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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水之王     西蜀堂txt下载     西蜀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第十二节秋夜赏月(下)200

    任天琪摸摸眼角,停顿片刻,转头苦笑道:“学啥人不好,非要学你白姐姐,你白姐姐的命好苦的,你是不知晓的。”

    红绣摇摇头,笑道:“有啥不好,白姐姐敢想敢为,xìng情率直,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心想事成,他事何求。师兄,你相信白姐姐就真已走了吗?反正小妹不信,白姐姐是如此好的一个人,苍天会护佑她的,她一定会逢兄化吉,没事的。苍天对每个人皆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只是我们不知白姐姐眼下身在何处而已。”

    任天琪静静的瞧着红绣笑而不语。

    任天琪淡淡笑道:“不会的,你白姐姐其实早已有身孕了,西门先生如今又住在了栖灵寺,如是白妹的确未曾远去,必定早就会来寻我了。可这眼下已过去一月之久,白妹定是不复在了。再则,小妹你也不必再劝为兄了。师兄我心下自是明白得很,一味的悲哀也是不能够补救挽回昔rì光荫,眼下还是好好的过rì子为正事,不是吗?放心好了,师兄挺得过去的。是你冬雪姐让你来的不是?我眼下只是担心你郡主姐姐,想念你何姐姐,想念羊羊猪猪。”

    任天琪伸手拍了拍红绣肩头,拥着红绣前行,任那夜风徐徐拂面而过。

    红绣点点头,笑道:“师兄能如此想就好。郡主姐姐也只是一时生气,小妹相信她一定会回心转意,与师兄和好如初的。你不是说郡主宽厚稳重得体吗?还有,羊羊与猪猪正的一般模样吗?”红绣瞪大了眼回头道。

    任天琪点点头。

    红绣低头不语。任天琪也未出声。二人沉默不语,沿着路径缓步前行。

    良久,红绣抬头笑道:“师兄,好久未见得你作诗吟词了,要不现下现作一首,如何?”

    任天琪心知红绣平素就心仪自己,打心眼里就将红绣看着是自己亲妹妹般,虽说无爱怜之意,却有呵护疼爱之心,遂点点头,笑道:“成,只要红妹不笑话为兄愚蠢就成。那你出题吧。”

    红绣颇为开心,略偏头想了会,一指脚下路径,笑道:“清风明月,古人颂吟颇多,无啥新意。今儿就拿这园中曲折路径回廊为题,怎样?”

    任天琪笑道:“啥都行,只要红妹高兴就成。那谁先来?”

    红绣笑道:“自是师兄你先来了。”

    任天琪手挠额头,站定冥思苦想,终觉脑海里空白一片,不觉汗出,忙前后张望,搜肠刮肚。

    旁边红绣眼见得师兄脸上汗出,衣衫尽湿,心疼万分,忙自怀里取出香巾上前,yù为师兄擦拭,边笑道:“师兄,作不出来就算了呗,小妹只是说着玩的。”

    任天琪忙接过香巾,自己胡乱的擦拭了脸几下,苦笑道:“你看你看,瞧着师兄出丑了不是,我就说师兄肚里的那点墨汁是经不起榨的,不过,作得好与不好还是要作一首的,大将军岂能有临阵逃避的理去?”

    红绣接过香巾,抿嘴笑道;“那倒是,那师兄自是不必作急的,瞧那边有石凳石台,咱们过去坐坐,慢慢想来就是。”

    二人来到石凳前,面对面坐下。红绣双手支着下巴,笑嘻嘻静静瞧着师兄。

    任天琪苦笑一声,抓头挠耳,坐立不安。

    田木佐见了,忙撒腿飞去,不大一会儿,手托托盘,上放茶壶差杯,飞跑过来,取杯于二人面前,满勘茶,奉壶静立一边。

    任天琪赞许的点点头,端杯喝上一口,眼睛一转,笑道:“红妹,为兄已有了,你可听好。”

    红绣笑而倾耳细听。

    任天琪又瞧了一眼红绣,道:“

    曲折幽香深,依稀花枝门。

    明月今尚在,回转数个chūn。

    旧知独乘风,遥数多少弯。

    来回重复路,不见同来人。

    敢问寒宫仙,可曾遍乾坤?”

    红绣拍手笑道:“师兄本sè不改,用字朴实无华,韵味十足,是首好诗。请听小妹的。”

    红绣起身转了一个回身,笑眼瞧着任天琪,轻声吟道:“

    园门锁落chūn秋sè,幽径直通花香尽。

    婉转回复疑无声,赏遍人间四时新。

    人道曲折是正道,烂漫之处见水静。

    勿念去年花最鲜,眼前芳草也可信。”

    任天琪拍腿笑道:“好,好,好。红妹这句‘人道曲折是正道,烂漫之处见水静’蕴意深远,定可流传百世,高人高人。”

    红绣笑道:“呀吆,师兄见笑了,小妹却是觉得‘勿念去年花最鲜,眼前芳草也可信’这句最得灵感的。”红绣说完抿嘴无声看着师兄。

    任天琪一愣,脸一热,忙点点头,连道:“那是,那是。木佐,还不快去取笔墨纸砚过来。”任天琪转身朝田木佐道。

    这边田木佐应声自去。

    任天琪百般别扭,四下环顾,红绣是面红耳赤,惶惑不安的立在那里,双手不自在的摸索着群带,却拿眼偷偷的瞧着师兄,心下却是不住的欢呼。

    任天琪尴尬的咳嗽一声,笑道:“再走小会?”

    红绣点点头前面先走着。二人就如此的默默走着。

    任天琪尴尬的咳嗽一声,笑道:“红妹,你如今已不小了,不是小时可乱来的。为兄明白你的心意。可为兄如今已是有家室妻小之人,岂忍委曲了你,再说了。冬雪郡主与你等均是要好的姐妹,有些事是不能作的。你又何必作茧自缚,自找不快。你不见你白姐姐一生都不见开心吗?”

    红绣垂头低语道:“小妹愿意的。”

    任天琪叹口气道:“以兄妹相称不是挺好的吗?”

    红绣抬头道:“不,不一样。白姐姐能作的小妹亦会做的。”

    任天琪叹口气急道:“你叫为兄如何说你。”

    红绣笑着跑开道:“那师兄不要说好了。我说你听就成。”

    走不出多远去,田木佐拿着笔墨回来,众女子也闻提灯笼说笑着跟来了。

    红绣自慌忙转身,晃过师兄来到石台前,接过笔墨纸等,铺开,慌慌的将二人所作之诗写了下来。写好后,自放下笔退到一旁,偷瞧着任天琪,任凭众人指评所作之诗,沉默不语,只咬着嘴唇。

    南宫敏眼尖,自瞧在眼里,心头明白,上前撞了一下红绣,笑道:“有些人哪,就是不死心。”红绣白了她一眼。

    冬雪晓云也过来了,拿起两纸头,迎着灯光一瞧,笑道:“不错,不错,果真是棋逢对手,郎才女貌,我瞧二人旗鼓相当的。”

    任天琪白了一眼冬雪,扭头朝宴席走去,众女子则是跟着红绣起哄。

    红绣羞涩万分,笑而不语。

    众人重新落座,再次开怀畅饮。老庄主邱通元住杯道:“天琪贤侄,听说你不rì就要北上少林去解救殷老帮主了,是否已有妥善之计?老夫有一言,望参考,你乃少林俗家弟子身,言行举止尚需考量妥善为好,既不可冒犯怨枉了少林数百年来的江湖声誉,又要能将老帮主完好带回,真不简单呐。届时就叫你三哥传翎同往就是。”

    邱传翎起身道:“就是,多去几个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凡事还能有个商量。我反正在家又没事,闲也是闲着的。”

    任天琪起身先谢过邱家父子,笑道:“不瞒大家,天琪本想过了本月十五就起程北上。此次前往少林即不是去挑剔闹事,也不是去游山玩水,去也匆匆,回也匆匆,时间必不会有多久的,自然就用不着人多。我就只想带小三,唐二哥,天宝,马大哥几人前去就成。传翎哥的花草生意刚有成就,岂能半途而废,再说珠妹婚期已定,事情必然不会少,传翎哥就安心在家吧。更何况老帮主未必就是在少林困客谷的。”

    邱传翎急道:“爹,你看天琪说的,既然是来去用不了几天,那我在家不在家的也不差这几天功夫的。”

    老庄主摇摇手,笑道:“天琪言之有理,你就安心在家,却是可派人北上去找找,去打听打听郡主娘儿几个到底安身何处,找着了她们并请她们回来喝珠儿的喜酒就是了。你几个大哥均有军务,分不得身的,就你还闲着,这点事总可去帮着办的不是。”

    大家听了也挺高兴,任天琪也是高兴得连连称谢。众人又喝了很久,快三更天,众人才各散去,给安排在庄中住下。

第一章第十三节宝刀铁弩201

    宝刀铁弩

    次rì用过午餐,各人各自回归各处。因任天琪要北上,鹿谦自随大家一道回到了大将军府。几人厅中坐定,一点红手摇扇,道:“贤弟北上随同人员是否过于太少?你眼下自不同往常,统十万之兵,辖百万之众。位高权重,出不得半点的毗漏,免得军心动摇,民心不稳。”

    唐生智道:“就是,一身是铁,能碾几颗钉。南宫前辈的教导不可不牢记。此去少林路上定是安危难测,我不yù与人为难,可人yù与我为难,怎么办?”

    任天琪笑道:“没事的,过了淮河,自有老王爷照应的。我又有金主所赐大将军令,就是遇到有事了,也能调用各地官府驻军的,这点薄面老王爷还是会给的。再说,大哥要着力搜捕柳志惠,二哥要坐镇中军,三哥四哥要扼守徐淮,又有哪一个能脱得身去的?”

    众人闻听沉默不语。

    宫铭急道:“要不,还有西门老前辈处尚有人手可借用的。”

    鹿谦一拍大腿,道:“对,小三说得有理,西门先生身边高手尚多,何不请得几位一同北上?”

    任天琪摇摇头,道:“栖灵寺乃重中之重,三位主持并未得全愈,烟花盟旧属尚自身难保,又何必再去撤出人手,要不,我还是我多带些虎卫军前去就是。”

    一点红道:“贤弟的无量剑练得如何了?”

    任天琪道:“师父说近来略有小成,仍应多加揣摩才是。”

    一点红点点头,道:“不过,栖灵寺那边贤弟还是应去向西门先生告个别,道一声比较好的。”

    任天琪点点头。

    鹿谦叹口气,道:“可为兄还是不放心。咱们以前与官斗,与命斗,与人斗,还有人信有人疑的啊;可此次北上少林却是与名都,与正义斗,胜亦罢,输亦罢,咱们皆得不到半点的便宜啊!”

    一点红不解的瞧着鹿谦。

    鹿谦叹口气道:“少林乃武林泰斗,江湖第一正义门派,与其为敌,岂非-------。”

    任天琪笑道:“大哥放心,我等此去定会速去速回,又有唐二哥在一旁相助,料也没事的。啥子名声名气亦顾不了那么些了。我等这就去栖灵寺。”

    栖灵寺里,宗汝奇薄一凡二人正陪着西门清远在房间里喝茶叙话,闻听小沙弥说大将军带着人前来拜见,三人忙起身出门相迎,让进房去。

    众人坐定,宗汝奇让上茶,笑道:“大将军今朝前来,我等惶恐不安,不知大将军有啥令御?”

    任天琪摇摇手,笑道:“晚辈岂敢,你等均是我之贵客。晚辈前来是特向西门先生道个别的,晚辈要出趟远门几天的。”

    宗汝奇笑笑。薄一凡也笑笑。

    西门清远抬头瞧了任天琪一眼,静静道:“老朽乃半身入土之人,寄宿此处已是承大将军之隆恩了,没齿难忘。大将军rì常事务繁重,今还百忙中来看老朽,老朽甚是万分感激。老朽乃一介布衣平民,无德无能,无功无才,受功有愧,无以回报,更不敢染指将军军务。将军真乃抬举老朽了。不过,老朽请大将军放心,此处风景幽静,有寺中众僧相伴,又有旧属做陪,衣食无忧。老朽这后半生就在此度过,终不跨出寺门一步的,定不再需得大将军多cāo劳的。”

    西门清远并未承认女儿所作所为,也就未认与任天琪的翁婿之份。

    任天琪笑笑,道:“晚辈理应如此,理应如此。”遂说不得话。

    一点红一声咳,笑道:“西门前辈号称三眼观音,知晓天下百事的。今大将军yù北上少林请回丐帮老帮主,专程前来还想请西门先生指点一二的。”

    西门清远打断道:“老朽早已是金盘洗手,天下皆知,定是不会再去理会江湖恩怨的。大将军还请理解才是。老朽岂能出尔反尔,为天下武林所耻笑。”

    旁边的宗薄二人自是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一点红却始料未及,不觉脸上笑容僵硬,干笑了两声。

    众人无声息对坐着,碰巧天明大师听说任天琪来访,忙叫小沙弥来请得众人过去。

    任天琪等自辞别西门等人,来到方丈室。三位大师均打坐在堂。任天琪等人见过三位大师,在一旁坐下,闷闷不乐。

    天明大师抬头瞧瞧众人,笑道:“几位莫非是在西门居士处碰个闭门羹了?西门居士遇此惊天事故,xìng情大变,也是有情可原,你等应多加理解才是。”

    一点红yù言又止,笑着摇摇头。

    任天琪道:“是,师叔教导的是。天琪此来是向三位师叔告别的,天琪想北上少林请回老帮主,不知三位师叔临行前是否还有指教?”

    三位大师相对一眼,天明道:“师兄有难,按说我三人应当身先士卒,怎奈伤未全愈,去了亦是累赘。此事就只能全拜仗琪儿你了。此去未必会一路风顺。你带上陆士兴等人,我自会叫丐帮上下一一配合。只是少林乃数百年胜誉的名门大派,是江湖武林之泰斗,无人无门无派出其左右。虽说你是少林俗家弟子,但困客谷一事亦确实是其少林有失清白公正之所,念其本派之私情,岂容你少林子弟前去指点评介,断定其正邪。此去必会没了你与少林的缘分,必会激起江湖恩怨。你要小心谨慎再谨慎,千不可去一意孤行,要多听听鹿居士之言才是。”

    任天琪点头,合什道:“弟子牢记在心就是,只是鹿大哥有事此次未能同行。”

    天明点点头,沉默不语良久,道:“如此,此去就更为不妙。我看你莫如先行书征南王爷,请老王爷从中调停,有个照应才是。”

    任天琪点头。

    天光大师道:“找老王爷有个屁用,郡主的事不是还没妥善处理好的,你又抢了他两州一十三县去。”

    天明横了一眼天光,天光忙收口不语。

    天辰大师拿手一指隔壁西门请远处,拿眼一瞧任天琪。

    任天琪摇摇头。

    天辰瞧了一眼天明,叹口气,垂头不语。

    天明大师道:“琪儿,与北嘴邱处机,姑苏慕容家近来可还有来往?”

    任天琪摇头道:“没有。”

    天明大师叹口气,注目任天琪道:“你此去必定是困难重重,历经磨难,确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师叔三人伤未愈不能前往,亦是空有其心,师叔我就送你两样小东西,带着防身就是。”

    天明大师说完瞧了两位师弟一眼。天辰天光大师也点点头。天光大师又忙起身,快步走进內室。不一会,天光大师手托一托盘出来,托盘上盖有一件灰sè布巾,不知里面是何等金贵之物。天光大师将盘置于天明大师身前,躬身退一旁坐下。

    天明大师手捋胡须,笑道:“本来呢,这两样东西都是师兄昔rì行走江湖时讨得的小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却也是趁手的好东西。一件是西域外邦流传过来的一把上等的牛耳尖刀,表面看是暗淡无华,却是锋利无比,说是断金割铁,那是一点亦不为过的;还有一件是先年江湖神机子张了的一件掌上珠弩,短小jīng悍,发珠能打五十步开外,且可连shè,最多一次能打五粒弹珠。你天光师叔平素亦是爱不释手,这两物难得离身的,轻易亦不示人的。此番北上凶多吉少,你就一并带去,亦好有个用处。”

    任天琪爬地磕了个头,道:“是,谢过三位师叔的厚爱,琪儿北上尽当尽心尽智,归来后自当原物奉还。”

    天明大师伸手轻抬,让天琪起来,笑道:“你还不看看东西?”

    任天琪忙上前掀去布巾,就见盘里一把带鞘的牛耳弯刀,一把黑sè小弩,一个黑sè布袋,布袋里想必就是盛放着弹珠了。任天琪一把抓起那刀,刀鞘竟是天然小牛角制成的,光滑润泽,刀把是薄金锻打包裹的;再抽出刀来,弯而细长,长不过手掌大小,刀刃上并不多的光泽,上面却有两道深深的血槽。

    旁边的陆士兴早就递上一铁尺来。任天琪执刀轻轻一划,滋滋微响,就见那铁尺早已一断为二。众人眼放jīng光,张口惊舌,这真是件好东西。一点红也是甚兴趣,忙伸手取过,仔仔细细瞧过,以手试探刀锋。

    天明大师转首对天光道:“师弟去示范一下铁弩,好叫琪儿也知晓如何用得。”

    天光大师一点头,起身上前抓过铁弩,伸手自布袋中摸出六粒弹珠,大步出得厅来。众人随身出来。

    就见天光大师来院中左顾右看,瞧见右前面十步处竹架之上一串葡萄低垂,碧绿发亮正熟,遂手一指那一挂葡萄,道:“用此弩者,需单手臂力四百斤以上,先引上铁索,或装一珠或装几珠,上面有现成珠孔,顶多可添五粒。装好珠,单臂伸直,瞄好,扣动先面板扣既可,看好了。”就见天光大师出右手往弩里添塞一珠,左手轻挥,啪的一声轻响,就见一黑点激shè出,那窜葡萄应声而落。众人眼前一花,就见一点红已点脚飞起,右手手中铁扇甩出。就见那铁扇呼呼飞去,兜住yù沾地的葡萄呼呼又飞回。一点红空中接过,抓过葡萄飞身落地,笑道:“掉地上怪可惜的。”

    天明大师笑道:“温大侠好俊的身手啊。”

    一点红笑道:“晚辈只不过是疼爱这几粒葡萄而已,绝无有在众前辈面前显露之心,还望三位大师见晾。”

    天明大师笑道:“客气客气。天明拿眼一瞄任天琪,道:“你去试试。”

    任天琪躬身上前,接过铁弩与弹珠,依天光指点,填上五粒珠子,推上掩盖,左手端弩,左右打量可shè之物。正寻得,鹿谦一指天道:“打天,珠子可是打一少一的。”

    任天琪闻言点头,仰臂连扣五记,啪啪五响,五珠连出,五点流动。未等珠落下,任天琪点地,叠云纵飞身旋起,伸手一接一cāo,几一划拨,五珠尽落手中。又振臂落地。任天琪心头亦是十分高兴。一点红忙伸手抢过,端祥起来。

    天明大师笑道:“这就是笑傲江湖的叠云纵不成?老纳算是开了眼了。”

    任天琪道:“正是。”

    天明大师笑道:“这两样东西切不可轻易外示,以备应急所需才是。”

    任天琪道:“琪儿记住就是。”

    天明大师道:“你等事务繁多,老纳就不多留,你等辞过西门居士后自可回去。须记,明年二月二之约定。”

    天辰大师道:“还早呢,还有小半年光yīn,来得及的。”

    天明大师低头诵声法号。

    任天琪命宫铭拿着刀弩,拜辞众人,率大伙儿回到大将军府。晚上,冬雪自是给任天琪连夜缝制了一条皮带,好将刀弩相系窜与带上,隐藏身后。

    这天已是十四,任天琪唐生智带着宫铭,田木佐,马本清,陆士兴,还有五名军中高手,快马回到任家堡,辞别寨里众人,准备第二天天不亮就起程北上。

第二章第一节过淮河202

    清平乐

    丹青史志,难尽平生意。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谁相寄?

    斜阳独倚西楼,皓月落寞竟走。

    人面不知何处,chūn桃秋桂依旧。

    第二章:梅桃并枝艳,福祸竟相知

    第一节:过淮河

    次rì天才微见曙光,众人便已早早暗暗起床,别过老寨主老太太后,趁着晨曦偷偷出寨北上。天赐则是一路无言相送甚远,yù同去,心头自是百般放心不下二哥此番北上,此次一路之上绝不会顺风顺雨,肯定是险恶万分。

    自从天赐回到任家堡认祖归宗后,与二哥最为贴心,彼此间无话不谈,无事不商,天赐奉二哥为人世间之尊,天琪则视天赐为任家堡当仁不让的后主。

    行至运河口,已是rì出树高,长空无云,热气频生了。

    任天琪勒马停下,回头笑着劝道:“三弟,就此别过,不要再前送了。为兄北上是前途未卜,纵然是凶多吉少,却是并无xìng命之忧的,你就放心;再说大哥天惠又在外为官,难得回来,家里就全托你一人了,凡事要多加小心,寨里帮里均要勉为其难,多多上心,或问二位老爷子,或是请教几位义兄,与几位义兄多多往来,万不可摆出爷的架子来;再则,有空的话刀剑拳脚也要勤练,莫要荒废,家里之事就全指望你了。”

    天赐笑道:“二哥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轻重自是会掂量的。倒是二哥与唐家哥哥心地善良,仁爱嫌过,杀心不足,一路之上定少不得多管闲事的,必难免为人算计,吃得亏的,小弟同往必会稍加把持,有个提醒。今哥哥不许小弟同去,小弟倒要劝两位哥哥凡事皆要够狠够黑才行,动起手来万不可心存善良,定要下得死手去。心存善量,这人世间又有几人图得好下场的?人善为人欺,马善为人骑。”

    小三宫铭笑道:“三爷放心,咱爷想仁义,小子我可不是省油的主,凡事还得我打头阵呢。”

    唐生智笑道:“三爷请自回吧,我等前去少林只是打听老帮主下落而已,不会有啥事的,再说我们亦带有这许多的高手,量亦没谁有如此的大胆,敢行刺大将军的。三爷,回吧,我们上路了。”

    天赐还想说啥,任天琪扬手止住,深情看了眼天赐,一踢马肚,策马飞出。

    众人朝三爷天赐一抱拳,齐回身打马飞尘而去。

    任天琪一行低调行事,个个朴素衣衫,jīng明干练,头戴斗笠,面带黑巾,脚蹬黑靴,共十一人,十三匹马,有两匹马供驮放应用之物。一行人小心谨慎,快马加鞭,早宿早行,并不留恋沿路山川水秀。

    次rì中午就来到了淮河岸边老大营。

    黑白双鹰早就接报带着几个亲兵来到了老营等候,接过众人进得大帐,又早早的吩咐下去备酒备饭。

    黑鹰道:“贤弟,老王爷曾派人来寻问过弟妹与羊羊的下落,看来弟妹母女是真不想露面了,这事还真是不好办咧。”

    任天琪摇摇手,道:“此事先不谈得,龙虬庄邱老爷子已派人去北边查访去了。郡主几个暂时亦并无生命之虞,她们不想露面,我们能有啥法子。我与郡主还不至于是情断义绝的。”

    黑鹰道:“新招募的两万新兵格老子的已交现了。嘿,别说,英贵全这老王八蛋还真有一套,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头头是道,井井有条,百姓官兵无不敬佩万分,恨不得愿为他赴汤蹈火的。我等可好,眼下倒是天天坐大堂之上,无所事事,难受得很的。”

    任天琪笑道:“这个自然,英大人满腹锦论,文武双全,又一腔热情,如是生得帝王家,自是千古圣君之资;如生于明君盛世,亦是旷世能臣之料。只可惜亦与你我一样,生不逢时,不得其用,难展其才,唯忧郁而已。如今我能给他一两个州郡,对其而言已是天大的荣耀了。”

    宫铭笑道:“可英大人并非系我等一路人,乃朝廷所派,其忠心难表,以小三之见,爷还是应多加防范,可用而不可重用。”

    任天琪摇摇手,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有人家干得好好的了,不赏还罚的,无此道理。再则,我等之间除了大爷文武兼备,还有谁能担其重任的,但大爷还嫌年轻,不够稳健,倒是像徐淮两地,面对金国,夺之容易守之难,非能人不可坐镇,非忠者不可领。英大人或许会叛我,却不会叛朝廷。我不叛朝廷,英大人自不叛我,不过,我等北上,英大人晓不晓得?”任天琪转头道。

    黑鹰道:“应不会晓得,我亦是接到温二哥飞鸽传书才晓得你yù北上少林。我俩亦是借来老营巡视之名方过来的。”

    任天琪点点头,道:“北边各部近来可有新状况?”

    黑鹰瞧了一眼阿弟白鹰,白鹰道:“大金国各部并未见得有异常,隆克木又回调徐州对面兖州坐镇,升任兖州都统总兵官,全权司责与我部联络接洽事宜,与我等亦素有来往,相互打探。”

    黑鹰道:“只是一次酒席间,听得其说胶东各地民心不安,各地驻军有起叛之迹象,说是老王爷亦已暗暗移驾来济南坐镇,相机行事。我等亦已相应派出大批探马过去。只是------”

    任天琪笑道:“有啥担心的?”

    白鹰道:“我俩是担心届时事发突然,老王爷是否还会邀我等领兵北上。”

    黑鹰摇摇头,接道:“邀亦不去的,到现在还扣着弟妹与羊羊不放,格老子的,这是哪门子的老岳丈,他不认你乘龙快婿,我们干啥子要认他狗屁的王爷。”

    任天琪叹口气,笑道:“去不去不是老王爷说了算的,需得金主点头才是;再一个,眼下已不同于前次北上救驾,情势危急;我等又是外臣,管不了他大金国家事;再则,我等近来老是出兵北上,对外用兵,损耗颇多,徐州部军卒之优弱已大展于天下人面前,已无优可言了。我倒是不愿意亦不提倡再次出兵北上。”

    黑鹰道:“就是,各为其主吗,哪管得了狗屁张三李四众多的事咧,谁给咱甜头咱就帮谁,没好处的事谁愿去作。”

    任天琪笑道:“我上次叫人送来的拒马木架与割马刀戈照样打造好了没有?”

    黑鹰道:“共打了五百个拒马架,三千把刀戈,分置徐州与淮河口,各训得一千名拒马手,所有人皆为扬州来的旧属。”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人选十分重要,这可是咱们对付大金国快马的良方,亦要懂得藏匿不露,以备后用;还有那几十只大家伙全运来了吗?。”

    黑鹰点点头,笑道:“好家伙,一天就得要吃八十只猪。我这里的猪快全给他们吃光了。”

    任天琪笑道:“不能老是给喂饱了,亦要多喂生马,要喂一天饿两天的,这样子到时两军战前才不会胆怯的。”

    双鹰点点头。

    任天琪走出去几步,回头笑道:“那些个大虫调训得如何了?这可是咱们的暗招,不到艰难关头切不可用!”

    双鹰点点头,笑道:“差不多了。”

    亲兵早已摆好了酒席,众人忙入席,开怀畅饮。任天琪近来情绪不佳,少有畅饮。今天有黑白双鹰在座,众人又是好久未聚,拗不过,亦只是略喝了点酒,与大家谈些闲话,便各自散去,早早休憩。

    第二天天刚见亮,任天琪一行自与黑白双鹰同路过淮河,走徐州。过了徐州,黑白双鹰是又送出十里路,略叙几句便打马回得城去,任天琪一行自是飞马赶路。

    宫铭在马上笑道:“我说爷,今儿个三爷四爷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倒有点看不明白,瞧不懂的了。”

    任天琪稍带马,回头笑道:“怎么个不明白,说来听听。”

    小三笑道:“马爷你说说,咱这两位宝贝爷平素最喜欢啥子的?”

    后面的马本清笑道:“这谁不知,二位将军最喜欢的自是酒了,其次是赶热闹,尤其是打架斗殴,战场拼杀,何处好玩何处去了。”

    宫铭笑道:“就是,这连马爷都晓得的。可这两位爷昨rì晚上是饮酒不多,亦未见得劝过酒;再者,两天来,两位爷居然未提一字北上,亦未问问咱北上要干啥去的。这岂不是不合常理吗?”

    唐生智笑道:“宫铭说得不错,我也正心头纳闷呢。确是不合二人平素举止。”

    任天琪笑道:“这有啥不明白的,如今他们可亦是一方大员了,自需收敛,又军务繁多,岂能与在扬州时随心所yù所比;说来倒是他们大有长进,理应嘉勉才是,对,等回去后自要犒劳他们一下。”

    众人一路说笑着,策马飞跑。

    又行了一rì,已出山东,进入了河南,愈见山多路窄,穷山恶水常见,行人却未见有多少。众人不由得更加谨慎,万分小心。

    吃过几片干粮,喝了点水,众人正在路边休憩。

    秋末了,虽说天rì已转凉,但中午时分的骄阳仍旧硕大毒辣,虽说山风习习,人与马仍是酷热难熬。

    远远的见对面来了一个中年抗锄头的农夫,身上衣衫虽说是普遍,却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正一路哼着小调走来。

    宫铭忙上前打个礼,笑问道:“这位大叔,此地叫何处,怎如此的荒废,去嵩山少林是走这条路吗?”。

    那农夫停足立锄,抬头瞧了瞧宫铭,又转头看了看身后众人,手捋胡须,点头道:“此处地叫米阁,是说前去十里处有一山口,形似一粒米,两头小窄,中间大,又在群山峦之中,平素确是难得有人来往。不过此道倒也是可去得嵩山的,是必经之地。”

    宫铭闻听此人虽说是慢言细语的却是口齿清楚,话中有话,不觉一愣,遂笑道:“这说来,此处倒亦是常有得坏人出没的了?”

    那农夫笑道:“说是打劫的,哪里没得,天下何时又曾太平过?瞧你等又都带剑挎刀的,自是百般jīng悍,对付几个小山贼应说没啥子大碍的。”

    宫铭笑道:“这位大叔你倒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呐,不简单。”

    那农夫笑笑,抱拳见礼辞别,抗上锄头自转身而去,口中山歌顿起,粗犷豪放,正是来得从容,去得潇洒。

    宫铭回身,来到众人面前,笑道:“看来此处绝非善地,小小的一个农夫都能如此语出惊人,不愠不燥,确是开了眼了。常言中原历来乃藏龙卧虎之地,看来所说不假。”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全天下难道就你能言善语不成?”

    宫铭朝唐生智一抱拳,笑道:“唐爷,你瞧,这样的爷难伺候得很的,左亦不是右亦不是,话少了不好话多了自是亦不好的,很难迁就的。”

    任天琪笑骂道:“看看,长能耐了,你说一句,他倒回你十句,这般下去,还能管得吗?算了,你回头亦寻个地守边去吧。”

    宫铭笑道:“那不成,我这张嘴已是让爷不满了,如再寻个地这要是惹得百姓起怨来,爷一怒之下还不杀了我,我还是呆在爷身边的好,骂是骂不死人的。”

    任天琪笑骂道:“瞧这没出息的样,好歹亦是位将军。”

    唐生智笑道:“此处莫非不太太平,有坏人出现?”

    宫铭点头道:“那农夫是如此说的,我看要不要先前去看看。”

    任天琪笑道:“不必了,此次咱们又未带啥值钱的玩意儿。大家赶紧上路,早点寻个落脚地早点休是正事,我看再要不了两天便可到少林了。”

    众人上马赶路。

    果见山路愈见险恶,两边山上亦是杂草丛生,林木繁茂,密不可见人;路边田野之中更是难得觅见一个人影来,放眼望去满目野草仓绿,风吹摇晃,安静得很,只有两边山上有鸟儿不时给马蹄声惊得飞起又飞落,一片的荒废。

    任天琪吩咐大家小心,大家缓缓行于其间。

第二章第二节拦路打劫204

    走出去不到几里,就闻听前面路口转拐之处有打斗之声,残叫之声,叫骂之声汇集一起,很是热闹。

    此等荒野间怎会有如此声,莫非前面派生了意外,真有匪徒出现了。众人忙各出家伙,催马急上前去。

    转过几个路弯,就见得前面狭小的路口处,有一群人正围着几人在撕打,又有一群人正在后边立马观战。双方正斗得热火朝天。

    任天琪催马来到与那帮打斗之人距十丈处,仰手叫停众人,立马上静观。

    田木佐天宝早已飞身下马,持刀棍拦在了任天琪马前。

    宫铭圈马上前道:“爷,我去瞧瞧。”

    任天琪点点头,轻声道:“能不惹事的就不惹事,急着赶路要紧。”

    宫铭点点头,手抓青缺剑打马上前。

    对方见这边忽来了十几号人,早围上来十几号人,各持刀枪棍棒的拦住去路,还有几人竟拿着扁担拎着绳子的,原来是伙土匪。

    宫铭勒马站住,在马上一抱拳,笑道:“各位爷,在下行路之人,路过宝地,烦请各位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对面上来一个小头目,手拿砍刀,嚷道:“喂,我说小子,你们是和那两人一伙的吗?”

    宫铭伸颈瞧了瞧打斗之处,亦瞧不出啥来,笑道:“这位爷放心,不是一伙的,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只要爷能高抬贵手,在下是啥都好说的。”说罢,宫铭轻轻飞身下马,执剑牵马,笑眯眯的站着。

    那头目见宫铭身手远胜自己,忙上下一打量宫铭,又瞧见后面各位均横眉冷眼,刀剑在手,不由得缩缩头,干咳一声,道:“吆,还都是练家子的吗,瞧你小子身手还不错,亦会说话,行,爷我是好说话得很。既然你这位兄弟明人快语的,咱就不说假话,等我回头告知咱当家的一声,收几个钱来,自会放你等过去,如何?”

    宫铭笑道:“这敢情好,免得大家伤了和气。还请爷尽快就是。”

    就见那人又回身吩咐旁人几句,飞身回去,对一马上之人说了几句。

    那马上之人催马上得前来,是个jīng瘦的四十出去的汉子,剑眉长眼,隆鼻红口,一身华服,腰束皮带,手里拿把鹅毛长扇,正悠闲轻挥着,马鞍上横把长剑。

    只见此人端坐马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众人,俯身对先前小头目耳语了几句。

    那小头目连连点头,大声道:“我家当家的说了,难得各位懂事明理,事情就好办了。你等一共是十一人,十三匹马,要不留下三百两银子,要不留下二百五十银子,再带两匹马。”

    宫铭忙朝那当家的拱手见礼,笑道:“我等急于行路,这马匹固然重要,定是给不得的,那就只有给银子了,怎奈我等出门已久,所带银两所剩不多,又要赶好几天路去,这十几号人的饭钱住宿就要花不少,我看,这位爷能-否-----?”

    那当家的又俯身耳语了几句。

    那小头目一仰脖子,大声道:“不行,咱家爷见得你等懂事明理,亦不曾多要,三百两是一两亦不少的。各位没瞧见前面这两位,开口要一百银子,已是便宜他们了。可他们还嫌多,居然一毛不拔,这不给困在这了,定要抓回去开心破腹,活吃了他们。你等快将银子拿来,免得落下同样的下场。”

    宫铭连连拱手,回身来到众人前,低声道:“爷,你看是给还是不给?”

    任天琪道:“给,省得麻烦,连那前面被困二位的亦给了,怎说亦是两条人命哪,就当咱是作点好事了。”

    宫铭笑道:“爷,咋又起善心了。当心有善心没好报的。”

    田木佐道:“爷,像这帮人就不能如此让着的。三爷不是叫我等千万不要作好人的,再说给钱了亦不是露财了吗?”

    任天琪摇摇手,道:“不,赶路要紧,早去早回,少惹事端。”

    早有亲兵拿一钱袋递给宫铭。

    宫铭接过钱,冷哼一声,暗骂道:“当官的到给作贼的送钱了,这还有天理没!”

    任天琪笑道:“快去吧,少啰唆。”

    宫铭转身又回来,笑道:“各位爷,在下爷说了,就按你家当家说的办,不过可得有一个条件的。”

    那小头目一惊,大怒道:“笑话,还有敢和我们家爷提条件的,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马上那汉子连声冷笑,手下的众人亦是哄堂大笑。

    那汉子压压手,又对那小头目说了几句。那小头目上前一步,道:“今天我们爷高兴,不与你们计较。有啥条件说来听听。”

    宫铭朝马上这位一抱拳,笑道:“当家的,咱家爷说了,求你老高抬贵手,放过那边两人,所要钱俩有我家爷来出。还请当家的得饶人之处应饶人,无论怎么说,那亦是两条人命。”

    马上那汉子,撇撇嘴笑道:“成,成,放,放过他们亦行,不,不过,他们的份子得,得要双,双份的。”

    那小头目叫道:“我家爷说了,要双份,份的,要,要二百两银子才才,行。”

    那马上汉子见得那小头目说话亦结巴,上手就是一鞭子,笑骂道:“你,你个王八蛋,敢,敢学老子我。”

    打得那小头目抱头乱窜,下边人又是轰笑。

    宫铭笑道:“成,这里有二百两的现银,四百两的银票,就全给爷了。”说罢,宫铭一抖手甩过银袋子,直奔马上那人。那人一把接过,手里掂了掂,笑着朝后面一挥手。就见一人大声喊道:“兄弟们,当家的有令,放了那两个狗杂种,放他们一条生路去。”

    围困的众强人闻听轰一声散开,正要罢手,就闻听人群中有人高声骂道:“入娘贼,还翻了天去了,竟敢要老子的过路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没门,爷爷还没玩够的,看打吧。”

    几声残叫,又见土匪里有人给打倒在地。

    众强人一见又围了上去,双方打了起来。

    宫铭翻身上马,笑道:“两位英雄,不要再闹了,我家爷已替你等交了过路钱,走呗。何苦再打下去,终是你们人少吃亏的。”

    人群中一人叫道:“多谢这位好心的爷,我兄弟俩的事情自己能摆平,各位请自上路就是了。”

    又一人叫道:“老子的事,怪你鸟事,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宫铭笑笑,回身朝各位强人一抱拳,缓缓催马过去。后面众人亦小心翼翼通过。

    就在任天琪走过打斗人群之时,不起意转首瞧了打斗人群一眼,啥亦没瞧清,又催马走过。

    就闻听人群里一人大喊道:“快住手,老子不和你们玩了,兄弟,快跟我走。”

    乒乓几声响,就见众强人中又飞起来好几个,人群中飞出两个大汉,直扑任天琪。

    后面断后的亲兵那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高手,眼明手快,岂容来人近得大将军身去。早有二人甩磴离马,挺刀怒劈出,举枪猛刺。

    任天琪耳听得声响,双脚一顶马肚,乘骑前纵跳出,右手抽剑,斑竹剑斜劈出去。

    来人猛见刀枪刺来,一楞,忙空中一转身形,落脚下地立在路旁,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的众强人见了此形,哈哈大笑,上前围观。

    先前的那小头目上得前,拿刀一点那两人笑道:“瞧你这两个狗东西,竟给猪油蒙蔽了心眼,现下真是世风败坏,好人难作的。几位爷那是白费了好心的,这样的人渣还不如交给我们抓走给回去活吃了算了。”

    任天琪等亦是大怒,天宝马本清一地上一天上,各执刀棍分袭那两人。

第二章第四节草莽英雄205

    草莽英雄

    上了一段斜坡,来到一处平地,就见前面寨门大开,两个身材魁梧大汉,皆四十岁开外,带数十个小寨兵正整队相迎。

    结巴太岁快步上前,请过中间那两个大汉,笑着引见任天琪:“大哥,二哥,这位就,就,就是威镇江湖,称霸一方的任任任大将军。”又指引二位给任天琪,道:“这位长胡须的,是,是,是我家大寨主,人称黑面太岁,姓贺名鹏飞;这位卷须的是我家二,二,二寨主,人称火头星君,姓花名如chūn。”

    任天琪忙拱手见过两位寨住,抬头仔细打量对方,就见大寨主贺鹏飞,方面阔口,隆鼻大耳,两道浓眉,一双丹凤眼,三锊黑须,宽背熊腰,一身青衣,腰束宽带,要间垂一玉件,干净利落,一股豪气,面带微笑,威不可犯;再瞧这位火头星君,名虽好听,样子却实在不敢认可,卷须红发,大口厚唇,一双豹子眼,两道竖竖眉,红鼻头招风耳,虎背熊要,一身白衫,要束皮带,大大咧咧,撇着个嘴去。

    任天琪忙笑道:“在下广陵客任天琪,拜见过二位大寨主。”

    大寨主贺鹏飞凤眼微睁,手捋胡须,上下打量了一番任天琪,忙笑着伸手相搀,道:“大将军乃一方霸主,今临我这等小的地方,必定是我等上下前世积来的福气,大将军,快往里请。”

    任天琪笑着道:“大寨主请。”

    旁边花如chūn见得任天琪年轻,身体单薄,早就不信眼前这位就是江湖传颂的南剑,威镇天下的徐州王了,方才见得大哥贺鹏飞施礼,亦仅是拱拱手便算了;今又见得任天琪行走腿脚不好,一拐一拐的,心头好比是吃了苍蝇般,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捶了一下结巴太岁燕小三,道:“我说,老四,任大侠就是如此的样子,你查核了没有,别让人给咱们耍了?天下哪里有跛腿的王爷,拐腿的将军?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

    结巴太岁燕小三张口刚要说话,旁边的宫铭见花入chūn如此的无礼,对主子如此的不敬,大怒,转身喝道:“你说啥,你笑谁是拐子?”说着,出右手少林龙抓手,朝花如chūn肩头抓去。

    花如chūn人如其号,脾气一点便着,一见宫铭抓来,一矮身子,出右腿横扫宫铭下盘,双手齐出,直拍宫铭胸口,口里嚷道:“不是拐子是啥,还没王法了。”

    宫铭变抓为掌,竖着下切,左手里长剑急出,直点花如chūn膝关,出右脚横扫花如chūn上半身。

    花如chūn忙收腿,撤左手左迎,五指如钩,右手一晃直取宫铭双目。

    身边的天宝见宫铭受袭,“嗷”的一嗓子,手中铁棍往前一递,拦住花如chūn。

    花如chūn大怒,撇开宫铭,抓铁棍。

    天宝那是多大的力气,一横一甩。

    花如chūn还没等醒过神来,双腿不沾地,已是给甩出去老远,好在花如chūn身手不错,空中一个翻转落下地来,不觉一愣,此人好大的力气。

    花如chūn正要上前拼命。贺鹏飞已出声喝住。

    方才贺鹏飞心头也颇为怀疑大将军怎如此年轻,又跛了一脚,见得花如chūn发问亦没出声,想看看再说。今见花如chūn一招就给挑飞了,任天琪手下人武功尚如此高深难测,那眼前的这位任大将军武功之深就更不可估计了,怕花如chūn吃亏,忙陪笑道:“大将军息怒,我这二弟甚不知礼数,脾气又急,但倒没啥子的坏心。不知方才这两位是将军之何人?”

    任天琪为人多光明磊落,倒未去计较花如chūn所不敬,忙笑道:“持剑者我的贴身小厮,江湖人送外号九尾狐宫铭;持棍者在下哥哥,人送外号金刚太岁天宝。”

    贺鹏飞拱手见过,笑道:“请问谁又是一点红温兄,夺命僧鹿大侠呢?”

    任天琪笑道:“我两位哥哥军务在身,未曾同来。不过这位是我义兄,人称义毒唐门二当家的。”一指马本清道:“这位是人称飞天蝙蝠的马大哥。”一指田木佐道:“这位是三眼观音西门清远的弟子田木佐。”

    这两年徐州兵声名鹤起,手下各人身手早已传遍江湖。贺鹏飞亦是走荡江湖多年,对此颇有耳闻,所心头不再怀疑,对众人愈见恭恭敬敬,并不住的拿眼怪罪花如chūn鲁莽,一味前头带路,将众人请上大厅。

    众人分宾主坐下,宫田等人身后垂手而立。自有人奉上茶。贺鹏飞手捋胡须,转头结巴太岁燕小三,道:“四弟得给大将军拜个礼去,收过路钱怎会收到大将军的头上,差点坏了大事。”

    结巴太岁燕小三闻听起身笑道:“是了,我,我,小的糊涂,该向大将军陪,陪个不是。”正要上前撩衣给任天琪见礼,任天琪早起身拦住。

    贺鹏飞笑道:“大将军不和我们一般见识,四弟,还不将东西还给大将军?”

    结巴太岁燕小三闻听一愣,又猛然醒悟,笑道:“对对对,我该死,怎,怎,怎敢要大将军的过路钱呐。我去去就来。”说着,辞过众人,忙出得厅去。

    任天琪笑道:“闻听寨里有四位当家的,怎还有一位未见得?”

    贺鹏飞笑道:“大将军是说我家三弟,他用过饭便出去转转溜哒去了,天黑前就可回来。”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我等来寨里多有打扰,还望大当家的不要嫌弃。”

    贺鹏飞笑道:“大将军说笑了,如此贵客登门,是我寨里上下的福气。别人求亦未必求得来的。不知大将军不在扬州,怎有空来此小地方,莫非上面有北上收回旧土之心?”贺鹏飞指指天。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非也。如今天下初定,民心盼安,此事应是不会发生的。我等北上是有他事在身的。”

    贺鹏飞笑道:“不知大将军可否告知一二,我兄弟看能否尽微薄之力?”

    任天琪脸一红,略一犹豫。

    贺鹏飞笑道:“我就是心直口快些,没别的想头,大将军不想说亦没关系的。”

    任天琪略一咳嗽,笑道:“其实也没啥好掩饰的。我等就是想去趟嵩山少林。”

    贺鹏飞一惊,道:“将军与少林有仇恨?”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非也。我乃少林俗家弟子,此去只是为了探望旧人。”

    贺鹏飞点点头,笑道:“我想亦是,少林乃是江湖第一位的名门正派。将军又是仁慈天下,两下岂会生隙存恨。”

    任天琪笑笑,道:“我闻听四当家的说此地还有一家山寨,相距不远,大当家的可否略说得一二的?”

    贺鹏飞点点头,笑道:“就是将军不问,我亦是要说的,此地确是有两家山寨。本来数rì前还是只有我等一家,rì子过得也太太平平的。我等亦不是杀人放火之类凶徒,只是苦于生计,才作起这收过路钱的勾当。我等亦只是要点钱财,再未做得其它伤天害理之事,平素亦多有救济贫苦之人,在此地名头到也不是太坏。哪知两rì前来了十数个剑客,却硬要来抢我山寨,说要求合伙。我等自是不肯,双方对打起来,各有损伤,我等人多势众,倒亦不怕,他们却在那头住下来,专与我们作对的。”

    任天琪一惊,问道:“他们到底是些啥人,可曾查明?”

    贺鹏飞摇摇头,正要开口,就见厅外跑进一个小寨丁,跪地叫道:“回大当家的,下面来了两个骑马的大汉,衣着华丽,不肯给钱,还打伤我等几个兄弟。四寨主见抵抗不住,叫小的回来搬救兵呐。”

    一直不出声的花如chūn一蹦多高,骂道:“今朝是啥破rì子,怎来了如此多的闹事的。大哥,我去瞧瞧。”说着头亦不回气呼呼的下去了。

    任天琪笑道:“大当家的,我等要不要下去瞧瞧?”

    贺鹏飞摇摇头,笑道:“大将军自管喝茶,这点小事不足牵挂。我这二弟虽说是天生坏脾气,却是一身的好本事,江湖上能是其对手的,应没几人的。”

    宫铭鼻头一哼。

    贺鹏飞抬头瞧了一眼宫铭,笑道:“宫兄弟不必不服,我这二弟一身短打功夫,出自少林,又博学众家之长,却是自成一路,其身手如何,等其回来一试便明。”

    任天琪亦是回头白了小三一眼。

    贺鹏飞笑道:“那帮人来路不明,也不与当地人来往,一式的剑手,一式的外地口音。数rì来,我等竟未能摸清来人底细,来人想必亦是来者不善了。我等只好防备着,连晚上睡觉都不见踏实。这不,我三弟便是为此事才出去的。”

    任天琪点点头,回头瞧了唐生智一眼。

    唐生智亦是为之一怔,笑道:“看来,我等上山那帮人亦是知晓的了?看来此帮人甚为可疑。”

    贺鹏飞笑道:“唐二掌门所言不错。如今众位高手来此,我到是有一谋划,却是不知大将军与唐二掌门以为如何?”

    任天琪道:“大当家的尽管说来听听,只要是无害于地方百姓,不违背江湖侠义,有啥吩咐,我等自然是在所不辞。”

    贺鹏飞笑道:“大将军果真是英雄有为,仁义天下。贺某自是万分佩服。贺某今见得大将军手下如此了得的身手,心头猛然有一想法,本寨想借大将军的威名会会那帮人,问明其底细,或去或留,自请大将军代为作主就是。”

    任天琪连连摇手,道:“不可,不可。在下是外来的和尚,如何念得此地的经?况在下是久在军中,不明地方事务,又疏于世务,嘴笨舌拙的,恐惹生是非,适得其反,莫如不去的好。”

    贺鹏飞起身连连拱手,道:“大将军定是忌会引祸上身不是?在下贺某岂有那个胆量,敢冒犯大将军的天威。我之主见,大将军是还未明白,但请听我一一讲来。如是大将军见得我言语不在理上,自可拒绝一笑了之,贺某是绝不敢有何歪念的,本寨上下定不会对大将军等有所怠慢,仍将是奉如上宾。”

    任天琪笑道:“你瞧,任某年少不经世面,嘴笨舌拙的,倒是误会了大当家的意思,还望大当家的海涵。有话但请讲来。”

    贺鹏飞道:“不瞒大将军,我等在此落草为寇,亦是百般无奈,寨里众兄弟多本地穷苦落难之人,rì常衣食住行难以保障;我等几个头目空有一身蛮力,会得几脚功夫,亦不懂买卖之事;本想带大家当差挣得功名也能落个封妻荫子的,岂料朝廷久未募兵,又不许民间私自武结,一晃已是这把年纪,万事不成,只有在此荒废之地收几个买路的钱来,供大家生身养息。此地荒无,民间并不富有,rì常进项就可想而知。本地百姓闻听我等rì常也常有打富济贫之举,慕名而来者不绝,寨里一下子有二百人之多,生计就更为艰难,竟大大不如以前,只能维持个生活下去。今来了这一伙高手,竟yù夺我行头山口,岂非是坑害了我这寨上百来号人的xìng命去?我等虽说人多势众,但却也无必胜的把握,担心两家相斗,胜败是小,倒是怕得最后落得抛尸荒野,落得入不得土去,故一直来犹豫不决。今大将军等碰巧来小寨,我等yù请大将军等同前往,探究其念想,如是真yù强霸我山头,本寨上下自是要尽全力出得口气去,图个鱼死网破,亦在所不辞本寨幸存者还望大将军能赏口饭吃;如是来人也是困苦落难之人,到也好双方坐地相商,有大将军作见证,以谋后事;如对方竟是江湖恶人,武林的败类流寇,我等又应配合大将军,自是应同手将其剿灭,为民除害才是。大将军,你意下如何?”

    任天琪忙起身见过一礼,笑道:“既然大当家的如此深明大义,在下自当遵命就是,在下到是误会了大当家的,再陪个不是。只是我等急于赶路,耽搁不起,此事应尽快办妥才是。”

    贺鹏飞道:“这个不难,今儿大将军等是行得了一天的路了,十分疲惫,先好好休憩一晚,明晨就去,办妥此事,自恭送大将军等出此米阁。”

    任天琪点头称是。

    任天琪谦虚谨慎,贺鹏飞直言仗义,大家相谈甚欢。正聊叙间,又见一小喽啰飞跑进大厅,报道:“回大寨主,不好了,下面来的两汉子身手的确了得,二当家的下去与其中一人大战了一百回合,竟不能取胜,四寨主叫请大寨主赶快下去一趟。”

    贺鹏飞闻听“腾”的一下子自椅子就站起,双目圆睁,气道:“天下竟有如此能耐之人,快去取我刀来。”贺鹏飞脱去外套,露出一身白sè劲衣,早有手下取过一柄三环厚背羊头把的砍刀过来。贺鹏飞提过刀,回身朝任天琪等人一拱手,笑道:“大将军,唐二掌门,各位将军,请在厅上稍坐片刻,待我下去捉了那两个鸟人,再回来陪众位痛饮一场。”贺鹏飞又转身吩咐手下人好生照顾众人,才急忙忙带人下得山去。

    宫铭等起身相送。

    宫铭回头笑道:“见了那问路的农夫,我心头还颇为感叹此地人杰地灵,人人均是见得大世面的;莫曾想到这几位落地为寇的爷却是自命不凡,眼比天高,目中无人。”

    任天琪摇摇头,笑笑不语。

    唐生智道:“我看这几位山大王到并不太令人讨厌,还心存善良,未泯良心的。要不我们亦下去瞧瞧。”

    宫铭抬头瞧了眼爷,笑而不语。

    任天琪笑道:“想去就去呗,瞧瞧各人的身手亦好,多少亦好有个防备。天宝与二哥留下就行。”

    宫铭等人自是高兴得很,兴冲冲各带着家火出去了,只留下了天宝田木佐陆士兴与唐二爷在陪。

第二章第五节群英荟萃206

    不到一顿饭功夫,就闻听得厅外喧哗冲天,人声鼎沸。

    宫铭马本清那是哈哈大笑,在戏闹打斗。任天琪几人正在大厅里纳闷,正要起身出来看看,就见马本清飞身入厅,来到几人面前,笑道:“回爷,三爷四爷来了,就在厅外呐。”

    任天琪一愣,正要讯问,就见黑白双鹰在众人族拥下进得厅来。

    任天琪忙起身,惊诧道:“三哥,四哥,咋来了?”

    黑鹰一屁股坐椅子上,随手端杯茶,喝了口,笑道:“不要怪我哥儿俩,是大和尚与千手书生代你传令我俩前来听调的,说是怕你去少林寺要人人手不够,路上有啥不好照应的。”

    白鹰拗着脑袋,叫道:“好不容易落下个出门的机会,还是去少林,也不带上我们,这哪儿成。”

    任天琪yù言又止,忙转身对贺鹏飞,花如chūn,燕小三再三拱手赔罪,笑道:“这二位是在下的两位义兄,黑白双鹰,镇淮徐的将军。得罪几位当家之处,还望瞧在我的薄面之上,给于晾解。”

    燕小山一身泥沙,鼻青脸肿,想必是吃过不少的苦头,终因身手不差,否则以双鹰的火脾气早就给三两下打死了,燕小三亦是笑而不语,自是有气不敢乱发自认倒霉;花如chūn则双眼圆睁,瞪着白鹰,脸涨紫sè,双拳紧握,一付雄鸡争斗样。贺鹏飞则是手捋胡须,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大将军客气,两位将军果真是功夫了得。贺某想来平素颇为自负一身所学,自认可列当世一等一高手之列,今rì见了诸位身手,才知自己是夜郎自大,井底之蛙,不足一齿的。取笑了,取笑了。”

    任天琪一瞧宫铭。

    宫铭忙笑道:“是这样的,三爷四爷见有人要卖路钱,就是不给。小的们就上前要绑人,却给两位爷摔得爬了一地的人;后来四当家的来了,亦是多有疏忽,吃了点小亏;等二当家的来了,与四爷空手对博,竟是不分上下;后大当家的来了,与三爷刀对刀的正打得难分难解之际,我们正好到了,就叫停了双方,这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经过就是如此。”

    贺鹏飞笑道:“正是如此,才多大点的事去,大家均快请入坐。小的们,赶快杀猪宰羊,准备为大将军等接风洗尘了。”

    众小的们应声而去。大家于厅上分宾主落坐。

    花如chūn心下恶气难吐,就是不坐,矗在厅上盯看着白鹰。

    贺鹏飞见了笑道:“二弟,才多大点的事,小家子家的,不坐亦行,你就快去找找老三去,今儿贵人到了,应早点开饭。你就多喝几口,可行?”

    花如chūn瞪了一眼白鹰,转身大步出去。白鹰亦是怒目相回。

    贺鹏飞回身笑道:“我这个二弟,大把的年纪,还是小儿般的xìng子,说变就变,说好就好,有酒喝就成了,自不必理他去。“

    众人笑笑。

    贺鹏飞笑道:“方才听说大将军此次去少林是为了要人,要啥样子之人?竟需大将军带如此多的高手前去?莫非是与少林有深仇大恨?”

    任天琪笑笑,白了一眼黑鹰,咳嗽一声,笑道:“说来亦不是啥惊天动地的大事,说给大当家的听听亦无妨。丐帮老帮主殷开山殷老爷子给生死门劫去,说是给藏在了少林的困客谷,只是听说,并未确定。我等前去自是讯问而已。”

    贺鹏飞惊诧道:“生死门?殷老帮主给人绑走了?天下竟有这样的事?何人如此的能耐,竟敢与天下第一大帮作对?”

    任天琪笑笑。

    贺鹏飞道:“老帮主义博云天,江湖上无人不晓,谁人如此敢公然与江湖正义相对。大将军,贺某自愿同往少林,为救出老帮主尽微薄之力。”

    任天琪拱手谢过,笑笑道:“说实在的,我等亦只是推测而已,并不肯定。”

    贺鹏飞沉思片刻,皱眉道:“我说大将军,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少林乃武林第一名门正派,按理说少林与丐帮同为江湖两大擎天柱,平素少见彼此有隔阂,怎会此次会公然为难老帮主?实是有违常理。莫非是有人谣传?”

    任天琪等见寨里各人不明外面事务,也不想多语,故皆笑而不语。贺鹏飞见了自是哎声叹气,百思不得其解。

    天将黑,寨里点起了火把,摆下宴席,小的们上好了大鱼大肉,整坛的美酒。三寨主还是没回来,大家左等不着,亦就开席了。

    双鹰与火星太岁倒也是相见一笑泯恩仇,倒是脾气相投,竟大碗比拼起酒来,竟是个半斤对八量,旗鼓相当,引来一片叫好声。

    寨里果并不富足,又在穷山僻地,虽说寨里将最好的房间留给了任天琪,那亦不个是间有窗户,稍宽大点的房间,任天琪躺在床上,亦没得蚊帐,手枕头下,透过外面的灯光打量房里,除了木凳木桌,并无其它物,相当寒酸,空空荡荡的,家徒四壁。任天琪心头到倒感叹寨里众人的不得以,心头颇有好感。

第二章第六节怪诞之地207

    米阁三怪

    山上花草颇多,蚊子亦多,任天琪给蚊子叮得睡不着;门外围火堆而坐的田木佐宫鸣等亦是啪啪拍打蚊子不停,毫无睡意。倒是黑白双鹰与花如chūn三人挤到间房里又喝去了。

    明月高悬,满天繁星,四下一片清静,一片灰暗,朦朦胧胧的。任天琪睡不着,不由得披衣下来,推门而出。门外的宫铭已入梦乡,田木佐倒是yù睡未睡,陡见爷出来,忙起身,正要去摇醒其他人。任天琪摇摇手,小声道:“我睡不着,陪我走走。”田木佐点点头,忙飞身进房,拿过斑竹剑随身在后。

    二人在寨里缓慢信步走着。众人皆已睡,四下一片安宁。

    任天琪道:“田兄,来中原已有好多年了吧,来我任家堡也已三年左右了?”

    田木佐道:“回爷的话,来中原五年还差三天,来爷身边也已三年差四十三天。”

    任天琪道:“哎,三年来,小弟我亦没能教你啥东西,心头颇为过意不去的。”

    田木佐笑道:“爷说的是哪里的话,木佐承爷不弃,收在身边,所见所为足已宽慰今生了。”

    任天琪笑道:“难得田兄心胸如此坦荡。不是小弟不放心于你,我亦有苦处,中原凡举皆有礼数,不可随心。一来是家学未得老太爷点头,我断不敢私自传你;一来是绝学乃师尊所传,在我自身何门何派弟子身份未确定之前,亦是不便传你一招半式的。”

    田木佐道:“小的不敢妄想。”

    任天琪道:“小弟平素亦曾请鹿大爷暗授你少林武功,虽未明说,想你亦能明白一二的。”

    田木佐道:“鹿大爷平素确是教小的不少心法腿法。”

    任天琪道:“你一个东嬴人,来中原之久,家里还有何人?可想念家人?”

    田木佐道:“小的亦是时常想念故土,想念家人,逢节rì尤其更甚。家里还有父亲,母亲,一个弟弟二郎,一个妹妹,还有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人之常情,小的那边到是比中原更为讲究的。”

    任天琪回身瞧了田木佐良久,道:“田兄亦是胸怀大志之人,小弟自现在起,便教你一些心法剑术,拳脚功夫仍旧请教鹿大爷,鹿大爷为人宽厚,定不会计门派之嫌。”

    田木佐大喜,忙撩袍跪倒。

    任天琪忙出手相搀,笑道:“人前自是有些不必要的礼数;在无旁人时你我就以兄弟相称。不管怎么说,田兄亦是我的救命恩人,平素难免有不足之处,还望田兄不必见外。”

    田木佐喜而泣,点点头。

    任天琪抬头注视长空明月。

    那皓月如镜,透着丝丝蓝幽,人倒是说月之上异常寒冷,那蓝幽之处自是仙子们为困守清淡之所,想来心头到亦是有丝怜悯之意。

    任天琪苦笑道:“明月千秋辉,也曾遍乾坤。如说是明月之上果有神仙,神仙们又果是能解人间之困苦,那倒不错。或许你我就不需如此的多事,如此的奔波了。”

    田木佐道:“爷说的是。小的是立志来中原学有所成,好回国有所立,自是自私人贱命多劳累的;爷可不一样,心淡如水,本不yù多动,却是苦于天降重任,身系苍生百姓,身不由自的。”

    任天琪前出几步,蓦然回身,笑道:“想不到田兄竟有如此见解,竟与我平素自个解脱寻思的一般。难得的竟亦是个知己。田兄平素亦念过书没有?”

    田木佐道:“小的家境尚可,我自小就习得四书五经。”

    任天琪点点头道:“到亦是难得。”

    山上寨子并不太大,二人信步走着,走到了寨子边陲。

    守寨值勤的寨丁认出二人,拎单刀上前点头笑道:“大将军是否是嫌蚊子太多睡不着了?可不得了的,我们此地自古就是有三怪的。”

    任天琪见得此人善言,便笑道:“这位兄台说来听听,如何的怪法?”

    那寨丁回身仔仔细细瞧了一下四周,见没啥动静,便上前依着块石头,将手中刀搁下,抹了一下双眼,笑道:“哪三怪?就是‘牛不下地,锄拐地,夜里蚊子响如屁’。”

    任天琪好笑道:“这是如何说的?”

    那寨丁笑道:“大将军,你老可别急,听我慢慢说来。我们这地方,地贫山多,又缺水,田里庄稼收成只有靠天由命了。平常人家亦是没钱去买得牛的,只有好点的人家才会去买。牛就是买回来了,亦不是用来拉地的,谁愿为着不着落的地去劳命子的,牛皆是用来驮东西作陪嫁,娶媳妇,杀着吃肉的,此地间倒是有女儿的人家rì子平素会好过一点的了。”

    任天琪笑道:“想来那倒是,那‘锄不下地,夜里蚊子响如屁’呢?”

    那寨丁道:“咱此地人老观念,尽穷酸,说是作地的那有不用锄子的,锄头是家家皆有得的。可是却从不见有人拿来去地里锄草松地,倒是本地多山路甚不好走,难免有时走得山路夜路,本地又常有狼狈出没,锄头现成,拿着也方便,又不扎眼,到成了防身走路的拐了。”

    任天琪笑道:“那‘夜里蚊响如屁’就不必说了,自是此地蚊子大又多,可怪的是却不见你拍打蚊子的,难道蚊子就不盯你的?”

    那寨丁笑道:“那是大将军人尊贵肉喷香的,今朝蚊子们亦是难得的开开荤的。不像我们此地人,皮厚了去的,蚊子想盯亦没那个好牙口的。”

    任天琪笑道:“你这位大哥倒是会说笑话的,平常亦是个闹腾的人了。这位大哥先前是作啥的?”

    那寨丁笑道:“不瞒大将军,亦不怕大将军笑话。小人先前亦曾学得点手艺,也能勉强填得肚子的。有一天路过此地,没钱给过路费,给打了一顿,寨里见小的可怜却又给了小的几个地瓜。小的暗下一思量,嘿,这几个山大王还不错,还不算太坏,算了,反正光身一人,到哪儿作啥子的亦是为填饱肚子,我也上山入伙算了吧,就这样子的上山作了强盗了。”

    任天琪笑道:“嘿,还有这样的事。不过,我看几位当家的,亦还算好。”

    那寨丁笑道:“那是。论人好,当推大当家的,为人仗义,从不拿架子;论人缘好,要当推二当家的,虽说二当家的是脾气急燥,对下面之人又常有拳脚的,却是过而不记心,对事不对人的;要论心眼多,当推四大家的,别看平素说话结巴,却是百般玲珑心眼,人背后称狗头军师的;说到三当家的,为人高傲,独来独往,从不与下面之人啰唆,要不是大当家的认可了,寨里恐怕是没人会睬他的。”

    任天琪笑道:“是吗?这三当家的啥子能耐竟令大当家的如此顾眷?”

    那寨丁笑道:“这还用说,自是三当家的身手了得。听兄弟们说,三当家的不是咱此地人,是有一年路过此处,给拦下要过路钱的,三当家一人对三位当家的,竟未落得下风。大当家的平素爱结交江湖朋友,自然是百般劝说才给留下三当家的。”

    那寨丁正说着起劲,猛然“啊“的一声残叫,一手捂住嘴惊跳了起来,伸手抓过单刀,睁大眼四下寻找,怒道:“谁,是谁暗算老子的?有种的你出来,当着大将军的面和老子斗个高低。”

    这老小子想得挺美,就是有人来了,自亦不会临到他出手,空叫几声,得个吆喝。

    任天琪田木佐也是给吓了一跳,忙jǐng戒四下,没见着啥动静。

    一转身就见得那寨丁满口流血,正呸呸吐过不停,想必是口中给啥东西击中了。

第二章第七节偷袭208

    任天琪又放眼四下,一一打量,就见前面六七尺石头后面一个长长的身影,正暗自伏着不动。任天琪一声冷笑,出手抽出田木佐手里班竹剑,点地飞起,一个叠云纵,空中朝那石头顶急点左手二指,又空中一个大转身,人早已出剑刺向石后那人。

    身后田木佐亦是“嘡“的一声抽出长刀上得前来,yù护住任天琪。

    就见指风过后,那石头后一声闷响。就见一人冷哼一声,身影暴长跳出来。就见那人亦点脚飞起,手中一长家伙黑呼呼的拦腰就朝着任天琪扫来。

    任天琪剑锋下撇,一磕来物。对方也不躲闪,挺家伙相迎。“噹”的一声,双方兵刃碰过正着。手一麻,好大的力气,任天琪只空中略一停顿,翻腕转剑直刺来人前胸,双脚一分,分踢对方握家伙的双手,出左手抓扣对方手中兵刃。任天琪自知力大,臂力非常人所及,又想此地今生才头一此来,必无任何冤家对头,没啥子死敌,出死手重手并不合适,故只想先夺过对方兵器来,再作计较。

    对方那人一碰之下身形急落,又见任天琪要夺其手中兵器,忙双手下沉,左手外拽yù扫任天琪双膝,又右手如钩,竟去抓斑竹剑剑身,丝毫无躲避之意,也是近身短打,两相死拼之招。

    任天琪大惊,收腿撤剑,左手一触对放手中兵器,借力飞身飘出。

    就见来人手中黑呼呼的兵器竟贴着任天琪胸前衣襟扫过。任天琪大赫,浑身惊出身冷汗,未想到此人出手不似常人,手中兵器竟也不同寻常,偷眼瞧去,对方手里竟是把黑幽幽的锄头状之物,再想起方才双方兵刃相交,叮当之声,想必对方手里竟是把铁打钢铸的家伙。任天琪心头就知此人并不简单,忙收敛心神,挥剑攻上。

    田木佐见得主子遇险,忙双手挺刀扑上。来人双手一握铁锄,左手一转一送,那锄头竟旋转如风,磕开了田木佐长刀,再往前一递。田木佐就见眼前一黑,忙晃头避过,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竟“砰”的一声给锄头顶住胸口,飞出好远,刀也飞了,人也摔得不轻,老久才爬了起来。

    任天琪一愣,田木佐一个照面就给人打趴了,心头火气见旺,点脚就上,蓄劲与左手指头,运气与剑身,使出闪电三十六式。

    来人也不相让,挺锄相迎,几个回合一打,来人就已知任天琪的厉害,剑快力沉劲猛,剑剑先发制人,顿感不妙,忙撤攻为守,守好门户,等待时机。

    来人偷眼瞧去,竟见得任天琪腿脚并不灵敏,身手自是打了折扣,心头暗喜,顿jīng神大振,挥锄又对攻上,竟招招专取任天琪的下盘两膝。竟一连逼退了任天琪数步。

    任天琪岂能瞧不出来人的心计来,心头大怒,心想你小子骂我是拐子啥的,我到并不计较,你到说是想寻我弱门得寸进尺的,想借我扬名立万,那可不行,再说我与你无怨无仇的,你还专寻我脚不利索,岂不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你既有了如此的念头,必不是啥子的好人。我说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亦没必要如此的处处杀手,不分青红皂白。大爷岂是身手不如你,怕你不成。心头气来,任天琪双眼圆睁,手中剑一抖,闪电三十六式最后四式,又左手猛出,双指连挥,直点对方双膝。

    对方来人见得自己占了上风,正得意紧逼,不期任天琪招数忽变,就见铺天盖地的剑锋,正在迎接不遐之际,双膝一麻一痛,一个踉跄不稳,就见“噹”的一声,手中锄头正与斑竹剑碰过正着,双手一麻,虎口生疼,一个抓不住,手中铁锄一下就脱手而飞。

    任天琪趁其一愣之际,身前出,倒转剑拿剑把一磕来人胸口,顶退来人,又出右腿飞起,一个横扫。

    对方正在茫然想躲已是不能,一脚就给揣飞出去,落地滚了几滚。

    任天琪提剑扑上前去。

    对放那人也是了得,就地一滚,躲开去,顺手捡起地上几快石头随手打出。

    任天琪晃肩躲过几块,又拿剑磕飞几快。见来人如此难缠,不由得火冒三丈,怒喝一声,点脚飞起,斑竹剑又出,直取对方咽喉。

    就见来人身形一定,右手挥出,就见一黑呼呼的东西迎面卷来。

    任天琪扬剑外削。斑竹剑竟给缠个正着。不期对方手中竟是根不同寻常的鞭子,要知斑竹剑非比寻常剑,那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任天琪手中剑不但给缠个正着,还给鞭稍扫中了脸来,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任天琪脸都气歪了,右手往怀里一带,借势点脚飞起,左手又挥出,已提八成功力,一招张蹇出塞,直取对方。

    对方是有意硬对硬,也不撤鞭,一拉鞭,人也点地飞起,出掌相迎。

    二人各出一掌,临空相对,“啪”的一声正着。任天琪身子一震,胸口澎湃不已,心血不定,却也甩手抽剑,落地站定,冷笑怒目,持剑而立。

    来人可就大不一样,双掌一对,就闷哼一声,人倒飞出去,忙收鞭压脚落地,终是站立不稳,后退几步,双腿一打晃,一屁股坐地上,胸口一热,一股血涌上嗓口。来人也是十分的坚强,强咬牙关生生咽了下去,却也是坐在地上,双臂麻木,一时起不来了,坐地干瞪着任天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任天琪冷笑一声,正要摆剑上前。

    就见旁边一人冷笑道:“堂堂的任大将军,竟然会欺负身负重伤之人,胜之不武,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是有污你南剑的名头,大将军的威望了吧?”

    任天琪忙收脚循声望去,就见月光下,身旁一丈外不知何时站着有四个人,一式的长衫束发,微风起,吹起衣衫。任天琪一愣,忙回头去寻田木佐,就见得田木佐已是躺在地上了,生死不明。任天琪大怒,一声冷笑,道:“那来的鼠辈,偷袭算得上是那门子的好汉。还不速报上名来,任爷是从不杀无名小辈的。”

第二章第八节华山派寻隙209

    对面四人上前一步,一人出来笑道:“任大将军好健忘啊,在下不才,华山派苟为礼,苟某这厢有礼了。”

    任天琪一愣,心里纳闷:华山派众人怎会到此地,怎知我在此,真是冤家路窄,一拱手笑道:“原来是华山苟掌门驾到,任某眼拙,罪过罪过。不知苟掌门怎会来此的?”

    苟为礼扬头笑道:“怎么,任大将军来得,我华山派众人就来不得?此地可非你徐州王辖地!”

    任天琪收剑笑道:“那是,难得苟掌门如此雅兴,要赏月啥的,道不同不相谋,任某就不奉陪了,苟掌门请随便。”说罢,就抬腿去瞧田木佐。

    苟为礼笑道:“慢,任大将军。彼此既已相见,也应说上几句话再去,怎如此的急着要走,莫不是作得啥亏心事了,心下虚惊?”

    华山派其他三人齐出剑举步拦住去路,嘿嘿冷笑。

    任天琪收脚回身,以剑着地,冷笑道:“怎么,还想留我不成?任某今rì是不想动手,别自讨没趣。不见我已放倒了一个。”

    苟为礼笑道:“可你已经动手了,还在乎再动手!何况你大将军不明事理,人家刚将你奉如上宾,你转眼就动手打伤上了人家三当家的,天下有如此好说话的人吗?再说了,我等既已为你来了,又如愿碰上你了,那可就得把话给说清楚了。”苟为礼就是如此的心胸狭隘,就爱挑起事非,唯恐天下不乱。

    任天琪缓缓举起剑,冷冷道:“要是任爷不乐意呢?”

    苟为礼笑道:“这不是大将军府,也不是你任家堡,再告知你一声,你的两个好兄弟,那几个手下可都已喝得醉如猪狗,不醒人事了。”

    任天琪哈哈大笑,道:“笑话,这里不是大将军府不是任家堡又怎么的了?就凭你四人就想耐何得了任爷我,就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了!”

    苟为礼一挥手,四人将任天琪围在中间,苟为礼也缓缓抽出剑,笑道:“大将军是官,我等是民。自古来民不与官斗,我华山派自是不敢为难大将军的。可是我华山派却和大将军有两桩公事需了,华山派也是没得法子,就是违背了王法亦在所不辞,也还是要请大将军随得再下前去了断。大将军,可不要逼在下出手吆,省得大家脸上都不光彩。”

    任天琪哈哈大笑,正要开口说话。

    就闻听旁边一个声音传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华山派的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深更半夜的跑出来撒野,充大头的,也不撒泡尿瞧瞧,就凭你几个不入流的东西,竟想要俠任大将军,真不知天高地厚。”

    任天琪一愣。

    苟为礼华山派四人也是一惊。

    众人忙转头瞧去,四下一片安静,四下里静悄悄的。

    苟为礼手提剑左顾右盼好一会儿,笑骂道:“是那儿来的龟儿子,吓唬人哪,有胆量的就出来现见现见。量你也没那个贼胆子的!”

    就听前面又一个方向,有一人笑道:“好你个苟为礼,不管咋说,也是一派掌门,怎如此的胸无点墨,言行粗鲁,真是白活了一大把的年纪;再说华山派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咋就到了你手里就rì落千丈,落得此偷鸡摸狗的地步了,想来还是你为人品行欠缺,智愚心钝,先天不足啊。”

    苟为礼涨红了脸,脸上汗微出,颤颤猥猥的jǐng惕四下打量着,气也不敢大出,循声凌空扑去,竟扑了个空,啥也没有。

    任天琪见了自是哈哈大笑,道:“苟大掌门,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多的趣闻轶事,在下可是从未听说过的。今儿在下可是大开眼了。”

    苟为礼回身嘿嘿一声冷笑,道:“寨里的人可都已睡了,今天是不会有人来帮你的忙了。姓任的,你还是想好自己的事吧,量你本事再大,也定是高不过我华山派十几个好手的。今天苟某是铁了心的要带你回去的!”

    任天琪听了心头一颤,晓得苟为礼此言不是夸张,想来华山派此来定不会就是如此四个人。此处不是军营,各人也皆是疏忽大意忘了jǐng戒,又多喝了点酒,遭人暗算,想来也是可想而知的。只是不明白华山派众人怎会在此的?

    任天琪正要出声。

    就又听得那声音又换了一个方位,一人骂道:“好个没脑水的东西,你叫人去下了迷香,就不会有人前去解救?华山派怎就找了你这个笨东西作掌门的,也是了,华山派除了胡老不死的有点脑子,其他的不是呆就是傻了,也难怪华山派如此的声名狼藉。”

    话言未落,苟为礼惊叫了一声向后跃出一步,惊吓得很,身中了一石子。

    苟为礼暴跳如雷,挺剑又循声扑去,大骂道:“我华山派怎么了,是吃你的用你的了,碍着你啥事的了,要你来多管闲事。不怕死的快滚出来,咱比划比划,瞧瞧华山派的剑法究竟如何,一试便知的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装神弄鬼的算啥本事。”

    就听那人冷笑道:“你急啥,老夫是看你不顺眼的,怎奈阎王爷今rì个不要你的狗命,暂且让你多蹦跳几rì。看来老夫倒是要帮着华山派再寻得位掌门了。”

    苟为礼住身怒道:“鼠辈,贼子,有种的报上名来,报上门派来,苟某与华山派再如何的不足用,也势不会任你戏耍的。出来,出来,你想单挑也罢,一齐上也罢,华山派不是好惹的,绝不退缩。”

    众手下齐声叫喊道。

    任天琪笑道:“这位英雄,苟掌门发怒了,劝阁下还是不要趟混水的好。在下与华山派的恩怨,自个儿会解决的,谢谢这位英雄的好意了。”

    就听那人转眼又换了一个方向,冷笑道:“笑话,谁说要管你们间的破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老夫的作人风格。只是老夫接到不许任何人动弹任大将军的令了,谁也不行!”

    苟为礼怒道:“放屁,你是啥东西,装神弄鬼的还胃口不小。想混水摸鱼,暗插一杠子,没门!”

    任天琪笑道:“在下何德何能竟请得老爷子出面劳苦,苟掌门。今儿瞧你又要难以如愿了。”

    苟为礼不吭声,一挺剑就攻向任天琪,华山派其他三剑手也是举剑围攻上来。

    任天琪点地一个叠云纵,飞身旋起闪开,手中斑竹剑连出,逼住苟为礼四人。

    苟为礼四人一顿,又摆剑发脚追上。

    就听一声怒哼,一人自石后飞出,人如闪电,剑如流星,直扑苟为礼后背,左手往旁边一华山弟子急拍出。那人口中骂道:“放肆,老夫的话不管事了,竟当是放屁了。”

    苟为礼见背后受敌,忙沉肩闪过回身转腕,剑锋回撤后挑来人剑锋,左手五指如抓yù扣来人持剑手腕。

    任天琪飞身跳开,斑竹剑一挥直取身边一剑手手腕,左手急出,虚点另一剑手肩头。

    窜出的那人见苟为礼回身挺剑刺来,剑锋轻点,摆剑身磕开苟为礼剑锋,刺退苟为礼左手,仍是剑势不减,直取苟为礼左肋;左手掌起,砰的一声拍飞华山派一剑手。

    那剑手一个踉跄,又撞倒旁边一剑手,二人自滚到一处去了。

    苟为礼见来人剑法只攻不守,又偷袭自己左肋,忙探身弯腰,收腿侧身往前一窜,贴着来剑闪过,举剑直奔来人腹部刺去。

    任天琪击中了一人,逼退一人,眼见来人举手间就放倒了两人,又逼得苟为礼手忙脚乱的,心头十分欣赏,忙收剑跳出圈外直奔田木佐。

    二人对四人,华山派自是立居下风,疲与应对了。

    来人见苟为礼剑刺来,不躲不闪,左手前出伸三指捏住剑身旁边一引,右手回剑下压上挑,反削苟为礼手腕。

    苟为礼抢先左手拍出,直取来人前胸。

    来人见躲闪不及,左手三指一扳,当的一声扳断苟为礼的剑身,撤剑点地后跃去。

    来人终是慢了一步,未能躲开。苟为礼“砰”的一掌正拍在那人胸口。

    二人一接即分,苟为礼也借力反跳回去,抬头见得手中剑剑锋已断,大惊,再冷眼瞧来人,更是大惊。

    来人闷哼一声,后退数步,横剑护身。

    二人均是未曾料到对方如此的身手。

    苟为礼在惊诧来人的內功剑术之深之时,又惊诧于来人脸上呈无sè的光彩,原是一铜面具;又在暗自留意对方受自己全力一掌后的反应。

    来人自是在后悔自己怎会如此未曾留意,竟吃了苟为礼一掌,为其偷袭成功。

    苟为礼见得来人愣在当地一动不动,知是来人受自己全力一击必定已身受伤不清,已不可动弹了,嘿嘿一声冷笑,手中断剑一指,道:“哪里来的东西,装神弄鬼的,身手也不过如此,让你瞧瞧华山派的真功夫如何。”

    就见那人收剑归鞘,左手旁拍出,一股劲风起。旁边一棵小树,咔嚓一声断了。

    苟为礼吓了一跳,后退数步,语无论次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得管闲事?”

    就见那人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道:“生死门,够了吗?”

    苟为礼一惊,帮田木佐解开穴道返身回来的任天琪闻听也是一惊。

    苟为礼自知生死门与任天琪间的梁子,当然也更明白生死门是不好惹的。今见得生死门也一路追杀任天琪,必不会单枪匹马的就眼前一人;自己华山派十数高手全在场恐怕也未必就是生死门的对手,今又不见派中其他人过来,心头已是担心不知又发生了何事,忙“哼”了一声,对来人瞪了一眼,朝三位手下一挥手,转身对任天琪冷笑道:“大将军真是贵人事多,可惜这前来的也非你所想的,你就先忙着如何先过得了眼前这一关吧,咱们的事以后再算。”说完,四人点地飞去。

    任天琪笑道:“看来苟掌门只有干着急了,请走好,恕不远送。”

    华山派众人眨眼就不见了。

第二章第九节江湖交易210

    江湖交易

    任天琪拱手笑道:“在下广陵任天琪,多谢这位英雄出面相助。”

    那铜面人缓缓转过身,冷笑道:“大将军不要高兴得太早,在下可不是你的朋友。”

    任天琪笑道:“一码归一码,是生死门的又如何,在下总得要谢朋友出面帮忙解围的?”

    那铜面人冷笑道:“听说你与华山派结怨过深,还是西门清远的贵婿,此去少林要人?”

    任天琪一愣,道:“正是,这位朋友倒也消息灵通得很的。想必自是有来头?”

    那铜面人抬头注视明月,冷笑道:“大将军是怀疑在下的身份了?”

    任天琪笑道:“在下不敢,只是天下人皆知我与生死门间梁子颇深的,生死门又怎会前来助我的!”

    那铜面人回头注视着任天琪,缓缓道:“生死门从来未将取人xìng命放在首位的,生死门可是来作大买卖的。华山派的高手全来了,风老头也来了,怕你等不是华山派的对手!”

    任天琪笑道:“听朋友的口气,我等似乎还是有救的,就是不知朋友的条件是啥,说来听听。”

    那铜面人道:“不错,在下说过,生死门从不将杀人灭口放前面,从来皆是给人留有余地的。不管大将军先前如何与生死门作对,只要大将军能为朝廷所用,从此不再与生死门作对,不但可前事一笔勾消,也定会保你从此官运享通,一帆风顺,也没人敢与你大将军作对。”

    任天琪笑道:“倒有点像生死门属下行事的风格了,如此说来,在下是别无选择的了。但不知是要我作啥?”

    铜面人笑道:“对你大将军来说,说来也容易,不是一件难事:杀了西门清远。”

    任天琪倒吸了口气,心里一个冷激,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心想怎会是这种事,想来此人必是生死门的属下无疑了。要知这世间再无门无派敢如此明火执仗的要取西门清远的xìng命,老丈人身手深不可测,身边高手如云,又有徐州兵罩着,除了生死门与朝廷,想来是再不会得有人会公然找老丈人寻衅了,遂笑道:“就这样简单,任某这个条件不能答应,要是换了是别的,任某或许还会考虑的。”

    那铜面人冷笑道:“就是因为你是那老东西的女婿吗?西门云菲已经死了,那西门老东西也没有当你是其贵婿的啊;再说了,你就不替你任家堡上下,替你老婆孩子想想?”

    任天琪又倒吸了口气,心里捉摸不定对面之人说的老婆孩子是谁,是郡主母女,还是何芷霞母女,遂笑道:“朋友说的话在下不明白,生死门从来行事可均是光明磊落,不连及无故的。”

    那铜面人冷笑道:“是吗?大将军也怕了,你还是不相信在下是生死门了?”

    任天琪脸一红,道:“那是,谁说不是,谁没个妻儿老小的。可任某定不会去为难西门先生的。”

    那铜面人道:“大将军不必急于回答,你可以好好想想。凡事不可cāo之过急。等你回到了扬州再答复也不晚的。”

    任天琪笑道:“如此说来,这位朋友还想一同去少林不成?”

    那铜面人冷冷道:“未必。你不去少林也可啊。在下只是保证大将军不要死在了别人手里。”,

    任天琪笑道:“在下不是华山派的对手,这位朋友难道就是?”

    那铜面人转过身,冷冷道:“是与不是并不重要,职责所在。大将军不妨好好想想,你还是快点去瞧瞧你的那些手下吧,告辞了。”话音未落,就见那人点地飞起,竟也是叠云纵,旋转飞起,空中张口吐出一口血,身形不变,劲道不减快得很,一个闪晃,人已不见了踪迹。

    任天琪大惊,正要出声相拦,却早已不见了那人,不觉愣在当地。

    叠云纵,也只有师尊,自己才会,依红轩几个师妹会不会叠云纵还不好说,此人又是谁,竟也会得叠云纵,是敌是友?是友的话,却为何要再三要自己出面去杀得西门清远,令自己陷入困境;是敌,此人却为何也会鬼谷门绝技,会,就必定是鬼谷门门下,与自己师出一门,将来岂可同门cāo刀。

    任天琪心下也担心手下众人与寨中众人,忙回身朝田木佐一挥手,再去瞧方才偷袭自己执铁锄头之人,人已消失无了影踪。

    田木佐道:“走了,往那边飞去了。”

    二人飞身回到寨里,果见得众人睡得昏沉沉的,却也无生命之危,均是中了迷香毒,忙取水来泼醒了大家。

    大伙闻听华山派来人夜里踩寨,任天琪两次遇偷袭,生死门属下又现,无不大惊。

    贺鹏飞道:“大将军,持铁锄之人,我晓得是谁,是寨里三当家的。人称拼命太岁,姓木名无咎。我这兄弟独来独往,爱武如命,身手不凡。”

    任天琪摸摸火辣辣的脸,忙躬身施礼,道:“在下不慎,已动手打伤了三当家的,还请大当家的海涵,还请大当家的派人快去请过三当家的,任某好当面赔不是,也好请唐家二掌门疗治。”

    贺鹏飞点头叫人去瞧瞧。众人在厅里坐下,自是不再有睡意。黑白双鹰见任天琪两次遭偷袭,又为生死门缠住,火急火燎的拿来刀盾,嚷道:“大当家的,快点上几个小喽啰,随我俩砍杀过去,杀他个鸡犬不留。”

    花如chūn也是兴奋得很,大叫道:“什么人竟会夜踩大寨,让我去砍了他。”

    任天琪白了一眼双鹰,宫铭也忙上前按下双鹰坐好。

    贺鹏飞咳了一声,笑道:“二弟,稍安勿燥。这天黑夜深的,到哪里去杀杀的,人家早跑远了。再说,大将军不是说了吗,来人是华山派与生死门,来头不小,我等要好好商量一番才是。”

    结巴太岁燕小三道:“大哥说得是,华山派与生死门皆惹不起的,不是名门大派就是江湖邪门歪道,凭我几人之力,寨里一群乌乌乌合之众,是万万不可得得罪他们的。”

    花如chūn怒道:“怎如此的没骨气,怕了,阉了。”

    结巴太岁燕小三摇头,道:“非也。我之意是我等如还想在此落草为寇的话,就不必与,与,与二派交恶。大家不见双方均未对我等下得手去,自是克制得很,对方在明,我等在暗,我等岂有给脸不要脸之理;如说是不再想落草为寇,不惦记这里的一山一木,自是不,不,不必如此多的顾忌。”

    任天琪起身道:“在下几个来寨里已经是给寨里添了麻烦,在下已是不胜感激,明rì天一见亮,我等自会上路,绝不再连累寨里的。几位当家的好意,在下是心领了。”

    花如chūn急道:“不成,人家来去自如,自没将我等放在眼里,这口鸟气如何的出得,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要不要再在江湖上混的?再说了,大将军是天下敬仰的大英雄,我等岂有遇到危难了就跳到一边的?”

    贺鹏飞点头,道:“二弟所言甚是,那就大家凑出个法子来。”

    小喽啰飞跑进来,道:“回大当家的,三当家的不在房里,不知去向。”

    贺鹏飞不耐烦的挥手令其退下。

    花如chūn急道:“不在就不在,谁还稀罕他了,成天yīn阳怪气的。还想个啥,还落啥子草寇的,大伙散火了呗,我与大哥三弟跟着大将军去少林见见世面,余人自寻出路好了。”

    结巴太岁燕小三瞧瞧众人未语。

    贺鹏飞瞧了一眼大家,压压手,笑道:“二弟,遇事如此的急不可耐,成何体统,就不怕大将军笑话?还是听听四弟的意见再说。”

    燕小三回头瞧着贺鹏飞笑道:“大哥莫非还想挂,挂,挂念着山上这几间房,山下这路口?我们的rì子已是一年不,不如一年,愈发的见困,早晚不是为生计所迫要走他乡,也是会为他人或官府所驱散。官府这边已,已,已是有好久未曾孝敬了,早晚也是呆,呆,呆不下去的。”

    贺鹏飞瞧了一眼任天琪,垂头不语。

    结巴太岁燕小三,道:“华山派生死门已是找上门来。寨里恐是再也难得平静了。我等跟不跟大将军,均是脱不开身去,不跟的话,华山派生死门必不会放过我等,必定会追问大将军等的下落去处,我等自不是对手,说了,是对不住大将军,有违良心侠义;如不说,恐难逃一劫,死不足惜。”

    贺鹏飞点点头。

    花如chūn道:“既如此,还有啥子说的,我等跟了大将军去了就是。”

    结巴太岁燕小三瞧了一眼花如chūn,道:“我等身怀几脚功夫,虽说不上惊天动地,大将军此时此刻却正需人手,我等跟随,也多了几份力去,不求此去荣华富贵,至少也有个衣食不愁的保障;如是我等真的身逢其时,也能捞个功名,何愁不封妻荫子的。我常听说大将军军中常有胡奴因功升官翻身作得爷的,多了去了。大哥,这不是你我rì常所想之去处?。今rì有机会了,岂又沉迷于这眼前平淡,却又止步于这眼前的坎坎坷坷?”

    贺鹏飞抬头瞧了一眼花如出chūn,笑道;“二弟意下如何?”

    花如chūn道:“还怕啥子,大哥,四弟说的皆在理,就这某办,跟了大将军了。”

    贺鹏飞支吾道:“不知三弟如何想的,要不再等等。”

    花如chūn急道:“等啥子等,要等你们等好了。我一人跟大将军去好了。”

    黑白双鹰上前一把抱住花如chūn,回头笑道:“大将军,就带花兄弟去呗。”

    燕小三起身对贺鹏飞道:“大哥,三哥为人高傲,吃了点小亏,必心头一时过不去,一时半会亦是不会露面的,等时间一长,他就自己会心平气消的,我等也正好可将寨里之事暂交三哥,等我等自少林返回时,再瞧其定论才是。大哥就不必再犹豫了,我们还是随大将军去少林吧。”

    贺鹏飞瞧瞧左右,道:“那就随大将军?”

    左右小头目皆点头。

    贺鹏飞一拍大腿,笑道:“成,他nǎinǎi的,到老了。老子倒如愿已尝上得战场了。”

    任天琪忙起身道:“大当家的大仁大义,此举乃雪中送碳,在下先在此谢过,等回到扬州再作重谢。”

    贺鹏飞撩衣跪道:“贺某今后就追随大将军,当尽心尽职,还望大将军不要嫌疑咱们众人身上匪气重染。”

    任天琪双手搀起,笑道:“哪里哪里,贺大当家的请起,我先授你随军忠武校尉,先统率寨里各人。”又转身对花燕二人笑道:“授二当家的忠勇校尉,授四当家的忠智校尉。”

    众人均倒身谢过。

    一夜无话,众人也睡不着,除了任天琪回房休憩,其他人则是准备上路之事。寨里又准备了不少的干粮,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小喽啰,又多带了几匹马。

第二章第十节太极剑阵(上)211

    天才微亮,晨曦方现,众人皆用过早餐,一行人便下得山朝前赶去。

    米阁山路狭长,仅能容三马并驱。花如chūn与黑白双鹰三人各持家伙先头开路,众人后面相随。前出不过四五里路,天yù明又暗,竟刮起风,下起毛毛细雨,竟是个秋雨天。一行人沉默不语,缓缓而行。就要出得了米阁,就见那头山口宽敞之处,十几匹马,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黑鹰一勒马,拿刀一指对边,回头问花如chūn道:“花兄弟,你可见过对面这帮人?”

    花如chūn起身在马上仔细一打量对面,回身道:“见过,就是来寨里闹事的那帮人。”

    黑鹰一点头,道:“那好。咱老账新账一起算,还省得麻烦,格老子的,今rì可得好好活动活动。”

    后面众人跟上来,任天琪催马上前,天宝田木佐耿苗四将前面护着。

    任天琪勒住马举目打量对方。

    对方一共一十五骑,皆黑衣黑衫,手执长剑。中间两骑,竟然是华山派掌门苟为礼与一代风尘胡涟清。黑鹰又对任天琪耳语了几句。

    任天琪点点头,心下明白华山派众人前来闹事就是为了劫杀自己的,一声冷哼,回身道:“华山派此来必不会善罢甘休,少不得一场恶斗,大家准备动手就是。唐二哥带人压住阵脚,我自带天宝,宫铭,左右将军,忠勇校尉上去。”说罢,任天琪带马上前,众人紧随其后。

    苗耿二人更是马前先行开路。任天琪本想出声留下此二人,怎见二人已窜出去一箭之地,恐有闪失,忙催马上前跟上。

    距对方一丈处,任天琪勒马站定,各人分立左右,苗耿二人持刀盾马前站定。

    苟为礼于马上冷笑道:“大将军真是命大,莫非是属猫的,阎王爷竟没要你去。怎么,天不亮就想跑了?”

    任天琪于马上一拱手,笑道:“彼此彼此。任某忙于赶路,不想与你多话。如说是华山派非要与任某过不去,还请明说,再动手不迟。”

    苟为礼道:“那好,大家省得罗唆。我华山派如此的兴师动众前来,所为两事,一是大将军在扬州曾伤我两名华山派弟子,废其武功,我华山派定要讨个说法;一是大将军护庇三眼观音西门老贼,重兵守护,西门老贼与我华山派有杀师夺宝之深仇大恨,我等自前来找你讨个解决之法。”

    任天琪冷笑道:“就这两件事,好说。你华山派弟子私入烟花盟,作起杀人放火勾当,收血腥钱财,与你华山派门规门风自是大相径庭,已是不是在先。那年在扬州城外紫竹林中,其二人又参与设伏偷袭我与唐二掌门,千手书生。yù置我等于死地。任某念其出自名门正派,心生怜悯之心,才令其二人断腕自废武功以示惩罚的。我又作错了不成?”

    苟为礼怒道:“胡说,我华山派是名门正派,以仁义侠气闻名于江湖,岂容你红唇白齿的胡乱诬蔑。是你平素纵酒好sè,做得令人不齿的事了,想杀人灭口,亏得是我华山弟子身手不弱,才未让你得成。”

    任天琪怒道:“你血口喷人!”

    苟为礼冷笑道:“天下人谁不知你家里妻妾成群,却仍背着家里娇娘在外面寻花问柳,在外面鬼混的。”

    任天琪脸上青筋暴起,双目血赤,冷笑道:“管不好门下子弟,也不事先查核清楚,倒前来倒打一耙。这就是你华山派的掌门所为,也难怪昨晚上有人对你大不敬的,活该。”

    苟为礼怒道:“放肆,你说啥?”

    旁边一马前出,一人点鞍飞起,持剑直取任天琪,口中骂道:“好你个拐子,竟敢对我掌门出言不敬,待郝大爷来会会你。”

    见来人飞起,耿苗二将点地飞起,举盾挥刀迎上去,盾顶刀劈,竟与黑白双鹰般勇猛。

    任天琪这里兵将与别处大不同,军卒拼命,将佐自是抢先。

    宫铭早就甩蹬离鞍,点马飞起,左手中三颗丧门钉抖手打向对方下盘,右手中青缺剑一连“chūn光无限,寒梅傲枝,桃红千里,杏花点点”四式卷上,同样是剑锋满天,卷,挑,劈,刺,阳光下银光一闪,快如闪电。

    对方来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大弟子郝大通,此人正想在师尊师叔祖前展现一下掌门大弟子的身手,故未待师尊发话,便抢先攻上。一上手便是华山派“天脉二十四剑”中“开门见山,青山长矗,山青水秀”三剑。

    纵是郝大通心思不正,一昧的在意师尊师祖态度,剑法铺开时还拿眼偷瞧师尊师祖,身手已是大大折扣;又未料对方各人乃军中出身,自不同江湖各派,人人争先,只求结局,不论手段,意在速战速决,绝无公平仁义之说,讲究的是胜王败寇之理,竟一下上来了三人。

    地上二人出盾挥刀封死了郝大通落脚之处,三个黑点流星般飞来直取自己下盘,一枚长剑又迎头飞来,剑更快,剑影更多,剑锋更利。

    一见自己已是毫无去处,闪躲不开,吓得脸sè苍白,忙缩腿收手压腕,转剑锋护住下身,以剑一点盾,伸颈仰侧身倒翻回去,口中吓得“妈呀”一声惊叫。

    总算是郝大通有点身手,青缺剑贴着郝大通前胸飘过,削去一片衣衫,露胸泄腹。郝大通飞身回去,落马颇觉胸前一阵凉爽,低头一瞧,“哦”的一声竟晕过去落下马来了。苟为礼气得七窍冒烟,脸呈猪肝sè,怒道:“丢人的东西,还不滚回去。”话未落音,“咚”的一声郝大通已掉下马来。

    任天琪这边众人见了齐声叫好,哈哈大笑,压抑气份一扫而光,后面众人见双方一个招面就吓晕对方一人,信心大振,皆抢上前来。

    耿苗二人回身分立任天琪马前左右,宫铭则持剑立于双方中间,笑道:“我说啥叫华山派是江湖名门大派,身手不过如此,就是跑得快,不是偷偷摸摸,就是吓吓唬唬,尽是些骗人耳目,招摇撞骗之徒。”

    苟为礼怒道:“九尾狐,你少卖弄得意,待你苟爷教你认识认识华山派三字如何写。”说罢,拔剑点脚就要飞出,旁边的胡涟清淡淡道:“平静,平静,堂堂的一派掌门,要懂得忍让,懂得因地制宜,懂得扬长避短,要懂得,哎,说了多少次了,哎。”

    苟为礼闻听如同泻了气的牛皮,收回腿来,满脸羞愧,干咳一声,偷眼瞄了一眼对面各人,小声笑道:“师叔训得是,我改我改。”

    宫铭笑道:“这就是华山派的身手,训掌门如同训儿子般,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果然不同凡响。”

    苟为礼尴尬的笑笑,yù言又止,偷眼瞧了眼胡涟清。

    宫铭正笑得开心,就见眼前一花,一人已飘至眼前,又见一道闪光。宫铭心叫不妙,忙点地全身绷紧后倒去,就地一滚,逃回这边。

    那人也没追赶,哈哈一声大笑,又飘然飞回,竟是一代风尘胡涟清。

    宫铭低头再瞧浑身上下,大赫,胸前所有纽扣无一幸存,衣衫尽开,想必是一代风尘未下死手,意在jǐng示。

    任天琪回头见得宫铭狼狈样子,心里亦是倒吸口冷气,想这一代风尘果然身手了得,剑jīng身快竟不在自己之下,相比下对方举手间竟有种飘逸飒脱之美。

    任天琪一带马,策马上前,四将马前后护住。来到一代风尘前,勒马停下。

    任天琪笑道:“胡老爷子亲自出马,想必今天是蒙蔽不过去的了?”

    一代风尘胡涟清手捋胡须,道:“这个当然,凡事总得有个了结,拖拉亦非法子。”

    任天琪笑道:“老爷子是肯定在下的两大罪名了?”

    一代风尘胡涟清道:“老不死的我今朝看来,你只有替人受过了。”

    任天琪笑道:“老爷子不计我惩治贵派弟子之过?”

    一代风尘胡涟清笑道:“瞧掌门如此毛手毛脚,大有护短之嫌,老不死的信得过任大将军为人。”

    任天琪笑道:“老爷子既如此明辨是非,怎又叫我替人受过?”

    一代风尘胡涟清笑道:“老不死的身为华山派遗臭,身关本派镇派之宝,事关本派声誉,不得不来。”

    任天琪笑道:“我与西门先生不过是承诺所连,并无切身利害的。”

    苟为礼怒道:“放屁,你与西门老贼是翁婿之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代风尘胡涟清回头怒道:“要斯文,要语气平和。”

    苟为礼脸一红,腼腆道:“是,是,我改我改。”

    任天琪笑道:“在下与西门先生的翁婿之名,是西门先生告诉你的,还是在下告诉你的?在下都不晓的事情你如何的晓得的?真是笑话!”

    苟为礼冷笑道:“你不承认有何用!此事天下皆明,还需我去求证不成?不信你去问大----。”苟为礼发觉说漏了嘴忙打住。

    任天琪冷冷一笑,道:“是谁告诉你的,你倒是说呀,空口白话,随你瞎编就是。”

    苟为礼冷笑。

    一代风尘胡涟清笑道:“大将军既以重兵守护西门老贼,想必此事是不会错的。我华山派前来追堵大将军,就是想拿回我华山派镇山之宝墨绿剑,为我先掌门报仇血恨,别无他意。”

    任天琪笑道:“在下是在下,西门居士是西门居士,岂可混为一谈;再说了,就是在下代人受过,老爷子此举又有多大胜算?就不怕有损你一世英名?老爷子又如何晓得在下行踪的?”

    一代风尘胡涟清笑道:“多大胜算,没人斗得过我华山派的太极两仪剑阵,从前没有,今后亦不会有。大将军又能如何想,你才多大的人儿,已名垂青史,权倾朝野,万人瞩目,行踪还需人去多心思吗。”

    任天琪哈哈大笑,道:“老爷子亦太过高估贵派,高估了一代风尘四字了吧。你华山派本有气剑二派之分,气派內功见长,讲究个人修为,剑派以剑术见长,讲究以套路阵法为长,以多博少。虽说近来剑派见上风,却是手段不够光彩啊。”

    任天琪是指十数年前,华山派內斗,剑派耍jiān抢得掌门之位,其中胡涟清梅秀清便是主推手之一,梅秀清后来还登上掌门之位。此事后传开,为江湖所不齿,亦为华山派之禁锢。

    一代风尘胡涟清一怔,老脸微微一红,道:“嗷,大将军还知道此事,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任天琪哈哈大笑,道:“在下贵为一方诸候,岂不比得你华山一派掌门,在下手下亦是高手如云,岂是容任何人说拿就拿的,我看今儿个是没得商量,非得要一决高低的了。”说罢,甩蹬身起,脚一点马背,一个叠云纵飞起,人盘旋而起,手中斑竹剑空中连出数下,又速急归鞘,落马,一气呵成。

    一代风尘胡涟清一怔,脱口道:“叠云纵,鬼谷子是你何人?”

    旁边树叉上一人笑道:“吆,还有人认识叠云纵的,我还以为全天下就华山派武功最厉害的,胡老不死的还没忘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不错。”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旁边山坡之上,一大树上,有一人面戴铜面具,衣衫长发随风飘荡,正依树瞧来,竟是昨晚的生死门剑手。

第二章第十一节太极剑阵(下)212

    任天琪见其说出叠云纵三字,心头更明此人与自己必同属鬼谷门下,只是不晓得其是那位前辈高人之后心中疑虑重重,倒也没出声。

    苟为礼想必也瞧出来人就是昨晚捣乱之人,手中剑一指,破口大骂道:“你是啥东西,三番两次的出面捣乱,究竟想干啥?有种的咱就真刀真枪的斗上一回?”

    那人一点树枝,嗖的一下飞过来,落在双方人中间,赫然是飞云流水功。

    任天琪瞧得心血澎湃,热泪盈眶。

    一代风尘胡涟清一怔,脱口道:“飞云流水功。”

    来人嘿嘿一笑,一指苟为礼,道:“苟大掌门,咱可是有言在先的了,你可不要乱来吆。”

    一代风尘胡涟清又一怔,回头横了苟为礼一眼。

    苟为礼吓得一伸脖子,干咽了口,道:“师叔,他是生死门的人!”

    一代风尘胡涟清冷笑道:“生死门的人咋了,就是十殿阎罗来了,老不死的我亦不在乎,何况此事只是我华山派与大将军间的事,旁人是插不得手的。”

    那铜面人冷笑道:“我就不信还有人会与老夫作对的。”话未说完,已提剑朝华山派众人逼上几步,右手亦已搭上剑把。

    华山派众人闻听生死门已是大气不敢出的,今见铜面人抓剑逼了过来,早就吓得抖如摆子,眼露惊惶。

    任天琪知来人不会为难自己,遂一抱拳,笑道:“胡老爷子,看来今天贵派又要不能如愿了。瞧瞧贵派子弟,还想勉为其难吗?”

    一代风尘胡涟清回头瞧了瞧左右,一跺脚,骂道:“废物,区区一个生死门属下,怎吓得如此摸样,真是门派不兴,怎尽收了些草包!不是还有老夫在此吗?”

    那铜面人仰天哈哈大笑,回身盯着任天琪,缓缓道:“大将军与我生死门是最为熟悉不过的了。大将军说说,生死门啥时是一人出动的!这不,大将军统兵十万,子民百万,可如今也是我生死门的朋友了!”

    铜面人猛一转身,冷冷道:“生死门从不滥杀无故,从不会忘了朋友的!苟大掌门,你说贵派今rì应如何作,不会是想与我生死门做对的吧?”

    铜面人语气冷冰冰的,麻木死僵的面上偏偏一双jīng目闪烁光彩。

    苟为礼瞧了铜面人一眼,心下慌乱。

    苟为礼知道来人身手不差,虽说自己的身手未必就会不如其,可心头却是甚顾忌徐州兵各高手,又担心生死门未露面之人,心头已是生去意,但又惧畏一代风尘胡涟清,故只是嘿嘿几声冷笑,并未出声。

    一代风尘胡涟清笑道:“老夫活如此岁数,到还未见有人恐吓过,怎么,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就想走得出米阁去,来人,摆阵!”

    华山派众人早就想溜之大吉,咋一闻说还要摆阵决斗,均是一愣,均不情愿的抽剑飞下马去,围成一圈,中间胡涟清,苟为礼相对而坐,持剑闭目不语,名为阵之中枢;周围八名华山派弟子四人正面,四人背面,各持剑坐地,名为阵之外翼。十人结阵拦住去路。剩下的五人则是在一边静立无语。

    铜面人一声长啸,如龙吟虎啸,直取蓝天,“仓啷”一声抽出长剑。

    任天琪忙出声拦阻,道:“这位朋友,你的好意任某是心领了。此事是在下与华山派的事,理应由我等自行解决才是,还请朋友稍安勿燥,一旁观摩。”

    铜面人点点头,收剑入鞘。

    任天琪见事情已不可改变,杀心已生,遂朝众人一挥手,道:“下马。”

    各人闻言下马,聚拢过来。

    任天琪道:“咱赶路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再说华山派与咱的梁子也该结了。”

    黑鹰道:“老规矩,格老子的,我兄弟俩打头阵,兄弟你先瞧好了!”

    任天琪点点头,扭头道:“贺大当家的,你带人看好马匹。这里的事就不要你等寨里人cāo心了。”

    贺家兄弟点点头。

    这边黑白双鹰已是紧了紧腰带,持盾拎刀朝华山派众人走去。

    任天琪等均心提嗓子口,紧张注视着。

    就在距剑阵六七步处,双鹰刀盾齐磕,发出刺耳的响声,二人一点地,均已飞身跳入阵里,刀盾腿脚施展开来。

    华山派大阵一见有人闯入,阵门一关,阵容大变。十人一体,游动起来。顿时阵里遍地剑墙剑壁,盖天劈地,剑光闪闪,剑风呼呼。只闻听阵里叮当直响,只见眼前人影飞动,剑阵或大或紧,或左或右,或上或下,飘忽不定。就是不见得双鹰露头抛面。

    任天琪脸上不觉汗出,心中甚为双鹰着急。其他众人更是紧张万分,气不敢出。

    猛听阵里两声狂喝,阵势斗涨,就见双鹰二人自阵中飞闯出,就地一滚,逃回来了。

    就见得二人身上衣衫不整,破破烂烂,一身的血迹。

    任天琪一惊,忙问道:“二位哥哥受伤了?”

    黑鹰一摆刀,喘息道:“格老子的,人手太多,四处全是剑,真真假假分不清的!”

    白鹰喘气道:“龟儿子的,出手太快了,应接不过来啊!”

    唐生智急道:“二位哥哥哪里受伤了?”

    双鹰二人一屁股坐地上,扔掉刀盾,边喘息边摇头。

    任天琪正要说话,就见苗耿花贺四人各摆兵器冲上前去。

    任天琪想拦已是来不及。就见华山派剑阵阵形一换,成四个圈困住四人。叮噹声起,剑阵仍旧变幻莫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苗耿花贺四将亦是强行冲出阵外,逃回来跌坐地,气喘不已,各人却仍是受伤轻微。

    转眼间,手下已是有六人受伤累得够戗,跌坐于地。任天琪心知自己再不出马,身边各人不是给打死也是要给累垮,遂回手一拔斑竹剑,就要点脚上前。

    就听苟为礼在剑阵中笑道:“大将军,各位朋友,大家都见识到了我华山派剑法之高超,为人之仁爱了,如不是我华山派仁义天下,这六位英雄可就早已死于非命了。哈哈哈,大将军,是不是你也想来试一试。本掌门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哈哈哈。”

    华山派众人见一下子打败了徐州兵六大高手,士气正旺,无不摇头晃脑得意得很。

    一代风尘胡涟清更是微闭双目,微撇嘴,持剑盘膝坐地,仿佛置之度外。

    铜面人亦是一声不出,侧首双目紧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心里怒火万丈,抬腿就要出去。

    旁边的结巴太岁燕小三笑道:“大,大,大将军,小的有,有一计,可保破得此剑阵!”

    任天琪闻听大喜,心里晓得结巴太岁心智过人,忙转身回来,笑道:“请讲来。”

    结巴太岁燕小三上前一步,小声道:“大大将军,小的瞧出华山派剑阵亦不是无缺欠之处!”

    任天琪双目jīng光。

    结巴太岁燕小三笑道:“小的见此阵一是练就不久,一是派中各人身手不一,除了苟掌门,一代风尘身手超人外,其他人未必就怎么样的。”

    结巴太岁燕小三笑道:“华山派众人对我恨之如骨,剑下岂能留情,势必是亲手刃敌才是正常,而六位将军均能全身而退说明啥,说明剑阵外花内干,剑阵初成,困人为主,还未具杀伤之威力,实不足为惧!”

    任天琪点头称是。

    黑鹰急道:“那你说如何破得此龟儿子的鸟阵?“

    结巴太岁燕小三笑道:“不知大将军可有仁义之心?”

    宫铭冷笑道:“仁义个屁,对华山派这等无耻之徒,有那个必要吗?”

    任天琪笑道:“如何说?”

    任天琪心头已知结巴太岁已有破敌之计,胸怀大宽。

    结巴太岁燕小三笑道:“依小人之见,华山派太极两仪剑阵练成之际确实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利害,只是眼下此阵才勉强凑成,破之不难,只需上去一两人,手持长兵刃,所去之人必得力大劲猛手快,阻其各人间彼此之间的照应才是,再请几位在外施放暗器,如是用毒更好,小人之策虽说不能肯定击毁此阵,但想来要破此阵闯过米阁去还是大有把握的。”

    任天琪笑道:“不错,想必是华山派此次想留住本大将军,才草草结阵的,阵中高手的确是不多的。好,我们无需结怨太深,只须过关就是。”

    任天琪仰面大笑,道:“瞧来上苍还是眷恋我等的。”回头对众人道:“就如燕兄弟说的办,唐二哥前出偷袭,以防万一,我与天宝哥去闯闯剑阵就是。”

    众人早已取来乾坤方天大戟。

    任天琪与天宝提棍戟上前。

    任天琪笑道:“天宝哥,不必手下留情,我两各自为战,隔得愈远愈好!”

    天宝笑道:“晓得咧,我去了。”话语未落,天宝已点脚抡棍自阵角攻入。

    任天琪怕天宝有闪失,点地飞起叠云纵,空中一个翻转,头下脚上,手中方天戟一摆一挺一挥,朝着剑阵两仪就打过去。

    华山派剑阵一张一合,全阵发动,将二人困了起来。

    但双方一交手,华山派众人就知力不从心了。任天琪二人力大劲猛家伙长,华山派各人手中长剑一碰棍戟就虎口震麻,手臂发酸;再说任天琪二人身手自是要高出黑白双鹰太多,二人又说好各自为战,拉开距离,让华山派弟子迎接不暇,难成剑阵合围之势。

    这边唐生智马本清宫铭又飞身阵旁,各使出看家本领,丧门钉,铁钱镖,迷香粉,盖天劈地朝阵中打出;马本清自是飞身空中,盘旋在任天琪头上,看护着,又尖叫连连,手中长刀不时趁机挥出。

    后面黑白双鹰众人则是各持刀盾逼向华山派观阵的五名弟子。

    华山派太极两仪剑阵片刻间就已分崩离析,八名弟子自给引到天宝身边,任天琪又缠住苟胡二人。胡涟清虽说剑法神出鬼没,但见得剑阵已不存在,派中各人各自手忙脚乱,又见旁边有人伺机暗器偷袭,又见空中迷漫着一股淡淡清香,不慎才吸如一口,已是头晕脑涨,魂飞天外,早就顾不得结阵留人,忙口中一身长哨,挥手急出七式狠招,逼退封住任天琪,伸手一把抓住已步履踉跄的苟为礼,点地飞起,飞上旁边山坡之上,又几个点跳,早没了身影。

    这边接连几声残叫,已有三名华山派子弟受伤倒地。

    任天琪忙收戟出声喝住大伙,暂留华山派弟子小命,不想结怨太深。

    众人围住华山派各人。

    宫铭上前抓住一华山派弟子,喝道:“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那人一甩脸不出声。

    宫铭拿剑把一顶那人肋间,那人便杀猪般大叫起来。

    宫铭冷笑道:“不错,小子,你还算个硬汉子,可你师祖师父跑得比鬼还快!管你们死活了吗?要不是我家爷心存善良,你等便早死了!”

    那人叹了口气,道:“你想知道啥?”

    宫铭一把放下那人,笑道:“这才像句人话,你就知别人与你一般骨硬呐?”

    任天琪持戟上前道:“你们怎晓得我们要走这条道去少林的?”

    那人道:“本来我等一直是在栖灵寺周围寻机活捉西门老贼的。有一天来了一个蒙面胖子,与我家掌门说了几句话。我们便连夜动身北上,一路不停的兼程而来,每每在我等寻不到路时,那胖子总是如愿而至,现身指点。”

    任天琪道:“你是说那胖子亦在这左右?”

    那人点头道:“应该是的。”

    任天琪不由得回身瞧了一眼那铜面人。

    那铜面人亦正远远的瞧着这里,双目jīng光。

    任天琪又抬头瞧了一下四周山川,回身道:“贵派剑阵练了多久了?”

    那人抬头瞧了瞧任天琪,没出声。

    旁边的白鹰骂道:“龟儿子,还嘴硬!”一只大手递出,少林错骨手,一把就抓主那人琵巴骨,稍一用力,那人已是双眼泪出,身子已是矮了一大截,连声残叫,连连告饶。

    那人哭道:“我说我说,剑阵已是练有一月多余,我等是临时受命这几rì才练习的,真正的剑阵尚在华山闭关修练,未曾下山。”

    任天琪道:“你华山派想做啥?非要练此剑阵。“

    那人道:“杀了西门清远,重振华山派江湖威名。”

    任天琪冷笑道:“口气到不小,滚吧!”

    白鹰手抓起那人,抖手一抛,朝各华上弟子喝道:“还不快滚,等我改了主见,可是想滚就来不及了!”

    华山派众人闻听忙抱头四下散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众人再回头,那铜面人已不见了。

    黑鹰嚷道:“正没劲,有力没处使去。格老子的。”

    任天琪没出声,默默的翻身上马,打马奔出,众将忙上马跟上。

    任天琪心头是千头万绪,脑海里一片混沌,高兴的是收了结巴太岁等人,人手见多,又多智谋,今后此人必有大用,不解的是,前去华山派告密之胖子是谁,此次北上知晓人并不多,会是谁呢,那铜面人又会是谁,华山派剑阵果然厉害,剑阵练成之rì,可就是自己大难临头之时,江湖届时上必定又再起风浪,还有这生死门yīn魂不散,终就不是好事,任天琪猛然想起去苏州取银时那位生死门属下的话,‘与生死门做对,注定你这一生不能平安’。任天琪心头烦躁,不觉再次打马前出。

    一行人旋风般飞驰在路上。

第三章第一节太白酒楼(上)213

    蝶恋花

    (chūn宿杨村)

    昨夜新雷频惊梦,拥衾相依,雨晰倦意断。

    空对横梁思解恨,强作媚笑芳樽满。

    chūn雨贵油何人句?曲径泥泞,路人多道怨。

    梅桃并枝风正寒,留客杨村谁赞chūn!

    第九章:正邪两难分,少林困客谷

    第一节:太白酒楼

    一出了荒山野岭,田野逐渐见多,房舍也见多,放眼望去不再是只见草木荒凉,不见村舍人影了。没行得多久已是到了登封县境内。一行人又整整奔波了两rì,总算小心翼翼地一路顺畅地来到了这人熙人往,热闹闹腾的闹腾市口。

    或许是大伙在扬州城里均已住习惯,均已熟悉了那种满目花花绿绿,买卖方便,食住讲究,前护后拥,妻妾成群舒适的rì子。不但单单是贺鹏飞等人久居荒郊野外不常见如此都市繁华物阜,今rì一但到了闹市不免处处觉得新鲜稀奇,双眼迎接不暇,心中一股龙归大海,鸟返蓝天的豁然开朗与若卸重负担的释然与舒畅;就连任天琪脑海里亦有种冲动,心下暗舒口气,好了,总算来到了这人烟绸密之地,连rì里来人马劳顿,定要寻得个大大的客栈,好好的洗刷一番,再吃点可口的饭菜,喝几口小酒,睡个好觉,才有好的jīng神去寺里拜见各位师尊师兄弟。各人在马上亦是欢跃起来,笑声不断,一扫连rì来在心头的yīn影。

    宫铭前面已圈马回头,笑道:“爷,天sè已不早了,今rì是否就在此地住下了?”

    任天琪点头,笑道:“那是,你先小心前面去寻家上好的客栈,大伙儿今rì定要好好歇息一下才是!”

    宫铭一点头,笑着踢马而去。

    众人催马徐徐走在石头铺成的街道上。

    唐生智转脸笑道:“贤弟,温二哥此次没能同来实在是遗憾得很呐,否则这一路上我等不知要听得多少的奇闻轶事。哎,只可惜我是没其那般好的口才啊!”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甚是,二哥肚子里永远是藏着说不尽道不完的新鲜事的。”

    唐生智笑道:“想来也是,二哥这辈子也定然是吃够了不少的委屈与坎坷方成就了其的见识与阅历。”

    任天琪笑道:“应该如此吧。说来就话长了,小弟与温二哥的认识也是偶然的巧合,再说小弟也不是太愿意去打听他人的过去,温二哥的往事到时知晓得不是太多!”

    唐生智闻听到是一愣,略为停顿一下,笑道:“诚然,一个xìng情好动,一个本xìng偏静,旁人瞧来你两还真是不太合缘的!这或许便是缘分使然吧!”

    唐生智手指街头行人,扭头笑道:“莫不是已近少林了!瞧这路上行走的,乘马的,无不jīng神抖擞,气度不凡,想必均是些练家子的,颇有些身手!”

    任天琪放眼望去,再回头四顾。果然,此地之人的确非同旁处,打柴的,挑担的,推车的,无不身手轻盈,步宽迅即,更不要说那些挎刀背剑,持棍弄棒之人了,个个昻首晃肩,大大列列的,心头一颤,心想此地民风必为强悍,好争爱斗,还是小心不惹事的好,遂微微一笑,道:“或许吧,这便是武术之乡之貌吧。”又回头笑道:“大伙儿可听好了,各自管好自己手头的家伙与嘴,少惹事生非的为好!”

    众人笑着齐声应承。

    黑鹰闻听圈马回身,故意大声嚷道:“谁,谁,格老子的,有谁要闹事?在哪里,让我瞧瞧去!”

    唐生智笑道:“三哥,没有的事!这不快到少林了,此地必定是卧龙藏虎,需小心jǐng慎点好!”

    黑鹰脖子一拧,双眼一翻,怪叫道:“少林寺怎的了?还管天管地,管人吃喝拉撒外加放屁!格老子的,我还是天龙寺出来混的呢,咋的了?”

    任天琪是哭笑不得,笑道:“三哥,路上人多眼杂,鱼目混珠的,少林终是江湖泰斗,我等恭敬低调一点,亦是在情理之中,否则叫人说出去不显得咱没规矩的不是?好了好了,晚上陪你多喝两杯就是!”

    黑鹰一拨马就上得前去,甩下去句话“不得了了,弟妹不在你到管起吃喝的了,却还不如二弟妹的疼人呐。”

    任天琪唐生智相对哑口无言。

    很快,就见宫铭飞马回来,笑嘻嘻道:“爷,全弄好了,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兴隆门大客栈,要了十间上房;客栈出来就是家大酒楼,叫太白归酒楼,据说号称此地百里內最好的酒楼!”

    白鹰嚷道:“格老子的,拿太白自居,想必是店中酒自是高人一等的了,大爷非去瞧瞧不可。小三,里面可有温柔的小丫头的?”

    黑鹰笑道:“就是,若是不能令爷们高兴,要是大爷不满意的,就拆了他nǎinǎi的鸟太白酒楼!”

    花如chūn朝黑白二鹰一打鬼脸嘴一撇后面。黑鹰一缩头,三人哈哈大笑。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大家快马加鞭,早到早洗澡换衣早用饭就是。”

    众人催马快行,卷起阵阵灰尘,路人忙着躲避,不免投来异样眼光。众人那顾得这些自跟在宫铭后面一溜烟就不见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放,客栈里已挑起盏盏大灯。任天琪等大伙均洗涤完,各换上干净的衣衫,在宫铭带领下,齐齐来到了太白归大酒楼。

    太白归大酒楼果真气派,高三层,红墙绿瓦,穿廊翘檐,朱窗外开,轻纱飘荡,灯光通明,歌声妙曲缠耳,嘻笑怒骂充耳不绝,酒纯菜香扑鼻。大门前进进出出,人声鼎沸,车马充塞了门前路道。

    白鹰振臂嚷道:“大伙儿走快点哪,如此多的人去晚了怕是没得位子,上等的姑娘可均是别人的了,这叫人等吃剩货的味道可不好受啊!”

    双鹰连同花如chūn贺鹏飞已是健步如飞,闯入楼去抢桌子去了。

    任天琪摇摇头快步跟上。来到楼前,就见二楼上红匾黑字:太白归大酒楼,字字饱满苍劲,龙飞凤舞。楼门口红柱金字,一幅对联:

    处中州图天下必争之地命运,

    登少室谋江湖温情去处缘分。

    任天琪门前驻脚细评,不住点头,笑道:“此联到也说得中肯,只是这缘分二字甚是不解。”

    唐生智笑道:“贤弟没听到楼里歌声飘逸,笑声如莺,曲声悠然,是叫你我早rì进去莫空度了这大好的时光哪!”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未必尽然,想来此中必有他意的。二哥,还记得去依红轩吗?”

    唐生智笑笑点点头。

    众人笑着进入楼去。

    早有小二迎上前,笑道:“各位大爷,往里请,往楼上请。”

    宫铭笑道:“方才已有几位爷先前进去了。”

    那小二笑道:“莫非是方才进去的四位猴急的爷?楼上雅座,请各位爷随我来。”

第三章第二节太白酒楼(中)214

    宫铭笑着塞过去一小锭碎银子。

    那小二眼笑眉开,哈腰回头笑道:“小的这里就多谢爷的赏赐了,有啥要求,小的尽心就是!”

    宫铭笑道:“我等初来乍到,不太懂此地的规矩。一会儿好酒好菜尽管的上,再派个机灵点的伙计过来就是。”

    那小二笑道:“各位爷放心。我们太白归酒楼可是远近二百里最好的酒楼,店里伙计均是百里挑一的,自是没得说的。还有啊,”那小二后退一步,凑宫铭耳边笑道:“我们这里的姑娘说唱喝陪,无一不是女中尤物,人间奇货啊!”

    宫铭回头瞧了眼爷,笑道:“今rì爷们有要事在身就不必了。不过,这店中姑娘们莫非就是门前的那“缘分”二字所指的了?”

    那小二摇摇头,一对小眼睛转了转,笑道:“爷说错了。我们酒楼是百年的酒楼,可这对联亦才有数十年之久了,可姑娘们到来才是这几年的事啊!”

    说话间,已是来到了楼上,可惜已是没得雅座,只好在大厅里临时拼了两张桌子,黑鹰四人已坐着忙于点菜要酒了。

    小二引众人上前,躬身yù退。

    宫铭眼尖手快,一把抓住那人,笑道:“小子等一等!”

    小二咋一惊,笑道:“爷还有啥分咐的?”

    宫铭笑道:“小二你这说话留一半,叫我等怎安然吃得下饭去的?”

    小二亦是机灵之人,猛醒悟笑道:“爷指的是缘分二字,小的这就说来。数十年前,一位江湖中人去少林挑战,结果大败受伤而归,回到我们酒楼里为人所耻笑。此人却生xìng豪放对酒放歌,大醉方回。次rì其竟带着众女子前来包下整座酒楼喝酒放歌,对词写诗的闹腾一整天,临走前,借酒意挥剑一气呵成在楼下柱上留下了这付对联。江湖人无不惊骇于其轻功剑法书法之jīng,哄笑其不务正道,却混浊于暗香浮云之中。我们店家见其字字入木三分,消去可惜,字句差不离也颇合我家酒楼所处之地,遂就就势作成一联框,请能工巧匠来jīng雕细刻又描上了金,不觉自此酒楼一夜成名,竟成了远近第一大酒楼了。此事到此还未了,又后来来了一位剑客,端详此联,不住叫好,人追问其,其回说‘江山固然美好,红艳固然可爱,称王称霸固然人人梦想,岂抵得上一rì三餐,餐餐sè香味齐全来得安稳!’”小二说完作揖离去。

    任天琪听了心头却是百般思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后悔没带一点红出来。的确,果然,其人所说并不深奥,这功名成就,这霸业这红颜是来之多不易,总要费尽心机方成;纵然一切来了又当如何?身居高位,总想百尺竿头再上一尺,贪心不足,人之常情,yù壑难填,可又曾有谁想过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恐惧?红颜知己,却亦是祸水薄命,貂婵贵妃无不如此。或许真倒是平常百姓家乐意融融,欢声笑语的好啊。

    众人坐定,酒菜上齐。双鹰起身把酒,见得任天琪沉默不语,黑鹰一推任天琪,笑道:“着啥子魔了,眼前有现成的好酒好菜不吃,想啥子愁苦咧,喝酒!”

    任天琪一笑,想想亦是,笑道:“好,大家今天放量喝就是,早睡早起就是。”

    众人遂开怀肠饮。

    酒过三巡,就听得楼梯口一阵脚步声,上来一群人,竟然是华山派众人,大家甚为惊张,尴尬。

    华山派众人亦看见了这边众人,亦是一惊,愤愤又上得三楼去。

    任天琪等面面相觑,不知说啥是好。

    结巴太岁道:“爷,我等去少林之事只怕怕怕是天下皆皆知了,有些事看来是躲闪不不不开的了!”

    任天琪一愣,笑道:“无妨,知道了又如何了,我等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是一步了,看有谁会拿我们怎样!”

    结巴太岁笑笑。

    众人正在喝酒,忽见喧闹的楼上一时安顿平静下来。

    任天琪一愣,忙抬头望去,就见楼梯口站着位白衣长剑铜面人,竟然是两次显身的那人,生死门的属下。

    任天琪忙起身,正要上前相请。

    那铜面人笑道:“大将军亦在此的,幸会。在下习惯一人独饮!”

    任天琪尴尬地笑笑,又坐下。

    那铜面人在楼梯口一桌上坐下,自有小二端来几样小菜,一壶酒,一一放好。

    那铜面人自斟自饮,一双jīng目却不住地在人群里扫来扫去。

    任天琪心头自是明白来人是在暗中保护自己,便在宫铭耳边低语了几句,宫铭点头忙起身离去,一会方回。

    厅里众酒客闻听咋出了个大将军,无不惊慌稀奇,私下里窃窃细语,指指点点。

    又听得楼梯口一阵脚步声,上来了一小二,四个丐帮弟子。

    小二来到众人身前,兢兢颤颤道:“敢问哪位是任大将军,有丐帮几位大英雄求见!”

    桌上的陆士兴瞧了一眼任天琪,忙起身上前,拦道:“在下丐帮六袋弟子陆士兴,来者何人?是帮中哪位兄弟?”

    那几个丐帮弟子齐抱拳见礼,笑道:“见过陆兄,在下系登州地面分舵四个五袋弟子,接少帮主与几位师祖传书,特前来拜见唐二当家的与任大将军,听候调遣的。”

    丐帮弟子所言令大家一愣,居然是唐二当家的在前,任大将军在后,别人不太理解,任天琪与唐生智等心头却是明亮的,天赐与栖灵寺三位大师在传书之中必定是明讲了老帮主yù传大位与唐生智了,为丐帮百年大计埋下铺垫了。

    唐生智抬眼瞧了一下任天琪,任天琪笑笑。

    陆士兴闻听忙退身一侧。

    任天琪起身一指唐生智,笑道:“各位兄弟辛苦了,这位就是唐二当家的。各位一同喝几杯如何?”

    唐生智起身见一礼。

    陆士兴疑是任天琪生气,忙喝道:“还不快快见过任大将军!”

    四丐帮弟子忙撩袍就要跪倒。

    任天琪手一甩,一股强大力道阻拦住四人。

    任天琪笑道:“要不,四位就请先到兴隆门客栈,我等随后就来。”

    四丐帮弟子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众人正要再次开怀畅饮,就见楼梯口咚咚声响,震得桌上酒杯碗碟蹦起老高。

    白鹰一拍桌子,叫道:“啥子的破酒楼,喝酒亦不让老子喝得舒坦!还自吹是天下第一酒楼的!”

    旁边的小二正要上前赔笑。

    任天琪叹口气,扬手止住小二,起身敬大家一杯,笑道:“难得今夜无人入眠!干!”

    结巴太岁接道:“终是灯火阑跚温柔!喝!”

    任天琪点点头干了,又朝铜面人遥敬一杯。

    抬眼就见楼梯口上来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彪悍的和尚,硕大的脑袋,肥肥的脸,jīng光无须,红润,坦胸露肚,两个圆圆的Ru房鼓在那如女人般一晃一晃的。和尚似乎是太胖了,跑一步歇一步的,脸上汗珠滚滚,喘着气,手弯里搭了块毛巾,正忙忙碌碌地擦拭着,想必热过头了,跑错了地方竟来到了这酒肉温暖乡里了。

    和尚进来,睁眼瞧了个遍,笑嘻嘻径直朝任天琪这天冲来了。

    任天琪等无不蓄劲于身,伺机待发。

    天宝“忽”地一声站起,拦在身前,双臂一伸,肚子一提拦挡住和尚,道:“嘿,我说大胖子,慢点,你来干吗?我可不认得你的!”

    胖和尚大肚一挺,双手一伸一拨拉,天宝竟后退了几步,给顶到桌上。这和尚好大的牛劲。

    双鹰等人齐起身怒目相对。

    胖和尚笑道:“你不认得我,我亦不认得你呀!你拦啥的路咧,我又不是吃你的!瞧你个傻样,谁谁是大将军的,给我瞧瞧!”

第三章第三节太白酒楼(下)215

    众人就要动手,天宝更是一晃肩就扑上前。

    胖和尚大手一伸,几一拨拉,就卸掉天宝的攻势。人虽胖,身手却甚是灵巧,堪称一位高手,同时瞧来其也不像是一位不近情理之人。

    任天琪忙一把拉住天宝,乾坤位移,飘转到胖和尚身前,挡住众人,笑道:“在下正是任天琪,官拜徐扬通淮四州节度使。不知前辈找在下有何事?不如请入席喝两杯,晚辈只是怕如此来不知前辈会不会算是破戒的了?”

    胖和尚频频点头,笑道:“不破不破!俺就是个酒肉和尚!好人,好人,早就听说你是个好人了,不像一些没脑子的东西传说的那般!说实在的,我老人家不喝酒不吃肉才是破戒呢,我坐哪里啊?”

    眼前人肉一晃,就听“咚咚”两声,“格老子的”,“龟儿子的”骂声不断。

    众人回头一看,胖和尚竟不知出得如何身手竟坐在双鹰原来的位子上,伸手喝了杯酒,正伸手抓肉;双鹰则已双双跌坐在地,骂不迭收,怒火正旺。

    众人大乱,正要起身动手。

    不知胖和尚对黑白双鹰低声说了啥话,二人竟然腼腆不好意思地起来,灰溜溜地挤在一边不啃声了!

    唐生智已暗扣天香酥骨粉,上前笑道:“老前辈莫非是露背和尚曾老爷子?”

    胖和尚一惊,嘴里含着肉,笑道:“啊呀,你是谁呀?竟晓得我的大号,不错,露背和尚正是我,如假保换的!”又埋头喝起。

    唐生智瞧了一眼任天琪,任天琪点点头。任天琪忙伸手叫住各人,笑道:“曾前辈生xìng好闹,不碍事的。大家轮流敬老爷子几杯才是。”

    双鹰等半信半疑,敬过酒后又再次无言落座。

    任天琪先敬了胖和尚几杯,正要开口。

    没料胖和尚头亦不抬,边吃边道:“听说你要去得少林,去要人?”

    任天琪正要开口,胖和尚头亦不抬,道:“听说你要去救那老叫化子?”

    任天琪正要开口,胖和尚头亦不抬,道:“听说你要帮生死门杀你老丈人,三眼观音西门清远?”

    任天琪正要开口,胖和尚头亦不抬,道:“听说你还会叠云纵,你是鬼谷门的弟子?”

    任天琪正要开口,胖和尚头亦不抬,道:“听说华山派的震山之宝墨绿剑在你手里?你还破了华山派的太极两仪剑阵?”

    任天琪见大和尚快人快语,不容得自己出声,索xìng就不出声,和唐生智对喝了杯酒,笑嘻嘻地瞧着正狼吞虎咽,又频频狂饮的胖和尚。

    很显然,大和尚所问的便是天下所有江湖中人想知的,一切皆已不是啥秘密了。

    很明显,楼上已剩下没几个其他的酒客了,能留下不怕惹事的可皆是江湖上不怕死之辈了!

    宫铭陡见四下里一片安宁,忙侧首环顾四下,就见得各酒客皆呆如木塑泥雕的,张大了口,一动不动,怔在那儿,瞧着胖和尚吃喝,瞧着任天琪发愣。唯独铜面人一人低头慢饮慢用,瞧不出啥表情,只是见面具透着烛光,红红的,亮亮的,古铜sè。一股邪气!

    是了,一个淮扬通徐四州节度使便装到来已是令众人惊心动魄,再听说得又生死门,西门清远,华山派,少林,那一人一派不是在江湖上呼风唤雨,正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再说叠云纵,太极两仪剑阵更是孤陋寡闻,听也没听说过的,更不知这两样是何出神入化的绝顶武学。

    胖和尚一连问了好几句,不见有动静,忙抬头一瞧四下,呵呵一笑,手点任天琪道:“好小子,好孩子,沉得住气,宠辱不惊,懂得尊老,没得官架子,想来这些事皆是真的了!好样儿的!”

    任天琪无语笑笑。

    唐生智笑道:“老爷子尽管慢用就是!”

    胖和尚瞧了一眼唐生智,道:“不错,又一个我老人家喜欢的!”

    宫铭递上一壶酒。胖和尚接过连连点点头,笑道:“我老人家亦疼你的!”

    众人正在笑着。就闻听身后楼板“咄咄”两声,一人鸡嗓子般尖声尖气道:“真热闹啊,有人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卖弄矫情,亦不瞧瞧此地是啥地方?”

    胖和尚抬头瞧了任天琪一眼,笑道:“瞧见没,你的麻烦来了!不过用不着怕她的!”

    众人一愣,忙回身瞧去,就见身后楼梯口站立着一老妇人,满脸皱纹,一头银发盘在头上,身穿褐sè衣群,手持一根黑sè鸠头杖,身背一黄穗长剑。一身的风尘,汗流浃背,想必是一路急着赶来,尚未曾休憩洗涤就过来了。

    众人不解其与谁说话,皆未出声,冷冷瞧着来人。任天琪已有了防备。

    胖和尚却一跃身起,蹲在凳子上连吃带喝,冷笑道:“吆,圣姑你老啥时亦有空出来散散步了?大和尚还以为你早归天了哪,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老妇人并不理睬胖和尚,移步来到任天琪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撇撇嘴,冷冷道:“你就是广陵任天琪?”

    任天琪忙起身见了一礼,笑道:“在下正是,请问前辈有何指教?”

    老妇人侧身闪过,冷笑道:“老身怎敢受得了大将军的礼!老身听说你要带人去少林闹事,yù与少林为敌?”

    任天琪一怔,笑道:“前辈听何人传说?晚辈却是不知的。”

    老妇人不以为然,冷笑道:“此事天下人皆知,你岂不知?你可是少林弟子?”

    任天琪颔首道:“晚辈正是少林俗家弟子。”

    老妇人点点头,冷笑道:“你可是一路快马加鞭,意在去少林?”

    任天琪颔首道:“正是。”

    老妇人点点头,冷笑道:“丐帮弟子汇聚登封你是知情的了?“

    任天琪一转眼,颔首道:“正是。”

    老妇人一扬脖子,冷笑道:“如此说来少林你是非去不可,不去不行的了?”

    任天琪道:“正是。”

    老妇人手中铁鸠杖一触地,冷笑三声,大声道:“既然如此,明rì早上辰时,城外东三里处桃花奄前,老身相候。”

    任天琪莫名其妙,正要上前问津,就见老妇人一甩手,转身而去。一股强大的力道直逼任天琪,任天琪一征,体內护体神功猛然反弹回击。

    老妇人大怒,回头怒道:“无耻的东西,你有多少的斤两,亦不掂量掂量,竟敢背后偷袭老身!”说罢,右手轻拍出,直取任天琪前胸。

    厅里无人见得任天琪动弹,大不解。

    任天琪无缘无故的遭人一顿数落,心中颇为不快,又见老妇人霸道挥掌拍来,心头亦大怒,心想我年少就怕你不成,一抬右手,提八成功力,举掌迎上。

    眼看二人就要对上掌,就见眼前一花,一人已出手一压一引卸去任天琪的掌劲,“啪”的一声又承受了老妇人任天琪各一掌。

    二人抬头一瞧,竟是露背和尚手按肚皮笑嘻嘻插在二人中间。

    老妇人气不打一处出,竖眉圆眼,怒道:“老东西,你凑什么热闹?关你何事?你竟帮他!”

    露背和尚嘿嘿一笑,若无其事道:“圣姑啊,我说你多大的年岁了,竟向一小小的晚辈偷下重手,燥不燥啊?大和尚我就不信这年轻人是个大大的坏人!”

    老妇人怒道:“吃人的嘴短!我老婆子作啥还要你来管吗?这种欺师灭祖,目无尊长,目空一切的东西留着亦是祸害!”

    任天琪早就瞧不惯老妇人的气势凌人,闻听此言更是气往上冲,一声冷笑。

    露背和尚一横任天琪,道:“年轻人不要不服气,这位圣姑出名时你娘老子还穿开档裤哪,还没你小样哪?她老人家能答应你明天之约,已是法外开恩了。不是我大和尚说大话,瞧瞧这世上,亦就是只有我大和尚能在圣姑面前说上两句话,走上几招的了。”

    老妇人一撇嘴,一脸的不屑,洋洋得意,怒横了任天琪一眼。

    任天琪哼了一声,朝大和尚一拱手,笑道:“前辈的心意,晚辈在此多谢了。明天与这位前辈之约,晚辈自当奉陪到底,未必就能将晚辈如何的!”

    老妇人一怔。

    胖和尚哈哈一笑,围着任天琪转了一圈,上下看过仔仔细细,笑道:“好小子,有骨气,能吹牛皮,难怪能作成些惊天动地的事去!说实话,在圣姑面前亦就是老和尚会让她个三五招,能打个平手的!你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看来我这好心全当了驴肝肺了不是?”

    老妇人怒道:“老东西,谁要你让了三五招的?谁说我不是你的对手?谁叫你多管闲事了的?可不要愈老愈不正经的!”

    胖和尚闻言窜上前,一把抓住老妇人铁杖,冷笑道:“别人不知我胖和尚,你还不晓得的?你说说,我几时偷了抢了,还是卖了杀了,如何的不正经了?你我年岁一大把了,你不在你窝里好好呆着,抱着你那玄剑师太的牌位过得余生去,干吗跑出来非要与我过不去,怀我名头,叫我今后如何在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胖和尚边说边胖胖的身子往前靠,一对肥大的nǎi子胸前乱晃,如鹿唐突。眼看着就要碰及老尼姑干鳖的胸口了。

    楼上众人见得露背和尚装疯扮嫩的无不好笑。

    玄剑师太脸红耳燥,yù开口亦没好意思再留下,手里铁杖一送一提,又平出一掌逼住胖和尚,点脚飞起,空中一甩袖,人已气呼呼飞下楼梯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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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介绍:
本卷小说是《西蜀堂》系列丛书的第三部,秋之恋部分,共分上下两册。,即《广陵散》与《梅花落》。其主要讲述主人翁任天琪从在外功成名就后回家省亲到欲遵奉忠君爱国之道建立功勋未果而决意抛弃世俗吾行吾素的经历与变迁过程。功名,爱情与一身的惊天武学历来是天下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上苍的安排是公平的。猜忌,嫉妒,贪婪无不体现在活生生的生活之中,宽容,大度,虔诚也体现在日常的言行之间。亲情是人类繁衍的纽带,名利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欲望,选择就成为了一个人众多是非善恶的判决标准。PK令人寻味无穷;争雄不择手顿,残酷;叛逆耍恶使奸,难辨是非;正义与道义,生死取舍,为人正邪,不到最后又岂能下得了定义。盖棺定论,评价就留待后人去说吧。西蜀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蜀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蜀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