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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易鼎txt下载     易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四章 文武双壁(上)

    “樊先生,本镇早闻樊先生本领,早已有招揽之意,只当初你是太素县营正,也算是文阳府一员,本镇不好开口要人,现在你已离开太素县,樊先生若是愿意,王某愿同意以副卫正,兼营正之职,迎樊先生入文阳府。”

    “樊先生不要以为本镇怠慢,只是提拔有法卝度,无寸功难以服众,不能立刻提拔到高位,但是以樊先生的本事,这只是指日可待的事!”

    王弘毅这一番话,让樊流海清卝醒过来,他沉吟了片刻,说着:“将军大人,我樊流海,只一普通武人,只怕难以胜任!”

    有些心动,樊流海却有些犹豫,观看其气,见此人几乎已经去掉了所有官卝职带来的气运,一根淡青色的本命气挺卝立,一小团气运凝聚在其上,对着王弘毅的招揽,那小团气运就显着波动,但是淡青色的本命气却挺卝立着,有些抗拒。

    见此,王弘毅观看自己,不由“咦”的一声。

    今天上午,这鼎还若隐若现,虽然气渐渐理顺,却还是有些白、红、黄混淆,但是此时,鼎竟然稳固了几分,虽然还有白、红、黄杂色,却明显金黄卝色增多,大有纯化一色的趋势。

    话说,气运之色,不宜驳杂,一有驳杂,就有生克制化之异,吉凶祸福之殊,并且就算没有祸端,一旦杂色,就是色艳而浊,就是虽有气运而仅仅只是富气,而贵气一般来说,都是色纯而正。

    这就是好事。

    这气运变化,并非是樊流海离开的原因,毕竟早晨就离开了,莫非还有什么重大变故,导致了气运更浓?

    王弘毅心中更是自信些,就再加一把火,诚恳说着:“樊先生,大丈夫行在天地间,应做一番事业,方不愧来世一遭,难道樊先生雄心不再,只想去他处过平淡生活?”

    “现在天下,藩镇林立,却各有部属和嫡系,外人很难插卝入,樊先生身负大才,没有几年,亦不会被他人接纳。”

    “如今天下汹涌,强者一冲就可青云直上,弱者一退就会变成池中之鱼,这几年,是如此宝贵,不仅仅君要自强,臣也要绸缪,这其中道理,想必樊先生自然明白。”

    “本镇居有二郡,已有崛起之相,只要今年修养练兵,来年就可举兵横扫众郡,以抓卝住上天赐予的时机,正是用人之际,实是求贤若渴,还望樊先生三思。”

    听闻这番话,樊流海不禁陷入沉思。

    不得不说,王弘毅亲自连夜百里追寻自己,令樊流海甚是感动,不但是李承业,不曾如此待过他,就算是上古以来千年历卝史,也没有几个明君会废寝忘食百里追将。

    若以后能成气候,这就是垂名青史的典范。

    王弘毅现在占有二郡,所作所为都是妥当,根基渐深,已有雄主雏形,若跟在这样一人身边,日后确有可能建功立业,实现自己一番壮志。

    王弘毅许给他官卝职,更是较在太素县时更受重用,最重要一点便是,此时王弘毅已能自己作主,不必卝看别人指手画脚,这一点尤为令樊流海满意,只有这样的主君,才能给他舞台。

    听着王弘毅的诚恳语气,樊流海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错过就再无此等奇遇。

    可是,此时若是降了王弘毅,岂不是背主?

    要知道,李家和王家,现在已经暗暗到了生死关头了,不过这又不能开口说明。

    王弘毅见他还是沉吟,灵光一闪,知道了原因,就淡淡的说着:“莫非樊先生犹豫着李家就要当叛逆的事?”

    这话虽轻,但是樊流海听到耳中,几如雷贯一样,猛的站了起来,震卝惊的看着王弘毅,片刻后,说着:“将军大人,您……您已经知道了?”

    “哼,二郡之内,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包括李家密谋,嘿嘿,入葬了龙穴,挂着潜龙的身份,引着外援,就想作这等谋逆之事?”

    “若不是父帅尸骨未寒,这李家平时声望不错,又是我的姻亲,我早举兵将其剿灭,现在只等其暴卝露狼子野心,以明正典刑,使上下数十万军民卝心服口服而已!”

    有些话,实际上还是猜测,但是落到了樊流海耳中,却已经是王弘毅高深莫测,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不由脸色灰白。

    “原来如此,上次太素县攻打,将军一举攻破柳镇,以得二郡,以及周竹的事,全在将军的掌握之中。”樊流海喃喃的说着。

    “争夺蜀地甚至天下,没有这点本事怎么行。”王弘毅笑了:“樊先生,您应该明白,这是必然的事……先生考虑的怎么样?”

    这时庙卝宇中众人亦是有所察觉,奔出来,却见到这副场景,不禁愕然,两方面的人,顿时紧张起来,各持兵器。

    樊流海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说着:“将军如此盛德,我怎敢推辞?只是,某不才,还有三个条件,若不答应,万难从命。”

    “说来听听。”

    “樊某自从李家,也受到一些信任,得知机卝密,却不愿意作背主之事,万望将军不必询问于我。”

    “这个当然,下一条呢?”王弘毅心中一喜,说着。

    “第二,我虽然愿为将军的营正,受将军驱使,却不愿意攻打李家。”

    “这个也可以,第三卝条呢?”

    “临行时,听闻原本主公之妻,以及将军之妹,已经有了身孕,樊某恳卝请将军留她以及腹中孩子一命,给原本主公留一点点血脉。”说着,就凝视着王弘毅。

    王弘毅一皱眉,起身度步,并没有立刻回答。

    在月光下,这度步而行,竟然有几分龙行虎步之状,让樊流海暗暗心折,只是若不答应这条,他也绝不肯入仕。

    片刻,王弘毅雄厚的声音说着:“李家谋反,本应处死株卝连,不如此怎可警之?只是区区一个腹中小儿,就算有些后患,又岂及樊先生大将之才?这个要求,我答应了,李家事败,我将尽诛之,唯留此女和小儿,并且给田十倾,以济生活。”

    “主公如此宽宏,真是明主也,既如此,我樊流海,愿追随主公,以供驱使。”樊流海听了,跪在地上,以表示臣服。

    在这时,王弘毅一颗心终是落回肚中,受对方君臣之礼后,忙将其搀扶起身。

    毫无悬念,跟随樊流海十几人亦表示愿追随其后,一同为王弘毅效力。

    王弘毅扫看众人,不由哈哈一笑,说着:“汝等都是勇卝士,真是天助我也!”

    再凝神看着顶上,只见鼎已经坚固,鼎中,丝丝白气转卝化成红气,红气又转为金黄,得了大才,果是大增气数,这大增不仅仅在于气数的数目,更在于气数的稳定和转卝化。

    拜了君臣,气氛就不一样了,当下拿出食物,人人分食,一时间气氛热闹之极。

    此时,文阳府中,张攸之穿着一件灰色宽袖长袍,摇着一把竹扇,正从码头区出来,他来到的时候,正巧赶在关城门的前面,一家人入得了城。

    落夜时分,城中也不行宵禁,直到子时初才封闭(二十三卝点),这时城中街道上,人来人往,虽然远不及成都,也是一番热闹的气象。

    想着玉儿和张敏之都在等候,张攸之也不看热闹,直打量着周围的客栈。

    而在这时,几个机灵的伙计,一人手中提一只灯笼过来,灯上写着“张家客栈”、“鹿风酒楼”、“纪家老店”字样,这都是镇上客栈出来拉客。

    张攸之一看名号,就指着“纪家老店”的伙计说着:“就你了!”

    倒也不问价钱,毕竟怀中有着定远将军亲笔信,只要明天去了节度府,就有差事,当然不怕花钱了。

    三月春风似剪刀是没有错,但是晚上的风也带着寒意,这个伙计嘻嘻一笑,说着:“客官好眼力,我纪家老店,是出了名的价廉物美……客官就一个吗?”

    “不,还有两个在前面等着,我叫叫就来,包个套房!”

    “好叻!客官请。”前面去汇集了,立了一会,玉儿就有些疲倦,脸色不是很好,连忙去了客店,幸亏不远,向南拐了一个弯就到了。才到了旅店门口,一股浓香就飘了过来,让人口水直流。

    “这是啥,这样香?”

    “嘿,所以说客官来对了地方,纪家老店不仅仅是店老,这扒鸡更是一绝,上次有个读书人说了,这叫纪家五香脱骨扒鸡,趁热一抖,骨头与肉自然脱落,可以称得上是肉嫩软烂,鲜香味美,色形俱佳,五香纯正,清香不腻。”伙计背诵一样摇头的说着,又说着:“这鸡好吃全凭一锅汤,这卤汤锅都是到现在,已经有五代,做卝鸡续水从不停火,客官要不要二只?”

    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让进里院上房。

    张攸之就笑着:“好,来二只,来几只小菜,给壶酒。”

    “好,客官稍等。”说着,又吩咐了一个伙计,这个伙计继续开门点灯,只见这房子分成二间,的确是套房,房间内很是干净,让大家都很满意。

    又端着热水上来,伺候着洗脸和烫脚,忙个不停,服卝务非常周到,最后还有热毛巾递上来,又送上一杯清茶。

    这时,菜也送上来了,二只扒鸡的确香气弥漫屋子,让玉儿这个孕妇也觉得胃口大开,几个小菜也不错,张攸之见伙计要去,叫住了说着:“别忙着去,用完了你再给我多条被子,我媳妇用着。”

    这伙计高声答应一声,说着:“立刻来,还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

    说罢端着用过的水出去了。\"!~!

第六十五章 文武双壁(下)

    春风满面吹,得意凯歌还。

    王弘毅分出一些马匹,让樊流海带着五个兄弟,先跟着一起回去,其它就慢慢走到府里去了。

    虽然樊流海没有说,不过对王弘毅所说的勾结外贼的事没有否认,王弘毅就知道事情很紧急了,因此天还蒙蒙亮,就出发。

    和昨天一路寻找不一样,现在可以直达回去,到了靠近中午时分,返回到了文阳府。

    一回去,王弘毅就发出命令,要求府内整治宴会,并且立刻令长定府和吕川县戒备,防范杜恭真可能的进攻。

    并且加强对太素县的侦察。

    但是就在这时,一人禀告的说着:“将军,外面有一人,名叫张攸之,持信求见。”

    王弘毅昨天奔驰半天,夜里又没有睡好,又上午奔驰半天回来,此时非常疲倦,听了这话,本能想拒绝,不过才想开口,猛的想起此人是谁,顿时又站了起来,说着:“原来是此人投靠于我,难怪我鼎运稳固。”

    当下就立刻说着:“我亲自出迎,他现在在哪里?”

    “在偏殿内呢”

    “带我去”王弘毅说着。

    侍从只得带着他去,沿着甬道回廊走了片刻,就到了一处侧殿,里面有着时断时续的谈话声,就推门上去,见得一个小吏陪着一人说话。

    王弘毅进去,未语先笑:“这位就是张先生吧,远道而来,本镇竟然未能远迎,实是过失啊”

    说着看了上去,顿时眼睛一亮,只见此子一身宽袖长袍,脚下穿着半旧的木屐,清秀的面孔,有着黑宝石一样的瞳仁,顾盼生辉,举手投足,就有着一种潇洒出尘的风姿,令人一见忘俗。

    王弘毅心里不禁暗想:“前世见过此人不多,果然风度不一样。”

    张攸之也连忙站起,拱手说着:“学生不敢,您就是定远将军吧?”

    说着凝神也看来,只见眼前的这个青年,比自己还年轻一些,不过两道漆黑的眉下,眸子一闪,使人不敢正视,自然有威仪,心里怦然一跳,这人就是定远将军了。

    当下两人见礼,分别坐下,王弘毅就先说着:“本镇上月写信,就是期盼先生前来,今他见了,真是欢喜莫名,先生是来屈就的吗?”

    张攸之笑了,这还青年将军还真是迫不及待,但是也感激求贤若渴之心,当下应着:“是,将军英武,我愿附庸一二。”

    “好好,张先生本是大才,可惜的是,法度自有规矩,这样吧,先生屈就担任儒林郎一职,就近左右,如何?”

    儒林郎就是正九品,一进来就有这职,已经非常看重了。

    张攸之听了,行跪礼:“臣谨受命,拜见主公。”

    事情如此顺利,让王弘毅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扶起,又笑的说着:“今**来的正巧,我昨夜连奔百里,收了一个大将,你们可以亲近。”

    又转头吩咐左右记录说着:“秘书郎虞昭劳苦功高,提拔从七品宣德郎,虞良博文学博识,提拔成儒林郎。”

    这话听了,张攸之似有所悟,知道原本旧人都没有直接提拔到儒林郎,这次提拔自己,怕影响了关系,特此连同提拔,心中感激。

    这时,就有着人通报:“将军,宴整治好了。”

    王弘毅就笑的说着:“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官服印信,已经住宅,等我们宴后,想必都完成了,先生请。”

    “主公先请”既然定了君臣名分,自然有礼节,张攸之退让二步,请着。

    王弘毅一笑,先出门去,这时,一股风吹入,空气中夹有水意,湿漉漉,正是春风的味道,两个人都是精神一振。

    这时,外面有着小雨,伺候在外的随从,就分别撑起油伞,王弘毅也换上木屐,自前面而出,在雨蒙蒙的天光中,王弘毅行走雨下,沿着走廊而去。

    张攸之跟着,目视良久,忍不住低声赞叹:“真有龙行虎步之姿。”

    傍晚时分,一个中年男子,商人装饰,在文阳府通往太素县路上纵马而行,记忆中,这般奔行,屈指可数。

    三月还有余寒,头上却已是见汗,座下那马吁吁待喘,显是极为疲倦。

    终是来至太素县县城时,一匹上等马匹,已是累的近似虚脱,他却顾不得这些,急急忙忙间,来至李宅门前。

    李宅门口此时立着几人,有守卫士卒,有两三名闲职家丁,正闲聊得正热闹。

    他牵马至前,冷冷看一眼,只说着:“尔等倒是悠闲。”

    “啊,原来是肖管事回来了”门口之人自是认识他的,见他如此一说,皆是不好意思笑了笑。

    有人取过他手中缰绳,代他去洗喂马匹。其余人则与其打起招呼来。

    看的出,肖管事平时人缘倒是不错。

    “肖管事,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这般狼狈?”见他面带疲色,有家丁问着。

    平时待人尚算温和之人,此时却换了副面孔,肖管事上下打量这人几眼,冷声说着:“有些事情,不该你等知晓的,就莫要去问。记住,知道越少,方能活的越久。”

    神情之阴冷,令人胆寒,被警告之人,顿时一惊,鞠躬说着:“是,小的记住了。”

    见肖管事快步向里面走去,走的已远了,此人方与同伴说:“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经常出去,还不是府里的普通管事,嚣张个什么?”

    “老赛,你是新进府没几年,不知道此人底细,他可不是你以为的普通管事,此人是老爷心腹,笑面虎一个,以后没事离他远点,莫要惹出祸端来才好。”

    见他很是郁闷,顿时有知情人好心,扯扯他衣袖,小声提醒的说着。

    “哦?”闻此,老赛望着肖管事离开方向,脸上顿时最~好o。闪出若有所思神态。

    被他们议论之人,却无暇理会别人看法,正快步向李存义书房走去,路上恰好遇到李承业。

    “肖管事?”李承业看着眼前之人,眸里瞬间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唤住对方。“你这是刚从外面归来?”

    “是的,公子。”肖管事一拱手,回答的说着。

    “可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李承业盯住其眼睛,微笑问着。

    温和态度,配上翩翩风度,的确令人折服,可对于肖管事来说,却是毫无用处。

    肖管事面不改色说着:“公子,我的确探得消息,正欲回禀老爷,公子若无其他事情,肖管事先行告辞了。”

    说着,朝李承业又行一礼,快步向李存义书房行去。

    对于这等油烟不进之人,李承业面上有一瞬,现出不愉来。随即便忍住了。

    自从周竹惨死、樊流海离开,李承业在李家势力,已是大不如前,虽有些人手可供驱使,却颇有些力不从心。

    这些事情,使得李承业身上平添几分阴沉。

    “只忠于我父亲吗?只是便是往常,此人亦会给我几分薄面,这次到底是为何,与我如此疏离?”对这些,李承业向来敏感,自是几句话便感觉出来。

    望着对方离开方向,李承业沉思片刻,方转过身,向着自己院落走去。

    “肖管事,这事情,你可调查清楚了?”李存义书房内,一向沉稳的中年家主,此时脸色已经铁青。

    他来回走动几步,猛回头盯住肖管事:“你可看清了,那人……真是樊流海?”

    “主公,小的看的很清楚,那人的确是樊营正。”肖管事肯定的回答的说着。

    李存义一皱眉,怒着:“他如今已不是太素县营正了。”

    “小的口误,请主公恕罪。”见李存义心情不悦,肖管事忙认错。

    李存义摆摆手,说着:“不关你事……真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投靠了王家,原本以为,他只是离开太素县,却不想竟是叛离。”

    樊流海曾身任李家重要官职,这等人物,几次参与核心会议,跑到王弘毅去,只怕李家许多事情,皆已不是秘密了。

    一旦被王弘毅知道,只怕李家立刻有倾覆之祸,转眼之间,危机感浓密的笼罩着全身。

    不过如果真的知道,现在就应该有兵上门,为什么没有动静?

    李存义暗想着,想起樊流海的为人,似乎也不是卖主的人,难道还没有说明?

    就算没有说,李家也旦夕不保了,想到此人是李承业心腹,李存义心中猛的大怒。

    又是这小儿惹的大祸

    李存义这时,不由怒从心中,却不想这些父子之间的嫌隙,都是上次自己强令杀了周竹后产生,不过,此时对曾经爱子,他已是越来越不满。

    而远在江南的两名幼子,却时不时会写信回来,令其渐生好感。

    或许,只要撑过这段时间,这继承人之事,他该重新考虑一番了,这念头,只一转,便暂时被压下去,现在情况紧迫,容不得他多想其他事情。

    “肖管事,你先下去吧,这次往返奔波,倒是辛苦你了。去账上领上几两银子,顺便回家看看你老娘去吧。”面对眼前心腹,李存义很是平静,没有露出痕迹。

    “谢主公赏赐”听闻不仅可领赏钱,还可归家探亲,肖管事很是欢喜的磕头谢恩,然后出去。

第六十六章 选择(上)

    肖管事下去了,李存义又唤来一人,语气严肃的说:“去把大公子唤到这里来。”

    因心中不满,口气冰冷,这仆人见状,忙应声退出去,连一刻也不敢多留。

    不到半柱香时间,李承业已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

    “父亲,您唤我?”一进书房,李承业便忙行礼,问着。

    看着眼前此子,平时只觉得一表人才,现在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心中怒火渐燃,却勉强压下去。

    李存义冷冷说着:“哼,你办的好事,现在出了事情,我岂会不与你说?”

    头一次,李存义一唤来李承业,便先开口训斥。

    李承业自刚才遇到肖管事,便已感觉不妙,现在一听父亲训斥,心下更是不安:“父亲大人……”

    李承业抬起头,不解的看过去,却只看见父亲一脸阴沉。

    “你可知,我派肖管事出去,所为何事?”李存义盯住儿子,一字一句说着。

    “儿子不敢枉加揣度。”李承业忙垂下头,恭敬回答的说着。

    往昔,李承业做此姿态,往往使李存义感觉此子重礼仪知孝道,现在见了,却只觉得越发火大。

    “哼,那为父便告诉你……”

    “啪”的一声,一封密函,直接甩到李承业脸上。

    李承业被这一摔,面孔上顿时出现一道红印。

    垂下眼眸里顿时闪过一丝阴霾,李存义正在气头上,却并未看到。

    “你好看看,看看这上面的内容”李存义厉声的说着。

    李承业只得低着头,按父亲所说,捡起信函,展开看了。

    看完内容,他的脸色也渐渐变起来,露出了铁青色:“父亲,此事……”

    “枉费为父之前还觉得你有些本事,又懂得用人,现在看了,却是为父瞎了眼你看看你所用之人,接二连三出事,有哪一个可堪大用?承业啊承业,你可真是让为父失望。”李存义痛心疾首的呵斥着。

    听了这话,李承业脸色苍白,不过他还是抬起头来:“父亲,这事可查清楚了?”

    直到此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樊流海远去,不是离开此镇,竟然投靠了王弘毅?

    而王弘毅竟毫不疑心的用了樊流海,还委以重任,这怎么可能?

    “哼,为父既然和你这般说,自是早已查清了,一收到这密函,我便让肖管事去文阳府打探情况,现已查清此事丝毫不假,曾经的樊流海,现在已经投奔了王弘毅,还简拔了一级,成了副卫正,哈哈哈哈”

    苍凉的笑声响彻着书房,等笑声终于平息,李存义目光再次落到儿子面上:“说,他到底知道李家多少事情?”

    李承业一愣,知道父亲所问何事,身体一抖,垂下头去:“他……他一直参与着大事……”

    “混账”李存义一听此言,顿时怒气直冲,一瞬间,他几乎在搜索着周围有没有长剑,就想着把李承业杀了。

    曾几何时,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之人,变成这样了?

    找不到剑,他一脚就踢到了李承业身上,没有来得及防备,李承业顿时被踢翻在地。却顾不得身上疼痛,喃喃的说着:“父亲,樊流海跟随我也有一段时间,我实在想不到他会有叛离一天啊”

    “你这是瞎了眼”李存义长叹一声,有心再踢儿子几脚,却见曾经天之骄子,现在这副模样,只得住手,心下,却是一片寒冷。

    “想必,王弘毅极有可能,已知李家计划,这事却是不能再拖了。”面上带着焦躁,李存义来回走动着,望着李承业,吩咐的说着:“你速整兵备战,还有,通过杜恭真在我们这里的密使,让他立刻出兵,他再不出兵,只怕王弘毅便要先下手了。”

    李承业忙垂首应着:“是,父亲。”

    文阳府,节度使书房

    难得的玻璃长窗,可开可阖,远一点是侍从房,只要一声,就可以呼随。

    再远一点,修建了假山和花园,很是开阔,坐在向外看去,山水草木宛如画图,使人心旷神怡。

    书房的陈设简单大方,为了招待群臣,有着一片茶几和小墩,设在东窗,有一座来自于西秦(西方)的自鸣钟。

    批文的文案上,叠着无数的卷轴和文本。

    虞昭、虞良博、张攸之三人伺候着。

    王弘毅正在取着笔,蘸了浓墨,落笔在宣纸上,写着二行字。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王弘毅在地球上,只是上过几个月书法班,毫无神韵可言,但是王弘德囚禁十年中,别无消遣,读书练字,重生一年多,已经把这些经验全部炼化,融会贯通。

    众人无不由衷喝彩,虞昭看了,久久不语,却说着:“将军,这初一看,字迹端庄刚毅、大气磅礴、凛然自威,再一看,却刚柔相济,神满气足,细一看,却含蓄空灵,飘然出尘……实是让老臣难以相信。”

    王弘毅哈哈一笑,说着:“虞老先生是谬赞了,我的字还没有这样好。”

    不过还是心里得意,取出随身小印,说着:“这类小事,定远将军大印不可印,这是我私刻的小印,倒可用上了。”

    遂以红泥钤上了。

    众人看时,却是:造物乘除。

    四个篆字,与书法正是相映成趣,而且此时,不远处,一阵琴声,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园,隐隐传来。

    王弘毅一怔,倾耳而听,笑的说着:“素儿的琴声,越发空灵玄妙了。”

    就是这时,一人匆匆进来,禀告的说着:“将军,有密信。”

    “哦?”王弘毅取来一看,皱了皱眉,又示给三人:“你们看看。”

    虞昭开始时还只是拆看了,一看,顿时深锁眉宇,脸色凝重,问着:“这是什么地方来的密信?”

    “本镇建十三司为耳目,却是得了这些密信……众位有什么看法?”王弘毅说着,又一笑:“外面*光明媚,不如我们踏步走走。”

    说着,出了门,向着西廊漫步,由廊后甬道慢慢向前,三人都为情报震惊,但是见将军这样行事,只得跟着。

    此时,王弘毅已经不忌讳十三司被外人知道了。

    行了片刻,就见一处小院掩在小林深处,院子里却一色都是竹,极为清幽。

    王弘毅先没有进去,就在外面赏着,这时,三人已经反应过来,虞昭先是说话:“将军,李家重整卫兵?这也许是日常操练,至于这和外镇联系的事,也没有确定吧?”

    “说的也是,李承业为代理卫正,本有权整顿操练,虽然现在春忙时节有些奇怪,但是也在合理合情之内。”王弘毅笑了笑,说着,打开了折扇,拍了拍:“至于派人和外镇联系,这就是其心不测了……若有事,也要按制报告于我才对。”

    虞良博站不住了,沉吟:“莫非为了上次一个门客的事,而有着怨望之心?这也太离谱了,区区一个门客,事后又无呵斥。”

    虞昭怒的说着:“将军一片保全之心,却引出了私通外镇的嫌疑,这李家父子,难道糊涂了不成?”

    张攸之初来,一直没有出声,但是他是极聪明精细的人,立刻闻到了一种危险的气味,想起刚才写的“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再看着王弘毅笑吟吟,却是心中一凛,对主君的心性又有新的理解。

    王弘毅凝视着青竹,心中却思潮翻滚,眸子有光芒闪动。

    前世自己被李承业夺了基业,囚禁十年,这囚禁的日子又怎么好过?不知道多少日夜,翻覆不能入眠,一遍遍想过往事。

    记得十年后,实际上也才二十七八岁,却已经霜星点点,有了不少白发。

    至于母亲和妻子的死亡,也实使他痛心疾首。

    重生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是为了争取这一线生机,几次搏命,几次绸缪,多少天在夜下沉思。

    凝视着顶上,只见只过了几日,鼎深沉厚重,自主沉浮,而鼎中的云气,已经全数转为了金黄色,并且已经充满。

    自己终于揽得气运,削得李家党羽,压制了潜龙,现在李家反叛,已是定局,而他已做好准备。

    十年大仇,如今得报,岂不让他心中痛快?

    就在这时,又一人匆忙前来:“报,吕川县出现异动,红泽镇杜恭真发兵前来,似有相攻的意思。”

    顿时,三人色变。

    “传我命令,府内队正以上将官,速到正厅集合,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王弘毅立刻传下命令。

    发完了命令,却一时没有行,反而进了竹园,三人面面相觑,还是跟上。

    只见精舍前面,一女弹琴,王弘毅含笑听着。

    张攸之惊异地打量着此女,却一声不吭。

    等琴完,王弘毅鼓掌,突然之间问着:“素儿,你占一卜,此战我能大胜否?”

    语一落,三人都是一惊,却见素儿抬起头来,秀丽的容颜有着皎洁的光,用复杂的目光凝视着王弘毅。

    此一刻虽然短,却似有千语万言。

    “当大胜”素儿目光幽幽地,半晌说了这三字,目光相交,她却是知道,今后,自己就不一样了。

    这一回答,已经选了阵营,成了定数,从此生死相依。

第六十六章 选择(上)

    肖管事下去了,李存义又唤来一人,语气严肃的说:“去把大公子唤到这里来。”

    因心中不满,口气冰冷,这仆人见状,忙应声退出去,连一刻也不敢多留。

    不到半柱香时间,李承业已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

    “父亲,您唤我?”一进书房,李承业便忙行礼,问着。

    看着眼前此子,平时只觉得一表人才,现在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心中怒火渐燃,却勉强卝压下去。

    李存义冷冷说着:“哼,你办的好事,现在出了事情,我岂会不与你说?”

    头一次,李存义一唤来李承业,便先开口训斥。

    李承业自刚才遇到肖管事,便已感觉不妙,现在一听父亲训斥,心下更是不安:“父亲大人……”

    李承业抬起头,不解的看过去,却只看见父亲一脸阴沉。

    “你可知,我派肖管事出去,所为何事?”李存义盯住儿子,一字一句说着。

    “儿子不敢枉加揣度。”李承业忙垂下头,恭敬回答的说着。

    往昔,李承业做此姿态,往往使李存义感觉此子重礼仪知孝道,现在见了,却只觉得越发火大。

    “哼,那为父便告诉你……”

    “啪!”的一声,一封密函,直接甩到李承业脸上。

    李承业被这一摔,面孔上顿时出现一道红印。

    垂下眼眸里顿时闪过一丝阴霾,李存义正在气头上,却并未看到。

    “你好看看,看看这上面的内容!”李存义厉声的说着。

    李承业只得低着头,按父亲所说,捡起信函,展开看了。

    看完内容,他的脸色也渐渐变起来,露卝出了铁青色:“父亲,此事……”

    “枉费为父之前还觉得你有些本事,又懂得用人,现在看了,却是为父瞎了眼!你看看你所用之人,接二连三出事,有哪一个可堪大用?承业啊承业,你可真是让为

    父失望。”李存义痛卝心卝疾卝首的呵斥着。

    听了这话,李承业脸色苍白,不过他还是抬起头来:“父亲,这事可查清楚了?”

    直到此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樊流海远去,不是离开此镇,竟然投靠了王弘毅?

    而王弘毅竟毫不疑心的用了樊流海,还委以重任,这怎么可能?

    “哼,为父既然和你这般说,自是早已查清了,一收到这密函,我便让肖管事去文阳府打探情况,现已查清此事丝毫不假,曾经的樊流海,现在已经投奔了王弘毅,

    还简拔了一级,成了副卫正,哈哈哈哈!”

    苍凉的笑声响彻着书房,等笑声终于平息,李存义目光再次落到儿子面上:“说,他到底知道李家多少事情?”

    李承业一愣,知道父亲所问何事,身卝体一抖,垂下头去:“他……他一直参与着大事……”

    “混账!”李存义一听此言,顿时怒气直冲,一瞬间,他几乎在搜索着周围有没有长剑,就想着把李承业杀了。

    曾几何时,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之人,变成这样了?

    找不到剑,他一脚就踢到了李承业身上,没有来得及防备,李承业顿时被踢翻在地。却顾不得身上疼痛,喃喃的说着:“父亲,樊流海跟随我也有一段时间,我实在

    想不到他会有叛离一天啊!”

    “你这是瞎了眼!”李存义长叹一声,有心再踢儿子几脚,却见曾经天之骄子,现在这副模样,只得住手,心下,却是一片寒冷。

    “想必,王弘毅极有可能,已知李家计划,这事却是不能再拖了。”面上带着焦躁,李存义来回走动着,望着李承业,吩咐的说着:“你速整兵备战,还有,通过杜

    恭真在我们这里的密使,让他立刻出兵,他再不出兵,只怕王弘毅便要先下手了。”

    李承业忙垂首应着:“是,父亲。”

    文阳府,节度使书房

    难得的玻璃长窗,可开可阖,远一点是侍从房,只要一声,就可以呼随。

    再远一点,修建了假山和花园,很是开阔,坐在向外看去,山水草木宛如画图,使人心旷神怡。

    书房的陈设简单大方,为了招待群臣,有着一片茶几和小墩,设在东窗,有一座于西秦(西方)的自鸣钟。

    批文的文案上,叠着无数的卷轴和文本。

    虞昭、虞良博、张攸之三人伺候着。

    王弘毅正在取着笔,蘸了浓墨,落笔在宣纸上,写着二行字。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卝由”!

    王弘毅在地球上,只是上过几个月书班,毫无神韵可言,但是王弘德囚卝禁十年中,别无消遣,读书练字,重生一年多,已经把这些经验全部炼化,融会贯通。

    众人无不由衷喝彩,虞昭看了,久久不语,却说着:“将军,这初一看,字迹端庄刚毅、大气磅礴、凛然自威,再一看,却刚柔相济,神满气足,细一看,却含蓄空

    灵,飘然出尘……实是让老臣难以相信。”

    王弘毅哈哈一笑,说着:“虞老先生是谬赞了,我的字还没有这样好。”

    不过还是心里得意,取出随身小印,说着:“这类小事,定远将军大印不可印,这是我私刻的小印,倒可用上了。”

    遂以红泥钤上了。

    众人看时,却是:造物乘除。

    四个篆字,与书正是相映成趣,而且此时,不远处,一阵琴声,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园,隐隐传来。

    王弘毅一怔,倾耳而听,笑的说着:“素儿的琴声,越发空灵玄妙了。”

    就是这时,一人匆匆进来,禀告的说着:“将军,有密信。”

    “哦?”王弘毅取来一看,皱了皱眉,又示给三人:“你们看看。”

    虞昭开始时还只是拆看了,一看,顿时深锁眉宇,脸色凝重,问着:“这是什么地方来的密信?”

    “本镇建十三司为耳目,却是得了这些密信……众位有什么看?”王弘毅说着,又一笑:“外面春光卝明媚,不如我们踏步走走。”

    说着,出了门,向着西廊漫步,由廊后甬道慢慢向前,三人都为情报震卝惊,但是见将军这样行卝事,只得跟着。

    此时,王弘毅已经不忌讳十三司被外人知道了。

    行了片刻,就见一处小院掩在小林深处,院子里却一色都是竹,极为清幽。

    王弘毅先没有进去,就在外面赏着,这时,三人已经反应过来,虞昭先是说话:“将军,李家重整卫兵?这也许是日常操练,至于这和外镇联卝系的事,也没有确定吧?”

    “说的也是,李承业为代卝理卫正,本有权整顿操练,虽然现在春忙时节有些奇怪,但是也在合理合情之内。”王弘毅笑了笑,说着,打开了折扇,拍了拍:“至于派

    人和外镇联卝系,这就是其心不测了……若有事,也要按制报告于我才对。”

    虞良博站不住了,沉吟:“莫非为了上次一个门客的事,而有着怨望之心?这也太离谱了,区区一个门客,事后又无呵斥。”

    虞昭怒的说着:“将军一片保全之心,却引出了私通外镇的嫌疑,这李家父子,难道糊涂了不成?”

    张攸之初来,一直没有出声,但是他是极聪明精细的人,立刻闻到了一种危险的气味,想起刚才写的“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卝由”,再看着王弘毅笑吟吟,

    却是心中一凛,对主君的心性又有新的理解。

    王弘毅凝视着青竹,心中却思卝潮翻滚,眸子有光芒闪动。

    前世自己被李承业夺了基业,囚卝禁十年,这囚卝禁的日子又怎么好过?不知道多少日夜,翻覆不能入眠,一遍遍想过往事。

    记得十年后,实际上也才二十七八岁,却已经霜星点点,有了不少白发。

    至于母亲和妻子的死亡,也实使他痛卝心卝疾卝首。

    重生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是为了争取这一线生机,几次搏命,几次绸缪,多少天在夜下沉思,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凝视着顶上,只见只过了几日,鼎深沉厚重,自主沉浮,而鼎中的云气,已经全数转为了金黄卝色,并且已经充满。

    自己终于揽得气运,削得李家党羽,压卝制了潜龙,现在李家反叛,已是定局,而他已做好准备。

    十年大仇,如今得报,岂不让他心中痛快?

    就在这时,又一人匆忙前来:“报,吕川县出现异动,红泽镇杜恭真发兵前来,似有相攻的意思。”

    顿时,三人色变。

    “传我命令,府内队正以上将官,速到正厅集卝合,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王弘毅立刻传下命令。

    发完了命令,却一时没有行,反而进了竹园,三人面面相觑,还是跟上。

    只见精舍前面,一女弹琴,王弘毅含笑听着。

    张攸之惊异地打量着此女,却一声不吭。

    等琴完,王弘毅鼓掌,突然之间问着:“素儿,你占一卜,此战我能大胜否?”

    语一落,三人都是一惊,却见素儿抬起头来,秀丽的容颜有着皎洁的光,用复杂的目光凝视着王弘毅。

    此一刻虽然短,却似有千语万言。

    “当大胜!”素儿目光幽幽地,半晌说了这三字,目光相交,她却是知道,今后,自己就不一样了。

    这一回答,已经选了阵营,成了定数,从此生死相依。"

第六十七章 选择(下)

    长寿县,第二次大军在此扎营,夜空下,赤红的篝火光,处处可见。

    寒月清辉。

    杜恭真坐在窗前的桌旁披阅文书,虽非甲胄在身,却带着杀气,就在这时,门打开,进来一人,正是谋主朱信。

    “大帅,我们派去的密探,已经查明了王镇的消息,李家谋反的消息,只怕已经泄卝露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要进攻吗?”朱信询问的说着:“而且还调了六千

    之众,抽卝了大半精兵,后方甚是空虚啊!”

    杜恭真凝神想了想,取出一封信,给朱信看去。

    朱信拿到手上,展开一看,才看见署名,就不由脸色一变:“竟然是魏存东的信。”

    展开细看,更是变色。

    “嘿嘿,这厮嗅觉倒是敏锐,沉不住气了。”杜恭真哈哈一笑。

    “是为了这王弘毅的事?王弘毅的确少年英雄,处政理事井井有条,只是也不必这样吃紧,竟然主动撤军五十里,让我等能腾出手来。”

    “你说的没错,这虽然了得,我辈少年青年时,还不是一样,如果我们年轻二卝十卝年,何惧之有?”

    “可是,就在这年岁上,我今年是五十二岁,魏存东比我还大一些,五十三了吧?”

    “是!我记得魏存东确确实实是五十三岁。”

    “人生七十古来稀,实际上我们能活到六十已经不错了。”杜恭真自失的一笑,有些惆然:“久在军中,风霜雨雪,都是折寿之因。”

    “我长子杜信远,虽然也算不错,但是中规中矩,我如果一死,岂能敌得这王弘毅,你不看柳思明本是大将,和王遵之相持十数年,但是一死,其子柳朝义继位不到

    一年,就被攻破,身死族灭,我每想到这事,就心中担忧啊!”

    说到这里,杜恭真冷冷一笑:“而魏存东好不了多少,他一身经历三十余战,几乎每年都有大战,才建了这基业,可是年老体衰,旧病已发,岂不会担忧子孙?”

    “此战不为雄心,却为子孙计,他信上说的没有错,我辈虽已年迈,当不留此子为子孙忧。”

    话语间,已经满是森寒杀意和决心。

    朱信听了,心中异常沉重,却没有再劝,为子孙忧,这是最大的事。

    此时大堂中一时默然,朱信紧锁眉宇,又说着:“那李家就是牵制时间的棋子了?”

    “不错,李家谋反的消息,泄卝露卝出去是好事,如是不卝泄卝露,我明天也会派人宣出,太素县本是王柳二镇的兵家必争之地,城高池深,李家有六七百兵,若是连府中亲

    兵家丁都拉上,凑个千人绰绰有余,再强卝迫百卝姓守城,可有数千人。”

    “李家已叛,却在腹心,这王弘毅不得不先行攻打,可是太素县城高池深,他有兵也不过一万,还分散各部,宿将也未必完全从命,真正掌握他手中的,不过五千。

    五千攻太素县,能攻下吗?就算攻下,又要消耗多少时间和士兵呢?有这时间,我必可破吕川县,甚至破长定府!”杜恭真直言不讳的说着,从这里也可看出,此人的确

    有着恢弘大度和狠辣果决的本性。

    朱信想了想,称“善”!

    当今之世,腹背离叛是常事,何况是各有私利的盟友,朱信丝毫不觉得有错。

    杜恭真这时,放下文书,大笑一声:“来,不必担忧,我就不信久蓄谋反的李家,依着太素县,不能抵卝抗半个月。”

    就在这时,十数骑奔驰而来,到了县城,就通报了一声。

    由于早有联卝系,就有人用巨篮把数人拉了上来。

    “大帅此时正在厅内,还请李公子稍等片刻,容小的进去通禀一声。”片刻后,门口就有人应着。

    “恩,去吧。”听出对方话意,李承业点点头,这次事关紧急,他是通过小道而来,就是为了确定内应外和的大事。

    这人通报了总管,总管又快步进入大厅,一步入大厅,便见到正在喝酒的的大帅,忙走过去。

    “大帅,太素县的李氏长公子李承业要见您。”总管不敢大声,只得在杜恭真面前站住,轻声说道。

    杜恭真虽有些醉意,闻声将目光投过来:“太素李氏?李承业来了?”

    “是,大帅,李公子此时正在外面等候,您看……”这人看向杜恭真,小心翼翼请教的说着。

    杜恭真虽好酒,却不会误事,他沉思了片刻,说着:“先让他到小厅里去……我等会就去。”

    杜恭真吩咐的说,又命侍从和仆人,去取洁净服饰以及醒酒茶。

    总管得到吩咐步出大厅,对外面李承业说着:“李公子,大帅马上就到,令小人带您去侧厅,您这边请吧。”

    “有劳了。”李承业点头,跟着朝侧厅走去。

    这侧厅,实际上就是一小型议事处,房间内几把椅子,有桌案,上面有文房四宝,一旁书架上,书籍却并不多。

    接过奴仆所上之茶,李承业等候着。

    不一会,一阵大笑,杜恭真便从外面步进来:“原来是贤侄到了,欢迎欢迎。”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李承业,就凝神看去,一看,就微微皱眉。

    原本传说李承业天资过人,自有气度,但是此时看去,却见一个有些憔悴的年轻人,虽然带着几分英气,却也是普通,暗中觉得传言不可信。

    李承业却忙站起身,恭谨行礼。

    “快坐,有啥事,坐下说。”示意李承业就座,杜恭真同时坐定。这方问着:“不知贤侄到访,可是为讨卝伐之事?”

    “正是。”李承业沉声说着:“大帅,有一事,您可能还不知道,如今局势如今已到危急时刻,我李氏这两日已得到秘密消息,王弘毅已知李氏与杜家之盟约,只怕

    很快便会对李杜两家发难,还请大帅尽快发兵,夺得此战先机。”

    “王弘毅已知你我两家盟约?”杜恭真听了,表情凝重下来:“这种重要事情,他从何而知?”

    李承业面色一凝,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在杜恭真只是自言自语,很快便说着:“你父亲有何打算?既是同盟,这一仗却是要两家共同出力才是……真是仓促了,你我两家还未对战术达成共识,便仓促出

    兵,只怕会有所折损?”

    李承业看出对方有些犹豫,心急如焚,却还镇定的说着:“大帅,就是有些折损,亦是顾不得了,若我们不立刻出兵,占据先机,被对方各个击破,只怕优势全无,

    这事反倒成了祸端。”

    “若是这样,大帅也许一时间不要紧,我李家必会覆卝灭。”

    “本来我李家覆卝灭事小,只是这样话,这文阳长定二郡,必被这王弘毅经营的固若金汤,只怕不但以后再也没有攻打的机会,相反攻守异势,王弘毅狼子野心,一旦

    稳固了这二郡,岂有不扩张的道理,还望大帅三思。”李承业诚恳的说着,如是王弘毅在,必可看见这李承业顶上残余龙气运转,发出一,意图干预判断。

    “……哈哈,贤侄你说的不错!”杜恭真开始有些轻视这李承业,现在听这一说,亦觉得此人,不失是个人才,并且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倒也不想折腾:“你说

    的没有错,我派六千人,必可攻克吕川和长定,时间只要半个月,你等只要坚持到这时,就可与我汇兵,擒杀王弘毅。”

    “谢大帅!”李承业一颗心放下,不由起身,重重拜谢!

    杜家这边整顿人马,准备出兵,太素县李家亦没有闲着。

    李存义将长子派出之后,便召集来众将领,整顿军卒。

    “……文阳王家,自王遵之起,便目无纪,藐视天子,天子向来予以容忍,王遵之却丝毫不体谅天子仁德之心,犯上之举越发频繁,先是废节度使之官卝职,自号定

    远将军,统辖文阳府。后又私自将长定郡纳为己有,长定郡原帅虽有罪过,却理当交由朝卝廷卝办,王遵之私自斩杀,已是过错,事后不知悔改,反纳此郡为自己统辖版图

    ,其野心昭卝然卝若卝揭。其后,又不顾上命,执意传位于王弘毅,依旧沿袭定远将军名号,罪上加罪。”

    “……天子予我李氏职权,可代天子,行诛杀逆贼之职责。李氏身为百年大族,蒙受君恩,自当报效朝卝廷,今日之会卝议,便是发兵起誓,所有欲与我李氏同心伐贼者

    ,可饮血酒。”

    因事不寻常,李存义召集来部属后,更摆上数十碗酒,打算仿效前人歃血为誓,以防止有人有着二心。

    这时召集的众人,都是李家老人,当下人人应诺:“愿为大人效死,讨卝伐逆贼!”

    说着,都一口饮尽血酒,然后把碗向地上一砸,顿时碎成碎片。

    就在此时,外面匆忙奔进一兵卒,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李存义面色顿时大变。

    “诸位,王贼已得到消息,发兵于城下,尔等速回营地,集卝合士卒,准备战斗。”闻此,众人脸色亦变,匆忙离开,集卝合队伍去了。

    “你二人,随我去城头。”指了二名护卫,李存义来到城门处,登高楼,向外面一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亦是皱起眉来。

    战鼓震天。

    晨曦的曙光照耀,只见军容鼎盛,一个个以五百人为一卫的方阵,踏步而来,一点之下,就有九块,在中间,一个“王”字的大旗挺卝立,威势迫人。

    此时太阳不断上升,普照大地,映得兵器闪烁着亮光,更添杀伐之气。

    “讨卝伐叛逆,讨卝伐叛逆!”猛的,这五千人齐声呐喊,震天动地,顿时使太素县上下,无不变色。

第六十八章 灭亡(上)

    讨卝伐叛逆,讨卝伐叛详”一全军齐声呐喊,震天动地,离城之后,士气大振”连作为主帅的王弘毅”也感热血沸腾。

    看向左右,是义从军三个卫,一千五百人。

    沙成都大将张允信,接到命令立刻赶来,也是一千五百人。

    顾许五百人”贺仲五百人,黑衣卫三百人。

    总数实际上战兵是五千三百人,还有千余厢兵,其它的军卝队,都不能抽来,还有的是长策都大将赫义,虽然接到号合,却没有及时赶来。

    就在这时,黑衣卫营正贺益夸耀武”策马在阵前喊话,一半是宣井,一半实力,全镇都知贺益神勇,只见他策马前行,身形笔挺雄伟,喊话的声音,透出强烈的斗志和信心,所到处都惹起阵阵致敬和喝采声,士气为之大振。

    在一处高台上,王弘毅观看着,露卝出一丝笑意,下一刻,笑容转淡”问着:“赫义还没有来吗?”

    张攸之现在是兼卝职随军司马”随军司马是临时差谴,相当于参谋,听了这话”回答的说着:“尚未来。”

    见高台上四下无人,王弘毅就说着:“哼,赫义这家伙还是送来报告”说是上月春服没有发下去,军卝队还穿着弟服,行军很困难,果是桀骜。

    张攸之何等聪明的人”却是知道王弘毅故意这样说”是拉近彼此的关系,笑的说着:“当今之世,牙将桀骜是常事,主公何必动怒,不过这也是看清镇内卝情况。”

    这种慷慨的话说完,王弘毅恢复了常态,看了看太素县”说着:“这太素县内卝情况怎么样?”

    张攸之一进来”就获得信任”开始处理十三司汇集上来的情报处理,虽然不插手十三司”却也是极信任。

    至于虞昭和虞良博”这次攻下太素县,太素县的新县今”就是虞昭。

    虞良博和张攸之一样,是儒林郎”一人汇总处理行政,一人汇总处理情报,整理出来,交给了王弘毅,实际上起了明朝早期内阁的作用,可所谓左右手,至于军情,都是王弘毅亲自处理。

    “太素县移交给李家不过是半年都不到,虽然经过了三次清理,但是还是有主公当初留下的不少内应在内。”张攸之摇头说着:“还有一各暗道可以通行”这攻打太素县”实是不费吹灰之力。”

    却没有问为什么当初就埋伏内应的原因。

    ……哼,当初太素县是我攻下”户籍也是我移交给李家,而且还有大批的流民被拉走,又迁移了一些到县域里,在里面作点手脚”实在太容易不过,就算李家进行清理,也不可能全部去掉,今天就有用了,其实就算没有这些内应和暗道,要攻下此域,也只是一二天的时间。”王弘毅冷笑的说着。

    当初知道要移交太素县给李家,立刻就命合这样干,这就是预知的好处。

    而现在,有这底气”不仅仅在于内应,更在于“霹雳丰”,。

    这种“霹雳丰”原本就是前世,他获得了一卷木工密卷,再合工匠稿出来的,现在自然深刻记忆着,一旦上台,就秘密让工匠制卝作,可惜的是,到现在才弄出二台来。

    这种“霹雳丰……”已经和地球历卝史上的“回卝回炮”,类似,号称,“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拖陷,入地七尺。”

    即士兵先利卝用绞盘将重物升起,装上炮石后,释放重物,炮石投出,能抛二百斤巨石于百米之外,也许大域可以防御,但是这类县城,再怎么样都无防御,就算只有二台,也可一日内攻破太素县。

    只是前世这类“霹雳丰、”一出,就立刻引起了多方面注意,并且给李承业攻域掠地带来方便,也不知何故,给胡人发觉,大胡王廷四王子忽尔博,也因此和他结拜为兄弟。

    想到大胡王廷四王子忽尔博”王弘毅突然之间想到,前世忽尔博,下个月就到了蜀地进行游历”实际上现在回想起来,就是观看华夏地形和情况。

    心中不由若有所思。

    这辈子,王弘毅当然吸取教训,现在还不是用这“霹雳丰”,的时候”现在用了,就等于暴卝露了,假如等到攻打红泽府,或者蜀地首府成都时,突出奇兵,必可一鼓而下,为迅速绕一蜀地建立奇。

    不过,眼前太素县的局面,有内应和暗道,已经足够了。

    黑衣卫营正贺益呐喊几声,劝降呼唤,就在这时,李存义在墙上,见他不可一世的神态,对自己士气打击甚大,就转身看向一人,问着:“能射杀此人否?”,

    “大人,此人虽是耀卝武卝扬卝威,实是在域外三十步,要射中把握只有一半。”这人是个三十岁左右,表情沉毅,手已经变形”却是专门射箭导致的手臂畸形。

    “射吧,能杀一下他的气焰就可,若能杀了,必有重赏!”,李存义应着,发出命合,这人是他招揽的神射手”本来是想用在美键时刺杀王弘毅。

    这神射手应了”走到了一个箭眼旁边停步,这个箭眼下面,就是贺益继续在耀卝武卝扬卝威。

    神射手先没有动手,目测着距离,又选捧着角度,然后就取出一张强弓,先试了一下弦,弦嗡嗡的响着,发觉保养的相当不错,满意的拿出了箭,箭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切完成,这人慢慢把箭放到弓弦上”开始闭住呼吸,拉开”目光盯着下面的贺益,这时,李存义一行人,紧张的望着下面。

    这神射手猛的松开了弦,只听“哄”,的一声,一支箭顿时闪电一样穿过,直向三十米外的贺益射去。

    几乎同时,贺益奠名警觉,向左一让”只听“哄”,的一声,肩膀上一处衣服和皮甲,被打出了瘦迹”偏离了轨道。

    贺益一惊”看了上面,顿时后退了几步。

    下一刻,域上有着失望的声音。

    见此情况,王弘毅一时不明白”过了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露卝出了冷笑的表情,就吩咐:“唤贺益回来,我们扎营按寨,今日不战!”

    “是!”,

    见到下面大军收军,扎营,李存义很是不解,问着:“这是何意?”

    一个军官看了看,说着:“大人,虽然在镇内,但是从文阳府各地到太素,奔驰而来,也很疲倦,如果是立刻攻击,士兵很疲惫,估计是今天休息一天”明日再战。”,

    李存义点了点头,认为这很合理,又问着:“,我们可否趁机攻之?”

    “大人,一般扎营都不会忘记防备,破营夜袭,总要是经过连场大战,疲倦不堪时才可进行。”

    李存义点了点头,说着:“那就本夜轮流值勤,等待明日再战!”

    “诺!”,

    扎营还是很辛苦,先是找到合适的扎营的地点。

    其次就是先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制卝作方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卝器和让士兵休息。

    五十个士兵一个大营区,营帐两两相对,营区之间要挖排水沟,严禁士兵在各个营区之间乱窜,本营区以内也不许各个帐蓬乱跑。每个营区挖一个厕所,如此忙下来,等建成,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休息了一个小时,中帐内传下命令:“,今日赏全军肉食!”,

    顿时,全军欢腾,在空地上,赤红的篝火,处处可见。

    一个篝火,就是一个队正,也是一个营区,这时篝火挤满了军人,各自找合适的地方坐下,焦急等待着。

    没有多少时间,一筐筐肉就送了上来,大家欢笑着,开始将肉类进行炖烤,没有多少时间,全营就弥漫着肉卝香。

    大口大口吃着难得的肉食,士兵都很开心,等食完了,各队正又吩咐到队等候,大家正疑惑着”突然之间,远处域门一声炸响,全军为之一惊。

    紧接着,就是骑兵轰然的声音,疾奔而去,再下一刻,命令的号角就响彻夜空,在营地中引起回响。

    “听从命合,立刻出营!”队正似乎早就知道,立刻发出命合,顿时,全军有秩序的排列出营,迅速赶到城门口。

    就在这短暂的一刻时间,域门一片火光,已经有着数以百计的尸骸,以及十多具战死的战匹。

    更里面点,满是来回奔走的军人,喊杀声震动着。

    “杀!”看见这情况,大家再苯也明白了,在队正一声合下,众兵呐喊一声,向着已经打开的域门扑了上去。

    域中还在抵抚,已经有人到了城上箭楼上,长箭落下,十几人立刻惨叫溅血跌下。

    就在这时,一将高喊着:“域破了,城破了!”

    众兵轰然齐声响应,声音直冲夜空。

    顿时,火光点点,号角齐鸣,就在这时,天空乌卝云疾走,突然之间,一道闪电破开天空,再一声惊雷落下。

    豆大的雨点打下,由疏转密“没有片刻变作大雨,火把逐一熄灭。

    王弘毅也淋到了,不由仰天长笑:“命令全军不要慌乱,这场仗我们已赢定了,命令义从军五百人立即护着本镇,就算下此大雨,也不会改变局面,只要中军不受少数敌将袭杀,就大局已定。”

    众将听到这命合,无不佩服,的确如此。

    王弘毅又冷笑的说着:“命令黑衣卫退出攻域战,对外域进行巡查,就算上天作美”下此大雨拖护,也没有一个能逃出。”

    命合传递下去,雷而中,王弘毅衣衫尽湿,只觉得心中大快,说不尽的豪情壮气。

第六十八章 灭亡(下)

    雷雨交加,漆黑一片,五米外就不见人影,偶然有着闪电划破天空。

    李存义被惊动,才从房间里抢出,一个满身带着血的军官已经扑了进来:“大人,快走,城破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一天也没有就破了?”

    “有内应,甚至还可能有暗道,刚才突然之间,有上百人杀出,杀散了城门守卫,打开了大门……大人,现在突逢大雨,伸手不见五指,快,大人可以可以冲出去。”

    这时,虽然在黑夜,依旧听见雨夜中厮杀的声音。

    李存义回头看着府邸,感到了心如刀绞,这时,一支小小的骑兵已经到来,十数人,为首的竟然是自己军师施维行,高喊着:“主公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少主还没有回来,正好汇合。”

    李存义被雨水淋漓,分不清楚脸上的水滴是雨还是泪,嘶声说着:“走”

    硬起心肠,翻身上马,就在这时,雨水中,一行妇人跑出,嘶喊着:“夫君,带我一起走。”

    “主公快走”军师施维行又高喊着,李存义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策马跟随着骑兵而去,转瞬没入雨电交击的茫茫暗黑处。

    “夫君”后面的妇人悲喊着,扑到在雨水弥漫的地面。

    每当电光闪烁,就可以看见城中不时有着杀声,蜂拥而来王镇士兵,和李家士兵进行作战,李家积三十年的恩德,使这些李家士兵,在宁知已经失败的情况下,还是誓死作战,再加上天降大雨,削弱了王镇的力量,因此一时处于胶着。

    五千人并不能把四个县门都围上,到了一处没有被围的县门处,守门的一队正,立刻将门打开,其队正磕头说着:“主公快走,我等必屏蔽后路,为主公争取时间。”

    听了这话,李存义原本苍白的脸,顿时两行眼泪落下,只是被雨点一打,也看不出,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就咬着牙,奔驰而出。

    奔出了上百米,李存义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原本预计,自己占居太素县,能坚持一个月以上,里应外合,灭亡王镇,可是现在,失败就在眼前,城市正在焚烧,李家三代奋斗的结果,就在眼前毁灭。

    李存义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叫,就如一只头狼临死前的困兽尤斗呼唤:“现在才知道王遵之老匹夫用心狠毒,若这里不是太素县,是开明县,何至于此”

    的确,开明县经营二十年,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现在李家积蓄全部完了。

    “大人,少主还在外面,而且我们在江南也有些资本,只要出去了,还可以图谋。”军师施维行见李存义这般颓丧,赶紧在一旁低声劝谏。

    李存义不做声了,他喘了几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说着:“我们走”

    但是再奔着百里,两人猛地勒马停定。

    漫天风雨的前方,一道闪电撕开上空,照得天地一片雪白,现出一批黑色的人影,电光火舌之间,就算此人化了灰,他们也认出是黑衣卫营正贺益。

    贺益在关键时,堵塞了这逃生之路。

    贺益也看见了来人,不由仰天长笑,充满了杀伐之意,突又收了笑声,冷哼的说着:“这不是李县令吗?主公果然料事如神,你们果然冒雨逃出了,但只要我贺益在,你们就绝对逃不了”

    这时,又一个闪电下来,贺益又扫看了一眼,迷惑了一下:“咦,还有李承业呢?”

    李存义见了贺益,知道生路已绝,听了这话,“铮”的一声,拔出了长剑,发出一声怨毒的长笑:“我李家有龙脉庇护,安能就此断绝?吾儿正巧出使,这就是天不绝我李家,杀”

    这时,军师施维行也知道生路已绝,当下咬着牙,拔出了剑,只见一声呐喊,这十数骑,就冲了上去。

    贺益高举长刀,刀光在闪电中闪烁着寒光,大笑:“就让我今夜送李县令归天”

    猛夹马腹,朝李存义冲去。

    李存义亦策马前冲。

    “轰隆”一道闪电,就在不远处落下,雷声震响,城门口明如白昼,只见长刀一闪,李存义的头颅就飞了出去,抛出十数米,“啪”的一声,落在了淤泥中。

    “主公”见此情况,军师施维行悲鸣着,猛的冲上前,贺益不屑的一笑,长刀斩出,又是一蓬鲜血,又一个头颅飞了出去。

    贺益下一刻,冲入了余下的骑兵中,长刀所到,后面的骑兵,连着惨嘶的战马往后拋跌,骇人之极,可见贺益武艺又有所长进。

    后面的五十黑衣卫,更是铁流一样,杀了上去,一时间,满是刀兵相交的声音。

    “轰”天地一片煞白,就在这短短瞬间,十数骑已经全部战死。

    当回复黑暗时,这五十人已经靠近了城门,贺益大喝说:“不要进城”

    翻身落地,将李存义和施维行人头,抓了头发挂在马下,又长长吁出一口气,说着:“李承业不在城中,这消息必须立刻禀告主公”

    就在这时,城中杀声渐平,原本的县衙门口,李夫人才醒来,就发出了一声愤怒而又恐惧的喊声。

    只见府门口,出现了一条黑色铁流,奔驰而来。

    这李夫人咬着牙,迎接上去,才说着:“这位将军……”

    “放”只听上面一声命令,“噗噗”之声不绝,数十支箭落下,李夫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曲线玲珑的身上,就连中数箭,扑到在地上。

    后面的仆人尖叫着,就要逃亡,只听一声严令:“除了王小姐,其它格杀勿论。”

    “噗噗”之声不绝,片刻后,就只听到黑衣卫脚步踩在废墟上发出的咯吱声,再无半点人声。

    为首的一将,扫看了尸体,松了口气,翻身下马,令着:“此府谁也不许抢掠,违抗者杀。”

    又说着:“快去寻着小姐。”

    一行人轰然应着,进了府中,由于早有情报,一行人直奔一处院落,到了门口,就见到二个李家亲兵正在守卫。

    这人一见,令着:“杀了”

    数个黑衣卫立刻扑了上去,刀光一闪,一人被当场斩杀,还有一人被砍下半个肩膀,一时没有死,不由大声惨呼。

    一群人汹涌而入,惊的里面的丫鬟婆子哭喊着。

    这时这人仔细一看,却对着中间一女说着:“小姐,臣来了。”

    又回头大声叱喝:“尔等好大胆,见到小姐,还不跪下行礼。”

    众黑衣卫,都是认识小姐,不过已经是敌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听见呵斥,赶紧跪下谢罪。

    见着黑衣卫和以前一样行礼,王洁庭摸着腹部,才说着:“原来是丁虎臣丁将军,是要杀我们吗?”

    丁虎臣再磕一个头,起身,说着:“怎么会,将军已经说了,李家有罪,族诛,可是不祸及小姐,我等是将军怕兵荒马乱,伤了小姐,特来此保护。”

    “那我腹中孩儿呢?”王洁庭脸色苍白,问着。

    “将军说了,此子不在诛连之列。”丁虎臣说着,目光柔和,此人忠心耿耿于老帅,老帅三子都亡,这义女就当成亲小姐,丁虎臣看着她长大,感情不一样,寄托着他对老帅的部分忠诚,又有着对女儿一样的感情。

    当然,现在将军是王弘毅,若王弘毅真的要斩了,他也会忍痛执行,现在王弘毅明确说明不诛连小姐,他立刻请命前来保护。

    王洁庭听了,松了口气,这时感觉着腹中一动,连忙撑住,安抚:“宝宝别怕,妈妈没事,不要怕,不要怕。”

    喃喃自语着,泪水就夺眶而出。

    若是王弘毅在这里,必可看见,腹中一团金黄色的气,已经全部散尽,变成了赤红一团的气息,庇护着胎儿,使之不流产。

    几乎此时,大雨披洒下来,雷电却渐渐平息,中军营地,王弘毅接见着贺益,听从着报告,又看了二个头颅,不由心中大喜,却又说着:“李贼所言未必可信,你派人搜索太素县城左右,务必要把李承业搜索而出。”

    “遵命”贺益干脆利落的说着,回头出去,又率着骑兵远去。

    几乎同时,李承业已经赶回,他奔驰在一处丘陵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太素县。

    刀光剑影,喊杀连天。

    就算下着大雨,城内还是冒起数股浓烟,可见战斗的激烈。

    “怎么回事,为什么太素县一天一夜也没有撑着?为什么?”李承业看着这幕情况,心中大痛,又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口鲜血,若是在时间上对比,正好是丁虎臣说着“将军说了,此子不在诛连之列。”的时候。

    李承业吐血后,又仰天指着誓言:“王弘毅,我和你不共戴天,誓死周旋”

    话才落下,他的身上的金黄气散尽,片刻之后,甚至连红气也渐渐消退,不过这种异样,当然这批人,当然不知道。

    这时,手下十数骑面面相觑,交换了眼色,一人就上前:“少主现在县城已破,我们要怎么办?”

    李承业喘息着,就要下令离开,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他记忆起了以前的慈父,以及自己的妻子和腹中的孩子,一种满满的牵挂,充满着心中,使他不忍远离,他改口说着:“我们下去,现在下着大雨,战斗还没有平息,若能趁此接了父亲和我的妻儿出来,我们就立刻离开。”

    说着,对着下面的太素县城,他策着疲倦不堪的马匹,冲了下去。

    马匹已经非常疲倦,毕竟赶去了长寿县见杜恭真,又马不停蹄的回来,但是受到呵斥,还是勉力向下冲去。

    本来已经散尽的雷电,又一下突现,照的山丘宛然白昼,十数骑清晰可见。

    几乎同时,贺益正远望而过,顿时眸子一凝,映入眼帘。

第六十九章 陨落(上)

    雨水渐渐转小,只是夜空还是一片漆黑n

    李承业十数骑,绕个大圈子“刚驰进靠近着没有兵围的县域方向,李承业突然之间叫停了。

    众人都是愕然勒马”一人就问着:“少主,怎么了?”,

    也许是回光返照”李承业敏锐的直觉,在最后关头发挥了作用,他预感到了不妙,沉重的不祥气息弥漫在空中。

    李承业策马推前十多步”仔细观看。

    只见雨夜中,虽然一片漆黑,并且也没有频繁的雷电,但是等待片刻”还是偶然有道闪电,照亮了空间。

    远处,有一片空地萃场,有一个小小的山丘,高不过数十米,半里许处再有片疏林,过去,就是县域了。

    此时,县域杀声渐平,已经走到了尾声,远处黑黝黝,宛然吞卝食着一切的怪兽。

    李承业看着前方,突然之间脸色大变”说着:“快退,快退!”

    就在这时”号角齐鸣,响彻天地。

    不远处,火光突然点起,数百支火把照亮了平地,这时雨丝已经变小,已经熄灭不了火把了。

    中间拥着一人,这人神态平静,策骑缓缓而行,任由风雨打在身上”说不出从容,正是王弘毅,他笑的说着:“李公子,又见面了。”

    就这平淡的一句,却似乎带着无比的魔力”后面的十几骑脸色大变”只听几声轻响,这十几骑翻身下马,丢下兵器,说着:“我投降,我们投降。”

    听这话,李承业回首一看,脸色芥白如纸”再无半点血色。

    见此一幕”王弘毅突然之间”这句话又浮现在脑海中。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卝人事哉……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椎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全皇东出,未及见赋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被,何其衰地……故方其盛也,举天下豪杰奠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这十数骑,是李家心腹死士,王弘毅并不怀疑他们在以前,会为李家流干最后一滴血”可是此时,大运已去,他们也丢盎弃甲”伏地乞降。

    盛衰之事”在乎气运,能使怯者敢死,能使勇者乞降,岂可不查之?

    王弘毅策骑上前,和李承业并肩而行,二匹缓缓前行,周围的人都默默跟随,没有说话,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李承业仰脸,任由雨丝点点打下,似乎要这雨水,洗去所有身上的汗水和污泥,片刻之后,吁出一口气说着:“我曾经想过许多次结果”甚至想过”若是我大胜,当可囚卝禁而不杀你……却想不到会有今夜。”

    “不是我大获全胜,而是你终是笑到了最后,哈哈,真是可笑!只是”此时,我竟然不觉得恐惧,只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你相信我的话吗?”说着,他不由仰天长笑。只是这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说不出的渗人。

    笑声渐渐低沉,李承业看向王弘毅:“我父已经被你杀了吧?帮我妻呢?”

    “李存义叛逆”自然当诛,王洁庭是父帅的唯一女儿,我受父帅大恩”才有着今天的基业,岂能杀之?”,

    “子凭母贵,公子放心,这腹中小儿”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会加恩,赐田宅”给土地”绝对会让你的香火传承下去,一生清贵,是少不了……现在应该安排了差不多了,你可要见上一面?”,

    李承业砰然心动,可是转念之间,自失的苦笑一声:“我现在,哪有面目去见她?我相信大帅的许诺,到了这地步,大帅也不必骗我,我只盼吾妻和吾儿,能无病无难,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可以了。”,

    说着,低吟着:“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又自失一笑:“公卿我是不奢望了,只要平安就好。”

    说着”猛的抽卝出五来,这时,周围的勇卝士,已经猛的紧张板五,而王弘毅却不为所动”只是勒马停定,望了上去。

    只见此人原本的气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残余的一丝丝红气,还垂死挣扎一样,不肯放弃。

    只见漫天雨丝中,就在闪电划破上空,照得天地一片雪白时,李承业横五于脖,就是一拉,只听“哄”,的一声轻响,大动脉血管,猛的被割开,鲜血飞卝溅,他伏五苦笑,从地上翻滚到地上,面向上,看着芥莽的夜空。

    这时,大家都可以看见,开始时,李承业还活着,几分钟后,随着下面染红一大片,他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亮,真不知道这最后的时间。他想了什么。

    一将下去,摸了摸”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王弘毅知道李承业已经死了,因为这时,鼎猛的一动,轰的一声,本命气中”原本金黄卝色的本命气”化成了淡青色,却是达到四品的地位。

    这已经可以问鼎一州之位了。

    几乎同时,本来沉淀在身卝体垩内的浩然正气,也猛的炸开,至少有三分之一,炸成了碎片,已经可以吸取转卝化。

    受此影响,王弘毅环顾四周“只见众兵将气运而上,白中隐隐透着红色,再看远处,自己所处芥莽大地,一片白气弥漫不散。

    杀了李承业,浩然正气被吸取三分之一,又打破了屏障,能观看到众生之气,可是此时,不知道为何”竟无半点喜色,只觉得心中寂寡,怅然若失,怔了片刻,才说着:“将他厚葬吧!”,

    又看了看不远处跪在地乞活的十数骑,叹着:“让他们解甲归田”或者从军也可,哎,ap这样吧!”,

    这时”天上下着豪豪细雨,渐渐平息,一轮明月照了下来。

    雨虽停,风还在,一阵风吹过”县中已径完全平息”只有巡查的士兵陆续不绝。

    当王弘毅奔驰而来时,他们举起武卝器,向主帅致敬,充满了得胜后的欢欣。

    只是王弘毅毕竟是王弘毅,奔驰到衙门,就已经恢复过来,这时,府中火把处处,已经有着大批的人在检卝查着。

    到了里面,张攸之迎接了出来:“主公!”

    “清点的怎么样了?”,

    “哼,李家果然图谋不轨,您看!”,张攸之将王弘毅引到了一处库房”一打开,王弘毅顿时愕然以对。

    只见这是一个宽阔的密封石室”除了有通气。”其它都没有窗户,里面排列着许多兵器,均以特制的油涂上。

    “主公,粗略估计,强弓有三百张,箭矢三千。”,单是听着这话”王弘毅就倒吸一口气,整个镇,也只有强弓五百之数。

    “上等盎甲五十六副,皮甲一百,刀枪五等加起来又有千数。”

    听着这数字,早就知道李家三代积蓄谋反,王弘毅心中还是震撼不已,倒吸一口凉气,说着:“这可真的可以武卝装一都之兵了,特别是盎甲”以后赏赐营正以上的将官盎甲”有了着落了。”

    “主公您再看!”

    又引到了一处密室,里面前是一只只箱子”王弘毅上前”将一个箱盖揭起,又使人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竟然都是元宝,初一估计,就有千两白银。

    “大帅,这里总共有十八箱“单是黄金就有三千两,白银有一百两之数,并且还有一半的箱子空了,根据帐薄,是近期用掉了。”,

    王弘毅把十八个箱子逐一看过,才叹的说着:“空了一半,估计是造卝反所用,这李家三代,怎么有这样多财富?”,

    张攸之也苦笑的说着:“这就必须日后追查了,不过现在满门诛灭,许多事情就很难追到底了。”

    “大帅,你注意看,我在书房垩中还抄到了此物。”,说着,张攸之脸色有些奇异”取出一卷东西。

    王弘毅一拉开”眼前金光一片”不由一惊。

    只见这一卷圣旨,全长三尺,宽一尺”用的是金黄卝色绢丝,两边执手之中,是两冬对称的飞龙,中间有“奉而敕命”,四字阴文篆书。

    按捺了心思,仔细辨看,里面就是朝卝廷给李家的旨意,大意为王遵之倒卝行卝逆卝施,自封定远将军,管辖二郡,这是挑衅朝卝廷权威,因此就下旨合李家讨卝伐逆赋,周围众镇可众讨之。

    最后是落款和“敕命之宝”印茶。

    这时从望气术看上去,这圣旨还带着浓郁的金黄卝色气,并且隐隐还有紫气,看完,王弘毅恍然大悟,冷笑的说着:“我道怎么还有胆谋反”原来依靠这物。”

    随手一丢”就放在一个箱子上”这箱子里全是古玉珍玩,价值不菲,说着:“你把这箱交给夫人处理,其它黄金和白银,全部充入公库。”

    又说着:“合虞昭就任太素县县今!”

    张攸之听了,心中喜悦,说着:“诺!”,

    这时”进来一人,正是丁虎臣”他行礼后”问着:“小卝姐已经安置,请问最后怎么样处置,要不要见上一面?”

    “不必了,安排她去文阳府吧,把李家在文阳府的宅地交给她,再给她十顷地,这事”就这样结柬吧!”,王弘毅最后,有些疲倦的说着,接着,又是号今:“今日休息,明日一早,赶向吕川县,哼,杜恭真,还真欺我年少,屡次兴我攻我!”

第六十九章 陨落(下)

    第二日,却来不及起兵,在县衙中西厅内,王弘毅和重要将领,以及文官,一起召开短暂的会卝议。

    沙成都大将张允信、贺仲、四个义从军卫正、顾许,还有着虞昭、虞良博、张攸之!

    “李存义谋反,已被族诛,我任命虞昭为太素县县令,此令立刻生效。”王弘毅环顾左右,说着。

    这没有任何人有异意,虞昭起身,恭谨应了。

    王弘毅露卝出一丝笑意,下一刻,笑容转淡,再次问着:“赫义还没有来吗?”

    张攸之听了这话,也第二次回答的说着:“尚未来。”

    王弘毅听了,也就不说话,说着:“根据最近情报,红泽镇杜恭真已经攻打吕川县,我们倒不必太急,一路上前,先将李家谋反,一日而平的消息,传出去。”

    王弘毅话才落下,众人都是若有所思,特别是虞昭、虞良博、张攸之,还有大将张允信,都是眼睛一亮。

    虞昭就笑的说着:“主公真是英明,战者,士气也,若是这消息传播出去,听到了杜恭真和杜镇将士的耳中,就知道攻打吕川县,实是已经不可行。”

    “若是急去支援,说不定刺卝激着杜恭真大战,现在正常而去,三日到达吕川县,那时消息已经发酵,上下必无斗志,主公前去,就可一鼓而退其兵。”

    张允信是打了老仗的将军,他皱眉说着:“李家已经诛灭,我军并没有多少损失,何不与杜恭真决战,以我军士气,也可大胜,”

    王弘毅含笑不语,就听虞良博说着:“张将军此言差矣,我军现在虽掌二府,只有万人,就算击败杜恭真,损失也不小,以七八千之众,怎么能占领三郡?就算占领,也是处处分兵,必被魏存东集新锐之兵,一攻而下。”

    “主公,虞先生所言甚是,我军去年九月才攻下长定府,可所谓民卝心未附,军兵未增,怎可再战?主公可耐下心思,等今年夏秋二季粮收了,再增补新兵,集兵二万,才可攻之。”张攸之这时,开口说着。

    乱世当主君,与和平世代不一样,王弘毅知道,和平时代许多主君,喜欢搞“高深莫测”这条,让臣子花费心思猜想,但是在乱时,刚毅果决才是王卝道,当下就表了态:“二位先生所言甚是,必须要获得一年时间来奠定根基,攻打杜恭真之议,在眼前实是有害而无利。”

    说着又安抚卝着张允信:“将军稍等,只要今年过去,明天就可大举用兵,到时候总有将军用武之地。”

    张允信实际上这个提议,是暗觉得自己老将有着边缘化的样子,心中不安,这时听了,顿时心中大定,知道主君并没有这个意思——至少对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当下就肃容说着:“军国大事,自然是主公作主,我等将兵,必将应命。”

    这就是表态了,王弘毅听了,赞赏的一笑,说着:“就是如此,此战结束,差不多就是四月了,四五月收割麦子,六卝月就种水稻,等七月后,我镇就大举招募新兵,将会广建二十四个新兵营,招足一万二千人。”

    这话一出,顿时人人变色。

    虞昭皱眉说着:“一万二千人,如此大的负担,文阳和长定二郡久卝战疲惫,岂能承担?”

    张允信双目射卝出兴卝奋的神色,却说着:“那明年就会大举攻打了?”

    王弘毅立了起来,展开图卷,摊放桌面,说着:“现在天下纷乱,能争快一日,就可得一日先机,此战后,我有三策,要同时进行。”

    “首先就是修兵器,实际上文阳和长定兵库,可武卝装一万五千人,这次李家兵库,凑起来可有二千,还有三千,就是口子,当在练兵完成前就完成。”

    “其次就是趁着练兵,进行开垦和分配荒地,,大家都知道我在汲水县的兵制了吧?厢兵可给口粮,不予增田,经过训练合格之正兵,额外授其家五亩,以奖其能。”

    王弘毅扫看着众将,说着:“以后还有精卒、上卒、甲士三级,张将军,你部以前多有战事,建立不少勋,我特给你精卒三百,上卒一百,甲士五十的指标,回去就可提拔,相信将军会处理的很不错。”

    “以后全镇军卝队,都按此授田,正礼制,以分卑尊,现在文阳和长定二郡,地多人少,足可济田!”

    “军中老卒,困苦久矣,可战者提拔授田,不可战者,都派到我新兵营中担任教令一职,训练新兵。”

    张攸之听了这话,就赞的说着:“主公果是英明,如此,老卒和勇卝士,必士气大震,上下同心,而田地荒芜也解决了,新兵训练,就可以为家里增田,也必刻苦训练,如此,不需过年,就有二万横扫全蜀之兵也!”

    “主公说的没有错,魏存东占据成都,号拥兵五万,实正兵也不过三万,我军来年,大可一战之!”

    王弘毅笑的说着:“就是此理。”

    虞昭皱眉说着:“可是这样的话,对钱粮要求甚多,不知主公如何解决?”

    王弘毅笑了一下,说着:“首先这李家抄卝家,折银就有四万两白银,一年军费就有了着落,而且本镇又有其它方来获得钱米,这时不说。”

    实际上金矿一年就有五六千两黄金,折合又是五万白银,单是养二万军,绰绰有余。

    见主公自信满慢,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是应是。

    王弘毅淡然说着:“那就这样吧,下午时分,我军就徐徐而上,向吕川县会合,看这杜恭真,到底敢不敢战?”

    杜镇大营

    朱信卝仰天遥望满天星斗。

    今天真是一个晴朗的夜空,天穹青黑,密密麻麻的繁星照耀着大地。

    军营扎营,秩序了然,只有远处是吕川县,一大片黑黝黝横在那里,显得森严,而在中卝央帐中,传来了热闹的气息。

    越向主帐走,还能隐隐听到玩乐叫嚣声,朱信此时并未饮酒,保有谋主的操守,自是抿起唇,心中很是不快。

    中卝央帐内,十数个舞姬翩翩起舞。

    而众将陪在杜恭真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皆落在这些女子身上。

    这几个女子,姿色不俗,一颦一笑,媚气入骨,衣裳单薄,可隐约见雪白肌肤,使大厅里响起一片吞咽口水之声。

    “哈哈,这些舞姬跳的如何?”见此,杜恭真不仅不恼,反哈哈大笑,甚是得意:“看看你们这样子,真是给本帅丢人!不过这些舞姬皆上等货色,是邻郡一富商花高价买来送与本帅,如何?”

    “啊,的确不错!”众将连连说着。,

    “要美卝人,就要打仗,打下吕川县,女人和金银,本帅统统都可给予你们!”杜恭真厚沉的说着:“若是有之臣,就算是要这些舞姬,本镇也不吝啬!”

    在场众将听了,顿时大声回应起来。

    舞姬都有些双卝腿发软,心下虽是惶恐和凄然,却不敢停下,只得跟着乐声继续起舞。

    这时,在当卝权者眼中,区区舞姬,只是玩物,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她们又怎敢忤逆?

    见众将士气大增,露卝出感激之色,效忠之语更是不断,杜恭真目的已然达到,他毕竟是带兵的人,突拍了拍手,一旁乐声顿时停下,舞姬亦停下来。

    “好了,毕竟是军中,不宜过量饮酒作乐,时日不早了,你等退下整营吧!”杜恭真扫视众人,随即说着。

    闻言,众将起身,一时间帐内甲衣兵器碰撞声不绝入耳,森然之气顿时充满。

    这时,朱信这才进去,见得各席狼狈,满是剩余的酒菜,朱信又看向正在主坐半闭目沉思的大帅。

    ,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行为不算什么,是前朝将军的传统,曾经有词云:“战士军前半死生,美卝人帐下犹歌舞!”

    甚至还有着主帅和各将一同在帐内玩卝弄女人,号称同袍情谊的事。

    大燕太祖举三尺剑,横扫乾坤,对此风深恶痛绝,曾经连斩七将,以绝此风,的确一百年内,绝少有这事。

    但随着众王之乱,胡人进逼,迁卝都南下等等一系列的事件,藩镇内又兴起此风,主帅往往带着舞姬到军中跳舞,甚至分享。

    可是,杜恭真一向自持英武,很少有这样的举动,今天这样收揽人心,却反而让朱信生出苍凉的感觉。

    有着英雄迟幕,气数不多的不祥预感。

    朱信正想劝说,就听见杜恭真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低沉的说着:“李家一夜而灭,果真?”

    “已经查实,的确是,现在二郡内,已经鸦雀无声,无人敢于动弹,王弘毅率军六千,赶了过来,但是行动不快,每日五十里,预计后天才到吕川县。”

    “嘿,这个小儿,果是了得,这是想乱我军心啊!”杜恭真语气苍凉,和刚才宴上豪爽完全不同。

    朱信不语,将是兵的胆,众将不是傻卝瓜,这消息传来,就知道啃下去没有意义,众将有此心,顿时全军士气低沉。

    “真不甘心啊,难道我杜恭真英雄一辈子,还要向这小儿俯首不成?”杜恭真这时抬起头来,似乎苍老了十岁。

    这将看的清楚,这次若是无而返,就再也难以有机会挽回。

    不过,还没有等朱信劝说,杜恭真已经恢复了常态,说着:“本镇不走,就要等上这数日,看看这王家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第七十章 汝敢反乎(上)

    六千大军而上,昨日到了长定府,原本快速运来的纸甲,又有五百套。

    昨日晚上,长定府演武场,这本是柳思明所建,柳思明善骑射,智敏过人,治甲兵,自署文武将吏,私贡赋,这军营自然造的不错。

    这时,大军就在沙场上,一阵缄默,都看着。

    这时,几个以软木所制的人形,挂了上去,并没有用稻草,因为稻草人内部空虚,并不能和人体相比,以软木甚是合适。

    一声号令下,几个软木人形上,先套上了一个铁甲,这是一般营正才能穿着,又套上了一个纸甲。

    王弘毅亲自上前,观看,又令:“用一石弓,二十步”

    数骑来回奔驰,呼唤:“将军命用一石弓,二十步”

    众士卒都是听见了,连忙目睹而上,只见二个挑选出来的强弓手,已经候命。

    其实古代的一石弓,换算下,就是五十斤,和粮米所用的一百斤石不一样。

    大燕开国时,大燕禁军步弓手考核时,就是用九斗的弓,差不多是四十五斤,这已经是军中锐士。

    普通军队的步弓手考核时,就是用六斗的弓,差不多是三十斤。

    用一石弓,就是军中的杰出弓箭手,也就是说,大部分弓箭伤害,不会超过这个,至于二石三石者,那就是神射手了,说不定可以在青史上留名。

    至于二十步,就是十米。

    只听一声令下,噗噗二声,二个强弓手都射出了长箭,都命中了目标。

    王弘毅亲自上去检查,一看之下,只见二十步内,长箭将这套纸甲甲片射碎了,箭头穿过去,刺入一寸。

    几乎同时,营正级的铁甲,也被射了个小洞,甲身凹下去一块,不过仅仅穿入半寸。

    一看,就心里有数了。

    众将上前看了,各自议论纷纷。

    “四十步”王弘毅检查后,再说着。

    “噗噗”二声,又是二箭,再上去看时,只见纸甲被射穿,但是箭尖也没有余力了,都不能刺入软木半寸,而铁甲就是凹下去一块,直接偏离滑出。

    也就是说,二十步内,穿着纸甲,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只是负伤。

    地球历史上,《新唐书》上记载,唐宣宗时,徐商守蒲州,有兵士千人,襞纸为铠,劲矢不能透,足见其柔韧和安全。

    四十步以上,穿着纸甲,弓箭基本上无威胁,顿时众将大哗,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又在眼前。

    “用长刀连砍”王弘毅吩咐的说着。

    只见一个挑选出的普通士兵,持长刀而上去,连连砍杀着这些穿着纸甲的软木人。

    第一个时,由于蓄力,砍了上去,顿时将纸甲砍开,但是到第二个第三时,明显就不一样了。

    王弘毅亲自上去查看,只见第一个纸甲被切开,并且软木上有明显刀痕,第二个纸甲也被切开,刀痕不过半寸,以后几个甚至连纸甲都无法完全切开。

    “沙场搏杀,哪能和表演一样,积蓄力量才砍杀?也就是说,基本上可承受数刀的砍杀,当然骑兵不在此中”

    下面不必用枪刺了,这就算是铁甲也无法承受,就不必加到纸甲上。

    众将见了,都是议论纷纷,把炽热的目光看向了五百套纸甲。

    张允信忍耐不住,上前说着:“主公,这等纸甲,可制多少,能装备全军不?”

    “这个自然,此甲月制五百套,若是有需要,可月制千套,一年就可武装全军。”王弘毅哈哈大笑说着:“而且此甲虽然不耐久战,但是却可回炉再造,每逢大战,战后都可以旧换新。”

    这过程,实际上前半段是造纸一模一样,用树皮、麻、破布、鱼网等所制,造纸昂贵的原因,是由于后期要使纸面光滑,不渗水,宜书写。

    可是纸甲不需要,以粗拙坚韧为贵,并且和布帛混合,加工捶软,方寸四钉,又浸于桐油,就可制出。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可回收再造,这大幅度减少了以后的消耗和成本,以现代的流水线和回收思路,就可使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王弘毅非常满意,决定建立“纸甲司”,正九品单位,以供应全军,并且每套必有标记,追究具体工匠责任,以免滥竽充数。

    这时,长定府知府王彦,看见侄子英姿焕发,而众将都凛然听命,不敢有违,又兵强马壮,有此利器,以后必可大展宏图,光宗耀祖,心中欢喜无限。

    现代人无法理解这种宗族观念,但这时很自然,王彦当下就喜极流泪,连忙擦了。

    却听见虞良博大赞:“将军,现在农田要开垦,军队要兵器,无论是兵器和农具,都需要很多铁器,现在用此纸甲,就此一项,就可减少四成铁料,实是大善”

    众将也连连称赞,王弘毅仰天大笑,说着:“就是此意”

    顿一顿,又说着:“今夜饱食,明日在中午前,赶到吕川县”

    军令如山,迟延了数日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向着吕川县而去,在空中飘荡的各色各卫的军旗,在旗帜下,排列整齐的士兵,各色的皮甲、纸甲组成的阵列,行阵威武的而去。

    这消息当然隐瞒不了,才五十里外的吕川县和杜恭真,当二军靠拢对峙时,这立刻激起了战斗。

    只听通通的鼓响个不停,敌阵中旗帜一抖,一卫五百杜兵,踩着节拍,缓缓逼近,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和冲击力。

    “将军,让末将先打一阵”张允信请命的说着。

    虽然大家都知道,杜恭真不可能拼命把主力消耗掉,这只是试探,但如果王弘毅的军队不堪一击,也立刻变成决战。

    “允你所请,这五百套纸甲,全部交给你部”张允信如此积极靠拢,王弘毅对他的感觉是一变再变。

    原本觉得是老将不堪可用,不久前觉得可堪一用,现在又觉得尚可大用。

    “遵命”穿上纸甲的时间并不长,一刻之后,五百人穿着纸甲的沙成都将士,踏步而出。

    杜恭真一看,顿时大惊,远处当然分辨不出纸甲,只当是盔甲五百副,这可是空前大手笔,再看其它军队,也不是剥的干净,不是集中了全部盔甲作样子。

    “此子怎么有如此之富?难道长定和文阳这样富裕?”杜恭真环顾左右,惊问着。

    左右大将都是脸色凝重,观看着,无人应答。

    这二卫差不多都是试探,一相遇,就激烈搏杀起来。

    两军加起来上万人,都在观看着。

    说话间,两道铁流相遇,相互搏杀,眼见相撞的前排士兵拼命搏杀,不时有着人轰然栽倒,两军似乎都毫不顾及伤亡,前赴后继。

    随着两阵后面的战鼓急促,就算伤亡惨重,搏杀也在继续。

    “杜镇最精锐的牙兵,也就是这种程度了么?”王弘毅看了看,冷笑的说着。

    只见二卫如汹涌潮水一样相互拼杀,不时有着前面的士兵被长刀砍倒,不时更有着后面的士兵进行前进,转眼间,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填上,形成混战,拼的是大家的意志和力量。

    古代战争伤亡不超过一成就会后退,是没有错,不过这类后面都有五千大军压阵的先锋队,却没有这个福气,只见相互拼杀,人员迅速减少,但是非常明显,有着纸甲保护,王镇减员的数目,远比对方少。

    当伤亡三成时,杜镇的这卫兵,终于失去了斗志,“轰”的向后退了下去。

    杜镇中众将都是倒抽一口凉气,惊叹起来。

    杜恭真寒着脸,一挥手,一队兵上前,将逃的最快的十数人砍杀,将其它人都引到下面去了。

    几乎同时,张允信一卫都在救助着自己的伤员,不少倒下的人扶了起来,而作为失败者的杜镇兵,就没有这好事,被一一杀死在阵前。

    “战死三十一人,伤七十五人,伤者有纸甲防护,入创不深,大半可治疗。”片刻后,报告就出来了。

    这时,对方主将的中军踏前,一股紧张肃立的气氛顿时弥漫在阵前。

    “无妨,应该是杜恭真想和我说话”王弘毅见对方并没有作战的动作,淡淡的说着:“黑衣卫,护我上前五百步。”

    “诺”黑衣卫三百骑,个个剽悍,同样穿着纸甲,这些纸甲还进行了专门涂以金漆和各式花纹,光彩耀目,显得阵容严整,威武雄壮。

    阵前三百步,两军停止,各自相望,再向前,就是神射手的范围了。

    杜恭真凝神观看,只见中间一个青年,端正坐在一马上,神态从容肃静,穿着华丽盔甲(也是纸甲),稳如大山一样。

    在他的周围,各旗随风招展,骑兵和步卒,长林一样竖起长矛保护,各将各兵排列得整整齐齐,阵容威武,静而无声。

    杜恭真凝看半刻,露出了黯然之色,下达了命令。

    片刻后,六千大军整齐后退,撤出了战场。

    战场寂然,远远望到六千大军后退时模糊的黑影,听到的只是风卷旗鸣。

    王弘毅环照左右,知道大器将成,心中欢欣。

第七十章 汝敢反乎(下)

    长策都临时营地

    赫义到底是宿将,这治军还是有一手,只见营区三十,密布有序。

    中军大营中,赫义正在沉思,帐外,有着十数个身穿皮甲,佩戴长刀的牙兵目光冷峻的扫看四周。

    “将军,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一个文士来到赫义身边,小声的说着。

    “哼,我方粮草未足,春衣未发,将士困苦,稍有延迟,又算得了什么?若是批下这些粮钱,我等也欣然应命。”赫义略有迟疑,却又说着。

    实际上,当李家一日被诛灭的消息,传了过来时,已经使赫义暗中心惊,不过现在拖延都拖延了,就硬顶了下来。

    虽说如此,还是向前行,拔营到了长定府的附近。

    “报”就在这时,一个斥候进来,半跪在地上,高声说着。

    “说”赫义坐正位置,腰杆长枪一样笔直。

    “长定府拒绝我军入城,并且城上有着士兵警视。”

    只一句话,就惹得赫义眉宇深锁,心中又是一惊:“是谁拒绝我军入城?”

    “是王知府。”

    “王彦?”赫义猛的站了起来。

    竟然不是手下自作主张,而是王彦下令,事情就严重了,从官职上说,王彦是二个知府之一,位高权重,从亲属上说,王彦是王遵之的弟弟,王弘毅的叔父,从辈分上说,王彦是和王遵之以及赫义同一辈的人,分量自然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又一人高喊:“报”

    “进来”

    “前方传来消息,杜恭真见将军引军而来,出兵交战,失利,引兵退去,将军也未曾追赶。”

    “什么,连杜恭真都失利而退兵了?”赫义这下真的站不住了,原本他拖延,一是自持自己资历,手握大兵,二也是由于内有李家,外有杜恭真,心想这王弘毅,总要安抚于他,不想短短数日,先是李家一日而灭,又是杜恭真黯然退兵。

    顿时,二郡一清,再无内忧外患,这沉重的力量,顿时就逼到了赫义身上。

    赫义虽然桀骜,却不是傻瓜,这时度步而走,虚汗就开始浮出。

    “将军,不如赶快赶到吕川县,再作恭谨请罪,相必未必有什么事。”谋士想了想,只得这样说着。

    赫义沉吟半刻,才说着:“看来只有如此了。”

    就在这时,又一声高喊:“报”

    赫义猛的浮现出浓浓的不祥预感,说着:“进来”

    “不好,将军引兵已经到了营外,却包围了整个营地,情况似是不对。”报告的,是一个部将

    “什么?”赫义大惊失色,抢出帐外,到一处稍高处一看。

    这时,远处战鼓震天。

    十个五百人的方阵,缓缓从四面八方压制过来,书有各将名号的大旗,在各个方阵处随风飘扬,军容鼎盛,威势迫人。

    己方打出旗语,但是对方只是不理,步步压上,顿时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为凝重。

    坐在一辆兵车特制的高台上,王弘毅却是出奇地平静。

    在逼退了杜恭真后,全军士气大增,众将更加恭谨,趁此灭李家,退杜镇的大胜之气,王弘毅立刻回师,兵逼着赫义。

    此时,六千人已经包围了营地,整个战场都在他掌握内,在高台上,可以清晰看见,就算赫义的军队是老兵,也不由慌乱。

    等众军到达位置,鼓声而停,高台也听了下来,众将前来听令。

    一横扫,众将的表情都落在眼中,过半都有些不忍的表情,显然有兔死狐悲之感。

    王弘毅心中很是清楚,当下叹着:“这赫义还是我父留下的旧将,不想竟然如此桀骜,数次调令而不听,调动不灵,是欲何为?”

    众将都不敢出声,张允信犹豫了片刻,终于出列,说着:“主公,这赫义调令迟缓,的确是军中大忌,不过只是不识时务,却不是谋反,还请主公明查。”

    这时,张攸之察言观色,站了出来,说着:“主公,张将军说的是,赫义怠慢将令,的确应该重罚,只是未曾有谋逆之举,念在往昔曾经为老帅立过汗马功劳,还请主公宽恕一二,以观后效。”

    见有二人出来,众将顿时活跃出来,纷纷上来求情。

    王弘毅看着众人,心知这次将李家灭族,又逼退了杜恭真,已经立威二郡,以后发号施令,莫敢不从,再逼下去,就过犹不及,恐怕要担心引起老臣恐慌了。

    当下表情一松,作沉吟状,这时,张攸之又说着:“主公,不如我持使节前往,必使其人负荆请罪。”

    “张先生,你去?不妥不妥。”王弘毅连忙摇头。

    张攸之却再上前一步,恳切的说着:“臣自到主公帐下,未曾立得寸功,却已经身处要位,每念于此,心中不安,还请主公许我前往,报效一二。”

    王弘毅本不愿他去,见得他再三恳求,只得说着:“也罢,你就去一次。”

    “遵命”张攸之大喜,领命出去,果然片刻,他骑马,持一节,风驰电掣奔上,直到赫营的营门。

    果如张攸之所料,赫营上下却还没有敢反的心事,见持主公使节,片刻之后,营门就开,一骑而入。

    到了军营,张攸之环顾四周,只见众兵个个精壮,心中暗想:“此将虽然桀骜,但是练兵还有些本事。”

    “使节请”到了门口,只见里面两排武将站得笔直,这些人年龄身高不同,眼神中却皆含煞气,显然久经战阵。

    左面站着一个猛将,长的威猛强壮,穿着一套牛皮甲,煞气逼人。

    再看中间,就见得了赫义,只见这人四十岁左右,脸上菱角硬如铁,双目锐利,鼻梁弯尖,稳立如山,气势迫人。

    张攸之虽然不学道术,却也稍微学了些相面之术,一看就知道这种人是将军之流,却失之刚硬,若是不得其主,很可能被杀,但是如主上太软弱,又可能被欺。

    只见这个赫义,见了张攸之,一双眉毛笔直挑起,透着一股杀气,站在门口看了看,双手一拱,说着:“原来是使者,将军有何命令,就说吧”

    这时排列,虽是欢迎,实也是示威,不由心中冷笑,当下举节一顿,森然说着:“赫义,汝敢反乎?”

    谁也想不到,这文弱的使节,一出口就是这尖锐的话,顿时营帐中一阵骚动,有的人已经摸到了刀柄上。

    张攸之持节而立,丝毫不惧,目光如电,横扫众将,冷哼说着:“李存义依县而反,一夜夷其族,杜恭真引兵六千,见主公前来,都不得不退兵以避锋芒,汝区区一指挥,不听号令,还不屈膝负膝清罪,以息主公雷霆之怒”

    “若是敢反,可杀我悬首示众,赫义,汝敢反乎?”

    这是第二句逼问了,众将一时,都望向赫义,只见赫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忍耐不住,出来跪倒,说着:“臣不敢”

    这时,整个营帐的兵将,终于全数跪倒:“我等不敢”

    王弘毅卓立北城墙头,遥望营寨,这时心中已经后悔,若是这赫义暴起杀人,虽然可以将此人灭族,但是张攸之却活不过来了。

    这等人才,岂可轻身涉险?

    不过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当下远远看着。

    不过,这担忧并没有多少时间,过了片刻,只见营门大开,一行人出来,除了为首的张攸之骑着马匹,后面一行十数人,个个赤臂,背后背着木条(一时找不到荆条),上门来请罪,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当下就端坐在了高台上,过了一会,赫义就已经到了。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赤红的篝火已经点起。

    赫义数次看过王弘毅,都有些轻视,这时,耀着篝火,只见此子双手按膝端坐,坐在高台上的一个凳子上,沉着的望了过来。

    周围旗帜飘扬,长矛如林,各兵各将在此待命,寂然无声。

    一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大将,众星捧月一样,侍立他的左右,看了过来,更是映托出了这个人的威严和肃穆。

    这人的面目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熟悉,几乎是瞬间,赫义甚至眼花,似乎看见壮年的大帅,坐在上面。

    十几年前,大帅就是这样威风凛凛,仪态肃然,而使手下各将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相争之意。

    只是后来大帅年纪大了,这神态就渐渐远去,似乎再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为啥,赫义突然之间涕泪直流,奔了上去,匍匐行礼,哭喊着:“大帅,大帅,你终于回来了,你说过要带我们打败柳思明,扫灭魏存东的”

    说着,这个已经四十余岁的男子,就在下面大哭了起来,这嘶哑的声音,一下子冲破了夜空。

    张允信闻声,先是诧异,后又就着篝火的光看了上去,只见王弘毅端正而坐,火光把他的影子映在下面,照亮了半边的脸,顿时也连忙捂住了面孔。

    这菱角,这神态,真是似乎大帅当年英姿焕发。

    王弘毅有过许多想法,有过许多见面的考虑,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一时间瞠目结舌。v!~!

第七十一章 喜事(上)

    文阳府

    这一日,天蓝云白,阳光明媚,定远将军府内,更是一片平静。

    前几天下了雨,青石板路上,水渍尚存,于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午后时分,气温暖上来,女眷们出来散步,已然渐多。

    一阵细碎脚步声,便从前院通向后宅那条碎石铺就甬路上传来,听脚步声,似是几人前后而行。

    伴随着的还有轻轻说话声。

    自称婆子的,是一中年女人,她的声音低沉磁性,虽不动听,却令人听着甚是舒服,语调中,带着一种自发的谦卑,却又透着一丝干练。

    光凭声音语调,便会令人情不自禁给予信任,以这自称来看,应是将军府中颇受器重的女主事。

    与之说话的一个女子声音,明显属于**,语调甚是平和,给人感觉轻柔,如春风拂面,正是此宅的女主人宋心悠

    二女正谈论,是府邸花卉栽种以及奴仆和丫鬟采买等事宜。

    在这冬季和春天都过去,如何迎接夏天的到来,并且点缀府邸风景,对女主人来说,也是大事一件。

    “……夫人,正门道路左右,已投种上花种,皆按您的吩咐,搭配好品种,现在应该种植妥当,其它甬路左右,亦投放下花种,东西两侧以及南北隔断角门,种上的是不畏寒花卉品种,以备来年春天,可让后宅雪中赏花。”

    “……各大院,沧海楼是将军的书房之处,依您吩咐,只移植来十棵梅树,目前已开始复苏存活,还有院落,按您的吩咐,分下种子去,让她们自行安排。”

    “……其中有十七样普通花卉、六种名贵花卉,已投种下去,老夫人以及二夫人,亦是挑选其中最上佳品种,送了过去。”

    “栽种情况,就是这样。”这个管事最后说着。

    听到眼前女管事,细细将这些汇报上来,却独漏掉一人,宋心悠淡淡一笑,问着:“表小姐呢?”

    “夫人,按照您的吩咐,特意择出六小包名贵花种以及一大包混杂普通花种,差人送去,但所派之人很快回来复命,说是表小姐有话,其对花粉过敏,故不是很喜花卉,只爱养些绿竹,送去种子皆又被送回来。”女管家垂首答着。

    “不喜花卉吗?呵呵……这倒是可惜了,满院幽竹,看是幽静,但是似乎太冷清了一些啊”

    “是啊,虽然幽静,一到这院子,就觉得有股凉气,不能久呆。”这女管事立刻应着说着,显是心有戚戚焉

    素儿的癖好,宋心悠还是第一次知道,少女不喜花者,世间真的甚少。

    不过如果对花粉过敏,也是正当的理由。

    身着一身浅兰色裙装的她,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给这繁春,更添几分春意。

    对面的管事,虽然是女子,一瞬间,也看的有些失神。

    宋心悠容貌自是脱俗清丽,不过更使人赞佩的,是她平和明丽的气质下,宽宏的气度以及精干的手段。

    嫁到王家来,主持这二郡之主的府邸,不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并且很自然的就使府邸上下,都认可了她是第一女主人的地位,这就不简单了。

    “既是如此,李嫂,那便令人采买一些新的竹种,给表小姐院子送过去吧”稍作斟酌,宋心悠微笑着吩咐的说着,凭她的本能,就知道素儿这女子实在不简单,不能等闲视之。

    “是,夫人。”李嫂忙恭敬应声的说着。

    “我们再去那边花园看看。”

    “是”

    只是步出几步,宋心悠突然一皱秀眉,停下脚步来,手按上了腹部。

    “夫人?你怎么了?”

    闭目修养片刻,宋心悠睁开双眸,见到李嫂投来关切目光,只淡淡说着:“没事。”

    随之继续前进。

    “夫人,再往前走,便是柴火房,这是下等奴仆和丫鬟居住的地方,夫人身子金贵,还是莫去沾染了晦气。”李嫂虽不知出了何事,但明显适才宋心悠有一刹那,脸色有些难看。

    一边陪着宋心悠向前走,她一边注意夫人,见宋心悠很快便恢复如常,暗暗松一口气。自己虽是将军提拔起来内宅主事,夫人对她却也不薄,这样一位女主人,自是令她有些好感,不愿其出事。

    不过,她是过来人,心里也有些猜测,想了想,就把这事记在心上。

    “对了,柴火房里,刚住进一群新进仆人和丫鬟吧?”

    宋心悠止住了步,随口问的一句话,却令李嫂额头有些见汗。

    李嫂忙垂下双眸,认真回答的说着:“是,夫人,这群仆人和丫鬟,便是半月前,我向您所报告那批。”

    “哦,分到二夫人庄上那群奴仆和丫鬟?”此次问的越发随意了。

    “是”李嫂回答的越发谨慎,只有一个字。

    要知作为一个由将军提拔起来主事,李嫂不属于两位夫人中任何一人亲信,向来只作她应该作的事。

    对府中之事,她却是知晓。

    这大夫人与二夫人之间,相处的甚佳,并不闹的剑拔弩张。

    这与其说是姐妹情深,不如说是两位夫人都是聪明人,而宋心悠处事果决,性情宽宏,已经掌握了府邸大权,倒也没有什么可争。

    要知道,秦之失鹿,天下共逐之,和平时代大家都太平,宋心悠既然能依靠着家世,名分,手段,迅速稳固地位,那也就没啥激烈争斗。

    但她却知道,当初将军给予二夫人的特权,还是宋心悠心中一结。

    只不过,宋心悠显是有涵养,又极是聪慧,倒不曾在这个时候,找过二夫人麻烦,只是偶尔会问出一两句,令她有一种错觉,这位大夫人,其实对这内宅之事,尽在掌握。

    “既是如此,那便不必去看了。想必李嫂办事,定不会出什么纰漏才对。”眼见李嫂额头渐出冷汗,显是往严重处想了,宋心悠眉眼弯弯,甚是体贴说着。

    该敲打的已敲打过了,这府中大权不旁落,已是够了,至于些许小事,倒不必计较。

    转过头,望向一处方向,宋心悠下意识抚上小腹,双眸微垂。

    王弘毅扶持平妻意思,她又岂会不懂。

    也许,这是怕宋家势力染指王氏太过分,可她,也是聪明人呢,想到这里,她不由哑然一笑。

    特别是已经有了。

    “夫人?”旁边传来李嫂轻唤。

    宋心悠回过神来,自然垂下右手,对着这个助手一笑,说着:“走,回去吧。”

    嫂垂首应着,再抬头时,宋心悠已是转身走出几步远,望着背影,李嫂眸中有片刻茫然。

    暗自嘀咕着,李嫂跟了上去。

    “大夫人送来的青竹?”站在院前,见一些丫鬟仆妇正在挖着土坑,素儿轻轻一笑,注意力显是未放到此地。

    转脸望向院外,便是适才,她冥想着扫看了四周。

    在她的角度看,整个节度使府,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云气,本是白色,但是最近,已经有着一丝丝红气。

    这就是气运大旺的预兆,要知道个人、住宅、整体气运,都不一样。

    素儿已经检查到了几处幽积不散的阴气,心里盘算着,下次就把它们带到冥土,这是以前杀死的人,不知何故没有去冥土。

    只不过……素儿回想刚才一瞥,宋心悠身上突然有了一层力量,将她靠近神识给挡开,还真是令人惊奇。

    想到这里,若有所思,就在这时,突有一个仆妇过来传话,说是老夫人刚采买了些布料,令其过去挑上几匹。

    “请回老夫人,素儿这便过去。”素儿微笑着说着。

    对方走远,她方回屋换件干净衣裙,检查后,带着一名丫鬟,向老夫人院落走去。

    来至岸上已有些时日,对这人间规矩、人情世故,她倒是适应很快,总算不至于泄露自己身份。

    途中巧遇同往老夫人处的宋心悠,二人见过礼,一边闲聊说笑,素儿一边暗暗留神。

    却发现,除一圈淡淡光晕罩于宋心悠周围,这种力量再未出现,而此时探查,又颇为不妥,只得暂且放下。

    二女来到老夫人院落时,赵婉不知是先到,亦或是一直在此,正与老夫人说话。

    便见老夫人望向赵婉目光里,带着笑意,此情景,换成其它贵女出身正室,难免不会嗔怒起来。

    宋心悠微笑着,连一丝隐藏怒气皆无,先见过老夫人,后又与赵婉互相微笑示意,更走过去,加入其中。

    一时婆媳二人闲谈,以极自然的方式,演变成婆媳三人闲谈。

    走在后面的素儿见了,眸底笑意愈浓。

    “看您和两位嫂子,知道的是婆媳,不知的,还以为是亲母女,倒是我,可怜孤零零一个,只是外人”她撒娇的说着。

    “小妮子,又来扮可怜,你这么说了,少不得让你先选料子,省得让你又来说嘴。”老夫人笑嗔一句,对素儿很是宠爱。

    得到老夫人应声,素儿眨眨眼,笑嘻嘻说着:“那素儿,可不客气,就先选了”

    这副模样,又惹得三女一阵笑骂。

    就在这时,有一仆妇进来,喜不自禁的报出一个消息:“老夫人,二位夫人,将军胜利凯旋了,大胜啊,李家已经诛灭,杜恭真已经退兵了。”

    屋中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她们虽然看似平常,实际上无不担心前线消息。

    “恩,快要准备……”站起身,宋心悠正欲吩咐什么,突的脸色一白,腹中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呕出来。

第七十一章 喜事(下)

    “赵医官,情况怎么样?”主院卧房床上,平躺着宋心悠,旁边有医官为其诊脉。

    良久,赵医官站起身来,早就等在一旁的老夫人,在两名仆妇搀扶下走过去,对着赵医官连声发问。

    其他人虽未开口,显亦是在等着答案。

    却见这赵医官面上带笑,已不复之前严肃,冲着老夫人一拱手,道喜说着:“老夫人不必担忧,夫人是喜脉,目前脉跳正常。”

    “喜脉?”虽然早有预感,听到这话,还是有三人同时惊呼出声。

    老夫人的反应最是纯粹:“你是说……喜脉?”。

    赵医官笑容满面的说着:“正是,下官要先向老夫人道喜了。”

    “有喜了?这的确是喜事,祖宗庇护啊”听闻此事,老夫人顿时大喜。

    儿子有后,又是嫡长孙,这消息又是在大军得胜这种时传出,令她一时之间,简直是喜不自禁。

    “有喜了?”三人中,赵婉更是惊讶,目光落在床上宋心悠身上,赵婉眼中,有着隐藏不住的羡慕。

    论进府时间,她远比宋心悠早上许多,可现在宋心悠已然有喜,而她的肚子却毫无动静,这让赵婉羡慕之余,又平添几分黯然之色。

    相对于这二人的惊喜、羡慕、黯然情绪,素儿已经了然。

    “这力量是夫人肚中婴孩带来?这样看来,此女这次所生之子,有些气数”望着躺于床上宋心悠,素儿暗自思索着。

    要知,凡世诸多神灵,虽有法力,亦有限制。

    其中一条,便是不能干扰天璜贵胄。

    天璜贵胄生而尊贵,气运往往与天下气运相关,丝丝相连,动其一,便会影响全局。

    这些人未出生时,就有天命之气庇护,非神灵能轻易加害,更非是幽灵之类能加身。

    现在看来,宋心悠肚中胎儿,便应属此类天璜贵胄。

    上次知道李承业已死,素儿就幸亏了自己选择,现在更是觉得潜龙就是王弘毅:“看来,是时候加快亲近潜龙了。”

    素儿正在思索此事,老夫人已是笑不拢口的将赵医官送走。

    “媳妇,你就安心养胎,这府中的事,交给李嫂与荷桂去做就可以了,婉儿与为娘,都会帮你,知道不?”

    “恩,知道了,娘,心悠会好好将养身体,只是……给您添麻烦了。”宋心悠躺于塌上,有些虚弱的说着。

    老夫人忙止住她,说着:“媳妇,看你说的,这怎么能叫麻烦呢?不麻烦,不麻烦……况且我这乖孙啊,一看就是有福气,正赶在这时,能不带着福气吗?你现在养胎便是一等一大事,其它皆是小事,切不可操劳……”

    站在一旁,望着老夫人慈爱的表情,赵婉偷偷抚摸小腹,有些黯然。

    因怕影响心悠养胎,老夫人重新掌家,日常请安之类,减少到一次,每日三餐,由专人打理,特别是特别请了医官检查着食物,以免出了问题。

    等老夫人出去,起身坐于窗前,宋心悠抚摸着小腹,暗中思量。

    早在半月前,她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有喜,只是到了最近才确定。

    名门望族,妻妾互相争斗,残害子嗣屡见不鲜。

    出身宋氏大族的她,对此非常清楚,虽然赵婉看上去不像这种女人,而且自己本来就掌着府中大权,但她还是第一时间保护自己和孩子。

    “宝宝,再过些时日,你父便可归来”手置于小腹处,宋心悠眯起凤眸,想起凯旋归来的将军:“不知,他知道后,是否会高兴呢?”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王洁庭,据说王洁庭昨天已经到了文阳府,冷冷清清的住入一府中,唯一值得庆贺的是,她原本带着陪嫁丫鬟和婆子,并没有杀,一起回来,因此也有着使唤的人。

    不然的话,只怕就算怀孕,也保不住,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怜悯,唤着:“给姐姐送去一些保胎的……算了,送去二匹丝绸,一百两银子安家,从我的私房钱里出。”

    如果送药,说不定人家会怎么样怀疑呢,还是算了。

    “是,夫人。”就有人应着。

    此时的王弘毅正带着军队,凯旋而归。

    沿途,还是不时遇上荒废的村落,王弘毅感慨着:“王柳二镇相战十数年,真是满目疮痍,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主公,现在大战已经平息,大可恢复人烟,开垦荒地,并且现在军政分开,大局已定了。”张攸之说着,心中却暗想,这赫义还是有福气。

    那一场撕心裂肺的哭喊后,王弘毅为之动容,本来高高举起的板子,只得轻轻落下。

    只是废了赫义管辖兴山县权力,却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并且,张允信立刻禀告,说自己不善于民政,主动交出了东岚县,实际上张允信治政东岚县,情况还不错。

    不过这就是聪明人,王弘毅大喜,赏银三百两。

    自此,二郡军政已经分开,王弘毅心中欢喜,已经决定调赖同玉去兴山县当代理县令,至于东岚县,一时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不过,际此深春时节,处处鲜花盛放,风光绮丽。

    这一带原本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又是古代,只见大片树林覆盖着丘陵和山坡,隐隐可见着各种各样动物在其中出没,充满自然的野趣和生气,使王弘毅心中大快。

    大军蔓延前行,不远处有座山,山不算很高,却很是幽静,半山处隐见一处民居,一道溪流蜿蜒流过,有一小桥跨河,连接山上的道路。

    王弘毅在高台上看见了,想不到竟有如此胜境,莫非是雅士?

    等再靠近一些,一阵箫音,从山上远处传来,王弘毅闻之动容,突然之间记起此人是谁了,感慨的说:“是卢愈啊”

    卢愈年轻时全文就隐居此山,读书刻苦,但不愿进仕,精于箫、棋、茶,并且三者之中,唯茶第一。

    记得当年,曾经和王弘毅一起说茶,王弘毅请教的说着:“为什么你制的茶,这样好喝呢?”

    卢愈笑的说着:“我得父荫,家有薄田数百亩,温饱不成问题,是故少时就喜欢茶,曾经几乎倾家荡产,购买天下数十种名茶。”

    “等到赏玩多时,年岁日长,却觉得天下名茶,虽然各有特色,只是收藏的多了,有些繁杂无章,就依我的口味,加以整理,取其数种而爱之。”

    “人说我有茶道,能识茶之精华,实际上我只是依我口味,取其数种,然后自娱自乐,日积月累,知道怎么样炮制最香最纯罢了。”

    当时的王弘毅,还不明白这话深意,现在回想出来,真是字字珠玉,已经从中提炼出了真道。

    地球历史上,日本茶人千利休,融禅、诗、茶一体,但是真正被日本人推崇并且垂留数百年,就是千利休提出了“数寄”精神。

    所谓“数寄”,指的是喜欢到了极点,而出现的一种“升华”,当喜欢到了极点的时候,便去除了糟粕,留下了精华,而精华的部分是非常简单。

    这卢愈的思想就有些异曲同工,甚至更加精妙,卢愈明显提出:“名茶与名花相同,各有颜色,爱者不同,赏者不一,唯依各人口味,喜而纯之,是故茶不同,色不同,味不同,道却相同。”

    这是凌驾于千利休之上,使茶道能百花齐放,又万宗归流的茶道,唯一可惜的是,兵变时,卢愈正在王弘毅的书房里品茶作诗,一起被抓,王弘毅没有被杀,卢愈却当场被杀,时年不过三十三岁。

    这等人物,如果存活下来,就是有资格成为茶圣一样的人物,惜其早死,未曾把这茶道发扬光大,现在想来,真是唏嘘。

    当然,这世已经改变了历史,这人就可保留下来,为文明增加灿烂的一页。

    当然此时,大军在行,不能为他改变行程,王弘毅只是看了一眼,记在心中,心想此地离文阳府,也不过数十里,等回军后再来请教不迟。

    在路上,王弘毅为了威武,还是批胄带甲,虽然乘着战车,而且四月阳光并不灼烈,不过也是满身大汗。

    “不过,这几日,总觉得有事,难道是府城有事?”心里的灵觉,令王弘毅眉头微锁,有些不开怀。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回文阳府,令属下安排事宜,王弘毅已是先一步回府。

    因早得到大军进城消息,老夫人早带着人,在门口等候。

    王弘毅下马后,先是在人群中搜寻熟悉身影,见母亲安然立于队伍前面,一颗心先落下来。

    可随后见自己两位妻子皆未在迎接队伍之中,不由一惊。

    “母亲,孩儿回来了。”此时却不是问话的地方,王弘毅快走几步来到母亲面前,跪倒行礼。

    “好,好,我儿平安归来便好。”老夫人含泪带笑的将其拉起,上下打量一番,忽想起一事,顿时笑容满面:“我儿,你不在这几日,府中可出了件大事,具体何事,为娘却不与你说,你若想知道,便自己去看。”

    听母亲忽地说出这番话,王弘毅先前不安倒是没有了,困惑却越发多了。

    小心探问几句,老太太却不说,让王弘毅有些哭笑不得,只得作罢。

第七十二章 禁咒博士(上)

    随母亲入府后,在院落,与老夫人说了会话,不一会,老太太便赶起人来,令王弘毅快速去正妻的院子。

    见此,王弘毅只得前去,一路上,见到仆人,皆面带喜色,抓住几个问府中之事,都回答:“将军,老夫人特别吩咐,此事,需将军自己去看。”

    王弘毅见大家都是喜色,不是坏事,心里某个念头,隐隐现出。

    王弘毅略一想,就再多思考,向着宋心悠的院落而去,这是一处飞檐斗拱的一套院子,隐在烟雨葱茏的花园中。

    这时,廊下几个丫鬟婆子,见王弘毅走近,她们莺声燕语参差不齐行礼:“奴婢给将军请安”

    “起来说话”王弘毅略一抬手,就跨步进了房。

    这时,宋心悠正躺在床上,而赵婉在旁边坐着,就拿着一些图册,两人细细的在读,看见夫君进来,赵婉先起身行礼。

    宋心悠也想着起身,但是才一动,就转脸捂口,仿佛要呕吐的样子,王弘毅连忙问着:“你脸色苍白,身子不爽么?”

    二女听了都不禁莞尔而笑,看她们的表情,王弘毅立刻醒悟过来:“是有了吗?”

    “是,姐姐已经有了身子,刚才隐瞒着,现在就给你一个惊喜。”赵婉连忙说着。

    “哎呀,这可是大事,你们不应该隐瞒,不应该隐瞒”王弘毅猛的立了起来,连忙说着。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嗣脉传承,在天下人的心里,异常重要,甚至超过了光宗耀祖。

    有了儿孙,才可光宗耀祖,没有儿孙,就算光宗耀祖又有什么用,特别是有志于天下者,后裔向来是最重要的一环。

    封建帝王时代,若是没有子嗣传承基业,纵然是此刻取得天下,一旦主君死去,国家还不是立即动荡,重开乱世?

    可见没有后裔,再怎么样文治武功也没有用,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熟悉了历史和记忆,王弘毅实际上很早就发觉一个严重问题:原本历史上,王弘毅竟然没有后裔。

    囚禁后十年无子,倒是有道理,李承业能允许王弘毅活着,已经不错的度量,安能允许子孙繁衍?

    肯定可以下药。

    但是之前三年,却没有怀孕,每当想起,就使王弘毅暗中惊起一身冷汗。

    要知道,这可不是修仙,这是人道基业,甚至不需要十年,只要三年还没有后裔,群臣必劝之广蓄侍妾,若是五年还没有后裔,立刻分崩离析,严格的说,王弘毅前世失败,和这个也有关系。

    可以说,子嗣的问题,不折不扣是最大的政治问题,没有后裔的潜龙,哪怕拥兵百万,谋士如云勇将如雨,龙气再旺盛,也必众叛亲离,最后半途夭折。

    这次听见了这话,王弘毅顿时大喜,不由仰天大笑,笑声震动着房间。

    “天助我也,有了儿子,我大业可成”王弘毅鼓掌大笑:“今天好高兴,传下我令,赏全军酒食,赏上下文武酒食。”

    下一刻,更是贴近了宋心悠,伏在她的身上,倾听着。

    才怀孕一二个月,听不出什么,只是王弘毅伏在身上,身上热气就传到了身上,这感觉,令宋心悠忍不住弯起唇角,闭上那双眸里,却流下泪来,一股喜悦,由心而发,宋心悠至此,方彻底放下心来。

    喜了片刻,王弘毅才渐渐镇定了下来,看着宋心悠气色,觉得还不错,因此笑的说着:“这院子你住的还习惯不?要不要修修?”

    一眼瞥见手中拿着一卷子图,又问:“这是什么画?”

    “夫君,老夫人搬了进这府第,说这里是老帅住惯了,大是大,却很简单,多了许多肃杀之气,因此要改改。”

    “这设计的人是宋家请的名家,城中原本就有园林设计的工匠,因此也请教了,又请了画匠作了画,你看看”赵婉刚才看见王弘毅忘情,就略带着一点酸楚,这时,下意识掠了一下鬓发,回答的说着。

    “哦,给我看看”王弘毅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上去,只见里面分出了十五个精舍,又装饰于花园,还有着大殿,极尽奢侈,琳琅不能暇接。

    王弘毅就皱眉说着:“这院子太奢侈了。”

    宋心悠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这事王弘毅隐隐知道,站起身来在殿中徐徐踱步,说:“我知道宋家有意捐一部分钱,可不愿意把钱花在这里。”

    “老帅一生戍马生涯,这院子就带着这股凛然之气,一代有一代的格调,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情,我想继承之,并且保留下来,留作纪念。”

    “这是一点,第二点就是,这院子,我怕住不长,花了大钱修了实在浪费了。”

    这一话说完,二个女人面面相觑。

    宋心悠先反应过来,说着:“夫君胸怀大志,不想拘泥在这里,我是明白了,说句实话,这设计的园子,还是我叔父请的人,我看了,也觉得虽好,还是花费太多了,这一下子就是万两白银,能给夫君用多少军政呐”

    “这却是多虑了,我心里有数,花钱还是要花着,只是这里是老帅故居,我不忍动工拆迁,什么痕迹也没有了,不需几年,到了新居,自然就可广建——主君自然有主君应有的气派,这和奢侈无关。”王弘毅说到这里,自觉得说多了,笑了笑:“这话说远了,现在身子要紧,你们多养养,不仅仅是你,就是婉儿,我也有考虑的,我想来想去,老帅当年许我一平妻,是有深意啊”

    说到这里,他就闭口不说,陪着说些闲话,这时,赵婉之前是奉老夫人命令,在此陪伴宋心悠,见此情景,默默离开,给二人独处机会。

    王弘毅虽因喜悦,一时未察觉到,宋心悠却在那一刻,看在了眼里,眸子里,就泛起一抹笑意。

    几乎同时,外面张攸之和虞良博接到了命令,都是大喜。

    虞良博就说着:“这是大事,要隆重发文给全镇二府上下,众将众臣也要上文贺喜,这酒肉必须立刻筹办。”

    “说的是,别说是酒肉,如是孩子出生,是男孩,就是将军的嫡长子,还要减免赋税以让百姓欢欣来集福……”张攸之说着,这两人,都是知道这孩子的政治一样,都是满脸喜色。

    一时间,别的事都放下,都专门办这件事。

    话说王弘毅说了些话,终于回去,才回到自己院中,倒了一小杯酒,咕咕一饮而尽,才定了定神,就听见外面禀告:“表小姐求见。”

    王弘毅一怔,说着:“传”

    稍有片刻,只见一女进来,这时素儿已经有十五岁了,肌肤如雪,柳腰纤细,一身青色衣裙包裹着修长的身材,进来之后,先是行礼:“表哥。”

    “有什么事呢?”王弘毅目光一转,笑的说着。

    “表哥,恭喜你已经有了贵子。”素儿先说着,又看看王弘毅,说着:“表哥不要嫌我直爽,这大院中,有戾气不散,似有不得怨鬼作祟,于老人孕妇有碍。”

    “怨鬼?戾气?”王弘毅从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听到这话,皱着眉盯着素儿,先没有否定,仰着脸想了想。

    他能望气,自然也感觉到院子一些角落,有一些白气,这白气和沉淀在居所的白气不同,一阴一阳,甚至里面都带着灰黑色,这是阴煞缠绕的情况。

    不由皱着眉:“这居所,是二代老帅所住,数十年中,自然少不了冤杀的人……你如何得知,现在说这话,又是何意思?”

    素儿大大方方一礼:“表哥,我蒙老夫人相救,又蒙您收留于我,我无以为报,想了想去,却想到我从幼跟异人学得异术,却是能专治这些……只是天地有规矩,表哥是这二郡之主,气运规矩在您的身上,您只要允许,素儿愿为表哥清宅地,驱阴煞,若有大事,也可为表哥占卜。”

    想不到素儿这样大方,王弘毅一时竟呆怔无语。

    素儿就笑的说着:“表哥,我知道您还有疑惑,只是日久见人心……您以后就自然会知道。”

    王弘毅听了这话,起身度了几步,在他看来,这天下龙气是万民民心的反映,是人道正统,诸子百家可以小术辅佐治道。至于以术数符令通幽鬼神,又等而下之。

    不过素儿既然请命,自然也有用处,想到这里,就说着:“大燕太祖原本设禁咒博士,正九品,我就把这官给你,就处理这些事。”

    素儿大喜,说着:“诺,表哥你只要看着,我必把它们处理的妥当”

    王弘毅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几日后,这个喜讯,被传至成都府宋家,得到消息这一天,宋宅内传出哈哈大笑。

    “果然是个好消息,只要心悠产下子嗣,凭其嫡长子身份,以及我宋氏相助,日后定能继承家业。”宋涵极是开怀,大笑的说着。

    宋恒亦是面带喜色:“宋氏与王家结盟,这条路,算是走对了,王弘毅此子,有老帅之风啊。”

    “不不不,此子,怎可拿来与王遵之相比?此子,要远过于老帅……”宋涵显是太过高兴,因此,向来谨慎的他,亦是多说了几句:“尚不到而立之年,便有如此造化,再过些时日,还了得?此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随后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宋涵说出这番话后,倒是再不提这岔了。

    在给文阳府送贺礼事情上,却很是认真,更是大手笔。

    光礼物,便装了十几大车,每辆车,由两匹上等良驹来拉,这实际上还是暗送着军马前去,这大手笔,甚至超过之前那嫁妆盛况,足可见宋氏一族对这件喜事重视程度。

第七十二章 禁咒博士(下)

    书房

    “主公,这次赏赐已经发了下去,全军都是欢喜,众将众官的贺文,也都上来了,全镇人心大定。”张攸之带着喜悦说着:“不仅仅宋家,就是各地的地主和大户,都纷纷送礼以表示心意,这些日子来,收了不少。”

    王弘毅笑了笑,点了点头,这数日来,不仅仅鼎坚固了,并且里面金黄色的云气里,也有丝丝化成青色,只是不多。

    鼎器中,现在从四品的容量,已经满了五分之三,终于出现了空缺了,虽然从四品到正四品之间并无束缚,但是要想凑满,只怕二郡还凑不起,起码要三郡。

    “还有长定知府王彦求返,说是要看将军的嫡长子。”张攸之说着。

    王弘毅听得很仔细,沉思着,目光炯炯望着外面,半晌,才说着:“叔父还要辛苦一年,现在两郡人才不足啊,我准备在夺得了第三郡,就建中枢,先挂在将军府名下,按照六部来分成六司,叔父还有李知府,都要调到中枢,这下面位置就空出来了。”

    “眼下我已经稳固了二郡,想必就有不少人愿意出仕,你们订个章程,我的主要原则就是从令吏开始,不经过基层,不熟悉政事,怎么当官呢?有了人才积蓄,日后扩大地盘,才能游刃有余,而不是现在捉衿见肘。”

    “不过事急从权,现在顺义县和东岚县还没县令呢,各位有谁可以推荐?”

    “主公,我推荐二人,第一就是孟筑,孟筑父亲曾经担任陵台令,素有名声,而孟筑继之,在沙川县定居,过田园隐逸生活,此人家族不多,有名望,蜀中名士,可为县令,无人不服。”虞良博说着。

    “还有呢?”王弘毅问着,眼光看向了张攸之。

    “我举一人,卢培,此人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天资聪明,手下又控制着不少船队,主公,此人出身低微,尤望任官,虽然不是将才,主公只要许一县令,这人必投靠而来,那就可得船得水手,主公以此可建水师。”

    王弘毅听了,思量许久,才说着:“事急权变,这二个人,你们先把再调查一下,然后我再批示。”

    看着殿外,不知何时,天阴了上来,乌云已掩了大半个天,想了想,又说着:“天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退下吧”

    话没说完,便听一些响声,雨点啪啦的打了下来。

    两个年轻人,都拿着雨伞,出去了。

    此时,天穹浓云压得很低,不过雨丝不大,就在这时,素儿由一个丫鬟撑着油伞,从走廊里而去,到了一处,暂停了。

    “小姐,这房子据说是原本大帅夫人的居所,死后都封闭了。”这丫鬟见了,吓的脸都白了,说着:“传闻夜里常听里边有嘤嘤哭泣声,巡夜的都绕开道儿走。”

    “我知道了,你留在外面。”素儿说着,不等这丫鬟说话,就推开大门,只见立刻有一只老鼠穿过,吓的后面的丫鬟一跳。

    这见这房子,才荒废了一段时间,就尘封锁钥,回风吹过,发出丝丝鸣声,似作离人悲泣。

    素儿立定,说着:“何必呢,你也是厚葬的人,并且每年都有祭祀,日后将军发达,称王称帝,你也少不了一个皇太后的封号。”

    “何必报着怨气又在这里作怪?要知道你依靠着这大宅,原本你是女主人,有名分,才可以穿过防线,可是现在此宅已经换了主人,这名分就日渐消退……不在阴司享着将军夫人的阴荣,要作此不智的事吗?”

    素儿说完,又待了片刻,就听见风猛的“轰”一声刮过,惊的外面的丫鬟一颤,隐隐听见的小姐的话,更使她吓的脸白如纸。

    见得这种反应,素儿脸上似悲似喜,又似毫无表情,说着:“既然好言不听,也只有镇压了,你可知我已经身负将军赐予的官职,我的法力已经和大运相连,这数十万军民气运,别说你区区一鬼魂,就算是真人也难以抵抗,若不是将军初建基业,还没有祭祀英灵,你早就被擒下了。”

    说着,素儿反掌之间:“镇压”

    就在这时,四月雨夜,天上一个明闪,房中猛的一亮,这惨白甚至比晦暗还恐怖,紧接着便是雷声。

    外面的丫鬟一声尖叫,全身发抖。

    过了一会,素儿出来了,她步履轻快,沿着走廊而去,即使这样的雨夜,也时而能见到巡夜的人,举着灯笼巡弋,见到了素儿,无不行礼。

    素儿点头微笑,继续向前,转过几个圈,又寻着一处,这处更是轻松,只是几个说话,就结束了。

    一天的忙碌,李嫂处理完了一些事,就由一个丫鬟撑着伞回去。

    这丫鬟叫雪雁,一边撑伞,看见这样光景,就讨好的说着:“管事,您处理了这些事,说了半天话,想来又劳了神了,刚才我告诉厨房,按照您的口味,给您作了一碗鸡汤,加了一点虾米,配了点青笋紫菜,您觉得好么?”

    李嫂点了点头,说着:“再来一碗粳米饭。”

    李嫂想了想,又说着:“这些是哪个厨房的?别又烦劳了夫人的私厨。”

    雪雁乖巧的说:“哪能呢,是大厨房,我怕他们弄不干净,让柳嫂儿看着了,您回去,就应该端上来了。”

    现在节度使府里,有三个公厨,第一个给巡查的将兵食用,第二个给一般的粗使丫鬟和婆子食用。

    中间一个是大厨房,王弘毅和办公的官员,都用这个。

    老夫人和二位夫人,各有一个私厨。

    雪雁又笑的说着:“按理说,您是里面的总管,也要有个私厨才是。”

    “你这丫头,又胡说了不是,这是主家才有的,你看表小姐都没有呢”李嫂瞪了她一眼,说着:“以后不许胡说,让人听见了不好。”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闪电,雪雁猛的一声惊叫。

    “怎么了,这样大惊小怪?”

    “管事……你看。”雪雁牙齿在打战,指的说着,李嫂一眼看上去,不由也一惊,只见一个少女正在念着什么,在闪电下显的很是诡异。

    “是表小姐,我们去看看。”李嫂镇静了下来,前去一看,果然是素儿。

    此时,特地到了一处高楼的王弘毅,也在凝神观看着气运。

    在他的眼中,只见苍莽大地上,浮现出一丝丝白气,这白气又以此宅最为浓厚,但是不经意之间,又感觉到有丝红色,这红色真是不在意时感觉有,在意时观察又没有,非常薄弱。

    这个人气运,和整个集团的气运又不一样。

    王弘毅就笑的想:“地球历史上,刘邦斩白蛇,意味深长啊,而且历史上,汉初根本不是火德。”

    不过这当然不是重点,感觉了下,又注意着顶上气运,果然见到每隔一段时间,顶上气运就少了微不足道的一丝,这一丝立刻被补充,如果不是特别注意,还发觉不了。

    自古华夏都相信传瘟、驱疫、符咒、降咒等等法术,并且地方上时有听闻,更加不要说朝廷中央了,历来是世上斗争最激烈地所在,为了权势名位,可以说无所不用之极,所以政府专门设立咒禁博士这职,下属还有咒禁师、咒禁士,咒禁学徒等等,形成严密的防线,防禁巫蛊毒这些邪祟害人之道。

    那为什么朝廷仅仅把这设为正九品呢?

    实际上非常简单,这类涉及神道法术的人,一旦获得官职,就可抽取气运,所以都无官,或者官品卑微,以免抽取太多。

    朝廷历代都不约而同不给炼气士或者和尚官位,实是有着非常大的理由。

    无论什么朝代,一旦有着五印将军、国师等等称号赐予那些炼气士或者和尚,就意味着国运衰退。

    地球历史上,北齐文宣帝诏高僧法常入宫讲《涅盘经》,尊为国师,国师的名称以此为始,此朝二十八年就灭。

    南朝的陈朝陈宣帝,曾以天台智顗为菩萨戒师,才三十三年就灭亡。

    隋炀帝也同样以智顗为菩萨戒师,故也号为国师,隋炀帝时之智顗,炀帝屡诏,请问法要,礼为国师,国运二世而灭。

    唐高祖时之智满,亦有国师的称号,就有武则天代唐。

    宋代和尚获得赐号者极多,未见有国师的称号。

    元代大封国师,九十九年亡。

    明朝武宗大优喇嘛,大封国师和道家真人的封号,结果武宗后,朝廷日衰。

    当然,不能说这些导致了朝代灭亡,但是这些炼气士,地位越高,就越是吞食朝廷气运,这几乎可以确定为事实了。

    就算朝廷气运如海,可总不能浪费,原本王弘毅本身在前世地球上修炼,就有这个认识,现在观看气运,就更是确定了想法。

    如果未来要封,除非是类似地球西藏法王这样本身有着气运的喇嘛或者炼气士,不然想也别想,王弘毅暗中想着,封一个国师级别,本身就起码要消耗封三个王的气运。

    如果还有背后的神灵吸取着气运,还活不活了?

    从楼上下来了,又到了书房中,到了走廊,被飘飘洒洒的凉风冷雨一激,陡地打了一个寒颤,顿时清醒了。

    片刻后,素儿果然来了,她行礼说着:“表哥,府里都处理好了。”

    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不错,以后你就处理这方面的事,把下面咒禁师、咒禁士,咒禁学徒的架子,也建起来,我给你出入的令牌。”

    “是,表哥”素儿柔顺的说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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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介绍:
龙气者,人道总纲也
一次的意外,让他携带着一个破碎灵魂,回到了这个世界十八年前,那时,江山如画,群雄逐鹿,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凭借着龙气秘术,突破命格,要行那“易鼎”之事
易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易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易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