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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灰雀     食王传txt下载     食王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八章 之前和之后

    第二五八章之前和之后

    长孙煜来也只是探听下王况的虚实,更多的是为完成家族的任务而已,来建安快两年,他自己的立场都不知不觉的偏到王况这边了。

    长孙煜眼中的王况,是个不喜欢权术的人,不喜欢管政务,不喜欢和人勾心斗角,说什么话基本都是直来直去,却又会顾及到对方的感受;这是一个非常热衷于改善民生的人,长孙煜甚至毫不怀疑,若是让王况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封侯拜相,而另一个是安心的做他的富家翁,没任何人打搅的富家翁,王况肯定会选择后者。

    但凡事总不可能会让人随心所yù,你想做富家翁,就得有能力来保护自己,因此,在王况对付长孙淖的这个问题上,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长孙煜他自己,他也会这么做,更何况,王况其实又没对长孙淖做什么,是长孙家自己主动先让了一步的。

    因此,在得了王况的明确表态后,他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心中长舒一口气,王况的表态无疑摆明了一个态度,他不会和长孙家对着干,自己也不用夹在中间两头为难,这心就莫名的轻松了下来,直觉得连外面那靡靡细雨也可爱了起来。

    王况当然不会和长孙无忌讳臭老酸对着干,以王况自己的认知,臭老酸其实算是个做过许多好事的,且不说当年随着李世民征战四方,出谋划策,武德九年,要不是长孙无忌建议李老2先发制人,并联合了房杜等人,恐怕现在坐在上面的就不是李老2了,也就没了所谓的贞观之治。

    而且长孙无忌也是很注重民生的,主持修订过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在他的努力下,李世民即位后才力排众议,趁着突*厥发生天灾**的时候发兵讨伐,一举解决了北方之危,从而为后来李唐的太平奠定坚实的基础。

    更难得的是,在长孙无忌看来,用律法来约束君王的滥权比进谏更重要,王况知道,明年,长孙无忌主持修订的《贞观律》就会面世,之后,还会有《大唐礼仪》也会出来,这里面,长孙无忌占的功劳比重是最大的,《贞观律》可是被后人摆在和罗马法并列的位置上的,称为“西有罗马法,东有贞观律。”

    同时,长孙无忌也是个不贪权的人,多次恳求辞去宰相一职,也多次不接受李世民对他的封赏,可能,也正是因为他自己的不贪权,而对王况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才会对王况主动让步。本来王况当初在长安,多次入宫,多次见到李老2,是绝对有机会邀功请赏的,但王况没做,甚至于连一句讨好皇帝和皇后的话都没说,让长孙无忌觉得王况不是那种jiān佞小人而起了爱材之心,才会提醒李世民说,若是封商过重,恐怕今后将赏无可赏,同时也会助长了王况的骄纵之心。

    人无完人,长孙无忌固然也有其sī心,为了自己的亲外甥能顺利登顶而不择手段,但是将心比心,王况相信,如果换了他估计也会这么做。因此上,长孙无忌的污点和他的功劳比较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但是以长孙无忌的多疑xìng格,王况知道自己的表态并不能起到太大的效果,顶多就是消除了长孙无忌的一些疑虑罢了。不过这也够了,不用多少年,一切的纷争都将尘埃落定,自己也就能从其中chōu身出来,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避免被李老2召回长安,远离那个是非之地,这才是第一要务。

    投毒事件,王况只能压着不放,那不是他所能抗衡的,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所以,既然没有出人命,只要对方不会再变本加厉,王况准备将这事埋到箱底里去,不再提起。15

    长孙煜这才走一会,黄良就派了人过来,请王况过府议事,到了州衙内,却见是各县县令都已经到齐了,原来是黄良早两天就通知了下去,说是今日要议事,知道王况向来是不过问这些事情的,时间又很灵活,所以这才没提前通知王况。

    议事内容只有一项目,原来三月初,皇上发了诏令,说是原来的将天下住户分为三等的情况不能完全符合事实,因此重新进行了分级,将原来的三极改分为九级,三年一变更,划分更为详细,更能体现出住户的资产和收入增减情况。

    同时,撤亭改乡(场)(乡和场是平级的,不同的是,乡是纯粹的农耕为主,实行普通管理;而场则一般以矿业或攸关国计的产业为主,比如铜矿所在地则设场,养马地也设场,养马场的由来则就是从“场”这个行政区划而来;一般的场,都有驿站,码头和驻军及粮屯,以军事管理为主),五家为一保,四家为一邻,百户为一里,五百户为一乡;每里置一里正,每乡设一乡长,两名乡佐。要求各州在年内将住户等级重新划分完毕后上报。

    住户等级是和资产直接挂钩的,第一等级的,自然是国公这些朝中大佬们,第九级就是那些没田的佃农,至于说流民和乞丐,不在划分之列,也就是属于九级之外,但是当流民一固定住了下来,就有了等级。

    而撤亭改乡则没什么影响,无非就是名称变了一下,同时给每个乡长增加了两名助手而已,不然一个乡只靠一人管理,确实是有些吃力,一个村子,有上百户人口的,都已经算得上是大村了,而许多的村子,也就那么十几户,几十户人而已,遍布方圆几十上百里,一个人跑来跑去的调停纠纷,tuǐ不跑断了才怪,更何况,乡长自家也是有田,也是要耕种的。

    其实把王况叫了来,主要是针对孙家和王家的分级,需要征求下王况的意见,按新的分级制度,王家和孙家应该定为四等或者三等,负担的税和徭役要比以前重一些,可这是王况啊,他们担心王况不接受这个结果,有心作弊一把,把等级定低了,这两家要负担的税金和徭役自然也就少了,但这肯定要被上面驳斥的,行不通。

    可要是把等级定高了,这些人又担心王况生气,王况生气了,后果可能还比上官驳斥更严重。所以,需要大家一起来商量,然后取得王况的同意。那么,只要全州官员都同意,哪怕给王况定个六等七等的,所谓法不责众,上官也是没得办法,最多只能是打了下来重新定过。

    王况是官身,本身有倄田可免除赋税,因此若是把王况定到三等,他要负担的赋税和徭役也和五等六等的普通人家差不多少,他倒不在乎这些,就算是没有倄田,这样轻的税,连后世三分之一都不到,已经让他很是满意了。来大唐后,让他深感小时候所受的毒害之深,课本里到处都在说什么古代苛捐杂税之重,人们苦不堪言,可真实的情况并不是如此。

    孙家按规定也达到了四等的水平,这是扎扎实实的四等,要负担的赋税和徭役是王况的两倍还多,而孙家的资产现在还不如王家。这也算是给官员一个后勤保障,保证让他们即便不去做任何其他营生,也能不至于挨饿。

    改等级对王况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在他看来,按律分就是了,又不是多重的税,自己负担得起,而且也不会以后给人留个小辫子。

    真正让他上心的却不是这个,王况记得,自己后世为了“场”的由来而特地查过资料,他在看到资料的同时,也看到了,李靖应该是在去年的九月就因病而辞去了兵部尚书的位置,改由侯君集任兵部尚书,而接下来的今年五月,李靖将带兵大破吐谷浑。可是现在,李靖还是当着他的兵部尚书,吐谷浑之战也没任何的消息

    如果说是发兵前为了保密,而消息没有传出来,这个可以理解,也说得通。可现在已经是五月底,李靖是四月初就和吐浑谷开战了的,并且四月就取得了胜利,五月则是彻底的解决吐浑谷之luàn。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有了消息传来才是。

    历史,真的开始改变了原来的方向了么?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真的扇动了飓风吗?

    可以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王况预料中的,历史依旧沿着它的固定轨迹运转着,历史的惯xìng,固执的维持着它自己的运行方向,王况在建州搞得如此如火如荼,依然没见到有什么影响,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王况都已经不再去关心它的走向了。

    但是现在,突然间,王况发现,改变,似乎早就在悄悄的进行着,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发现,没有留意罢了,以建州这么一个偏远下州,在大唐的地位毕竟是有限,所以,改变也就从外面开始。

    分级在王况的大方之下很快就结束了,这些个县令凑一堆,主要也是商量怎么个分级办法,既然王况大方,也不为难他们,所以,给王况定了个三等,孙家定了四等。其他家都好办,由各乡长自己去和里长保长商量着定就是了。

    其实真正来说,王家现在的财富是介于三等和四等之间,但王况考虑到后面的田黄,可不能给李老2留下任何拿捏的把柄,就让他们给定了个三等。

    王况从李靖还再当着兵部尚书一事上,得出了李老头现在身体还健康得很的信息,也就是说,现在的李承乾,并没有达到原来历史上那么强势,有个当兵部尚书的侯君集支持,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假如太子因为势力不够强而削弱了野心,或者说把野心收敛了,那就不是王况希望的了,搞个不好,废太子的事都不会发生。

    这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住户重新分级的事情是属于户部,和李业嗣的镇军无关,建州又没什么地方可以建场,除了王况的璃窑是需要驻兵外,其他地方没有要用到驻兵的,所以李业嗣不在今天议事之列。

    从州衙mén出来后,王况径直奔到了李业嗣的镇将府。

    李业嗣自来到建安后,基本上清闲得很,平日除了cào练他的镇军外,除了偶尔跑到富来客栈吃上一回两回的,连王家都很少去,这一点,估计和他明面上的任务有关,不能显出和王况走得太近。王况都不能理解这个家伙,老婆不带在身边,孤家寡人的一个,怎么熬得住。

    到镇将府王况也是不用通报的,都认得王况,不过这是军事地方,王况还是让守卫去通报了一下,免得李家小子真要是有个什么机密之类的,被自己撞了上去。李业嗣是没什么,可谁能保证李老2或者说其他人不会在李业嗣身边安chā个把人?

    李业嗣正光了膀子在院里耍着石锁,那百来斤重的石锁在他手中有若是轻如鸿máo,上下翻飞着,晃得王况直眼晕,再看李业嗣身上,却是没什么汗水,敢情这百来斤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可能玩这石锁也是有套路的,见到王况,李业嗣也没停下,继续耍了几下,最后才大喝一声,将石锁向上空抛去,然后微弓了身,大马金刀的跨个马步,一手放在后腰扶着,一手往上一抬,顺势就接住了下落的石锁。放好石锁后,李业嗣这才一边拿了条丝巾擦了擦手,笑着对王况道:“让二郎久等了。”

    “业嗣兄好身手。”王况赞叹到,黄大身手是好,可他的身手主要是好在脚力上,手上功夫却没李业嗣的深,这也是难怪,李业嗣本是行伍出生,学的基本都是马上马下的搏击之术,尤其是家伙什的使用,武器在手就要如指臂使,而黄大呢,脚力可以说是挑脚练得,后来拜师学艺所学也是主要为的以后有机会报仇,所以,能快速脱身也就成了首要的,自然就把脚上工夫放在了第一位。

    如果要论正儿八经的正面硬磕,估计黄大扛不下李业嗣的十招,但要是明着暗着都一起来,那胜负就很难预料了。

    “二郎说笑了,仅是巧劲而已,若要是某伸直了手臂,站直了身子去接,也是不行的。”李业嗣笑了笑,“若某真要是有那么大力,这身子怕还是需要再壮一圈才是。”

    李业嗣身上的肌ròu并不很多,可以说身材是匀称的,不是那种肌ròu男的样子,王况这才恍然,一个人有多大力气,和肌ròu和骨骼都是有一定关系的,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瘦弱的大力士,除非这是一个修仙世界,一个魔幻世界。

    有没有仙人,王况现在不敢确定,但李靖并不是那个托塔天王,两个李靖并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李业嗣也不可能有什么仙法之类的,且他刚才接石锁的时候,手臂是微弯上举,接着了之后,手和身子都随着石锁的下落而下弯,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确实用的是巧劲,也就是所谓四两拨千斤。

    “二郎难得来某这镇军府哦,今次来莫非有事?”李业嗣见王况若有所思,就问了一句。

    “敢问代国公(许多资料介绍上都说李靖是卫国公,但旧唐书上说李靖其实是代国公,右仆shè,灰雀相信这是真的,卫国公应该是李靖的儿子李德謇)身体安好?”

    “呵,说到这个,某还得谢谢二郎啊。”李业嗣挥手让兵士前去端了泥炉茶具前来,就在院中摆着煮起了茶,看着忙碌的兵士,李业嗣补充道。“多亏了二郎前番让怀yù去六诏寻得那三七,阿公早年随军征战,曾经被闪了腰,后来落下病根,不料却是被二郎传授的三七炖公jī给吃好了。”

    这也能行?王况听得眼睛都瞪得老大,三七即便再神奇,也不带这么神的吧?

    这还没完呢,李业嗣悠悠一叹,给王况来了个更加重磅的:“怀yù因寻三七之功,如今已经被封为右千牛卫中郎将(归德中郎将,归德是军衔,千牛卫是军职,二者不冲突),尚晋阳公主。”

    千牛卫中郎将,从四品下?尚晋阳公主?

    不对,这里面绝对不对,王况记得秦怀yù应该是未成年的时候,李老2还没登基时就被李老2他爹封了千牛卫中郎将,而尚晋阳公主是这两年没错,可是,自己才来多少年?

    千牛卫相对应的军衔都很高,是属于真正的天子近军,比羽林还核心的,可以算做是皇帝的贴身保镖,所以,给他个从四品下并不算很高,但比起那些还在军中一级一级的辛苦爬着的军官来说,那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了。

    本来应该是分为两个时期发生的事情,却集中发生在了一起,本来应该是一个发生在王况穿来前,一个发生在穿来后的事件,全扎堆到了王况穿来后的几年。

    莫非,历史在自己穿来之前,就已经改变?

    莫非……?王况突然有所明悟,仰首,闭目,嘴角吊起了一丝笑: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办了。

第二五九章 路人甲和路人乙

    第二五九章路人甲和路人乙

    “听说了吗?”又是路人甲。15

    “听说什么?”这是路人乙,这俩家伙自打上次绊了一次嘴后,不知道怎么地,就对上眼了,从此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去哪都凑一堆。去富来客栈吃酒,你叫一份卤味拼盘,他就叫一份黄金蚕,凑上一桌;就连去勾栏院里叫娘子,那也一定是各叫一人,然后换着来,说是省钱。

    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事件,两人深感到自己的消息不够灵通,就开始分工合作起来,除了专mén打听关于王家孙家的一些事情外,还互通有无,相互补充,渐渐的,他们就成了建安城里消息最灵通的“权威人士”。

    在建安吃炸金蚕可比在长安便宜许多,兜里有俩钱的,一般都吃得起,而且不止富来客栈有卖的,其他几家也都有,因为现在建安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也养起了白蚁,尤其是养鱼的那几家,鱼的收成要等一年,王况就让他们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去掏白蚁窝,把白蚁养殖也教会了他们。

    要说建安人讲吃,那可是最朴实的,只管味道好就行,没什么huāsè啊造型啊的要求,追求美味是首要的,这一有人吃过了白蚁,那就一发不可收拾,半年工夫,几乎城外地里,山里林间的白蚁窝就给掏了个干干净净。

    这速度快也是有原因的,掏一窝白蚁就有一吊钱左右的收入,孩子们又爱玩泥巴,喜欢爬树掏鸟窝啊什么的,正好,家里大人手一挥:去掏白蚁去对孩子们来说,得,这下可以名正言顺的玩泥了,就是hún身滚得脏兮兮的回家也不要紧,只要将装了白蚁的木盆往桌上一放,不光不被责骂,甚至还能得到大人的夸赞。

    有的若是掏得的白蚁卵多的,家中大人还会给俩铜仔儿,让孩子们自己去买喜欢的零嘴儿,你说,在这样的刺jī下,孩子们那还不疯了似的去到处找白蚁?所以,只得半年工夫,野外的白蚁就差不多绝迹了,这让黄良很是惊喜,好么,这下河堤的安全又有了保障,每年用在堤坝修缮上的huā费又要少了许多。

    这会,这路人甲和路人乙正窝在富来客栈王况以前老坐的座位上“窃窃sī语”,一付神神秘秘的样子,可说话声音却是不低。路人甲一边说着,还一边的瞄了瞄旁边的几桌人,果然,这些人一听这俩家伙又在摆起龙mén阵,耳朵“噌”的就支了起来,话说一半的人也都马上闭嘴,不吭声了。

    本来么,他们一看到这俩活宝找了个座位坐下,却是只点了一碟香菇菘菜和一碟油炸huā生米,酒却是点了一大坛,明显是酒多菜少,就知道这俩活宝又有什么新消息了,早就留意上了。

    谁不知道,这俩活宝那就是建安城的“包打听”啊,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几乎都是最新消息,尤其看他们现在的神情,拿腔作势的样子十足,那绝对是重磅消息。

    “嗯哼”路人甲清了清嗓子,状似不舒服的样子。

    路人乙很是配合默契,马上就问:“怎么?可是哪不舒服了?”

    “唉,昨晚被小桃红都快榨成干了,你是不知道啊,那小桃红昨晚可是够卖力,要了还要,仿佛填不饱似的,你不会没见识过罢?真没见识过?那可得抓紧了。某现在是中气不足,得吃点补元气的东西,这才有力气讲话。”路人甲皱了皱眉,有气无力的样子,和刚刚的神秘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伙计,给他们桌上一锅泥鳅芋子,鳅子要足,个头要大,某多加钱。”旁边听着的几个哪还不知道这俩活宝的招数,一听这话,得,又讹上了,算了,一锅泥鳅芋子也值不了几个钱,比起从他们口中吐lù的消息来说,值得,万一能从他们说的话里捕捉到那么一星半点的商机,那就发了。

    “哎呀,某多不好意思,让客人破费了。”路人甲笑嘻嘻的给出声帮他们点了个泥鳅芋子的人做了个揖,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泥鳅芋子能补的元气也是有限啊,兄弟你能扛得住么?要不,某扶你去找郎中瞧瞧?”路人乙对一锅泥鳅芋子并不满足。

    “再给他们上一锅清炖圆鱼(甲鱼)。”另一个人不耐烦了,出言道。现在正是圆鱼味道最美的时候,一个冬天,圆鱼蛰伏在dòng里,几乎不吃不喝,早就将身体里的腌臜物给排了个一干二净,剩下的都是jīng华,眼下,正是圆鱼们醒过来,出dòng捕食的时间,是最应景的美食。

    圆鱼可不便宜,自打小东家烹出了第一道没有土腥味的圆鱼之后(热锅下少许油,入姜片煸香,这煸,其实就是炒,不过油温低而已,然后丢进切好的圆鱼块翻炒到ròu变sè,淋米酒,一定是要米酒;加滚水,加盐,再加新鲜姜片两三片,再淋一点酒,盖上盖炖就行,快出锅后,再滴几滴温热米酒就可以了,这是普通的炖,味道没那么清甜,不过汤浓好看;若要是清炖,则是将切好的甲鱼放到加有姜和酒的滚水中汆到表面ròu变sè后捞起,在加热过后的砂锅里加滚水,放进汆好的甲鱼,姜,酒,盐直接炖熟后滴几滴温酒就行,这最后一道滴温热的米酒是必须的,不能省略,也不能多,几滴,最多半汤匙),原本没人吃的圆鱼价格那是一路飙涨,现在从捕鱼人手中收的价格一斤就要两吊钱了(野生甲鱼一直都贵,灰雀记得,以前猪ròu价格还是几máo钱的时候,野生甲鱼的价格就已经是十几元了,还是在乡下收的。)

    一锅清炖圆鱼可是要四吊钱,这四吊钱怎么地也够一个五口之家十天huā费了,路人甲和路人乙原本只是报着试一试的想法,能吃到就好,吃不到的话,再说几句场面话,随便再讹一碟什么其他菜也就够了,现在人家配合,直接就给你点了一锅,自然是不好再装下去,于是干笑一声,连连道谢。

    既然要求得到了满足,二人也不废话,再也不拿腔作调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唱双簧,而是一人说,一人在旁边补充两句。

    “真有这事?”先给路人甲他们点一锅泥鳅芋子的人尤自不信,怀疑这俩家伙纯粹就是为了吃而编了瞎话来糊nòng人。

    这不是蔑视包打听的权威么?路人甲也不管他刚给自己点了一道菜,很是夷鄙的瞪了他一眼:“你去唐兴打听打听啊,如今,唐兴人已经是满山遍野的去寻huā梨树苗了,都想在自己家的房前屋后种上几棵。”

    “你能确定这话是小东家说的么?”点了圆鱼的那客人也是半信半疑。

    “喏,伙计,过来。”路人乙冲着一个刚收拾好了桌子的伙计招了招手,那伙计端了碟盘过来,笑嘻嘻的:“哟,二位今儿可是收获不小呢哦。”

    俩活宝对旁人不客气,可不敢对富来客栈的伙计不客气,陪着笑脸:“还不是哥几个照顾着呢么?要没你们几个照顾,某等怕是吃不到这么好的吃食。”顿了顿,复又道:“这位客人怀疑说huā梨是聚财之木的说法不是小东家说的,您来帮某证明证明下。”

    “嗯,这话倒是没错,确实是小东家说的。”伙计眉máo一挑,很是自豪,现在富来客栈的伙计,不管是新来的还老人,一说起小东家,都是同一副表情,眉máo一挑,眼角都能眯出皱纹,这招其他人可学不会,不然你试试,又要眉máo上挑,又要眼睛眯着,据说这还是从孙二孙掌柜那学来的。

    “可怎么没见你们富来客栈,还有小东家,孙东家有种huā梨啊?”

    “瞧你这话说的,小东家是什么人?他还用得着那种身外之物么?就说孙东家,他家的产业,哪个没有小东家的份子?有小东家在,自然也是用不着的。”路人乙不乐意了,你这话不是说小东家也是个凡人么,人家那可是星君下凡,那财神爷啊什么的还不都是小东家的朋友?随便打个招呼就得了,还用得着那聚财之木?

    其他人一寻思,也明白了,敢情啊,小东家可能还真是从财神爷那得的法子,知道这聚财之木后,小东家的心善,不忍大家伙受穷,这才放了话出来,这小东家该担了多大的风险啊,若要是被yù帝知道了,怕不是要责罚小东家?嗯,这话不能再外传了,就咱们建州人知道就行。

    还有啊,得赶紧的回去,一是要寻huā梨苗,要是晚了,怕是找不到咯;二来是赶快的给yù帝上上香,求他老人家不要责怪小东家,小东家那也是为一方苍生啊。

    于是也不管自己桌上的酒菜还剩了许多,纷纷的招呼伙计结帐,心急的,直接丢下几吊钱,也不用找头了,拔tuǐ就跑。

    “切,个个那么心急,某这还有消息呢。”路人甲一见大家伙全都要跑,顿时觉得受到了冷落,心有不爽,嘟嘟囔囔的。

    “哟呵,敢情你们这俩小家伙今天跑到这里来捞油水了,某就说呢,怎么你们就不去某店里了?”

    路人乙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连忙陪笑:“遏郎君说笑了,某等这不是琢磨着换换口味么,再说了,如此大的消息,若是只换得您店里的吃食,那也忒亏了点不是?”

    “又在卖nòng什么消息呢?”遏跃跟也不理会,直接就问,他这是给富来客栈送来新鲜的羊ròu,这可是远从草原赶来的羊,味道比建安本地羊要好了许多,更香,ròu更嫩,也没那么膻,建安本地的羊膻味并不是纯粹的羊味,总是夹着点腥,不像草原上的羊,那就是纯粹的羊膻味,爱吃羊的都喜欢。

    现在每年都会有两批从草原上赶来的羊到建安来,用来烹出的羊汤和烤的羊ròu,价格比用建安的还要贵上两倍,却一直都是供不应求,让本来担心太贵而卖不动的遏跃跟很是欣喜,所以每次运一批来后,他每天都要给富来客栈送来一些,一直到这批羊全杀完了。

    而自从遏跃跟每年都要从草原运羊来之后,他们部族的人和中原的jiāo往就更加的紧密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族人已经举家都迁到中原来了,族长也打算说若是唐天子愿意接纳,他们就要举族内附。

    内附的好处可是不老少,先不说能得到大淌军队的守护,就是那盐铁禁令也会取消,运送货物路过关卡的过路费也要降一半下来。

    现在遏跃跟就是他们族人的代表,正在和李业嗣商议内附的事情,只要兵部尚书支持,再报到唐天子那去,那好处可比直接找朝廷说要内附多了许多。

    “嘿嘿,遏郎君,您这话就问得不地道了,某的消息,哪有您的灵通啊,只不过是您老不愿意说而已,谁不知道,只要小东家要放话出来,在建安,您绝对是第一批知道的。”路人乙可不想就这么把消息免费的放了出来,可遏跃跟的话又不能不回答,于是眼珠一转,就把球给踢了回去。

    本来那些拔tuǐ就要跑的,听到路人甲说的话,都停下了步子,还有消息?那得听听,又听遏跃跟在挤兑他们俩,知道这俩家伙不敢对遏郎君有所隐瞒,就都伸了脖子等下文。

    再一听路人乙这么一说,对呀,遏郎君当初可是帮了小东家不少的,小东家又是恋旧之人,有什么话肯定会跟遏郎君说,孙东家那里,肯定是别指望打听到什么,可遏郎君为人豪爽,说不定这下就会说了出来。

    遏跃跟却是哈哈一笑,循即笑脸一收,瞪了路人乙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遏跃跟是知道许多事情,可他也不大清楚什么消息是自己可以说的,什么是自己不能说的,既然如此,那就干脆都不说,守紧自己的嘴巴才是,小东家是长生天看顾着的贵人,自己可要跟紧了才是,也要爱护着的。

    而如果是路人甲路人乙这些人知道的消息,那就是不要紧了,可以随便的说,但是自己呢,一个是不清楚什么能说;另一个则是假如自己说的也确实是能说的,又和路人乙想说的不同,那就等于是掐了路人甲这俩活宝的一次卖乖机会。

    这俩活宝平日里在自己店铺中,倒是无形中帮自己招徕不少客人的,可不能让他们断了粮,客人卖关子和自己卖关子,这里面的区别不是一点半点的。

    自己卖关子,别人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可对自己的印象就要打个折扣了,而这俩活宝卖关子,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和自己无关。刚听路人甲的话里意思,他那消息还应该是免费送的,但路人乙也太贪心了些,一锅圆鱼还嫌不够。

    “哪能呢,某说还不成么?”路人乙在桌下的脚被路人甲狠狠的踢了下,疼得他咧了下嘴,也会意了过来,这想要长期靠消息hún饭吃,那还得钝刀慢割ròu才对,一点一点的吃,要是刀太快了,一刀割下了太多,被人嫌恶了,以后怕是在建安都没人搭理了。

    “是这样的,某还听说,唐兴的那座南山还是神山,神山这二字,还是从小东家口里说出来的,据慎家人说是小东家的师父以前修行的所在,如今慎家已经联合了几家人,在那山上修了个小庙,庙mén口有一株千年的huā梨,说是灵验得很呐,大家想想,慎家为什么短短两三年就成了唐兴首富,而且在建州也是排得上号的?还不是敬着小东家,傍着一座神山?”

    南山离慎家隔了二百来里路,这路人甲也真能将他们扯上关系,而且,明明是慎家发家在前,发现千年huā梨在后,可被他这么一说,旁人就以为慎家真的是因为有了huā梨这才发家的,再想想,慎家以前给小东家送了几次的huā梨过来,要是家里没有那么多,怎么能送来?

    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的串到了一块,就更家坚定了大家去找huā梨的决心了。

    “等等,还有,某今天大放送了,还有个消息,也是关于南山的。”路人甲一见大家又要跑,刚被遏跃跟挤兑一下后,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起来,一咬牙,得,今天大放血了,干脆都说了罢,免得被人戳了脊梁骨,再说,这消息就是自己不说,再过得个几天,从唐兴那传了过来,就不值得几个钱了,还不如现在卖个好。

    “南山上有个dòng府,据说就是小东家的师父修行所在,dòng内有石chuáng,石凳等物,已经多年没人住了,竟然是一尘不染的,更神奇的是,前段时间小东家上山去,在dòngmén口安了一尊和尚像,那和尚是个大肚皮的,也是笑眯眯的,和小东家平日里的笑是一样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路人甲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觉得有点口渴了,就伸手往桌上一抄,抄到的却不是酒,却是一瓯温热,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客人给自己递了一杯茶来。

    再看看众人眼神,对自己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心道:好险,得亏赶快的说了,不然的话,后果果然是很严重滴。

    “那神像一安放上去,就有那梵唱声从神像嘴从传了出来,延绵不绝,但凡是听过的人,无不心平气和的。”路人乙乘着路人甲喝茶的间隙,补充道,这好处也不能让路人甲一人得呀。

    “啊?竟然这么神奇?得,那个刘三郎啊,明日干脆,咱们合伙包辆马车,雇俩向导,去山上拜拜?”

    “着啊,某正有此意呢,某这就回去准备准备。”被人称为刘三郎的,连连点头。

    “别啊,你们要注意了,小东家说了,那山dòng,不希望有人去打搅,大家要拜啊,隔远些,莫要打搅了小东家的师父。”路人甲一听大家要拜,连忙补充,这要是把人都招了去,小东家不高兴了,自己以后可就没了hún吃的来源。

第二六0章以花烹食

    第二六0章以huā烹食

    王况并不介意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什么正人君子之类的话在王况看来都是扯淡,正人君子是肯定有的,但由古自今能得几个?大多所谓的正人君子,不过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男娼nv盗的欺世盗名之辈。15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人,所以,自己用些小手段来隐藏自己的目的,又不是去图谋害人,反正这世上已经不少神仙了,再多那么一个两个的,且又提前出现那么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山(民国之前,南山一带其实是属于建瓯,也就是建安县管的,现在如果在石陂,水北一带说闽北话的乡镇去偏僻点的农村找,还能在凉亭的梁上看到“某年某月,建瓯县某乡立”之类的话,因了让大家和现在浦城所辖地域对应起来,本文中南上属唐兴管)是神山,南山上有个dòng府是王况的“师父”曾经修行的所在的消息,很快的就从建州流传开来,并慢慢向外扩散,一时间,前往南山礼拜的人络绎不绝,把从蒋溪口进去的原本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硬是给踩成了笔直的大路。

    原来在那路口,曾经给王况带路去找灰岗岩,并第一个卖了金桔给王况的那个猎户,干脆不去上山打猎了,就在路口开了个小酒肆,直接起了个名叫南山居。除了跟往来的客人说自己当初怎么带了小东家去找石头,小东家怎么在南山下感慨之外,也偶尔给来往的客人带带路,日子过得比以前打猎是舒坦得多了。再加上四邻八乡的若是打得了野味,也都会送到这里来,所以生意倒是很兴隆。

    王况也让邝大chōu空跑一趟,用了一天的时间,教会了那个猎户几样成本不高,价格实惠的小菜小吃,算是对他当初带自己去找灰岗岩和把原本藏着自己吃的金桔卖给自己的报答。

    无心chā柳柳成荫,王况的这个举动,让那个叫谢三的猎户很是感jī,都不用王况jiāo代,他就成了南山的义务宣传员,告诫准备上山去的客人说,那dòng府,虽然小东家是没说不让进,但是为着尊重小东家的师父他老人家,大家还是尽量不要去打搅的好,要是谁一个不小心,将dòng内的风水破坏了,那可就是全建州人眼中的生死大敌了。

    就连山腰之上的huāhuā草草,也最好尽量不要去折,神山啊,那是不可冒犯的,又用自己举了例子,你们瞧瞧,某自小就开始打猎,就没上过山腰之上一次,这不,某现在的日子,红火着呢。

    其实他哪是没去过,他那是懒,山腰之上,基本是没路的,陡峭得很,打猎很是不方便,人的身手再灵敏,在那陡坡上也比不上野兽啊,而山腰之下,坡则没那么陡,野物又多,犯不着累了自己跑山顶上去。

    王况把南山的事情做了个铺垫,就不再去管它了,只是偶尔让陈大几个要是无聊了,就去山上看看,表示一下自己对南山的关心。

    而他自己,则在开始忙着其他的了,原因是最近林颖芝觉得嘴巴淡而无味,吃什么都没食yù,请了郎中来看,却是说没什么大碍,每个人到了这chūn夏之jiāo都是如此。

    每个人到chūn夏之jiāo都是如此?那么就应该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了,等到再在饭桌上吃饭,王况看着菜,也明白了一些,归根到底,是绿叶菜的摄入量不够的问题,自己虽然是搞出了大棚,但是正因为初chūn的时候,已经可以不用了,就没再种菜,结果就导致了这个时间段上新菜没出,原来种的又都吃完了的现象发生,再看看自己的手掌心,也已经有脱皮的现象。

    并不是说有蔬菜吃就可以解决问题,像是瓜果类就替代不了绿叶菜,这点王况是深有体会的。~~不过,瓜果类替代不了,却是有一样可以替代,那就是huā瓣,新鲜的huā瓣。

    眼下正是白huā盛开的时节,建州遍地一到这个季节,就到处开满了白huā,王况并不知道这白huā应该叫什么,只知道其huā可食,其果外面布满了尖刺,也是可食的,只要等到果实由青转微黄,就可以摘了下来,将外面的尖刺搓掉,用石头砸开,去掉里面的籽就可以吃了,小时候他没少吃,不过味道并不怎么好就是,微甜,微酸,涩涩的。

    其实不光是白huā瓣,一般而言,只要是huā瓣光滑的就几乎都可以食用,比如说玫瑰,蔷薇等等的huā瓣,看味道而采用不同的食用办法。

    建州不光白huā多,木槿huā也多,都是正当时,白huā是灌木,荒地上,山林边最多,野生的,木槿huā则多半是长在溪边河边,也多半是人家喜欢那粉红sè而种的。

    食yù不振的林颖芝和小芣苢被王况拉到了城外,见王况挎个篮子,动手采摘起白huā来,俩丫头也就知道王况想要做什么了,自古中原一地就有食huā的习惯,不过都是以蔷薇月季居多,其他huā倒是很少食的,现在见王况摘白huā,心中好奇,自家郎君究竟想做什么吃食呢?

    白huā摘了是没人管的,木槿不同,那是有主的,因此当王况夫妻三个偷偷mōmō的摘着木槿的时候,远远的就传来人声喝斥,还有人急冲冲的从家中冲了出来。

    木槿huā是用来煮汤的,倒是不需要许多,有一大捧,大约一二两的样子就能煮一大钵的汤来,所以夫妻三人还没等来人冲到跟前,就已经撒tuǐ就跑了。

    或许是从来没有过偷摘人家东西的经历,这让林颖芝和小芣苢俩丫头是异常兴奋,觉得实在刺jī,满脸兴奋,红扑扑的,喘着气。林颖芝用小手拍着xiōng脯:“没想到今日竟然同夫君一起做了回梁上君子。”

    小芣苢有些意犹未尽,见那家人冲出来后又走回去了,就偷偷mōmō的又mō了上去采了一大捧回来,结果又是被人发现,撵了出来,小芣苢竟是嘻嘻哈哈的一路小跑着,嘴里不时的咯咯笑着。

    来人这会可是不依不饶了,一直冲到王况跟前几步,这才发现原来竟是小东家,连忙停下脚步,很是尴尬的笑说道:“原来是小东家,小东家若是想要这huā,只须使人说一声便是,哪能让小东家亲自来摘呢?”

    毕竟是摘了人家的huā,王况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想了想,道:“某摘这huā是为烹一道汤,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在你家烹如何?”

    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小东家要在自己家亲自下厨?这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听错了,使劲的掏了掏耳,疑huò道:“小东家,您,您是说……?”

    “没错,某便教你一道应景的汤。府上可有红薯蓣(山yào的一种,不是细长的,而是长得比番薯略大的块状,其sè紫红,闽北有很多)?”

    “有的,有的。油盐酱醋都备着呢,正好灶膛里的火还没撤,小东家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没有的,去买来也是便捷。”王况要教他一道汤,他哪能不乐意,平日里想见到王况亲自下厨都是不可能,可如今,听听,小东家竟然要在自己家里烹食,还要传授自己一道,他幸福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忙不迭声的应着,生怕王况反悔,也不等王况再说话,拔tuǐ就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屋里的,快,快,快,快将灶膛里的火烧旺……”

    等王况走进那家里,一家子老老少少都已经毕恭毕敬的站在那等着王况了,案板菜刀全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就连所有调料的坛坛罐罐都已经揭开了盖子,在灶上摆得整整齐齐的。

    这道汤其实很简单,王况让那家人搭把手,把一捧的木槿huā用水冲掉尘土,放着备用,又让切了快拳头大小的红薯蓣,刨了皮备用。

    锅里已经很热,直接加一钵水煮开后,加盐,然后就用刨皮的刨子将红薯蓣一片片的直接刨到锅里去,让它煮一会,又调了些友粉准备勾芡用。这是寻常人家,不可能像富来客栈一样天天都有大骨头汤和jī汤备着,不然用骨头汤或jī汤味道会更好,王况在刨的过程中,也跟在一边观看的那家人说了个清楚。

    等到锅里的薯蓣都滚了一会后,再将huā瓣撒入,搅匀后,舀了两勺调好的友粉倒进锅中,拌匀,等汤开后,滴了几滴油进去,只有几滴,一是王况知道平常人家用油都是很省的,不舍得多用,哪里能像自己家里跟用水一样的用,二来是这汤本身就是要求清淡口,油多了反而不美,几滴只是为了增加亮sè和改善一下味道而已。

    只加两小汤匙调好的友粉,也是因为薯蓣(没有红薯蓣的,直接用铁棍山yào做也是一样)本身本身就有粘液,煮过后汤就变稠,但又不够稠度,所以加一些勾芡。

    “好了,这汤简单,其sè红紫,让人看了会食yù大开,汤滑huā脆,口感不错。平日里木槿huā多,也不用làng费,一两日喝上这么一钵,可调理身心,算是应景的汤羹,若有其他可食的huā瓣,只要其味是甘的,均可用此烹法。”汤已经煮得,王况就告辞要回去了,也谢过了这家人想要挽留王况夫妻三个吃饭的美意。

    王况急着走,那是还有许多白huā等着用呢,这要是放时间长了,不新鲜了,味道要差了许多。

    白huā是要用来做饼的,闽北人管它叫白huā粿,因为不是用面粉做的饼,而是用的米浆,用米做的,一般都称为粿,不管是籼米还是糯米。

    米是要泡至少三四个时辰后才能磨浆的,不过这对王况来说不成问题,富来客栈里每天都会泡了米以防急用,因此王况就拐到客栈里面,让人按一份糯米,四份籼米hún了一大碗磨好后送到家里来,自己就回去等着了。

    做白huā粿不一定要用糯米,只不过是加一点糯米能让做得的粿更具一些韧xìng,要是肠胃不好的,可以全部用籼米浆,米浆要浓稠些,以用手捞起后,能流淌下来,但如果手一直在翻却是能保持住为准,因为米的品种不同,要加的水也是不同的,大致就是泡好的米,加水淹没过米一筷子粗到一节指头之间,糯xìng越大的,加水就少些。

    等王况到家,将白huā洗净甩干水份后,邝大就将磨好的米浆送了过来,王况在jiāo代的时候,就已经让店里闲着的伙计都挎了篮子出城去采白huā了,就等着邝大从王况这里学了去后,在店里做就得。

    这都是应景的食物,白huā也就开那么点时间,等到第一场夏雨过后,就全都谢了,所以王况也就没打算在店里售卖,而是做了后,有人想学的,就尽管来学就是。huā期那么短,又是一开一大片,靠自己富来客栈是不可能来得及做的,等huā谢了又可惜了,还不如让大家都学会了,一到这个季节,能多一种吃食,也是不错。

    只有木槿huā的huā期会比较长,大约有一个月左右,要一直持续到六月底才慢慢结束,甚至有的品种的还能在整个夏天都有huā,这个倒是可以做为客栈里的售卖汤品,尤其是那红sè的汤,瞅着就觉得美,估计会吃的人肯定不少。

    因为汤经过勾芡后冷得慢,这也是因为汤稠了后对流速度变慢的缘故,所以王况也就先煮薯蓣木槿汤,这回他用的就是jī汤了,但不是浓jī汤,而是一半水一半jī汤的加下去,这时候的jī可都是好料,熬煮出的汤鲜美无比,是后世那种饲料jī拍马都赶不上的,要是用太多,反而会将huā瓣的清香给冲淡了。

    邝大本身醉身于烹食一行,悟xìng也是不错的,见王况这么煮汤,就出言问:“小东家,若是其他huā瓣也是可以如此的烹煮了?”

    “那是自然,只不过要注意下颜sè的搭配,还有味道的相冲,这汤是讲究清香爽滑,若是香味太过浓郁的huā来烹煮,比如说桂huā,反而不美。”

    这时候小芣苢也已经按了王况的吩咐,将白huā瓣都róu进了米浆里,王况又在里面加了少许的盐和少许的糖,让小芣苢róu匀了。

    白huā粿可以做咸的,也可以做甜的,但一般以甜为主,因为白huā本身就是微甜,除非说不爱吃甜食的人才会做成咸的,而加糖加盐也是有讲究的,俗话说,要想甜,加点盐,意思就是若喜欢甜味重一些的,则可往里面加少许的盐,就能做到只用一半的糖就能达到理想的甜度。

    但是加盐的量是一定要控制的,这无关盐的摄取量问题,王况是坚信吃盐多并不会有损健康,反而是吃盐少的才真正会引起这个病那个病的。想想下,每天五克盐,怎么能行?每天从niào液和汗液中排出体外的盐都不止五克了,再加上身体代谢所需要的盐,只摄取五克盐,那绝对是入不敷出的情况。

    甜食里面加一点点盐huā,可增加甜度,这里面的原理王况说不上来,但却是真实可行的。

    小芣苢在那róu着,其实并不需要róu多长时间,只需要róu匀了就可以了。只是小芣苢对这种吃食很是新奇,平日里又是很少来厨房做事的,一切都感觉新鲜,自己喜欢róu,王况也就由着她去。

    汤煮好,锅洗净了后,保持小火,锅有五成热(手放锅上,离锅底一尺感觉到微微烫手是十成热,离锅半尺感觉到微烫是七成热,要离锅很近,大约两寸左右感觉烫则是五成热),取了块féiròu,在锅底上,用手轻按着抹一遍,锅底就沾了薄薄的一层油膜(觉得不好把握的,可用máo刷沾油刷一遍,做这个最好是用动物油,不要用植物油),再用勺舀了一大勺róu好的米浆进锅里,用沾了油的锅铲给摊薄了,等到米浆开始凝固并透明,则在上面刷一层油后,翻面继续摊。

    做饼状的食物,有一点要记住就是勤翻面,不要让一面烤糊了,只有勤翻,才能做得漂亮,这点不需要王况跟邝大说明,他也是知道的。

    等到白huā粿摊到两面都有点微微的金黄就行了,白huā粿的特点并不是外焦里嫩,恰恰相反,是外韧里脆,白huā瓣经过这一过火,里面的水份会流失了些,恰恰是这流失的一些水份,使得白huā嚼起来咯吱咯吱发脆,加上白huā本身的清甜,这白huā粿是几乎吃不腻的,可以只吃它到饱。

    邝大不是外人,也是常往王家走动的,林颖芝和小芣苢也不避嫌,还没等烙好的白huā粿冷却下来,俩丫头就抢着吃了起来,王况这第二张还没烙好,她们就把第一张都吃光了,吃完了还眼巴巴的瞅着锅里的,小芣苢嘴上还一边念叨:“怎么还没好?怎么还没好?”

    邝大见两个主母喜欢,正好还有个锅空着,灶膛里的火也还没灭,看过一遍之后,他就已经学会怎么做了,就在一边也帮着烙了起来,结果两人烙的速度也就将将赶上俩丫头消灭的速度,俩丫头一口气吃了五六张,这才停下来不吃了,倒不是她们吃饱了,而是眼见所剩不多,自己要是全吃完了,王况就没得吃了,更别说王凌和那还在学堂里的王冼兄弟了。

第二六一章千层糕和锅边糊

    第二六一章千层糕和锅边糊

    结果是第二天,富来客栈的伙计们是一个个都吃白huā粿饱,原来是邝大回去后,一烙了几锅,那些个伙计一吃就喜欢上了,既然喜欢,得,第二天一早,趁着店没开mén,全都出城去当采huā大盗去了,将城外四面方圆一里地之内的白huā几乎全摘了个空,而头天,他们就早早的多泡了米。TXT电子书下载**

    最后是米泡多了,虽然没有全磨完,可是米浆还有太多没用完,这下王况可乐了,好呀,看你们贪嘴,别看那huā摘了后看起来是多,可一róu进米浆里,马上就体积骤减,其结果必然是米浆太多huā太少。

    既然米浆太多,只能是来找王况想办法,王况倒是有些东西是一直想做而没做的,比如说锅边糊,比如说千层糕,现在正好,多出的米浆就拿了来做。

    锅边糊用的米浆是籼米,不加糯米的,否则太韧,不能入口即化。好在这次加的不多,应该也能够用,要是锅边糊做好了,以后早餐又多了一道。

    王况记得自己以前在县城读书,最喜欢到新华市场口的那家锅边糊点里吃早餐,一晚锅边糊,再加两个ròu包子,可以吃得很饱,只是后来那家很久就没再营业了,nòng得王况几次到县城想吃都没吃到。

    以前新华市场那是有许多小吃做得不错的,比如说最好吃的豆腐丸和清汤面就在市场的西面那个小店里,最好吃的老豆腐则在市场东面,临着小圆弧那里,最好吃的锅边糊则是在市场内的西边,最好吃的什锦面和水煎包则在市场的正中间,可后来这些店要么是搬了,要么是不再开了。

    千层糕需要四分糯米,六分籼米,于是王况就分了些米浆出来,让人再去磨点糯米浆来掺进去,找了个干净的帕布,将米浆包好,口扎紧了后,用一块木板压在上面,再压了一块石头,让其慢慢沥水,要等到半干才行。

    千层糕的做法和年糕不同,年糕主要是以糯米为主,或者说,至少需要六分糯米,四分籼米,而且米降也要压干来,千层糕则是半干,以便在蒸的时候,米浆能均匀的一层一层平铺上去,形成十几二十几个分层。

    而锅边糊的米浆,则还要更稀些,以一勺舀起来后,倒下去的时候如流水一般为准,不能成团的。这个倒是好办,掺点水就行。

    客栈里豆芽每天都有新鲜的,韭菜也有,基本上,虽然现在虽然没什么应季的蔬菜,但煮锅边糊的材料却是很全,还有从长溪那运来的虾米,这可是锅边糊里必不可少的一道材料。

    至于其他材料,一般常用的不外就是韭菜,豆芽,青菜叶,萝卜刨丝,葫芦也刨丝,喜欢吃什么的,就放什么,并没限制的,就是大白菜帮子切丝下去也是好吃的,只要保证一个材料是脆生的就行。

    拍了蒜,切了姜米,等锅里七分热的时候,加冷油,蒜,姜和葱头丢进去煸香后,淋酒,再加小半锅高汤和水(骨头汤最佳),盖上盖煮着,让邝大帮着切了些ròu丝,用少量的友粉,盐和酒抓匀了,倒入另一个水开了的锅里,捞一遍后起锅(ròu一定要用淀粉抓过才会滑嫩,事先用开水捞一遍,也是要把ròu表面的淀粉烫熟,免得入锅后,汤会变稠,这汤一稠,当顿是好吃,可要是放的时间一长,就很难看了)。

    等锅里的汤开了后,王况用一把大勺,舀了满满一勺的米浆,盐着锅边均匀的划一圈,米浆就在汤面之上,锅边下挂了薄薄的一层(这便是锅边糊的名字的由来),然后汤内加盐,将烫得半熟的ròu丝丢进去,豆芽,萝卜丝也丢了进去,盖上盖继续煮,等到锅内的汤又沸了后,揭开锅盖,放切好的菘菜丝,虾米少许,然后直接用铁勺将锅边上已经半熟凝固了的米浆刮到锅内,搅拌几下,淋少许油,加一点酒,等开了后,就可以起锅了。「域名请大家熟知」

    一锅的锅边糊煮好,还剩得差不多可以煮三四锅的米浆,王况就不动手了,让邝大和王师傅他们几个自己去做去,孙嘉英这两天不在建安,去分号巡视去了,不然的话,邝大他们也还得等孙嘉英学会了之后再学。

    蒸千层糕的米浆还没压成,王况就端了满满的一钵锅边糊跑到了堂前,让伙计帮着给店里的客人每人分了一碗,说是免费送的,这也是为的以后打广告,伙计们都明白这点,王况这么做,那就是店里以后要长期做了,自己要吃,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呢。

    王况自己也盛了一碗,里面加了不少的辣椒浆。吃锅边糊,他喜欢吃辣的,不管是什么天,哪怕是三伏天,这一碗又热又辣的锅边下肚,冒上一身汗,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等他这一碗吃完下肚,第二锅的锅边也得了,邝大紧着让人给王家里送去,说是给小东家家里的那些人先吃,又做起第三锅来。

    这时候千层糕的米浆也差不多了,这个不能太干,要在勺上能挂住成片状的流下来最佳,王况用手试了试还压在石头下的米浆,已经几乎见不到手指按下去就能出水的地步了,不能再压了,再压就太干了,赶紧的让人将石头搬了下来,倒出半干了的米浆,正好,手一捞能从手缝中流出,但又不是成水状的。

    另一口锅上,早就架好了蒸笼,火也烧得很旺,这时候已经开始滋边快开了,王况让人将红糖找了来,按一斤米浆三两糖的比例加了进去,hún合均匀了,直接用勺舀起一勺,倒进已经铺好了巴蕉叶的蒸笼里,调好的米浆自己就能在成熟前,在蒸笼内均匀的铺开。

    只舀了一勺,王况就让将蒸笼又盖上,蒸了盏茶的工夫,揭开盖,里面的米浆已经开始凝固,就又加了一勺进去,盖上盖继续蒸,如此反复,一直到最后一大勺铺上去后,与蒸笼齐平,这才盖好盖子,让人将缝隙都用湿的纸贴上,不要跑了汽,又让加大火,蒸了半个时辰,这才说道:“得了。”于是起锅撤火。

    孙二心急,王况这才说声得了,就拿了双筷子要去挑一筷子来吃,被王况一手拍在他后脑勺上:“急什么,这是要等冷了来吃的,你这用筷子挑,简直是瞎闹。”

    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掌柜被小东家教训,不少伙计就捂着嘴偷偷的笑,孙二眼一瞪:“笑什么笑?你,你,还有你,去外面照看着客人去。”

    几个被点了名的登时就垮了脸,哭丧着走了,也不是说孙二欺负他们,孙二现在是个掌柜,可也总没个正型,还是和以前当伙计和管事的时候一样,和伙计们打打闹闹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们只是觉得没吃到第一口,或者说没机会吃到第一口,有些遗憾而已。

    一直等到一个时辰过去,锅边糊全都煮完了,王况这才让人将千层糕端到一边的桌上,这个蒸笼是可以拆卸的,只需要将外面的几个chā销拔掉,就可以将边上的一圈和底分离。撤掉蒸笼边后,王况拿了刀,将已经半冷变硬了些的千层糕像切豆腐一样切成一块块菱形,也不管孙二在旁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拿起一块就吃。

    孙二见王况开动了,赶忙的也拿起一块,这一拿起来,他才明白刚才王况为什么不让他用筷子挑了,敢情这糕竟然是分了一层一层的,煞是好看,而且因为加的有籼米多,所以粘xìng不高,相对来说,还更是滑嫩些,他要刚真的拿了筷子去挑,怕是挑也挑不起多少来,还会把那一层层的分层个挑破了,不好看。

    千层糕又叫凉糕,水糕,就是相对于年糕要热食而且水份少而言的,年糕若是冷食,则很硬,只有加热了后才会软乎,千层糕不同,热的拿不起来,一拿就散,只有冷了后,才能拿得起来,放在手里,颤微微的,和果冻很像,咬一口下去,滑滑嫩嫩,几乎可以说是入口即化,那甜瞬间便充满整个嘴巴,可以说和年糕的味道口感都是迥然不同。

    喜欢变着huā样吃的,还可以一层一层小心的揭开来吃,这也就是千层糕的另一个特点,只要稍微小心些,可以一层一层,一片一片的揭了下来。

    林颖芝那里自然还是少不了要送去,王况自己边吃边想着,要是将千层糕和锅边糊的烹饪方法传出去,建安小食铺就又能多些huā样,不要别的,只是千层糕这一项,因为是冷食,可以在家里蒸了后挑出来卖,最是适合那些没有本钱租店面,也没本钱支个摊子的小户人家做了来卖,挑在肩上,走街串巷的吆喝着就行,虽然不能赚到大钱,但慢慢的积累,也是不错的一个营生。

    不过如今的建安小食铺掌柜差不多都在外地,只有少部分在周边县开店的能赶得回来学,大部分人还是要等到年底了。

    现在可以说,整个建安,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了营生,有的是家中田地不多的,就干脆将田卖了,专mén从事小食行业,有的则是在农闲时候,做些外快赚点小钱,比如说去采些野味来卖给富来客栈和其他酒楼食肆,或者说下河捞鱼捕虾等等,在这个以农为本的时代,想让人真正把田地放了,全力去做其他营生不大可能。

    更何况王况也不愿意劳力全流失了,田多地少,田还是要人来耕种的,所以,他并不刻意的引导人们去从商,想要商业发达,首先就必须是农业上的产出足够人吃饱,而且有剩余,否则一切就将如同没有根基的大厦,风轻轻一吹,就轰然倒地。

    实际上,社会的发展,就是必须建立在人们能吃饱穿暖,能吃好了,能穿好了,不愁没地方住了,才有可能说有jīng力,有能力去发展其他的产业,也就是说,吃的问题,是所有问题的最基本基础,没有这个,其他即使一时间发展好了,也是泡沫,一捅就破的。

    要是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你跟他谈什么服务行业,什么其他行业,全是扯蛋,饭都吃不饱,饿都要饿死了,谁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其他的?

    自然现在的建安并不愁吃的问题,所以王况现在的任务已经从解决吃的问题上转移到了吃得好的问题上,也就是要让百姓的钱袋子鼓起来,钱多了,而且没了后顾之忧,这才会想着huā钱,就会有需求,有市场,才能催生其他的产业快速发展。

    要解决后顾之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说孩子们的将来,你得给他们画出个蓝图,让人们看到希望,不用愁孩子将来的问题,还有老了怎么办?要让人们相信,老了后,还能享福,这也是需要huā大力气去解决的问题。

    还有个看病的问题,小病小灾的没什么,可若要是来个大病,许多人家依旧是请不起郎中,抓不起yào,因此上,许多人有点钱,都会存了起来,以防不测。

    可以说,在解决了吃的问题之后,还必须解决了住的问题,将来的问题,看病的问题,人们这才会安心的huā钱,放心的huā钱,有了钱,经济也才能真正的跨越式的发展。

    现在是急不得,一切,还得等到今年的秋收后才能见分晓,如今建安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采用了深耕密种的方法,只有一些太过偏远的地方来不及通知到。建州的衙役书吏并不多,就是全都派了出去通知也不行,有的村子,只有那么三两户人家,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个村子,最多是散居户而已,而这种地方,往往又是路远难走,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地方,书吏们是一直不知道的,直到这次需要他们挨家挨户的去了,才发现竟然还有这么个村子存在。

    这里许多地方等到衙役们赶到的时候,他们早就将秧苗chā好了,又没准备多余的秧苗,只能是告诉他们,可以深耕密种,不相信的可以chōu了空,到外面去走走,看看如今其他人家是怎么种田的,到了秋收的时候,再去验证一下,别人家的田一亩收多少稻谷,你自己家的一亩收多少,两厢一对比下来,就是不相信的,事实摆在那里,明年也就会用深耕密种了。

    但这样的人家,还没占到建州的百分之一,只是那么非常非常少的一部分人而已,对建州的收成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提。

    秋收后,就算是真正解决了吃饱问题了,然后到了明年,就会有人因为亩产量高了,而少耕种那么一亩两亩田,比如说家里有十个劳力的大家庭,原本是需要十个劳力都窝在家里种地才能填饱的,现在只需要六起个劳动力就行了,

    如此一来,肯定会有那么一两个劳力解放出来,从事其他能赚钱的行业,以前就是想从事能赚钱的行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要是大家都这么去做,没人种地,粮食哪里来?

    因此王况也很理解,为什么自古稍微有点见识的君王,都是将农放在首位,只有农搞上去了,其他也才有机会去想去做。

    等到家家户户的粮食都存够了,够他们吃上个三两年了,民众们这才会放心大胆的将劳力进一步的释放出来,从事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如此良xìng循环下去,今后的前景是可以看得见的,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放言说解决了吃得好的问题。

    等到吃得好的问题解决了,那才是经济真正飞速发展的时期,许多事情,都不需要你官府去引导,人们就自己会去寻找机会。从解决吃饱问题到解决吃好问题,这里面没个三四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王况也有心理准备,反正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只要yù帝老儿不提前召唤自己,只要那只幕后的手不会太过干预,让自己放手去做,那么,十年之内,建安,将绝对不会输过其他任何一个除长安和洛阳以外的城市。

    更重要的一点是,都不需要十年,建州就能很轻松的步入上州的行列,现在,只等着秋收一到,王况就可以让黄良上书申请建州从下州升格到中州了。而从中州升格到上州,大概只需要三四年的工夫也就行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尤其是农业生产力实在是太落后了,而几乎天下各州,除了淮扬,除了长安和洛阳,其他的州,其上jiāo的税粮,绝大部分都是靠的农业税得来,商业税则少得可怜。

    而建州呢,已经从王况刚来的时候,商业税只占百分之一不到变成了现在占了三成。这里面还有不少是被黄良在王况的建议下截流用来建设了的,不然的话,去年底,建州就已经有资格去申请升格了,虽然批不批是另一回事,但起码,这样的速度,即便是不够格,也是让人刮目相看的。

第二六二章 引水工程

    第二六二章引水工程

    建州的田都已经chā了秧苗下去,农户们又都闲了下来,因为看水啊,驱赶鸟雀呀这些事情,孩子们在白天去河里抓鱼,去野外寻菌挖白蚁的时候,或者说赶了牛羊出去放着的,就可以去做,大人们只需要在夜里,睡到田间搭好的棚里,晚上起夜那么一次两次的去看看水就行了。

    秧苗在刚chā下去的时候,对水的要求是比较苛刻的,田里的水不能太多,太多了,根系没法呼吸,太少了,那刚chā下去的根本来就受了伤,自身修复都勉强,还要供水供养分给叶子,负担就更加的重,虽然不至于说倒伏了,但生长速度肯定要变慢,一天慢那么一点,日积月累的下去,搞个不好秋收时间就要延迟,要是突然来个大秋寒,那这一年就几乎白忙乎了。

    所以,秧苗chā下去之后,几乎家家都会有人在夜里守在田里,半睡半醒的,只要田里的水流声一不对,马上就要起来,或是开垄放水,或是闭垄蓄水。因为你不能保证地势比你高的别家是不是在放水或者说在蓄水,要是上游的田突然一个晚上放起了水,你自己的田这一整晚泡在水里,第二天再从家里赶来的话,那就只剩下了哭的份了。

    不过,因为白天有孩子帮着,或者说托了邻田的人,几家合在一起,轮流着照看,所以白天的时候,大人们就有了空闲的时间。

    因此,王况决定实行他的供水计划,水车已经让木匠做好了,城北那条小溪的上游,王况也已经让林明派了衙役去挖了上下两个挨在一起的大水潭,上面水潭的水流下来形成一个人工瀑布,不过却不是直落的,而是有个差不多四十度的倾斜角度,这样水车正好架上去,和那斜坡将将相切,水冲到水车的时候已经和上面的水潭有了近五六尺的落差,这样的冲力,就能带动比较大的水车旋转起来了。

    这条小溪是从北山上的几眼泉流下来的,几眼泉汇聚成这么一条小溪,就是枯水季节,这小溪的水流也是不会减少的,王况特地让人上山去检查过,说是沿途基本都是灌木丛生,没有住了人家的,而且在山上的小溪流还是在一个山涧里,两边都是一两丈高的绝壁,走兽绝对没法下去饮水,这就保证了水源的清洁xìng。

    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那小溪边上筑起三个大水池,水车车起来的水就注到水池里,三个池,一个比一个低半尺,最高的一个池蓄车上来的水,水从第一个池底上开了的一排大孔和中间装满了细细的河砂的池子连通,水从下面往上渗,然后就通过缺口注到第三个池里,算是起一个简易的过滤作用,把水中带的泥砂和落叶什么的拦住。第三个池中间靠底部的地方则开了一大排的孔,竹管直接chā进去就可以放水出来。

    设计图已经jiāo给了林明,让他安排人手去做,林明早就在王况说要给城里引水,省去人们去井里提水的麻烦后,就已经跃跃yù试,这可是个政绩工程,而且是真真切切的为民谋利,能给他加分不少的,他还记得王况的承诺。

    砌个池子,并不需要很多人手,有三五个人,几天就能完成,材料都是现成的,烧城砖的窑还没撤掉,让他们烧一批来就是,砖缝的粘结,自然就用的土办法,糯米加jī蛋加石灰再加点粘土,就是被水泡上个一两百年,也不带散架的。

    至于说从砖上慢慢渗透出来流下来的水,也没làng费,池底下四周都要挖了沟,渗透出的水都被沟引回到小溪流里,免得时间一长,水渗透多了,将池底的地基给泡烂了。

    引水的竹管是个**烦,这竹管必须要用到三年以上的老竹,而且是要伐了放家里干了没裂缝的那种,嫩竹虽然被水一直泡着,是不会开裂,但竹太嫩,经不起泡,三五年时间就要换一批,还不如直接用老竹,用上个十几年,只要没有人为去破坏,都没什么问题。

    为了保证节水,不至于让那些人家在水缸满了后,水还一直的流淌,所以在城里还需要再建几个蓄水池,城外引来的水都注到水池里,各家需要用的水就从水池里引,从水池往各家引的管就都是全程密封,各家只需要在水缸里的水满了后,用个软木塞将竹管堵住就行,要用水了再将塞子一拔。这样全程密封的好处也是为了防止那些喜欢飞高的鸟雀跑水管那饮水,把鸟粪嗬到水管中,同时,也能防止有小孩子恶作剧,将砂土扬到水管里面。

    所以这就要求老竹是不能开裂的,干的老竹没裂缝,一泡了水就更加的紧实,更不容易开裂了。

    几根老竹好找,但是这引水工程,王况算过,从水池到城里,有一里地,一排十根竹管,就算每根长一丈(三米,太长了,竹梢就太细,截面不够大),再加上接头的重叠部位,光城外就需要近两千根老竹,城内需要的就更多,还要考虑到给以后增加的住户预留接口和水道,总的算起来需五千根以上的老竹。

    还是黄良这个老狐狸有办法,不光建州有竹啊,周边的州都有,因此,除了发文让各县收集三年以上的干竹外,又给饶州,汀州,衢州等几个州发了函,说是宣德郎正要找三年以上的不开裂的干的老竹,数量不少,宣德郎正头疼呢,若你是你们谁能帮宣德郎解决了这个难题,尤其是能直接将老竹的竹节都打通了送来,那,后面的就不用某来细说了吧?

    黄良这个老家伙,最近两年总是喜欢打着王况的旗号去要挟周边的州县,而且是一试一个准,试得他都用上瘾了,要不是王况提醒他,总是这么下去,怕是对他自己的官声不大好,不然恐怕现在在周边州县的父母官印象里,王况就成了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了。

    黄良并不是没有能力,总的来说,建州在他的治理下,还算是不错的,想想下,才归唐多少年,建州的人口就有了八万,比起饶州衢州这些早就归唐的还多了许多。这里面,固然有建州基本没战事的原因,可也是和建州这几年的安定,没什么恶霸痞子有很大关系,流民一来就不大想走了,这么些年,欺男霸nv的现象几乎就没在建州发生过一起。

    黄良欠缺的只是经济能力,尤其是经济全局观,不光是他,几乎全大唐,绝大部分,甚至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后面恐怕还要再加上那么一两个九上去的官员都没有经济大局观的意识,这和他们所受的教育,家庭环境和社会背景是密切相关的。

    长久以来,中原不管是哪个朝代更迭,摆在当局面前的最重要问题就是温饱问题,他们的努力方向也都是解决温饱问题,而且是一直都没解决的问题,所以也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考虑解决温饱之后要解决什么问题。但只要给了他们机会,给了他们一个摆着的现实,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人去思考,去mō索。

    这不,在王况的熏陶下,几年时间里,黄良就已经很是掌握了许多挟利相bī的伎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都是用的经济利益当筹码,也懂得什么时候用什么政令去引导人们去做什么事情比较赚钱。但凡是要做什么事情,他现在也学会了王况的成本核算办法,事先都要算计一番,这么做到底合算不合算,然后再来做决定。

    在建州的发展里面,王况起的只不过是起一个捅窗户纸的作用而已,他往往都是把窗户纸捅破了之后,就撒手不管,其他后续的工作,都是黄良和林明他们来完成。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等建州升格到了上州,就再也用不着王况去当那捅窗户纸的手了,黄良他们到时候的经济头脑,就能达到在大唐众官员里数一数二的地步,当个户部或工部shì郎,估计都能胜任。

    只是想要当尚书,那可不光是会懂经济,会搞经济这么简单,还需要会一些官场上的滑头,在这点上,黄良应该是足够了,林明还欠缺不少锻炼。

    但王况不是李老2,他可没权力说谁谁谁能当什么官,要真的敢这么说,估计王况今天一说,俩月内,千牛卫或许不会向明锦衣卫一样杀上mén来将王况押解进京,大刑伺候;但至少,王况就得自己主动进京里去请罪,解释个清楚,不然旁人听了,会想,哦,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是还想替陛下做决断?或者说,你想反了?

    也只有对林明,王况敢跟他打包票,一定要让他当全天下品级最高的县令,这么说可是有根据的,那就是依据了惯例,不管是哪个州县,除非是在紧急情况下,只要这个州县升格了,在升格的三次课考结束后,原来的县令都还会留任至少一任,以稳固了原来的成绩,然后再将其调派到其他岗位上去发挥更大的作用。

    而林明现在已经是升格了的中县县令,已经是从七品上,比王况只低了一级,等到今年的课考完,还要再升一级,等到第三次课考合格,那就是真正的正七品下的县令了,要是三次的课考都是中上,就又能再升两级,成为比王况还高一级别的正七品上。

    林明是已经得到了一次的优,只要王况在,另两次的中上也是没得问题的,所以,林明对自己能到正七品上是绝对的有信心。在这之后,他还有四年的任期。

    短期内,王况是有把握让建州堪堪的升到上州,但那也只能是上州的末游,但要是想和淮扬和关中一带的州比,还是有极大的差距的,打个比方,和考试一样,如果下州是60分以下,中州则是60-80分,而上州是80分以上,一个人想要把成绩从不及格升到及格,比较容易,从将将及格到拿80分,也比较容易,可等你上到了80分,想要再快速的升上去可不容易,每前进一步要付出的努力就是从不及格到及格的努力的许多倍。

    建州几个县,发展是参差不齐,有的州的资源优势还没显出来,比如建宁县,莲子还没有大卖,瓷器的品质也没搞上去,王况没那么大的把握,可建安县不同,本身就坐拥了州府政治和经济文化中心的优势,又是占了全州一半的人口,外来的流民又几乎东家是首选建安作为定居地的,行商也都是先跑到建安来,然后才会考虑到下边的其他县去。

    单从人口上来论,建安已经不比一般的上县少,所欠缺的,就是税收不够,这主要和地方偏远有很大的关系,除了茶叶外,在王况来之前是几乎没什么特产,现在王况来了,眼看着亩产今年就可以翻番,又将许多只有建州才有或者说只有建州产出的是最好的东西都开发了出来,然后都是从建安开始发卖出去,以后往来的行商就会更多。

    所以,王况有把握在四年之内,将建安从中县升格到上县去,同样,也有把握让建安在升格到上县后,林明的第二个任期内,让建安直bī长安县和万年县,从而为林明再争得四年建安县令的任期,接下来自然就是赶超长安,万年和洛阳县了,那么,林明也就能轻易的升到比长安万年县令更高的品级上去。

    为什么不让林明调到新的岗位上去再升,王况有他自己的考虑,首先是不知道李老2会给林明一个什么新的职位,要是让林明去吏部,那王况就帮不了什么忙了,估计林明的仕途最高点也就到此为止了;其次是,如果一个县令,能在几个任内,将一个下县一路不停的升格到上县,然后又在人口远远不如的情况下赶超了长安和万年这两个人口bī近百万的县(长安人口过百万,那是指的城内人口,但长安县和万年县除了分长安城而治外,还包括了城外郊区,所以,这两县的人口加起来是超过长安城的人口的),其功绩绝对是前无古人的,就更能引起李老2的关注,既然入了皇帝的眼,那么接下来的仕途,就是没了王况,只要不luàn站队,就也是一帆风顺了。

    若是林明再能mō透了官场上的一切潜规则,登堂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王况敢给林明打包票,甚至如果李老2知道了王况的打包票,王况也绝对能有理由,理直气壮的一条条给李老2摆出来,不怕别人背后说闲话,落井下石。怎么,你们不信?那你们也给某找出一个能在三年内将下县变中县的县令来

    黄良的函文果然奏效,旁边的几个州一接到了信,就都大张旗鼓的张罗了起来,尤其以须江县令最是狠,布告一发,说是若能在一月之内上jiāo多少多少的老干竹,就可以免去年底多少多少的税,也就是或,用竹子抵税了。这布告一发下去,都不用一个月,旬日内就收到了近千根合格的竹子,还根根都是打通好了竹节的。

    要说这须江县令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sī自的更改了朝廷定下来的税种,不过他也是有底气的,去年往朝廷发运去的税银和粮食,在sī自截留了不少在库里外,还是远超了前年不少,今年,只要天公不要捣luàn,完成任务那是闭着眼都可以做到,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廷一般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追究。

    试想下,这才大涝过去,许多县都还没缓和过来,在大部分的县都几乎完不成任务的情况下,朝廷怎么舍得去处罚一个能超额完成任务的县令呢,这不是寒了人家的心么?

    黄良之所以要特意的提需要打通了关节的竹子,那是竹子的关节很难通,两头的好办,但中间的就很困难,往往还会留下残碎的竹节卡在那里,王况再了解到黄良的打算后,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问题,问我啊。或许是大唐时的铁器不大发达的缘故,在农耕上用的铁器很少,所以在打通竹节这个在后世最为简单的问题,就成了难题。

    也恰是因为竹节的难通,从而使得在后世的闽北非常普遍的用竹引水到家里的工程,在这个时候没一家能有。

    于是王况当场示范,让人铁匠铺子打了一细,一粗的两根两尺来长的铁棍,一头打磨成锥形,一头像砍柴刀一样的打个可以套柄的环孔,细的只有大约竹孔的一半粗,粗的则是刚好竹孔粗。套好柄,先用了细的在火上烧红,然后伸进竹管里去一压再一捅,就听到先是嗤的一下,一股浓烟从竹子中冒出来,然后再来一声碎裂声,就通了,取了出来,再用粗的也烧红了捅进去,一下就将竹节全部烧掉。

    一根竹子通完后,从一端向另一端看过去,只见里面是光溜溜的,竹节基本没了踪影。这一下让黄良大呼吃亏了吃亏了,早知道竹节这么好通,就该更狠一些的才是。

    千来根竹子,其实值不了几个钱,竹是草本植物,一年就能成材,只有特殊用途的才会说要两年以上的老竹,所以想要新鲜的竹子,上山去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因此王况倒是没计较黄良说的亏不亏的问题,大不了,以后还了须江县的人情就是,再说了,这须江县去年种辣椒可也是赚不少了,如今为建安做点事,也是该当的。

    竹子收集完,都按王况的要求,只取一丈长截了,这一丈的长度,也正好能够让小头的一端塞到另一根竹子的大头一端里去半尺左右,如此就能一节一节的串起来,只要在接口处的缝隙里塞紧了棉麻,棉麻一泡水发胀,就能将缝隙堵得严严实实的,滴水不漏。

    城外和城里的蓄水池都已经建好,砖缝也都干了,城里的蓄水池周围也挖了一尺来宽的沟,能将蓄水池满了后溢出的水引到池边上的一个用石板砌成的水坑里,这个水坑,就可以让居民们在这里洗衣服洗菜,都是流水,并不怕衣服和菜同时洗的,而且建安人早就有了习惯,一般洗菜的都会跑到建溪的上游去洗,洗衣服的则在下游。洗菜的在洗涤一遍再回家用干净的水一冲就得。

    现在好了,城里有了这么几个水坑,那么在这里洗完的菜就可以拿回家直接烹煮,不用担心因为水是从唐兴那流过来的,上游的水不大干净的问题。同时,有了这么些个遍布了全城的蓄水池和水坑,以后万一哪里走水了,直接用桶来提水就行,省掉了从井中汲水的时间,能更快的将火扑灭。

    架设管道都不难,城北小溪的地势本来就比城里高一丈多,再加上蓄水池又建了有一人多高,这就和城里有了近两丈高的落差,只要保持了进城后的竹管高度超过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的高度,就不用愁线路问题,爱怎么引就怎么引,甚至跨过街道都是可以的。

    但为了美观,王况宁可让水管绕个弯从城mén上过街也不愿意直接跨过街道,弯头也简单的很,一块硬木头,相邻的两面用凿子凿了孔相通,竹管一套进去就得,而且是想要几度的弯头就有几度的弯曲,爱怎么弯就可以怎么弯(这样的引水办法,在后世的闽北山区以前到处都可见的,只是近些年随着自来水的普及到乡镇甚至行政村,就少了许多)。

    因此上,除去引到各家的分管上稍微费了点周折外,从开始铺设管道到全部铺设完毕,只用了一个月,只用了二三十个劳力,就全部完成了,还给以后可能新增的住户预留了接口,有住家了,去县里申请一下,三天之内,就能喝到竹管内引来的水。

第二六三章 圣旨又来

    第二六三章圣旨又来

    四月底,陈丫儿已经怀了足足十月多了,还没个动静,也不见说叫肚子疼之类的话,让王况感觉很是怪异,虽然说早在过完年后就把如huā和秋香打发了去专mén服伺陈丫儿了,尤自是不放心,和林颖芝商量了下,还是把郎中请了过来瞧瞧。

    接生婆子是早在四月里就接了进府里住着,防备着万一要是半夜临盆,临时去叫耽误了时间,这年代生产可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就是两条人命,婴儿的死亡率居高不下也是制约人口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大体上,怀孕的十个里面,有那么三四个的婴儿都是因不能及时的施救,难产而憋死在腹中的,出身后的婴儿能长到两岁的,十个里面也就只有可怜的五六个。

    总的来说,这个时代,十个怀孕的里面,也就那么三四个的孩子能够成年,几乎每个城外都有个luàn葬岗,埋的几乎都是死婴。

    这一个多月里,王家的厨房得了王况的吩咐,保证每天的十二个时辰里,随时都有热水可用,王况后世没结婚,也没有过这些个经验,但后世的报道太多了,那就是孕fù如果在水中生产,会更加顺利,出生的婴儿也更加的聪明,而且,是一出生就会游泳,不是那种简单的狗刨,而是潜泳。

    王凌呢,自己也是没得经验,浑然不觉得奇怪,孙韩氏是知道的,但也只能是和王况暗地里着急,不敢在王凌面前显lù出半分来,倒是陈氏老太淡定得很,说她当初在怀陈丫儿的时候,也是过足了十个月,都快十一个月了,这才生产下来。

    就在王况一天比一天担心的时候,林荃淼却是来到了建安,随着他来的还有一名郎中,王况看了觉得很是面熟的样子。

    “见过宣德郎。”那郎中见了王况第一面,就赶快的打揖行礼。

    “您是?”王况对人的记忆力并不强,只是觉得有点面熟,mō不着头脑。

    “这是太医署医正,干太医,是赢太医的弟子。”林荃淼当那么多人的面,一声“姑父”不好意思叫出口来,好在他和王况早就是嘻嘻哈哈惯了的,也不觉得有多大生份,王况也不在意这些个称尉,倒是林颖芝狠狠的瞪了林荃淼一眼,瞪得林荃淼一缩脖子。

    太医署医正也是个从九品下的官,王况就觉得纳闷,怎么这年头,太医也能luàn跑了?

    还有林荃淼,不好好的在他的太原呆着,跑建安来做什么?

    原来却是李世民思来想去的,对建安是不是真有亩产翻番的可能好奇心实在是太大,每天就像是总有个人拿了棵草,在他心头上撩来拨去的,好不安生,还是房老头给他出了个主意,既然于御史无功而返,那莫不如将在太原的林家小子调了过去,让他在建安呆个一年半载的,再许给他一个下关去治理。

    下关令也是从九品下,和林荃淼现在的品级是相当的,大唐的每一个主要关卡,除了驻兵外,还得有负责管理民生的关令关丞这一整套的班子,班子的格局和县是一样的,但品级要低许多。这些关卡,并不一定都是在边界上,比如说唐兴和饶州的jiāo界处,就有个分水关,只不过是这分水关现在只有一火的兵士在看守,住家也就那么三两家的猎户,就没必要设关令了。

    房老头这算盘是拨得噼叭响,在他看来,林荃淼若是去了,你王二郎还不得倾囊相授?这就是属于阳谋,即便被王况知道了,也是没得奈何,捏着鼻子认了的。

    于是乎,在太原屁股还没坐热的林荃淼就被派到了建安,名曰是给他半年的探亲假,然后去岭南小梅关上任。这倒是给了林荃淼一个惊喜,本来么,太原那里只是因为是龙兴之地,其实物产并不丰,生活也不是那么好,从小就在建安长大的林荃淼哪里过得习惯,这派到岭南去,离建安就近了许多,吃的用的也都差不多能符合自己的习惯。

    而且重要的一点是,虽然说派到小梅关去,和高层的官员接触少了,在其他人看来会少了许多的机会,但是却是一个能自己做决定的一地父母,手中的权力也大了许多,能够有机会施展了自己心中抱负,这是每个刚上任的小年青都有的心态。

    李世民把林荃淼派到岭南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建安种的是水稻,他担心王况所知道的也只是水稻的亩产提高办法,要想让林荃淼能学到,就只能是派到水稻产区去,而且还不能离建安太远,以方便林荃淼随时可以找王况求援。

    只要林荃淼能在任上搞出成绩来,那么就证明了王二郎的确是有办法的,而且这办法也不是只有建州一地才能用上的,到时候就可以大力推广了。[本章由为您提供]

    而离建安近的关,挑来找去的,现在只剩了个岭南小梅关的关令是空缺的,而且是一直空缺的,许多人一被任命去那,直接挂印走了,不干了。因为那地方实在是太穷,去了那里,那几乎就是一辈子也别想有升迁的机会,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干,回家去呢。

    林荃淼却是不担心,有王况呢,这两年建安的巨大变化,他都能从家书中看到,所以他是信心满满的,接到吏部行文后,回了趟长安就到建安来了。

    至于说这个干太医,却是赢老头有点假公济sī了,说是要派人来找宣德郎研究研究下那个三七制成的散剂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就派了自己的徒弟来。其实他也是从孙yào王那听说了王况的嫂嫂临盆日近,感念到王况曾经给他的帮助,担心建安一地的郎中水平不够,所以派了徒弟过来,跟着过来的,还有个对接生很有一套经验的nv医工。

    太医署里不光有男的,还有nv的,就是为的一些个宫中nv眷万一有个小病小灾,又是难以启齿的,好方便医治,也能在太医和患者之间搭个沟通的桥梁。

    医工是流外三等的小吏,这倒不必上报,赢老头直接就可以派了来,连个名目都不用的,太医署里会fù科的nv医工不少,不缺这一个。

    只是这些话是不好明面说的,但王况一见来的人里还有个懂接生的nv医工,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着对干太医道:“有劳赢太医费心了。”

    干太医这一听,好么,没白来,人家宣德郎一下就知道了师父的意思,总算没有将热脸贴到冷屁股上。

    林荃淼这次来建安还有个任务的,那就是送节,本来这送节的差使,是要娘家兄弟来的(每年的端午,七月半和中秋这些个大节,娘家没分家的兄弟就要给已经出嫁了的姐妹送节日的糕点,名曰送节,以示娘家人没忘掉对出嫁nv儿的关切,闽北现在还一直保留着这个习俗),但林翰最近忙着要在洛阳再开个分店,给外人造成一个和山外山竞争的假象,没时间来,就派了林荃淼做代表。

    以往的送节,都是林明直接送了来王况家里,无非就是个意思,一个礼节而已,但真正意义上的送节,却必须是从娘家来,不是从兄弟家来,只是因为长安离建安实在太远,就从权由林明代替了。现在林荃淼要来建安,正好将以前的一并都给补上。

    九个大木箱,除了在建安买不到的上好丝绸和其他一些物品外,还有许多的糕点,以及林家nv眷做的给初生的婴儿的衣服,玩物之类的。看来林老太爷也是急了,想抱外孙了。

    只是林颖芝的肚皮还是没个动静,这个王况也没得把握,虽然是勤耕不缀的,有时候夫妻三个要折腾一个晚上,到凌晨才睡下。现在正好干太医来了,让他帮着参谋参谋也好,说不定就能有宫里的方子,能让nv方容易受孕呢。

    对于李老2的算盘,王况也是明白,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不过是想推迟一两年上报而已,现在好么,派林荃淼去小梅关,说明李老2对亩产的事情很是看重的,也不是那种头脑发热型的,知道找个试点。

    要等到林荃淼在小梅关干出点成绩,那至少是到明年的秋收了,然后再上报上去,要等到全国推广开看到效果,就是后年的秋收,这等于就是无形中为建州多吸纳流民定居创造了两三年的时间。

    小梅关下辖的住户只有百户不到,基本都集中在关隘四周,大多都是那些守关兵士的家眷亲友,人口比较集中,又不受当地县令的节制,倒是个作为试点的好所在。反正王况的法子,林明大多都知道,而林荃淼在小梅关也不会呆多少年,王况还是想让林荃淼在正常的体制内升级的。

    关隘,军,场,府这些和军事相关的行政区,并不在正常的体制内,是属于半军事区,在战时是很容易升官,但在承平年代,就基本只能是靠熬资格。下关令是从九品下,中关令是正九品下,上关令是从八品下,但是,小梅关并不是在边界,不管怎么升格,受到军事管制区不接纳流民的政策规定,那里的人口数量是直接和守军数量相关的,小梅关的守军,不大可能会增加,小梅关也不可能升格到和yùmén关虎牢关一样的上关地位。

    这两者一结合起来,林荃淼在小梅关最多只能做到正九品下,还不如等他做出点成绩来了,放到其他下县里去折腾的空间更大。

    所以,林荃淼只要将粮食产量搞上去,就可以了,没必要搞那么大,从而给李老2更大的希望,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要是林荃淼搞得太过轰轰烈烈,李老2对他的期望值也就会越高,林荃淼想升官的难度就更大。

    因此,当晚王况给林荃淼父子俩分析了自己的猜测后,林荃淼当即就决定,这半年的时间,好好的在建安享受享受,只要在上任后,让慎家派那么三两个种田好手跟了去就行,没必要那么费心费力的,治安又不用他管,有守军呢,再说,就是他想管,那也是没处着手,住家哪个不是和守军的兵士有亲的?权力再大,那也不如兵权在握啊。

    不过说到小梅关的时候,王况倒是想起了一道名菜,梅菜扣ròu,小梅关就在梅州境内,梅州就是梅菜的发源地。所以王况给了林荃淼一个任务,就是等到去了小梅关后,把梅菜籽给倒腾些到建安来。

    梅菜,也是芥菜的一个品种,像是我们吃的大头菜,雪里红等都是属于芥菜的一个品种,本来做梅菜干,用雪里红来做是最好吃的,用建安本地的大叶芥菜也可以做,但是既然是叫梅菜干,就是由梅菜做成,王况还是想还原其原来的面目,没想到去改,而且雪里红这两年里他也没见到在建州有种的。

    其实梅菜干并不是说用来做梅菜扣ròu好吃,王况个人觉得,梅菜干和腊ròu一起蒸那味道比梅菜扣ròu要好上许多倍,只不过是腊ròu并不常见,而且和腊ròu一起蒸的时间要更长,比较费时而已(大家可以试试,不过最好是用自己家做的腊ròu来蒸,不要买超市里的那些个速成的腊ròu,那些腊ròu虽然香,但并不是其本身的真正腊ròu香,而是添加剂的作用,而且,那些腊ròu用的ròu,都是饲料猪ròu,并不是农家土猪ròu,差别巨大)。

    好的梅菜干,费时费力,其sè黝黑发亮,工序繁琐,有的要历时一个多月历经数蒸数晒才能做得,甚至有些非常讲究的人家,要反复蒸晒十几次甚至几十次,王况记得以前在猪ròu价格还是一元多的情况下,一斤好的梅菜干就要十几元了,可见其成本之高。

    (梅菜干是越黑就越香,但许多商家为了节约成本,快速出厂,不是采用晒的,而是采用烤的,为了快干,不惜用大火力,把梅菜都烤糊了,这就让梅菜干有了苦味,虽然其sè也是发黑。真正好的梅菜干,是因为反复蒸晒后,反复发酵的过程中,颜sè越来越黑,若是颜sè浅的,那就是偷工减料,蒸晒次数不够所致)

    终于几天之后,陈丫儿的肚子有了动静,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把陈丫儿疼得死去活来的,总算是等到端午节前这一天早上,产婆来报说是产mén开了,大家这才慌luàn起来,赶忙准备。

    或许是临行前得了赢老头的叮嘱,那个nv医工对王况提出的让陈丫儿在水中生产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在王况说出婴儿产前也是呆在羊水中的,在水中,有人在旁边看护着,不会有问题后,犹豫都没犹豫的就点头同意了。

    午时,一声嘹亮的啼哭把守在产房外众人悬着的心给抚平了下来,不多时,产婆子就抱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出来,对着王凌连声道喜,说是生了个小郎君下来,母子平安。把个王凌高兴的是合不拢嘴,转而又是泪水涟涟,冲着北方王村的方向喃喃自语。

    这就算是王家有了新的一代接替人了,王况能理解王凌的心情,也不去打搅他,由着他去发癫。

    nv医工神sè复杂的出来,给王况行了一礼:“宣德郎的法子果真管用,这小郎君一出来,便能游水了,甚至都不用拍其脚心,就能出声,陈娘子在水中,也不似那些个在chuáng上生产的fù人那般的痛苦。”

    王况嘿嘿一笑不语,这可是后世的经验,其中的道理他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这水中生产最早是由苏联人发明的,据说生产出来的婴儿后来个个都是智商奇高,生来不用训练就会游泳。

    孩子出生,母子平安,这是值得庆贺的大事,这一天,富来客栈所有的酒菜全部五折,建安人人奔走相告,说是大小东家生了个小郎,有许多的人都抚xiōng舒了一口气。这也是王家添丁,才有那么多人关心和留意,要是平常人家,最多也就是邻里亲友间知道而已。

    今年的端午节和往年不同,以前的端午节,整个建安只有一条龙舟在建溪里划个来回,再往江里丢几个粽子意思意思一下就算是结束了。

    早在王况安排引水工程的时候,评考局就已经贴了招贴出来,说是要在端午节办个龙舟大赛,头名的龙舟队可以吃到在流水大席里获得名次的厨师联合烹饪的酒席,还有富来总厨孙郎君亲手做的各sè粽子一担(一担粽子二十只)。

    黄良也凑起了热闹,补充了一个布告,说是头名的龙舟队,州上给队员每人一贯钱的奖励,他现在也是财大气粗,州中库里的铜钱是堆积如山,有几个放钱的木架子都被压垮了,既然有钱了,huā起来也就不像以前那么心疼。

    而且这龙舟赛,也是吸引人的一个好办法,若是能年年举办,建州也能通过龙舟赛扩大一些对周边州县的影响力,对建州今后的发展是有助力的,所以他才不会心疼那十几贯钱。

    不说每人一贯的奖励,就是冲着那孙嘉英亲自做的一担粽子,许多人就已经是口水直流,谁个不知道,现在富来客栈里的粽子huāsè口味能有十多种?像是什么香菇ròu粽了,蛋黄粽了,豆沙粽了等等,甜的咸的都有,甚至你想吃辣的,只要提出来,也能帮你做得。不要说吃,光闻着就能让人垂涎yù滴,尤其又是孙郎君亲手做的。

    因此到了端午节这一天的下午,建溪两边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个个都死命的冲着建溪里拼了命的划着的龙舟叫喊着,震天响的鼓点,每敲击一下,人们的心脏也随着“砰”的一下跳跃着,将人的气血直bī脑mén,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恨不得一下冲到龙舟上去,帮那些个浆手一把子。

    由于是第一次的龙舟比赛,而且是评考局自己组织的,没和王况商量过,所以和王况想象中的差距还是很大。评考局他们倒是想和王况商量来着,但王况这些天一直没得空,哪里有时间去理会他们,孙铭前几次来找王况的时候,他都不在家里,等到晚上来,王况又没那心思,只是让他们评考局自己商量着来。

    王况不是不想管,后世龙舟大赛那么多,不用主持过他也知道一些流程,不过他也是考虑到不可能事事都要自己来谋划,养成评考局对自己的依赖xìng,如此以后怎么发展?

    再说了,王况还想早点从评考局里脱身呢,当旁观者,哪里有自己亲自去参与比赛爽?以后天下大比规模大了,王况也是准备上去lù一手的。

    所以,只能说,和往年相比,今年的端午节热闹了许多,也多了个好去处,但这已经足够了,饭要一口一口吃,王况相信,往后的端午节龙舟赛,肯定会成熟起来。

    三七能入yào,王况只知道这一点,也知道一点yào效,但是要让他去评论那散剂,他就没这个能耐了,干太医听了后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也是暗中舒一口气,这要是宣德郎什么都懂,那简直没得天理嘛,那还需要咱们这些郎中做什么?太医署里有宣德郎坐镇不就好了嘛。还好,还好,自己等人的饭碗算是不会被砸了。

    既然王况没法给散剂下论,陈丫儿也顺利生产,在给林颖芝和小芣苢开出一副方子后,干太医就带了那nv医工和随从告辞回长安了。临行前,王况让他带了封信去,无非就是huā瓣烹食的一些法子,给宫里的御厨看看,给长孙皇后调理调理。

    王况只是罗列了一些注意事项,并没给出具体的菜谱,御厨个个都是好手,用不着王况去指点,再说,长安能有的huā和建安的也不同,就是相同的,huā期也是不同,能与之搭配的其他东西也就不同了,还不如让人家自己去自由发挥更好。

    王凌的儿子还没满月,没有起名,也只能是偶尔的抱出来晒晒日头,这还是王况要求的,要按了建安本地的习惯,孩子没满月前,是不能见日头的,估计就是和这年头孩子的夭折率高有关,都担心出了房mén沾了邪气。

    不过既然王况要求,也就没人阻拦,谁让人家是星君下凡呢,神仙说的话,那还有假?

    丑丑最近很是兴奋,每次小孩子一抱出来,他就要凑上前去,“吧唧”就是一口亲上,完了后就咯咯的开心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每次被丑丑一亲,就会咧开小嘴吧笑,而王凌亲他,则没有笑得这么开心。

    三白对这小家伙也是格外的喜欢,以前,它要么是吊在王况xiōng前,要么是吊在王冼脚背上,要么是蹲在林颖芝的肩膀上,地面是碰都不碰一下的。但只要这孩子一被抱了出来放在摇椅上,三白就会三蹦两蹦的跳到摇椅边,不时的伸了爪子去碰碰孩子的脸蛋,要是日头刺眼了,它还会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照到孩子眼睛上的日头。

    这让林荃淼很是郁闷,自打他来了之后,有许多次见到三白那胖乎乎的可爱模样,就想去抱,结果换来的却是三白的怒目相向,就连那两个三白的小跟班—两只黄huā猫也是不肯让林荃淼碰一碰的,林荃淼手才一伸出去,两只猫就弓了身子,浑身的máo都炸开,头贴着地,冲着林荃淼“呜呜”的嘶着。

    这天,王况又像往常一样,逗着摇椅里的小侄儿,三白则蹲在地上,无聊的翻nòng着王况的袍子,因为王况将它往日站在小家伙边上的位置给占了,所以,它是有些小郁闷的。只能是用这种方法来提出它的无声抗议。

    “圣旨来了,圣旨来了。”王凌急冲冲的匆忙mén外进来,冲着王况喊,他是衙mén里得到消息后赶回来的,说是天使现在在须江境内,后日即可到建安。

    李老2又在搞什么名堂?这是王况的第一反应。

第二六四章 升官了

    第二六四章升官了

    这圣旨来得很是突兀,按理说,如果有什么消息,干太医既然是奉了赢老头的命来帮着王家,那么有什么消息是断没理由不透lù透l書網域名请大家熟知」

    而且据干太医说他们来建安是一路没停的赶过来的,就是为的担心陈丫儿早产,这年头,早产很是正常,而夭折又多半是发生在早产儿身上。如果按这个来推的话,干太医一行连随从只有五六人,可谓是轻车上路,行路速度并不慢,而天使则是浩浩dàngdàng一大票人马,行路速度是没法和干太医他们比的。

    也就是说,天使和干太医出发,应该是干太医前脚走,天使后脚就出发了,相差不过那么三五天而已,如果是天使先走,干太医后走的话,那么他们知道消息肯定会告诉王况的。

    李老2又想整什么妖蛾子?

    天使现在人在须江,这还是须江县够意思,人才到就马上派了人通知唐兴,唐兴那边一接到信也马上派人来通知。

    如此就给了王况更充分的准备时间。

    然而第二天夜里,岑余子派来的人说,瞧不出天使的神sè是好还是坏,天使到了唐兴境内,也不进县城,直接在城外的驿站歇下了,倒很是低调。

    很是低调?莫非又是李老2的sī事?若是朝中大事,目标是建安,而唐兴又是建州境内,那天使肯定不会这么低调的了。

    不过猜测来猜测去终究是无用,反正王况也不担心李老2会拿他怎么样,自己又没犯大错,就是一些因为不熟悉这时代的律法而犯的小错,也都是为了建州着想,功劳是大于过错的,最起码,也能功过相抵吧?再说了,自己也是一直窝在建安这个偏僻地方,很是安分很是低调啊,没的理由拿自己开刀,李老2不是那样的人,这普天帝王,一直到满清结束,只有两个是不会干出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的,一个是朱棣,另一个就是李世民了。

    黄良也很淡定,毕竟是李世民帐下的老人了,对李世民的了解比建州其他官员都深。他甚至打趣起林明来:“瞧瞧二郎,再瞧瞧你,老夫怎么都不相信你是在官场浸yin十数年,而二郎不过才为官两三年的。”

    林明撇撇嘴:“聃公这说哪里话来,二郎自是不怕,你没听上次徐监丞说的么,第一次面圣,二郎就根本没怕过。”

    “嘿嘿,那倒是,二郎是什么人?某倒真想chōu了空去南山看看,二郎的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调教出个如此出sè的弟子。听说是个大肚和尚?”

    大肚和尚的雕像林明在王况雕的时候就见过了的,王况也没跟他说这是谁的雕像,只说是一位济世救民的大德。所以他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王况的师父,但心里也是赞同黄良的话:“某倒是见过那雕像,笑眯眯的,和二郎平日里的笑是一模一样,单从这点上看,当是二郎的师父无疑,但二郎不说,也不好下定论。”

    经过黄良的调侃,林明也摆正了心态,这圣旨怕还是好事,若是坏事,几个国公府上还不早就使了人来报信?再说了,这两年,自己的政绩也是斐然的,摆到哪里去都是**经得起推敲的,要不是二郎的承诺,自己早也就做好了升迁的准备了。

    第二天傍晚,王况就和黄良,长孙煜,李业嗣,林明等迎出了城去,到了十里亭等不多时,就见远远的一队人马,旌旗招展的来了。

    这个天使姓典,也是个宦官,身为内府局令,算是徐吃货的下属,但没人认识,不过在轮到王况去见礼的时候,天使倒是一改其他人见礼时的刻板,笑眯眯的对王况道:“宣德郎可还记得某家?”

    “呃?”王况一时大窘,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王况通常都是记不住的,除非对方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看出王况的窘态,那天使哈哈一笑:“也怪不得宣德郎,某当初可没和宣德郎说过一句话的,不过,某还是要谢谢宣德郎啊,没有宣德郎,某可能早就充边去了。”

    人多耳杂,那天使只说了这句话,就不再说什么,搞得王况很是郁闷,听这话,貌似自己还曾经帮了他一把?

    林明是呆在王况身边的,王况见礼之后就是轮到他,所以天使说的话他是字字不漏的听到了耳里,闻言心下大定,怕不是又有好事了?朝廷派天使来,一般要对某人不利,往往都不会派有旧的或有关系的人来,怕通风报信,既然这天使说二郎曾经帮了他一把,那么肯定不是坏事。

    回到州衙mén,摆了香案,天使这才拿出圣旨读了起来。

    圣旨的有两道,一个是说今年初chūn,关内及河东疫病流行,朝廷已经征派了各地郎中带了yào前去症疗,带的yào恰恰是王况给孙yào王提过的臭蒿,经过孙yào王配伍的成yào,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但为防备万一,便让诸州要注意防疫。

    另一个内容自然就是和王况相关了。

    王况升官了,升到了从六品上的奉议郎,还是个散官,还是没有职位,还是由着王况自己愿意,爱呆在建安就呆在建安。

    从正七品下的宣德郎跳到从六品上的奉议郎,这是连升三极。听到这一段,黄良的眼睛那是瞪的老大,其他的官员也莫不是如此,哪里有一跳就三极的?又不是匠官,这速度,也未免太那个了点吧?能跳两级就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了,当然有的人平步青云也是有的,但那是什么人?那是大家,那是在民间享有很高威望的,而且德行cào守俱佳的,这样的人,几十年里也很难得出现一个。

    也就是说,王况只要再跳两级,那就要改袍服的颜sè了,从绿改红。真正可以称得上是高官了。现在就连黄良,一个下州刺史,算是封疆大吏的一员,不过才比王况高那么一点点而已,是建州唯一的穿红袍的官员。

    等到黄良和王况都收了圣旨,这天使才道出原诿,原来恰是因为这次关内和河东的疫情,让李老2想起了王况先是说三七有大用,后来老神仙又来长安说是王况又给支了一招,救回许多冷热病人。这个时代缺的是什么?不缺地,只缺人,因此人口问题绝对是朝廷工作的重中之重。

    王况提出的两种yào,一个可以减少士兵战场上的损失,另一个可以救下许多病人,这对人口的保持都起着巨大的作用,可以说是帮了朝廷一个大忙。

    有人就有粮,有人就有兵,有粮有兵,就不怕宵小来犯,心里就有了底气,在对外的态度上,就能更加的强硬。

    更重要的一点是,王况还有了提高产量的方法,虽然这方法没有报上来,还没个定论,但仅从建州押解进京的去年的税和粮来看,这几乎就是肯定的答案了,要不然,唐兴一个下县,怎么能凭空的比头年多纳了近一半的粮食?

    所以,综合以上几个方面,李老2决定给王况一个甜枣吃吃,其实也不能算是甜枣,只凭两种yào的功劳,就已经足够了,秦怀yù都能只凭三七而封了千牛卫中郎将,为什么就不能给王二郎升一升?

    自然在朝议时,李世民是没有提亩产的问题的,只用了这两种yào说事,又拿了秦怀yù来比对,反对声就全消失的一干二净,因为李世民撂下了一句话:“那也成,以后若有人有功勋,就按王家二郎为例。”

    这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嘴巴封了个严严实实,开玩笑,要是自家子弟立了那么大功劳,再不给封赏,不是亏大了?所以,想要给自己以后留条路,那就先给王二郎让路罢。

    典局令倒是隐约的知道一些关于亩产的传言的,因为他负责的就是宫内的膳食,和吃的有关,他都留意。王况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说长孙皇后吃了油腻的东西才发病的,后来李老2震怒,要严惩负责膳食的宦官,是王况说了一句,这全天下,只有某知道皇后不能吃油腻,李老2这才作罢。

    看来自己当初的无心一言,确实是救了这个典局令一次,难怪他一见自己就笑眯眯的,这是个明白人呐。

    要是换了于祁中这样的人,怕是要把自己怀恨在心,于祁中这样的人,出了错,总是会把过错的原因全推到别人头上,不讲事实的。而典局令不同,在王况调理好了长孙皇后之后,也就证明了油腻的东西确实是吃不得,所以,他对王况当初说的不能吃油腻而导致皇帝大怒的事情并不在意,确实是自己错了么,反而是后来王况说的一句话,让他保住了位置,不至于流配边疆,让他记下了这个情。

    接风宴上,典局令神秘兮兮的把王况拉到一边:“奉议郎,陛下还有话要问你,陛下也说了,想说就说,不想说也不要紧。”

    “陛下有什么话要问?”王况感觉奇怪了,李世民这么好说话?想说就说,不想说可以不说?

    “陛下问奉议郎,这亩产真能翻番?”

    “呃,这个么,目前来看,在建州确实是如此,请回禀陛下,今年建州可以做到亩产翻番,只是其他地方,况就不敢保证了。”王况还得为林荃淼铺条路,所以,不想把话说满了,不然林荃淼的试点可就没了。

    “如此,某就要恭喜奉议郎了,嘿嘿,等奉议郎再去长安,怕是要换了袍服颜s罢,旋即一收笑脸,正sè道:“陛下还说了,此事不可张扬。”

    “况省得。”不能张扬?王况不知道李老2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不过这一句话,倒是给自己以后捂着深耕密种的法子不说找了个借口,不是我不说哦,是陛下不让说。

    不过,王况这里可会错了李世民的意思,李世民的意思是不让王况到处去宣扬说自己给王况许了个可以换袍服颜sè的诺,而王况则是理解成了不可以说出来深耕密种的方法,谁让李世民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呢?而李世民又不是像那些在大陆工作的绝大部分HK老板,头天说的话,第二天就翻脸不认的人。

    要说李世民也是个成jīng了的帝王,他也知道王况不喜欢管事情,而且从王况这些年里的动静上也分析出了王况是想找个保护伞,那什么保护伞最好又符合王况的需求呢?自然就是散官,品级越高,就越没人敢轻举妄动,而散官,没有实职,有不用管事,只支薪俸而已。

    可是王况这两年,一石米的薪俸也没去领,王况身在建安,但官位可是在长安的序列里的,薪俸也是在长安领。王况在宣德郎时,就有薪俸米千石,缎十匹,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一万多斤粮食,近百米长的布料可领,但他却是至今没去吏部领过,也没登记说薪俸送到哪里去,所以,他的薪俸至今都是记在帐上的。

    倒不是王况充有钱,王况是在长安的时候忘了这茬,他自穿过来后,向来是不管钱粮的,林家人里,只有个林明是做官的,也只有他知道官场中的一些规矩,所以林家人也没想起这事,至于说程处默他们几个,都以为王况有领,要是知道他没领,肯定也会提醒。

    只有到了建安之后,王况这才想起来要领,不过这领不领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情,也就没在意,想着以后到了长安后,记得了,就去领了就是。

    不料王况这么一懒,让李世民误以为王况并不图财不图权只图官位保护,心中对王况的好感又增了一分,只是这薪俸却是不能不发,若是王况不领,在其他官员看来,那就叫装bī了,哦,你装清高,把某置之于何等地位?

    反正知道徐吃货和王况关系好,李世民就让徐吃货帮王况去吏部打了个招呼,说不是宣德郎不领,是实在chōu不开身来,家中下人又没得到通知,也不敢冒动,所以这些薪俸就全记帐上,等宣德郎再来长安时一并领了就是。

    因此,在李世民看来,这个王况,除了个为家人,为亲友谋官外,倒是不贪心的,人无完人嘛,若要是王二郎真的什么都不贪图,李世民反而要起了疑心,防备着王况一二了,所谓无所图者,必有野心就是如此,而王况谋官,却谋的是没有权的官,再怎么跳,没权你怎么跳?

    既然王况那么喜欢官,反正散官也没个实权,就更别说兵权了,就算是现在给王况的奉议郎,也不过是只能领sī兵五十。五十个sī兵能做什么?看家护院而已,一营的羽林就能在顷刻间将其剿得干干净净,连个渣都不带剩的。所以李世民不担心,也就很大方的在王况面前吊了块ròu,引着王况走。

    王况暗地里算计李老2,李老2也乐得被王况算计,同时也在算计着王况,只是不知道,最后是谁算计谁呢?

    王况当了奉议郎,那个仪同府司的待遇还是保留的,不过却是更为便利了,以前王况只能领二十sī兵,mén下做事的是典客署的典客,可以开路引;现在则是可领五十sī兵,mén下的虽然还是典客,但却是可以再升一级,从流外三等升到流外二等;路引自然还是能开,薪俸也从米千石缎十匹提高到了米二千石缎二十匹。

    王况高兴,王冼和王凌就更高兴,因为王冼竟然得到了一件礼物,礼物是典局令带来的,一条镶金镂空雕huā银腰带,一排九块上等和田美yù镶嵌在上面,yù的下方,则是九条方便挂东西的金链锁。这可是很高规格的礼物,要知道,就连程处默也没资格穿戴这样的腰带,只有程知节这样级别的人物才可以穿戴。

    谁送的礼物,典局令不肯说,只说让王冼放心穿戴就是,说是有这腰带在身,天下任何地方几乎都可去得。

    谁送的呢?

    应该不是李世民送的,李世民只知道王况有兄弟,并不知道王凌王洗都有什么本事,王冼年龄还小,去年也才拿到童生的身份,按理说是入不了李世民的眼的。

    而且,若是李世民送的,典局令不可能不肯说,一个皇帝,赏给子民东西还需要藏着掖着的么?同理,自然也不可能是长孙皇后所送。

    这东西,只能是从皇家出来,刚从越王改成魏王的李胖子?这个贪婪的胖子才舍不得,不可能是他;李恪?也不大可能,现在的李恪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了,低调都来不及,怎么能再次公然的送东西,给别人落下个勾结官员的把柄?

    至于太子,那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自己和他没有打过jiāo道,就是现在,王况避他都来不及。

    长孙臭老酸也是不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长孙家和自己,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至于说要是程知节他们送的,肯定不可能是托人送来,应是程处默这个家伙会揽了这个差使送来的。

    王况míhuò了。

第二六五章 南语岛族

    第二六五章南语岛族

    贞观十年六月,本来应该是历史上长孙皇后病逝的时间。「域名请大家熟知」但是,已经是贞观十一年底,长孙皇后却是活的好好的,除了在冬天偶尔身体不适外,但身体却是比往年好了许多。

    历史,已经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可王况知道,这个改变,应该是在他来之前就改变了,只是这样的改变,都是局部的,还没看出大的方面的改变。真正的改变,当从贞观十二年始。

    贞观十一年,这一年底,一个小官员在小梅关推行的政令,如同一粒灰尘落到水面上,bō澜不惊。没有人会去理会林荃淼在小梅关这个地方烧的几把新官上任之火,百户不到的弹丸之地而已,没人去关注,除了那么少数的几个人外。

    也是在这一年末,黄良在其任期还剩一年的时候,上书朝廷,请求将建州从下州改中州,这就是一块大石头丢进了水潭里,一时间jī起千层làng。尤其是户部的官员,心里更是知道,建州,原本只是下州中的末流,虽然人口不少,可地处偏远,物产不丰,民生不富,可这一年底,建州上报的税赋,竟然已经直bī了中州上游,甚至比几个上州还高出不少。

    上中下三极的州县,并没有严格的分界线,有的上州县之所以是上州县,并不完全是因为赋税收入高,还有从政治上的考虑,比如说太原县,因为是龙兴之地,一个穷县,也是上县。而有时候一个上州,遇到灾年,比一个下县还不如,所以才会有升格后还要课考,稳定了,才是真正的升格。

    建州没有政治上的优势,只能是靠经济上来争取升格,但从来没有人会相信,建州能在两三年内,来个三极跳,一举从下州末流挤到可以和上州末流叫板的地步,就是程知节尉迟敬德几个,知道王况或许能有这本事,但也没想到速度会如此之快。

    成绩就是成绩,当户部官员将建州上报的粮税一一摆了出来,并且说税粮已经提前发解,在来长安的路上了时,所有的质疑声音就都消了下去,若是没有发解,还可以说人家造假,但是一发解,那就是你上报多少,就一定要有那么多东西运来,否则,那就是欺君。

    “诸位爱卿怎么看?”李世民在小六子读完黄良的奏折,户部官员在旁补充了建州发解的税粮数后,板着一张脸问,但他那眯成了弯月的眼睛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程知节本来是要上前的,一看到李世民那眼睛,心下大定,闭着眼,偷偷拽住了要从座位上起身上前去的尉迟敬德,俩人双双如同入定的老僧,将手拢在袍袖里,目不斜视,一言不发了起来。

    “禀陛下,某以为,建州当升。”

    程知节听到这声音,心道,哟,老狐狸转xìng了?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在众人还在窃窃sī语时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这一带头,房,杜,两位相公附议,随后,shì御史马周也站了出来附和,顿时就成了一边倒的态势,这四个人代表了三个阶层的势力,长孙无忌代表了皇族,房杜两位则是豪mén代表,马周则是寒mén的标杆,自己这方面的领头人都说当升,那还用反对么?于是顺利通过。

    通过了,那就该派了人去核实,虽然说是造假不了,但程序还是要走的,一个州的升格不比一个县升格,尤其是建州这一年的粮税,足足比去年翻了一番还多,这可以算是几年来,除了大灾和用兵对北动武之外的最大事件,不能不慎重,不能不重视。

    这回是马周自动请缨,说由他下去看看,马周此时的官位不高,还是shì御史,不过比于广兆多了个朝散大夫的虚职,但却是寒mén出身的官员中品级最高的了,由他去课考,倒也合适。

    尤其是马周做事不偏不倚,为人周正,八月还上书劝皇帝不要大兴土木,不要赏赐无度,不要重京官轻外官等等,虽然效果不大,但却是很得寒mén出身的官员尊敬,也得到皇帝的赞赏。

    本来的历史应该是李世民停了宫中的大兴土木的,但王况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事件,烧璃新法让内府库节省下了不少,虽然是赏赐多了,但真正的价值却不及以往的十之一二,所以内府库里每年都要节余不少,徐国绪很早就动了修缮的心思,皇宫,说实话,太破了。

    马周上疏只是担心大兴土木要动国之根本,但当得知所有huā费都是从内府库出,不动用国库一分一毫后,也就没再反对,任由着徐国绪去折腾去。

    而且,虽然是赏赐加重,可内府库却是一年比一年的节余还多,那么所谓的赏赐无度也就不存在了,在马周看来,只要你不动国库,皇帝爱怎么赏爱怎么修缮那是皇帝的事,皇帝是拿自己的钱来赏,拿自己的钱来修缮,又不是拿国库的钱,你管得了么?

    只有一个请求重视外官的这一条被采用了,李世民一改以往的刺史县令由吏部推选为刺史他自己来定,县令则由京官五品以上的人举荐,算是给外官的升迁扩大了路子。

    但也正是如此,本来此时的马周应该是因为这道奏疏被升为给事中的,实际上因为效果不明显,却没按历史的轨迹来,还是shì御史,要是王况知道他的到来,使得马周这个唐代第一个布衣相公还没上位,不定有多懊恼。

    贞观十一年十一月,一个只有十四岁的貌美娘子进宫,被封为才人,没人去注意,这个武姓nv人,日后会搞出多大的风bō来,王况也不知道,武媚娘究竟是哪一年进的宫,就是知道,他也没这个能力去阻止。

    但是,王况却是知道,贞观十二年chūn,吐蕃将陈兵于松州以西,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但是真正上,王况知道,吐蕃能有个五六万的兵就算不错了,西南吐蕃占领的地区,就是全部人口算起来,也不到二十万,扣去fù孺老幼,全部青壮年都上阵,不过五六万而已。

    这次的对峙,虽然最后是以吐蕃大败收场,然而,正是这次的陈兵于松州,将会导致文成公主的入藏,而文成公主,将会带着中原的先进生产技术和一些以往只有大唐才有的种子之类入藏,比如说茶叶等,而这些,将会从吐蕃流入天竺,然后再向西传播。

    没有多少人知道,文成公主入藏,固然是保住了西南地区几十年的稳定,但真正论起来,却是过大于功,正因为她带去太多技术,这些技术流入西方,使得西方和东方的差距在日后逐渐缩小,可以说,西方列强觊觎东方乐土,真正的起因,就是文成公主入藏始。而那些历史砖家,却是刻意的抹杀了这一点。

    所以,王况决定干预,既然历史在自己来前就已经开始转变,那么自己再转变也是没什么,而且,文成公主入藏还有两年的时间,只要瞅准时机,是可以干预的,甚至,如果来得及,还能让这次的对峙中,吐蕃的损失更大,大到让他们再也不敢夜郎自大。

    王况是很大方,他可以随便的将新东西传播到大唐各地,但王况不是大方到那种什么东西都往外掏的,大唐人可以无偿拥有他提供的技术,但大唐之外绝对不行,哪怕是拿金山银山来换也不行即使只是换那么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茶种稻种及蚕卵,书籍等,也是绝对不可以。

    而松赞干布,明面上是求亲,实际上,王况知道,他打的并不是公主的主意,松赞干布才不管你嫁谁过去,难道天竺就没美貌nv子了?难道安息的nv人个个都是丑八怪?难道说吐蕃nv人都死绝了?松赞干布要的是嫁妆,要的是陪嫁品带去的技术,带去的种子。这,才是他求亲的目的。

    否则,如果说松赞干布是真的要求娶公主,那也不会由着李世民随便挑选一个送去,而是要指明了想迎娶谁,可见,对于李世民愿意嫁个什么样的nv郎给他,哪怕是丑八怪给他,只要嫁妆丰厚,他也不会在意的。

    所以,王况特地将自己的意思告诉李业嗣,让他修书一封送到他那个本来早就该退到幕后的阿公手上。

    “吐蕃将可能在近年陈兵于边境,以谋图我大唐的农耕之术及种子?”李靖看着这句,笑了笑,不以为然,随手就将信丢到了一边,有个吐谷浑隔着,而且谷浑也已经臣服,所以,在他看来,吐蕃威胁不了大唐,反而是北边的威胁最大。吐蕃要种子,那就给他就是,要技术,也给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正是国人之通病,对自己人可以下狠手,对外却是大方得很,自己国人都吃不饱穿不暖了,西南,西北及东北地区长期受外族劫掠,但只要外族一派了人来表示臣服,就马上既往不咎,大方得很,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完全已经丧失了当年汉武帝那“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气魄。

    这样的máo病,在后世的和谐朝尤其明显,每年几百亿几千亿的大钞往外丢,援助这个援助那个,却不顾国人的孩子上不起学,坐不起校车,有的地方还是连温饱问题都没解决,就关心起发达国家人来了。

    作为曾经的愤愤,王况是不能容忍这个现象的,在他看来,只有自己吃饱穿暖了,自己的安全能得到保障了,才有可能去关心一下别人,王况向来都是“家国天下”的信奉者,必须是先家,再国,然后才能是天下。

    现在,王况的“家”策略已经稳步的按着他的计划走,该是关心一下“国”的时候了。

    李靖的反应在王况的预料之中,不过当王况从李业嗣那里得知结果的时候,吐蕃的兵马已经部署到了松州以西,正如王况所知,号称二十万。

    只有这个时候,李靖这才想起了不久前被自己忽视了的建安来信,匆忙赶到宫中,将李业嗣的信呈给了李世民。

    “果是将mén出虎子啊,yào师,你这孙儿小小年纪,难能有如此远识,不错。”李世民见到信,粗读了一番,便已经知道大意,心下大是欢喜,老将未去,新将已出,大唐后继有人啊。

    “回陛下,依某所知,业嗣尚无此能力,某怀疑此信中意思,出自奉议郎之口。”李靖也不含糊,心里知道李业嗣有几斤几两,若要他上阵杀敌,那是放心的,但要从大局观上来看,李业嗣没个十年八年的历练是绝对看不到这么远的。

    而在建安,只有一个人,可能会有这样的水平,这个人,可以不伤一兵一卒,以二十兵士轻破百人的贼匪,这个人,在当初天下大涝之时,轻松几招就化解了大涝可能带来的天下动dàng,将损失减到最低。

    要说二十羽林杀百贼,换个平常的将领也能做到,但是不伤一兵一卒就很难,同样是胜,这两者的差别可是不少。

    “王家二郎?yào师你确定?”

    “建安偏远,长年无战事,镇军诸将也是平庸,让他们守成是能做到,可要让他们有谋却是难,某思来想去,惟有黄刺史及王二郎有此可能。但黄刺史早年曾随陛下征战,若是有此智谋,恐怕现在也不仅仅是个下州刺史了,早就位列朝堂,故,某以为,还是王二郎的可能居多。”

    “王二郎?”李世民沉yín半晌,眼中jīng光闪动。说实话,他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怀疑背后有王况的影子。

    正因为王况这些年不断推出的新huā样,从烧璃新法,到那层出不穷的菜式;从水车到现在被传为建安一景的引水,从冬天种出菜蔬到现在已经确认的亩产翻番。这世间,恐怕没人能有比王况更知道新技术新方法给民生百姓带来的好处,没有人比王况更在意这些方法了。

    同样,作为帝往,李世民对这些新技术所带来的变化比其他任何人的感受都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各部尚书官员,都只是只管一方面,大多只关心自己权限范围内的事情,并不能想李世民一样,站在最高点去考虑问题,去感受变化。所以,一看到信中所言的农耕技术和种子,李世民第一个就想到了王况。

    现在又从李靖这里得到了肯定,心中自有了决断:“yào师写封信去。”

    李靖见李世民发话,应个诺就回去了,信该怎么写,写什么内容,李靖自己知道,也不用李世民提点,否则他这被人尊为大唐战神的兵部尚书位置,早就没了。

    李世民不急,即便是要和吐蕃和亲,那也要先教训了这些个白眼狼再说,这些蛮夷,不教训是不长记xìng的。而且,建州的粮食大丰收,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只要今年,在小梅关的试点成功,就可以推广新的耕种方法,哪怕只是水稻的耕种方法,只要稻谷能亩产翻番,就已经能让全大唐年年都会有余粮,有粮,就有人;有人,就有兵,同样的,有粮就不愁长年征战。

    可以说,有胡人血统,又常年征战的李世民,骨子里是很硬的,中国历史上的帝王,但凡是从征战中过来的,基本上都是硬骨头,不能容忍其他人骑在他头上嗬屎拉niào,从秦皇到汉武,从李老2到朱老四,均是如此,就连红朝太祖,也是一句话:“敌人都是纸老虎”。

    王况并不担心这一仗,稳当当赢的,他现在正忙着一件事,黄廿回到了福州,准备前来提亲了,他在建安,本来是说要呆一个月的,没成想,才到建安没几天,就博得了三丫头的好感,三丫头是成天的粘着他不放,这么一来二去的,和祝四娘子就对上了眼。

    既然对上了眼,那么亲事就是基本定了下来,王况也就不再对他隐瞒亩产翻番的技术,闽县一带也是种的水稻,尤其是长溪黄家,田地不少,就留了黄廿下来,让他见识了丰收景况后,带了一名慎家人回转到长溪。

    但王况真正忙的并不是黄廿和祝四娘子的提亲,他是在忙着一个族群的事情,这个族群,就是后世都鲜有人知,王况也是有一次看电视,看到这个族群的寻根之旅,才知道的。

    这个族群,就是南语岛族,所谓南语岛族,指的便是北到檀香山,西到关岛,南到库克群岛,东到复活节岛的整个南太平洋诸岛上的居民,这些遍布在整个南太平洋地区,涵盖了整个太平洋近三分之二地区的岛屿,说的语言虽然是细节上有所差异,但都有共同之处,经过考证,他们的语言同出一源。

    而且,这个族群的发源地都已经忘了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后世,还是口口相传着他们的祖先,几千年前,乘独木舟,从福州出发,一年一年的迁徙,到了最后,遍布整个南太平洋。而他们,几千年来,一直没有断了回归故土的念头,更在2010年,发起了寻根之旅,目的地就是福州。

    如今,王况的面前,正坐着一个肤sè古铜,头发卷曲,嘴chún厚过中原人不少的汉子,这就是属于后世被称为第四大人种的棕sè人种。

第二六六章要造船

    第二六六章要造船

    人是黄进元送过来的,据说发现这个人的时候,他正在马尾海边的一个礁石上睡觉,礁石下面的石缝里,还卡着一条残破不堪的独木舟,只是这独木舟的样子很是怪异,两侧都伸出了两根长长的弯杆,弯杆上绑着一根不知名的树段,树段上还绑着一个个褐sè的圆球状的东西。书mí群2

    那独木舟如今就静静的躺在王况的院子里,王况去看过,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南太平洋诸岛上常用的独木舟,褐sè的是椰子,不过是没有椰汁的椰壳,只有一个小孔,被布条给堵上了,水不容易渗进去,只需要隔几天解下来倒干渗进去的水重新堵上就行,这明显就是做为浮子使用的。

    这个独木舟,其实就是后世双体船和三体船的最原始雏形,这样的结构,比木阀还耐倾翻,如果水手的cào浆水平高的话,除非来一场台风,否则很难倾翻了,即便是倾翻了,或者说散架了,还有椰壳做最后的保障。

    对于南太平洋诸岛的居民来说,食物难不倒他们,只要能有个助力的东西,让他们在海上漂个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可以说,他们,就是靠海为食,以海为家,只要手还在,在海上,是饿不倒他们,也渴不死他们的。

    饿了,就捞鱼捞虾,渴了,鱼虾里的含的水份就足够了,真不够,他们还可以装死,yin*天上的海鸟下来,抓了喝鸟血,吃生ròu,他们的肠胃,已经适应了这种饮食方式,要是平常人,别说天天吃生的,只吃一天,怕也是要上吐下泻。

    来人叫图虎,其实他还有一长串的名字,按王况的理解,应该是以“祖籍+父姓+母姓+出生地+名”的排列方式,这是许多的族群喜欢采用的取名方式。

    其实这图虎说的话,王况自己也能听懂个二三成,这就好比会普通话的,到了云贵川,也大概能听懂个二三成的模样(不含少数民族语),从语音上来说,王况绝对相信,图虎所在的部族,当是从中原出去的,不过是长期的语言演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图虎这个名并不准确,这是音译,也可以说是图胡,也可以说是突虎等等,但王况就是喜欢叫图虎,他觉得这样叫起来顺耳顺嘴。而且,他也让李大胆向图虎解释了虎就是山中之王,这让图虎很是欣喜。

    图虎是来找李大胆的,是的,李大胆当初就是在他所在的那个岛上呆了大半年,取回了辣椒,也学会了那个岛的语言。

    图虎之所以能被黄进元送到建安来,是因为他牢牢的记住了一个词“富来”。

    当初,李大胆在岛上呆了大半年,和岛上居民相处也是融洽的,所以在临离去之前,就留下了话,说是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可着人去建安富来客栈找他。

    富来二字,若是在李大胆刚回来的时候,恐怕在闽县是没人知道的,但是现在,当图虎吐出这个词的时候,就有人第一个想到了建安,尤其是黄进元,因此将人给送了过来。

    “这么说,你们想回来?”王况想了一会,说到。一边的李大胆连忙将王况的话翻译了过去,能听懂二三成并不代表能完全理解对方的意思,所以,王况就让李大胆在旁边做起翻译,而且有李大胆在,图虎也会安心许多,毕竟,他是来找李大胆的。

    图虎又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话,连比带划的,神情很是焦急。

    “小东家,图虎说,他们那年年chūn夏有大风灾,每年因此要折损不少人,今年,据族中长者说,恐怕将会有更大的风暴,因此,他们便动了回中原的念头。”

    “回来?呵呵,欢迎啊,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可以给你们田地,可以帮你们盖好房子,若要是不熟悉农耕的话,也可以继续在海边打鱼,海边虽然每年也可能有风颱,但房子肯定牢固,不会被风吹了。”南语岛族的房子,多是就地取材,用的椰树所盖,房顶也是干的椰树叶铺成,别说台风,就是普通一场大风都经受不住,这个王况是知道的,后世都是如此,现在就更是如此。

    听完李大胆翻译过去的话,图虎惊喜万分,本来他只是求着能有个安身之地就好了,可没想到王况竟然答应给地给田,甚至还要帮着盖房子,等于是说,他们若是能回到大陆,基本没了后顾之忧。

    闽县的房子,他是见识过了的,全石结构,除了屋顶,多大的风也不怕,屋顶掀了怕什么,再铺就是,如此坚固的住所,还怕大风么?

    又和图虎聊了一会,王况让李大胆带他回客栈去休息,自己负手在屋内踱起了步子。

    要造船,要造大海船。

    图虎的来意,王况能理解,就是为他族人寻个安身立命的所在,而且从jiāo谈中也得知,他们一族,当是前秦时期,也就是chūn秋战国时期,不堪战火纷纷而跑到海外去寻出路的,李大胆的到来,在岛上大半年,无时不刻的给他们灌输中原有多富裕,加上他从闽县上一路行来,也确实是如此,许多东西,都是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听也没听说过的。

    而到了建安后,就更让他大开眼界,建安的繁荣,远不是闽县可比,人人穿的光鲜,面带笑容,瞧瞧那吃的,再看看孩子们手上拿着的,兜里揣着的,都是零嘴。孩子们嬉笑打闹,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哪里象他那岛上的孩子,五六岁就要随大人出海讨生活。

    再说这些天他吃的,都是从来也没有吃过的东西,五huā八mén,品种繁多,每天吃的都是不重样的,所以更加坚定他的使命,一定要回来。

    王况之所以能够相信图虎一族想回来就是一千多年后,他们还念念不忘故土,就别提这个时候了,所以,他们部族要回来,王况是坚信不移的。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淳朴,就是想过上个安稳的日子。

    民众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吃饱穿暖,居有定所,安全有保障,幼有所养,老有所依而已。这个愿望并不难实现,至少在目前的大唐,即便是王况不穿来,再过个几十年也能做到,一直到北宋的时候,人们甚至已经比后世的和谐朝要富裕许多。

    曾经有人做过计算,就取宋朝的总税率和人口和后世比对,按购买力算,宋时的人均年收入已经达到了两千多美刀,比和谐朝还要高过许多,而和谐朝的“皇帝”们,还在自吹自擂说什么这是他们的功劳,殊不知,社会的发展,生活的富裕是历史的必然,是他们本身的责任,并不是功劳。功劳,是民众的,不是他们的。

    这就好比,一个大家庭,只要家庭成员每日都努力工作干活,这个家庭的收入也会逐渐升高,一年增加一点,不是家长的功劳,而是家庭成员的功劳,只有说有个大的跨越式的发展,才能算是功劳。

    比如说王况,带给了王家一个飞跃,带给了孙家一个飞跃,这就是功劳,而孙铭前以前,给孙家带来的只是一点一点的增长,这个增长是可预见的,所以不会有人说孙铭前于孙家有大功劳。

    “大郎,大郎”王况思考了一会,冲屋外喊到。大郎,就特指的是黄大,若是叫王凌,王况就是叫大哥。

    “小东家,某在。”黄大并没出mén,一般情况下,只要王况没吩咐他做什么事情,只要王冼去学堂后,他都喜欢呆在家里,陪陪娇妻,逗逗丑丑和豆豆。豆豆,就是王凌的儿子,小名叫豆豆,大名叫王晟。只有王冼要出城去玩了,黄大才会陪着,在城里,不用担心王冼的安全,没人会欺负他,整个建安人都护着呢。

    “找个机灵点的,去长安找蒲熙亮,让他帮着寻寻,有没造船好手,另外通知下魏小五,也让他留意下,有会造船的好手,就想办法请到建安来,记住,是请,不能用强的。还有,通知一下高三,让他在当地找造海船好手。”魏小五行伍出身,王况担心这家伙万一请不动人,用粗的。

    “喏”黄大转身出去安排了。

    “夫君要造船?”小芣苢正端了一碗银耳羹进来给王况,一听王况的话,放下碗好奇的问,这建安,又不是临着大江,也不靠海,就是建溪上,也不过三两只小竹筏而已,建溪上行不得大船,就是竹筏,也是只有一些深的河段才可以行船,运货要走水道,还必须到了延平才行。

    小芣苢也是随着林颖芝读了不少书的,王况做的许多事情,她也和林颖芝一样,理解得比一般人快许多,但是要造船,就不是她能理解的了。

    “呵呵,是呀,要造船,造大海船,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王况接过银耳羹,吃了一口,放了下来,一把搂过小芣苢,噙了她的小嘴,将口中的银耳渡了过去。

    芣苢被王况这么一搂,整个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双手也环了王况的腰,接着那一嘴的银耳,嚼了两下,又给王况渡了一半回去,两人的嘴这才分开。这已经是王况夫妻三人经常玩的暧昧了,经常都是你这么喂我,我这么喂你的。

    二人嬉闹一会,虽然小芣苢被王况撩得粉脸微红,眼光mí离,却也知道现在王况正是要做事的时间,只呆了一会就不舍的走了,但临走的时候,又隔了衣服,把玩了一下小王况,差点让王况没忍住就要抱起小芣苢回房将她“正法”。

    王况想了想,让人去请李业嗣过府一叙。镇军府人多耳杂,不是适合谈论这个的地方,王况要谋的是个大局,在没把握之前,还是要小心点。

    广袤的南太平洋啊

    只要控制了南太平洋,就等于控制了澳洲大陆和美洲大陆。而要是将南太平洋诸岛都纳进来,等于就是一个个的军事基地,牢牢的扼守着几个大陆,谁也别想轻易进出。

    之所以不直接谋大陆,王况是有顾忌的,现在的大唐人口本来就缺乏,哪里还能经受得起分流?而那些小岛,所需要的人并不多,还有本地的那些从中原过去的,念着故土的住民,因此,只需要派兵就行。

    王况没想着一口吞下诸岛,一个一个来,不急,有的是时间,西方人还要一千年才会到大航海时代,一千多年,只要自己起个头,绝对够时间了。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让李老2对海外感兴趣,要知道,就是大陆的沿海诸岛,现在都还是荒无人烟的,只是名义上属于大唐,并没居民,也没有驻兵。

    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大海船,海船和江船不同,大江上并没那么大的làng,风比起大洋上的风来也是máomáo雨,所以江船的结实度是远不能入海的,而且从构造上来说也不适合,江船的船底比较平,为的是避开江底的暗礁,但这样一来,也造成了江船重心过高,一到海上,就经不得大风,容易倾翻。

    而到海上,一去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不结实的江船行驶在海上,不用一个月,估计就会被大làng拍得支离破碎。

    现在已经有海船了,但都是小船,只能容纳十几个人和这十几人的给养,主要还是沿海地区的捕鱼所用,少数的则是出海贸易,但这是少数,他们去的地方,大多最远也不过是到东南亚,按王况估计,算是李大胆跑得比较远了,但最远也不过是所罗mén群岛。

    王况后世没事干就喜欢看地图,就是看YY网文,只要涉及到地名,他都会放一本地图在身边,边看书边查地图,碰到古名,还要去查一查的。尤其是当得知南语岛族的来由后,就更加关注南太平洋诸岛的位置。

    图虎来自一个叫霍米艾米的小岛,这个岛不在王况所知道的南太平洋诸岛名里,但王况知道,后世的那些地名,多是欧洲人取的,并不是现在的地名,只是从李大胆的口述上来推,大概在所罗mén群岛一带,但不能肯定。

    王况要图南太平盛世诸岛,其实还是瞄向了美洲,他对宝石不感兴趣,对金银矿也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可可豆和香料。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巧克力啊,或许,自己是很难了。

    巧克力是好东西,为这个,欧洲曾经陷入了一百多年的大战luàn中,任何人,只要上网一搜巧克力战争,就能搜到一大堆的信息。而起因,只是一个巧克力而已。

    还要一步一步来,如果顺利,能顺利造出大海船,也要到后年才能出海,而这里,还需要得到李老2的支持,同时,由于通讯的不方便,及南语诸岛民众里,也不可能是谁都会欢迎李唐的到来的,因此,南太平洋诸岛的占领过程是个漫长的过程,要是使用武力,倒也不慢,但这不是王况所希望看到的,他希望看到的是当地居民的欢迎,只有得到当地居民的支持,才能扎下根来。

    同时,若是取得南语岛族的拥戴,这些人可个个都是航海能手,王况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篇资料,考古表明,这个时候的南语岛族,仅凭借着独木舟,就已经和美洲大陆有了往来,不然,王况也得不到辣椒了,而他们,没有罗盘,只是靠的故老相传的经验和辨认星辰的本事,就能在茫茫大洋中不会mí失方向,有这样的人的支持,地球,何处去不得?

    南语岛族,据他们自己说,就是在chūn秋战国时期,乘了小舟,从现在的闽县出海,逃离中原的战火,经过千百年的慢慢迁徙,这才能遍布整个南太平洋,这中间的艰辛,不用想都能知道,或许,出海百人,能活下来的可能只有那么少数的几个而已。

    chūn秋战国,听了多让人热血沸腾啊,还有三国,都是让人热血喷张,而这背后的血腥,又有几人能去感受到,若不是太过残忍太过血腥,谁愿意背井离乡,远涉重洋?那些英雄的名号,有几个不是用百姓的如山枯骨扛起来的?

    不能再带给他们战luàn了,既然要去,只能是带给他们和平安定的生活。他们是游子,他们同是炎黄血脉。

    图虎的族人要回归,正好可以将他们安排在长溪或者是闽县居住,以后要出海了,就可以让他们当向导。

    如今王况是奉议郎,他的影响力已经扩了许多,福州刺史也派了人来示好,说是若奉议郎有什么事情想在福州做的,他们一定跟建州一样给予积极配合,连带着黄进元,现在在福州的话语权也高了起来。

    所以,要在福州安排霍米艾米岛人定居,不是难事,更何况,这也是给福州带了了人口,第一代人或许不会农耕,但第二代,第三代呢?还有徭役这些,也能多了chōu派的源头。

    但外族回归,不是小事,还需要朝廷的正式发文同意,所以,王况需要找李业嗣商量。

第二六七章 一将镇两州

    第二六七章一将镇两州

    真实的历史上,并没有发生南语岛族的人寻到大陆上来的事件,一切的起因,只是王况提了句有辣椒这个好东西,孙铭前就派了李大胆去。「域名请大家熟知」李大胆的到来,给岛上的居民带去了大陆最新的消息,听说大陆如今早已经是天下一统了,天下承平,人们生活又富裕了起来,这么一和岛上的困苦生活一对比,自然就起了回乡的心思。

    要是李大胆没去,估计他们还会以为大陆依旧陷在长年的战luàn之中,要知道,整个chūn秋战国时代可是持续了整整的五百多年,五百多年里,战火不熄,这是多么长的一段惨痛记忆,换了任何人,在没得到消息前,恐怕都不敢想象,战火停息后是什么样子,因为从他们出生起,从祖辈上传下来的记忆里,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战luàn。

    王况能理解这一点,那些历史砖家们说起chūn秋战国,大多都只说什么诸子百家,名将倍出,英雄四起,秦兴楚灭等等,却是鲜少有人去关注长年的战luàn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历史,永远都是幸存者的历史,那些淹没在历史海洋里的蝼蚁一般的生命,没人去记起。

    李业嗣来了,mén房直接将李业嗣带到了书房,王况家里现在也置办了个书房,虽然王况不读书,但好歹是个官了,总是要装装样子,书房里摆几本书的。进了书房,却见王况正在一张纸上用他的那支鹅máo笔在画着什么。

    王况画的便是南太平洋诸岛的示意图,准确的他画不出来,但地图看多了,大概的记忆还是有的,以前,他不敢跟人说起这些,现在,有了图虎这个借口,就可以说了。

    而事实上,图虎也在和王况的jiāo谈过程中,大致的讲了下他们那个族群所在的岛屿的位置和周边的岛屿,所以说,推说是图虎介绍的也是没错,一点máo病都挑不出来。

    “二郎你画的是什么?莫不是又要搞什么好东西?”李业嗣见过王况画图的,一次是引水工程的水车图,一次是找李业嗣要了城区图后,在那图上比比划划划的,结果就搞出了个引水工程来,所以,他以为王况这次又要搞好东西了。

    “嘿嘿,不是搞好东西,是找好东西。”王况嘴上说着,手里没停,等到大致画完了,这才停了下来,“大功告成。”

    “这是什么?说是物件么,又不像,倒是像图舆。可大唐也不是这个样子么。”李业嗣不像王况,他是见过大唐地图的,但他却不知道,王况心中的地图,比之于他见过的还要jīng确得多。

    为了李业嗣好理解,王况依旧是仿了这时候的地图绘画方式,山脉就画了山的样子摆在那,所以李业嗣怎么看就怎么觉得是地图,但是,大唐在哪呢?

    “喏,大唐在这。”王况指了指那图的左上角,他只画了东南沿海的一部分,“况只画了建州,福州及岭南的一部分。”

    “这里是海,这里,福州往东是夷洲(台*湾岛),就不用况说了罢,你是知道的,这些空白的,是海,你往下瞧,往东南瞧,这些星星点点的,是遍布整个大洋的岛屿。这些小岛屿的西边,还有许多大岛屿。”

    “海有这么大?”李业嗣见那图上的空白地方,跟福州建州一对比,就吃了一惊,在他的认知里,海洋,恐怕就是一条比大江还宽数倍数十倍的河流而已,那一头,应是天尽头了。可这图上,明显的,海的面积占据了绝大部分。他是长安出生长大,并不像沿海地区的百姓一般,能从讨海的人口中得知海究竟有多大。4∴⑧0㈥5

    王况嘿嘿一笑,心想,我还是怕吓着你,没整出个地球仪来,不然的话,吓也要吓死你,让你知道如今大唐的面积只占全天下陆地面积二十几分之一的话,让你知道全天下的陆地面积连海的面积三分之一都不到的话,你还不要吓个半死?

    “业嗣可知道辣椒从何处得来?”王况笑了笑,指着地图中间个大的岛屿东边的一片小岛,“诺,这里,当初李大胆可是费尽心机,历尽千辛万苦才得来,如今,那个岛上来人了。”

    “可是前两日福州送来的那个汉子?”图虎的到来,李业嗣是知道的。

    “正是。”王况笑眯眯的,等着李业嗣自己去消化。

    “二郎是说,这些个岛上有好东西?”李业嗣没忙着去消化,而是继续追问。

    “正是,有不比辣椒差的香料。”王况没有把美洲大陆说出来,也没说巧克力,这要以后去图,要是说了有一大片的大陆,人烟稀少,面积还比现在的大唐大了许多,恐怕李老2就会动了心思去开拓了,这么一来,人口可要少了许多,还是让那些图利的跑海客去找,去发现的好。

    实际上,东南亚的香料对中原人来说,并不是需要的,一个是烹饪方式的不同,中华美食,有多种多样的烹饪方法,不像西方人,只会烤,煎,炸,煮这几样,所以,掌握了多样的烹饪方式,可以用不同的手法将菜肴的原本味道发挥得淋漓尽致,香料,反而是占次要的地位,大体上,一些传世的名菜,所用到的香料都是非常的少的。

    西方人不同,因为烹饪方式的局限,所以大多需要靠香料来提味。

    烹饪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西方人一直到一战前,是几乎不洗澡或者很少洗澡的,这样一来身上异味就很浓,需要靠浓浓的香料味道来掩盖,所以,香料就显得尤其重要,成为贵族必不可少的日常用品,在西方的地位比在中原的地位要高得多。

    中原以前也追求过香料,后世的许多常用香料,大体都是在烹饪方法没有发展完全之前引进的,而等到了烹饪的手法发展出多种多样后,就很少再用到新的香料了,比如说传统菜肴里,就不会用到香草,而香草,却是西方烹饪里最常用的一味。

    (灰雀认为,过分的追求用香料来给菜肴增香,是走入了烹饪的误区,这样是无法提高烹饪技艺的,因为你会加什么,别人也会加什么,而手法及火侯,加料的顺序,却是需要靠时间来培养,这是别人只看那么一眼两眼也学不会的,只有努力去钻研手法,掌握火侯,才能在烹饪技艺上一日千里,到了极致后,就可以做到即便没有调味品,也能做出绝顶美味来。)

    现在的大唐,正是处在烹饪手法刚开始发展的阶段,虽然王况带来了许多手法,但王况毕竟不是专业厨师,他所会的,只是后世家常用的手法,而且因为商业原因,许多手法还是秘而不宣的,比如说淋酒的时机和原因,现在全大唐只有不超过十个人掌握,而这绝大部分又都是富来的或者建林的或者山外山的人,其余的人又都是和王况有关系的。

    至于和王况无关的人,只是多会了那么几种常见的手法而已,比如说炒和炸,但炒和炸里面又能细分出许多手法来,这就不是他们能掌握的了。像炒有爆炒,溜炒,水炒等等好多手法,一般人只会爆炒。

    所以,现在香料对大唐人而言,还是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的。

    李业嗣脸上神情变幻,辣椒的威力他是见识过了的,如果说,还有不比辣椒差的东西,说他不动心肯定是假的,尤其还是这两年,他们李家,自从要了王况给的份子后,收入增加许多,既然王况能这么重视这些岛屿,说明,东西,是不差的。

    “二郎的意思是,图下这些岛屿,还是说……?”李业嗣有些不确定王况的想法,能让王况看上眼的东西,是不错的,可是要怎么得到,又是两说。

    “嘿嘿,业嗣胃口倒是tǐng大哦。”王况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如果只是为了香料,恐怕不能让朝廷重视起来,那么小的一些岛屿,怎么比得大唐周边的土地?要开疆拓土也是从陆地上更方便些啊。所以,图岛屿这话,现在绝对不能说,而必须帮李老2先把边上不安定的地方搞定再说。

    没有哪个帝王能拒绝得了开疆拓土的yòuhuò的,能开疆拓土的帝王,向来都得到尊重,但前提是必须成功,失败的,则会被称为luàn起战争,穷兵渎武。

    “不是图,要图也是以后,从马尾出发,到这些岛上也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一往一返,就是大半年,试问,给养跟得上么?万一有变,朝廷能反应得过来么?这不比陆上,边疆有变,还能及时一层层上报,在不能解决给养问题的情况下,在不能解决船只问题的情况下,试问,业嗣,你可有把握?”

    “嗯,二郎言之有理,海上行军不比陆上行军,困难重重,某虽未领过水军,可也是知道的。前些年,有一路海贼逃窜到夷洲,仅是围剿他们就费了不少力气,阿公曾言,海上行军,难过陆上。”李业嗣也是一时被开疆拓土的大功劳给冲昏了,没反应过来,这被王况一提,就醒悟了过来。

    “现在是这些岛上的居民,他们原本是chūn秋时为躲避战luàn逃出去的,现在,他们想回归,业嗣不妨去见见那个人,如今就被安排在富来客栈里,况是自作主张先答应了下来了,想来陛下也不会反对,但要如何的回归,还是要朝廷来定夺,不过,况先放一句话在哦,不管朝廷欢迎不欢迎,况是一定要他们的。业嗣,他们,可是靠海为生的哦,想想看,若是组建一支由这些人组成的水军,是个什么样子?”

    王况虽然明知道李老2对外族回归肯定是欢迎的,但还是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重视,更是抛出了一个李业嗣作为一个军人最为动心的好处,那就是靠这些人组建一支水军,这些靠海为生的人,只要训练得当,在水上,那就是一支悍军。

    “现在不是图这些岛屿的问题,现在是要考虑组建一支水军的问题,这支水军可籍由为往来跑海的客商护航而锻炼出来,当然了,既然为客商护航,那么军晌等一应开支自然是要他们掏钱,这样朝廷也不必愁水军的粮晌。”唐军为行商护卫,并不是没有先例,在西域就是一直这么做的,所不同的是,一个是陆上,一个是海上。

    还有个不同的是,现在的西域,并不是像后世那般的黄沙漫漫,塔克拉玛干沙漠也没有后世的面积那么大,戈壁,也只是零零星星的分布着。到处是大片大片的绿洲,到处是游牧部落,可以说,征战西域在水源上,在粮食给养上,在修养上,并不是很困难。

    西部的荒漠,其实是始于唐末才开始慢慢扩张的,一直到后世,面积扩大了至少两倍有多,也就是说,现在的荒漠面积,还不如后世的三分之一,丝绸之路的沿途,到处是绿洲,到处是居民,商队并不用愁给养问题,这里面最大的原因就是滥砍滥伐,造成了局部气候的改变,后世影视片里的许多场景,其实在大唐并不可能出现,只不过,真相被隐瞒了。

    王况的设想就是,先让图虎回去,带了族人回归,当然,肯定是要带上朝廷的诚意,所以,就需要带一只船队过去,整个岛上,一千多人口,男nv老少,还有不少家当,不可能靠独木舟。

    举族迁移不是小事,尤其是还有临近的岛屿上也住有居民,这个头要开好,让周围岛屿上的人看到榜样,这就需要拿出点“千金市马骨”的手段。

    “若只是护航,倒也不是难事,可某不过是建州镇将,所能帮二郎的,恐怕也只有去阿公那帮着说说,其他的业嗣从王况的话语里,也体味出了王况所图,这就是要先以护航为训军,等到水军成熟了后,再图岛屿啊,而且,既然那些岛民要回归,那些岛,本来就是他们住的,自然也就名义上属于大唐了。可这开疆拓土的功劳,自己怕是没多少希望了。

    “若是福州刺史请业嗣出镇,如何?”王况笑笑。

    “福州刺史请某出镇?这可能么?”

    “如何不能?业嗣你本来就是降级来建州的,如今建州改中州已经定了下来,业嗣你至少也有守卫之功罢?这升一级,再加上原来降下的一级,不就可以领两镇了?”

    王况的想法就是让李业嗣除了出镇建州外,还出镇福州,这并不用涉及到人事调整,建州一升格,李业嗣也是有功劳的,也会跟着升级,加上他原本就是降级下来的,自然要恢复回去,如此,他的品级就要比福州镇将至少高两级,等到三次课考结束,那就是足足高过一品去,所以,将福州镇军纳入建州管辖之下,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福州本来就是从建州分出去的,福州镇军府也是如此,所以,福州镇军和建州镇军就如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两个孩子,要楺捏在一起很是容易,不会有矛盾发生,这样的楺合,并不会改变或降低福州镇军府的地位,也不会动福州镇将,与他们无损。

    而且,福州镇军纳入建州镇军内,就也能跟着沾光,有便宜谁不捡,有好处谁不想要,而且这还是光明正大的要,理直气壮的要,所以,福州镇军绝对不会有反弹。

    最重要的一点是,李家是朝廷信任的,是李老2信任的,要是换了一个人,恐怕运作起来比较困难,但是李业嗣就不一样了。所以,王况几乎可以肯定,若是福州刺史上疏,这事几乎能成。

    王况不知道李业嗣在真实的历史上是不是曾经征讨过西域或者北方草原或者是朝鲜,但这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李业嗣,将被自己绑到与历史不同的战车上,开拓和原本历史不一样的事业。

    “福州那能出面么?”李业嗣有点怀疑。

    “喏,业嗣看看这封信。”王况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了李业嗣,这封信就是福州刺史写了托黄进元派家人送来的,意思不外是说福州也愿意和建州一样,配合奉议郎的行动,奉议郎想做什么,只要在职权范围内的,他都一定给予积极的配合,最后的署名,足让李业嗣吓一跳,满当当的,基本上,福州衙mén有品有级的官员都署名了,以表示福州是上下一心的,就连镇将和副将也都署名在上面。

    “好,既然如此,某听二郎的,这便回去给阿公写信,言明有外族回归中原,并将二郎的意思也说清楚。”李业嗣也是个急xìng子,看了这信,心中知道几乎能成,不多废话,拔tuǐ就走。

    至于说,见不见图虎,对李业嗣来说并不重要,他相信王况没必要骗他。

    哎,原来想说不干涉这段历史的,没想到最后却是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看来,想要让李老2动心,还得先帮他解决陆地上的问题才行,王况想。

第二六八章 小六子的菊花冷

    第二六八章小六子的菊huā冷

    王况没想到会是马周这个大唐第一个布衣相公来给建州升格做课考,当听到天使的名字是马周马宾王时,倒是吃了一惊,他不知道马周应该什么时候上位,但显然,现在的马周,依旧只是个中层官员。首发

    马周出生寒苦,是个孤儿,所以,在给马周安排的接风宴上,富来客栈按了王况的吩咐,酒菜都尽量从简,都是选用百姓常用的食材,这要是用贵重食材,搞个不好,会减分,王况不大想冒这个险。

    黄良在朝中无人,常年在建安,所以并不了解马周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当在宴席上见到端了上来的酒菜都很普通后,心里咯噔一沉,坏了。但等见到马周脸现欣喜后,这才放下心来,低头对王况自嘲道:“某先还埋怨二郎呢,没想到二郎在长安才半年,竟然连马御史的喜好也mō清楚了。”

    这是在赞扬王况,黄良心里清楚的很,这次招待马周的酒宴和以前招待天使的完全不同,如果王况不是mō清了对方脾气,又怎么会这么安排呢?

    “伯父说笑了,况只知道,马御史是寒苦出身,素有廉名,仅此而已,伯父不妨多亲近亲近。”黄良是小家族出身,他那个在扬州为官的远房侄儿当初也是随黄良从军,才爬到这个地位的,并不是靠了黄良的后台,小家族的人,和寒苦出身的马周,应该还是有不少的共同语言。

    如果黄良能和马周在这个时候打好关系,烧好这个冷灶,那么以后黄良的仕途就可能会顺利很多,黄良年纪也大了,如果朝中没人提携,估计也就只能在王况的帮助下做到上州刺史,上州刺史,不过从三品,也就相当于副部级的待遇,但如果朝中有人,就有可能在致仕前再爬一级到正三品。

    到了正三品,那就是真正的大佬了,等到致仕时,一般朝廷都会给其散职上浮一级,到从二品,到那个地步,旁人都会以相公称呼,即便致仕了,影响力也是很大的。上柱国,也不过是正二品而已。

    马周其实并不知道,食材看似简单,但下的工夫却是不少的,比如说那道简单的浸香菇菘菜,看起来很简单的两个材料,也很便宜,香菇和菘菜么,满大街都是,一文钱就能买到一颗菘菜,也就是说,这盘香菇菘菜,如果是平常人家来做的话,成本最多不过一两文钱。

    但是眼前桌上的这碟不起眼的香菇菘菜,却是用了高汤小火慢浸的,菘菜只取其心,香菇只取拇指大小的还没展开的,都是jīng心挑选的,高汤,也是富来客栈特制的,要熬上足足两天两夜的高汤,整整十只jī和一整架的羊骨,只熬得一钵汤,可以说,随便喝一汤匙的汤下去,就是十几文钱。

    不过王况自然不会去说,也叮嘱了富来客栈的,若是天使问起来,就只说用的平常的jī汤和豚骨汤浸的,不然,王况可不敢保证马周知道实情后会不会翻脸。

    马周是博州茌平(即今山东茌平)人,现在的博州人是不是好吃羊王况不知道,但他知道后世的山东羊汤很是有名,因此也让遏跃跟jīng心熬了两钵羊汤过来,一钵红汤,一钵白汤。

    果然不出王况所料,马周对那两钵的羊汤很是欢喜,席间也就他喝得最多,现在已经是六月天,辣得他是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见天使吃得开心,一众陪同的官员也是开心,虽然他们大多都是从长安来建安“镀金”的,若要是在长安,他们倒也不用看马周的脸sè,但是如今马周可是掌握了他们升迁的生杀大权,自然也陪了小心,加上在建安的这几年,受王况的影响不少,世家子弟的架子早就磨掉了许多,所以这酒吃得是宾主尽欢。4∴⑧0㈥5

    酒过三巡,黄良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个锦盒,放到桌上,推到马周面前:“天使,看看此物如何?”

    马周一见那锦盒,脸sè就变了一变,他平生节俭,为人公正,也不收受其他官员送的贵重礼物,不然也不会做到shì御史后还得到高品散官的位置,现在见黄良明显就是当众行贿的样子,心中自然是不喜,但眼前那么多官员在,又不好驳了黄良的面子。

    尤其还有一点,王况在座,虽然和王况没有过jiāo道,但苦寒出身的马周对王况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是孤儿,王况也是孤儿,两人的境遇差不多,都是先苦后甜,都经历了苦难,然后平步青云。

    说实话,他对王况的能耐也是很佩服的,王况出手的几次,他都知道,也知道后续的影响能力,尤其是王况竟然能帮建州在短短几年内从下州升到中州去,就让他很是佩服,换做是他,他自问做不到。

    为官者,当为民谋利,显然,王况做到了这一点,而且做得很成功,自进入衢州境内后,他句发现,衢州,已经不是朝廷原来印象中的衢州,官道又平又直,百姓生活富足,已经不输中原很多地方了。更让他惊奇的是,进入衢州后,每一地的官员,都满口夸赞奉议郎的好,这很不寻常。

    要知道,奉议郎不过是一个散官,不要说是在建州在长安之外调动不了任何哪怕是个县尉班头,就是在建安本地,也是没有实权的,这样的散官,对其他官员没有任何的威胁,更何况王况这个白身身的没有功名的散官了。

    可那些官员就是满口夸赞,他甚至看到,须江县令对王况的来信是当做命令来处理的,王况只是去信问须江县有没有造船好手,那须江县就像是得了个好差使一般的,不光是让书吏按户籍去查,甚至jiāo代巡查的衙役平日里多加留心,一有会造船的,马上上报过来。

    这需要多大的支持力度才能做到?马周自认自己没这个能力,他若是只凭了比王况高的散官身份,恐怕理都没人理他,最多就是尊敬一点而已。

    进入建州地面后,所见所闻更让他对王况好奇,如果说官员夸赞还有拍马屁和利益驱使的嫌疑,因为王况搂钱的本事现在已经是被公认为一流了。但是百姓开口闭口“我们小东家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奉议郎怎么样怎么样”满脸自豪的样子,那就绝对是发自真心的拥戴。

    再看看建安百姓,身上穿戴的,已经不输长安,孩童兜里满是零嘴,还是连长安许多人家想吃都吃不起的甜食,从进建安境内开始,就没再见到过一个乞丐,这个景象,就是天子脚下也没法做到啊。

    所以,马周对王况很有好感,很是充满好奇心,再这个情况下,他也不好拉下面子来给黄良脸sè看,再说了,现在他只看到的是个锦盒,盒里装的什么东西,还没看呢,还有那么多世家子弟盯着,这个面子也是要给的,黄良既然敢当众递过来,肯定也是得到大家的认同的。

    黄良装着没看见马周那变得不好的脸sè,依旧是笑眯眯的,这个老狐狸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里,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了王况的一举一动,最显著的就是王况那招牌式的微笑,不光是他,建安大小官员都在不自觉的学着。

    马周打开锦盒,心一下就松了下来,还好,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是一块两个指头粗,两寸来长的黄sè的石头而已,只是,一块石头,有必要包装得这么好么?

    瞧那石头的样式,似乎是一块印石,可要是印石的话,那也应该打磨平整啊,哪里有雕琢都不雕琢一下的道理?难道还要某自己去寻了工匠来雕琢么?

    王况是坐在马周的左手边的,这回见马周打开了锦盒,就从自己的袍袖里又掏出了那把刻刀:“马天使不妨试试。”

    印石而已,有什么值得试的?不过王况的好意他也不好拒绝,于是接过刻刀,又从锦盒里拿起了石头,只是石头一入手心,这么一拿一mō,心里就是一惊,这石头,似乎不同啊。

    当下就小心了起来,端详了一下石头,心里比划着以后要怎么雕琢,最后选了日后刻印时所废材料最少的印面那一端轻轻的刻了一刀,刀一走完,忍不住拍案叫绝:“奇石啊,奇石。”

    马周的反应全在王况的预料之中,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子,jīng通《诗》《书》,善《chūn秋》,又写得一手好字的一代名人,怎么会没有一点眼力呢,田黄的魅力,天底下,没几个文人能挡。

    田黄矿已经被高三和王五筛选过一遍了,只留了大约一亩地,王况没让人去动,这一亩地的田黄,王况是留给李老2的。筛选出来的田黄,黄家,林家都得到了自己的份子,王况自己的那一份,除了留几块在家里把玩外,其余的,又被王况分成了几份。

    其中一份,被用来在南山上的那个山dòng里当做建筑材料,砌了一个佛龛,一个实心的石供桌,里面填的,全是田黄,缝隙用的是黄土,这样一来,黄sè的石头,黄土,就很正常了。

    还有几份,被王况又寻找了几处和后世地貌相差无异的地方,找了一大堆的其他黄sè普通石头hún合在一起,埋到了一丈多深的地里,当然是暗中进行,因为现在的南山脚下,并没有村庄,只有零星的几户猎户住着,还有一条小溪流淌着,所以掩人耳目很容易做到。

    黄良送给马周的是从他自己的那一份里挑出来的,当然给马周拿出来的并不是最好的,反而是里面最差的,黄良也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现在的黄良,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不能保护自己的东西不给人觊觎,不给人惦记上,别的不说,长安城里,至少能拎出十几户人,可以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的捏死自己这个刚刚升到正四品下的刺史。

    十几户人里,还不包括皇子在内,当然卢国公等人是不大可能会对自己下手,但皇子,哼哼,那可就难说了。

    “敢问聃公,此石从何而来?”抛开天使的身份,马周此时的品级比黄良要低许多,这又不是谈公务,所以,他对黄良还是很尊敬的,至少,一个能在几年内将下州治理得如此繁荣的官员,哪怕品级再低,也值得他去尊重,即便这里面有一部分还是奉议郎的功劳,可没有刺史的配合,奉议郎就是有再大的本事,那也是会一事无成。

    “呵呵,此石啊,是王建安所赠,某得了几块,但好东西么,大家一起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么,某知天使文采出众,又写得一手好字,好字么,自然需要好印相称的,这石头,放某手中,那是làng费了,倒是放天使手中,才是好去处啊。”黄良把球踢给了王况,嘿嘿,二郎你会所甩手掌柜,某也会哦。

    自从王况升为奉议郎后,黄良就窜掇着王况取个表字,但王况一直以才束冠,未加冠(二十加冠)为由,推掉了。唐宋时可不同于明清,小小年纪就能有字,这是有严格的规矩的,未加冠就有表字,除非是皇帝所赐,否则要被豪mén世家耻笑。所以,在外人面前,大家就都以王建安来称呼王况,反正王况现在也当得起这个称呼。

    “天使可还记得前年,陛下曾将况的祖地赏给某么?很不巧,今年chūn耕,某一个平素里对yù石印章略懂的兄长发现了这石头不同寻常,正是做印石的好材料,因此,某就派人去寻了不少来,送给了聃公几块,天使不必介怀,一块石头而已,又不是y况微微一笑。

    “是呀,是呀,某也得了几块。”程处亮也在旁附和,其他官员也都纷纷出声附和起来,这里面有的是懂点字的,知道这石头不错,但也只限于知道不错而已,至于不错到什么地步,就不大清楚了,只是因为王况说它好,那自然就是好的。

    而其他不喜文墨的,对这石头也是没怎么在意的,只当做是件玩物而已。王二郎送出的东西,不可能是差到哪去的。

    其实不光在坐的官员有,王况也派了人给李老2送去了几块,还有朝中几个大佬基本都有份。

    王况得到的田黄太多了,是以吨计的,送出去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所以,他不是很心疼,再加上,这么满天飞的送出去,也能掩饰了王况到底挖多少石头,在别人的眼中,王况是个只初识字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石头的珍贵呢?所以满天送很正常,也符合王况的脾气。

    所以,这个时候的李老2,正在大发雷霆:“王二郎,简直在暴殄天物这个傻小子,这么好的石头,怎么能到处luàn送呢?”他面前的龙案上,正放着王况送来的几块田黄,当然也不是好田黄,只是中等的,要是送了好的给李老2,估计李老2就能发觉王况是懂石头的,再这么前后一串连起来,就能知道王况一直在谋寿山村。

    幸好,王况从来没有在人前显摆过任何的诗词,唐诗,他也能背下那么几首,最简单的莫过于chuáng前明月光了。而且,王况写的字也很烂,烂到但凡王况的奏疏,李老2都不大想看,而是宁愿让小六子读给他听。

    王况给人的印象就是那么个会烹得一手好食,会那么几手奇怪妙招,会一些稀奇古怪的huā样,一个喜欢送功劳的,不识诗书,连字都写得七扭八歪的,máo笔都拿不好,竟然想出用鹅máo来做笔的匠人出生的人,所以,没有人会以为王况懂书法,会懂石头。

    王况会这些,在他们看来不奇怪,他不是有个师父么?会些个旁mén左道也没什么,只要不是用来害人就成。

    这也是王况的幸运,倘若他一穿了过来就大抄特抄,将别人写的诗词据为己有,恐怕就要成了个才子,田黄再一送上来,李老2就要怀疑他是不是似吞了不少。幸好王况没有装,幸好王况的刻刀也没几个人见过,就是见过的,也都以为王况只是喜欢而已,小孩子么,贪玩也是正常。

    只是,这寿山村如今已经被自己赏给了王二郎,这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回来呢?李世民很是郁闷,背了手,在紫宸殿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怎么办好呢?

    突然看到了正在俯身下去挑了一下宫灯的油芯的小六子,李世民停下了步子:“小六啊。”

    这一声“小六啊”把个小六子给惊的hún身起了jī皮疙瘩,陛下这叫得也太那个什么了吧?以往都是直接叫“小六子”的,难道,陛下想要唱后廷huā,小六子突然觉得菊huā发紧,全身发冷,大夏天的,竟然jī凌凌的打了个寒战。

    可陛下问话,又不能不回,只好躬身应了声:“陛下,有何吩咐?”心里一个劲的在祈祷,姑丈啊,您为何总要说什么豚脚养颜,ròu皮养颜的话呢?这下好了,某的皮肤好了,祸事也来了。

第二六九章 和皇帝讨价还价

    第二六九章和皇帝讨价还价

    不怪小六子不紧张,这些年里,天下太平,生活也渐渐富足起来了,陛下也从原来的每年去几次洛阳“就食”改成了一年只去一次意思意思一下。首发

    底下的官员就更不用说,开始享乐起来了,姑丈的那句话说得好啊,饱暖思yinyù,这可不是么?朝堂上的相公御史们,别看个个道貌岸然的,可小六子知道,其中至少有那么三成以上已经不满足于夜夜笙歌,娇娘入怀了,有的已经开始学起了前朝,在家养起了皮白ròu嫩的娈童,听说,有那么一两个皇子府上也养了几个,不过只是传说,没确切的说是哪个,可这话,打死他也是不能说的。

    现在见李世民一下对他和颜悦sè起来,再一联想到这段时间,似乎陛下去皇后那的次数少了一点点,小六子的心里就打起了鼓,扑通扑通的:完了,完了,小六子这下完了。

    “朕问你,你那个姑丈平日里都喜欢什么啊?”

    一听是问这个,小六子的悬在嗓子眼的心就放了下来,顺嘴想也没想就回:“启禀陛下,姑丈除了喜欢银钱外,就喜欢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平日里若有人送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去,他定是很高兴的。其他的,倒是不知晓了。”

    小六子等到回完了,一惊,心又吊了起来,别不是陛下看上了姑丈?按说不能啊,姑丈皮不细,ròu也不嫩,还成天喜欢晒日头,将身上晒的黑黑的,还说是这样身体才壮实。

    李世民没注意到小六子的古怪脸sè,也不知道小六子的心里想的什么,让小六子逃过一劫,不然小六子一顿板子肯定少不了,开玩笑,竟然敢把堂堂一国之君想想得如此荒谬?这还了得?

    喜欢银钱,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李世民心里就活络开了,用银钱换?不妥,王二郎这小子搂钱的本事一流,就现在那长安已经开了三家的建林酒楼,几乎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还不算林家铺子里卖的红菇啊,桂huā茶啊这些东西,王二郎可以说不缺钱,如果要想用钱的话,那得多少钱才能让他看上眼?

    用稀奇古怪的东西换?可一时间能上哪找去?下面那帮家伙,个个贼jīng贼jīng的,一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早就搜罗了送到林家去了,就为的是能日后可以从王二郎那得个什么法子,捞点功劳。

    用漂亮nv人换?也是不成,王二郎至今还没纳妾,只有个林家小娘正妻一个,那通房丫环勉强算是个妾,有多少人家使了人去建安,都碰了壁了,这个小子,用美sè估计也是打不动的。若是自己强塞几个美nv去,他是肯定不得不接,但自此后,恐怕这小子就更不想卖力了,也不妥,总得想个法子,让这小子高高兴兴的把东西献了上来才是。

    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李世民暗自伤脑筋,这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将那片天地收了回来呢?用骗的肯定是不行的了,王二郎可不比王家后人,王家后人除了家大业大外,朕并不求他们什么,可以用骗的法子取了《兰亭序》,可王二郎不同,朕还指望着他带来更多的惊喜呢。

    倒是有个王二郎喜欢的,可以给他,那就是官,可问题在于,他这才升到奉议郎多久?又升官?要是被魏老倌知道了朕是为几倾田地而升他的官,那起码又要好几个月耳根不得消停,所以,这个法子也是不成,咦,有了,不升官,但可以封爵啊,对,就这么来。

    唐时的官制,除了一个箩卜一个坑的正式官职对应的品级外,还有散官,勋职和爵位这三种,三种可以独立的同时封赏,也可以只封一种,比如说王况的奉议郎是散官,仪同府司则是勋职。4∴⑧0㈥5

    而长孙无忌的尚书仆shè,是官职,而仪同三司,则是散官职,齐国公则是爵位。但是散官和勋职这二者没有明显的界限,有时侯一个散官职也同是是勋职。同时,勋职和爵位也没有明显的界限,比如说开国公是爵,国公则是勋。但在正式的爵上,则和散官有明显的界限,低级的爵是和散官相通的,高的就是泾渭分明了,爵是爵,散官是散官。

    这么说比较luàn,简单理解就是,在低阶上,三者是互有jiāo集,但在高阶上,则是相互独立。这个分界线,就是从从五品上开始。

    勋职,不是谁都可以得的,必须有大功劳才行,比如说王况的仪同府司,也就是说享受刺史的待遇,就是因为他的功劳才有的。

    而散官,则不管功劳,只管名声,一个文人,如果他在朝野中的名望够大,那么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资格封散官。

    如果是只封散官,那么就只是散官,如果是一下封两个号,则品级低的算散官位,品级高的算勋职,就如同王况,以前的宣德郎品级低,是散官,又有个仪同府司,几乎是等同于从五品上,这个算勋职。算一个人的品级是不计勋职的。

    至于封爵,这比较轻松,看皇帝的喜好,喜欢给谁就给谁,算是半个皇家sī事,封一个人的爵,那就是告诉天下人,这人,被皇家视为自己的家人了。通常不会有官员反对给某人封爵,皇帝的家务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么?

    再加上,李世民知道王况也是到处的送那石头,那些官员得了好处,拿人手软,那么给王况封爵就更没人跳出来反对,再说了,王二郎可是献上了亩产翻番的法子,这么大的功劳在,封个把爵,算什么?嗯,这事得抓紧办,不然等晚了,王二郎这个败家子把石头都送光光了,那就没戏了。

    于是主意大定,转身叫了声:“小六子”

    “喏”小六子正自惴惴不安,猛然一听到皇帝叫唤,赶紧的垂手应了声,心道:诸天神佛,保佑姑丈平安。

    “朕给你半年的假,你马上收拾东西,去建安看望你的姑丈,嗯,就说,就说……”说到这里,李世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启齿了,堂堂一个皇帝,竟然和子民商量着换东西,还要用商量的口气?不过想到那每天从建安源源不断的飞到各官员口袋里的石头,一咬牙,“就说,若是朕要他那祖地,封他个开国县子,可乐意?”

    看着傻呆呆站着没反应过来的小六子,李世民狠了狠心,又道:“若此事办成,朕许你个太监。”太监一词,在唐时并不是指一类人,而是指的有品有级的宦官,若是没品没级的,则是叫黄mén或者叫内shì、寺人。

    正式意义上的爵分九等,一曰王,食邑一万户,正一品;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三曰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四曰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五曰开国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从二品;六曰开国县侯,食邑一千户,从三品;七曰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八曰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九曰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从五品上。至于说程处亮尉迟保玮等人封的爵,却不能算是真正的爵,而是只能算不入流的爵,和散官的待遇差不多。就比如同是官员,有入流的,也有不入流的,封尉的爵,就是不入流的爵。

    开国县子,正五品上,食扈五百户,别看没有实权,可不管放到哪里,即便是上州刺史面前,也是不用行礼的,小六子一下被雷到真正的呆了,浑浑噩噩的还没消化完,李世民又抛出了许他一个太监的承诺,这下真正是呆了,傻了,傻呼呼的忘了眼前的人可是皇帝,开口就问:“此话当真?”

    “当真”

    “可县子才正五品上……”小六子嘟囔着,似乎不太满意。也是哦,仪同府司就已经是从五品上了,以姑丈这升官的速度,怕是不用三五年,也能轻松的超越了,那块地可是好地,小六子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长安传得沸沸扬扬的好印石,就是那块地里出来的,他自己的袍袖里,就笼了一块呢,虽然个头没有皇帝得的大,但却是好看许多,还是半透明的,嗯,像是皮冻一般的晶莹。

    “那就县伯”李世民大眼一瞪,有点恼了,他也想起了之前给王况的祖先封的那个爵,话说也是他自己不地道,正好算着到王况这里就削光了,心下愧疚,罢了,不过是个爵而已,就封高点罢,权当是补偿他那亩产翻番的功劳,要是王二郎是世家子,又或者是有功名的,仅凭了这个功劳,就绝对可以封个正四品的官,可他毕竟白衣出身,所以在封官上就吃了不少的亏。

    小六子这才欢天喜地的应了出去,等到出了殿mén,被晚风一吹,登时背上就冒了汗,娘咧,某怎么敢在陛下面前讨价还价?还好,陛下没有动怒,不然,这项上人头固然是不会丢掉,可百杖肯定是少不了的。姑丈呀姑丈,小六子今儿可是冒险为您争下了个县伯,您到时候可得好好犒劳犒劳小六子才行。

    一个人,能够散职,勋职,爵位同时集于一身,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极为罕见的,别说三合一,就是二合一都很少,也只有像长孙无忌这样劳苦功高又是皇亲的人,才会有三合一的事情发生,就是程知节这样的,也不过是二合一而已。

    这也是王况不爱管事,李老2也正是恼恨他这一点,才没那么积极的给王况封赏,不然的话,给王况一个实职,那王况就成了前无古人的四合一官员了。

    且不提小六子是怎么欢天喜地的回林府报喜,怎么收拾行李去建安。

    建安这边,马周得了一块上好印石,也是欢喜不已,尤其是当得知就在他动身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人送了一批的石头去长安,几乎长安大佬都有份,那么自己现下收下这块,也不算什么的时候,就心安理得的收了下来。既然人人都有份,那也不算是行贿了,一块石头而已么。

    当然了,石头归石头,公务归公务,这点马周分得很是清楚,第二天,他也没因此而对课考有所放宽,该看的一定要看,该问的一定要问,甚至在三天之后,玩起了失踪游戏,只带着一个随从,搞暗访去了,就连随行校尉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黄良他们几个听了之后,并不惊慌失措,建州的成绩,那是明摆在那里的,没有丝毫做假的成分,要说做假,那就是上报上去的税赋其实还是少报了,如果真的按实际的上报,恐怕除了几个底蕴深的上州外,其他的上州都要被建州比了下去。

    建安自然是不用说,亩产翻番,又利用了田埂和山石地,加上这几年接纳不少流民,人口已经升到了六万,仅粮食一项,建安一个县就能抵得上中原的一个中州。税银方面,这些年建安小食行会几乎是每年一个翻番的jiāo上来,还不算天下大比带来的额外收入,也不算应季的山货带来的税收,一个小食行会的税银就可以和中原地区的一个中州一比高下了。

    至于说唐兴,是建州里除了建安外,发展最快的一个县,这次上报升格,除了整个州升格,还有唐兴县,建宁县,欧宁县这三个县也上报升格。

    建宁的莲子和新瓷,唐兴的米仁和桂huā,欧宁的竹雕和栗子,现在年年都卖的红火,尤其是唐兴的桂huā和建宁的新瓷,已经被定为了贡品,因为建宁新瓷的兴起,也带动了饶州到建宁这条路上的车水马龙,商人们通常都是从饶州运了瓷土到建宁,然后再到建安运了或是辣椒酱,或是莲子,或是米仁,或是栗子,或是红菇等东西回去贩卖,反正是应季的有什么就运什么。

    州县升格,没有越级之说,下县下州想要升到上县上州,必须先升到中县中州,等课考都结束后,才允许再报再升。既然如此,黄良这个老狐狸当然不会一下就把老底都上报了去,只要够升格,只要这政绩让人无话可说就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要万一哪年来个天灾**,至少老底还在么。

    这就好比,一个人冲击世界记录,只要能确保破记录,那是不大愿意把本事全使出来的,留点余力,下次再破嘛,一次破一点点,那就是屡创记录,好过只创造一次不是?所以,在这一点上,整个建州的官员口风是出奇的一致。

    图虎还呆在建安,王况也不知道李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已经让李业嗣写了信回去,但迟迟没有回音,而图虎是已经呆得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李大胆信誓旦旦的跟他拍xiōng脯保证说小东家一定会好好的安排,他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再说长安,小六子前脚刚走,李靖后脚怀揣两封信进了宫,也不知道他跟皇帝说了什么,正在林府自己的小院里收拾东西的小六子就被连夜赶来的小黄mén又召进了宫,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让他这次回去后,带一个人来长安,至于带什么人,皇帝的回答是,问你的姑丈,顺便问问他,那么会做吃食,有没有办法做出方便携带的行军粮食来?要冬天也能轻松下咽的,不要像馍一样,天一冷,如果没有热就又冷又硬,跟石头一样。

    觊觎大唐的新技术?觊觎种子?打发走了小六子后,李世民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早早的跑去宠辛武才人,而是继续在紫宸殿里呆着,看着李靖送来的两封信出神。

    这个王二郎,还真被他料对了,吐蕃在松州吃了个大败仗后,又遣使来求亲,还真的跟王二郎所说的一样,没有指明道姓的说要娶那位公主,那言下之意就是即便是个丑nv,他也会要?李世民才不相信松赞干布是这样没眼光的人,即使是带了政治目的,至少,你也得圈定个范围么?

    要说真心想修好,求亲有什么用?殊不知,nv子只要一出嫁了,就和娘家没了什么瓜葛,尤其是在国与国的关系上,这样的姻亲关系就如同冬天里的薄冰,一捅就碎。远不如以属国身份年年上贡来得稳固些。

    如果说,以前还没什么技术之类的能入得了李世民的眼,可如今,王况的耕种新法一下就给整个大唐带来希望,眼见再过个一年两载,就能看到仓满谷丰的景象,这下不要说李世民,也不用说户部的官员,就是那些个平日里不问农事的将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技术了,还有那烧璃新法,不也是技术么?

    李世民很好奇,那个在王况信中所提的能让人为之疯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见识到,这么看来,给王二郎一个县伯,似乎还是委屈了。也罢,看看王二郎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再做定论。

第二七0章马周私访

    第二七0章马周sī访

    马周是满心欢喜的回去了,欢喜不是为的建州的招待得好而欢喜,他是为陛下欢喜,建州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都是那么的充满活力,街上的人都是满脸的笑容,仿佛每天都有乐不完的事。4∴⑧0㈥5

    最让马周感到新奇的是,他有一次特地只带了一名随从,跑到离了建安一百多里外的一个小村子里去,这个村子,并不在官道边,但村上竟然也有一条毫不逊sè于京畿周围村子才有的宽敞土路通到镇子上,这路可以容纳一辆牛马车和一匹马并排行走,隔一段路还特地的辟宽了,看来是给牛马车jiāo汇使用的。

    村子并不大,只得二十多户人家,但这二十多户人家,竟然有十几头耕牛,拥有的耕牛数量比那些富裕的上州县离城里近的村子还多,那些个村子,一般也是要上五六十户人家才能有十几头耕牛,而这个村子,才二十几户

    马周到村子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时间,他很不理解,为什么建州的家家户户每天都吃三餐,而不是两餐。据说还是奉议郎提倡的,说是吃饱了人才有力气,可自古以来,不都是只吃两餐的么?开始他还以为只有城里的人吃三餐,但走访几天后就知道,不只是城里,整个建州都是如此,就连眼前这个偏僻的小村子也是如此。

    马周用了采购山货的名义,在一户人家借住了下来,主人很是热情的邀请他们主仆二人一起用餐,男主人也没吩咐说什么杀jī待客的话,但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却是让马周吃惊,这也太丰盛了罢?有鱼,这不难理解,村子就在小溪边,想吃鱼简单,可竟然还有豚ròu,连带着菜蔬和汤,竟然足足有五六道菜,而这一家连大带小才六口人。

    饭菜是主人邀请马周后马上就端了上来的,所以就排除了临时加菜的可能,开始马周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日子,把节日给忘记了,和随从确认了下,却不是,今天,只是个很普通的日子。

    如此看来,这当是这家人日常的饭菜了,可这家人看其房舍,也不是村里最好的,这个村里房子比这家好的多的是,最为关键的是,这家只有两个劳动力,一对中年夫妻,一对小夫妻应该是这对中年夫妻的儿子和新fù,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nv孩和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应是这家的小儿nv。

    这样的家庭构成很正常,也很普通,大抵上,夫妻两个,基本都能生上五六个小孩子,除去夭折的,有三个儿nv,并不算多。

    主人姓陈,马周听村里人叫他陈老实,陈姓在建州不算大姓,但也不是小姓了。这个村里的人,基本都是姓陈,村子名字也普通,陈村,一个在大唐随便都能找出几十个同名的村子。

    马周本是苦寒出身,也没什么架子,因此和主人很快的就聊了开来。

    当马周问到他们家有几亩田的时候,陈老实叹了一口气:“唉不瞒客人,早先啊,十年前,某家也有二三十亩田,可前些年,小囡儿得了场重病,家中又没钱医治,只能将田卖了,如今也只剩下了十几亩啦,幸好上天眷顾,派了小东家下来,这不,十几亩也能养活一家子,还有余粮。”

    六口之家只有十几亩田,这要放在中原,扣掉赋税和徭役等等,绝对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有的人家,甚至一家人只得一套完整的衣服,谁出mén就谁穿。但陈老实一家人穿得却是不错,小孩子的衣服看样子还是年前做的新的。「域名请大家熟知」

    亩产翻番,马周是已经知道的了,但是这只是解决了填肚子问题,从今晚这餐的饭菜来看,这家人的生活算是富足的,不是年节,能吃到豚ròu,说明这家人已经是吃得不错了。因此马周断定这家人还有其他的营生。

    “才十几亩田?可看老丈家中的模样,似乎还tǐng富足的啊。”

    “嘿嘿,客人您是外地来的,您是不知道,自从小东家来后,别说是这两年采用了小东家推的新耕作法子,就是以前没新耕作法子,家里也就都基本不挨饿了,所以说,上天眷顾,派了小东家来啊。”对陈老实来说,仿佛马周就应该知道他所说的小东家是谁似的,也不解释小东家是谁。

    也是,但凡是来建安的人,只要呆上半天,肯定都会知道小东家是谁。

    陈老实虽然叫老实,可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起来,于是马周就大致的了解到了这家的情况,陈老实一家,说来还真是这村里很普通的人家,十几亩的水稻田,几亩的山石地,再加上这一栋房子和屋后一片菜园子,就别无产业了。

    要说陈老实现在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不外就是每年chūn耕前,去山上挖了chūn笋来,煮熟晒干了,卖几个钱,chūn笋挖完了,县上州里还可以出工赚些零huā钱,比如说修修水渠了,去县里帮着修修路了等等,反正几乎年年的农闲时都有活干。

    一直到了chūn耕,这才忙着自己家的田地,但只要秧苗chā了下去,就又可以上山去采红菇晒了等到夏天就可以卖一笔钱。几亩的山石地上种的番薯也有了收成,收了番薯后,或是送到城里卖给富来客栈,或是自己煮了切块晒干,除了留些给小孩子当零嘴外,也有人上mén来收。

    红姑卖完了,又到了栗子成熟的季节了,每年夏末,就会有许多在外地开小食铺的人赶了回来收栗子,又可以卖一笔钱,然后就等着秋收。

    秋收完了后,也不是没事情可干,番薯又可以再收一季了,出来番薯,还有平时去山上采的菌晒干了积累起来的,可以一次xìng的送到富来商行去,能换不少钱。

    到了冬天,还有冬笋,也还可以去城里做做短工,这些,积少成多,日子也就渐渐的好过多了。

    “阿爹呀,你都忘了,囡囡也能赚钱呢。”见陈老实说了半天,也没说到自己,那小nv孩有些不乐意了,放下碗筷,掰起手指头数了起来:“囡囡养了十几只jī,天天赶到竹林里吃虫子,每个月的jī子也能卖不少钱,囡囡还带了弟弟去挖yù蚕卵,每年夏天也有不少啊,还有,还有……”

    “还有抓鳅子,还有晒鹅绒。”一边的小男孩补充道,“还有许多呢,姐姐都存了差不多有一贯的sī房钱了,我也有好几吊呢。”

    正好那新fù从厨房里端了碗汤过来,一听这话,就打趣道:“哟,姑子都知道攒嫁妆了啊,看来得早点帮姑子置办一套嫁衣了哦,对啊,还有家里养的那几头豚,姑子出力不少呢。”一席话把那小nv孩说得满脸通红,不依道:“嫂嫂就会取笑人,囡囡知道那豚还是嫂嫂出力多,而且囡囡还知道,嫂嫂也有sī房钱,经常夜里偷偷mōmō给哥哥炖糖jī子吃。”话一说完,似乎觉得说漏嘴了,伸了伸舌头。

    “不就几枚jī子么,如今生活好啦,吃好点也没什么。”陈老实倒是看得开,这要是换了以前,别说糖jī子,就是菜蔬都不大舍得吃的,要送到城里去换盐吃的。

    “客人您要是明年来啊,又能吃上好东西了,这不,就房前那几棵树,是小东家派送来的,整个建安,几乎家家都有几棵,说是顶好吃的果子,叫柰果,明年,就可以挂果啦,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不过既然小东家说顶好吃,那就肯定是顶好吃的了。”

    “那这豚ròu又是从何而来呢?”马周有一点不大明白,如今是夏天,他进村的时候也没见有人杀豚来分,这豚ròu,分明就是从镇上去买来的,可镇上离这里也有几十里路,难道说,这家人天天去镇上?

    “嘿嘿,某家小子和囡囡,就在村里的学堂上学,附近的几个村子,挨得近的,就都在这村里的学堂上学,先生是县里轮流派下来的,不用钱。小东家说了,小孩子都要会学文断字,也不图日后能不能靠读书出人头地,但至少会识数,出mén不吃亏。

    每隔三天,各村的孩子就都要到镇上去,由镇上的先生统一布置作业,顺带着考校一番,所以每次某都让他们带一两斤豚ròu或羊ròu回来,不急着吃就放竹篮里吊到房后的井中,夏天也能放上三四天不坏的。村里有好几口井呢,几户人家共一口,就是为图的好夏天存东西用,不信客人您去瞧瞧,这房后的井里,吊了好几大篮子的豚ròu羊ròu兔ròu,都是左邻右舍的。”

    马周尤自不信,当下就请了陈老实带他去到井边,夏天的天黑的晚,这时候还能看见路,就见井口上果然横了好几根竹棍,竹棍上都栓着绳子,随便的拉起一根来看,果然是下面吊着个篮子,篮子里面放的正是ròu,把所有的篮子都扯了上来看,都是如此,不过是有的篮子里ròu多,有的ròu少的区别而已。

    如此看来,这陈老实说得当是实话,这村里面的生活,应该是很富足了,比之长安的平民还要好。不过他又想起了先前陈老实说的话,疑问道:“家家家户户的孩子都上学堂么?连小娘子也去?”

    “嗯哪,小东家说,凡是小孩子都必须去,其实也不用小东家说这话,这上学堂不用钱,有哪家的会把孩子放在外面疯的,肯定都会送了去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个道理谁都懂,有免费的书读,自然没人愿意落了后去。

    在陈老实家借宿了一晚,第二天马周就寻到了村里的学堂,学堂很好找,循着读书声找去就是了,这学堂,算是村里最好的建筑了,很宽敞,很明亮,学堂里有三十多个小孩子,男孩nv孩都有,正在摇头晃脑的跟着一个山羊胡字的老先生一字一句的念着:“……上下和睦,夫唱fù随……”

    这是《千字文》,自南朝梁武帝时出现后,就渐渐的成了启méng教材,所以,学堂里教授《千字文》并不希奇,可希奇的是,马周发现,每个孩子都有一本书,并不像是其他地方一样,要几个孩子共用一本,或者说是用的手抄本,这些孩子手里捧着的书,都是印的

    见到有人前来,那先生让孩子们自己继续念,迎了出来:“敢问郎君有事?”马周本是文人出身,又为官多年,身上的气质或许陈老实看不大懂,只知道应该是有点背景的,但教书的老夫子可眼毒,一眼就瞧出马周非富即贵,恐怕还是贵更重些,这才迎出来,要是其他人,他是理都不理的。

    “哦,没事,某见这么个小村子竟然有学堂,心中好奇,便来瞧瞧。敢问夫子,可是常驻于此?”马周微微一笑,也不说自己是谁,来干什么的。

    “也不是,某是县里派了来的,几乎每个大点的村子都有学堂,可如今县里读过书的人不够,只能轮流着派来,某平日里就驻在镇上,每天chōu半天的时间到各村走走,教授课业,这些孩子每三天都要聚集到镇上去的。”

    “哦,敢问夫子,在此处教授,束修几何?”说实话,问人收入确实很没礼貌,耐何马周心中求证的**太过强烈,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来问,这老夫子恐怕就要勃然大怒了,但马周身上多年养成的气质,还是让那老夫子按不了不悦,回答道:“没有束修,孩子全是免费的,县上每月拨给某一贯钱。”

    一个月一贯,要教授三十多个孩子,还要轮流几个村子里走动,可以说是比较辛苦的,要是换马周来,他还不大乐意呢,马周可是知道,这一贯钱是包括了给孩子买课堂上用的笔墨纸等的huā费在里面,天下都是如此,因此上,真正落到先生口袋里的并不多。

    可看那老先生竟然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心下就奇怪了。他哪里知道,正是因为有了柳老夫子只帮着王况写了篇文章,就得了个官,这个榜样摆在那里,县上那些个老文人们,哪个不眼馋?他们肯接受这并不算高的报酬,大半就是冲着万一以后有机会,也能落到自己头上的心思,不求入流,能有个流外的小吏也是不错的么。

    接下来的几天,马周一连走访了几个村子,不光是建安县,其他的几个县都有去看,大体情况和陈村都差不多,而且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陈村,还只能算是中流水平,有不少的村子,离县城近的,比陈村还要富足许多,甚至有一个村子,每户人家都有一头耕牛。

    幸好下来走访了,不然马周都不知道建州竟然能有如此景象,课考的内容里,有关教育的一项并没有细到有多少孩童启méng,有多少学堂的,只有看你这个县州有多少童生以上的学子,而这个,只是作为参考依据,不能作为决定xìng因素。

    所以,启程回长安的时候,马周是满心欢喜的,一心想要早点禀报给皇帝知道,也不顾着黄良劝说建宁到饶州那新开的路比取道须江更为崎岖,从新路赶了回去。

    才送走马周没多少天,小六子就到了建安了,一进mén就嚷嚷:“姑丈可得好好犒劳犒劳小六子。”他并不是带了旨意来的,只是个探亲而已,除了随行的林家人带点东西给王况夫妻外,一路上是没怎么停留,也没什么迎来送往的礼节,加上一心想着吃,又急着给王况报喜,所以走得很快,没一个月的时间,就被他赶到了建安。

    也是新路开了起来,不然的话,就是他再赶,要取道须江那条老路的话,起码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行。

    算起来李世民对林家,对王况也算是宽容的了,王况和徐吃货关系好,又有小六子这个干外甥在皇帝身边,这要换了其他的实职官员或者是皇子类的,一个勾连内官的罪名就足够王况流上几千里,但恰恰是王况不喜欢管事,不喜欢实权位置,所以在李世民看来是一点威胁也没有,心里反而是暗恼王况的懒。

    也有那么几个御史参王况和林明几本的,都被李世民给狠狠的训了一通。在李世民看来,林明虽然是小六子的大父,可小六子认亲,那也是因为有个徐国绪的关系,又是自己允许了的,轮不到其他人说三道四,而且林明不可能放着王况这棵大树不抱转而去抱内官的大tuǐ吧。训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人拿这事来做文章参王况和林家了。

    “县伯?”听完小六子边吃边说,王况眼睛眯了起来,看来这买卖还是做得的,只是,难道李老2准备对朝鲜用兵了么?要我帮他做利于行军的干粮?还要不怕冷的?那么不是准备对付吐蕃就是对付东北,现在西北和正北都差不多平定了下来,只有这两个地方了。

第二七一章 又见食物中毒

    第二七一章又见食物中毒

    要说最好的行军干粮,那是非压缩饼干莫属,可压缩饼干需要用到彭化粉,这个王况就无能为力了,别说他不知道彭化机要怎么做,就是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条件也是做不出来。e^看

    王况也不是没想到过方便面,可方便面的体积太大,并不利于行军,一碗方便面,估计还不够一个军士饱的,但是同样体积的压缩饼干,却足够供两个军士吃一餐,所以王况只是闪过一下方便面的念头,就否决了。

    说起方便面,世人都以为是日*本人安藤百福发明的,实际上却是大错特错,安藤百福只是世界上第一个将方便作为商品的人,而方便面的发明者,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清乾隆年间,汀州人伊秉绶(大书画家,清代名臣)任惠州府太守期间,常有文人墨客到他家聚会,yín诗作画,家中厨房经常忙不过来。

    伊秉绶于是让厨师用面粉加jī蛋掺水和匀后,制成面条,卷曲成团,晾干后炸至金黄,储存备用(一说是煮熟后晾干)。客人来了,只要把这种面加上佐料,放到水中一煮即可招待客人。

    有一次,诗人、书法家宋湘尝过觉得非常美味,又知道它还没有名字,便说:“如此美食,竟无芳名,未免委屈。不若取名‘伊府面’如何?”从此,伊府面流传开来,简称为“伊面”。这伊面就是现代方便面的鼻祖(摘自百度)。

    在这个还没有味jīng没有jījīng的时代,想要把方便面搞好吃来,就必须用高汤浓缩了才行,菌粉是可以增鲜,但那是必须要经过煮的,只靠开水泡,菌粉非但不会增鲜,反而会有一种霉味出来,而用高汤浓缩的汤料,怎么保证不变质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所以说,在密封技术没有出现的时代,方便面绝对不是行军或者说旅人的干粮佳品。

    行军粮,至少得保证在没密封的情况下,一两个月不会坏,所以只能选用含水份少的,再用油纸包好了才行。

    饼干似乎是可以,但饼干也必须经过轻微发酵,烤制的过程中体积也会膨胀,最后还是孙嘉英出了个主意,先将面粉炒熟,然后再按三份熟面,一份生面的比例用油和好,再按模送去烤制,如此一来,发酵的程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干粮解决了,水就成了问题,虽然说,如果对西南用兵,对东北用兵,冬天雪多的是,但王况知道,在冬天,有没有一口热水喝进肚子,对战斗力的影响可是不小,如果需要隐蔽行踪,或者说需要小股作战的话,有时候是不允许生火烧水的,怕的就是炊烟被敌人发现。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用生石灰,这可是武侠小说里百用不爽的暗器,王况自己也喜欢用,别看他平时好像都不在意的样子,但身上,总是会有一小包的生石灰揣着,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自从知道于祁中对自己恨之入骨后,王况就更小心谨慎,黄大总不能时时刻刻的都在自己的身边的。

    所以说,如果每个军士身上都揣一包生石灰的话,碰到不能生火烧水的情况下,就可以用生石灰兑水来给食物加热,烧开是别想,但至少温热的汤还是能喝上一口的;若是碰到紧急情况,生石灰还能当做暗器使用,迎风洒去,几乎就可以以一挡十了,而朝鲜和吐蕃却是到了明初的时候,才知道用石灰的。

    对于李老2许的县泊,王况也是知道自己需要装模作样一番的推辞的,三次是不必要了,至少总是要一次的,再喜欢官位,也不能做得那么明显么,所以,王况很是言辞诚恳的写了封折子,让小六子带回去,说是自己无德无能,当不起陛下这么重的封赏,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愿意将寿山村的田地献给陛下,只不过恳请保留几亩田,作为不忘祖宗的念想云云。书mí群2

    这么文诌诌的奏折,自然是王况口述,林明润sè,如果不知道自己的妹夫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林明恐怕都要边写边感动得天地变sè了。

    小六子也没敢多呆,皇帝虽然说准了他半年的假,但他哪敢呆足了半年才回去?作为近身服shì皇帝的人,这点察言观sè的本事还是有的,知道皇帝很是在意那石头,自然是越早回去越好。

    李世民要小六子带回长安去的人就是图虎,这是想要亲耳从图虎口中确认王况所言非虚,也是要用来堵朝中众臣子的嘴的。

    图虎去了,身为翻译的李大胆自然也就要跟了去,所以当李大胆听说自己要去长安,要去面圣了,那几天里是天天笑得合不拢嘴,进宫见皇帝啊,恐怕整个建州,除了使君和李镇将及小东家外,其他人都还没见过的吧,这是多大的荣光。

    将小六子打发走,王况也难得有一段时间的清闲,这个时候,离秋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流水大席也还有两个月,今年也是天下大比的年头,但时间还早。

    这段时间,王况也从李业嗣那了解到不少现在的造船技术,和王况的认知不同,现在的大江上,能容纳几百上千人的大船并不鲜见,五六层高的楼船也是能造得出来的,还能在上面开圃种菜。

    至于说龙骨技术,尾舵技术,用铁钉替代竹钉联接,摇橹和风帆早在汉末就已经出现了,前隋的炀帝李广下扬州的大龙舟就高45尺,长200尺,上层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中间两层有120个房间,可容纳近千人。

    更有甚者,南齐那个推算出圆周率小数点后七位数的牛人祖冲之还发明了装有浆轮,利用人力以脚踏车轮的方式推动前进的“车船”。车船可以逆水日行百余里(“又造千里船,于新亭江试之,日行百余里”《南齐书》卷五二)。

    这简直颠覆了王况对古代造船技术的认知,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掌握的技术能有多高,现在看来,唯一能让自己有用武之地的,无非就是一个降低重心的理论和将浆轮用皮带传动,改变传动比,更省力一点罢了。

    也是王况自己没去注意,他当初去长安所乘的官船,就是车船加风帆及摇浆相结合的,只不过是浆轮被包裹在船帮里,只在水面下lù了出来而已,不然的话,他哪能一天的时间就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唐时的县的辖区可比后世的县要大得多,几乎能顶后世的两个大,一个县与县之间的路程,通常都是要超过百里。

    而大龙舟却不是最大的船,据李业嗣说,汉末的楼船就高达十余丈,也就是一百多尺,折合二十多米,仅仅一个高度,就不是大龙舟所能比的,最大的楼船,甚至能容纳三千多兵士。这让王况很是汗颜,还好,自己一直保持了谨慎行事的风格,不然等到人来了,自己得意洋洋的拿出图纸来,不给人笑掉大牙才怪。

    都是后世的教育毒害太深啊,如果按容纳三千多兵士来算的话,起码是两千吨级别以上的船了。这让王况不禁想到了教科书里的许多“第一”,什么第一艘万吨轮船是在和谐朝才有了,却没几个人知道,早在民国中期,江南造船厂就造出了第一艘万吨油轮。

    还有什么第一架飞机也是和谐朝才有,但真实情况是,早在和谐朝的前二十多年,马尾造船厂就已经能批量造水上轰炸机和水上教练机了。

    除此而外,还有江南机器局也早在和谐朝建立的前十几年,就造出了柴油机和中国第一辆汽车。民国的几十年,其技术并不比西方各国落后多少,顶多也就是三五年的差距而已,反而是和谐朝的闭关锁国,造成了差距越来越大。

    自然了,和谐朝的皇帝们为了彰显自己的“功劳”,肯定是要把历史的真相给藏起来的,不然的话哪里来的威信?

    这天,被吊起兴趣的王况又拉了李业嗣要他讲讲楼船里面的布置和构造是怎样的,须江的造船匠人还要一个多月才能来,王况却是等不及了,想在近期内就将自己的改进方案给定下来。两人一个喜欢听,一个呢,正好逮住机会压王况一头,说的也是很详尽。

    正聊得高兴呢,却见孙二风风火火的来了,看他脸sè,恐怕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然孙二一见了王况就连连叫:“小东家,不好了,又有人中毒了。”

    又有人中毒?王况一听就坐不住了,眼下正是建州升格的最关键时候,不能出半点马虎,或许,这么一个事件,就能将建州升格的希望给打到比十八层地狱还深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作为镇将的李业嗣也坐不住,就连同王况一起去客栈看个究竟,一边走一边听孙二说。

    原来是昨日北mén有个富商在富来订了一桌酒席宴请宾客,没曾想,今天中午那个富商就直嚷恶心,头晕想吐,去瞧了郎中,说是中毒了,富商的家人就找上了mén来要讨说法。

    来到客栈mén口,就见已经围上了许多人,一个穿着华丽的婆娘正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哭喊着,边上几个家人模样的人手里都拿着棍bāng,看样子是随时想要动手的。

    如果不是知道富来客栈有王况的一分,如果不是围观的民众满脸的不相信,恐怕这家人就要冲进去砸东西了,人命关天,他们才不会去考虑到王况如今已经是奉议郎,还有个当着县令的大舅子和走得很近的使君撑着腰。

    看情况,这家人应该也是被bī急了,路上孙二就已经告诉了王况,这个富商可以算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他那家等于就是垮了。

    见到王况前来,那个婆娘坐在地上一把就扑了过来,也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双手就抱住了王况的大tuǐ:“小东家,您可得为奴做主啊。”

    事情既然发生了,在没更进一步的了解情况之前,王况也只能是和颜悦sè的安慰她:“你且起来,将事情经过详细说说。还有,如今人是否有碍?郎中怎么说的,都不妨说了出来,这里的街坊邻居都是见证人。”

    那婆娘chōuchōu噎噎了好一会,这才道来:“昨日,家里来了客人,偏生家中的厨子他阿爹上山采山货摔伤了,便告了假回家照料,因此就在小东家您店里订了一桌酒席,昨夜吃得还好好的,但今日中午,奴的夫君说饿了,奴便将昨夜的剩菜热了给夫君食用,可谁曾想……”

    “热饭菜的时候,你可在旁?”听到这里,王况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明悟。

    “因着今儿一大早,夫君就将家人都遣了去帮着装卸货物,所以饭菜是奴亲手热的,没假手他人,热完后就直接端了给夫君食用,谁知夫君吃完了只不到半时辰就喊想吐,头晕了,如今人正在yào堂里,幸亏送得及时,郎中给灌了金汁催吐,如今也是好些了,只是还没醒转。”这婆娘倒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没危险也是实话实说,估计也就是因为那富商没醒转来,没了主心骨,这才纠了家人前来讨要说法。

    “你夫君平日里可有仇家?”王况正要问话,林明赶来了,他在人群外往里走的时候,就将fù人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因此接口就问,自己大舅子的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听说就坐不住,又怕这家人闹事,就带了衙役赶了过来。

    “奴的夫君平日里为人小心谨慎,从不肯得罪人的,倒是没听说在外和谁有结仇,也没听说有和谁有银钱货款相欠之事。还有,往日里若是有剩的饭菜,都是留给家中下人食用的,可今日那厨子还是没回,夫君又直嚷着饿得慌,奴就将那剩的饭菜给热了。”见到林明和衙役过来,fù人这时候才想起了,小东家可是官身,又有个当县令的大舅子,这下心里有点怕了,林明才问一句,她就马上知道林明想问的什么,小心翼翼的回答。

    这话的意思就是已经排除了仇家下毒的可能了,那么原因就是出在饭菜身上,至于说是不是会有人想毒害这家的下人,结果在巧合之下,反而害了主人呢,这个可能xìng也很小,要想毒害某个人,总得是要针对此人的饭菜下毒吧,在饭菜没热之前,谁知道这饭菜是给人吃呢还是会倒掉?

    林明听完后也觉得棘手,按律,既然涉及到了他的妹夫,他就该回避才是,这案子,他现在是没权过问了,连黄良也是不行,必须得是一个和王况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官员,比如说长孙煜来过问。

    哪知道,王况听完后,却是转眼看了一眼围观的众人,问到:“谁家有昨日剩的饭菜的?要吃剩的,煮好后没动过筷子的不要。”

    当下就有不少人应声说有,王况便让他们回去取了来,又让孙二去客栈里面搬出了个烧着火的泥炉,还拿了锅铲出来备用。

    不多时,那些人家的剩饭菜都取了来了,本来富来客栈里也是有的,但为了避嫌,王况没用自己店里的。

    取来的几份剩饭菜都是食用过剩下的,现在建安城里已经有了引水,那些个水井就被人用来存放饭菜了,这大夏天的,井中的温度低,放个一夜也不会有问题。

    当着大家的面,王况将几份剩饭菜都热过了,然后随手就倒给了街上遛跶着的几条野狗吃,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三条野狗,两条吃了剩饭菜没事,但有一条老癞皮狗吃完后不一会就呜呜叫着躺倒在地,四肢luàn蹬起来,状似痛苦至及。

    围观的人群顿时便哗然起来,怎么这狗吃了剩饭菜就如此的痛苦,但其他两只却是好端端的无事?

    那fù人见了也是大惊,看着那条老狗的痛苦模样,半天也是说不出话来。

    “你家夫君吃菜蔬是不是不喜欢放蒜的?”说实话,王况在实验前,心里也是没多大把握,现在见收到效果,不禁暗舒了一口气,还是主角运势啊。

    “回小东家话,奴一家人都不喜吃蒜的。昨日来订酒席的时候,特地jiāo代过师傅说不要放蒜的。”

    “那便是了,你们看,这一共有三条狗,为何两条狗吃了剩饭菜没事,但那条老狗就有事呢?这第一和体质有关,老狗年老体弱,抗不大住,而其他两条,身强体壮,可以抗得过去。

    再有就是剩菜的问题了,如果说,煮好的菜蔬,没人去翻动的话,自然也是没事,但若是吃过了的,这筷子上自然就沾了人的唾液,人的唾液,其实也是有毒的,只不过是毒xìng小,一般情况下是无事,但是若一沾到饭菜里,过了一夜,这毒xìng就会扩大,这时候的饭菜,也就是有毒的了。”

    这其实就是个亚硝酸盐中毒的问题,蔬菜里面本来就含硝酸盐和微量的亚硝酸盐,即便是新鲜的刚采摘下来的也不能幸免。人的唾液里有细菌,细菌沾到蔬菜上,能让蔬菜加速分解出亚硝酸盐来,如果量到一定的时候,就是危险的。

    但王况不可能跟大家解释什么是细菌,只能用有毒来解释。至于说放不放蒜,那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第二七二章 梅菜

    第二七二章梅菜

    一般的说,刚炒好了的青菜,马上就盛放一边,不要去动它,并盖牢了,尤其是后世有冰箱的情况下,用保鲜膜将其封好放冰箱里面,即便是到第二天再热了来吃,也是没事的。「域名请大家熟知」

    这主要是因为菜在热的时候,菜的上空基本都是水蒸汽,再用保险膜封好了,与外面隔绝了空气的jiāo流,那么里面存的氧气就不足以支持细菌的大量繁殖,细菌一停止活动,也就不会产生代谢产物—亚硝酸盐,那么放了一夜的青菜里面亚硝酸盐的含量就不足以威胁人的健康。

    尤其是加烹过的菜,里面所残留的细菌已经不多,只能一个来论了,这和翻动过的青菜会被沾了唾液的筷子“污染”过的情况不同,菜被翻动后,筷子上的细菌就转移到了菜里,在吃到后面,菜的温度降低了,其温度不能够杀死细菌的情况下,细菌大量繁殖也就在所难免。

    但是如果在炒青菜的时候,在里面加了蒜泥为佐料,蒜有抑菌的作用,那么即便是炒好的菜,端到桌上吃剩了后等第二天热了再吃,问题也不会很大,其产生的亚硝酸盐量虽然是超标了,但偶尔吃吃,一次吃的量不大的话,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但如果天天吃这样的剩菜,那就危险了。

    富来客栈的炒青菜基本都放蒜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习惯这样的味道,有的人可能是一生中一点蒜都不碰的,所以,只要客人特地jiāo代过说不要放蒜,就不会再放(想到这个,灰雀突然想起几年前,总去沪市出差,灰雀爱吃甜的,但是却不喜欢吃加糖的菜,因此每每吃饭点菜的时候要特地jiāo代一下,说菜里不要放糖,但最后得到的答复往往是服务员转告厨师的话:不放糖怎么做菜?让灰雀哭笑不得。)

    这富商一家人都不吃蒜,因此富来客栈的厨房里也就按了他们的要求,没在菜里放蒜,可以想见,既然是宴请客人,那吃酒的时间最起码也要半个时辰以上。这么长的时间,菜早就冷了,又是你的筷子拔拉一下,他的筷子拔拉一下,里面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的唾液,滋生的细菌都不知道有多少。

    菜里既然没蒜这些能抑菌的东西存在,这样的天气,当然是非常适合细菌的繁殖了,哪怕是吊到井里也是没用,而等拿出来再热过的时候,在菜的升温过程中,有那么一个区间是最适应细菌的繁殖代谢,虽然只是一小段的时间,但其产生的亚硝酸盐的量却是不容忽视的。

    而且,菜在加热过程中,硝酸盐也会分解成亚硝酸盐,如果身强体壮的人,偶尔吃过量也能抗得住,但王况既然知道了这富商是家中的顶梁柱,一个人支撑起了一个诺大的家庭,平日里忙着生意,身体必定是不如壮实的汉子的。

    所以,王况就博了一把,再加上他热的剩菜的量足够大,又是专mén挑那些没加蒜的青菜热的,一条狗的体重又是远不如人,所以,那条老癩皮狗倒地也就是可以预见的了。

    见癩皮狗的痛苦模样,那几家端了剩菜来的人脸sè都变了,他们从来不知道,剩菜竟然也能吃出问题来,就有人问了:“小东家,那这么说的话,剩菜是不能吃了?那多làng费啊。”

    王况看了看,问话的竟然是号称包打听的路人甲,这路人甲路人乙的外号,其实说起来还是王况给起的,有一次王况踱到遏跃跟的羊汤铺里去,见这俩活宝又在那里骗吃骗喝的,就随口说了一句:“还真是路人甲和路人乙啊。首发”就这么地,没多久整个建安城都叫他们路人甲和路人乙了,而他们的真正名字,如今已经没几个人能记得清。

    “剩菜也不是不能吃,ròu菜剩的是肯定没问题的。问题就在于菜蔬,关键是要看怎么烹煮,怎么保存,若是菜中有蒜,姜这类调味的话,问题不大,剩了热热也能吃。若要是不喜欢吃蒜啊姜啊这类重味的,那么只有两个办法,其一就是这餐要吃多少就烹多少,烹多少就吃多少;其二就是如果做多了,在端上桌前,就要用干净的碗筷将多的那些盛出来,单独存放,不要去动,那么放一夜问题也是不大的。”

    完了又一指那倒地不起的癞皮狗:“其实也不用恐慌,你们瞧,那狗不也没死么,偶尔吃了身体不适也不要紧,催吐就是了,只不过金汁的味道,大家想必也是不想尝的罢。”

    众人听了都嘿嘿直乐,有人就起哄,说是让路人甲去找了剩菜来试试,他们愿意请路人甲和路人乙在富来好好的吃上一餐。

    这时候那富商家也来人了,说是人在yào堂里面,已经醒转了过来,只是头还是有点晕,王况jiāo代那fù人回去煮碗冰糖绿豆汤喝下去,一来绿豆对解毒是有一点功效的,二是经过这么一催吐,这富商的身体大是受损,喝点甜的,可以补补元气。

    既然王况已经做了试验,证明了富来客栈的菜本身是没问题的,问题就在于食用者自己本身的保管不当和不喜欢吃蒜上,所以那fù人最后反而是千恩万谢的回去了,要是王况不说,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出现中毒的现象呢?

    经此一来,这一家子从此竟然就爱上了吃蒜,餐餐要吃蒜,若是哪个菜里没放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一点食yù都提不起来,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经历这个事件后,王况觉得有必要普及一下菜的禁忌搭配,有些菜是可以同时吃的,而有些菜是不能同时吃的,比如说豆腐和菠菜,一起吃味道虽然是不错,但却容易让人患上结石。

    普通人的饮食禁忌其实很多,王况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里面罗列了一百多种不能同时吃的食物,有的是正确的,但也有许多是瞎传的。

    比如说许多人都以为jī蛋里是不能放味jīng的,说是会中毒,但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仔细想想就不会相信,盖因味jīng就是谷氨酸钠,而jī蛋里面本来也就含了这个物质的,蛋白质分解后也有谷氨酸,和摄入的食盐在一起也能产生谷氨酸钠出来,所以说,jī蛋和味jīng一起吃会中毒绝对是无稽之谈,只不过不会有人去尝试罢了,因为jī蛋本来就鲜香,炒jī蛋的基本不会有人去放味jīng。还有离谱的,竟然说黄瓜不适宜和含维生素C高的蔬菜同食,这简直就是马耳东风么,黄瓜自身含的维生素C就不少

    饮食的禁忌,不要说普通人,就是砖家还总是毫无根据的瞎说一气,王况自己在后世的时候肠胃不好,所以对糯米的东西是基本不碰的,偶尔吃一点点没关系,可要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吃,胃马上就要抗议了,会让王况难受上好几天,但是竟然有砖家说糯米是健胃的。

    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有人半夜肚子饿了,家里除了一盒柿饼外,就没其他吃的了,于是,这人就将一盒的柿饼吃了个一干二净,结果到凌晨腹痛难忍,家人送到医院一检查,整个胃都被结石填的满满的,就是那柿饼引发的,动手术又要huā很多钱,最后还是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偏方治好了,那就是喝可乐(可乐可以治疗肠胃的植物纤维xìng结石,这个是千真万确的),所以说,即便是单一的食物,过量的食用,也是会伤身的。

    后世种植技术及发达的物流,使得许多本来不可能同时吃到的东西也能流入寻常百姓的餐桌,也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这时候除了王况捣鼓出的大棚外,就绝无可能会发生这些问题。

    想了半天,王况也只能想得起几种不能多食不能搭配一起吃的菜来,最后只能放弃,本来么,什么季节就吃什么菜,吃东西不要过量,适可而止,只要能做到这两点,就不会有问题,这个也禁忌,那个也禁忌,活着累不累啊。

    就像王况自己怀疑植物蛋白过量是导致痛风的罪魁祸首一样,他怀疑并不代表他不吃豆腐,只是不多吃罢了,如果在吃的过程中要考虑这个考虑那个,那干脆就什么也别吃了,像有的砖家经常说什么这个东西该这么吃,那个东西该那么吃才不会让营养流失,拜托,人又不是只靠一种食物来养着,食物多种多样,这个流失了,我从别的地方补不行么。

    再者,每一样的食物,在医者的眼中,都对应着寒,凉,温,燥的特xìng,自己的知识再是万金油,还能有医者对食物的了解更详尽么?这种事情,还是jiāo给郎中去罢,自己就不要越伹代庖了。而且,这么多年来,还是唯一的一次碰到因吃食不当而引发的问题,这个概率,比走在路上摔跤死还要低许多,没必要搞得民众一惊一乍的。

    (大家在去搜一下不能同时吃的食物,里面会有一大串的答案,不必介意,那里面许多都是无中生有,以讹传讹的,稍微动一下脑,就能把其中的至少百分之九十给排除了,这个禁忌没那么恐怖,像什么芹菜不能与黄瓜同食了,一看就站不住脚,西方人喜欢吃的沙拉,就经常这么搭配,人家吃几百上千年都没问题;还有什么青鱼不能用牛油羊油煎炸了等等,都是毫无根据的。)

    李业嗣并不懂造船,他也只是有一次跟了李靖去检阅水军的时候,在楼船上呆过几天而已,因此,没几天工夫,他肚里的存的对楼船的仅有的一点点了解,就被王况给挤了个干净,连渣都没留一点下来。而王况,见实在是再也无法从李业嗣那掏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出来后,就很不厚道的把他又甩一边,不理了。

    岁末,王冼就要去长安,准备在林家住一段时间,参加明年chūn的常举了,早在去年,王冼就拿到了秀才的功名,一个秀才很简单,县试通过就行了,因为有李老2曾经说的,王况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结果王况就支使了黄良,将建州三年一次的县试改成一年一次,这里面长孙煜也是出了不少力,他去信回家,将建州如今有多少童生,又有多少的孩童在学堂入学的情况说明了,言明若是还三年一试的话,恐怕以建州之力是无法完成,要考的人实在太多了啊。

    建州现在的人口已经早就超过了十五万,扣掉一半的nv的,再扣掉三分之二的成年人和婴儿,整个建州在读的人数就两万多,即便是九成的人都只为的是识字,那也有至少两千多的孩子是抱有靠读书出人头地的想法的。

    如果是三年一试的话,那就会同时有两千多人挤着来考,建安可容纳不下这么多,所以,分流是最好的办法,因此上,用了王况的话来说,特事特办,现在的建州,就是大唐的特区,管他那么多,直接改了一年一试,只要朝廷不追究就行。长孙无忌接了信后,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王况去折腾,反正秀才功名只需要州里审核就好。

    而因了王况的关系,王冼得了秀才后,是不需要参加州试,可以直接去长安参加常举,就如同当年的林荃淼一样,州里直接给了名额推荐去了。

    王况也不指望着王冼能一次就考中,才十四岁的王冼,年龄还小,再说王冼也不是那种文采出众的人,柳老夫子愿意潜心教他,一是因为王冼的勤奋,二是因为柳老夫子在当初王况一封了官后,就看了出来王况的前途无量,有这么个哥哥在后面罩着,又有几个小公爷疼爱着王冼,王冼想不中都难。

    要是换了其他家的孩子,哪怕他比王冼还勤奋,哪怕他的悟xìng比王冼还要好,但只要不是州里数一数二的才子,柳老夫子也不会这么尽心,为什么,没后台,想中实在太难,即便是侥幸中了,在仕途上也走不了多远。

    而王冼不同,且抛开王况这个哥哥不说,也不要提几个小公爷护着,就一个黄使君照应,就能让王冼在仕途上走得比一般人要远,尤其是使君现在官又升了一级,等到建州再升格上去,那在朝廷中的话语权也就更大,对王冼的照应自然就更周全。

    要是加上王况,那还了得,没瞧那孙东家那个学文不成改学武的孙嘉翰么,只跟着黄大郎学了两年,没有一点军功,可如今也已经在镇将府做了个流外四等的军史,谁让他有个有好眼光的父亲,傍上了小东家呢?

    王况也只是想让王冼去长安历练一番,见识见识一下常举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官场是个什么模样,有过经历了,以后对仕途的认识就能更深一些,要当官,并不是你有才学就行,还得会其中的道道,懂得个中三味的人,才能在仕途上如鱼得水。光靠才学有什么用,马周的才学够高了吧,可要是没有中郎将常何的举荐,也还只是一个布衣,虽然在前隋就做过官,但谁认你?

    王冼学文一般,但是为人处世上倒是鬼jīng鬼jīng,成天也是笑眯眯的,除了王况夫妻三个,外人就没见过王冼发过脾气的,这个小家伙,现在藏得深呢。

    这天王况又在教王冼厚黑,小芣苢手里抓了一把的菜来找王况:“夫君,你种这些个菜有什么用啊?吃又不好吃,还占了后院一大块的地方,奴想和姐姐一起种点东西都没地方。”在林颖芝的要求下,小芣苢现在已经改口叫小娘子为姐姐了,只不过这俩丫头现在肚子依旧是没个动静,她们俩尤其是小芣苢成天闲得慌,总想做点什么。

    因为俩丫头肚皮没动静,王况有时候想起来就会暗骂孙yào王,还yào王呢,开的方子却是没个屁用。

    见到那一把的青菜,王况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什么东西忘了做了,这是梅菜,林荃淼到了小梅关后,就从当地军户家中收了不少的种子送来,王况呢,种子一到手,丢给梅兰竹菊四个丫环后就撒手不管了,时间一长,也就忘了这事。

    现在见小芣苢手中的菜已经是长得一尺多高,是时候了,再不做梅菜干的话,等入了秋,变老了虽然更香,但嚼头也就没了,这个时候是正好,雨少,日头又大,正是做梅菜干的好机会。

    梅菜干的做法,王况只知道要蒸要晒,但在之前需要不需要腌过,他就不知道,不过这也没关系,全腌了就是,如果失败了,就当是做腌菜就好,腌菜炒ròu也是很好吃的,而且是越炒越香,越陈越香。

    于是一声令下,阖府出动,让人将后院里种的梅菜给拔了个jīng,洗净后放在日头下晒上一天,晒到半干了再来通知王况。

    另外又赶紧的差人去建宁买几个黑瓷坛来,做腌菜,陶罐是不行的,得用瓷坛,即使是真要用陶罐,也得是全釉陶罐才行,这样才能做到密闭不漏气。

    接下来,就是róu搓和腌渍的工序了,这个工序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是需要些许力气的,好在富来客栈里人手多的是,王况依旧可以做他的甩手掌柜,只要在一旁指点就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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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王传介绍:
喜爱美食的王况,莫名其妙的穿了....成了一个乞丐。 ??? 文不会吟诗做对,武不会刀枪棍棒,又没记得穿越族必备的大杀器--各近现代工业品的配方。。。怎么办? ???食王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食王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食王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