匀称,举止有度,相貌端正,带着威仪”真是可被称“举止梵门威仪”。

    听得惠广之言,云隐一笑:“谈的废寝忘食了。”一同将食盒内的饭菜取出来,一一摆好。

    看的出来,这一顿斋饭还是很丰盛,其中自是有着招待贵客之意。

    二人这时也觉得有些饿了,低头吃起来。

    地球历史上,南北朝时期,公元助年,周武帝率军攻占北齐的都城也城,北齐灭亡,北齐举国推崇梵门”区区北齐”就有三万座寺庙”

    100万和尚,可想北齐被梵门侵吞的气数有多少。

    就不说气运,单说实际,这和尚就占全国十分之一”占劳动力四分之一,可想北齐梵门盛行到怎样的地步。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梵门广收和尚,虽谈不上地球历史北齐相比,但势力也庞大。

    不过,能当上大和尚,并非是随意糊弄于人,都有着一定才华,不说满腹经纶,书画皆能,与人谈经论道,能折服一般士子,在民间,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而且这两个和尚,并非普通人。

    用过斋饭,惠广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妥当,再次将茶盏摆上,二人对坐说起话来。

    却不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而是说到了豫州目前的局势。

    “……对了,惠广,我说的你可有仔细想过?”云隐慢慢的品了品手中的香茶,缓缓问着。

    “师兄说的,我自是有仔细想过,不过豫州转眼就灭,连撑到新年都不行,这对天下气运会有很大影响,以前所想可还能做数?”惠广淡淡的问着。

    云隐所在寺庙与惠广所在的寺庙之间有着些渊源,两寺间常有着往来,云隐和尚与惠广的关系是很不错,二人都是修梵真士。

    这次云隐来找惠广,却是说的时局,就让惠广有些为难了。

    不过,惠广不得不承认,云隐说的很有道理,让他甚至都有了些动心,可这事却又有着很大危险,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云隐见面前的惠广面带犹豫之se,猜到了几分:“惠广师弟,暂且不提这事,你觉得现在天下气运如何?”

    “要说天下气运,早在百年前,就寻找天意眷属的目标,我梵门将就将取之中原的气运,投资于草原,有着真龙出自草原的批示,自是不用再提。只不过大汗虽得草原和我梵门投资,但最后是否真能成为真龙,却还是艰难。”

    天下大乱,天意并非一处,各有承龙气者崛起,梵门也是选择一处。

    “中原根基深厚,再大的气运也难保一定成真龙。”惠广说到这里,犹豫着说:“云隐师兄觉得楚王如何?”

    “楚王?”云隐退疑了一会,摇摇头。

    “楚王原本并非我们注意的对象,直到打下半个蜀中才注意到,不过还没有等商量对策,就统一蜀中了,拥有龙气。”

    “我梵门大贤,几次潜修根究根基,却还是看不透。”

    “据前几年传话下来,观其气运,不过是一蛟,可现在,却是龙势已起,此人着实是透着蹊跷。”

    “不过自古以来,同时出现多条成就龙势者,亦非希奇,只待真龙归位,那别的龙势必会削弱,或转为蛟而臣服,或彻底抹杀。”

    “这是!”惠广点点头,说着:“即成龙势,只有一条真的成真龙,还是依照天意而为,方是保险之策。”

    惠广并非不知道百年前的批示,现在出了乱数,但身为梵门之人,自然依此而行。

    前贤十一祖,悟破心xing,呵梵斥祖,自称已成梵神,结果呢?

    历代号称成梵者不计其数,但几千年下来,真正流传受到供养的,还是梵祖当年跟随一批老人,中原虽大,可有一人真正成梵神?

    就好比地球上,佛门广大,五祖六祖都号称成佛,可是真正成佛成菩萨,受到万人景仰,只有释迦牟尼的印度人。

    五祖六祖的庙堂安在,煌煌亚洲,可有一个〖中〗国人真正成佛,并且受到广泛祭祀?

    〖中〗国人想成佛,呸!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这时忽大了一些,一阵风吹过,甚至将半开的窗户刮开,带进了阵阵寒意和雨水。

    惠广忙站起身,去关窗户。

    将窗户关好,重新坐回来,却见云隐望着窗外,淡淡的说着:,“风雨yu来啊!”

    “说起来,楚王行事颇有些诡诈。”拂去面颊上的雨水,惠广坐下说着:“此人让大将樊流海,来与魏王周旋三月,两军都被拖得疲惫不堪时,突率新锐进攻,这是来摘桃子啊……,

    ……”

    “就算是摘桃子,但雷霆一击,已得了兵家要决,和草原兵法一样,在兵事上,不得不说,楚王的确有些本事,不愧是能集龙气之人。”云隐对王弘毅有些赞叹。

    但只是赞叹。

    云隐说着:“再说……魏王原本就是盐贩子出身,虽有一丝龙气,根基孱弱,得了豫州后,本来加以时日,或可壮大,但立受楚王进攻,这种情况下,又如何能扳回局势?身败而死,是理所当然,只是连撑到新年都不到,实是可惜。”

    听了这话,惠广亦是叹息,要知道,胡人正在入侵,幽并二州战火燃烧,假如这豫州能拖延几月,幽并一平,情况就大不一样。

    “这样看来,豫州已平,虽整个豫州还未稳定下来,但以楚王之力,怕是用不了几日,下一步,只怕是徐州了,徐州这时还没有一人统一,楚王水陆并进的话,断然无法相抗,唯一的就是看打下徐州的时间了。”

    云隐点点头:“正是,以楚王耳目,自不会不知大汗举动意图,只怕如此迅速的攻下豫州,就有着这种考虑,要是再得徐州,就得了大半中原,战线可能推到黄河,楚王必是大汗未来的心腹大患。”

    “正是如此。”惠广淡淡的说着:“虽大汗承天意,自有龙气,又得我门支持,但要是迟了步伐……”

    天意所属的真龙陨落,都有这事,更加不要说大汗这时,还谈不上真龙。

    “要是那些蛟龙,有我们的人,关键时或可干扰,但楚王崛起,向来和我们无关,龙气内更没有混有我们的力量,无法干扰判断,所以大汗还要加快步伐才对。”云隐说着:“我已将这面情况,传了消息回去,自会有着行的……”说到这里,二人又沉默了一会,现在天下局面,已让二人有些担忧。

    外面的雨声,渐渐大起来,显得禅房内幽静。

    过了一会,想起一事,惠广问:“云隐师兄,你参与这次金陵新年会么?”

    这次举办的是楚王官府,以正名分,这就是所谓的沙门礼敬王者。

    云隐淡淡一笑,说:“怎么不去?”

    “可去……””

    “楚王手段狠辣,我与你身处之地,现在都在他的管辖下,要是不参这事,立刻就是倾覆大祸。”云隐解释的说着:“虽豫刚刚刚打下来,可我有所耳闻,已经有人盯上了,既这样,你我礼敬又有何妨?”

    “要是大汗成事,所谓礼敬自是黄hua,提都不需要提,要是不成,就可安心再等下一次时局。

    “师兄说的甚是。”惠广听了云隐的话,点了点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 梵门礼敬(下)

    十月下旬,连着几日的雨终干停了。

    豫州最后攻克下来的城池里,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经过了半个月,从金陵朝廷而来的官吏,基本上接管了整个豫州。

    对于怎么样接管新地,这个小朝廷已经有相当成熟的经验。

    太守和县令委派,甲士巡查郡县,凡有异动格杀勿论,十三司原本在豫州的人,立刻响应,引路带路,对某些家族进行捕杀。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几处大户和世家空了,早在楚军攻克下这些城池前,他们就已偷偷的带着家人逃走。

    宅第扔下,能带走的细软尽数带走,不能带走的一些贵重之物尽数毁去。

    一座座空空dangdang的宅第中,甚至还有着一些残破的景象。

    不过,敢举家早险跑路的家族,终是少数,有上百家都立刻陷入了灭顶之灾。

    豫州治所禹阳,徐文会建的魏王宫,就变成了王弘毅的行宫。

    一小殿中,王弘毅坐在王座上,只见千万气运,流向王弘毅,要是单是修道,必被气运纠缠,而在这时,鼎立于顶上,看来不大,却微微震动,接受半今天下的气运。

    气运洪流和海一样,流入到鼎中,却被丝丝鞘乇,无数异彩在鼎内不断的闪烁,化为丝丝紫气。

    鼻、红、黄、青、紫,总共五se华盖,层层垂下无数丝线,这些丝线看似柔弱,实际上拥有着统治下二千六百万人所汇聚而成的力量”

    有鬼神敢侵犯,顷刻之间就会碾成粉碎。

    话说,长江以南,再次清点后”责二千万人。

    而豫州就有六百万,要是得了徐州,又有七百万入手,那时就有三千万人。

    就在这时,群臣正在禀告。

    “王上,豫州各个郡县都已经委派官员,大体上都有经到位,要凑集的粮食,也基本到位,不过已经用上了今年秋收的粮食。”

    “王上”要太平,就要粮库有三年粮,一旦有事,或者灾年,一年粮可济民”一年粮可用兵,还有一年要备着,现在帐上粮食还勉强足够,但一旦有事,如何是好?”有户部的官员奏报的说着。

    王弘毅听了,面无表情”示意退下”又让下面一人接着说。

    “原本魏军已经收编”按照规矩,军官去演武堂学习,士兵打散了进入更卒营币练,满三十岁的都解甲归田…………具体数目还没有出来,但兵部估计,有三万兵可留下。”

    三万不算多”整个豫州,郡县的驻军和厢兵,就要这样多,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官府之职,就是滋繁生户兴隆百业,你们办的还不错。”

    张攸之这时出来说着:“王上,按您的旨意,军队和十三司,已经清理整个豫州,总有六十一户,三千四百人,但首条有七家失踪,未曾追及!”

    这三条首先就是毁谤官府和楚国,立刻由官府治罪,其次就是魏王旧属,适当惩罚,除有直接干连的,也不大事株连。

    但是第三点,王弘毅严酷申明:“凡交结胡人,运输粮草和武器给胡人,一经发觉,立刻株连,族诛。”王弘毅早已得知了遁逃几家的讯息,王弘毅脸上看不出个喜怒。

    这几个世家的遁逃,对于王弘毅来说,是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虽豫州已尽数掌握在了楚军手中,王弘毅却知道,战争胜利,只是初期胜利,想站稳脚跟,让根基稳定,让时局不再动dang起来,民生很重要。

    遁逃的几个世家数目不大,却手握着粮食布匹的商贸经济,这一猛撤走,不仅是给王弘毅一个下马威,更给豫州经济一次重创。

    只是这短短几日,市面上的粮食价格上涨许多,这其中不仅有着世家撤走的影响,更因为市面上的粮食等物,被人暗中囤积,流量减少。

    “已经查实了,不需要刑部过问,这六十一户立刻诛灭,所抄粮钱和土地,归于国库,至于粮食之事,除了这七家,别的你查的如何了?”王弘毅问着。

    “王上,臣已查到了一些线索,想必这一两日能得到结果。”张攸之说着。

    “很好,民以食为天,不仅仅要清理敢于屯积的粮商,还要抓住幕后主事人,以王法诛之。”

    才说着,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

    一个官员上了这厅。

    “王上,刚刚得到消息,城中张氏一族暗中有着异动,yu举族出城,被臣带人拦住,臣现已扣住,命手下兵卒将李宅困住……还请王上裁决!”这官上了大厅后,翻身拜倒,向着上座的王弘毅恭敬说着。

    “张氏?”王弘毅听到这里,不禁看向了一旁的张攸之。

    张攸之说着:“王上,张氏在粮食一事中,有着很大嫌疑,如今yu举族出城,怕是心中有鬼!”

    “恩,确有可能。”王弘毅再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满,一,“拍”扶手,长身而起,说着:“立刻逮捕,刑逼之,务必要查出主使者!”

    豫州土官府上官氏这一代的家主,上官弘正手持一封密报,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上官弘身前,站着两个三十岁的青年男子,正是上官弘的两个儿子,上官成和上官毅。

    上官家,在豫州算是一大家,早在前几代,就在豫州有着不小的势力。

    这一代,虽因上官弘的谨慎小心,并没有出彩,更没有出过很多官员,但上官家能在豫州盘踞数百年,甚至可以在朝代更替势力变换时,还能不受影响,足以说明上官弘的才能,以及上官家的实力。

    “你们看看这封密报!”

    上官弘说着,将手中密报递给了面前的二人。

    首先接过来的是上官成。

    上官成在密报上扫了几眼,脸se微微一变,密报给了上官毅,兄弟两人将密报都看了一遍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

    “父亲,这张家家主不是这样愚蠢的人,为何会落得这地步?”上官成有些不解的说。

    “父亲,张家一直都是低调行事,不该会做出这等事啊!”上官毅皱眉说:“莫非,是楚王的计策……,…”

    “不能,不能!”上官弘摇头笑笑,说:“楚王现在地位,不会做出这些小事。”

    “而且你们平日知的甚少,莫看这张家平日里行事低调其实,暗丰与着北面确有着联系,这次被抄家,也不算是冤枉了他们。”

    上官弘说着。

    “父亲,我们上官家与张家有着些姻亲关系“……,楚王追究起来,我上官家怕是……”上官成有些担忧的说着。

    “呵呵无妨!”而在这时,听上官成轻声笑了一声。

    “豫州世家大户之间,有几家没有个姻亲联系?都是数百年的根基,如相邻大树,虽非同根,枝叶相连……这事并不严姜张家与我上官家有关系也是上一代的事,“”

    “豫州要迅速平定还是缺少不了当地大户和官绅的配合上官家趁这次机会,向楚王表明态度,或可有着更多机呢……”上官弘双眼微眯,说着:“我上官家愿意抛粮平价销售以表其诚。”

    上官弘看的很清楚,胡人已逼到幽并王弘毅入主豫州,为了迅速平定,就必须团结当地大户和官绅,至少其中一部分。

    当然有些大户世家找死,就没有办法了。

    现在有世家大户遁逃,上官家乘此表明心迹,愿为楚王效劳,必可获得恩赏。

    毕竟被囤积的粮食,让豫州的一些城池粮食价格大涨,要是从境外调粮食过来,却是有些慢了。

    不仅仅这样,大户皆利益相连,他早就有心吞掉那几家的买卖,这时主动提出粮食买卖平价,响应楚王,说不定还可以趁机将那些店铺吞掉!

    上官成上官毅向来对父亲言听计从,见父亲这样决定了,也不再多言。

    “楚王要杀通胡的人家!”三日后,一道命令传了上去。

    只见兵甲林立,刑部的牛车绑押大批人去西莱市口。

    秋天本是杀人时,一下子又杀几千人,立时轰动了全城,四面八方的人拥来,把法场围了个密不透风。

    因杀人几千,监斩官十分认真,不仅仅有着上千兵维持法场,还有着指定收尸的位置,又有十三司的人秘密布置监视。

    报说“犯人押到”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只见押来的全部是男人,小于七岁的男孩可以免死,这时三千四百人中,有一千二百是男人,都押了过来。

    见人犯押到,周围鼓声而起,此时万头攒动,一片扰攘议论嗡嗡之声。

    “时辰到!”由于杀千人,时间很急迫,见时候一到,监斩官就冷冷一喝。

    杀上千人,如果用传统的刽子手,杀一天也杀不完,这时王上批准,用火统来杀人。

    “准备!”二队二百个火统兵出来,高举火统大步前进,在平地上列队停了下来,交叉着,还有五十个是补枪的人。

    “提人!”

    一百个男人提了上来,有的已经麻木,有的已经和死狗一样,ku档湿了,还有人大声惨叫,放声大哭。

    “预备!”二排的火统放下,瞄准了这些人。

    “放!”

    震耳yu聋的声音响起,一股股的烟雾腾起,顿时,上万人都立刻鸦雀无声,直盯着看,只见前面上百人,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只有零星人还站着。

    “补枪!”震耳yu聋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全扑了。

    “检查!”这时,有人带刀巡查,发觉没有死,立刻补刀。

    “再提人!”

    “放!”

    连绵的命令,射击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场中尸积如山,鲜血与硝烟的弥漫,这时,一切观看的人,渐渐沉默,很多人都呕吐起来,个个面无人se,双脚发软。

    每当一次枪杀百人时,周围数万百姓,都全身剧烈颤抖一下,他们顿时对王弘毅的雷霆手段充满了畏惧。

    肉眼不可见的龙气,弥漫起来。

    龙气者,本质是威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出船(上)

    看着火铳一批批杀人,围观的数万人一片沉默!

    在这样的杀人场面上,来参观的上官弘父子三人,突觉得那些世家商人这些时日所作所为是如此可笑。

    在掌握最高武装力量的人面前,都是蝼蚁。

    杀完了人,浓厚的血腥味弥漫着,所有人都不敢动弹,连呕吐都硬压着。

    一个文官,这时上来,直接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宣告:“奉楚王旨意,自十月到十二月内,一切粮价都以官府定价,一并实行,尔等要以朝廷社稷为重,通力合作,若敢阻扰,以通胡论之!”

    在严厉的喝令声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过几乎同时,抄灭的六十一户的粮食,就源源不断运入郡县指定的商店,上面满载粮米,还有油盐酱醋。

    众人蜂拥买粮买物,局面迅速平定了下来。

    十一月七日

    魏王修的王宫,的确很简单,有着花园,就离着勤政殿并不远。

    此时太阳初出,阳光明媚洒落下来,宫中一片霞光。

    殿中有着二十个左右臣子在殿中等候,不敢交谈说话,片刻,听见一阵脚步声,片刻,王弘毅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了橐橐声。

    在场的官员,都叩拜:“臣恭候吾王千岁!”

    王弘毅坐了上去,说:“免礼,赐座!”

    虽是赐座,实际上就赐张攸之一人,因为他是宰相,按制,宰相才有座位,群臣只得站着。

    “王上,您吩咐的水车冲压机,已经由少府研制完成。”有着工部的人报告着。

    “哦?”听了这话,王弘毅大喜。

    中国玩了二千年的水力,就是没有捅破窗户纸,就是没有想到把机械和水力连接起来,实际上水力冲压机非常简单,就是把提水的水车改造一下,提水,变成提升铁块。

    水力使铁块重槌上去又落下,可造铁甲,可冲压出钱。

    “用水力加工,效率如何?”

    “王上,以铸造铜钱为例,人工只要以前十分之一,省去烧融铅铜,不但节省损耗,时间只需要以前的二十分之一。”

    “前朝铜钱,铜四铅六,成se差,字迹模糊,前些日子工部曾上的新铸样钱,字迹清晰,铜六铅四,明亮金黄,远在其上,只恐以后民间多有收集此钱,熔化再铸铜器,伏惟圣裁。”

    王弘毅沉默片刻,说着:“有着火药炸矿,本朝开采矿山,会节省一半以上的人力和耗费,工部要多探测新矿,建开采司。只要防着各矿作乱聚众不规就是了。”

    王弘毅又说着:“开采便宜,铸造便宜,自然就不怕民间收集熔化再铸铜器,这就不合算了。”

    “历朝鼎盛,都有着钱荒,不得已以绢代钱,以交子代钱,都不是善策,现在有火药,有水力冲压,就可解决这事。”

    “历朝制钱,大凡治化盛世,制钱都厚重,而民生凋蔽烽烟四起,制钱就轻薄,孤现已得益、荆、杨、交,现在又得了豫州,而徐州指日可得,这样的话,中原腹地就归孤所得,这银钱的事,是绝大的民生政事,与本朝气运相连,不可不慎重,不可不未雨绸缪。”

    殿中二十个大臣,都立刻明白了。

    现在王弘毅得了四大州,已经得了南方,特别是几百年来经济和人口向南方转移,可以说得了天下四成。

    再加上胡人入侵,王号已不堪使用,称帝已迫在眉睫。

    而称帝就要建元,使百姓能知道改元的事,就是铜钱上的年号了,这就是王弘毅高屋建领思深虑远。

    顿时,群臣都叩头说着:“王上圣明高远,臣等佩服。”

    “好了,都起来吧,以后制钱,不但要制铜钱,还要制银元,一元一两,以制钱的规格下放到工部,这事关乎民命营生,不可怠慢,工部下去把铜元银元的利弊拟个条陈,呈进来给孤。”王弘毅说着,表示这事就到此:“下面说说幽州的事。”

    挂着名,总揽幽州的是张攸之,自是第一个出声。

    “王上,豫州各地眼下平稳,草原蛮夷在幽州攻伐不断,王上虽令水师运送货物,又令水师用船只接了流民过来,不过最近传来消息,幽并二州,情况都不是很少,都岌岌可危。”

    “王上又要准备攻伐徐州,动员水师,这就使两方面不能兼顾,现在虽有一些民船响应运输流民,但远远不够……”张攸之脸上神情凝重,向王弘毅拱手,口中缓缓说着。

    “民船过少?”这事,王弘毅也感觉有些棘手。

    楚地水师船只不少,战斗力强悍,可到底不能兼顾,民船数量有限,又能运来多少流民?

    远远不够,的确是远远不够!

    南方,特别是交州,有大部分地域依旧土地荒芜人口稀少,即将幽州一郡的流民全搬运过来,也不嫌多。

    要知道,除了牛羊、土地、粮食,这人口也是财产啊!

    如果并非前世所知,这胡人是鼎盛,只怕难以一时驱逐,王弘毅也不劳师动众接受流民,可要长期对抗的话,幽并二州,少一个汉人人口,就是消减胡人一分气运——预料胡人改变屠杀政策的时间不远了,前世也二三年后,就开始转杀为抚。

    这时人口不多,即便太平,没有十年时间,绝对缓不过来,这白白可得的大量人口,王弘毅是绝对舍不得丢弃不要,也断无不要的道理!

    可水路再快,一来回也有着七八天,而幽州战事,一天一个样,一天就会有大量百姓遭难,但是攻打徐州又不可能缓慢,怎么样才能更快些解决问题?

    王弘毅皱着眉,思索着。

    “船只之事,孤会考虑,不过现在新旧兵员调遣已经完成,豫州已平定下来,却不能只满足于此,徐州地处南北方过渡地带,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向来为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和商贾云集中心,此地十分重要,绝不可落于外族之手……樊大将军,孤命你领兵三万,以陆路攻打徐州,不得有误!”

    “臣遵旨!”樊流海听到命令,立刻出列,恭敬应着,实际上就是当日的方略,但是到了这时,才正式起兵。

    王弘毅的目光,又落到几位水师将领身上。

    吕肃海、郑平原、古长林都在其中。

    吕肃海是水师第一舰队大都督,正三品的官职,在武官中,年纪轻而品级高,可以说是风光一时无两。

    郑平原,虽降将出身,但还是受到重用,居正三品,是楚军水师第二舰队大都督。

    古长林原本是吴朝水师都督,关键时倒戈,弃暗投明,因此有功,任水师第三舰队代理大都督。

    这三人都掌握二万水师,总计六万。

    王弘毅的目光从他们二人身上略过,心下已有了主意。

    “三位大都督,这攻打徐州之事,你们可愿为孤分忧?”

    这话说的客气,其实,不过是一问而已。

    三人连忙出列,同时叩拜,向上说着:“臣愿为王上分忧!”

    王弘毅早就想好了,这时吩咐下去。

    命水师三支舰队,直接从沿海三点攻向徐州。

    三支舰队各有任务,但总体上还受到樊流海节制。

    简单的说,就是四路兵,各个开花,徐州根本不可能进行有效的抵抗。

    对此,吕肃海、郑平原、古长林都无意见。

    郑平原和古长林,是降将出身,虽正三品水师大都督,可底气不足,平日言行低调,只有受命的可能。

    吕肃海过了最初时期,现在的他,已稳当的掌握了第一舰队。

    但从将校爬上来的他,还比较谨慎,虽立的功劳甚多,官职甚高,越是这样,越是谨慎小心。

    吕肃海有才华,可昔日在水师中,受到很长时间排挤,多年来,虽年轻,但已经明白了许多道理。

    升的太高太快,要是把持不住,极可能落下的速

    眼见昔日同僚,有些资历,言行无度,受了责罚,心中更是凛然。

    再说,樊流海资历的确在自己之上,从龙比自己早多了,自然应命并无二话。

    “那就这样吧!”

    于是众人纷纷跪辞趋出,一阵脚步声后,殿中恢复了宁静。

    只留下了几个秘文阁的人,这时见王弘毅笑着起身下来,说:“外面天气不错,随孤到花园里走走,如何?”

    这自然是不敢违抗的事,几人都是应是!

    花园造的不大,园中树木和花草才初见规模,远不能和金陵相比,王弘毅一面走一面沉吟,在思量着,几个人亦步亦趋跟着。

    王弘毅一直不言语,绕花园走了半周,突转脸问着陈清:“方才会议,你有一阵子想说话,是不是有话要说?”

    陈清先是一惊,怔了一下,然后说着:“王上,臣是有话说。”

    “豫州初平,那些si通胡人的大户,自然该死,不过却还有不少大户官绅有着青蝇之志,想附于王上治政圣德之中。”

    “既然这样,王上不如给个机会,这大户官绅,有着船只不少,能出船运回流民,就给予认可和奖励……臣惶恐,还请圣裁。”

    “给个机会嘛?”王弘毅回味着这句话,凝看着阳光,突然之间一笑,说着:“陈清,你说的不错,孤就给他们机会!”

    “传旨,谁能用心这事,孤不吝官爵之赏!”r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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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介绍:
龙气者,人道总纲也
一次的意外,让他携带着一个破碎灵魂,回到了这个世界十八年前,那时,江山如画,群雄逐鹿,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凭借着龙气秘术,突破命格,要行那“易鼎”之事
易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易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易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