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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水之王     西蜀堂txt下载     西蜀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第四节甲子号杀手216

    甲子号杀手

    露背和尚亦纵身跟随,口中叫道:“不要走哇,这话还没说完哪,等等我!”其一晃肩也飞下楼梯去,来时慢悠悠的,去是快如风,谁亦想像不出大和尚一身轻功到底是如何练就的,平时见其走一步都喘息气,累得慌,这一刻却如何地身手轻盈的。

    楼上之人见一场打斗没能发生,是各怀心思。

    任天琪心里十分不爽,胸口一股怒火,默默回到位上,伸手cāo起酒壶,一干而尽,的确自回到扬州拜任为将以来,三年间何时受人如此的栽赃苛薄。

    唐生智一旁劝道:“贤弟,少喝为好,明天还有预约正事呢!”

    宫铭亦笑道:“就是,爷,何必跟一个疯老婆子一般见识!再说帮里还有人在客栈等候哪!”

    任天琪“啪”的一声撩下酒壶,大声喝道:“小二,再上几壶酒来!今rì各人不醉不归!”

    众人一怔,那铜面人亦一怔。

    铜面人怪叫道:“是吗,想不到大将军亦有怕的时候,怎么了,不敢了,退缩了,想拿酒壮胆了!好说呀,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事情就由我生死门来做好了!不就是个死老太婆吗,如何?”

    任天琪仰天一阵狂笑,回身道:“是吗,这位英雄的买卖作得也太jīng了,正是提在正当时候,要不容我考虑考虑!”

    就听得走道上窗口一人冷笑道:“哪里来的狗东西,戴个啥罩子的就不把老身放眼里,遭打!”

    话未说完,人影一晃,就又听得胖和尚声起:“我的妈呀,又是那个混蛋小子乱放屁了,竟叫我老人家来擦屁股。”未见人影,其声音自是远去了。

    铜面人仰脖一口酒,一拍桌子,搁桌上的长剑一跳老高,铜面人伸手一抓剑把一扭一提,空鞘肥上半空,长剑出鞘,暗淡无光,空中一挥舞,抖出朵朵剑花,一反手,“啪”的一声收剑入鞘。

    一切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楼上各位酒客大赫,就连任天琪亦是没十层把握说是自己便能如此的一气呵成,一挥而就的。

    任天琪脱口道:“好快的剑啊!”

    铜面人笑道:“大将军还有一个晚上的时辰可好想想的!我就住在兴隆门客栈,随叫随到!”

    任天琪正要回话,就听楼梯口一人冷笑道:“恐怕他是没有时辰了!”

    众人寻声瞧去,楼梯口无声上来两个黑衣铜面人,一胖一瘦,一样的铜面,一样的手抓长剑,剑够长够宽够厚。

    桌边铜面人一怔,未动,淡淡道:“来了!”好似旧知故人间随意的一声问候,平淡无华。

    前面见胖白衣铜面人点点头,笑道:“你早到了!”冷冷的语调。

    桌边铜面人点点头。

    楼上众酒客已是缩成了一堆。一个生死门人已是令众人心惊胆颤,如今又来了两个,谁皆知生死门人一现,必有人丧命。瞧热闹谁不愿意,但说要是要死人了,而且是死在自己的眼前的,再大胆子的人亦会感觉到手脚冰凉,后背冷嗖嗖的。

    前面黑衣铜面人一抬手,一道闪光直飞任天琪,口中笑道:“大将军请验牌。”

    任天琪一伸手,一张一抓。令牌已转弯掉落给吸入手中。任天琪一打量,正是生死门的金牌号------龙牌甲字号,换而言之,来人是生死门身手最高的杀手剑客了。

    任天琪一惊,脱口道:“你就是十殿阎罗?”

    那人未表可否,笑道:“还请大将军奉还令牌,外人可是瞧不得的吆!”

    桌上铜面人笑道:“候爷!”

    候爷,任天琪一怔,不就是九头雕曹映廷了。

    胖白衣铜面人回身,瞧了一眼桌上铜面人,回身接过飞来的令牌,笑道:“生死门的条件对大将军来说是手到擒来,举手便可得的。大将军想必亦自知行踪已露,此番来少林寺要人已不是啥的秘密了,这外面yù寻衅挑斗之徒多了去了,如不是我派人守在这楼梯口,恐怕这楼上就要站满了不是?如何,只要你大将军点头,我自会替你料理这一切,包括明天的约定!”

    任天琪笑道:“嗷,想不到此刻我任某还有你等如此的朋友,真是荣幸得很!要是我不答应呢?”

    甲字号剑手笑道:“不会,你会答应的。你再瞧瞧这件东西!”

    那人一挥手,一件器物飞出。

    任天琪伸手抓过一看,愣在当地,掌中一块雪白如脂的jīng雕玉佩,竟然是大先生柳承敏当年相赠,后转给何芷霞的那块白羊脂玉。任天琪就觉胸口一口气上不来,手一点那人,道:“你你你-------。”话未说完,人已打晃。

    宫铭田木佐等人大惊,忙上前扶持住。

    双鹰等人亦是一把掀翻了桌子,跳上前就要动手。

    任天琪伸手拦挡住众人,一声冷笑,点脚飞起,左手二指急弹,右手一招苍龙出海,就扑向那生死门甲字剑客。

    生死门甲字剑客手中剑一动,舞起满天黑影,挡住任天琪的凛冽攻势,口中道:“大将军请息怒,生死门从不做此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你是晓得的!”

    任天琪冷笑道:“你是如何获得的?”,双手一举,再次扑上。

    生死门甲字剑客再次挥剑化解掉任天琪的攻势,道:“是一个人今天送来的!”

    任天琪冷笑道:“谁?”第三次挥手攻上。

    生死门甲字剑客再次化解任天琪的攻势,道:“一个蒙面的胖子!”

    任天琪一惊,一个胖子,又是此人,忙收住手脚,冷笑道:“好,任某信你一次。只要你告诉我此人的下落,我便答应了你的条件!”

    生死门甲字剑客道:“在下的确不知!”

    任天琪怒道:“那你如何得叫我信你?”

    生死门甲字剑客道:“在下保证在你我回扬州前探得大将军所要之消息,如何?”

    任天琪恨恨道:“此言当真?”

    生死门甲字剑客道:“生死门门下从不骗人爽约!”

    任天琪微微一笑,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桌上铜面人一惊。

    生死门甲字剑客道:“如此最好不过。明天早上预约,在下定当出面!”

    任天琪微微一笑,要首道:“不必了,在下自会了结,不需劳驾贵派!”

    生死门甲字剑客笑道:“生死门向来言出必行的,告辞了!”那人一抱拳,转身就走。

    任天琪微微一笑,一拱手,道:“不送,走好!”

    三个铜面人均下得楼去。楼上一片死静。

    任天琪微微一笑,道:“上酒,再喝三杯。”

    众人不敢出声,默默不语。

第三章第五节战桃花庵217

    是个轻雾缭绕的早晨,田野里,树枝头,道路边芳草上,一片浓绿;房前屋檐下,无不湿渌晶莹,一股花木清香迎面扑来。

    桃花庵自是座落在桃树丛中,周围自是花香四溢,蝶飞蜂舞。揞门前路径曲折,两侧搭满果架,自是果实累累,又林木葱绿,鸟语声声。这本是处世外桃园,人间安乐之地。却因玄剑师太的一口之约,竟打破了这佛门本该净地的安宁。

    庵门是早已打开的,两个年长的师太正在缓缓清扫着地上的落叶飞草,一位四十几岁的清瘦师太,身材偏瘦,粗布衣衫下透出一丝清秀高贵,一种淡淡的娴熟,一种落定。师太正静立门前,一张案几上三注清香缭绕。师太闭目颂经,身后两个年岁尚小的小尼姑默默静立伺奉着,一人端着杯茶,一人怀抱着把长剑。

    庵门前露天空地上却又是一番天地,花花绿绿的站着好多的人。桃花庵前这一动一静,两重天,却又相距如此的近,不得不感叹人世之主的造化。

    玄剑师太手持铁鸠杖,身背长剑,盘地而坐,脸面冷峻,闭目不语。身后立有一身形见胖,面戴黑巾,身着黑衣的汉子,宽背熊腰,手提长剑,一双冷目闪闪发光,令人总是觉得其眼神中有一股莫名的杀气,邪气和无尽的恨意。那黑衣汉子一声不出,双眼平视前方,瞧着来庵前的那条路上。

    玄剑师太右手侧,立有七八个同样黑巾蒙头,只露双眼的大汉,静立无声。

    玄剑师太左手侧,却是立有六位面戴铜面具的生死门剑手,一白五黑。六人分两列站定,均立剑在地,冷冷的瞧着玄剑师太与那师太后面的胖汉。

    玄剑师太两侧又远远的站立些江湖上各位朋友,华山派众人与丐帮弟子自不是少数。

    江湖上众人均是来瞧热闹的。南剑与生死门的名头均响彻大江南北,震撼武林,却终是无人有幸亲眼目睹过尊容,更不要谈各自出神入化的身手。如今,机遇来了,又岂能放过。有不少的人昨rì得到消息后就早早的来到桃花庵前了,争睹这千载难逢的武林大事。

    玄剑师太没出声,生死门众人没出声,其他各人自是没理由的出声了,一个个引首伸颈,瞪大了眼球,不住扫瞄众人。

    良久,玄剑师太冷冷道:“时辰到了没有?”

    身后黑衣汉笑道:“到了,就要到了。”

    其人嗓音嘶哑,浊中带尖,闻听好似刮铁碰瓷之声,惊起身上层层鸡皮。此人竟然是人为变腔而为的。在场各人均是一惊。

    玄剑师太缓缓睁开眼,冷冷笑道:“想必那小子不会来了,是跑了!”

    身后黑衣汉笑道:“是,说不清果真是给前辈您的威名吓跑的,或许吧!”

    一黑衣生死门剑手上前一步,冷笑道:“不会的,他会来的!再说了,有生死门的人在,师太恐怕是永远难以如愿的了!”此人正是生死门甲字号剑手。

    身后黑衣汉一双冷目移向生死门那人,冷笑道:“此间的事关生死门何事?你等可不要自讨苦吃,茗葳圣姑未必就会瞧得上你生死门的!”

    “生死门,旁门邪道,听亦没听说过!老身还是奉劝各位独身自善的好,正邪两不相干,不要插手我等正派之人的事,免得脏了老身的身手去地”玄剑师太闭上眼,不以为然道。

    生死门甲字号剑手一声冷哼,道:“狂妄,夜郎自大!全天下还没有人对本门敢说出如此之语。师太可是天下第一人啊!”

    身后黑衣汉笑道:“那是,圣姑成名时,何尝有你等不入流的生死门的?”

    生死门甲字号剑手一声冷哼,道:“阁下不要挑拨是非,你算不得英雄的!事后,在下自会找你谈谈的,有事请教的!”

    身后黑衣汉笑道:“好啊,无所谓,在下随时奉陪!”

    良久,玄剑师太再次缓缓睁开眼,冷冷道:“无耻的东西,竟敢耍弄老身,是不想活了!”

    身后黑衣汉笑道:“晚辈想来那姓任的是不会来了,是徒有虚名早就给吓跑了!”

    玄剑师太一晃手中铁鸠杖,恨恨道:“这如何叫老身向天下人交待?无耻的东西,竟敢爽约,可恼!”

    生死门甲字号剑手一声冷哼,道:“任大将军是本门的朋友,大将军的事便是本门的事!大将军来与不来,一个样,凡事亦总是由我本门出手代劳的!”

    玄剑师太一晃手中铁鸠杖,冷笑道:“别自找麻烦!”

    生死门甲字号剑手一声冷哼,道:“要不师太就试试看了!”

    就听得前面来路之上,一阵清脆而零乱的马蹄声起。

    庵门前众人皆转头迎声瞧去。打扫落叶与闭目颂经的几位师太亦停下手中的活儿,放目远眺。四下的江湖客们兴奋窃窃细语道:“快看快看,来了来了,总算没白等,有好戏瞧了!”

    薄雾晨曦中,窜出两个大汉,紧跟着是几匹骏马族拥着一骑前来,最后面是一群丐帮弟子断后。来的正是任天琪一伙。前面苗耿二将牵马开道,旁边黑白双鹰护卫,天宝田木佐等人身边围定,一路碎步奔来。

    来到众人面前,人马站定。任天琪飞身下得马,先见过生死门六人,又拜见过天下英雄,才举步上前,来到玄剑师太面前一丈处,站定,一抱拳,笑道:“晚辈任天琪应约前来,见过前辈。”

    玄剑师太一点铁鸠杖,算是回过礼,心中气消了许多,缓缓道:“还好,你还是来了,竟还没逃走,还算是有点骨气!老身再问问你,你是不是非得要去少林挑衅不可?”

    任天琪道:“晚辈去少林是不假,但谈不上挑寻问责一说!”

    玄剑师太一点头,道:“好,你如非有意去挑衅问责,怎会一路放言说是堂堂少林一派会扣压了丐帮的老帮主?如此的信口开河,不分青红皂白乱的栽赃,就不怕污蔑了少林数百年来的声誉?又yù挑起少林丐帮两大帮派之仇恨,你到底居心何在,意图如何?老身再问你,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少林的确扣压了丐帮帮主?”

    任天琪道:“晚辈的确没证据,只是听在下的一位朋友相告的!”

    玄剑师太一点头,转身瞧了天下英雄一眼,大声道:“好,朋友,啥样的朋友?竟胜过你的师尊师祖,胜过明惠大师的江湖威名!你竟然相信你的朋友,却不信师尊师祖,是何道理?说出来听听!”

    天下英雄无不点头称是,窃窃细语。

    任天琪笑道:“晚辈并没有说是来少林问责的,晚辈只是说在拜寺同时,要求证江湖传言,打听殷老帮主的下落,洗去少林身上的不明不白之冤。此亦是在下作为一少林弟子所应尽之责,在下并不曾设想要给少林上上下下摸黑!”

    玄剑师太身后黑衣汉冷笑道:“谁不知你是大金国的驸马,金人的走狗,谁晓得你居心何在?大家不见这里有如此多的丐帮弟子,如此多的金国探子!”

    此人不亏是挑拨离间的高手,群雄闻听哄然大乱。

    的确,桃花庵前来了许多的丐帮弟子,又有许多的蒙面之人,如再添上易容打扮的,谁知晓身前身后之人不保就是金国的探子,少林的探作?果真人人愤慨,叫骂声不绝,个个均想洗脱自身得一清白。

    玄剑师太铁杖一指任天琪,道:“好你个汉人的败类,江湖的人渣。老身本是想好言相劝,叫你悬崖勒马,放过你一次的!不期你居然明为正派,却暗中勾结金狗,又利用丐帮群龙无首,为你个人yù望所用。可恶!人人可得而诛之,拿命来!”玄剑师太大喝一声。

    任天琪怒道:“前辈怎如此的咄咄逼人,不问清事情来龙去脉便口口贼子败类的,难到晚辈怕你不成?”

    玄剑师太一愣,一杵手中铁杖,怒道:“小小年岁,竟如此狂妄,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老身的身手了!取家伙吧。”

    任天琪哼了一声,一伸左手,道:“取戟来!”

第三章第六节出家人218

    黑鹰取过乾坤大戟,递上。

    任天琪一把抓过,交于右手,怒目相对。

    就见一道黑影一闪,生死门甲字号剑手已是横在二人中间。

    就见那人一横手中长剑,冷冷道:“二位暂未动手,在下有几句话要说。”

    群雄一愣,心想今儿有好戏瞧了。

    就见那人道:“听二位言语,本就牛头不对马嘴,十有仈jiǔ是受小人挑拨的了。在下可不想管那些破事,但在下再三申明,大将军是本门的朋友,谁亦不许伤得大将军一根寒毛,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的了!”那人一挥手,旁边五个剑手飞身上前,列在一旁。

    玄剑师太一愣,怒视来人。

    任天琪微微一笑,持戟不语,瞧着玄剑师太。

    玄剑师太身后黑衣汉冷笑道:“天下谁不知道生死门与徐州兵结下深仇大恨,生死门如何会此时来袒护姓任的!明明就是这姓任的设的圈套,想逃避江湖与正义的惩罚,想欺负天下英雄!”

    生死门甲字号剑手手中剑一点,怒道:“闭上你的鸟嘴!”

    任天琪脸sè霜降,冷笑道:“阁下好厉害的口才,干吗要蒙着脸呐!变嗓子装腔作势的,阁下如有真凭实据前来展现好咧,躲在别人身后冷嘲热讽的亦算是英雄?”

    天下群雄闻声逼视玄剑师太身后黑衣汉。

    那人哈哈一笑,道:“废话,你不见这场上蒙面的又何止我一个,多了去了,你怎没问问他们的?”

    任天琪冷笑道:“强词夺理!”转首朝玄剑师太,道:“前辈如不信得在下,就请放手一搏!在下决不借假人手!”

    生死门甲字号剑手一愣,回身瞧了眼任天琪,道:“大将军又何必争一时逞能,去少林方是正事!”

    任天琪笑道:“早去晚去不在乎差这一天半rì的!只是候爷可不要忘了我俩间的交易,咱们往rì的情谊!”

    生死门甲字号剑手一笑,道:“那是当然。”一摆手,手下人退到一边,他自己亦飞身一边。

    玄剑师太心口气不打一处来,已是数十年未曾有人当面挑战过自己,此次居然是个年方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当众挑战,全不将前辈名宿放在眼里。大怒,一横铁杖,冷笑一声,道:“好,随你挑,小子,剑亦行,手中的家伙亦成!”

    任天琪冷哼一声,双手一横大戟,点脚就扑上。玄剑师太亦不多话,点脚飞起,手中铁杖即出。二人手中均是长兵器,各不吃亏。一老一少,就不出声对打起来。三十招一过,玄剑师太已是显得力不从心,杖法虽猛虽急,相磕之下却已是力道大减。任天琪自是感觉得出来,手上力道一增,出戟更快更猛,砸,挑,开,蹦,拖,刺,戟戟重手,不离玄剑师太双手。

    玄剑师太亦心头大赫,未料此年轻人身手竟如此了得,內功又如此的深厚。心想再如此的下去,自己必定会被拖垮累死。此人力大戟沉,必定是小巧功夫不够,我还是扬长避短,用剑取胜的为好。想罢,玄剑师太猛出几招出杖挡住任天琪,点脚飞起,空中一反手,抽出背上长剑,空中一阵大笑,道:“年轻人,身手不错,再试试你的剑术如何!”空中一个转身,头下脚上,举剑直扑任天琪。

    任天琪见得玄剑师太跳出圈外,一塄,一见对方又挥剑攻来,明白对方是笑话自己轻盈不够,大喝一声,手中大戟一举一划一砸,一个十字架逼退玄剑师太。一个叠云纵,飞起老高,空中哈哈大笑,单手一抛大戟,空中又一个乾坤位移,来到黑鹰头上,一抓一吸,临空吸抓过斑竹剑,空中又一个倒翻,持剑与玄剑师太对打起来。

    任天琪知到对方名号圣剑师太,必定是剑术过人,并又是上两代人的剑术名宿。剑术之jīng,已不是常人所能想像出的,毕竟这把青刚剑上蕴藏了玄剑师太七八十年的心血jīng华。又听师尊再三强调过鬼谷门的无相剑法不可拘泥一家一派,见识多多愈善,要为我所用。任天琪心头早作好了打算,存心想一睹玄剑师太一身的造诣,遂稳住阵脚,先任家堡家学天音梅花三十六式,后又黑水闪电三十六式。

    七十招一过,玄剑师太已是心急如焚,老脸挂不住了,钢牙一咬,亦顾不上身份了,剑式一换,左手竖指虚点,化指气为剑,顿时剑气暴长,剑风凛冽。

    任天琪正在偷眼揣摩对方剑法,正在入神,就见得斑竹剑一顿,眼前银光一闪,心头暗叫不好,忙点脚后退,还是为时已晚,就觉得额头一凉,一阵辛辣。额头给剑锋削到了。鲜血溢出。

    群雄“哦”的一声惊呼,好险哪。

    任天琪亦没想到玄剑师太竟如此心怀杀心,不顾身份偷下毒手yù置自己于死地,心头一惊,背上汗出,正要点脚潜上使用慕容燕的黑水闪电三十六式。就见眼前又一花,已有一人举剑架住玄剑师太凛冽的来剑攻势,频频化解掉,又见那人挥出一掌,将自己震飞出圈外。

    任天琪空中一个转身落下地,早有生死门众人与双鹰等上前护住。

    众人抬头瞧去,解救任天琪的竟然是桃花庵门口的那位闭目颂经,身材消瘦单薄的中年师太。

    就见二位师太斗不到十招,各自又对了一掌,攸然分开,举剑愣在当地。

    玄剑师太哼了一声,道:“原来是黄杏仙子,竟然会居在此地!”

    那中年师太笑道:“原来是茗蔚剑姑,是好久不见了!”

    玄剑师太冷笑一声,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yín心不死,还是向着那小子!”

    黄杏仙子回头瞧了一眼任天琪,又回头道:“佛门净地,岂容你等在此撒野!各位居士请便就是,恕老身不送!”

    群雄见得场面大变,又见为人驱赶,对方还是女流之辈,无不惋惜羞愧,皆一声不吭的溜走了,躲在远处观望。

    庵前只留下了华山派众人与几个黑衣黑巾蒙面人未曾离去,仍在张望徘徊。

    玄剑师太拿眼角瞟了一下中年师太,仗剑又欺向任天琪。

    生死门众人见了忙围将上来,六人齐手握剑把,甲字号剑手横剑怒道:“师太可不要逼在下动手!”

    中年师太见了,杏眼圆睁,长袖一甩,卷起地上一段残树枝,捏在手中轻轻一弹。一阵疾风,树枝自玄剑师太胸前掠衣飞过,“咄”的一声钉在对面一株树上。举手间力道之大,拿捏之巧,确实是非同寻常。

    玄剑师太一惊,瞧了一眼中年师太,回头一撇生死门众人,怒目相对,“哼”了一声,点脚飞起,往远处飞去。

    那挑拨离间的黑衣人见捞不着啥好处,亦见得中年师太身手不凡,估计留着不会有啥好果子吃的,亦点脚跟着飞去。

    五个黑衣生死门剑手一声不吭,瞧了一眼任天琪众人,转身飞身跟随而去。

    那一个白衣生死门手下却未离去,咳嗽了一声,低声笑道:“你亦会叠云纵?”

    任天琪点点头,正要说话。

    就见得那人仰天一阵大笑,已飘然而去,竟是流水行云轻功。

    任天琪一怔。

    几个黑衣黑罩之人见不再有好瞧的,这才亦齐唰唰飞身离去。

    这边,中年师太早已率众退回庵中。

    桃花庵前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片安宁,地上一片狼狈不堪。

第三章第七节盛情东家219

    回到了客栈,众人均在座。

    田木佐给任天琪清洗了一下额头,上了点金疮药,又给包扎好了。

    任天琪抬头瞧瞧各人,道:“唐二爷还没回来?”

    陆士兴笑道:“回爷,唐二爷前去了少林,一来一回的可没这么快的,来回得要两天时光的,还不知路上顺畅不顺畅的呢!”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就是。我是放心不下。帮里事均安派妥善了吗?”

    陆士兴笑道:“按爷的吩咐,所有丐帮弟子均不得前往少林,已前来兴隆门一带聚集了。”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我等此来并不是闹事的,千万不可不慎将事情闹大中了人家的套去,否则不但给自己添了麻烦,亦必定会拖累了少林与丐帮,引起江湖上误解。”

    黑鹰喃喃道:“就不知道整rì里是怕啥,缩手缩脚的,大不了请老王爷下道钧令,咱带兵去将鸟人的少林烧了就是。”

    任天琪一横黑鹰,怪罪道:“三哥,少林是武林第一名门正派,先前还是唐朝的护国之寺呢。岂是谁说打就打,说烧就烧的,否则还不是天下大乱,人神共伐的?”

    白鹰申辩道:“名门正派又咋的了。关系到自个儿身家xìng命,钱财名利的,还不是一样的勾心斗角,小肚鸡肠。愈是吹嘘正派的愈不是东西,比得任何人还无耻龌龊!”

    任天琪瞧了一下两位义兄,翻翻眼,转身对燕小三等人说:“照上午之事来看,事情定是全出在那死胖子身上了。只是不知此人到底何来历,为何要与我屡屡过不去的?”

    结巴太岁笑道:“大将军不,不,不必担心,一是已有宫将军与马马马将军前去查访,一是又有生死门众人帮咱们打探着,很快就会有眉目的。”

    黑鹰笑道:“那死老尼姑身手亦不过如此吗?大将军怎会好好的不留心又给划着了?还有那桃花庵中年师太,神秘得很的,身手不凡哪!”

    任天琪笑道:“那是,人家可是上两代的高手,受点皮外伤没输得太多总不算是丢人的。说的亦是,那黄杏仙子身手好像不在玄剑师太之下啊,不知是何方神圣。只是此人又为何出手助我?”

    黑鹰点点头。

    白鹰摇摇头,道:“我们就在此如此无所事事的干等着?”

    任天琪笑道:“不在此等待还会有其它法子吗?肯定是没有。此事看来还没完,才起始哪。”

    任天琪又伸手掏出那块羊白玉脂递给双鹰,道:“你们还记得这块玉吗?”

    黑鹰瞧了瞧,点点头,道:“这不是大先生那年送你的那块玉吗?不是已丢了吗?”

    任天琪摇摇头,道:“我当时亦认为是丢了。后来才晓得的,没有丢,给弟妹,猪猪妈她拿去了。”

    黑鹰一下子蹦了起来,急道:“你你是说弟妹母女给人绑架了!”

    任天琪叹口气,垂下头,缓缓道:“的确是很有可能。所以我才答应生死门的条件的!”

    白鹰一拍桌子,跳起老高,骂道:“龟儿子的生死门,竟会作得如此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我去找他们拼了!”

    众人怒火填膺。

    任天琪摇摇手,缓缓道:“这不是生死门的人干的,我确信。可这又会是谁干的呢?”

    众人不言语。

    良久,燕小三笑道:“大将军,此事看来只只只能先从那胖黑衣人身上寻求破绽才是,不是说此玉亦是一胖胖胖子送来的吗。莫非就是我等今天瞧见的这个人?”

    任天琪一抬头,道:“这好办,等有机会一问便知的。兴陆,借用贵帮信站,告知鹿大爷这边诸事,让他们去人去苏州那边瞧瞧发生了何事。”

    陆士兴应了一声,飞身出去。

    房里众人沉默不语好久,白鹰急道:“我说大将军,坐在这里干吗?又热又无聊,下午该如何安排?”

    任天琪笑道:“吃饭,上街转转,散散心,瞧瞧乡土人情亦不错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来的尽管来,我们等着好了。大家别忘记带上家伙就成!”

    今rì的兴隆门客栈可是房客爆满,太白归酒楼里亦是人满为患,天下的英雄均聚在此两处把酒纵论,评点分说,在等着瞧后面的好戏呢。

    任天琪等人方迈腿出得房门,门外静候的群雄就闹腾起来,人声鼎沸。

    “啊,看看,大将军出来了!”

    “我说我说,兄弟,他们会去哪里?”

    “笑话,我又不是他们肚里的虫虫,我哪里晓得的!”

    “大家瞧,皆揣着家伙呢。有好戏可瞧的了!”

    “那是,我等可离得远点,不要给找着了晦气!”

    任天琪懒得去理会这些人,只是朝着大伙一抱拳,算是见过礼了。一群人就奔太白归酒楼来了。

    进了酒楼,早有小二引上了楼。居然还留着间雅间,据说是酒楼老板特意叫留下的。

    众人纷纷坐定,正要点酒菜。

    早有小二上前笑道:“各位大爷,咱东家早就吩咐过了,各位爷所有的酒菜全是免费的,尽管点就是,本酒楼将为各位爷奉上本酒楼的特sè菜肴与美酿。”

    各人闻听不解为何,面面相觑。

    黑鹰一拍桌子,大声道:“格老子的,我说伙计,莫非是你家酒楼是家黑店不成?咋会有如此的好事,是不是先下好了迷药,骗咱们一吃喝,全倒下了,你们好动手!快快说来,免得讨打!”

    任天琪起身,亦笑道:“我说小二哥,贵店家与我等萍水相逢,从未曾有个交往,在下等岂会有如此的幸运?”

    小二忙笑道:“不不不,各位好汉,你们是误会了我家东家的好意了。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家东家可是天大的大善人南,最好散财纳缘的了。各位大爷不必担心就是。倒是我家东家为何要请各位大爷,这小人就不大明白了,可不敢乱说的。”

    就见挑帘进来一人。此人白白胖胖,魁梧身材,浓眉大眼,四十岁不到,一身黄sè丝绸衣衫,腰扎宽红带,手捏一纸扇。纸扇一展,自是文人墨宝,山水丹青,只是扇缀上系有一猪官绣样。来人后面垂手跟着两个黑衣衫的jīng干伙计。

    店二抬头见得三人进来,忙上前引见,笑脸道:“这便是我家东家。”

    任天琪闻听忙离桌上前,深施一礼,笑道:“在下广陵任天琪,得东家如此厚爱,心中是感激万分。请叫东家尊姓大名。”

    店东家早就收扇快步上前搀扶起任天琪,撩衣跪倒,道:“小人叫历益君,不知大将军昨晚前来惠顾小店,罪过罪过。今见大将军再次光临,小的心里是甚紧张激动,是诚心想孝敬大将军与众位将军。不周之处,小人先赔个不是了。”

    任天琪忙出手相扶,笑道:“历爷何必如此多礼客气,在下亦未曾有半毫好处与你,实在是收之有愧啊!”

    历益君笑道:“将军的威名早已响透环宇,谁不知将军文武双全,立下千秋功绩?小人早就存仰慕之心。今苍天垂爱,叫小人竟如愿以尝了。大将军可万万不可推却啊!”

    任天琪笑道:“传闻之言,不可轻信哪。在下从命就是。”

    历益君笑道:“大将军,外面人多口杂,闹腾得很。大将军一行已是奔波了一上午,耳根子未曾清静过,小人特留下此间雅座,又特意叫小子们在外把守,不叫那些个流民俗汉们闯来,亦好让各位将军静下心来好好品尝品尝我太白归酒楼的美味菜肴。”

    任天琪笑道:“历爷真是多用心了,在下感激万分,多谢多谢。”

    历益君抱拳还礼,笑道:“小人有句话在心头,不知当讲不当讲得?”

    任天琪笑道:“历爷有话但请讲来,在下洗耳恭听。”

    历益君为难一笑,道:“小人听说大将军此次来登丰是为了去少林要一个武林中啥的帮主,但据小人在此开酒楼数十年,见到前去少林挑战人亦是不计其数的,却从未见得有一人成行的。小人深知大将军身手高超,仁义博爱天下,正所谓少年得志,如龙在天,如rì中天的;可小人窃以为此去甚为惊险,少林寺数百年来延续不断,拳脚功夫更是名扬天下啊!”

    任天琪笑道:“嗷,历爷此忧亦不无道理。只是不知历爷是为人所托来作说客的,还是的确心存怜悯之意?”

    历益君闻听,“扑通”一声跪倒,急道:“小人怎敢在大将军面前作一说客,小人是想说少林寺里高手如云,少林寺外亦是危机四伏。小人是想叫大将军多加小心,不可冒然去得的!”

    任天琪双手搀起历益君,笑道:“倒是在下误解了历爷,还望多多包涵才是。”

    历益君拿衣袖擦擦额头的汗,后退一步,笑道:“小人就不打扰将军用餐,先行告退。”

    任天琪笑笑,伸手相送。

    就在历益君要转身离去,任天琪道:“历爷,少林寺里可有一处叫作困客谷的?”

    历益君方待转身,闻此言一愣,忙转身瞧着各人,神sè大变。

    任天琪笑笑。

    历益君舔舔嘴唇,道:“少林寺旁有一山谷,人称无烟沟,十几户人家,不知是否是!”

    任天琪深施一礼,笑道:“多谢历爷赐教。”

    历益君还礼,转身离去。

    那两跟班亦出去。

    三人来到隔壁一间房里相视一笑。那两个跟班伸手揭下脸上面具,竟然是烟花盟盟主西门清远与焦土堂文堂主。

    不大会,果真上来了满桌的佳肴,五坛美酒。众人开怀畅饮。

第三章第八节狗阵220

    用罢饭,众人拜谢过店家,出门信步走在登封城里。街上十分热闹,虽说仈jiǔ月的天rì还是相当的热。众人一路游玩,不经意间,就发现了生死门黑衣铜面人时刻就在身后不远处,又发现了好多的江湖客亦一直尾随不掉的。任天琪摇摇头,笑笑。

    众人在城里转了一圈,反正是无事,大伙就信步往城外走去。江湖群雄一路跟随。

    走进了农舍田边,自是林木成荫,河流纵横,青山绿水,垂髫儿童,鸡鸣狗叫,一番清闲,自是不同于市镇的喧哗。任天琪带着大伙儿信步走着,一路说说笑笑。

    路转,就见得前面道路之上,一木轮推车翻倒在路道中间,有一汉子,头戴斗笠,正坐在车把上,一脚落地,一脚翘搁在车上。瞧不清其人面目。那人无声坐在那里。

    任天琪明显的感觉前面一阵杀气,不由得停下脚步,挥手叫住大家。

    大伙住脚瞧去,就见那人一动不动坐在那儿。

    天上乌云罩rì,天sè亦一时暗淡下来。一阵风起,卷起漫天的灰烬。

    众人皆侧头躲避风尘,但那人却仍旧是纹丝不动,坐在那儿。

    任天琪已是感觉到那斗笠之下掩蔽的一双jīng目,慑人心智,手头的斑竹剑亦无故鸣响。任天琪一愣,随手一抽斑竹剑,剑光暗淡。任天琪收起剑,瞧了一下前面那人,一罢手,道:“我们回去,此处绝非久留之地,快走!”

    众人转身退去。跟随的群雄赶紧让出条路来。

    未走出半里路,就见前面又有三位带斗笠灰衣汉子并列在路zhōng yāng,挡住去路。

    任天琪抬头一怔,双眉已是皱起,俊脸上寒霜密布。斑竹剑已是横于身前。

    任天琪一指旁边一小道,急道:“走小路,绕过去。”

    众人加快了脚步,奔小路而来。

    未走出半里,前面忽然一阵狗吠。狗叫之处,赫然出现六个人,四条狗。人是身形各异,高矮胖瘦,均黑sè衣裤,劲装,三十岁左右;狗,均是半人高,吐拉着老长舌头,不住刨地的恶狗。

    任天琪回头瞧去,身后群雄络绎不绝,人形各sè,自是回头不得。任天琪心知今朝果真是断然逃不脱了的,一场恶斗自免不了了!本来忐忑不安的內心倒一下平静了下来,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遂一摆手,冷笑道:“虎落平阳为狗欺,走不了就不走了!”

    白鹰一撇嘴叫道:“龟儿子的,想暗算老子的。格老子的来了!”

    黑鹰一抽九环金刀,回头道:“哥儿几个,cāo家伙,龟儿子的欺负咱,杀杀杀,杀他个人仰马翻!”

    任天琪道:“不忙,先看看再说。”

    众人各持家伙静静等着,未见有甚变化。

    只是面前的六人四狗愈见近了。那咆哮如雷的畜牲已是在三丈之外。恶狗不再前走了,在六人拽拉下更是怒不可抑,后面六人亦是大身叫喝。

    任天琪仔细打量对方六人,黑衣衫,均身强力壮,个个长长的獠牙凸出,人人胸口袖口,丝绣的虎狼图案,头戴狗形帽,人均手里一根黑幽幽,粗粗的,长长的皮鞭。

    双鹰各持金刀拦在前面。就见对面一个瘦子,cāo着破锣样的嗓子叫道:“嘟,前面哪来的一帮蛮子,不好好的在家呆着,跑到外面瞎转啥。快滚滚开,别挡了老子们的路了!”

    黑鹰叫道:“龟儿子的,放你娘的千秋屁。寻碴的不是,放狗过来就是。”

    白鹰叫道:“格老子的,路是你们家的,还是天是你们家的,大路朝天,人各一边,关你鸟事的?”

    对面人嘿嘿笑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死到临头了,好嘴硬得很。不瞧瞧这是啥地,竟许你们撒野不成,快滚,别叫老子们动手,你狗大爷的可没耐心!”

    双鹰不答话,一对眼,点脚飞起,抡金刀就劈下去。

    对方人狗一见这边有人动手,人狗往四下里一分,逃散开。

    空中的白鹰笑骂道:“龟儿子的逃得倒快,拿命来!”

    双鹰正在高兴。任天琪却瞧出不妙,就见人狗一分,露出空荡,让双鹰落在人狗的zhōng yāng,明着是人狗躲避刀锋,暗则却是将来人围困起来。就见人狗就地一滚,又围了上来,长鞭呼呼,劈头盖脸,恶狗窜出,或咬或叫,乱人心智。

    双鹰没瞧出对方破绽,转眼已被深困其间,顾上不顾下,顾人顾鞭难防狗。短短四五个招面,双鹰已是招架不住,险象环生,身上挨了几鞭,又给狗咬破了几处衣衫。

    二人已是怒火丛生,吼声阵阵,一把金刀舞开,只守不攻,全是拼命的样。

    见得双鹰遭难,花如chūn苗从贵耿顺安亦急了,不待任天琪吩咐,各举刀就扑上前。

    就见人狗一分,放三人进去,又给围困了起来。再瞧对方仍旧是人狗配合默契,长鞭呼呼,护住恶狗,恶狗前纵腾跃,左右摆口,进可撕咬,退可护卫。五人不管如何冲杀就是近不了对方人狗身去,更绝的是对方六人手里皆戴一黑sè铁掌套,五指如钩,撇,抓,挥,威力不可小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六人身手如同狗命伏体,奔走如飞,身手矫健,一张利口,几对长牙,竟似狗一般张口就咬,反身就扑。

    五人被围,仍旧是力不从心,苦于应付,艰难得很。

    任天琪见己方吃尽短兵器的苦处,一点天宝,叫道:“天宝哥,我俩上。”

    天宝“哦”了一声,抡铁棍就上。

    任天琪左手持斑竹剑,右手拔起路边一棵手臂粗的树木,连树带泥,点脚飞起,加入战团。

    对方见又有二人扑来,鞭锋一改,人狗就地一滚,放过双鹰五人,直取任天琪天宝二人,将二人困在zhōng yāng。鞭是长柔之物,飘浮柔顺,变幻莫测。棍棒乃硬长之物,碰既死,挨着就伤。

    叫绝的,令对方人狗没料到的是任天琪挥动带泥的树段,根多支泥飞溅,竟吓得四条狗连连后退。狗后退又牵扯到了牵狗之人。对方人狗倒一时乱了分寸,叫天宝二人打得左躲右闪的。

    就见六人一阵大呼小叫,安顿稳了四条恶狗。

    再说树上泥土几下挥舞亦已掉得干净。

    人狗配合再次默契,又将二人困在中间,任二人如何左冲右突,不是为鞭所缠,就是为鞭所封,竟一如双鹰他们一样,束手无策。

    就听空中一声暴喝,临空又加入一人,是生死门白衣剑客。三人背靠背相对,缓缓移动,仍旧居下风。

    又过了二十几招,场面愈见危急。就在这边各人准备齐上救出任天琪三人之际,忽闻听见天籁般一阵笛声入耳,悠扬婉转,由远到近。笛声声声扣耳,四下里花木断枝落叶如飞雪般坠落。

    任天琪就觉心头一颤,头晕脑涨,忙吸气宁神,手中斑竹剑连出七式,封住全身各处,席地而坐。

    生死门剑手抖剑强行飞出,身中几鞭,全然不顾。

    天宝大喝一声,弃棍收手,对外连发三掌,劲道之大,竟将对方二人二狗给打出老远。就见牵狗之人飞身扑上,以背着地,双手接住恶狗,就地一滚,抱着狗夺路就逃。

    余下四人二狗亦不停留,一打呼啸,慌张地顺笛声瞧了一眼,一溜烟的溜了,几个起伏就不见了身影。

    留在场上各人姿态各不相同,或趟或抱头的,却无一人站立着,无不惊慌失措。

    就见空中一道黄sè闪烁,一黄衫蒙面女子落在场中,一笛在手。手中长笛连出几手,在任天琪在天宝二人身上虚几点击,又放眼瞧了在场各人一眼,冷哼一声,点脚又飞去。

    任天琪等人转首彼此瞧了瞧,无不放声大笑,个个衣衫不整,身上伤痕累累。多久了大伙未吃得如此的大亏了。白鹰缩了一下头,笑道:“龟儿子的,方才这人狗鸟阵确实是厉害啊,再不来人,我等今rì可就要出得大丑了,说不定小命就撂在这儿了的。”

    花如chūn道:“就是,这何处来的啥子人狗阵怎如此的玄乎,快得令人喘不过气去!”

    任天琪掸掸身上灰尘,笑道:“瞧来咱们是命不该绝,上苍眷顾得很哪。人狗阵如此的厉害,却亦是人上有人,亦有克星。这是好事,说明咱们眼下绝不是孤家寡人!”

    黑鹰不明白,抬头愣道:“就我等几个人,没别人啊?”

    陆士兴笑道:“三爷莫非忘了不成?生死门几位,还有方才这位女侠呐?”

    众人听了皆觉得是,大家脸上不由得灿烂了许多。

    众人谈笑着就要离去,忽听身后传来“吱呀吱呀”小独木轮推车的声音,众人脸sè大变,忙回头一看。

第三章第九节铁车桃佛221

    就见身后徐徐来了一人一车。

    车,是辆空车,车上搭着件上衣与摆着件包裹;人,是个黑衣汉子,袖口高卷,光着脚,腰扎黑皮带,头戴斗笠。压得很低,根本就瞧不清此人真面目,更不知来人是谁了。但可以看得出,此人就是方才拦在路中的那厮。

    众人放下的心均又悬了起来,不由得各自握紧手中家伙紧盯着来人。任天琪忙暗运了下气,周身运转一番,见并无大碍,心中一声冷笑,遂上前跨出一步,微笑提剑等待。

    来的大汉好像未曾瞧见这边各人列阵以待,亦未瞧见群雄一旁翘首冷眼相观,仍大步前来。

    任天琪左手提剑,提气运劲于全身,蓄劲待发。来人低着头,推着车已是近在咫尺,车身就要挨着任天琪身子,大伙的心均提到了嗓眼,均已无声地刀剑出鞘,晃肩就要扑上;苗耿二人两把钢刀早已递出拦在任天琪的身前;天宝的铁棍亦已抡起,风声大作,照来人车人砸去。

    推车汉子缓声道:“小的请各位大爷让让路!”

    众人闻声忙收住刀棍,纹丝不动,死死盯住那人一举一动。

    任天琪笑而不语,没动亦没出声,手中斑竹剑却再次嗡嗡长鸣,任天琪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心知来人非同小可。此人杀气颇重,威不容侵,杀气早已激起了手中斑竹剑的灵xìng。

    那汉子见众人毫不退让,怔了怔,双手握车把,嘿嘿一笑,道:“不错,上下均还有点定力,徐州兵不愧是天下闻名!”

    任天琪一笑,道:“承蒙朋友夸奖。不知阁下是敌是友了?”

    那汉子笑道:“非敌非友!”

    任天琪一笑,道:“哦,那又如何说来?“

    那汉子笑道:“有人相托,赚几个小钱家用家用!”

    任天琪一怔,想不到此人倒亦爽快,直人快语,竟是个杀手,会是谁派的,朝廷,华山派,烟花盟,绝不可能是生死门的,或是还有谁。任天琪心存疑惑,道:“不知是何人所托,可否说来听听,好让在下明白。”

    那大汉一笑,道:“天下众生三百六十行,每一行皆有每一行的规距,恕不奉告。不过,在下倒是可以告知你的是,阁下的头颅却是昻贵得很,对方一出价就是一千两。”

    任天琪笑道:“白银?”

    那大汉道:“不,黄金。”

    任天琪一惊,众人一惊,旁边的天下群雄皆一惊。要知一千两黄金可兑多少白银,那可不是小数目。天下又有多少人一生能见过如此多的钱财来。想来对方确是下了血本,想置任天琪于死地了,再者,面前这推车大汉的身手可想而知的高了。

    任天琪挥手叫左右退后,他知道面前这个人身手非同寻常。身边除了天宝与自己尚可自保外,旁人搭亦是白搭了。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下天,天sè灰朦朦,远处一阵乌云,风正急,四下已飞沙走石,想必是要大雨来临了,笑道:“想不到几年间,在下的小命是行情见长,不知朋友又当如何称号,想如何动手?”

    那大汉道:“在下贺小秋,朋友戏称车把式,见财不要命!”

    任天琪忙拱手见礼,笑道:“原来是贺老前辈,在下眼拙,还望老前辈见晾。”

    那大汉放下车,拿下斗笠在手,笑道:“不错的小子,到此时竟还不忘礼数!”

    贺老爷子满头黑发,面sè红润,无须,丝毫不像已七八十高龄的老人,亦就五十多岁上下。

    任天琪笑道:“想不到老爷子怎如此的年轻!”

    贺小秋笑道:“老夫就该那么老吗?不瞒少侠,在下是小车把式,贺小小秋,你说的是家父,家父是早不问江湖事了。”

    任天琪再次恭身见礼。

    贺小秋笑笑点头,道:“老夫此生倒是杀了不少的人,却从未见如你般死到临头尚如此多礼的,倒是叫老夫十分为难的,酬金是已收下,决无奉还的道理,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钱是好东西的!”

    任天琪笑道:“礼节乃为人之根本。老爷子想如何作自不必为难,但划出道来,晚辈自当奉陪就是。”

    贺小秋摇摇头,笑道:“少侠本不必如此客气的,老夫是不会为之所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

    任天琪笑道:“晚辈自没那个念头。”

    贺小秋笑笑点头,道:“少侠平生善长的是啥,掌,剑,还是其他?”

    任天琪笑道:“如此问来前辈不是显出太过仁义了吗?”

    贺小秋笑道:“人不免一死,死法不一而已!”

    任天琪笑道:“晚辈力大戟重。”

    贺小秋瞧了一眼任天琪与各人,笑道:“可少侠没带戟啊?”

    任天琪笑道:“不是还有掌中剑吗?”话音未落,任天琪点脚飞起,斑竹剑已出,黑水闪电三十六式后十八招便使展开了。

    贺小秋一甩手中斗笠飞向任天琪面门,脚一蹬地,人后推,一伸腿勾推车横木一拉,车飞起,双手下按,伸手抓住车把,口中怒吼一声,双臂一抡,车身“呼”的一下就横着砸过来,口中笑道:“少侠怎如此的心急?看来为人亦不实在啊!”

    任天琪亦不搭话,虚点左手,shè落斗笠,下蹲一晃肩,斑竹剑一挑一甩,闪过车子,反手回剑削贺小秋双手,左手运七层功力,一招怒涛澎湃,直取贺小秋腹部。

    贺小秋双手一压车把,车身“呼”的一下下坠,横在自身前。

    “噹”的一声剑车相碰,任天琪震得虎口发嘛。想不到对方手中竟是辆铁打的独轮车。要知道,斑竹荐可是消铁如泥的利器。任天琪忙收左手点脚飞出,空中一个倒翻,又挥剑攻上。

    二人各使绝学,围着车子飞腾跳跃,双方已斗四十个回合,竟未分胜负。任天琪自是心头豁然开朗,jīng神大振,老爷子身手并没心头担忧的那么高,遂剑掌大打出手。贺小秋亦是收心敛神,小心对付。

    天下起雨来,倾盘大雨。

    二人斗到七十六照面时,任天琪出剑未刺到对方,又见铁车呼啸而来,闪躲料再没意思,不可再拖延了,遂心一横,弃剑出手,晃身闪过车头,伸双手抓住车前辕,双臂一抖,稳住车身,旋及又双手交错一转,一正一反,强夺起车来。

    贺小秋没料道任天琪竟会弃剑力图以臂力胜过自己,不觉一楞,给任天琪正反一转,车子差一点脱把,忙双手一使劲稳住车身。要知贺小秋父子天生神力。

    二人各全力推,压,掀,转,竟相持不下。二人均脸sè通红,汗如雨下。谁亦不敢放手,双方皆知谁一松手,必立死伤于对方力道之下。

    白鹰瞧出了不妙,回头对天宝道:“兄弟,该你上了,双掌打飞了那车就成!”

    天宝一听,呼的一下飞身上前,叫道:“兄弟,我来了。”

    贺小秋一惊,后背凉嗖嗖的,忙偷眼瞧去。

    任天琪亦惊叫道:“大哥,万不可伤了贺前辈,掌击中间!”

    就见大爷天宝空中大喝一声,双掌平推出。“碰”的一声正打在车身,就见车呼的一下飞出去几丈远落在田间,溅起许多的泥草。

    任贺二人亦是收劲不住,一头栽倒,各自就地一滚,全身而退。

    任天琪站定,忙运气调息。贺小秋忙盘腿坐定运功。

    雨停了。

    双鹰等见贺小秋不是这边的对手,无不心宽jīng头足,哈哈大笑,说说笑笑。

    群雄中早有人跑过去取那车子,竟无人拿得动,三四个人才合力去取来。可见三人方才力道之大,功力之深,群雄无不点头惊叹。

    两杯茶的功夫,贺小秋起身站起,上下打量了天宝几眼,又瞧了瞧任天琪,哈哈大笑,道:“果真了得,少侠身手不凡,身边又暗藏如此的高手。难怪有人出得千两黄金。值得值得。”话语未落,贺小秋人已飞起,空中一个起落已落在车旁,伸手捡起车上包裹,随手一扔,又一把抓起车身,点脚飞起,往外飞去。空中留下话音道:“朋友,请收回酬金,在下不是人家对手,理亏对不住了!”

    二人间的打斗惊天动地,亦瞧得群雄目瞪口呆。

    任天琪整了整衣衫,起身环顾四下。四下一片安静。

    任天琪朝众人一拱手,笑道:“在下是献丑了。”

    群雄道:“大将军英勇。”

    群雄道:“任大侠神威。”

    任天琪抬头见到了三位蒙面汉子亦在场,胸口一股怒气,正要开口相讯。

    就见那三人正要转身离去。

    任天琪哪里肯得,一点脚,飞身起,扑过去。后面双鹰等人一见,亦皆飞身扑上。

    就见对方三人举手投足,如同一人,齐“砰砰”打出两招逼退了任天琪,惊吓住了后面双鹰众人,点脚飞起,落入群雄中,左躲右闪几个晃荡就不见了踪影。

    任天琪正要再追上,就见眼前一件黑呼呼的东西迎面飞来,忙出手拿住,又轻又硬,展掌一看,却是件桃核刻就的佛像。核桃佛像,任天琪愣在当地。这件东西他是太熟悉了,这是大伯任颂义在少林寺时替自己刻的。自己那年离开少林寺时将这件桃佛送给了自己的恩师,少林明知大师。现桃佛再现,自然表明方才三人定是自己的师尊他们了,想来少林寺亦已得到自己将前去少林要人的讯息了。眼下的问题是,师尊是如何晓得这消息的,这消息的传得好快,倒底是谁提前通告了寺里,师尊此来又是为何?瞧方才出手,师尊并不想与自己对面,更不想与自己动手。还有,师尊是师伯明惠大师最小的师弟,明惠大师此刻正在面壁思过三年未了,师尊在寺里并未曾担当各处主持,前来又是何人指派;还是恩师私自前来,那一同前来之人必定是自己的师兄弟了。((请见《西蜀堂》第一卷《玉笛斑竹剑》))

    想到在少林寺里的生活,还是踏实快乐的,任天琪微笑着收起桃佛,回身瞧了大家一眼,挥挥手,往城里走去。众人跟着。群雄亦跟着。

第三章第十节谋划脱嫌222

    雨后的初秋天气爽郎,空中一股淡淡的清新,决无炎炎夏rì里雨后的失落与空虚,此刻的空中迷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的清香,还有桂花的清香。

    登州城里此时自是无人不知任天琪的大名,无人不知徐州兵的兵强马壮,更是无人不晓任天琪众人yù前去少林寺里要人,要回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在位帮主殷开山。

    登州城里一下子增加了数不清的官军,来来往往的,虽说街头依然太平无事,但瞧得出官府是相当的紧张。城里自是源源不断的又有各地闻讯而来的丐帮弟子与天下英雄在汇集。

    任天琪众人回到兴隆门大客栈,就见整个客栈已全为官府包租下,登州沿境的各府,县,总兵,统制均在客栈前等待接见;客栈外自是各丐帮大小弟子听命。任天琪忙先命陆士兴先安顿好各帮中兄弟在城里,交代好惩罚通令,严防丐帮弟子上街酗酒闹事,又命贺鹏飞前往太白归大酒楼订好包间,请好歌jì;自个儿则留在客栈里与各位大金国当地官员叙茶。见贺鹏飞回来报说酒席已安排,才请得位大人同往酒楼,开怀畅饮到三更,才各自回客栈休憩。

    任天琪回到房里自是睡不着,忙叫请来双鹰与结巴太岁燕南山,贺鹏飞,田木佐天宝陆士兴自是在一旁相陪。

    任天琪道:“如今天下皆知我们已到此地,是去是留,望大家议议。”

    白鹰道:“小三与马兄弟还没回来,要不要等等?不会出啥事吧?”

    任天琪道:“他二人自保应没多大问题,再则,陆大哥,叫丐帮弟子多加留心,给予唐二爷必要的接应就是。”陆士兴应了声忙离身出去。

    任天琪瞧瞧各人,道:“我等才来此不过两rì,就一连遇到露背和尚,玄剑师太,贺小秋等上代的高手,这几位可不是啥人有钱财就能请来的,这天下哪有如此多的巧合啊?这其中必有掩情。还有那黄衣师太,黄衣蒙面女侠,看来对咱们是友非敌,却亦不知究竟是何方高人啊。”

    众人点点头。

    任天琪道:“我觉得最不可思量的还是那狗阵,别看区区只有几条凶犬几个鞭手,却怎的威力如此强悍,看来我等单打独斗皆不是其对手的!”

    任天琪道:“如今连各位沿途官府皆接报我等来此,各级官佐皆闻讯前来,还带来不少的军士兵,我是怕人多事多,再派生些不必要的事端来,对我等此行怕是大大的不利啊。”

    结巴太岁燕南山笑道:“爷所怕的不利是何指?可否说来听听?”

    任天琪笑道:“各位,玄剑师太就说过我等是有谋划前来少林挑拨离间,寻衅闹事的,已是背负洗脱不清嫌疑。如今群雄汇聚,丐帮子弟云集,明暗官军就更难说有多少了,所有这些人势必皆会随我等前往少林,如此浩浩荡荡前去,鱼目混珠,良莠不齐,万一要是有心怀不轨之辈,无论是登高一呼,还是暗中杀人放火栽赃,一但出了是非,谁不说是我等蓄意带人前去?小则是挑起江湖是非,血腥江湖,大则是为大金国螦乘铲除各地强民啊!再则若是我等一招不慎给少林招来损失,爷在世间自是大失忠义之名啊!”

    结巴太岁燕南山笑道:“的确如此。事端的根结就在于少林乃天下第一名门正派,数百年来皆是我武林擎天大柱,无人说得过其任何的闲言碎语,天下英雄皆是如此认为,自是将少林视为江湖正义化身之所在。与天斗,与道义斗,岂能不激起天下民愤?大将军与在座各位心头恐怕亦是如此认为的吧?”

    任天琪点点头。

    结巴太岁燕南山笑道:“可现下困惑是,少林虽说是数百年来的名门正派,自诩以公平正义,以慈悲为怀,但这不能说少林数百年来,寺里上上下下就没人作过啥丧天害理之事,少林寺就没一处肮脏龌龊之所?皆未必。人间凡事,皆不会无故空穴来风的,必然有其流传的事实根本!江湖四大禁地流传已久,非一rì所说,这便是明证。困惑的要害在于,江湖需要少林这块名门正派的招派,少林数百年的威名声誉亦需要维护,江湖表面的公平与正义也需要有人去维护,这就必然会注定有人不问是非黑白出面相阻相扰,更是会有人趁火打劫,谋一己之利的了!”

    任天琪点点头,道:“那依你说来,少林是去不得碰不得的了?”

    燕南山笑道:“恐怕是别人去得,大将军你去不得的。故末将才主张唐二当家的先行去拜寺,以洗脱我等的嫌疑!”

    任天琪点点头,沉思片刻,道:“你是说大则,因为我是大金国的驸马,少林又在大金国之境内,我等此来有卖汉求荣之嫌;说小则,是因为我等前往少林要人并无实据,大有挟丐帮挑剔少林,yù重整江湖为自己谋私之嫌。”

    燕南山笑道:“正是,大将军所说是一点不差。我等此番前来确为不妥,缺乏通盘考虑。”

    黑鹰怒道:“放屁。啥不妥?殷老帮主为人正派,天下人那是有目共睹,老爷子又是大将军的授业恩师,是天赐将军的干爷爷,少林是啥天王老子就碰不得的!如今是该来亦来了,不该来亦来了,还能再溜回去不成?这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晓得你点子多,还是快想个好主意去拆了少林好了!”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三哥,不可乱说。哪有拆人家少林的理法。燕大哥,你说眼下我等有啥好的主见?”

    燕南山笑道:“我等眼下的迥境是,留在此地,不但会引起地方搔乱,亦会有更多的说客,仇家,甚至于是少林寺中来人前来或挑唆闹事的,或好言相劝要我等就此罢休的;如前往少林,一则怕殷老帮主不在寺中,少林亦无所谓的困客谷一说;一则怕众多天下群雄,丐帮子弟,官府爪牙趁势作乱,人多不好控制,免得派生出大的事端来。”

    任天琪点点头,道:“正是。”

    燕南山笑道:“末将倒有个主意,可让天下英雄与丐帮子弟及官军不随同前往,但就是怕老帮主不在少林,谎言不能圆满!”

    黑鹰烦道:“有主见早点说来,卖啥关子?”

    任天琪抬手止住黑鹰。

    燕南山笑道:“大将军明天可令官家张榜通告,就说丐帮yù十天后在登州城外举行全帮大会,选举新任丐帮帮主。我等几人自是前往少林迎会正在闭关修练的殷老帮主出关。”

    任天琪点点头,缓缓道:“此计甚好,一箭数雕:一则是洗脱我等身上的嫌疑;一则是将群雄及丐帮弟子留在了此,少了后面的担忧;一则是减少了少林面对江湖的压力,维护了少林的声誉,无论老帮主在与不在,均不会挑起少林与丐帮的相争;一是亦打消了某些心怀不测之人的算计。好好好。就如此办!”

    燕南山笑道:“可关键在于如何请回老帮主的。请不回,或是少林不肯承认又当如何?”

    任天琪点点头,缓缓道:“你是说老帮主会在少林,少林确有困客谷一处?”

    燕南山笑着点点头。

    任天琪点点头,起身在房间里走动,又走到窗前,推窗望去。

第三章第十一节黄杏仙子223

    夜风习习,吹得房里灯烛晃动,田木佐忙上前护住。

    良久,任天琪转身道:“不错,我亦确信老帮主就在少林困客谷的。就看我等能否找到困客谷了!”

    白鹰起身道:“为啥?”

    任天琪道:“酒楼东家不是说过少林寺旁有一山谷叫无烟谷,有十几户人家,你等有没有注意东家说话时的神情,想说又不想说,是在暗示却又不是。再说,如一切皆是传说,少林怎会如此的沉不住气,竟暗中派人前来打探!”

    众人惊讶。

    黑鹰叫道:“是谁,在哪儿?”

    任天琪道:“我师尊明知大师来了,就是那三个蒙面灰衣人。”

    众人面面相觑。

    黑鹰道:“那说来我们非得要与少林一较高低了?少林寺里可是高手如云,但就十八罗汉与达摩院里众僧身手就不在我等之下,明的硬来肯定是不行的!”

    陆士兴推门进来,道:“回爷,帮里来人说了,下午遇到的那帮人狗已知晓根底了。”

    任天琪惊喜万份,道:“说来听听。”

    陆士兴道:“这帮人晚上回到了城外一地,与又一帮人狗会合了,双方共有一十二人八条狗。这帮人在一小酒馆里吃饱喝足就走了。一打听酒馆里人,酒馆里人说是这帮人不是本地人,是一叫无烟谷地方的护卫,叫狗奴。还说这帮人每半月就来登州一次,说是给啥高僧买点啥东西的。”

    任天琪双目放彩,点点头,道:“有无小三与马大哥的消息?”

    陆士兴道:“听下面的人说,瞧见二位爷追进了城,又越城而过,往山里去了。”

    任天琪一愣,道:“啥山?往啥山里去了?”

    陆士兴道:“回爷,往少林少室山方向去了。”

    任天琪一惊,道:“你是说去了少林?那胖蒙面人去了少林?”

    陆士兴眨眨眼,道:“应当是。”

    忽然窗外轻风传来一笛曲声,时断时续。

    任天琪受任颂义调教,颇懂音律,东方白又好此道,二人多参习,故而任天琪竖耳倾听。不听还好,一听便觉胸中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竟然是大伯的曲子《落魂坡》。白妹没死。任天琪大喜,点脚飞出窗去,空中一跟头,翻身上了房顶。

    楼下巡逻的官军见了有一人自大将军房里飞起,四下大呼大叫。

    任天琪亦不理会,一个叠云纵旋身起,静听辨清那笛声方位,使流水浮云功飞去。

    越过几排民居,来到一座桥边。那是座石桥,桥上夜灯高挑。灯光下见是一位身材清瘦女子,头呆斗笠,正依桥横笛吹奏。

    任天琪心头大喜,叫了声“白妹”就飞过去。

    那女子回头瞧了任天琪一眼,一语不发,点脚飞起,竟亦是叠云纵与流水浮云,迅捷无比,丝毫不逊于自己。

    任天琪拔腿跟上。

    二人来到城外的一处小树林中。

    前面那女子停脚缓缓走进林子,回身站定。

    任天琪已瞧出此人不是东方白了,其人身手要高出白妹太多了。但可肯定的是,此人不但是鬼谷门门下,还与任家堡有着不薄的交情,应是任家上一代的故交良友了。任天琪跟进林子,恭恭敬敬垂手对面,未敢说话。

    对面女子轻起朱唇,道:“你是大宋扬州府人?”

    任天琪道:“是,晚辈扬州任家堡人。”

    对面女子道:“哦,任家堡人?说来听听。”

    任天琪道:“是。任家堡分左右两寨。总寨由在下二伯任颂明坐镇;右寨由在下大伯任颂义与家父任颂德共同坐镇。”

    对面女子笑道:“不错。任家三杰。你叫何名,有兄弟几人?”

    任天琪道:“回前辈,在下叫天琪,家里共有四位兄长,一位弟弟,外加一位义兄;大伯家有一位堂弟,二伯家有三位堂兄,晚辈并无姐妹。”

    对面女子笑道:“如此说来,你大伯母可好?”

    任天琪一愣,心想我没有大伯母啊,是了,此位前辈定是已多年不与大伯来往,定是不晓得家里情况,遂上前撩袍跪倒,磕几个响头,笑道:“晚辈知道前辈是我任家的上代好友,晚辈先在此拜见过。”

    对面女子笑道:“起来回话,不错,前辈二字老身还是当得的!”

    任天琪起身,道:“晚辈大伯并未成家婚娶!”

    对面女子笑道:“胡说,没婚娶,怎有子嗣,不会是义子吧?”

    任天琪道:“这晚辈不太清楚。但我弟天赐的确是我大伯之亲生的!”

    对面女子笑道:“天赐,名字倒不错。何以见得天赐是你大伯之亲生的?怎见得你大伯此生就未曾婚娶过?”

    任天琪没敢乱讲。

    对面女子笑道:“问你你亦不大晓得的!孩子,你才多大的人,那天赐今年又多大的年岁了?”

    任天琪道:“我小弟现年一十九岁,原名叫林雪飞,说是十九年前一个下雪天在扬州观音观旁的竹林中捡得的。”

    对面女子惊诧道:“扬州观音观旁的竹林中?”女子声音颤抖。

    任天琪闻听,可惊愕得非同小可,忙跪倒在地,三磕头,道:“晚辈冒昧,抖胆问前辈是是是否是我小弟的娘娘亲。回前辈,我小弟身上有七十二个黑痣,身上有一件鎏金镶玉的手镯。”任天琪说罢那是连连磕头,不敢抬头,怕真的出言不顺冒犯了这位前辈高人。

    良久,亦不见动静。任天琪慢慢抬起头瞧去,就见前辈已转身过去,正无声抽泣。任天琪自是明白一切,失声痛哭,又咚咚咚三个响头。

    那女子笑道:“好孩子,起来说话。不错,老身正是天赐的娘亲!”那女子伸手拉起任天琪,道:“好孩子,此地不可久留,也不是说话之地,跟我来。”

    二人来到了桃花庵。在主持室里,任天琪才瞧清伯母的样子,竟是那位桃花庵主持,黄杏仙子。一盏孤灯下,房里清香镣饶,二人盘膝而坐,相谈到天将明。黄杏仙子自让任天琪在主持室里休憩。

第一章第一节少林明知大师224

    第一章:正邪两难分深谷困客先

    第一节:少林高僧明知

    少林寺建寺已是将近千年,座落在少室山半山腰上,依山傍水,苍绿环抱,黄红墙纬格式醒目,几条清溪涓涓自寺旁边环绕流过。少林寺几经扩建,如近已是颇具规模,少室山山上山下沿山蜿蜒连绵成片,寺中树木葱生,苍松挺俊,白杨高耸,院內陵塔比比,碑林密布;殿堂里沉香弥漫,紫烟缭绕,佛像经阁画廊,金碧辉煌;再遍观寺庙间,黄sè墙垣,翘檐悬铃,映入眼目;寺內众僧鱼贯穿梭,钟声悠扬。

    但是今rì,寺里却不如往常般忙碌与安然。寺里上下里外到处均弥漫着一股压抑,一种忧愁,一份冲动,几份怒火。僧人们面无表情,行走匆匆,如同行尸走肉,确似少魂缺魄般,目光中无不流露出一份恐惧。唯独只有那些担负护寺的武僧们在寺里各个关键之处紧张彷徨而小心翼翼等待着。

    等待着什么,却无人能说清道明,一场暴风雨既将来临,寺里已是雨未至风已满楼了。任天琪率天下群雄前来少林要人已是众所皆知的了。

    一间简陋僧房里,是间不大的卧室,除了一张案台,案台上摆一尊佛像,房角有一个书架,架上有几卷书卷,就是地面几个蒲团;四壁墙上悬挂些对联,墙角处却有几盘上好的兰花,花开正艳,室內清香飘然,却无烟尘的刺鼻。

    室內有一老一中一少三位僧人。老和尚已五十好几,却神采飞扬,威严藏匿不得,浓眉黑须,虎额狮鼻,方口大耳,一身白sè僧袍,正盘膝而坐,闭目不语。中年和尚年方三十不到,方面隆鼻,一张优俊之脸,着一身青sè僧袍,腰束黑带,jīng明强干,正恭恭敬敬垂手站在老和尚对面。小和尚却是个年满十岁左右沙弥,立在老和尚身后,一脸童真,正一双大眼圆睁,满脸好奇渴望瞧着中年和尚。

    老和尚法号明知,是少林主持明惠大师最小的师弟。中年和尚法号净名,是明知大师座下大弟子。小沙弥法名虚尘,才入寺不到两年,却是个颇为机灵调皮的孩子。

    净名笑道:“师父,你老见到过净立师弟了吧?想必师弟已是长高见胖了?”

    明知大师叹口气,睁眼道:“空长个头枉长身子有何用,还不是同一付皮囊吗?见是见着了,亦只是远观,未曾说得上话。哎,还莫如未曾见到般好啊!”

    净名笑道:“怎么,他顶撞师父您了?”

    明知大师道:“这倒没有,净立不是那样之人的!倒是如今净立身手远胜昔rì,亦是出神入化,是远远胜过你等的了,这故然令为师心慰。可净立xìng子脾气却亦见长,还大得很呢,殊不知激昂令人蒙智,高处不甚耐寒呐,这倒令为师更是放心不下了,罪过罪过!”明知大师合什闭眼颂号。

    净名笑道:“等几rì师弟过来了,我代师父训斥他就是。”

    明知大师叹口气,摇摇头,苦笑道:“师徒见面,还如此偷偷偷摸摸,又哪能顶撞到为师的,哎。。。。。”

    明知大师爱惜座下众弟子,疼爱每个人。如今净立前来寺中兴师问罪,自身已是难逃其咎,又何必再去告诉寺中各位弟子,免得各人受得牵连;明知大师在寺中难以自立心头颇为烦恼故而不想多言,言语断断续续,前后不一。

    净名是莫名其妙探手挠头,虚尘更是满脸茫然,不知所云了。

    明知大师回头道:“此二rì,寺里师伯们有未问起为师的去处?”

    小沙弥虚尘道:“回师父,这两rì里唯明义师伯昨rì饭后来串门瞧过,见您不在就又出去;倒是净荣净贵两位师兄来过两次,问起过您老去处。”

    明知大师手捋胡须,双目远眺,道:“那你又是如何作答的?”

    小沙弥虚尘笑道:“回师父,徒儿说是山下庞员外家作法事,师尊摆不下面子,前去作得道场了。”虚尘幼稚脸上呈见得意神sè。

    明知大师微笑着点点头,连声道好,又沉默不语。

    明知大师本是生xìng活泼开郎之人,平素又多机灵,善言多才,自小就为师尊们疼爱。但自明惠大师引咎自责,闭关面壁忏悔以来,明知大师一改往rì常态,少言寡语,终rì在房中打坐,对寺中之事不理不问;明知大师亦一再叮咛座下各弟子,好生自爱,不可多管闲事,尤其是要禁言慎行:寺中不许的,不说不作;师尊们未交代的,不言不作;不知好坏可否的,不言不作。

    净名上前一步,恼道:“师父,净荣净贵二人愈见欺人太甚了。明根师伯仅是代理主持而已,净荣净贵仅是借其师尊狐假虎威,处处逞能!明惠师伯再有二十天就可出关,他们师徒亦不知有所收敛。我们的苦rì子总算熬到头了。师父您老瞧瞧,三年来寺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皆怨声载道。明惠师伯在位时,寺里可是和睦安宁,平静顺和的,何rì曾似眼下这般争名夺利,勾心斗角?”

    小沙弥虚尘接道:“寺里面如此多师伯们,不是装作糊涂装聋卖傻,就是不理不问,视而不见,皆作得好人了,难怪大师伯平rì里气势凌人,从未曾将师父您老人家放眼里,如今是连净荣师兄亦起始管事掌管寺外收租收税了的。还有,几位侍候师伯们的师兄弟私下里对弟子说师父您老人家是太吃亏了!”

    明知大师拿眼一横二人,斥责道:“净胡说些啥,师伯们言语举止,德行cāo守,岂是你二人可信口胡说,乱加评说的?佛祖是如此教诲汝等的,为师平rì里又是如何说教来的,怎如此不知轻重好坏?净名,你是大师兄,怎可带头闹事?再则,寺里吃穿皆未曾少得咱们一份的,心中有何不舒坦的?用心参佛,安心习武,此乃头等的要事,怎如外面般学起这些沽名钓誉,钱财名利熏心之事?教人听见了传说出去对咱们有啥好处?”

    净名二人扬扬头,撅撅嘴,没敢出声。

    明知大师叹口气,又道:“这么大寺院,一千多号人,事情是何其之多,这其间必然有有失公允之处,勾心斗角之陋,我等自需洁身自好,休管得别人。汝等亦知,别人可以去争得去理论得,但为师却不能,为师是二师伯代师授艺,又为师祖关门弟子,自是位卑历浅,豪无建树。今明惠师伯为寺誉面壁思过,我等不去思量替师伯代过,又怎能再去争强好胜,出尽风头,给明惠师伯添乱?再说,不作事亦有不作事好处,为师瞧你的大力金刚指指法不是已有小成吗?”

    净名笑道:“回师父,弟子金刚指如今已能穿砖断木了!”

    小沙弥虚尘闻听跳跃道:“师兄,你真厉害!”

    明知大师亦手捋胡须,笑嘻嘻瞧着爱徒。

    就听门外一人笑道:“谁呀?厉害不厉害的?快说来听听!”

第一章第二节明义大师225

    净名扭头笑道:“师父,三师伯来了。”

    明知大师亦忙起身相迎。

    门外进来一白眉白须,一脸和蔼老僧,一身白袍,飘逸洒脱,料想昔rì定是江湖才俊,只是左袖空空的随风摇晃,又令人望而生思,暗自心头论得功利成败了。来人正是名扬天下之少林独臂夺命僧,少林明义大师。

    明知大师笑迎道:“师兄来了,请坐,快上茶。”

    净名拿过一蒲团。

    虚尘忙为两位师尊沏上凉茶。

    明义笑着坐下,笑道:“自家人,莫用如此客套。师弟,山下之事均办妥了?”

    明知大师笑道:“妥了。庞老庄主客气,又多留了一天。”

    明义大师点点头,瞧着虚尘,笑道:“方才你是说谁厉害的,瞧你那高兴样子,嗓门如此之大,定是好事开心事了,定不怕得外人听去的,好,说来师伯听听。”

    虚尘,净名紧张地瞧了师父明知大师一眼,各自咬咬嘴唇垂头未出得声。

    明知大师小声笑道:“三师伯面前需如此的jǐng惕吗?无知!师兄,净明金刚指如今是已有小成了!”

    明义大师“哦”了一声,抬头瞧瞧净明,笑道:“不错,不过你还得要加以勤练,切不可沾沾自喜,需知这武学终无止境,一来是要有天资作引,一来是要能勤奋作铺。你明惠师伯与你师尊的金刚指皆已练就了数十年之久,那才叫登峰造极,为我少林一门独技,却终不敢对外夸夸其谈,殊不知当初,”

    “师兄,过去之事皆已过去,还谈它作啥。一代人事管一代人就成了。”明知大师忙笑着拦道。

    明义大师哈哈一笑,道:“得,你师尊可是我这十二个师兄弟里最为谦逊一个,亦与我最为合得来,脾气品位相投,亦最为敬重我。好,不让说就不说,听你的。还有,你二人得去门外瞧着点,我与你师尊有话要说。”明义大师抬头一点净名,虚尘二人。

    虚尘为二位师尊又湛满茶,才由净名师兄牵着手出了门,再顺手带上门,二人就在门外玩耍,聊着闲话。

    房里,明义大师回头道:“师弟,去瞧到了天琪没?怎么样?琪儿会不会来?”

    明知大师一惊,抬头瞧了眼师兄,笑笑道:“师兄皆晓得了?”

    明义大师笑道:“愚兄只是猜想而已,门外这两个嘴巴可紧了!”

    明知大师小声笑道:“瞧是倒瞧见了,却未曾能够说得上话。师兄,我是瞧得情况不妙啊,天下群雄皆知我少林扣押着丐帮殷老帮主啊,天琪不得不来啊!”

    明义大师瞧了师弟一眼,点点头,道:“可我少林并没有所谓的困客谷啊,亦从未与丐帮生隙交恶,为何要扣押人家帮主?此事当如何说起的!”

    明知大师道:“就是。小弟此次下山去两天,碰到了一个蒙面之人,此人绝非善类,处处大有挑拨离间之嫌,又不泛神通广大。只是不得知此人是何来路。还有,生死门亦参与了!”

    明知大师就将两天来所见所听略说了一遍。

    明义大师点点头,叹口气道:“如此看来,我少林定是劫数难逃了。徐州兵,丐帮,生死门,天下群雄,哪一个是好对付的?可眼下困惑在于徐州兵已有人前来拜寺了。”

    明知大师一惊,道:“哦,谁?啥时候之事?”

    明义大师俯身小声道:“一个假的任大将军,昨rì午后来的,仅带着一随从。”

    明知大师又一惊,道:“师兄怎知来人是假?”

    明义大师笑道:“不要忘了,你所疼爱的任大将军可是在寺中习武数年,岂有不识各位师尊与各位师兄弟之理?只是来人在拜见过大师兄后却未再见得过显身,生死莫测啊!”

    明知大师低头,缓缓道:“大师兄历来行事就是如此神出鬼没的。两军相对还不杀来使的!哎,师兄,如来人真是琪儿所派,倒亦说得过去,琪儿从小为人随和忠厚,不争强好胜,不似沽名钓誉之徒。此来大有可能是琪儿怕贸然来寺里引起误会,令我等作长辈的难堪,故先差人前来解释一番,通融一下;再就是叫人过来先商量过对此事的应对之策,以免双方届时皆下不了台去。”明知大师左右为难道。

    明义大师笑道:“瞧你还是护短了吧!天琪出寺已有数年了,这人之xìng恐怕已非当初了,你还信他?他可是今非昔比!”

    明知大师道:“可,可,要是来人非琪儿所派,那又当如何?”

    明义大师笑道:“我看两种可能皆有,就是不知咱们的这位代理主持师兄又会搞出啥臭事来了!”

    明知大师抬头道:“师兄你没在场?如此事关少林名声之大事,明根师兄就没与你等商量一下?”

    明义大师摇摇头,笑道:“我这个样子,在场不是有失少林尊严吗?再说,除了你与二师兄,啥人啥事又会拿我当个人?,除了明怀师弟,明休师弟,又有哪一个师兄弟是将我放在眼中当回事的?你心头不是亦素有不服吗?我老了,我是无所谓的!”

    明知大师低头颂了声阿弥陀佛,笑一笑,道:“师兄,你在寺中快五十年了,就真没听说过寺庙里有困客谷一事,江湖上可是盛传少林寺有江湖四大禁地之一的?”

    明义大师摇摇头,起身笑道:“怎么会,我少林自开创以来,就是以护国护民为自任,以公平正派为自律,以强身健体,广大武术为宗旨。自唐初十三义僧救唐王以来,更是给尊视为武林之泰斗,江湖之擎柱。少林与峨眉,昆仑三派,给并列视为天下三大武术之根源。少林之正,少林之名,岂是随便什么人能改撰抹黑的。哈哈哈,明根不能,明惠不能,令高徒就更不可能的了!”

    明知大师叹口气,摇摇头,沉默片刻,抬头道:“师兄,寺里还有谁晓得小弟我出去过?”

    明义大师摇摇头,笑道:“别人我是不晓得,不过人家主持肯定是知道的。昨rì我来寻你不着,刚出门就见得净荣过来了。”

    明知大师正要出声,就闻听门外走廊上一阵零乱脚步声起,又听见净名抢先招呼笑道:“净荣师兄你来了,有啥事走得如此匆匆忙忙?”

第一章第三节装聋作哑226

    净荣笑道:“嗷,你两个在门外正干啥呢,瞧见三师伯没?你们师父在不?主持师伯请二位师伯前去主持室,说是有要事相商。”

    明知明义两位大师对视了一眼,忙起身开得门出来。

    净荣抬头一见,忙给二位大师施一礼,笑道:“两位师伯在呐,主持令弟子前来请二位师伯前去方长室,说有要事相商。”

    两位大师点头。

    明义大师笑道:“有啥要事竟还需我两个前去掺和,其他几个师伯可曾均请过?”

    净荣和尚脸一红,笑道:“弟子均已一一请过,还请二位师伯快一点过去!”

    二位大师随净荣来到了方丈室,就见少林仅存的九位明字辈大师除了明惠大师面壁不在外,其他六位大师,明根明仁明怀明休明故明博均在座。净字辈净扬净长二位弟子亦垂手立于一边。

    见得明知明义进来,明根大师一挥手,吩咐道:“好,关闭房门,任何人无唤不得进来!”

    內侍和尚应声掩上门,退出方长室。

    明义大师坐在中间,咳嗽一声,笑道:“外面相关风传想必大家是均已晓得了,我就不再多言。今请得各位师弟过来,就是想就此事大家参考参考,拿出个章程。哎,方丈不在,我亦是无处理此等事务之经历,勉为其难啊,就请大家不吝赐教,广开思路。”明义大师锁眉不语。

    明义大师摇摇头,笑道:“寺外发生了何事?小弟并不知晓啊,还望大师兄能金口再叙说一下才是。”

    少林这明根明义两位大师素来互不敬崇。

    明根大师双眼微眨,勉强笑道:“净荣,你先为各位师叔说说亦好。”

    净荣应声,上前一步,道:“各位师叔,五天前,主持忽接到在外俗家弟子飞鸽传书,说是广陵任家二少寨主任天琪,带人yù前来少林索要丐帮老帮主殷开山。主持并未信得,淡然一笑置之不理,少林怎会做得出如此不义之事,但为jǐng惕起见,主持还是令罗汉堂弟子加强了巡视,以防万一;昨晚,主持又接到飞书,说是任天琪已率众到得登州,正在聚集丐帮弟子与金**马,准备率众前来;又闻听,昨晨曦任天琪打败了玄剑师太,下午又打败了山下迎客人犬大阵,打败了车把式贺小秋;还有,就在昨rì中午,任天琪已先派一使已到寺庙拜见了主持,开口索要丐帮殷老帮主。”

    净荣说完瞧了一眼师尊,自退到一边。

    明根大师环顾众人,道:“如此说来,徐州兵会同丐帮,金**马,正在前来途中,我少林定是此劫难逃了。各位师弟,维护少林千年声誉,维护少林武林地位,保全寺庙寺众已是刻不容缓,想我少林又到了生死选择紧要关头。此事当如何处置?”

    戒律院主持明博大师道:“天琪是明知师弟座下俗家弟子,徐州兵前来,明知师弟可曾事先晓得?”

    明知大师道:“任天琪在寺中时法名净立,确是我门下。小弟未曾事前知道,亦是听寺中四下传说方知。”

    明根大师怒道:“无中生有之事四下传说,何人所为,查出严惩不怠!”

    明博大师点点头。

    明博大师道:“我还记得净立在寺中情形,其为人随和勤恳,不骄不纵,不以明勤师弟(任颂义)为依靠,我等皆颇为喜爱。虽说净立还俗如今已贵为一方诸侯,我想来还是应相信净立定不会忘记在寺中应守之规距,定不会忘记少林对其任家两代人之恩缘,事情定不会如外面谣传般严重。净立此番能派人先前一步过来疏导,就致少能说明净立不想与咱少林作对,净立之事决不可急下结论,尚待观察。眼下困惑是在于天下英雄为何就信得本门建有江湖禁地困客谷呢?”

    明根大师点点头道:“就是,是何人如此栽赃,yù叫我少林蒙羞,一但查出,定不可饶恕!”

    明知大师因任天琪乃自己座下结有硕果之弟子,此番来寺自己难脱干系,本不愿多语,今见得明博师兄所说在理,心想如再不开口,恐为旁人搪塞过去,又怕旁人怀疑自己清高,明知大师自个儿是不信弟子会背叛为难师门的,故道:“我同意明博师兄之言,净立来与不来,索要与不索要人,我不敢保证。但我信他如前来了,决不会有辱我少林,为难师门,天大的事情皆可和气商谈得,绝非外面流言蜚语!”

    主持罗汉堂的明休大师道:“师弟,罗汉堂之职责你是晓得的,首要是护寺。为兄可不能因你一语就不加防范了,你我xìng命声誉是小,坏了少林名声,损坏了寺庙,可不是小事一桩啊!”

    明知大师点头道:“小弟自是明白。若是净立敢做出有损我少林之声,小弟定当为少林清理门户!”

    明休大师道:“可听说净立身手早已今非昔比,能一天打败好几个上代的高手,自是不可小视,我看十八罗汉阵还是要随时预备的,还望主持下得法旨才行。”

    明根大师点头。

    明义大师一旁笑道:“既然叫得我来了,我亦不可装傻,得说上两句。我以为,不管天下群雄来与不来,终是不得允许群雄任何人踏入寺庙一步的,得需将来人隔于山下寺外才行,否则,群雄如是进得寺庙来,一来是寺中财物难免不遭抢掠,尤其是藏经阁里武学密藉必定遭殃;一来是无论结局如何,如为群雄逼进得寺庙,不但是令江湖小瞧了我等在座各位,亦是令少林千年声誉一落千丈,从今不再是江湖泰斗,武林正义所在了!”

    各人点头称是。

    明义大师一转首,对明根大师笑道:“师兄,你是来寺里最久的,又是跟随师尊年月最长的,不知师兄平素里是否可听师尊讲过前一代或是上上代,乃至是再以前寺中有过未曾外泄之密?可否有过困客谷这一禁地之说?”

    室众人皆瞧着明根大师。

    明根大师一脸尴尬,笑笑,点点头,道:“这个,我,虽说我是明字辈中大弟子,虽说是比明义师弟早上山三年,但终就是为兄笨拙难得师尊们垂爱,知之甚少。哎,如今方丈明惠师弟又不在,或许他会知晓得,我是不曾听说过。还有,明博师弟,你掌管戒律院,源识广博;明休师弟,你掌管藏经阁,平素知常人所不知甚多,你二人可曾听说过有困客谷一事?”明根大师转过脸话锋一转。

    明博明休二位大师对视一眼,齐合什念号,道:“回大师兄,小弟不知。”

    室内几位大师皆沉默不语。

第一章第四节道义何存227

    少林有没有困客谷眼下瞧来已是小事,天下事定然是无风不起浪,定不会空穴来风,眼下困惑在于群雄已大兵压境,少林有无禁地是次,已无后退之路,需面对天下群雄,需陈说少林是蒙冤的;群雄既是来了,此事又该由谁来出面担当,按寺规,此种大是大非之事本是由明惠大师承办,但明惠大师面壁思过尚未出来;方丈不在,亦应由戒律院主持出面,怎乃现戒律院主持明博大师空有智慧才智,却不胜口舌,故寺中诸事改由明根大师代理了。余下各人皆知此次事端处理颇为棘手,无论如何难面面均到,亦不可保得少林不颜面扫地,这是其一;其二是,少林究竟有无武林禁地-----困客谷,瞧来十有仈jiǔ是真了,天下人皆知任天琪之威名,定无人敢欺骗与他;天下人皆晓得生死门乃天下第一邪门歪教,世上之事,事无巨微,均知晓清楚,更无人敢捉弄生死门了。如今徐州兵与生死门皆来了,还结伴而来,看来事情已是不可挽回了。在座各人自是心知肚明,谁亦不会去开口指点指责少林眼下是非。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可以,评说师门功过,便是天大的不敬了,在座又均是寺中德高望重之人,座下弟子如云,谁敢冒此大不敬风险?

    净荣见得各位师尊皆闭目不语,左顾右盼,微咳一下,小声笑道:“师父,各位师叔,弟子净荣,有,有话要说,但不知妥不妥当?”

    明根大师闻听双目怒睁。

    明义大师抢先笑道:“无防,有话但讲来就是。”

    净荣点点头,上前一步,朝各位师尊一点首,笑道:“弟子私下认为,我少林寺寺里是不大会有如此传说的困客谷的,就是有亦应在寺墙外面才是,如此才可神不知鬼不觉,既可掩人耳目,又能脱得了干系。”

    在座各位大师谁心里不是明了得很,谁不比净明睿知,只是没说出罢了。寺里人多口杂众心不齐,岂不是活脱脱又一个乾坤世间,藏污钠垢,正义与虚假并存,善良与凶暴同在,大同小异而已;只是少林是佛门净地,又延续千年自成一体,凡事皆有陈规可循,外人不大明了奉如神明罢了。所以说在座各位虽表面各睁大双眼显得惊诧,却皆微笑着注视净荣说道,各人心头无不长叹口气,谜底总算是有人揭开了,一块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明义大师更是喜行于sè,撇嘴斜瞧着明根,洋洋得意。

    明根大师怒道:“放肆,信口开河,没大没小的,还不快滚出去!”

    明义大师抢先笑道:“哎,大师兄,就让净荣把话说完吗,我等皆已老了,早晚还不是要将寺中一切交付给他吗,净容可是净字辈中的大师兄,rì后需担当得一寺重任,眼下为难之汲出来磨练磨练亦正是时侯!”

    净荣惊骇瞧了一眼师尊,心想我又哪儿说错了,寺里寺外不就是这回事吗。净荣又转头瞧了一眼明义大师,双目饱蕴欢畅与谢意。

    明根大师见净荣说了不应说之言,尤在此左顾右盼,气恼,大声喝道:“叉出去的东西,还不将你胸中那点浅薄见识放出来,还等待何时?”

    净荣吓得一哆嗦,道:“弟子认为,寺下右山前五里处有一山谷,称无烟沟,虽说只有十几户人家,却是向来十份神秘。弟子上山已十六年,却从未得以进去,亦从未闻听有人进去过,并听得山下百姓讲,说此处历来有不名高手,各方官兵来访,玄乎非常。那人狗阵便是其的看护之使了。弟子是想,此地就在我少林寺庙旁边,不说与寺里有何关连,便是外面之人将此地视为本寺旁产,亦不为过。”

    众位大师连连点头,净荣愈说道得意。

    明根大师却是脸呈猪肝sè,袖子一摆,将净荣甩了一跟头,喝道:“你还不给住嘴,没用的东西。师叔们在此,这件事谁不晓得,怎临到你乱评点,还不快滚出去!”

    净荣慌忙爬起,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明义大师笑道:“师兄,又何必如此,净荣所说不无道理,其实大家心头皆明白,事实就是如此,只是净荣这孩子心直口快罢了!”

    明根大师哼了一声,道:“不错,或许江湖上所传说禁地就正如净荣所说,就是无烟沟了,我少林也只是代人受过了吧!”

    明义大师笑道:“师兄,我瞧着也未必。我少林已传承千年,如此处不为寺中所有,岂容这一禁地存而长久,虎狼之塌,岂容他人酣睡。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明根大师怒道:“那以师弟你之见,无烟沟就是本寺所有了,这如是传出去,少林从此岂能再自诩武林泰斗,江湖正派,我等岂不是少林之罪人,有何面目去面见各位师尊师祖?此种话断不可再说得的,如今少林大难在前,汝还是想想我等当如何面对搪塞过去才是?”

    明义大师摇摇头,笑道:“小弟乃一废人,见识少之又少,又身无要职,我能有啥好主见!”

    明根大师一扭头,气道:“各位师弟,事情已摆在眼前了,大伙不能为了求周身而退而不出声,总得拿出个章程来才是?”

    明博大师道:“师兄,眼下所有一切均是猜测而已,不必急燥。我之见解是先加派人手看护好寺庙,不为外人进来趁火打劫,再派人去无烟沟打探是与不是,一探就知吗,再作定论。”

    明根大师点点头,道:“师弟所言不无道理。看家护寺,自是罗汉堂与达摩院之职,一切所需只需报来就是。倒是去无烟沟探访,需谨小慎微才是。各位师弟可否记得玄智玄知玄痴三位师祖现身在何处?明义师弟手臂又是在何处受残的?”

    众人皆点头。

    明根大师道:“方丈面壁前曾交代有二件事万不可莽撞,需慎之又慎:一是三位师尊的居所,切不可告知外人,更不可前去贸然打搅;一是凡事关生死门之事,千万要等方丈出来才可定夺。”

    众大师惊诧,愈加感觉群雄前来索人之事已是棘手万分了。

    明博大师急道:“师兄之意是指三位师尊就在无烟沟,无烟沟就是困客谷了?师尊们为何要呆在那?”

    明根大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亦不大清楚,还是不说为好。”

    明义大师摇摇头,笑道:“如此说来,无烟谷是不必探得的了,我等岂不成了虚幻摆设,少林岂不真成了沽名钓誉之派了,与旁门邪道何异?”

    “我去探一探无烟沟!”明知起身道。

    众人一愣。

    明博道:“汝就不怕有违方丈师兄之法旨?”

    明义大师道:“汝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洗脱不清,又给少林添累?”

    明知大师道:“其实事情十分简单,方丈师兄对此事必定是一清二楚的,我等只需前去咨询就成,或是请回方丈师兄主持大事亦行。但想来大家皆不会有违方丈之本意,皆不会前去打扰方丈。唯一可行之法就是前去无烟沟一探虚实,小弟年轻,又身无要职,声轻名薄,正好请命前去,好找到诠解之法啊!”

    明根大师点点头,道:“此事皆因汝座下弟子引起,汝定然脱不开身。正如汝所言,我等亦事务繁多,脱身不得。就有劳汝走一趟了。不过,为兄要提醒的是,盛传无烟谷非比其它处,里面高手如云,切不可与他人交手。汝前去一为探查,一为寻找各位师尊。汝要是没十分把握,或许与明义师弟结伴而行,甚为必要。”

    明义大师笑道:“大师兄怎又晓得如此清楚?”

    明根大师嘿嘿一笑,道:“为兄代掌方丈之位已久,自是知之甚多。”

    明知大师道:“小弟尚有一事不明,需请问大师兄。”

    明根大师白了一眼明知大师,道:“何事?”

    明知大师道:“净立所派之人是谁,现在何处?”

    明根大师道:“乃四川唐门二当家唐生智,现已好生安顿于罗汉堂內。”

    明知大师大惊,罗汉堂乃武僧rì常起居练武之地,自不是留客住宿之处,很正常,唐生智二人已为少林看管起来,失去随意走动的zì yóu了,想必大师兄心头早已立意与徐州兵为敌了。言未出,意已决,此番瞧来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明义大师摇摇头,笑道:“我少林是愈发不见正派了。”

    明根大师充耳不闻。

第一章第五节少林卸甲阁228

    卸甲阁

    任天琪一行十一人在次rì晨曦中便暗暗出了登州,往少林飞马驰来。一路上是快马加鞭,不作停留,自是无心留意沿路的景观,纵是少室山青松遍野,云雾镣绕,涓溪飞流,亦只好任其独秀其身了。

    午后,已是催马来到了少室山下,众人寻得一家小酒店,吃了点素菜素饭,又寻得了一处客栈,留下三个亲兵看守众人马匹与兵器,一行八人换上整齐衣服,徒步往少林走来。

    一路之上,僧人见多,文人墨客,进香男女亦是见得不少,断断续续,络绎不绝,可见少林庙火之隆盛。

    黑鹰皱皱眉头,道:“格老子的这啥鸟地方,奇怪了,怎不见得有一人身带兵器?这要是闹翻了天,岂非是任人斩杀了!”

    任天琪笑道:“不会地,此地乃少林寺所在地,佛门重地,武林泰山,自不同于别处,固然规矩甚多。如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名唤卸甲阁的,外人非得允许,是均不可带兵器擅自入得寺去,需将随带兵器卸下的。外人虽说对此颇有看法,但基于少林一门武术博大jīng深,又为名门正派,出于敬重,亦就忍了,一代代传下来,倒成了万人遵循之铁规了。此处可称得上是人世间最为安稳之处了。”

    白鹰叫道:“啥龟儿子的鸟规矩,我天龙寺天下弛名,亦未敢有如此霸道之举,等会让我上去拆了那鸟啥子王八阁。”

    任天琪笑道:“想拆就怕四哥无处下手了,大家好是本分点好。”

    双鹰二人人高马大,嗓门大,又成心想惹点事端来,一路上踢花摘草,指手划脚,骂天述评地,自是引起得路人注视。!”

    路人闻听魂飞魄散,作鸟兽四散去。

    早有巡视寺中僧人飞跑过来,劝道:“施主,此乃佛门重地,敬请不要大声喧哗!”

    白鹰怒道:“放屁,佛门重地岂是汝等如此藏污纳垢之所能比的?我看这里改成chūn花楼就好!”

    花如chūn等惊如寒蝉,一拉双鹰袖口。

    双鹰不以为然,怒目对僧人。

    寺中僧人闻听,冷笑道:“这位施主,请速离去。此处是少林,不是尔等可戏闹撒野之处,可不要无事自讨得苦头!”

    双鹰甩开膀子上前几步,笑道:“此山是汝少林所开?此树是汝少林所栽?笑话,是先有得此山此木,还是先有汝少林?笑话,我不进你少林寺庙里就成,汝能置我如何?”

    那僧人惊目搪舌,又有几个僧人闻讯飞跑来,手持棍棒,自是寺中罗汉堂武僧。

    任天琪见要出事,忙上前拉住双鹰,连连赔不是。

    双鹰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没敢再闹,却已是心生恶意。

    僧人们如尾相随。

    一行人在山上缓缓走着。双鹰拖拖拉拉,落在最后,不时左盼右顾,时而走走停停,又大声狂笑。

    僧人们怒容紧跟,早有一人飞步前去。

    路转过一道山岗,前面陡然开阔,好大一块平地,群山之中竟有这等平坦之处,已属罕见,却不知是天成还是后人凿就。就见得前面不远处有一排简陋化的亭舍,似供游人稍息或是躲风避雨之用;却见得亭舍前十几位少林弟子持械而立,如临大敌;开阔之地当中,一巨石高耸而立,高两丈,宽四五尺,上书“卸甲阁”三个红sè大字,分外醒目,老远就可瞧见。众人才明白,此处起就是少林寺寺院所在,这块巨石就是天下群雄为之折腰的卸甲处了。

    任天琪带头径朝亭舍前武僧走去。

    双鹰心头早有盘算,暗拉天宝衣角,叫住天宝,三人落后更远。

    黑鹰挠挠头笑道:“我说天宝兄弟,你识不识得字?”

    天宝诧异摇摇头,一脸迷惑。

    黑鹰道:“那你可晓得我等此次前来少林为了何事?”

    天宝咧大嘴,笑道:“三爷莫非是欺我是傻子不成?这谁不晓得是来接殷老爷子回家的吗?”

    白鹰拍拍天宝肩,笑道:“兄弟你果然jīng明,一猜就中,想来是骗你不得的。那你晓不晓得我兄弟二人为啥又要半路跟来呢?”

    天宝笑道:“这谁不晓得,是怕路上要打架我等人少吃亏呗!”

    白鹰笑道:“天宝兄弟果真聪明,一猜就中。可你晓得为啥咱们上山来却均没带打架的家伙呢?”

    天宝抓抓头,瞧瞧二人,摇摇头。

    黑鹰叹口气,一指那块巨石,道:“天宝兄弟,瞧见那块巨石没,上面写了三个字,你是不认识的,三哥可告诉你,写的是‘家伙岭’三个字,你不懂了吗?”

    天宝点点头,笑笑。

    白鹰叹口气,摇摇头道:“是啥意思呢?是说谁要是能推倒这块石头,谁就能带着家伙进得少林寺去,推不倒,自是不能带家伙进去了。本来你兄弟天琪是可以推倒那块石头的,可他是少林弟子,不可上前比试的。哎,告诉你亦没用的,我思量天底下是再无人能推得动这石头的,说道是白说道了,看来我们此次注定是要遭少林的欺负了!”

    黑鹰瞧了一眼前面,垂头道:“哎,我本以为天琪会去推倒那石头的,哪料他竟想都未想就放弃了,瞧少林寺里光瓢瓢们一个个皆拿着家伙的,我们此次可是要吃大亏了的!”

    天宝伸大手抓住双鹰一推,嘿嘿一笑,道:“两位哥哥,还有我呢,咱可是天生神力,连鹿大爷亦说我是天下第一神力,我去推倒它,不就一块石头吗!”

    双鹰闻言上下打量一番天宝,黑鹰道:“我说兄弟,你可得自个儿掂量掂量。那石头可是够大够高够重的,推倒它可不简单啊!”

    白鹰扭头瞧了那块巨石几眼,回头道:“天宝兄弟,其实你只需击破那石头就成,推歪亦行,不必推倒的,只要让少林寺那帮龟儿子晓得我等的厉害就成!”

    天宝闻听,笑道:“那好办,我搬块石头砸碎它不就成了,那谁回去拿家伙去?”

    双鹰闻听,嘿嘿一笑,对望一眼,笑道:“成,这小事不要你管,你还不快寻石头去?”

    山上石头那是极多,谁亦未在意如此一个傻大个儿跑前跑后。双鹰自是躲在一边高声海阔天空般神侃,吸人眼球。天宝转眼寻得块磨子般大小石头,双手夹捧着,撒开飞毛腿就直奔那块大石头而去。

    这边任天琪正与僧人们交谈着,就闻听得身后“嘣”的一声惊天动地声响,随即众人怒斥声起,就见得身前少林众弟子皆大惊失sè,弃手头事务奔卸甲阁大石而去。

    任天琪一惊,转身一瞧,叫苦连天。就见群僧已将天宝围困起来,正举棍棒刀叉围攻天宝;又见巨大的卸甲阁巨石已蹦塌了一大块,已是斜斜歪歪,虽说未倒,却已见败势;又见得双鹰已展开身手从身后扑向寺中群僧,力救天宝,知道已坏事了。

    任天琪想不得许多了,怕一但迟缓再生得误会,忙点脚叠云纵飞起,空中几个翻腾,已是身落人圈中,双手连出抓飞几个僧人,护住天宝,大叫道:“各位师兄,暂且住手,听在下一言。”

    花如chūn等人亦是点脚飞起,扑上前去解救天宝与主子。

    寺中群僧一时应接不过,纷纷后退,横刀棍摆下罗汉阵挡住众人去路,早有人飞跑回寺报信去了。

    任天琪伸手拦挡住众人,大声道:“各位师兄,方才是误会,暂缓动手。在下广陵弟子净立,明知大师门下,今前来拜寺,求见师尊明知大师,望那位师兄代为传报。”

    群僧闻听,窃窃细语,纷纷道:

    “啊,又是明知师叔座下弟子。”

    “就是不知是敌是友,要不要问清楚再报?”

    其中前面一僧收棍合什,道:“净立师兄见晾,各位师伯师叔正在寺里会见任大将军,不知净立师兄此来与任师兄可有关连,请师兄明示后,我方好回话。”

    任天琪一愣,又是谁假冒了自己,是不是唐二哥他们呢?此时此地不宜多说话,忙移步上前,取出一物递上前去,双手呈上,笑道:“还请师兄将此信物转交给明知师尊。”

    那僧人双手接过,见是一颗桃核佛像,遂一点头,笑道:“师兄稍安勿燥,小弟净凡这就回报主持与明知师叔。”净凡一转身,对寺中各人道:“明知师叔座下高徒来访,大家万不可莽撞,免得一家人伤了和气,但护寺之职,亦不可怠慢。”

    众僧应道:“我等自是晓得,师兄但管放心就是,平素里明知师叔可没少疼爱我等。”

    净凡点脚飞起,几个起落已越过那道亭舍,不见了身影。

    群僧亦收起棍棒,依旧分散开挡住各人去路。

    任天琪见得一场是非暂且拦住得以平息,却亦已是汗流浃背,忙忙回身怒道:“方才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一声。”

    天宝,双鹰跟随均任天琪数年,从未见得任天琪如此俊面蓝煞,横眉圆目,心知惹下大漏子了。

    天宝嘿嘿一笑方要开口,黑鹰上前拦挡,笑道:“是,是我方才与天宝开了个玩笑,没料到天宝信以为真,亦没料到天宝有如此神力,实在是叫人惊叹!”

    白鹰道:“此事亦有我参与,我就是瞧不惯少林之虚名,怪不得天宝兄弟的!”

    任天琪哑口无言,张张口未说出话来,双手一甩,转身过去,再去瞧得那块大石。巨石已往后倾斜yù倒,巨石上边部分早已分崩离析,门大小的“卸”字早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甲阁”二字孤零零还在那儿,好残不忍睹的。

    任天琪心想这块巨石不知已在此耸立了多少年,如今却在我手上损坏了,今少林之面目何在,少林之威名何存,我自个儿业已是声名扫地竟成了江湖一败类。如今我业已成为了少林之大敌,已成了天下群雄所唾之人,待一会,又该如何去面对寺中诸位师尊与师兄弟了,哎,前来事项未了,为难隔阂之事已生,想来此次亦是凶多吉少,定不会得顺畅了。

    任天琪心头压抑,再转头瞧四下,除了尚有几个胆大不怕死游客躲得远远的,不时朝这里偷望,其余人等早就没了人影。

第一章第六节为人师表(上)229

    一盏茶功夫,寺里下来了几位和尚来到了亭舍前。

    任天琪忙上得前,认出其中有大师兄净荣,同师尊师兄净名,忙上前见礼,笑道:“小弟净立,见过大师兄,见过净名师兄。”

    净名忙还礼,笑笑,转转眼没出声。

    净荣上下,前后打量了一番任天琪,笑道:“啊,师弟来啦,就这几个人?”

    任天琪笑道:“是。主持师伯可曾说要见我?”

    净荣打个哈哈,回头问净凡道:“净凡师弟,是你亲眼所见是净立师兄身边之人砸坏了‘卸甲阁’巨石吗?不可冤枉了好人,亦不可误陷了好人,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

    净凡脸sè一变,忙点头道:“不但为我亲眼所见,其他师兄弟亦一道在场见得。”

    任天琪忙笑道:“方才是我哥哥失手所致,其为人偶尔有不明,是一时糊涂之举。小弟待会自会在主持面前请罪,等候发落就是。”

    净荣打个哈哈,笑道:“我说净立师弟,主持有法旨,命你将随从皆留于此处亭舍之內,不得令其等入寺一步;又命你先前往戒律院见过明博师尊,再见过明知师尊,后才可去见得主持。”净荣话说完,两眼紧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闻听一惊,怎么,寺里怎如此的怕惧我,不是已叫唐二哥先来通报吗,怎没见着唐二哥,难道寺里果真是明正潜虚,作得些见不得时rì的龌龊之事;如是这样,怕是不妙;明惠师伯今不便露面,寺里又会是那位师伯代为主持?

    任天琪一抬头,见得净荣一脸防范与不屑,又见得净名脸sè凝重,以目示意自己不可乱说话,又见得净凡在一旁一脸迷惑,遂微微一笑,点点头,回身对双鹰等,笑道:“到了少林便如同到家了,我等应当遵主持法旨才对。三哥四哥,你二人带大伙先在此等候,或是回山下客栈。我去寺中拜见各位师尊,瞧瞧各位师兄弟就是。”

    田木佐上前一步,道:“主公,木佐应随身去,多少有个照应。”

    陆士兴上前道:“爷,我是丐帮弟子,理应陪伴前往。”

    白鹰急道:“不行,你一人前去,我等不放心,少林又怎么了,怎如许多破规矩?”

    净荣一声冷笑,一指白鹰,道:“你这厮一路上毛手毛脚,口无阻拦,粗暴得很。再往前乃少林寺院,岂容你在此撒野。如不听劝说,可别怪少林对不住你了!”

    黑鹰一梗脖,怒道:“少林咋的了,要不是任大将军拦着,格老子的,我早就拿大刀拆了你鸟人的庙了!”

    净荣气得脸sè紫涨,朝后一挥手,喝道:“来人,给拿下!”

    后面众僧不得不听,各武僧呼啦一下散开上前将众人围住。

    任天琪见事端要闹大,如是再伤得寺內子弟,那事情就更难作了,遂连连朝各位僧人见礼,回身喝道:“三哥,四哥,还不住口,还不快快下山,呆在此地干吗?”

    双鹰众人见得任天琪发火了,不敢再任xìng,皆闭口不语。

    这边净明亦拍拍净荣肩,笑道:“你是掌门大师兄,要大人大量。净立是我师弟,难到不是你师弟?有好多年大家没见面了吧?一见面就打打闹闹的,不像话吧?再说,净立可对我等不薄,还俗后又常有物件送上山来,你可没少得一份吧?就不记得了?”

    净荣见双鹰等怒而不语,见任天琪又如此恭敬,见净名挺身护短,又想想净名平时为人确实对自己敬重,亦知任天琪身手非同寻常,怕不是对手,又怕事情闹大了反而下不了台,遂笑道:“谁说不是,只是此二人怎如此不知好歹,竟来少林寺撒野。少林是啥地方,亦不打听打听!净立师弟,还请你随为兄快快入寺才是。”

    任天琪点点头。

    净荣净明前面引路,四五个武僧持械随身左右后面跟随。

    任天琪摇摇头,回头挥手叫双鹰众人先回客栈去。

    双鹰等没料道事情竟然会僵到如此,只可眼巴巴瞧着任天琪一人给带进寺去,众人跟又跟不得,回又回不得,束手无策。黑鹰急得是扬天大叫,发疯般踢打身边树木。

    众僧持棍棒拦住入寺去路。

    进得少林寺山门,净荣回身道:“为兄先去方丈室回报,净立师弟请随净名师弟前往明博师叔处。”

    任天琪合什谢过,自随师兄净名转往戒律院,身后仍旧有几僧相随。

    净名一路笑而不语。

    任天琪低头跟随。

    众人来到戒律院,净名前去通报,有小沙弥回说主持去方丈室未回,当请二人在主持室等待。

    净名回身打发走身后几僧,带任天琪进得主持室等待。

    主持室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二人在主持座前垂手静立。

    良久,净名笑道:“师弟如今可不得了,扬名天下,叫人羡慕得很哪?”

    任天琪笑道:“师兄这许多年来怎老是忘不掉功名利益,就不怕师父晓得后责成?”

    净名抓抓头笑道:“平素里可没少挨师父骂!听说你当了很大很大的官了?说说看有多大?”

    任天琪笑道:“多大,差不离管四个州,四十三个县,有百姓百万,步军六万,马军五万。哎,回去再说吧!”

    净名点点头,笑道:“上午来的是谁?与你长得可一模一样,就连师尊皆未当场识得真假,这不,还在方丈室陪伴哪。”

    任天琪笑道:“他们共前来了几人?”

    净名笑道:“就两个人,还有个偏瘦猴子般模样汉子。”

    任天琪赶紧问道:“二人带啥样兵器?”

    净名笑道:“二人皆提把长剑。说来好笑,一大早,下面就报说你前来拜寺了,寺里如临大敌,一片混乱。后见得只有你一人孤身前来,主持这才心安,叫人请过师父与各位师伯去方丈室。我随师父一起到方丈室,那人便撩袍跪拜师尊。我等皆以为是你亲至。主持问那人‘师侄你是一人来上山拜寺的吗?’,那人回道‘不,是两个人。’我等皆大惊,前后左右瞧去皆未瞧见尚有何人,又找巡视之人进来问讯,皆回没有见着。后来还是那人一指方丈室房顶道‘此一人昨rì晚就来了。说罢,自上面跳下一人,落地无声,那人拜见过各位大师,口称是你马前一将军,人称飞天蝙蝠的。各位师伯无不脸红耳臊,坐立不安呐。”

    任天琪方知是宫铭马本清二人已进入寺中,心中大安,小声道:“师尊如何说的?还有谁知道那位是假的?”

    净名摇摇头,笑道:“师父稳坐那里,未出得一声,闭目养神,踏实得很哪。”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如今寺里那位师伯代为主持?”

    净明无力道:“是大师伯,你没瞧见净荣那样子,傲得很哪!”

    任天琪叹口气,道:“事情怕是不好办了。”

    净名垂头丧气道:“谁说不是。你上次派来唐门二当家的,就叫安在罗汉堂了,这不是明摆着扣压人家吗?明惠师伯在时,何时作得如此不齿之事的;还有,听说你要来了,寺中已增派了不少人手,明的暗的皆有。”净名说完后,谨慎瞧瞧四下,又侧耳听听,见没得人才舒口气。

    净名笑道:“师弟,你不是带着大军与丐帮群雄来闹事的吗?那天下群雄怎未见到?莫不是你要暗暗偷袭少林不成?师尊心里可是愁死了。”

    任天琪一惊,道:“我就带得几个亲兵过来啊,你不是方才在山下瞧见他们了吗?全跟来了!”

    净名摇摇头,笑道:“我不信,你不信我,不过,你总不会不信师尊,是师尊叫我暗暗问你的。”

    任天琪急道:“我真没有带啥大军群雄的!丐帮弟子给留在了登州城里,群雄给我甩了。我干啥要与少林过不去的?”

    净名摇摇头,笑道:“我还是不信,那生死门呢?华山派众人哪?你可是与他们一道出得扬州的!”

    任天琪一怔,急道:“寺里是如何晓得的?是不是一个身材胖胖之人来过寺里?”

    净名摇摇头,道:“不知道,但听说汝之事皆是有一俗家弟子飞书传报到寺里,直达主持手中的。”

    任天琪跌坐于地上,良久,抬头道:“师兄可知困客谷一事?”

    净名摇摇头,又回头瞧瞧四下,在任天琪耳边低语了数声。

    任天琪一愣,点点头,脸sè凝重,垂头不语。

第一章第七节为人师表(下)230

    等了好久,方见得一小和尚满头是汗,气喘吁吁飞跑进来,道:“净名师兄,主持叫你带净立师兄快去方丈室。”

    任天琪与净名忙起身出来。

    净名道:“发生了啥事,如此慌张?”

    那小和尚道:“山下报外面杀进来一帮人,指名要寺里交出任大将军与丐帮殷老帮主。罗汉堂与达摩院二位师伯已带武僧下山去抓拿来人去了。”

    任天琪急道:“抓到没有?情况如何?”

    那小和尚道:“不知道,寺里就剩下主持,还有明义,明博,明知三位师伯在坐陪着上午所来那二人。”

    任天琪心头大急,不知山下又是何人在滋生祸患,惹事生非,亦顾不了许多,点脚飞起,流云浮水功,越过前面那小和尚,朝方丈室飞去。

    身行之快,身手之轻,令净名二人大开眼了。

    二人忙飞步跟上,小和尚倒底身手差落下好远。净名回身一把抱起小和尚,纵身飞起。

    任天琪飞至方丈室门口,早有门前二僧慌忙出手相拦。任天琪晃身闪过,双手连出,一拉一递,放倒二人,推门进去。

    就见室內气分凝重,有四僧,二劲装汉子面相无语坐在蒲团之上,正是明根,明义,明博,明知四位大师,与易容后的宫铭马本清二人。宫马二人在那里见得爷来自是挤眉弄眼,暗示不妙。

    任天琪一惊,但仍旧是抢身上前,撩衣跪倒,倒头就拜,口中道:“弟子净立,见过三位师伯与师父。”

    就见明根大师一挥长袖,封住任天琪膝间八处大穴;明博大师手指轻挥,瞬间封住了任天琪身侧一十八处大穴;明知大师叹口气,沉默不语;明义大师手捋胡须,放声大笑,笑声震人发溃。

    任天琪一怔,已是没可能再动弹。此刻任天琪心下亦早料道进寺来必定会遭受谴责,却不期尚未待开口竟给少林二位当代高僧出手偷袭,困住了手脚,心头一颤,心想宫铭马本清二人必是如同自己已受制于几位大师了,心想此实不该是少林一派所为,不够光明磊落,有失少林江湖第一门派身份,叹息懊悔之际,心头却又豁然开朗,想来困客谷一事必为真了,殷老爷子或许获救大有希望,此所谓祸福未全定,泰极否又来之理了。

    后面净名与两位门前守护弟子跟着闯进来,一见任天琪跪在当地已为师尊制服,皆一愣。

    明根大师抬头道:“扶他坐下!”

    三位弟子上前扶起任天琪,又拿来一蒲团供任天琪坐下。

    明博大师道:“净立,当着你师尊之面,本座有话要问你,你应如实道来。你如肯答应,本座便解开你身上所封穴道,如何?”

    任天琪心头暗自好笑,数年不见,怎师伯们如此行事诡诈,小鸡肚肠,想必是明惠师伯不在,寺內各人为争代理主持之位勾心斗角,相互抵防已成习俗,如此来,少林寺怎能再以仁爱公平自立,怎可在江湖之上再以名门正派自居,不免叹息,遂点头称是。

    明博大师双手疾点,解开任天琪身上各处穴道。

    任天琪起身再次向四位大师行礼见过。

    明博大师道:“你身后二人为何人?”

    任天琪道:“扮弟子形者,弟子贴身小厮宫铭;旁边者,弟子手下将佐,人送外号:飞天蝙蝠。”

    明博大师点点头,眼瞟宫马二人,笑道:“如今宫铭易容之术,炉火纯青;马居士身轻如羽,堪称一绝。”

    明知大师亦点点头,瞧了几位师兄一眼,挥袖解开宫马二人穴道。

    明根明博抬头见了,yù言又止。

    明博大师又道:“老纳身为寺中戒律院主持,你又以净立身份前来,老纳便以寺规问责于你,你可心服?”

    任天琪点头道:“弟子敬遵寺规,恭聆师伯教悔。”

    明博大师颔汝首,道:“好,你还不忘师门戒规,未忘师背主,是心存善良,我等甚慰。我问你,山下‘卸甲阁’已有两百年之久,是你所毁吗?”

    任天琪磕头道:“是,弟子敢受寺规惩罚。”

    明博大师点点头,瞧了明根一眼,道:“山下闯寺之人可是你所指派?”

    任天琪磕头道:“弟子出得扬州时共带来一十二人,一路之上亦并未请得其他帮手。今所带之人,寺中现已有三人,山下客栈又留有三人,余下七人或在山下等候或在回客栈路上,弟子是不得而知。”

    明博大师抬头瞧了一眼明根大师,道:“山下来蒙面人,丐帮弟子,人数众多,可是你暗中派遣?”

    任天琪趴地磕头,道:“弟子身为少林弟子,牢记少林之恩,各师尊之爱,刻骨铭心。弟子受丐帮殷帮主再造之恩情不假,闻听老帮主有可身在少林,不得不来,但又生怕寺中难堪,尤其忧虑给师门带来不明之冤,故弟子已令丐帮子弟聚集于登州城里,不得再跟随;今晨又趁晨曦出城借以躲避群雄,是不想授把柄与人,怕中了歹人挑拨离间之计。致于师伯所说山下来蒙面人,弟子猜测有可能是生死门众人,应有一白五黑六人,生死门门下与弟子有约在先,负有护卫弟子安危之责,还望师伯明查。”

    室内几位大师均大吃一惊,不免又多看了任天琪几眼,又互相对视几眼。

    四位大师实在是想破脑袋亦搞不清生死门啥时又成了任天琪护身了。

    明知大师惊叹之余,心头颇添几分安心,心想有了生死门门人参与,再大事端看来亦皆难按寺规办理了,少林虽说声名远扬,却还不如生死门般令江湖各门各派望而生畏,纵是少林丐帮如此江湖大派,断然亦不会轻易与生死门生隙,更不要说是作对了。毕竟生死门不仅仅是历来心狠手辣,无人能逃脱其的惩罚,更令人可怕的是其身后代表的可能就是临安朝廷。

    明义大师惊愕之余,双眼放光,不住再次打量眼前这位师侄,心头是众多感慨,离寺才短短几年,年方才二十出头,任天琪不但闯下令人难望其背之功名,更是建立雄霸一方之大业,盘居淮河长江之间,威镇天下;头顶南剑威名,北上救驾,贵为金国驸马,挑生死门,散烟花盟,护佑三眼观音,代掌丐帮,今又得生死门庇护,竟率十数随从赴少林要人,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令人眼花缭乱,惊呼佩服。别人挣扎一生,总未必能幸得其中之一,更不要谈如其jīng彩之人生了。可就是眼前这位有张俊俏面孔,略现苍老疲惫的孩子,却有如此不平淡之人生经历,此一生不缺波澜壮阔。再回瞧自己,瞧瞧身边这几位江湖人称得道的高僧,虽说亦已名扬天下,却又曾有何惊天动地之壮举,其间又有多少能传于天下,不过是岁月增添了几份薄名而已。可叹啊,确是有志不在年高,平庸空添年岁。明义大师是愈瞧愈想愈是喜欢任天琪了,不免抬头又哈哈大笑,一半心酸一半感叹,又多一份淡淡可笑。

    本就坐立不安的明根大师抬头,怒道:“我就知你心头平素一直不服于我,毁我何德何能来代主持之位。你此般桀傲不顺,自命清高之人,又岂能代掌寺门?你笑什么,少林如今面临千百年来之大难,你不思出策解决亦罢,却在一旁幸灾乐祸,沾沾自喜,你究竟用心何在?”

    明义大师淡淡一笑,不以为然,手拈胡须,笑道:“庸人自忧,废人多语,痴人不清罢了。”

    明根大师大怒,一指明义大师,喝道:“汝,汝,汝给我出去。”

    明义大师起身仰天大笑,猛回头,笑道:“师兄,你以为我愿来吗?眼不见为清,耳不闻为静,不见不闻,实乃清闲。”明义大师说着便要起身而去。

    明知大师忙一拉明义大师僧袍,低声道:“师兄,少言两句。”

    明博大师亦连摆双手劝和两位师兄,道:“二位师兄,皆少言两句。何烦如此,何烦如此!”

    明义大师又坐下,明根大师自是脸sè菲红,气喘吁吁,强忍怒火。

    瞧得其他各人不敢动弹,明根大师朝明博大师道:“师弟,你是如何思量的?”

    明博大师瞧了众人一眼,拱手道:“师兄,我觉得今rì之事颇为蹊跷,我等皆是听别人传言,未曾亲身亲为,其间难免有失公允。小弟之意,是我等应亲自下山去一趟,甄别真假。殊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师兄之意如何?”

    明根大师迟缓片刻,扬头道:“明知师弟,你觉怎样?”

    明知大师忙合什笑道:“一切但由师兄定夺,小弟照办就是。”

    明根大师一拍掌,道:“好,就如明博师弟所言,我等皆前去瞧瞧。不过,为防不慎,净立身边宫马二人自是要留在罗汉堂才是,尚需要有一位师弟留守才是。”

    明知明义大师均不言语,明根亦不出声。

    明博瞧瞧左右,叹口气,笑道:“就如大师兄所言,三师兄,还是请你留下看护罗汉堂。”

    明博大师一抬手,招门边几位弟子,道:“你等几个陪这二位施主去罗汉堂休息,要好生照料,不可有丝毫怠慢。”

    宫铭马本清呼一下子起身,起手就要动手。

    任天琪转身笑道:“就跟去好了,劝劝唐爷,没多大事了,叫他放心就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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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介绍:
本卷小说是《西蜀堂》系列丛书的第三部,秋之恋部分,共分上下两册。,即《广陵散》与《梅花落》。其主要讲述主人翁任天琪从在外功成名就后回家省亲到欲遵奉忠君爱国之道建立功勋未果而决意抛弃世俗吾行吾素的经历与变迁过程。功名,爱情与一身的惊天武学历来是天下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上苍的安排是公平的。猜忌,嫉妒,贪婪无不体现在活生生的生活之中,宽容,大度,虔诚也体现在日常的言行之间。亲情是人类繁衍的纽带,名利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欲望,选择就成为了一个人众多是非善恶的判决标准。PK令人寻味无穷;争雄不择手顿,残酷;叛逆耍恶使奸,难辨是非;正义与道义,生死取舍,为人正邪,不到最后又岂能下得了定义。盖棺定论,评价就留待后人去说吧。西蜀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蜀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蜀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