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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水之王     西蜀堂txt下载     西蜀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第二十三节二赴扬州(下)118

    任天琪听了那是心如刀铰,众人亦叹息不断。

    任天琪道:“何家妹子上半年亦与我见过两次面的,一次是元宵节那天在街上;一次是年中山庄落成我等来扬州天一阁吃饭,见到张丹枫那天,在城郊碰的。”任天琪心头一阵恐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说,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老是想到那个假的何芷霞,相识虽断,印象却深。

    众人闻听那真是异外。一点红想到啥刚要开口,见得任天琪那神往样子,一脸陶醉,亦就没啃声。

    任天琪又道:“虽说这一年我等均在外忙于军务,未参与江湖是非,我觉得我等还是不能置身于外的。”

    鹿谦道:“为啥?有人找麻烦了?眼下连朝廷都不敢拿你如何,何人吃了熊心豹胆了?”

    任天琪道:“前rì大先生来寨里小坐,说是邱老庄主金盘洗手,殷开山老爷子失踪,少林方丈闭门思过三年,薄一凡家残遭灭顶之灾,只其一人躲过。我寻思凡参与崇雅书院打斗之人皆受牵连了,肯定是生死门中人又出来了。我等岂能置身事外的!”

    鹿谦道:“邱老庄主金盘洗手,我亦备礼去过,场面甚为低调,与其天下第一庄的名头甚不合,恐有不可言语的苦处。栖灵寺我亦时常去的,三位大师守口如瓶未曾讲得此事。”

    一点红道:“不用猜,也是身不由己吗!”

    众人闻听也见有理。

    一点红自言自语道:“我与贤弟身兼军职,又行踪不定,身边高手如林,便是生死门中人想来寻衅亦自是下不了手,没得机会的。如今这外面又有两位高手暗中相助,自是未曾出生啥事。但此事也不应盲目断言,是不是生死门中人在复仇,这还得要看邱处机和唐兄弟近来如何了才可啊!”

    任天琪接道:“就是,小弟亦是如此想的。我接老王爷公文,说是邱处机在山东河北一带建了个啥道家龙门派,广收门徒,发展很快,老王爷已准备镇压了。唐二哥远在蜀中,一来路远不得信息,一来唐门善长用毒,为人所顾忌,且唐门历来并不参与江湖是非,口碑较好,为各方所敬尊的,我看唐二哥应不会有啥大麻烦的。”

    众人点头称是。

    任天琪道:“最令我想不通的是,我今rì去了龙虬庄,栖灵寺,问起金盘洗手与老爷子失踪之事,二处却不愿多谈,不知是何缘故。”

    众人亦猜不透为啥,只是频频喝酒。

    宫铭笑道:“管他们呢,反正是无人敢与我们这两万军马做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是?就是当今皇上惹了咱们,咱们便替得老王爷打下临安城好了,有啥担心的,喝酒喝酒!”

    众人闻听哈哈大笑,皆说就是。

    任天琪亦是兴奋,喝口酒,道:“这江湖之事虽说与我等无关,但听说好多已隐世多年的前辈亦已重出江湖了,看来这江湖注定是难得平静了。”

    鹿谦低头颂了声法号,道:“一切恩怨皆出于yù啊,可怜天下苍生了!”

    黑鹰笑道:“我说大哥,你都娶得老婆喝酒吃肉了,还念那破经干啥呀?吃肉吃肉!”黑鹰起身抓了根鸡腿给塞到大和尚碗里。

    大和尚満脸通红,连呼罪过罪过。

    众人见了无不笑得前附后仰的。

    大和尚红臊着脸笑道:“这大先生倒是个了不起之人,消息如此灵通,定非寻常之人。有机会定要见上一面的。”

    任天琪笑道:“这件事好办得很!今后机会可多了去了!”

    任天琪在扬州只住了一宿,第二天便带着二十来号人赶往苏州。来到渡口,上了渡船,摆渡来到对岸,没走多远便已天黑,找了家客栈住下。一夜无话,次rì早早起来便忙着上路,再到天黑时已到了苏州境內,估计明rì午前便可见到孩子了。

    在客栈住下,用了饭,却怎也睡不着,想着前前后后诸事,虽与何芷霞相识相处仅两次,如今却好似多年旧交,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均时常浮现在眼前耳边,清晰得很。还有女儿,已有一个叫羊羊了,那这个呢,该叫啥?

    亦不知过了多久,已是啥时候了,任天琪迷迷糊糊正在神游,忽听得云端深处传来一阵天籁之音,婉转悠然,十分动听。

    任天琪惊醒,起身下了床,推开窗,只见窗外皎月高悬,天上繁星多多,夜空一片黑兰。不远处树梢之上,有一素衣女子正对月横笛。

    任天琪揉揉眼,再瞧。果然是一仙女姐姐。任天琪很是好奇,仗着艺高胆大,忍不住暗自偷偷打量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一曲罢,那女子回头朝任天琪莞尔一笑。那女子原来竟是如此美丽!借着淡淡月光,任天琪发觉其竟是东方白姑娘,心下不觉一怔,是了,这几rì眼前也老是有东方姑娘颜容在头脑中萦绕,难道是自己心下真的喜欢上东方姑娘不成,想来也是没得理由呀,总共那才见得几面。任天琪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里的那支玉笛。

    只见东方姑娘朝自己招招手,点脚飞出,落在不远处,回头笑着瞧着自己。

    任天琪心头一动,胸中更是血气澎湃。一阵风吹来,头脑一凉,眼前不觉浮出郡主冬雪几人身影,心下责备道:已是有家室有子女之人了,何必在外再惹事生非呢。任天琪摇摇头,关上窗;回床上躺下,思绪万千,手里不停地摆弄着那支玉笛。

    窗外几声叹息,天籁之音又起,却是十分凄凉,忧愁,令人心下很是不忍心,强硬不来。

    任天琪心烦,拿棉被塞住耳翻身睡去,却还是怎么亦睡不着,心中老想着窗外的东方姑娘。

    过了很久,任天琪取下棉被,见窗外没得一点动静,遂下得床来,轻手轻脚潜至窗前,侧耳细听,外面一片寂静,除了风声落叶声,再亦没啥。

    任天琪是心下好不安哪,心里道:东方姑娘,你可不要怪我无情呀,我既非多情之人,亦非薄情之人,只是在下已是有家室子女之人,岂可再对你一片深情,有害无益。

    过了一会,任天琪缓缓推开窗,朝外望去。

    赫然,东方姑娘仍坐于那棵树上,正抬头望着月亮,淡辉之下,可见东方白脸上晶莹泪珠。任天琪吃了一惊,忙随手关上窗,回床前坐下。

    只听得外面东方姑娘淡淡笑道:“相公心肠就真如此硬吗?小妹就真那么令你讨厌吗?就像这眼前月儿般,纵圆虽美,却总是只能出现在黑夜之中的,见不得天rì,不免令人心碎,令人伤感,也更令人孤独!”

    窗口寒风袭来,任天琪一个冷颤。想想东方姑娘身上衣衫单薄,轻叹一声。任天琪回身取了自己熊毛披风,跳出窗,飞身上了那树给东方姑娘披上,笑道:“白姑娘,回去吧。天寒,可别冻坏了身子,在下承担不起。”

    东方白披上披风,仰首淡淡笑道:“这是在梦里吧?”

    任天琪道:“不,不是在梦里,白姑娘还是回去吧。在下的确不配姑娘如此用心的!”

    东方白脸挂泪珠,转身笑道:“小妹倒希望这是在梦里,在梦里我便能与你在一起,我便能无需顾忌得别人的眼光碎语,我便能与你一道手挽手走在村头乡道上,瞧rì出rì落,纵然是粗茶淡饭,为生计终rì奔波,小妹也心足矣!”

    任天琪凄惨的笑了笑,道:“白姑娘,可梦总是有醒的时候,梦醒之时往往令人更失望,令人更愁绪,你又何必给自己自寻不开心的?在下不值得你如此珍爱的!”

    东方白抬起头,瞧着任天琪,一字一句笑道:“可我愿意活在梦里,小妹愿终身活在有你的梦里!”

    任天琪热泪盈眶,道:“这不是在梦里,等梦醒来,一切可就不存在了!”

    东方白咬咬嘴唇,垂头笑道:“我不在乎的!”

    任天琪伸手将东方白搂于胸前,只觉东方姑娘双手冰凉,浑身无一丝热气,忙转过东方白伸手抵住东方白后背穴,一股热浪源源不断输入东方白体內。

    东方姑娘对任天琪爱意自是不拒,忙闭目运功调息。

    片刻,东方白已全身暖和。

    任天琪停下手,双手托起东方白便要回房去,毕竟夜里外面寒气过重。

    东方白挣扎着跳下来,道:“相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任天琪应了一声。

    二人携手并肩飞起,几个起落,上了房,一流烟穿过几排民房,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院所。下得房来,推开门进去。

    里面暖和如chūn,房內摆设一看便知是个女子闺房,里面还有两俊俏小姑娘,正垂手而立。

    东方白反手关上门。

    二小姑娘弯要见礼,笑道:“奴婢晓月晓雯见过小姐,见过大爷。”

    任天琪拿眼一瞄东方白,道:“这是?”

    东方白笑道:“相公不必惊慌,这是小妹的两个身边丫头。”

    东方白回头对晓月晓雯笑道:“今后得改口称姑爷的,这是在梦里的,咱爷自是不会推却怪罪的!”

    任天琪尴尬笑了笑,张口想说,但见得东方白抬头深情瞧着自己,话到嘴边亦没说出口,实在是不忍心伤了东方白的心。

    二丫头闻言笑道:“见过新姑爷!”

    二人是嘻嘻哈哈,交头接耳的,闹得任天琪浑身发臊,羞愧难当。

    东方白脱下披风,坐下,叫晓月摆上热茶热菜,却没得酒。

    东方白笑道:“小妹知相公酒量是好,但酒饮多了却会伤得身子的,还望相公不必见外,今儿便不饮酒了。”

    任天琪笑道:“多谢妹子教导,在下记住就是。”

    东方白喝了几口茶,吃了几口菜,一指晓月晓雯,笑道:“相公,你瞧我这两丫头,可比得上家里那几个北方娇娃?”

    任天琪闻听,瞧亦不敢瞧得二女,笑道:“这叫我如何比得,小妹出口成章,jīng通音律,想必两位姐姐亦是此中高手。家中內子小婢乃北国平常女子,唯纯朴而已,还是不比的好。”

    东方白又笑道:“那相公瞧小妹又是否比得家中郡主与冬雪姐姐呢?”

    任天琪瞟了一眼东方白,苦笑道:“小妹就不要为难我了,郡主,冬雪是对我如同再造之恩之人,在下从不去妄加评的;小妹之容貌气质那是我平生所难得一见的,大概只有师妹红绣能比得的!”

    三女闻听,齐声“啊”的一声惊叫。

    任天琪知道自己失口,忙慌忙笑道:“那只是我的小师妹,亦是出口成章的,仅是师妹而已的!”

    东方白叹口气,笑道:“相公少年英雄,自是多情之人了,命中注定自是没得哪一个姐妹能心想事成的,这便是天意了。相公就给我等讲讲这学艺之事吧。”

    任天琪惊道:“妹子咋知我外出学艺的?”

    东方白笑道:“冬雪姐姐讲的呗,眼下相公英名恐怕早已是响彻天下,谁不知这南剑北嘴,徐州兵又声名鹤起呀?”

    任天琪叹口气,就将外出七年学艺经过大致说了遍。不觉已是三更天了,三女听得如痴如醉。

    任天琪笑道:“那rì林中观战的二人是谁?”

    东方白笑道:“是家中两个长辈,不知亦罢。怎么了,爷是心虚了?”

    任天琪尴尬笑笑,见得天sè不早了,便笑道:“天时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早点休憩了,你等女孩儿家也是熬不得夜的!”

    东方白仰首笑道:“小妹送你的那笛子可在得?”

    任天琪点点头,自怀里掏出那通体黄sè的笛子递上,笑道:“如此好的笛子我是爱不释手,一直放在身上,没事之时常拿出来吹吹的。”

    东方白甚是满意,伸手抢过,笑道:“这还差不多,爷莫非是心中早有我了吧?”

    任天琪笑笑,道:“我也说不好的,爷也时不时的会睹物思人。”

    东方白得意地瞧瞧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也是十分高兴。

    东方白说是要吹支新曲子给任天琪听听。

    一曲起,好美的曲子啊,任天琪心下赞不绝口。

第一章第二十四节诸子风情(上)119

    太阳已升起老高,任天琪方醒来,忙起来洗刷完毕,用过饭上得路来。

    任天琪一路无语,坐在马上暗自发愣,正为东方白之事伤神。

    宫铭嘿嘿一笑,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各人,催马上前,笑道:“爷,昨晚莫非又梦游了吧?”

    任天琪叹口气,道:“皆尔等好心若得的是非。还有谁知晓爷出去了?”

    宫铭笑道:“爷,你这说的是那哪码子的事,小的怎听不明白。不过,昨晚的笛声可不是只有小的一人听得的,只怕是纸包不住火了!”

    任天琪笑了笑,道:“再说吧,爷心头憋曲得很,爷没兴子跟你斗口,赶快赶路吧。”

    小三低声笑道:“爷,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怕不是时候,爷还是谨慎从事的好,不可留恋才是!”

    任天琪暗叹口气,道:“身在江湖中身不由己啊,孰知身后事的,再说吧。咱们得抓紧时辰赶路尽量早点到家!”

    小三点头称是。

    午后不久,众人便寻得何芷霞住处,那是一jīng制小院落。

    宫铭整衣衫上前敲得门。

    不久,一人闻声开得门,探出头来,一见是宫铭,惊叫声“铭爷”,忙大开院门,回头惊喜高声道:“少nǎinǎi,快出来啊,是咱爷来了,咱爷来了!”

    那人忙出门见过任天琪,原来是任家堡老家人任会。

    众人下得马,将马牵进院子。

    这边屋里众人亦都闻声跑了过来,见了任天琪等来人亦是高兴万分。

    任天琪等先拜过老先生何月渊,少nǎinǎi何芷霞。

    任天琪抱过女儿,见得果真是与自己如同一个模样,与羊羊果无区别,只是要大了些,心下自是十分开心。

    来到自己的房里,何芷霞羞涩万分,坐立不安,垂头笑道:“爷,这过来了亦不事先通知一声,小妹亦好有个准备的!您瞧着妾这身也没妆饰的,只怕是难看了许多吧,令爷讨厌!”

    任天琪宽慰笑道:“要准备啥,啥都不需的。论相貌妹子可是咱家里诸位最为俊俏的一个了,自然便好,朴素便好!爷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母女俩。听二哥说你身子骨不太好?”

    何芷霞心满意足,笑着接过孩子,一脸慈爱地瞧着孩子笑道:“还好吧,吃几剂药就好了。多谢爷挂念。家里二老,各位姐姐们皆安好吧?”

    任天琪点点头,温柔地瞧着爱妻,笑道:“都好,一家人只是苦了你们娘儿俩了!”

    何芷霞抽泣着垂泪笑道:“妾等在此亦没啥不好的。温二哥每半月皆会派人过来瞧瞧,衣食无忧的,小妹如今并无他求的!”

    任天琪上前一把搂住爱妻,叹口气,道:“爷亦只能如此了,凡事不可急躁,要慢慢地一步不的来,早晚爷会接你回任家堡的,你怪不怪得爷?”

    何芷霞全身颤抖,抬头仔细瞧着爷,笑道:“以前心里亦曾想过恨,可现在不再恨了。如今有孩子在身边,有爷在心头惦记着,小妹一切皆感到满足了!”

    任天琪注视着笑道:“妹子还是跟在那密室里一般漂亮!”

    何芷霞脸红笑道:“爷倒是比那rì英俊了!”

    二人自是想到了那rì的迥境,笑笑,自是心头多了份甜蜜。

    有丫头过来抱走了孩子。

    二人坐下。

    任天琪笑道:“何妹,爷在扬州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漂亮姑娘!”

    何芷霞边笑笑削着苹果,边抬头道:“嗷,爷又新找了位姐姐,未知家里的二位姐姐知晓不知晓?爷可不要自讨苦吃的!”

    任天琪笑道:“怎么,连你亦笑话爷怕她们的?告诉你,其亦是广陵人,何家庄的,与小妹你可是同一门的!”

    何芷霞开心笑笑,将苹果递给任天琪,道:“爷,你又说玩笑了。平素对诸位姐妹亦是如此的!”

    何芷霞心里甜蜜蜜的,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任天琪嘻嘻一笑,吃了一口苹果,正颜道:“小妹,你是不是还有个同胞的姐姐,叫芷虹的?”

    何芷霞惊大了眼,手里的苹果惊掉了下来,起身道:“爷是说找到了我姐姐何芷虹?”

    任天琪点点头,就将何芷虹假冒何芷霞前去扬州的事仔细说了遍。

    何芷霞闻听自己的姐姐冒充自己前去诓骗爷吓得一句话亦不敢多讲,生怕引来爷的雷霆万钧。

    任天琪瞧出爱妻的心事,微微一笑,道:“没事的,就是没能与你姐姐说上更多的话,就是不知其现在在作些啥,不过,其可不像是作得正当行业。可最令人奇怪的是她竟然有我任家堡子嗣的传世黑玉石!”

    何芷霞见爷并不怎么去怪罪自己,心头略安,忙捡拾起苹果,香腮挂泪道:“姐姐是八岁不到那年不慎走丢的,我们皆以为其是早已不在了,却不知其还是好好的活着!”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那还要不要告诉岳父大人一声?”

    何芷霞抬头莞尔一笑,道:“暂不便提吧,生不见人的,又不知姐姐倒底是在作啥的。爹爹最是瞧不惯这皮笑之人的了!不过,爷可是要留心着帮小妹找到姐姐的!”

    任天琪笑道:“那是当然了,爷亦惦记着的,怎么说亦曾有一夜之情呢!”

    何芷霞唾了一口,笑道:“这当爹的人了,还不知脸羞。莫非是一夜情,还百rì恩呢?”

    任天琪尴尬万分,嘿嘿一笑,做贼心虚。心想谁说不是呢。

    任天琪等人的到来,自是为小院增添了不少的欢声笑语。任天琪为了补偿心下愧疚,整rì陪着妻子女儿四下玩游;家中亦添加了不少花草树木,家俱玩物;又买了几个小童;为何芷霞与秀云秀梅二丫头添置了许多的珠宝首饰与四季衣衫;更是为女儿猪猪买了成山似的衣衫玩具。又出资安排为老岳父编了几本诗词集。

    人道苏州最好的去处便是缥缈峰了,众人也皆知晓缥缈峰是姑苏慕容家的圣地,皆想去得缥缈峰一睹人间仙境真面目。倒是任天琪的心里多少有些心虚,其心头里自然是想到了慕容燕与那rì大雪之夜同马共乘的那个诡异的女子。对于慕容燕任天琪是心存感激与时常挂念的,当然了令自己感到万分感激的还有一代高僧鳩摩智;他任天琪何尝不想去见得慕容燕的!对于慕容燕的付出他任天琪是甘愿敞开心怀去接纳的,尤其是自他听了老王爷鼓励自己纳妾的那一番话语后,对于女人他任天琪并不是如此的绝情与擅长拒绝的,他或许缺少的只是一个适当的借口而已;慕容燕是如此,何芷霞也是如此;但本质上他任天琪又是一个守旧与遵循传统正道的人,他是喜欢女xìng,是只喜欢那些他应当去关怀去呵护的女人,在男女相处上他还是知晓分寸的。可是如今诸人在身边的确是分身乏术,也于心不忍去伤害何姑娘,任天琪便收起他那多情的一颗心好好地陪伴在何姑娘与猪猪的身边了。宫铭将一切瞧在眼里,喜在心里。如今闻听众人皆yù去得缥缈峰一游,他任天琪也是爽快地答应。

    这一天阳光美媚,一行人便出发了,一辆jīng致的马车载着何芷霞母女与两个贴身的丫头秀云秀梅,其余人则乘马前后族拥着来缥缈峰。

    方来到湖边,何芷霞还没有下得车来,却早有姑苏慕容家的人在一边等侯着。

    来的是慕容家的内臣熊子鸣。

    任天琪忙飞身下马,上前施礼笑道:“今rì怎如此的巧合,是哪股风将熊爷给吹到这边来的了!熊爷一向可好?”

    熊子鸣忙躬身施礼,笑道:“小人怎敢受得了爷您如此的大礼的,这不折杀了小人的了?今朝小的带着几个稍微机灵的下人到此是奉了我家庄主之命前来恭候爷,夫人与老太爷诸位的!”

    任天琪闻听一愣,一脸的惊讶。

    熊子鸣上前一小步小声笑道:“爷是见外了没,爷可别要忘了姑苏慕容乃是江南第一世家,小小苏州城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是没有慕容家不知晓的!近来有人来报说是城里有户寻常人家近来颇添了不少的贵重东西,花钱如流水的,小人琢磨着便是爷的到来;这不爷等一出门,小人便接到报告了,我家庄主今早有事不在苏州,小的便自作主张前来湖边恭候了!只怕是小人的到来有扰了爷与美眷的清闲了!”熊子鸣尖着嗓子尴尬地笑了两声。

    任天琪心头一惊,这慕容家好厉害的能耐啊!任天琪哈哈一笑,道:“熊爷说的是哪里的客套话,只是我等的到来怕是叨扰了贵庄的安宁了!还有啊,既然这庄上已知晓我的家眷在苏州,这以后可还要多多仰仗贵庄的照应才是!”

    熊子鸣笑道:“瞧爷这说的是哪里的客气话,爷的事便是我姑苏慕容的事,两家便是一家,一家人又岂能说出两家人的话的!爷说是不是啊?”熊子鸣话中带话自然是指着慕容燕之事的。

    任天琪脸一红,回头偷瞄了一眼车子。何芷霞还没有下车。何员外rì常管教甚严,何姑娘自然知晓礼节的。熊子鸣自是将任天琪的不安瞧在眼里,也是喜上眉梢。

    又有三个中年女子急忙着赶了过来。领头的那个自是慕容燕口中的菊妈。菊妈也是瞧出了是任天琪,慌忙倒身见礼。

    任天琪忙伸手相请,又忙命何芷霞下得车来也谢过熊子鸣等人。

    见过何芷霞,菊妈啧啧笑着夸赞道:“夫人好俊俏的脸蛋,好玲珑的身材,真是天下少见的大美人,只是这身子骨啊略显单薄!任家大爷真是好福气!”

    何芷霞笑道:“这位大姐说笑了,我一介村妇怎敢在你慕容家人面逞能显贵的!倒是我等来此缥缈峰不过是一睹人间仙境,倒是惊扰了诸位的清闲,这叫我等如何安心的?”

    菊妈笑道:“瞧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的,我不过是府里一个下等的管事的婆子,岂敢夫人您一声大姐的,夫人真是客气!再说了,便是他天上玉帝老儿来了也抵不上任家大爷与夫人您的金贵的!我家庄主与姑娘可说了,只要是任家堡的来人咱得侍候得跟咱家老庄主来的一般周全才是!”

    任天琪这脸上的汗可就下来了,任天琪一瞧何芷霞笑道:“这慕容庄主真是好客热情啊!”

    何芷霞沾沾自喜,她一个姑娘家又何时获得如此的殊荣的,其满意地瞧了丈夫一眼,笑笑未语。

    熊子鸣笑道:“我说爷,这大冷的天里在这里站着可不是事啊,夫人,太爷,各位还得往客栈里请才是。客栈里暖和,可是应有尽有啊!”

    任天琪哈哈一笑,回头朝众人吩咐道:“成,咱今rì也便不客套了,省得让熊爷不好交差,得,咱们今rì便再此住上一宿再说!”

    菊妈笑着称是,忙上得前来搀扶着何芷霞又上了车。

    安顿好众人,熊子鸣前来告辞笑道:“既然是爷一家老小前来游乐的,小人也就不便再在此打搅,就此告辞回庄里听差去了;客栈里应有尽有,有啥需要的夫人只需吩咐下去便是,可千万不要客气!”

    何老太爷拱手谢过,何芷霞也是忙着起身相送。

    任天琪瞧了一眼何芷霞与宫铭,道:“小三你便陪着何老太爷与你二婶瞧瞧有啥需要的吩咐下去,今rì天时不早咱们便不去得湖边游玩了,明儿再去不迟!爷这便去送送熊爷!”

    任天琪与熊子鸣等出得门来到无人之处,任天琪笑道:“熊爷,你家燕姑娘与庄主近来可好?”

    熊子鸣笑道:“谢爷的牵挂,咱家庄主与咱家姑娘好得很,无需爷的牵挂!”

    任天琪道:“方便的话我想见见你家姑娘!”

    熊子鸣摆摆手,笑道:“别别别,咱家姑娘说了,爷是陪着妻小来此享受天伦之乐的,咱家姑娘不想搅坏了爷的行程,咱家姑娘可是有chéng rén之美的菩萨心肠的!”

    任天琪叹口气笑道:“难怪你家姑娘如此善良的心意,倒是爷辜负了她的一片心了!”

    熊子鸣回头一笑,道:“咱家姑娘有您这一句话也够开心的了!”

    任天琪羞愧一笑,道:“请熊爷回头代问你家姑娘的好!”

    熊子鸣笑道:“爷您便请回吧,咱家的姑娘不劳您多cāo心的,小人倒是觉得今rì有三人一路跟踪到此的,只怕是爷您一波未定一波又起的!”熊子鸣说着朝旁边一个人挪挪嘴。

    那是个年轻的白衣汉子。任天琪知晓其一路跟随而来的,谁啊?东方白!

第一章第二十五节诸子风情(下)120

    花灯怒放,众人在客栈包厢里用饭,整整三大桌。任天琪手下的皆是些不可一世的英豪,众人本来是向来举止无所拘束的,但今rì见了小家碧玉的何芷霞何夫人却是一个个言行谨慎,不敢造次。何芷霞虽说没见过大的世面,但其却天生一种处惊不乱的大家风范,礼节面面俱到,则非冬雪与郡主的风情,自是咱汉人的一种礼数;难得主仆均如此的谦逊,酒桌上倒也是欢声一片。任天琪与何老太爷瞧在眼里,这心头自是无比的享用。翁婿之间少有的那一点隔阂也于此化解不复存在。众人频频给何老太爷与何阿舅敬酒,何家父子也是频频还敬。席间又有马本清推波助澜地拿捏气氛,众人无不尽兴。

    马本清醉眼朦胧起身为老太爷与任天琪各满上一杯,道:“我说爷,咱这一出宅子的那慕容家便知晓了咱们的行踪,这还了得!我思量着夫人身边不能不留下几个高手以备不测的;再则吗,咱侄女乃是将门虎女,不可不教习刀剑之术的,迟早还是要归宗认祖的!”

    没有人比得何芷霞更为关心女儿身世的,她感激地朝马本清投去一眼,紧张地瞧着丈夫。

    任天琪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环视了包厢里各人一眼,久久未语。

    何芷霞略见失望,忙起身招秀云秀梅过来,笑道:“咱家爷怕是连rì的忙碌,劳累了,要不你俩先扶咱爷先回房休息去!”

    任天琪忙摆摆手,睁着通红的双眼,扶着夫人坐下,笑道:“无需妹子多cāo劳的,爷的酒量好得很,无妨无妨!”

    任天琪抬头看了一眼何老太爷,笑道:“老泰山意下如何?”

    何老太爷笑道:“贤婿如此了得的难耐,俗话说侯门深如海,我一介老朽又岂敢妄自菲薄的,倒是这‘将门虎女’一事老朽觉得甚有必要啊!”

    何老太爷的意思是说,你任天琪或许不将我女儿当回事,搁在苏州落得个自己清闲也便罢了,可是这孩子却是你任家堡的亲骨肉,你任天琪总不至于连这孩子也不顾吧,何况虎毒不食子的!你只要还关心这孩子,甭管他是男是女,你只要想成就孩子的将来,你任家堡里的一切你便得掂量着给孩子留上一番的。任天琪以何扬名天下,当然是以其绝世的身手与彪悍的属下。二者取其一,孩子与女儿也便有了自立的资本。

    马本清哈哈大笑,道:“何老太爷与我的见识一般,二爷您可不能装着糊涂啊!”

    宫铭也笑道:“马大哥所说有理,婶婶与小妹的身边不可没有咱们自己的人照顾着!”

    任天琪瞧了一眼何芷霞,笑道:“爷不是那种无情之人,尔等就不必再挤兑爷了。爷如今思量的是何夫人在此倒是也有在此的道理,这倒不是全为了避免与郡主等的尴尬相处。大伙想想,爷如今是官家之身,虽说为贵,却也是置身是非之中,谁知晓哪一rì不大祸临头的?何夫人在此不也是为我任家堡留下一点血脉吗!再说了,我任家堡本便起源于苏州,如今后人回归先人之地也是理所当然的。爷的意思是,孩子的姓氏恢复其原有的刘氏,大名便有请老泰山cāo心,我刘氏回归苏州便从这个孩子开始吧!”

    开门建宗,那是莫大的荣耀,众人未料到任天琪对何夫人与孩子有如此的厚望,皆喜出望外。

    何老太爷颤抖道:“好是好,可是贤婿啊,毕竟这孩子是个女娃儿啊,女娃儿家如何传宗接代的?”

    马本清笑道:“何老太爷莫非是老糊涂了,我家爷才二十出头,这来rì方长,多生几个不就成了,只是苦了你家宝贝女儿了!”

    何芷霞满脸燥热,道:“瞧马大哥是喝多了呗,怎可拿小女子说笑的!”

    马本清满脸涨得通红,连连喊罪过,众人又吆喝着叫马本清罚酒。

    任天琪抬手压制众人,道:“爷瞧着众人是皆不便留在此的,爷估量着有慕容家在此罩着定能保得我刘氏安然无恙的;非但如此,我还想请慕容家代传猪猪剑法。咱们男人家的那一套又岂能适合于女孩子家的!想那慕容家武术也是yīn盛阳衰的,正合适教授咱猪猪的!”

    众人闻听异常诧异,一个个交头接耳。凭着任天琪与慕容长恨的交情,要慕容家罩着妻小这本是小事一桩,但要慕容家传授外人慕容家的功夫这恐怕难以办到的,江湖上门派之风盛行,门派之争甚烈。倒是何姑娘冰雪聪明彷佛是明白了什么,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任天琪的脸。任天琪尴尬地笑笑,又吞了口吐沫。

    任勇笑道:“我说爷,这恐怕难以作到吧,你们汉人律来门户之见甚深!”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这天下便没有他慕容家所不知晓的武功,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绝非江湖上浪得虚名的口号。爷所要慕容家传授的是咱任家堡的武功,仅仅是换个角度或是方式而已,异曲同工。形式是次要的,咱要的是学得慕容家专研天下武功的jīng髓啊!”

    众人无不交口赞好,何芷霞也是欢喜万分,道:“不知爷想好要慕容家哪位来传授猪猪的身手?”

    任天琪瞧了妻子一眼,笑道:“这爷已然拿定主意,便是慕容庄主同胞的妹妹慕容燕,小妹万不可多想多猜忌的,慕容姑娘的身手可是远胜过爷的!”

    何芷霞会心一笑,道:“爷拿定主意便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岂能会在一边说三道四的,这还不令在座的各位叔子兄弟们的笑话咱没有教养的!”

    众人笑道:“夫人之贤惠举世无双。我等敬佩不已!”

    “想他慕容家的有啥了不起的,得了,要不要我代你任二爷传授虎女身手的!”话语方落,门帘一掀,进来一人。

    正是喝的醉醺醺的东方白,虽说是女扮男装,但大醉之下的东方白更是显得一种风流倜谠与可爱。身后两个年轻的书童跟进门来扶持着东方白。

    众人一愣,任天琪脸一红,忙起身笑道:“原来是东方公子,小三,赶快让座,赶快上茶!”

    小三会意正要上前搀扶过东方白。

    东方白却是轻轻飘过,来到何芷霞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何芷霞,笑道:“嫂子竟然是如此的楚楚动人,任爷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小生东方白拜见过嫂子!”东方白倒头便拜。

    何芷霞忙着离桌还礼。任天琪也忙起身相搀。东方白倒是一抬腿在任天琪的座位上坐下了。

    任天琪抬手给东方白满上一杯浓茶。

    东方白抬手推开,自起身拿过酒壶满上一杯,一口而尽,笑道:“方才听说各位要寻觅高人给孩子传授武功,这天底下难道就只有慕容家一家了吗?我东方氏便是不输其慕容氏的;任爷,你瞧着兄弟我可否担当得其教授你虎女的大任的?”

    任天琪搓搓手,笑道:“堪当大任,堪当大任,只是你我并无深交,我又岂能有劳兄弟你的!”

    东方白哈哈大笑,扭头瞧了任天琪一眼,眼角隐现眼泪,东方白道:“既然是你任爷说兄弟我堪当大任,那虎女的身手在下便是教授定了。届时可不要矢口否认你我搞得不愉快的,在座的各位可均要作证的了!”

    任天琪为难地笑笑。

    马本清怒道:“东方公子可不要在此发飙的,我家公子爷面前还没有人如此的放肆的,不与你一般见识罢了!”

    东方白哈哈大笑,猛然其身,一抬手一缕指风划过马本清的脸颊,shè灭一根烛火。东方白狂妄道:“就凭本公子的这一指,你飞天蝙蝠就没有在本公子面前发飙的余地的!任爷,您说呢?”东方白扭头痴痴地瞧着任天琪。

    何芷霞从东方白的眼睛里瞧明白了一切。女人的心是最为敏感的。何芷霞暗叹口气,责怪地瞧了一眼任天琪,眼里并没有多少的失落。她知晓丈夫这头蛟龙绝非自己囊中之物,白cāo那个心干吗呢!任天琪也正紧张不安时刻注视着何芷霞,他的眼里一丝愧疚。何芷霞微微一笑。任天琪便惊怔在那里。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后面的东方白的两个侍女,眉头微微一皱。

    两个丫头自是明白忙上前搀扶其东方白,笑道:“公子爷喝多了,咱们先回去休息算了!”

    东方白挣扎着不肯离去,仍旧痴痴地瞧着任天琪不语。

    门帘一掀进来一人,朝着各位一见礼,笑道:“在下慕容庄下人慕容名,我家姑娘有请东方公子过去一趟!”

    任天琪一愣,东方白也是一怔。

    任天琪认识进来的正是慕容燕。

第一章第二十六节愧对媚颜121

    愧对媚颜

    到了腊月二十,任天琪方留下六名身手不错的亲兵,离开妻小回广陵。

    夜宿客栈,又碰到女扮男装的东方白主仆三人,任天琪坐立不安,宫铭更是惊诧不已,东方白却是笑谈自如。

    东方白主仆的到来,增添了房间里的尴尬。

    宫铭自是知晓眼前三人均是女扮男装的,自是亦明白了那rì客栈里的夜半笛声是怎么一回事了,虽说对此不觉得有何惊诧,却是心头对爷任天琪亦略有微辞,颇觉得爷自回到广陵,尤其是坐镇淮河南岸后身上就有了种图安乐享受与沉迷于美sè的陋习,已没了当初流浪时的克制与矜持,也多了几份高傲与放纵,想好言相劝爷好自为知,却又当着东方白主仆的面说不得,又不知二人已处到何种境地,自是一脸的愁绪。宫铭心头颇为二婶何芷霞鸣不平,为郡主与冬雪而惋惜。

    任天琪想自己亦已是跨出了第一步,已身不由己,凡事收是收不回了,可这倒底是算怎么回事,又当如何向宫铭解释,自是张不了口的,眼光闪烁地瞧了宫铭一眼。

    东方白见任天琪已是肯与自己单独相处了,自是十分的高兴,自是天天盼着能见到任天琪,故一路的尾随着;瞧着任天琪与何芷霞两口子恩恩爱爱,心里甭说有多失落,有多委屈;今见得任天琪离开了何芷霞夜宿客栈,思念之重,已是不可压抑,顾不了少女特有的矜持与羞涩,大胆地带着晓云二女寻上门了。东方白知道任天琪身边人多眼杂,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但碍于少女特有的矜持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就坐在那里干瞧着任天琪与宫铭等人。

    众人坐着沉默不语。

    东方白笑道:“任兄这就忙着要赶回任家堡了,不想再在苏州呆两天了?”一双大眼紧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旁边的小三,回头微微一笑,道:“已来好多时rì了,众事皆已了,该回去了。”

    东方白笑道:“这苏州可有个好去处,叫缥缈峰,不知任爷去过没?”东方白这话自然是说给宫铭听的。

    任天琪一听“缥缈峰"三个字自是想到了慕容燕的温柔,想到了缥缈峰那秀美的山水,想到了与何芷霞母女在缥缈峰时的美好时光,当然了也想起东方白酒醉那憨态百出的俊模样,心头不免掠过一丝甜密。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东方白,仅仅几分责怪之意。

    东方白自当没有瞧见笑道:“爷还没去过吧?这缥缈峰不但山水青秀,为人间一绝;这缥缈峰之上还住着一位世外的高人,还有一位美如天仙的少女;还听说这缥缈峰之上有一个密洞,乃姑苏慕容山庄先祖创建慕容山庄前的修炼之所,洞中藏有天下各门各派数百年前的武学密典。”东方白自是暗指二人在缥缈峰上的快乐时光。

    真不知东方白是否忘记了那rì的窘样,还是有意识装着糊涂的。

    任天琪岂能不知晓其之意,也已是心动。慕容山庄的武学之源,那是多大的诱惑,自己虽说两番前去想探查究竟却终是进展不大,其却又生怕别人瞧破了自己的心事,其还想去瞧瞧大姐慕容燕,却又不想与东方白纠缠更深,以免不可自拔,遂又慌张瞧了一眼小三。

    宫铭自知东方白之怂恿之意,又不知东方白葫芦里装的是啥药,更不知自家爷又会如何应答,自是百般紧张,正瞧着任天琪。

    东方白笑道:“任爷对此就一点亦不感兴趣?不会吧!要不我们大家明rì结伴而去?”

    任天琪不置是否,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他的私心还是羞于展现出来的。

    宫铭知道自己想阻拦爷不去是不可能的,自己想跟着去,其孤男寡女的当然是不希望自己插在中间,可自己不去,守护爷的安危又责不旁贷,眼光瞥到一旁昏昏yù睡的天宝,有了主意,笑道:“小的身体不适,身手又差得太多了,明rì小的就不去了,就让宝爷跟去好了。”

    任天琪心头暗喜,脸上却仍旧是平静如水,未出声。静坐如老僧入定般。

    东方白自明白小三的心思,起身笑道:“任爷,那就这样说定了,明rì咱们乘船去,好不好?”

    任天琪抬头又瞧了一眼宫铭,还是没出声,心中自是乐开了花。

    东方白笑着拜辞。

    等东方白主仆远去了,宫铭关好门,来爷面前坐定,嘿嘿一笑,笑道:“爷,这下总该说了吧?到何境地了?放心,小三发誓守口如瓶的!”

    任天琪抬头瞄了一眼小三,道:“真的?”

    任天琪知道此种事是瞒不得的,还是早点坦白的好。

    宫铭点点头,道:“真的。”

    任天琪叹口气,起身为二人各倒了碗茶,瞟了一眼旁边已睡着的天宝,道:“这可是爷的小秘密啊,嘴巴可得扎紧点。爷哪,是实在拗不过这东方姑娘,就与其私自见了一面,爷倒没当啥回事,人家可是姑爷长短地叫开了,你瞧这如何是好。爷这心里不正左右为难的吗!”

    宫铭睁大眼,道:“爷不会是啥事皆已办妥了吧?”

    任天琪瞪了宫铭一眼,道:“你亦不瞧瞧是啥时候,爷还有那招蜂引蝶的心哪!”

    宫铭嘿嘿一笑,挠挠头,笑道:“那爷就真没打算过再娶过六太太啥的?”

    任天琪一脸凝重摇摇头,道:“东方姑娘神出鬼没的,倒底是啥来历不得而知,只怕是平生事端的!”

    宫铭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就好办了,咱们明rì早点上路就是,管她约不约定的。”

    任天琪摇摇头,道:“慕容山庄的武学密典怎么办?,爷我前后去了两次均未有大的收获,心不甘哪!”

    宫铭笑道:“爷就真的相信那东方姑娘!就算其所说是真的,一座山有那么多的洞,又岂是一两个人一两rì就能寻得的?再说了,他慕容山庄就不会有啥机关啥的,那可是人家的武学起源之处,是武林禁地!他东方姑娘能知晓,天下人就能知晓。天下人知晓的东西还叫武林密典?何况上面还有那么一位江湖高人,谁知道他是好是怀的,爷可别自寻麻烦的!”

    任天琪点点头。

    宫铭道:“那就早点休息,明rì早点上路?”

    任天琪点点头。

    一夜无话。次rì一大早,众人便退了客房,无声息的上马赶路,来到江口码头,忙雇了条大船升帆往江北驶去。任天琪站在船尾瞧着岸边,千般头绪于胸怀,长叹一声,黯然回舱。rì上杆头,已是早上辰时。众人正舱里坐着。忽听得外面船老大叫道:“喂喂喂,公子,你上我的船作啥?”

    就听一人笑道:“这是五十两银子,在下朋友就在船家的船上,咱三人就是搭个顺便船而已,帮帮忙吧。”

    船家为难道:“这位爷,小老儿可不敢作主,我这船是去对面广陵九圩的,待我问一下这几位爷才成!”

    一人笑道:“不必了,瞧送我们的小船亦已掉头回去了,现如今你不带亦不成了,还是小的自个儿来问问就是。”

    小三正要起身出去瞧瞧。

    门帘一掀,进来三人。竟是东方白主仆三人。

    舱里众人自是无地自容。

    船家亦跟进来忙笑着陪说不是。

    宫铭挥手叫船东出去,忙请东方白主仆坐下。

    东方白自坐在任天琪的对面,眼中含泪,瞧着任天琪一声不出。

    任天琪不好意思瞧了一眼东方白,又扭头瞧了一眼小三各人,淡淡一笑,道:“广陵事多,耽搁不了,就忙着回去了,忘了与爷你您说一声了。”

    东方白抿抿嘴委屈道:“怎么的了?是怕我吃了你,是怕我骗你,还是怕我坏了你的算计?便是那次半夜去得缥缈峰的我也没有为难你的吧!”说着脸上已是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小三众人又是一怔,咱家爷又啥子时候去过缥缈峰的?

    任天琪一惊,心头没有丝毫的委屈与意外,却是更多了一层对东方白的爱意,一种一往情深之情谊已生,其尴尬笑笑,道:“这次算我不对,下次再补上,如何?我给你吹一曲,出出气,如何?”语气温柔,陡现一种关怀。

    任天琪笑着自怀里掏出那黄sè短笛。

    东方白含泪一笑,点点头。

    任天琪自横笛吹奏。

    众人一路同路相陪到过了江,

    任天琪等回任家堡,东方白三人自去扬州。

第一章第二十七节烟花盟122

    这天下午,暗潜于朱家庄的暗探回来,带回了朱家庄的寨防图,并报告说,从年初开始,寨內便有许多身份可疑之人出入,寨中又新建有一小楼叫落凤阁,更是由寨外武士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楼中之人出入皆是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几名护卫亦都是黑巾蒙面,大白天亦是如此;寨外有一山丘,听说那里有一暗堡,叫青木堂分堂,朱家寨每天均由朱家五兄弟中一人送一车东西进去,外人从不得许跟去,更不要谈这暗堡究竟位于何处了,无人知晓,令人生疑。另外,任天琪特意叮嘱的朱家庄的财宝之藏匿之地及机关陷进之类也已差不多全打探清楚,金库有两处。

    任天琪忙带着宫,马,田三人来到任颂义书房,亦请来老寨主任颂德。众人坐定,便商量起这朱家庄反常之处。

    任天琪一瞟田木佐,道:“木佐,我好像记得你曾经作过这啥青木堂的堂主,是不是?”

    田木佐道:“回爷的话,那是小人跟随西门前辈时,他曾命我作啥青木堂堂主,但这青木堂是做啥的,小人却是不知。小人只是奉命做了几件事,便跟随爷了。”

    当然,经过一年多相处,任天琪已完全相信了天木佐的诚意,再不去怀疑,有空亦教他一些內功剑法刀法的,但终就不肯收其为徒。

    大老爷任颂义亦是一惊,忙叫田木佐将在西门远清身边所做几件事讲出来。

    众人一听大惊,高邮承德山庄惨案,扬州堵杀西门虹云薄一凡,扬州紫竹林追杀任天琪,田木佐都曾奉命参与。且刺伤西门虹云的后来想来自是西门先生,看来这三眼观音西门远清确是个危害之人,连自己亲生儿子亦不放过,竟伤残其一臂,可见此人凶暴之极,心计之深。

    任天琪又比划着图向众人讲说了这落凤阁与那神密马车,神密护卫。

    大老爷颂义最终拍板,不管朱家庄是不是暗下针对任家堡,先去探视几次再说,时候就定在次rì小年夜与大年三十晚上。

    第二天晚上,天一黑,任天琪马本清与颂义公三人皆一身黑sè劲装出寨,来到朱家庄。

    三人伏地上,抬头见得寨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是有违常理,想眼下已是年关将至,四下太平,又不见盗匪马贼的,寨上如此紧张,定是今儿有啥事要发生的。

    任天琪心下暗喜,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看今夜朱家庄会发生啥事了。

    任天琪抓抓头,指指寨堡城墙,低声道:“瞧这如临大敌的样,今晚朱家寨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不过,我等却是要先寻机进得寨去才行。”

    马本清道:“要不让我先去瞧瞧有无防备梳漏之处。”

    任天琪正要出声,忽趴地仔细听了一会,起身笑道:“机会来了,前面来了四辆马车,大约离此有三里路程,我等有机会了。”

    三人爬起朝寨门飞跑去,隐于寨门yīn暗处。

    不一会,果见前面火把闪闪,来了一队车马,四辆马车,二十几个护卫。

    车队来到寨前,一人马上大叫道:“上面听着,老太太到了,快开门。”

    上面有人拿灯一晃,瞧清下面那人面目,笑道:“是宋大爷呀,你等着,我这就来开门!”

    忽听寨里寨外众人大叫:“快看,快看,流星流星,好好看啊!”

    众人均抬头四下观看,一道闪光,果见天上几道火光划过。

    正当人们未注意时,马本清早已飞上城墙,滚进寨墙內,飞下城楼。

    任颂义与任天琪早已就地一滚,藏身于马车下面。

    三人在寨內会齐,上得民房,远远跟着车队,来到一小院处。

    就见这小院dú lì一处,四下十丈內无一高树高物,干净得很,院下四周均有大汉持刀jǐng戒。院中却是两幢楼阁,院內花木葱绿,幽径曲折四通八达。

    只见车队在院落门口停下,门前早有人迎候。遥见车上下来几位女子,皆黑sè披风,黑巾蒙面,瞧不出丝毫的面容,在众护卫护卫下,进得院去;几个大汉又从最后一车上卸下不少箱子,亦一并抬入院去。院门关上,门口多了好多持刀壮汉。

    三人见院落四周无东西可用,近不了小院,只好作罢,三人朝庄上朱家大厅飞去。因任天琪以前来过,有点印象,如今又有了朱家庄的城防图,三人很快就来到了议事大厅旁。三人散开,任颂义把风,马本清自发挥轻功长处,四下打探。

    任天琪见得大厅上有人在聊天,便如壁虎般游了上去,潜入大厅,藏于暗处。

    只见厅上坐有不少人,正中两个位一个空着,一个上面坐着朱家老庄主,老庄主身后站着朱家四兄弟,唯独不见老五朱龙俊。上首右面坐着四人,一个黑须中年人,三白发老者,一书生样,一个秃头jīng瘦之人,还有一黑胖子。下首坐五人,一个绿衣中年女子,瞧装饰不似汉人,有点像西南苗人;四个中年汉,一瘦一矮一胖一高。奇怪的是那胖子,人高马大,脸上八字胡,一点表情亦没,好似死人般苍白。上首这四人看来地位挺高,说说笑笑自是十分自在,倒是对面这五人除了那绿衣女子略见轻松不太拘泥外,皆沉默不语,注视着众人。

    不大会,进来一人,任天琪认出此人正是三眼观音西门远清。

    西门远清进来首先朝上首四人拱拱手,来正中椅上坐下,瞧瞧众人,笑道:“过年了,大家亦是难得休闲,没办法,盟里近来这人员损耗得太大了,大家一定要想法子在一个月內补上,重建烟花盟青木堂。这人手一但少了便是不够用,大家亦就挣不了多少钱财,是不是?”

    那面无表情的胖子起身,朝西门清远一拱手,yīn沉声道:“盟主,此次盟中损失如此的残重,是姚堂主得讯息渠道不够畅,吴堂主救援也不得力所致;盟主向来是赏罚分明,为何此次又如此的不闻不问,迟迟不见明示,属下不明。”

    姓吴的矮个子,青木堂堂主,与高个子的那位,闻声“腾”地一下站起,双双朝西门清远,上首四位一施礼,回身反驳。

    姓吴的道:“二位盟主与三位长老可以见证,我吴某是在常德接到盟里千里传书才赶回来前往江淮搭救兄弟们的,一来路途遥远前去晚了;一来徐州兵动用的是‘大军围困,收编招安’策略,并未大肆地杀戮,好多的兄弟便暂时的潜伏了下来,并不像盟主担心的那样损失惨重。既然兄弟们暂无xìng命之忧,我等又不便与官军明斗,这才导致盟里好似一时少了诸多的盟众。但不可否认的是青木堂的确损失了众多的人力与居点,也是事出有因的,在下不退却责任,但亦不能将责任全怪罪到我吴某一人头上。我等为盟里出生入死,难免无疏忽懈怠之时,不似文堂主如此潇洒,单身一人飘来飘去,神出鬼没的,一年倒头亦见不倒几回,还戴着个面具。就连我等几位堂主至今都未睹其庐山真面目,这才是令人不快之处啊!”

    那高个子一转身,任天琪瞧着差点没笑出来,此人本身就已高出常人一大截了,竟还是个驼背,就见此人嘿嘿一笑,道:“文堂主,不错,在下姚某主持灰金堂,是盟里讯息搜集处。此番朝廷出兵清剿各处民寨,事先并无多少消息,这兵部,户部耳线均未得到消息,故我等并未能及时得到提醒。姚某不推却应负的责任。可姚某不明白的是,你文堂主乃本地人,人脉极广,岂会不知任家堡徐州兵的一举一动,文堂主是知而不报,等着瞧我与吴堂主的笑话,瞧我烟花盟的好戏;还是与在下一般货sè,灯下黑!可否说来听听?”

    那胖子朝西门清远一抱拳,笑道:“在下对烟花盟忠心耿耿,苍天可鉴,自不需二位堂主挑拨离间,盟主与三位长老自是眼明目清。再说了,在下主持焦土堂,所作所为甚为机密,有关我烟花盟将来之拓展大计,至关重要,当然不是你二人好过问的了;不信,此事绿堂主亦略知一二的。”

    那绿衣女子回首笑道:“咱女人家不管你等爷们家的事,你们之间事是好是坏切不要问我小女子就是了。”

    西门清远摆摆手,回头瞧了一眼上首四人,笑道:“自己人吵啥吵!宗贤弟,三位老哥,还有巫堂主,你们瞧此事该怎么办?”

    一直未出声的黑瘦男子笑道:“在下素不善言辞,还是请盟主与长老们拿主意,我黑火堂敬遵盟中令。”

    厅上众人皆瞧着西门清远,但等其发话。

    西门清远回头瞧了一下身边的朱老庄主,笑道:“各位堂主所说不无道理,老夫看来,此次损失是不小。这不足部分,还有比往年缺少的那部分,自有老夫一人承担给补上。不过,这次事件对我烟花盟,对在座的各位来说,不得不是一个jǐng告。我们除了原有的那些个冤家对头,今后还得要当心这多变无常的朝廷,说不定哪天朝廷就会对我们背后动刀子了。这一点,因我早有准备,才请文堂主一人主导该计划的。各位堂主就不要私下心怀不满的了。咱烟花盟三位长老五位堂主,均是老夫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大家要同心同德,通力合作,实现我等雄霸天下的大略。”

    朱老庄主点点头。

    众人忙起身道是。

    下首一人,那个矮子,起身道:“盟主,这徐州兵中那一百多号弟兄怎么办?是招回来,还是就此不管,还望盟主示下。”

    西门远清一摸胡须,沉默片刻,道:“吴堂主,军中兄弟先不要动弹,先让那小子给咱们好生养着,这上面早晚有一rì是要动他的,届时这军中兄弟正好作得內应,取得头功。至于青木堂人手,可暂向北边借调,不是说北边还有几百个弟兄吗?先移一部分过来,年后再去四下招募吧。致于军中兄弟,我看还是要派个人去管制才是,吴堂主,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吧。”

    那矮子应了声。

    任天琪听得浑身汗出,心想好险,自己怎就未想到这收来地数千强人中难免有不忠之人,怎可全都当成亲兵部下了,不行,明rì起就得派人加以清查。

    任天琪那亦是听不下去了,出了厅,叫上二人,出了朱家寨,方吐了口气,边走边道:“烟花盟果有其事。那西门远清便是烟花盟盟主,其果然神通广大,与临安官家亦有来往,重要的是,我们徐州军中尚有一两百烟花盟旧属,不得不防,这些人可是烟花盟与朝廷留着将来对付咱们的!”

    任颂义急道:“那必得赶快将这些人查出来,全部杀掉!”

    任天琪道:“可如何去查得的?这方是个大问题!”

    回到西院,虽说是很晚,任天琪还是让宫铭叫来田木佐,将此事一说,问道:“木佐,凭你在西门先生身边这一年,知道多少烟花盟彼此联洛方式?”

    田木佐抓抓头,道:“据在下所知,一是衣衫胸前左上锈有红sè或黄sè手抓刀把图案,绣黄sè者地位好像高些;还有私下寻问手势,叫着“一心向天,四海兄弟,三生有幸”。”田木佐说罢,右手竖起食指,手掌朝外,伸四指额前一碰,转腕伸中间三指再碰额头,如次反复两回。

    任天琪见了,笑道:“行了,有这两招够用了。从明rì起便起始清理门户,今晚大家先要好好睡上一觉。这可要多谢了三眼观音。”说罢,回头对宫铭道:“对暗潜朱家庄那几人每人赏银五百。”

    宫铭笑道:“那是应该的,小三替他们谢过爷。”

第一章第二十八节了尘师太123

    任天琪这一宿睡得很不踏实,次rì一整天的也是心神不宁,老是盘算着军中所藏烟花盟余孽之事的;这不,趁着天黑雾起其又一个人偷偷溜进了朱家庄。任天琪在庄中转了几圈却陡然发觉今rì的朱家庄比得昨rì更为戒备森严,尤其是那议事大厅与那两桩单独的楼阁小院----栖凤阁,根本就没有机会可去接近的。而那议事大厅红灯高悬,宾客满盈,人声鼎沸,瞧得出今rì朱家庄是有得喜庆之事的。任天琪知晓今rì是不会再有啥子新的收获的,不过瞧着这天sè尚早,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至于空手而归吧,还是在庄子里转悠转悠一番再说。任天琪是早已将朱家庄布防图熟记在心的,其估摸着朝朱老庄主的家眷后院摸去,其依稀记得布防图上记载着那里新建了一座小的禅院。这朱家人历来是无恶不作的,真不知晓是朱家的哪位贤人如今怎会虔诚向佛,是良心发现还是沽名钓誉的作秀。他任天琪觉得甚是奇怪也很可笑想来有必要前去探访一番的。

    任天琪很轻易地便逮住一个落单府中的年轻下人,一把便将其拖到yīn影里,拿斑竹剑架在那厮的脖子上。

    那下人早已魂飞魄散,口齿不轻的低声求饶着。

    任天琪道:“莫慌,老子今rì不想杀人!你只需好生回答爷的问话,保你毫发无损!”

    那人惊愕求饶道:“好汉爷爷饶命,小人一定知无不说,只求爷爷放得小的一条生路!”

    任天琪一点头,道:“这好办得很,那爷问你,你这庄中今rì是何喜庆之事竟如此的热闹?”

    那人道:“回爷爷的话,那是咱庄里大伙凑份子在给三眼观音的老娘亲洗尘接风的!”

    任天琪一点头,“哦”了一声,想这三眼观音的老娘也定然是个好不到哪里去的宝货,一个快入土的老女人也不定然会掀起惊天大浪来的,更何况其有个甚为了得的儿子的,不问也罢,遂道:“爷可听说你家府里新建一座作佛事的禅院,可有此事?”

    那人连连点头,道:“有有有,不过这可是我家主子的家里私事,爷爷可真是好灵敏的消息!”

    任天琪赞赏地点点头,笑道:“少说好听的,那你是肯定知晓为何而建,建在何处的了!”

    那厮为难道:“不是小人不肯说,小人是实在不知晓建禅院的缘由,何况那院子也不是啥子的禅院,而是府里本来一座闲置的小的院落,不过倒是新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下人们不得擅自靠近而已!”

    任天琪稀罕道:“叫啥名字,坐落于何处,你这萝莉啰嗦的蠢货还不快点说来听听!”任天琪一压那剑,锋利的剑锋在那鸟人的颈上凉飕飕的椮人。

    那厮恐慌道:“我说我说,小院的名字叫作墨语斋;由此处往前三排后右拐,再前出至一片桂花树处便是。”

    墨语斋,任天琪默念了一片,也没觉得有啥子的稀奇之处,其嘿嘿一笑便突出其手放倒那厮,又将那厮拖到树荫里藏匿好。

    任天琪飞身来到那片桂花树林边,眼前是座还算是讲究的小院落,单门独院,两排房舍,花香四溢,一片宁静。任天琪仔细查看了四周,确定无人这才盘旋着飞身越过院墙,无声落入院中,径直朝着一间亮着灯火,不时传来轻轻的木鱼敲打声的屋子摸去。

    任天琪迈腿上了台阶正要凑到窗前瞧瞧,那木鱼声竟然停了,屋里还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声。

    任天琪一怔,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还是里面人的身手太高了!

    其任天琪是颇为相信得自己的身手的,这屋里之人应是不可能觉察到自己的脚步声的。任天琪举步不定,终究还是犹豫着一回首去瞧得身后,不觉大吃一惊。原来院落里亮着两盏马灯,自己修长的身影正巧倒映在窗台之上。

    百密一疏啊,任天琪惊出一身的冷汗,忙点地飞起消失在夜空,伏身藏在屋顶,连大气也不敢出得,这手心里的汗便已渗出了。

    这任天琪刚藏好身确定自己没有行踪暴露,就听得那院门一声轻微的转动,闪进来一人。

    是个长须的老者。就见其健步如飞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凝视着那窗口。

    屋里一人缓缓道:“来的可是爹爹?您老回去呗,女儿今生不想跨出此院,也不会让您老人家迈得这房门的,您您您老就全当没我这个女儿罢了!”

    来者恨恨地一跺脚,稍待片刻,长叹一声转身飞了出去。

    任天琪很是纳闷这眼前的事情,也搞不清这对父女是何种角sè。任天琪正要飞身下来yù瞧过明白,就又见得一人越墙而来也飘然站在了那窗口前。

    就见来人小声道:“妹妹今rì可曾用过餐的?你开开门的,兄长我不甚放心特寻机过来瞧瞧你的!”

    就闻里面的人抽泣道:“你还来此作啥子的,你难道还嫌我活得不够凄惨么?我自己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你来此装腔作势的假慈悲的!”

    来人急道:“小妹怎如此的不懂事的,等哥哥我坐了庄主之位,小妹你一定也会出人头底的;再说他对小妹你也不薄,堪称有情有义,不就是没有名分罢了!如今这世道,名分算个啥东西的!何况你你你一个,哎,哥哥不说也罢的,你是要相信哥哥才是!快点开开门,哥哥给你带了一件你喜欢的翡翠挂件!”

    就闻里面的人哭泣道:“你走呗,你的妹妹已死,还在乎啥子的玩物的!如今这里存在的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终rì与青灯佛像相伴的了尘而已!”

    外面的人还是不肯离去,低声苦苦地哀求着开门的。

    围墙之上无声地飞上来一个人,月光下其脸上的面具狰狞恐怖,发出蓝蓝的青光,一双明亮的招子月光下摄人心智。那人无声地注视着一男一女隔窗说话,其仅仅是站了片刻便无声息地朝后退去消失在暗褐sè的夜空里。

    这是一个身手不弱的高手,任天琪很是犹豫着自己是留下来还是一路跟踪得此人的,可想到庄中今rì戒备森严便耐下xìng子仍旧在房顶趴着。

    下面的那个男的没多久便叹息着无功垂头而去。

    良久,任天琪才缓缓地下了房顶,潜身yīn影之中。其屏息杵在那里等待时机。

    房门竟然开了。出来一女子。

    那女子轻轻道:“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任天琪是想躲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了,其想着那女子或许是发现了除了自己之外的别人,绝不会是与自己说话的,其慌忙张眼仔细打量四周,可这里除了自己并没有他人的!好在自己戴着面具也没啥子好怕的!

    任天琪跨出一步站了出来,那女子瞄了一眼便自转身进去了。

    任天琪jǐng惕地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其心头还是掂量着方才那个神秘的戴面具之人,那可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sè的!他任天琪可不想中计了!

    屋里的那女子又说话了:“贫尼这屋子可不是什么人皆能进来的,没有贫尼的首肯纵然是大罗神仙也进不得的!”

    任天琪硬着头皮提剑进去。

    灯光下四目相对彼此一声惊叫。

    任天琪脸上的面具惊吓住了那女子,那女子的面容也震惊了他任天琪。

    所谓的了尘师太竟然是朱家庄的大小姐南子姑娘。不过此时的南子一身宽大的素服,没有丝毫的妆扮,手捏佛珠,垂眉正坐于木椅之上,其一头的秀发全藏匿于一定蓝sè的僧侣帽里,双目失神,又几分红肿,情绪极端的低落。

    任天琪又略为打量了一下屋里摆设,也简单至极:一福南海观音的挂像,一盏油灯,一个茶几,两张木椅,一个木鱼,两本经书,一座竹榻,两床薄被,外加一个丝丝作响的小茶炉。

    南子仔细端详了任天琪一番,伸手拨了一下灯芯,笑道:“油灯火花乍现,是好询息,菩萨告诉贫尼你是个好人,请施主坐下用茶叙话!”

    任天琪笑了一声,道:“在下戴着面具,手提长剑,深夜出没,这也算是好人的?师太真是高见!”

    南子微微一笑,道:“尘世之人只是凭感官识人,而菩萨却是能洞察人的心智;戴面具是因为不得已,长剑却也是斩妖除魔的法器。”

    任天琪打趣笑道:“不想师太这才几rì善心向佛便修得如此的禅机心得,师太他rì便能成一代宗师!”

    南子一愣,又仔细瞧了任天琪一番,忙合什念声法号,笑道:“既然是昔rì故人,今rì也是菩萨引见,善哉善哉!”

    任天琪在房里来回走了一圈,回身笑道:“想南子小姐乃千金之躯,究竟是遭遇了何种冤屈竟然要今rì虔诚向佛的,连自己的亲身父亲与兄长都不肯见得一面的,莫非真是这世道不同了不成?”

    南子的身躯微微一颤,其手捏佛珠闭眼口中念念有词。

    任天琪一身不吭地注视着南子。

    南子睁开眼,笑道:“躯壳不过是陡增烦恼,钱财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即便是你我昔rì故人,情谊也不过是彼此心头的介意罢了。苦难生我,我生苦难,流星短暂,苦难长久,何必斤斤计较。今rì相见不过是了却你我今世的缘分!”

    任天琪长叹一口气,真不知这南子究竟是经历了如何的挫折,竟然如此的心灰如死;想想朱任两家乃是世仇本不便再多的插手的,彼此相识本就是不合时宜的,自己又何必再趟这浑水的,其便想着早早离去免生是非。

    任天琪道:“不错,你我的确是昔rì故人,在下今rì得以见到你的面容也确实是于心不忍;可既然师太心灰如死,在下也不能有所作为的,今rì得以一见,彼此情谊也便从此烟飞云散,在下多言不是,小姐保重,在下告辞了!”

    南子一愣,其颤抖着站了起来,手捏佛珠一指任天琪,吃力道:“站住!你你你是谁,拿下脸上的面具,你你是。。。。。。。”

    任天琪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笑嘻嘻瞧着南子。

    南子惊叫一声,佛珠掉落在地,其忍不住地双手掩面又抽泣起来。

    任天琪叹息了一声,又戴上面具,轻声笑道:“姐姐别来无恙?”

    南子抹把眼泪,忙起身为任天琪满上杯茶,又拿袖子抹抹那椅子含泪笑道:“瞧着姐姐这般摸样,兄弟你说我又会好到哪里去的!兄弟今rì怎会有空来得这里的?”说罢南子便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羞愧地摇摇头。就是,这任朱两家乃是百年的仇恨,你说他任天琪难不来吗,更何况如今的任家堡如rì中天,势力大涨,小小的朱家庄又岂能阻拦得他任天琪的,问了也是白问的!

    任天琪正要坐下开口。南子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抬手牵着任天琪的手笑道:“此处并非说话之处,兄弟还是随我来的!”南子牵着任天琪摸索某个机关,就见得本来简陋的墙壁上竟然开出一道暗门,二人迈腿进得去。那道暗门自己闭合了。任天琪大感意外,不解地注视着南子。

    瞧得出里面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装扮甚是jīng致。

    南子自是瞧出了任天琪的疑惑,其一边请任天琪落座,一边忙着沏茶笑道:“这里啊,本是我母亲昔rì在世时安身之处,这里的密室也是娘亲与爹爹当年厮守之处,如今普天下也就只有爹爹,哥哥与姐姐三人知晓这其间的秘密的,兄弟尽管放心,摘下脸上的面具便是。”南子站在一边痴痴地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摘下自己的面具,却又给南子瞧得怪不好意思的,如今又孤男寡女得独处此隐蔽之处,任天琪感到全身的不舒坦;但其知晓南子并非一个轻浮之人,今rì其如此必有其的苦衷的。

    南子长叹口气在任天琪的对面坐下,笑道:“兄弟如今瞧着竟是瘦多了了,或许这朝廷的官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们男人家的事真的是太累太难以猜忌的了!姐姐虽说向来是不问世事,但也是在一边瞧得心力交瘁的!这作人难,作男人便更难的了!”

    任天琪会意笑笑,道:“姐姐如何说得此话的,兄弟我瞧着姐姐似乎过得并不如意!方才我在外面瞧见令尊与令兄长来见你却给拒绝在门外的,我还另外瞧见了一个神秘的高手,”任天琪话语未完,却又瞧见南子黯然泪下,悲痛yù绝。

    任天琪暮然起身,急道:“姐姐有啥委屈之事但说来无妨,兄弟甘愿以徐州招抚使之名为姐姐抛头露面寻觅一份公正!”

    南子双目望着痛苦万分的任天琪,放声大哭。任天琪无声陪着落泪。良久,南子才渐渐止住悲伤,二人再次面对面落座。

    南子将茶杯往任天琪面前推一推,勉强笑道:“姐姐啊本就是个苦命的人,本就不配来到这个世上的。如今是既然来了也便是来受苦受难抵消这前世的孽债的,不说也罢!”

    南子抬头注视了一番任天琪,又咬咬嘴唇道:“有位出家人说姐姐是天生孤煞星与桃花劫临身附体,注定这一辈子是不能为人妇人妻的!姐姐注定便是一个不够吉利之人,姐姐又有何面目再活于世的!”

    任天琪急道:“这江湖术士的鬼话姐姐岂可随便信得的!姐姐冰雪聪慧,又雍贵得体,他rì必能寻得如意郎君的!”

    南子摇摇头,苦笑道:“兄弟你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命由天定!你又何必如此来劝慰姐姐的!姐姐是何样的不祥之人,姐姐是自己知晓的!先是婚配龙虬庄邱传翎不果,邱传翎失一臂;后许给楚州商贾,其人死于横祸;后赠于朝廷名仕为妾,其人丢官充军发配。姐姐我是可以不信这一回,怀疑这第二次,可这同样的事是不会重复三次的。我如此一不祥之人存世何用!故而我才藏匿于这小院只求孤独一生,但求不再为害连累了众家人的!”

    任天琪摇摇头急道:“邱二哥失去一臂与姐姐何干的,这事发的当时兄弟我便在场,这楚州商贾则是兄弟我使人去作的,至于这朝廷的官老爷的下场则是官场中尔虞我诈的结果,这这这一切与姐姐何干的,姐姐多心了!”

    南子抹把眼泪笑道:“兄弟今rì是不必再劝慰姐姐的,姐姐的事姐姐自会去处理的,这朱任两家本是百年的世仇,又何必为了我一个不祥之人再起刀戈的,若是那样我可便是冤孽深重,百世不得超脱的了!”

    任天琪长叹口气,道:“既然如此,兄弟便不再多言了。只是兄弟我甚不明白姐姐在屋里是如何知晓兄弟我的来到的?”

    南子得意一笑,道:“我哪里有那种神通的,这一切不过是院子里那两盏风灯的缘故罢了。这这可是为了。。。。。”南子话说半句又抬眼瞧了一眼任天琪噤声不语了,脸飞红晕。

    任天琪若有醒悟道:“姐姐此举莫非是为了提防那个神秘的蒙面人的!”

    南子闻声一怔,神态失常,其忙起身转过身去,慌忙之中又去子桌上拿过一只苹果过来放在任天琪的手头。

    任天琪瞧出南子的腹部微隆,样子似有身孕,遂明白了南子藏匿于此断绝与外人交往的缘故,笑道:“就是不知我这神秘的姐夫是位何等的旷世之才啊!”

    南子一愣,惊大了嘴巴,支支吾吾道:“你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任天琪手拿苹果咬了一口,笑道:“瞧瞧姐姐的肚子不就啥皆知晓的了!”

    南子满脸通红,扭捏在对面坐下,垂头不语。

    任天琪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姐姐又何苦藏匿的!我想那朱老庄主也是开明之人,又岂能为难姐姐的!”

    南子垂头低声道:“兄弟有所不知的,姐姐是不慎**与他,家父与家兄不过是其手中的一个筹码而已。朱家与他势不两立,我我又岂能与他伉俪相称的!况其从不以真面目与我相处的!”

    任天琪疑惑,也甚是不解,道:“此人如此的诡异叵测,贵庄里不是有三眼观音等众多高手吗,难道还有烟花盟所对付不了的角sè的!”

    南子抬头瞧了一眼任天琪,又垂头道:“姐姐虽说不知晓他的来历,却是知晓他乃烟花盟里一厉害的角sè,好像是一什么堂的堂主,哥哥对其言听计从,家父对其畏惧如蛇蝎,谈虎sè变那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任天琪想到了昨rì在议事大厅见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那个文堂主,道:“那人莫非姓文?”

    南子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人们身前是皆称其文堂主,但姐姐知晓这不过是其惯用的假名。还有,冥冥之中,我甚至还觉得此人与你我皆有脱不开的瓜葛!”

    任天琪惊讶万分,道:“姐姐这话又如何说起的?”

    南子抬起头,紧闭香唇,紧紧注视着任天琪。

    任天琪给其瞧得心慌意乱,不敢正视。南子的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火,一团似乎要融化了他任天琪的火苗。任天琪屏住呼吸,双手汗出。

    南子道:“兄弟身边是不是有个叫冬雪的女孩子?”

    任天琪点点头,道:“是,二弟妹便叫作冬雪的,姐姐何故问起冬雪姐儿的?”

    南子脸sè一红,没敢瞧着任天琪的火热的眼神,其忙自脖子里解下一颗红绳系着的绿sè珠子放任天琪手里,道:“兄弟,这是姐姐自幼挂带的香珠,从不曾离身,今rì便托你转送这位冬雪的姐妹,兄弟务必要其随身挂带,切不可丢弃了,这便是姐姐所能尽得的一点心意的了!”

    任天琪手里托着那颗珠子,莫名其妙地瞧着南子。

    南子为难一笑,道:“如此地瞧着姐姐做啥,我能对你兄弟如何的,姐姐的身子你也是瞧过了,难不成时至今rì我还有啥子能为难你任二爷的!兄弟还是听姐姐的话快将其收了起来呗!”

    任天琪点点头,将那夹带着南子体温的珠子收藏入怀。

    南子瞟了一眼任天琪,笑道:“不是姐姐我天生悲观,姐姐我总感觉到你我两家恩怨难了啊,兄弟可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那三个要求?”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当然记得。莫非姐姐今rì想起了某个要求不成?”

    南子微微一笑,道:“我一不祥之人,岂能该劳你任大将军劳累心智的,姐姐这三个要求还是留待以后再用吧!”

    任天琪闻听不语,其越发觉得眼前的南子早已不是影响中的那个纯真直率的可爱的女子了;他觉得一种莫大的恐惧真向自己袭来,他感觉到脊梁一阵阵寒意。

    南子扭捏端坐在面前。二人皆沉默不语。

    任天琪笑道:“姐姐如何安排这腹中的孩子,藏匿在此终非长久之计?”

    南子抬头瞧了一眼任天琪,垂头低声道:“孩子是无辜的,我想将他生下来抚养chéng rén,作一个平常的母亲!”

    任天琪摇摇头,道:“恐怕这后事不如姐姐那般想得轻巧,不如早点告知老庄主的!”

    南子坚决地摇摇头,咬牙道:“我一不祥之人,绝不能再连累家人的,姐姐是准备好吃尽人间苦难来换取这孩子的!”

    任天琪叹口气,怜惜地瞧着南子。

    南子抬头凝视任天琪,声未出泪又已下,其凄惨道:“好兄弟,你是这世上不可多见的好男人,姐姐此生此世注定是对不住你的,今生姐姐不能报答你的恩情就让姐姐来世再生侍奉兄弟你吧!”

    任天琪摇摇头。

    第二天早上,任天琪命全军出寨列队,自是将三千强盗亲兵围中间,先叫众人放下刀枪,脱去盔甲,说是人员需重新调整。由天宝,宫铭领着那一千蒙古军,八百庄丁,一一检查,搜出胸前,衣襟肌体凡绣有刀图案者七十几人,一并控制捆押起来。

    任天琪又发布命令:

    凡是烟花盟旧属要一律站出,不杀不捉,愿当兵者可继续留下,不愿当兵者一律发响返回原籍;如有人胆敢不现身,今后又要惹事生非者,一律杀无赦。威吓利诱之下,又出来三十多人。众人皆感戴任天琪威武勇猛与英明能干,均愿当兵。

    任天琪将这百号人交由宫铭与马本清审查记录,除杀了十几个罪大恶极之人,余人编为一队,仍为亲兵。暗下里又叫田木佐以手势为诱,在全军又查出三十几个烟花盟中之人,皆杀掉示众。

    分扎高邮,兴化那一万人,及扬州,苏州两地,亦同样加以识别与清除,前后共花时两个多月,共分辨揪出烟花盟旧属二百四十七人,杀五十二人。

    自此,徐州兵军纪严明,秋毫不犯,深为当地百姓称道。

    大年三十晚,任天琪与马本清又去了趟朱家庄,终无法靠近那两幢搂阁的小院,在朱家府上亦未听得啥意外话语,又特意查探了一下朱家庄两金库之地。同时由南子姑娘那里知晓了烟花盟里藏匿着一位身份神秘,能力神通广大之人,便是那个诡异的带着面具的人。

第一章第二十九节横生枝节124

    过了初十,任天琪等便要回军淮河边了,这rì任天琪带着三十名亲兵护送郡主等人去聚贤山庄。因刚下过雪,路不是渗好走,众人行进得想当慢。

    来到黑松林路边小酒店处,已是rì当正中,众人正要下马进店中休息,吃点热的酒菜。忽闻听酒店上面,小山坡上传来急促马蹄声,和一女子求救声。

    众人闻听扭头瞧着任天琪。

    郡主道:“爷去瞧瞧,是何人这大过年的让人不得安生,说不定又是啥抢呀杀的,这世道怎如此不堪!”

    任天琪一声呼哨,众人上马,任天琪带着七八人催马迎头上得山坡。

    上了山坡,就见一匹空马迎面驰来,搽身而过;远处地上两个大汉正与一女子在地上撕打;后面上来四匹马,马上二人,正在说笑着啥。

    任天琪心下最气的便是欺男霸女,对这些人是从不手下留情。任天琪亦不出声,踢马上前,来到地上扭成一团三人面前,抡鞭朝着两汉子猛甩几鞭,打得那二人残叫连连,皮开肉飞,自滚到一边去了。

    任天琪圈马挡在中间,拦住对方马上二人,拿鞭一指喝道:“怎么回事,大过年的欺负女人,算哪们子的好汉!”

    对面二人一老一少,老者已有六十岁开外,一身大红锦袍,光头;少年眉清目秀,一身紫sè衣袍,手中一长剑。

    那少年笑道:“哪个裤档漏了,露出你这个东西来,狗逮耗子多管闲事的,坏了爷们的正事!那是你老婆还是你姐妹啦?”

    少年一阵大笑,那老者亦是哈哈大笑。

    任天琪本就心头一阵怒火,又见得对方小小年纪出口竟如此轻浮与低俗不勘,一点马鞍,人已飞起,脚点马背,扑向那年轻人,右手拍出,一招水泻千里,直取那年轻人胸口,快如闪电。

    少年还未瞧清咋回事,迎面掌已到,“碰”的一声拍过正着。

    那少年如同落叶般“呼”的一下从马背上倒飞出老远,摔于地上雪泥中,滚了几滚,没得一点声响。

    任天琪出掌顺带一把抓过少年手中长剑,左手拔剑转手朝着飞扑上的老者一连苍松傲雪,百花齐放与雷霆万钧三招,逼退那老头,点脚回到马上,扔掉剑鞘,右手一捏剑尖,双臂一用力,蹦的一声折断那剑,扔于地上,冷眼瞧着对方。

    身后几护卫亦都拉弓搭箭瞄准那老头,天宝宫铭亦都拿出剑棍就要动手。

    对方老头见得无机可趁,狠狠道:“小子,报上名来,老夫定要报这一掌之仇!”

    任天琪冷笑道:“在下任天琪,淮河边上恭侯就是。”

    老头一听“任天琪”三字忙圈马回头就跑。

    任天琪抓过亲兵手中弓箭一箭shè出,正中那老头胯下马屁股。

    那马疼一个跳跃,只见那老头“扑通”一下摔过狗吃屎,掉落在少年身边。老头一个骨橹爬起抱起少年撒腿就跑。雪后路滑,那老头又接连摔了几跤,跑走不见了。地上那二人亦早连滚带爬跑掉了。

    众人这才下马去瞧那女子,那女子身上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早就晕了。

    任天琪忙上前扶起那女子,连点几处穴道。那女子方缓缓醒来。

    任天琪正要叫亲兵扶起,不料那女子口中叫声:“师哥。”声音虽轻,任天琪却一惊,如晴天霹雳,这声音好熟啊,定晴一瞧,却是依红轩红绣姑娘,忙双手托起红绣,几个飞跃,抢下坡,抢入酒店,送放于郡主怀里。

    郡主见得爷抱着个女人过来正在不解,任天琪已是将女子放自己怀里。

    郡主仔细一瞧,亦瞧出是依红轩师妹红绣姑娘,忙叫冬雪她们齐过来将红绣弄到酒店后面房子里,给红秀略微查看包扎了一下,好在红绣受的均是皮肉之伤,无关紧要,待夏荷上了点刀伤药,又喝点水吃点干粮,就没多大事了。

    郡主叫秋月请任天琪过来。

    红绣见师兄进来了,yù忙起身下床。众女忙拦住。任天琪亦笑着示意红绣躺下。

    红绣高兴笑道:“师兄,你没事吧?不是说你受了风寒,在半路又遭人拦截,现在该是皆没事了吧?”

    任天琪一笑,道:“谁说的,瞧我不这是皆好好的吗!这如今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寻师兄的麻烦的!怕他是活得不耐烦俩!这不,师兄就要回淮河大营了,今rì就送你几位姐姐回扬州的。你,你倒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人在这边,还遇江湖中人发生打斗,还是天山派的高手?”

    红绣笑道:“你没事就好,小妹听别人一说你在这里出事了,急得不得了,敏师姐姐忙着去寻师尊他老人家,小妹就抢先一步出来了,不料竟一出城就遇上那四人紧紧跟随,这就打起来了,谁晓得我不是那年轻人的对手!”

    红绣低下头,一脸羞愧,自己本来是帮忙的,不料自己倒给师兄添乱子了。

    任天琪一听这里面有文章,忙倒了一杯热水给红绣,自己在一旁坐下,笑道:“好了,现在你亦好,师兄亦好,不都好好的,你好好将这事梳理一下,说来听听。”

    红绣点点头。

    原来,今rì一大早,红绣方才起来正在洗漱,胖嫂来楼上门口叫道:“红姑娘,你起来没?下面来了一位大爷,说是有人带话带给您的。”红绣一愣,忙出来谢过胖嫂,笑道:“谁啊?我在扬州可没啥熟人,不会是弄错了吧!来的是个什么样的爷?”胖嫂笑道:“人哪,倒是咱们楼里的常客,绿凤凰的相好的,就那个出手阔气的文大爷。”红绣自是听绿凤凰说起过这个人,自己亦曾见过数面,这文爷倒是长得身材魁梧,只是脸上带了一只假的面具,令人不舒服,彼此间亦算是熟人了。红绣忙下楼去,正碰上下来的师姐南宫敏。二人便一同来到楼下。果见得文爷正不安地在堂上转来转去。那文爷一见红绣与南宫敏下来忙上前见一礼,道:“请二位姑娘借一步说话。”神情自是相当的焦急。红绣自将文爷带到一间房里,笑道:“文爷,是什么样的人有话要你带来的?”。那文爷深作一辑,道:“红姑娘,没有人有话要带给你,是在下借口请你下来的。请问这位姑娘是?”那人一指南宫敏。红绣笑道:“这是我姐姐,怎么了?”那人笑道:“这就好,是这样的。我今rì从广陵赶早过来,碰到一件不好的事情。怕是与你们依红轩有关!”南宫敏怒道:“卖啥关子,快点说。本姑娘可没好的xìng子。”那人道:“来扬州的黑松林里正发生一场血斗。我当时哪里敢插手,正yù抱头逃窜。可是一位受伤的军爷拦住我,叫我无论如何请到依红轩或是栖灵寺送个信,就说是任天琪任大人遭劫,生死不明,前面正在血斗的。在下平素常来依红轩的,绿凤凰已不在这里了。这里我亦没别的熟人,就请胖嫂去请你下来了。”红绣与南宫敏闻言花容大变。红绣已是哭出声来。南宫敏毕竟大了点,谨慎道:“拦住你的是个啥样的军爷?本姑娘怎么晓得你没骗我的?”那人急道:“拦住我的是个虬须大汉,手里一把九环大砍刀;再说了,在下骗姑娘们又有啥好处的。算了,我的话已带到了,与你们依红轩有没有关系,我就无能为力的了。”那人说着掉头离去。红绣泪汪汪地瞧着师姐,颤抖声音道:“师姐,你瞧这是真是假?”南宫敏大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那军爷明摆着不就是师兄的义兄黑白双鹰中的一位吗,这还有假!”话没说完,自己亦急得哭起来。红绣抢步飞身上楼。南宫敏喊道:“红妹,你要干啥?”

    红绣道:“我先行一步去瞧瞧,救得一个算一个。你快去寻师父他老人家!”红绣上楼拿了自己的长剑,牵匹马就快马加鞭朝广陵而来。刚出扬州城红绣就发觉有四匹马在身后尾随跟上来了。红绣可是头一次单枪匹马出来,心里自是一阵恐慌。那四人就一直在后面跟着。等到红绣胯下的那匹马跑类了,正停下来休息,那后面四人围了过来,在马上不怀好意的瞧着自己。红绣这才注意道自己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又衣衫单薄,寒风吹来,不由得发抖,遍体寒冷。就见一少年笑道:“这妞真他妈的水灵,这衣衫不整的竟比一本正经的还惹人疼爱!”旁边一大汉讨好道:“那小的就将她给你谢公子抓过来,晚上作个压寨的夫人!”少年笑道:“那怎么好意思,这种事还需你来动手的!”那大汉哈哈大笑,道:“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娘们儿,瞧我一个指头还不捏死她,竟叫咱们四个人过来的!”那大汉说着飞身下马,朝红绣扑来。红绣见来人无理,亦不多语,拔剑相迎,立下杀手。那大汉没料道红绣竟有不凡的身手,稍不留心,竟给扫中额头,吓得魂魄飞散,败下阵来。红绣忙飞身上马,催马前出。那后面四人岂能放过,催马在后面就撵。两个大汉拿短刀飞扑上前与红绣打斗起来,竟不是红绣的对手。后面观战的一老一少并没出手,今见得红绣占优。那少年笑道:“爷爷,我上去会会这小娘们儿,可我舍不得下手的!”那老的笑道:“她岂是你的对手,不过可要手下留情,伤不得的,这可是吴堂主点明要的完好无缺,你就别作梦了。”那少年笑道:“可惜啊,便当了那矮小子!爷爷,我心不甘哪!”那老的笑笑。那少年催马上前,一声不啃点脚飞起,手中剑一摆直取红绣。红绣一人抵三,没几个回合,就已是身受轻伤,摔下马来。红绣爬起来使流水浮云功就跑。好在流水浮云功甚是了得,四人在地面竟追不上红绣,就骑马在后面撵着。等到红绣筋疲力尽之时,那两个大汉才下马与红绣撕打起来。红绣早已没了力气,眼看就要束手就擒,任天琪带人正好迎面赶上了。

    众人一听,这可气啊,吵着就要出去追杀那四个狗东西。

    任天琪抬手拦住众人,道:“很显然,这是个圈套,目的在于扣红绣为人质引诱我等上当,至于是何人yù如此,一是要查出那文爷是何许人,一是要看这烟吴堂主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与烟花盟有得联系。”任天琪转首红绣道:“这姓文的瞧来定不是啥好东西,师妹对此人可有啥特别的印象,可还有对此人要补充的?仔细想想看。”

    红绣想了想,道:“倒是有一次,绿凤凰没事去我那闲聊,给我一黑石头瞧,问能值多少银子。小妹哪里懂这个就摇摇头。她说这黑玉就是这个文爷挂在脖子上的,是给其要来的,她自己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说是这姓文的向来出手阔气,怎会带一个不值钱不特别的石头,还说rì后这姓文的会替他赎身娶回去的。”

    任天琪闻听一惊,猛然想起了何芷虹胸前的那颗黑玉石,忙问道:“那绿凤凰人呢?”

    红绣道:“已不见快一个月了,是年前不见的。”

    任天琪道:“那她为啥叫绿凤凰?”

    红绣红着脸,道:“因她出道时右胸口就刺了一只凤凰,男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就叫开了。”

    任天琪急道:“是否是右侧Ru房下?”

    众人皆惊讶地瞧着任天琪。任天琪一惊恨不得寻块地缝钻了进去,忙红着笑道:“不是我,我是听慕容公子提起的!”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三与冬雪自是多瞧了任天琪几眼。任天琪忙避开二人的眼光。

    这任天琪闻听好悬没气晕了,原来何芷虹就是依红轩的当家花旦,是个明娼,一但何芷霞听说了此事还不知会如何的,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郡主。

    任天琪自脖子上取下自己的黑玉石递给红绣。

    红绣接过点点头,道:“对,就是这样的一颗石头。”

    任天琪叹口气,道:“这文堂主竟是咱们任家的败类,但不知道会是哪一个!”

    红绣惊叫道:“嗷,对了,姓文的左手虎口有三颗不太深的黑痣,呈品字形。”

    任天琪点点头。

    不一会,师娘带着依红轩其他四女快马赶到,大家合为一处,赶往扬州。任天琪心头自不是滋味。郡主与冬雪跟在爷的身后,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这红绣是让其主仆三人心神不定的了,还有南宫敏的眼神,已不仅仅是关怀,又多了一种嫉妒,是嫉妒郡主与冬雪,还是嫉妒红绣,二人不得而知。

第二章第一节左右逢源125

    采桑子

    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

    飞絮蒙蒙,垂柳阑干尽rì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chūn空,

    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诉衷情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

    都源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腻歌先敛,yù笑还颦,最断人肠。

    观临安图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西湖侧,立马吴山第一峰。

    第二章:将军千山过,丹青难留名

    最上面两首词乃宋代大文豪欧阳修所写,从中不难瞧出宋家官员生活的富足与雅致,也可窥见临安小朝廷偏居一隅时的醉生梦死与苟且偷安。欧阳修官居枢密院副史,平章知事,等同当朝宰相,位高权重,居人臣之极,颇能视之为宋家王朝百官之缩影。欧阳修闲暇之时平素消遣所善长,无非是观赏花草鸟石,摆墨诗词弹唱,自对世间男女情义,悲欢离合描写得那是入木三分,多有传世之句。宋词自成一脉,尤以两宋为最鼎盛,遍观传后世之作,皆用词花丽,讲究押韵,煞费功夫,多风花雪月之事,长男女离别之恨,及报国无门之怨。是报国无门乎?非也。君臣无雄志,彼此争风流,得过且过。

    再纵观华夏几千年历史,夏商周,中原文华之大成年代;秦皇统一六国,首次结束大中原地区汉族割居无序,虽短暂而强悍;高祖起布衣将相,汉家武帝南征北战,驱逐匈奴,定中华之基调;后汉因皇亲宦官权臣乱政,分与三国,短就了晋隋;李赵二氏偶得巧夺,建得唐宋两朝,徒有虚名,来之容易,甚不珍惜,唐yín宋废,一无所事,却于文坛之上成就了唐诗宋词,应了温饱思**这一俗语;五代十国穿插其间,汉衰夷兴,合分见常;天下四分,为外蒙所趁而一统;后朱氏争得天下,却为自大猜忌所困,女真复兴,李自成小农贱卒私yù蒙苍生,素无大志,致吴三桂迎満入关,汉家再翻天;清廷曾几经奋斗,终因闭关自守,落后西方而受辱。观天下大势,久分必合,久合必分。中国多难,唯独秦汉唐元明清六朝曾一同天下。今中国英文一词:CHINA,竟来自唐末契丹人主天下大辽通外邦之际,外邦对远东中原之影像。

    下面这首诗为大金国东海王完颜亮端坐帝位时,在瞧得临安小朝廷所居处之优美风景素描长卷,闻听南宋帝荒yín奢侈生活后,感叹南方之物富民康,立志大一统天下宏愿时而写就的一首叙志诗。人之上进荒废,相比立现,儒家迂腐思想根深柢固,以古标榜,沾沾自喜已不可撼。国人传统思维麻木由此可见。纵观五千年文明,汉家天下历来缺乏的只是一上进的君主,而非忠臣良将,豪强英雄。而君王之德就真的有那么能得吗?其实不然,早在《史记》中就对君王之徳有过简洁的描述:知人则智,能官人。能安民则惠,黎民怀之。

    金宋两家自大定三年正式议和来,宋向金称侄,每年给岁币20万两,岁帛20万匹,双方间近四十年间金宋再没发生大的战争。这其中当然就有徐州兵前前后后,约有十多万之众扎驻淮河沿线一十六年,威慑隔断两边之功;后金廷念徐州兵之功曾正式加封任天琪为淮南王,宋室亦曾授任天琪淮南公,这自是后话。

    第一节左右逢源

    金主登基三年来,颇有仁政,对外施行休战和睦通商策略,对内减租免税,解甲还田,安民息兵;命“北人归北,中人归中,南人归南”,广聚天下人才;减少各地常备军,唯才是用;削减皇亲国戚特权,军政大权仅限于几位皇弟与近臣手中。

    百姓收益,自是拍额称庆;如此来,却是多得罪了朝中诸多昔rì嗜好杀戮,凭军功光宗耀祖的朝廷重臣与将军们,尤其是那些留守上京的女真人贵族们心头颇为不满,为守住昔rì的权势与偷窥帝王之尊位不惜暗中串动与联络。燕京皇城内外暗涌起一股yù推翻现帝,再立新君之汹流。

    金主亦不是没得提防,不担任命各亲信于各处紧要之处担当要职,加强防范,亦暗遣心腹南下传命征南王完颜博颐随时准备带兵入京勤王,并点明届时需带任天琪部一同进京。

    老王爷自不敢耽误,忙亲至淮河边任天琪大营,商谈对策。

    任天琪不但请老王爷将那军中剩下三彪蒙古兵尽快派遣给自己;还索求了自淮河口到上京龙脉处沿途所有边关隘口守将驻军详录及沿路各地城镇防图;还请求老王爷命隆克木随时准备好五千匹军马,一百箱火雷,五百罐江南火油随时听调。

    任天琪自身亦是多作准备,向到燕京所经各地派出大批密探,效仿丐帮在各地设立传信飞鸽驿站外,还命人在淮河最窄处搭上一座结实木桥,将两边军马合二为一统一调度cāo练,视为一体;又添置了骑兵装甲,改进军械,加强了骑兵重组与各种阵形变换演练,加强了弓箭火器强化cāo练;尤其是对那三千山匪盗贼转化而来的亲兵强化了登山攀城与短兵器偷袭作战cāo练;自选用那五千彪悍蒙古军轮流与各部对战cāo练。

    全军上下虽不知晓此番大军yù何往,但知晓大战既将来临,军功在望,无不热血沸腾,sāo动不安;尤其是这五千蒙古军在北边久跟任天琪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多数将佐不但翻身脱了奴隶身,成为了主子,还家产不薄,奴仆成群,在扬州,或广陵任家右寨安家落户,对任天琪那是惟命是从,忠心耿耿,自是渴望早点开战。

    自回到了淮河岸边,任天琪便命人搭建了个临时小村落,好让将佐们有固定安身之处,减少行军打仗之艰辛。不少将佐接来了家眷,任天琪亦是不时接得诸女过来,何芷霞自是带着孩子第一个过来,小住了一段时间。

    这天,任天琪正在大帐招开军前议事会,讨论今后徐州兵用兵方略,各位将佐均在场。此时任颂义父子和一点红温庭玉亦均已归军,各司其职。

    眼下共出现了两种意见:

    任颂义与袁仁以为:身为宋家子民,方针大策理应顺从朝廷一统山河着想,主张趁金国新皇根基未稳,皇室勾心斗角,胶东百姓生叛之际,可先请示朝廷,后引军北伐收回淮徐地,以正徐州军之名,驻边保家卫国;再视情逐次北上,收兖州,青州,胶东,以图整个齐鲁之地;应于北上过程中光明正大地壮大自我。

    一点红则以为:通扬二州地势平淡,无险可据,易攻不易守,不足为徐州兵之根基,当下可借徐州兵与老王爷翁婿正蜜,金强宋暗之际,趁临安不敢北上用兵,亦不明徐州兵之实时,沿淮河西征建康,江宁,濠州等山川丘陵地带打通去南京卞梁之路开拓僵土成狡兔三窟之势,以备后用,得以自保。

    任天琪自己却认为眼下只能是面呈疏志,安于现状,两边称臣,各不得罪,尽职尽忠,维持现状;暗中可拥兵自重,以我为主,两边均不依赖,可暗下先寻机打下扬通二州,逼临安认可,再jīng心调治地方治安,加强耕织,寄军于民,富民强兵,收聚民心;又可在北西两面多派出小股军兵逐步渗透,虚设强民暴寨,劫富勒官,把持政务,囤积钱粮,广积兵员,安民济世,虚布棋局,以备后用。

    众人争辩不下,任天琪淡然一笑,起身来到行军地图前,比划道:“各位将军,请看这边图上。我徐州兵眼下处境,确已甚艰难,不可谓不举步唯艰。北面,不能越过淮河,河北又有金国二十万jīng兵虎视眈眈;南面,不可跳过长江,对面便是朝廷所在,稍有风吹草动便给视为居心叵测,必然导至致断草断粮,大军压境;东边,是茫茫大海,自无得退路,却有一万通州兵;西边,扬州,有英贵全大人二万兵与我们犬牙相交驻扎,我中有他,他中有我,自不便于我部自我展开与有所行动,受尽制肘;再西面,建康,江宁,濠州,又大约有朝廷五万兵。先暂不谈淮河对面老王爷二十万金国jīng锐之师,因近期绝无南下之意,老王爷亦有提携照料之心,故自不必多虑;倒是朝廷之用心不可不防,就这江河间伴于我徐州兵左右有朝廷八万驻军,为我等四倍,此为兵劣,长此下去必难免为人刀俎;

    我等粮草补给又握于朝廷手中,时刻不得保障。无粮草何谈保军,此为粮草缺,存无本。

    再一,朝廷是否真需我们徐州兵去守备边疆?我看不尽然,朝廷惧怕的只是我等身后二十万金国驻军,开罪不得我们又想利用我们,进则为先锋,退则殿后,在朝廷看来我部不过是陪衬的祭品,受伤遭损的也均为我徐州兵,此为位不正,名不顺。

    朝廷于各州皆有驻军,为何却又不派得官兵清剿各地山贼匪庄,任其为害一方百姓,这其中除了朝廷不思,官军不作为,官匪勾结外,亦是朝廷有意让我部慢慢损失怠尽,自生自灭之策略使然,此为命多难。

    如此来,我军兵劣,草粮缺,又位不正,存无本,命多难,不但因于天下人面前无可立足之本而为人所不屑,更不可北上西出强作为,以免自身不保啊,唯有装疯卖傻,故作安于现状以迷惑天下了。”任天琪愤愤不平道。

    众将群起激动,义愤填膺乱成一团。

    任天琪压压手,笑道:“当然,俗语道: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虽说是人算莫如天算,但我等还是要为徐州兵谋划出路,定不能坐以待毙的。现下正有机会可趁,大家瞧瞧,身边这八万朝廷军中,以通扬两处兵最近,以英大人这二万兵为强,通州兵为最弱。而如今金宋两边又皆指望我部代为坐镇牵制对面,故而通扬两州驻军皆为轻装,多步军,皆军备均不足;而建康江宁濠州兵甚远非一两rì内可至,又因老王爷之故届时亦不会尽力前来相助,我部正好伺机收服通扬二军!”

    任颂义抢先上前急道:“老将认为万万不可,朝廷待我等不薄,反之无理,徒背祸国殃民之骂名;这通扬两州与我徐州部,乃手足弟兄共为御金之北翼,外敌当前,岂有内讧令外人痛快之道理?再说天下民心民怨亦定不容不思量,正义道义亦未必会站于我等这边,此事是千万作不得的,仁义,名节,忠孝重要,不可不保,不可不虑!”

    袁仁亦上前道:“末将以为,眼下我等军备粮草均授于人手素无保障,战事不能持久。而一但贸然开战,如不能速胜一但拖将,非但扬州广陵众家眷恐遭是非,亦难说朝廷不会对我大举用兵,三面合围;届时单凭我这二万虎狼之师,亦定然是吃消不起,损失怠尽的;再则,如我等危难时请求老王爷发兵相助,私交不抵国是,金主是否恩准尚难言,这天下百姓岂不认为我徐州兵是认贼为父,再作伪齐第二了,也定会戳我等脊梁,骂我等祖上先人,留下万年的丹青骂名;又何况金主如肯发兵相助也必会趁机兴兵南下侵犯亦势必会激起天下大乱,兵乱再起,也是有违我等的初衷了。末将恳请大人三思。”

    任天琪轻咳一声,胸有成竹笑道:“大家皆知前朝李纲,岳鹏举之事,金人无不畏惧痛恨此二人,我亦自叹才能莫如此二公。可朝廷又是如何对此二公?自古忠臣无善果!再瞧当今朝廷上下,主战当权者,一个没有!皆沉浸与风sè酒醉之中不知天下是何年!后将军曾官居兵部侍郎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因对夏用兵一点过失去,便遭全国缉拿,后被迫躲进少林,削发为僧,过了几年清淡rì子;再看朝廷,对北称侄,以王子少宰为质,年年岁贡,临安城内却歌平升舞,有谁想过这淮河北岸汉家子民死活没有?单单淮河南边一侧便有强民数千,得银百万两,这要做得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方能聚得,有谁管过,亦没有!既然世风不古,纲纪礼义崩溃怠尽,国,已不可保,那便只有自己动手,自强dú lì修兵保家了。

    我等身为汉民,谁不思一腔热血,建功立业,等朝廷于高处一呼百应,举国上下,同心齐力,再现汉军威武,作卫青霍去病第二?可朝廷不振,又不许我等百姓振奋,英雄自无武之地,此朝廷有何道义苛求?我等如一味尽忠,无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虽说是心下安然,却非识得时务:天下非一人之天,天下乃民之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在此天下动荡之际,忠君报国不可取也!

    天下百姓需求不多,只求吃饱穿暖,起居行走太平,不受欺负便成,那管得了那么些三纲五常之穷酸道理。孔孟之道,前人未曾采用,才有秦汉隋唐;后人亦不必会用,必有后人一统山河。难道我等就高过前人后人,非也。天下非种乎,乃得民心者得之;否则,又何来朝代更迭,有哪次哪国不是英雄豪杰趁乱所得?”

    故我等只有拥兵自重,不为个人私下荣华富贵,只为这二万将士之际生存,只为能保住这沿江河六州七十二县百姓之安宁,只为天下人的道义尽我等心智,所图霸业亦维有如此。

    再则,金国当今圣上有何不好?罢兵养民,消减权贵,不计出身,起用能人,自为天下苍生考量。完颜圣主虽为女真人,其先祖亦曾是汉家子民,亦不曾以为汉子民为耻,同样安于律法,生生不息。只是我汉人后来不得人心坐失了江山,失去天下千万子民,何人之错?何人之过?总不会为天下苍生吧。”

    众将见任天琪越说越见激昂,话语惊人,皆赫,莫敢冲撞;任颂义亦是満脸通红,虽说心下不快,倒亦觉任天琪所言不无道理,心中颇颇感叹自己已老了,今后便不要多插手于政事,让后人自去闯荡便是了。老将军不言,众人更不再言。

    任天琪收起笑容,正sè道:“我等起事后,并非要背叛朝廷,学作刘齐,面北称子,只是求朝廷允许我等于这片土地上得以生存,不致为人所用所害,不必让外人插手军政,我等自会听从朝廷征用,守护好金宋疆域。再则,他大金国如要征用,亦未尝不可,但是要讲好条件酬码。我看我等就算作个梁山宋江第二,替天行道吧,但却不可走宋江之路,招安。”

    众将见事已至此,皆恭身上前,道:“全凭大人作主。”

    任天琪道:“故全军眼下最为紧要的是全力加强战备,伺机夺取通扬二州;在对外策略上,明着两边称臣,实际是北结南合,联南抗北。”

第二章第二节绝情剑(上)126

    弦月初升,二更天了。仲chūn的明月光辉万里,竹林里一片露水,晶莹发光,又湿漉漉的。新的竹笋正在无声息破土而出,一夜之间便会窜出来许多。林间的小石子道上,竟然亦有一支新出土的竹笋正在拔高。是了,感情茶馆里这几rì里来并没有人,亦没有人来,否则那刚出土的一颗幼稚竹笋又怎会能侥幸留得下来。

    外面寒气很重。

    可茂花茶馆里却仍旧灯火通明。窗户还是那么的大开着。

    透过窗户,可见得馆主楚云正在埋头读书,所不同的是,今rì的楚云却是一身黑sè长衫,腰束黑带,头上盘发披在后面,更现得年轻潇洒,威严与气度不凡。

    夜这么深了,茶馆里自是没有一个客人的。天又如此寒气之重,除了油灯的丝丝之声,草丛里偶尔虫鸣之声,四下里一片寂静。大概除了楚云,天底下是不会再有人如此秉灯夜读的了。所不同的是,楚云的手头,赫然横着一把长剑,一把无饰木质外鞘,无穗的剑,剑把也朴实无华。这是以前所没有见到过的。

    小童披着睡衣睡眼朦胧过来给楚云又换了一杯热茶,躬身退下,回房吹灯睡了。

    莫非楚云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云走月移,三更天了。桌上的那把长剑又无风自鸣了起来。

    楚云一怔,放下手中书卷,瞧着眼前的这把剑,沉默了一会,摇摇头,合上书卷,起身将书卷放回橱中,取热水洗了把脸,又喝了口茶,一伸手,抓起桌上的长剑,飞身自窗口飞出落在曲折的竹廊之上。

    外面寂静无声,寒意正隆,只有红灯高悬。楚云提剑立在灯下,面带微笑。秀长的身影长长的。

    回廊的下面,自是一片湿渌渌的草地,如是在夏rì,那里就应是有条清溪,潺潺而流,哗哗而响,对应着这安宁的茶馆。

    草地之上,此刻正无声地立着三个蒙面的黑衣人,呈品字形而立,三人三把长剑。

    见到楚云现身,三位黑衣人齐躬身一拜,前面一人道:“深夜来访,不知馆主可否赏脸?”

    楚云淡淡一笑,亦不回礼,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来者皆是客,岂有不待之理?只是在下的茶馆乃清静休闲幽雅之处,容不得刀光剑影,还请见晾。”

    前面那黑衣人哈哈大笑,道:“我三人与馆主非怨非敌的,凭啥子要刀剑相交?馆主可知晓在下三人是啥名头?”

    楚云摇摇头,笑道:“名于我何得,名于我何失!只是在下手中剑告诉我这方圆十丈內杀气腾腾,楚某还是劝三位打道回府吧!”

    前面那黑衣人哈哈大笑,道:“馆主好大的气派,好大的口气!不错,配得上馆主的神采与气质,在下拜服。在下轩辕剑客宗汝其!”

    宗汝其左手之人道:“在下青城史致闵。”

    宗汝其右手之人道:“在下太原孟仕达。”

    楚云一拱手,笑道:“幸会,不知三位今儿到此有何贵干?”

    宗汝其笑道:“观主就不请我等三人进去坐坐,外面可是天凉得很呐!”

    楚云笑道:“在下彼此!”

    宗汝其嘿嘿一笑,是实在没想到楚云并不买三人的帐,倒亦不生气,笑道:“馆主既不欢迎,宗某亦不勉为其难。在下问几句话便走,决不多打扰。还望馆主能据实转告!”

    楚云冷冷道:“朋友是在威慑楚某吧?楚云知道三位天黑之前便已来到我茂花林,起更时便跃至二十丈內,二更天又跃至十丈內,三更天便立在脚下此处。是三位等得不耐烦了,动了杀气,竟唤起了我手中的绝情剑的自鸣。三位是有备而来,没说不想杀我,恐怕只是没等到机会吧?在下为何要回答你等的问题!”

    楚云语气之冷竟似这初chūn的寒气,透着一股cháo湿,更是流露出一股杀气,令人喘不过气来。

    宗汝其三人一惊,彼此一对眼,一切就好似楚云亲眼所见。但楚云天黑以来就一直在看书,就没抬头瞧过窗外一眼。更令三人惊骇的是楚云手中的这把剑竟然是绝情剑。江湖传说绝情剑是剑中之圣,威力无比;但又有传说说绝情剑只是一把木剑,是传自百年前峨眉山的一位剑客文仲宇。至于文仲宇其人江湖并没多少传说,没啥名头,而这种无名无闻自是又给绝情剑蒙上了一层神秘。如今绝情剑再现,宗汝其三人心头颇为忌殚。

    宗汝其笑道:“馆主本姓文?”

    楚云道:“不,在下姓楚。”

    宗汝其道:“馆主何方人氏?”

    楚云道:“洛阳人氏。”

    宗汝其道:“馆主为何来此?”

    楚云道:“在下云游五湖四海。”

    宗汝其一举手中长剑,道:“馆主可识得此剑?”

    楚云道:“生死剑。”

    宗汝其三人一怔,已是心头起毛,身上汗出。自己并不知晓对方丝毫讯息,可对方对自己却是了如指掌,连手头的生死剑皆能一眼识破,就好比自己是光着身子站立在别人的面前,一览无余,别谈心头有多恐惶了。

    宗汝其定定神,道:“馆主可知晓在下的身份?”宗汝其微咳了一声,是在向同党发出信息,如是楚云再知晓三人地位身份,三人只有拼死以求合力杀死楚云了。

    楚云手中剑自鸣声大作。

    四人皆一惊。

    楚云已知宗汝其三人杀心已起,可不愿等着受死,点脚飞起,抬手抽剑,了无声响,剑锋暗淡无光。就见楚云身在空中轻挑猿臂,剑随身走,一个旋转,又轻轻落回原地,收剑回鞘。仍旧立于灯下,面带微笑。

    宗汝其三人可皆是成名数十年的一代剑客,尤其是这史致闵可不得了,剑压川中各派,那都是一代剑宗了。三人目睹眼前一切,不由得心头颤动,倒不是惧怕,或是胆颤,而是一种敬畏。凭宗汝其三人连手,天下已是无人能敌了,当然亦包括眼前的楚云;但三人连手,又会有几人能生存下来,这才是三人不想再出手的根本。

    楚云看是平淡的空中一个悬定,一个旋转,宗汝其三人谁皆行得作得到的,可不同的就是楚云手里那一只暗淡无光的剑身,要比三人手中的青刚剑要更为恐怖;不同的是还有三人皆觉得脸上一辣,三人知道自己已给楚云手中的剑气撂到,要知道,楚云离自己有五丈之遥。三人明白,楚云的身手不在三人任何一人之下。

    楚云立着不动。

    宗汝其三人无声退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楚云还是不敢放松jǐng惕,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脸上已是汗出。楚云又在走廊上立了半柱香的功夫,方飞身回房。

    灯光之下,就见楚云浑身已湿透,身材玲珑毕现。

    楚云倒热水抹了把脸,正要转身,就闻听绝情剑再次自鸣起。

    楚云一惊,抓起剑飞出窗去。

    就见黑暗之中一个黑影无声息直扑透出灯光的窗口,与持剑飞出的楚云迎面相碰。

    二人皆一惊,各起手三剑,二人一合即分。

    楚云飞回房里,脸上沾着三根给割断的青丝,飘然坠落;绝情剑剑锋之上一丝深sè,滴下一滴血液,楚云面无血sè。

    外面那人更是魂飞魄散,空中几个起落,踩断了小路之上的那支竹笋,慌不择路地逃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楚云自不敢大意,点上三根檀香,盘地而坐,闭目打坐。手前自放着那把神密的绝情剑。片刻,楚云便处于雾气缭绕之中,身躯竟旋风般转了起来,越转越快。

    回廊前又出现了四个人,透过窗户自是能看见楚云正在打坐。

    来的四个人正是任天琪,宫铭,天宝与马本清。任天琪摇手止住三人,自天宝手里接过一只小竹篮起脚飞上竹回廊。

    楚云运完功,百骸畅然,双手搁膝上,其并未立即起来,只是睁眼瞄了一眼手头的绝情剑,微微一笑,轻声道:“这般晚了,不知是哪位竟然思量着给楚某捎吃的东西来了?绝无仅有啊!楚某只怕是受之有愧!只是朋友此时来访怕得不是时候,再说这外面水汽甚重,还是请朋友进来叙话的好!”

    任天琪置身窗口笑道:“在下任天琪,只因军务繁忙不得闲,又明rì便要回防淮河口,可这心头却惦记着馆主的好,这不不得已深夜来访,顺便带点夜宵孝敬馆主,不成敬意!”

    楚云会意一笑,转过身来,笑道:“大将军深夜至此,小人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楚云苍白的脸上豆大汗珠渗出,笑容僵硬,身躯微微颤抖。瞧得出是其竟然身受重伤了。

    任天琪大感意外忙飞身入内放下篮子,坐楚云背后运功为其疗伤。

    楚云并没有拒绝,其忙配合着闭目运功。良久二人便置身缭绕水汽之中,二人同样大汗淋漓。

    两柱香的功夫,二人先后收功长出一口气,又起身落座。早有小童过来沏上香茶,又给楚云披上一件长衫,立在一侧。

    楚云笑道:“兄台来的真不是时候!”

    任天琪便取出点心边笑道:“任某来的的确不是适当得时机,不过方才馆主那惊世核俗的一击,力退烟花盟三大高手,在下自愧莫如!”

    楚云瞧了一眼窗外的夜sè,窗外三个高大的身影正背身这边jǐng戒着。楚云微微一笑,道:“兄台身边不凡藏虎卧龙的奇才,又何必介意我这雕虫小技的;观天下的英雄非你兄台莫属啊!”

    任天琪摇摇手,笑道:“若非馆主今rì诸多不便,单凭任某今rì一旁瞧得心血澎湃的还真有向馆主请教的念头的;不过单凭我任家堡的所学那绝非是馆主的对手的!”

    楚云笑道:“咱们彼此就不要再抬杠的了,兄台今rì的身手早已不在烟花盟几位长老与两位盟主之下的,单凭方才兄台那源源不绝的真气楚云便已是敬佩三分的了;倒是暗使杀手的这位居然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是出乎我的意外,这广陵可真是是非之地,高手不乏啊!”

    任天琪试探着笑道:“馆主可认识这些人?”

    楚云摇摇头,喝口茶,笑道:“哪呀,我一介野外孤魂怎能结识这些名人的?只是烟花盟素闻有两位盟主,三位长老,五位堂主,皆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至于如生死门的那些受过训练的杀手那就更是多得言说不尽了,想来兄台也是知晓的了;不过呢,烟花盟这诸多的江湖名宿之中有两个人却是公认的相当的辣手的,一是蓝水堂堂主绿堂主,是个女子,擅长用毒使蛊,非我辈所能抵御的;一是焦土堂文堂主,此人狡猾多端,便是三眼观音也不能确认其真实的身份与高深莫测的身手的。想来方才烟花盟的十大高手尽在现场,想那偷袭楚某的非那文堂主不可了!”

    任天琪道:“那所谓的文堂主与馆主过招后踉跄而去,瞧来受伤不轻的,其的身手是要远逊馆主的。更何况馆主早已以一招绝杀震退烟花盟三大绝顶高手的!”

    楚云哈哈大笑,道:“兄台好眼力,楚某也是过于轻敌了,竟然给那厮的指风扫中右肋,出手慢了半步,否则的话这绝情剑剑下岂能有漏网的亡魂的!”

    任天琪兴趣大增瞧着手边的那把朴素无华外鞘的绝情剑,这便是昔rì天下三大名剑之一的绝情剑。但任天琪却没有丝毫的冲动之意。

    楚云一边瞧着稀奇道:“兄台就不想拿起剑来瞧上一眼?”

    任天琪忙摇摇头,瞧了一眼楚云,笑道:“馆主的心爱之物,江湖上的圣物,任某不敢怀窥视之心。任某不敢有妄份之想的!”

    楚云伸手捏一块点心吃了,笑道:“兄台乃天下的真君子,君子坦荡荡,佩服佩服!不过,这话又说了回来,兄台明rì即将返回边防的,今rì却还要偷闲过来,带点雅趣东西与楚某共享,楚某感激甚是!”

    任天琪笑道:“馆主乃是人世间的高人雅士,任某的繁琐之事是不便再叨扰馆主的清闲的,今rì搜来本来时慕馆主的琴艺而来,不巧竟然目睹了馆主的绝世身手与光明磊落的胸襟,不枉此行,不枉此行!”

    楚云哦了一声,抬头对身边的小童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取过我的琴来,让我为兄台弹奏一曲。”

    任天琪忙起身相拦,笑道:“不妥,不妥。这琴艺乃是雅致之物,颇为费神,今rì任某不令馆主再费思量的。再则,瞧这天时不早,任某今rì在馆主面前展露一手音律,望馆主笑谈!”

    楚云鼓掌笑道:“知我者兄台也,人来我茂华皆是奔着我的琴艺而来,只有你兄台肯为我弹奏一曲的,相见恨晚,自己一人足矣!”

    任天琪笑道:“我岂敢在馆主面前弹奏琴艺的,在下不过是斗胆为馆主吹奏一曲而已。”任天琪自怀里取出东方白相赠的那把笛子,一曲《断肠破》刺破苍穹。

    黑暗中一人叹息跺脚而去,无限的恨意。

    《断肠破》乃大债主任颂义所创,悲凉有而雄壮不够,如今的任天琪却是正chūn风得意,虽说稍加改动,情感效果却大不一样。大气磅礴,或高或低,或混或纯,尽显人生之本sè。

    曲尽夜深,彼此陶醉。

    任天琪收起笛子笑道:“馆主见笑了。”

    楚云睁开眼,笑道:“兄台好得意的人生啊!莫非兄台此去yù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心头却隐约还有几分不够放心的,但说无妨!”

    任天琪抱拳谢过,笑道:“馆主好眼力,既然馆主明察秋毫,那任某便以家事相托了!”

    楚云摇手笑道:“就凭今rì兄台的点心与这曲曲子,兄台之事,楚云义不容辞!”

    任天琪便将近rì有人假任天琪袭击红秀,朱家庄受制于烟花盟文堂主以及前年雨夜惊魅,天赐无端遇刺之事一一说了。

    楚云沉思半响,道:“凭如今任家堡之势应当是无人敢如此大不敬的,生死门也不例外的,可偏偏有人如此,此人非同寻常。”

    任天琪点点头,道:“这才是我不能安心之所在啊!”

    楚云笑道:“兄台宽心,楚云尽当效犬马之劳的!”

第二章第三节君子之约127

    这一rì临安故人来信,众人正在大帐商谈来函。

    宫铭跑进帐,急道:“回大将军,地方官今晨来报,说是在营外发觉了一具无名尸体,疑是军中士卒。末将为此查点了一下,发觉中军大营这几rì已连续失踪四名军士,其中一名还为大帐亲兵,就是地方官送来的这名士兵。属下又闻值勤军士报告,这两rì大营周围常有一背箱子男子时常出现,形迹可疑。”

    任天琪一愣,沉思片刻拍拍桌子,哈哈笑道:“是张丹枫!我这才回来几rì,便找上门来了,来得好快呀,果真不食言,是条汉子。此次我倒要瞧瞧他的真本事。”

    任天琪一瞧一点红温庭玉,笑道:“中将军,汝想见的那天下第一剑来了,就让我等会会此人吧,见识见识这天下第一杀手的身手!”

    一点红冷冷一笑。

    任天琪遂颁布命令,道:“好,从今rì起,所有将佐均需夜宿军营,小心戒备,准备活捉天下这第一剑张丹枫。”

    张丹枫来中原这一年多来独来独往,身为杀手自是接下了不少单子,杀死杀伤了好多江湖成名人物,与烟花盟,生死门往来甚密,名头红遍大江南北;其习惯了zì yóu自在,不愿为他人所控,谢绝了好多门派重金加盟请求。张丹枫行事有一好处,凡事不但作得干净利落,还只谈价钱,从不过问孰是孰非,并口风甚紧,颇为江湖人所看重。故有不少人千方百计寻得他,出高价请其出面除掉各自仇家对手。是以江湖中人人人自危,人人担心。加之张丹枫又作事张狂,每每出手时,皆公开挑战,单身一人赴约从不见得有帮手,次次皆要让人死得输得心服口服。真不知这张丹枫在何处跟何人学得一身如此好本事,出手狠毒,难留活口。张丹枫出手少有不成,江湖上便将其传说得神密,鼎盛之极,至于其身后所背木箱更是引来无数猜测,众说纷纭了。

    但天下事终是不可能够事事如意顺心的,正所谓家家均有本难念的经,又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张丹枫亦有不尽心如意之处,便是每每去得任家堡打探消息寻找任天琪时,总会遇到一两个铜面人出手相阻。张丹枫与铜面人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却已是与其大战四次,竟打了个平手,心下颇为不服,总想寻机与铜面人一较高低定出胜负来。

    至于这铜面二人来自何处,叫啥名谁,与任天琪有啥关连,那更是一头雾水,不得知晓。

    张丹枫亦急着寻任天琪以报扬州之仇,以成就其天下第一剑的威名,故在闻听任天琪已回淮河边驻防,便骑马赶来了。张丹枫于大营外转悠了三四rì,白rì不见有机会可趁进得大营;几次晚上偷潜入大营,又均未见着任天琪本人。这rì晚上好不容易抓了个大帐亲兵,不料却是个蒙古兵,对任天琪敬如神灵,忠心得很,不管张丹枫如何动手打骂,就是一句不说。张丹枫一气一剑便给杀了,又给偷偷弄到当地县太爷公堂之上摆着。县太爷次rì早起一见公堂之上死了个蒙古兵,吓得魂飞天外,忙叫人给送到中军大营,并派下差役微服四访;闻报大营四周来了个背箱子陌生男子,故又忙飞报与宫铭。

    这天,rì和风暖,天空万里无云。

    任天琪带着众将及五百名亲兵,着便服,在寨外四下大摇大摆转了几圈,又早早来到淮河岸边一处草木茂盛之处,下马围坐一圈,吃喝着东西,谈笑着,等待着张丹枫的到来。

    任天琪自信张丹枫此时正躲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正密切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一场猎狗与猎物间的较量就如此的开始了。

    rì转正中,仍不见张丹枫身影,大伙索xìng躺地上晒起太阳,chūn天的阳光明媚,暖意洋洋,催人入睡。

    宫铭爬上爬下,坐立不安,不住问道:“这该死的鸟人今天还来不来了?这等人便是桩苦心的差事,急死人了!”

    一点红拿扇子盖住脸,嘴里叼根草根,笑道:“急啥,那小子就是真来了,瞧这架势亦会吓跑的,吹牛皮呗,不敢来呗!”

    宫铭笑道:“二爷,汝说咱爷心里是如何想的。带如此多的人出来,是心下胆怯不成?”

    一点红笑道:“甭问我,问你家爷去!”

    宫铭笑道:“小的哪敢哪,这当官了,脾气亦见长了。小的怎么瞧着咱家爷现下是一点朝气亦没有,变得婆婆妈妈的,畏缩不前了!

    一点红起身抬头瞧了一眼任天琪,见其正一人坐地上,垂头沉默不语,田木佐天宝二人身后而立。

    一点红一吐口中草根,道:“你瞧,你家爷如今已今非昔比,家大愁多呗!”

    宫铭摇摇头,笑道:“咱爷会不会是张丹枫的对手,这南剑厉害还是那第一剑厉害?”

    一点红不耐烦躺下道:“这我哪里晓得,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

    宫铭笑道:“可爷你见多识广啊!”

    一点红笑道:“那倒是。不过我瞧着你家爷发愁的恐并非此事,现如今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自是莫如这招抚使见用了!”

    宫铭笑道:“那是,一寇一官,岂能相提并论!二爷说呢?”

    一点红笑道:“滚,迂腐,俗!”自躺在草地上揣度着小三的方才那句话,不啃声了。

    小三自笑嘻嘻的滚到一边了。

    话语未落,就见身后传来惊吵之声。

    众人忙起身抬头寻声瞧去,就见那边飞跑过来三人,一人背着个箱子,手中提把剑前面飞跑,边跑边回头朝后叫骂着;后面有二人不快不慢跟着,各抓一把剑,似撵小鸡般紧追不放,正往这边赶来。

    瞧着前面的那人正是张丹枫,后面二人却是不大认识。众人总算是舒了口气,要等的猎物终于出现了。众人兴奋地爬起来,迎头包抄过去。

    张丹枫跑着过来,抬头忽见得这边地上起来了很多人,吓了一跳,赶忙收脚jǐng惕起来,定晴一看,识得是官军,又高兴神气喊道:“喂,当兵的,告知你们家任大人,就说我天下第一剑张丹枫找他单挑来了,叫他快点出来受死!”

    后面那二人见张丹枫朝着军士们大叫大嚷,其中一人点脚上前近得张丹枫身,抖手连出几剑。

    张丹枫忙回身出手相迎,二人乒乒乓乓打斗起来。张丹枫全是招架之招,并不反攻,嘴里却不住大骂道:“死哑巴,你倒是放个屁啊,不要一问三不知的,你别老是缠着我成不成,要打便好好的与我打一场,好不好,要不就等我先和任大人过过照,再和你斗,好不好?”

    那二人便是不出声,一人出手,一人持剑在一旁看着。

    张丹枫可惨了,既要应付手上又要提防旁边持剑那人,还不时回头瞧一下这边众人,免得一不小心给人施了手脚。

    张丹枫晓得任天琪身边高手不少,怪人亦是不少,甚为谨慎。

    任天琪挥挥手,众人众亲兵散开,挡住张丹枫去路,分三面围将过来。

    任天琪上得前来,朝三人见一礼,笑道:“在下任天琪,承蒙三位用心,在下先谢过了。二位先停一停如何?在下有话要说。”

    对面打斗二人闻言停下,各自分开。张丹枫以剑虚点地,张口直喘气好久,才道:“我的娘呀,可找到你了,任大人,你可让在下找得好苦啊。在下可是给你这两哑巴手下一路撵惨了,轮流上,车**战,从早上至现在,如影相随,就是不让人喘口气。你原来早有谋算,竟在此等待在下,以逸待劳胜之不武,难以令人诚服!在下可算是瞧清你真面目了,空有虚名,沽名钓誉,其实是心眼多诡计多,无所不用其极!”

    任天琪轻挑眉毛笑道:“是吗,难得张兄如此明白,可惜今rì是醒悟得过与晚了些!汝今rì还想逃得掉吗?这临死之前还有啥要说的?”

    任天琪哈哈大笑,一挥右手。

    宫铭一声呼哨,身后众亲兵呼的一下开弓搭箭,对准张丹枫。

    张丹枫吓一跳,啥时见过这架势,脸sè大变,苍白吓人,忙提剑横胸,急道:“别别别,在下还有话没说完哪,那是必须的!在下是来找你任大人单挑的,仗着人多势众,算得上啥好汉!这么个架势又哪有公平可言?公平,那是必须的。在下不服!”

    任天琪大笑道:“汝还不服!行刺朝廷命官,杀害朝廷将士,那均是杀无赦的死罪,有话就留到阎王爷那边去说吧,在下可不想再听!再说了,作人做事又何必有如此多的拘束,在下可是历来重结果而轻过程,凡事无不用其极,用智多与用力!”

    张丹枫吓一跳,脸涨通红急道:“那,可不成,在下是杀了一名军士,乃无心所为,在下愿赔他银子不成?在下还没与你交手,这天下第一剑的名次还没定,在下当然是不能死的,那是必须的!在下不能死的,纵死亦死不瞑目!”

    任天琪笑道:“谁是天下第一剑,与本官何干!本官只需保住在下这南剑的名头便可,做人何需太贪?”

    一点红冷笑道:“这天下第一剑原来是个怕死鬼,人死又何足惧!”

    张丹枫急道:“放你娘的狗屁,要不汝来试试万箭穿身的滋味!站着说话就不怕腰疼!”

    任天琪大笑道:“张兄难道就没听说过我一剑打败了慕容公子吗?,汝自比姑苏慕容公子如何?再说了,我是个马上将军,善长的便是手中长枪大戟,要不,咱俩马上比试比试如何?”

    张丹枫见任天琪其实并没有立即杀害自己之意,忙摇摇头,道:“我乃天下第一剑,只与你比得剑法,那是必须的。”

    任天琪回头笑道:“好,在下的剑术全是这位温大侠所教的,张兄如要想得那天下第一剑名分,亦无不可,自是先请与我师父比划比划如何?”

    张丹枫一瞟一点红,忙摇摇头道:“不好,在下可不上你的当,人在外自是当小心谨慎,那是必须的。大人是想蒙骗在下,车**战,yù瞧破在下身手,那自是不行的!”

    任天琪笑道:“这亦不行,那亦不行,怎么样才如你意?本官可没那么好的耐xìng!”

    张丹枫谨慎退后一步,横剑于手,瞧瞧众人,又瞧瞧旁边那两人,嘿嘿笑道:“在下是不会上你当的,那是必须的。在此打斗比试,你等人多手杂,心眼多,在下自是要吃亏。要不这样,任大人如能在大帐內连呆上五天五夜,又无如此多的护卫,又能担保不使jiān耍诈,在下自愿前去比试,如这五天內在下败于大人手下,自原将天下第一剑名头拱手让与大人,但这天下第二的名头在下还是要当的,那是必须的。如何?”说罢又拿眼瞄了一下旁边两铜面人。

    任天琪见张丹枫十分jīng明,有胆量,见多识广,但又多几份迂腐,便想再瞧瞧此人身手倒底如何,再戏弄一下张丹枫,笑道:“成,要是张兄半路害怕跑了又怎办?我总不能在你身边安上几百个人,看着你吧?你如何叫我信得?要不,你便将背上那箱子留下做个抵押如何?”

    张丹枫闻听如同给蝎子咬了一口,脸sè大变,混身一颤,摇摇头,忙后退几步,jǐng惕道:“那可不成,在下赚得银子可都放于此,那可皆是刀头舔血的血汗钱,你偷了我的钱怎么办?不能给你!”

    任天琪心下好笑,此人怎如此看重钱财,果真应了那嗜财如命四字,遂瞪眼大笑道:“那我亦没法,要不现在便万箭shè死你,送你去见阎爷;要不你便将那箱子送过来,二者选一!”

    张丹枫摇摇头,良久不出声。

    任天琪一挥手,旁边宫铭一声大喊:“预准!”

    众亲兵齐振臂拉満弓,吓得张丹枫面无血sè,点脚往旁边一蹿,急道:“中中中,在下留下手中软剑如何?五天內在下先拿回在下配剑,再与大人比试如何?”

    任天琪笑道:“那亦成,张兄要是过了五rì还没偷得剑去,那剑可要归我了。还有,只要张兄不伤害我的军士,我保你这五rì內可zì yóu出入我的大营!”

    张丹枫闻听一扬右手,抛剑而起,伸二指一弹剑把,那剑“噹”的一声,剑把朝前飞向任天琪。

    任天琪伸手一抓,好轻的一把剑,握在手里,就像是握着几根竹筷般轻巧,没得一点斤两。

    任天琪摆摆手,众亲兵放下箭。

    张丹枫涨红了脸,叹口气,倒退出一百多步,出了箭的shè程,恨恨地一跺脚,回头瞪了众人一眼,才转身飞纵而去。

    任天琪将剑递给一点红,正要上前与那铜面二人说话。不料那二人朝众人一抱拳,转身飞纵去,几个起落便没了身影。

    此二人倒底是何来历,不辞而别已是第二次了,难不成其有难言之苦,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任天琪怔怔发呆。

第二章第四节一片丹心128

    两铜面人飞出去三四里路,见得前后左右没得人了,便闪进路边一小树林中停下休憩,伸手取下脸上黄幽幽铜面具,解开头上束巾,略一甩头,竟垂下三千秀发,赫然是两个面容较好的女子。一个十七八岁,圆脸略胖,一脸愁绪;一个五十几岁,眉清目秀,一脸祥和。二人脸上发际里均沾満汗水,其中一人竟是东方白东方姑娘,旁边这位便是家中使女蕙姑了。二人自早上跟踪张丹枫来便一直奔波没好好休憩过,又未进得水食,确实是相当劳累饥饿。

    蕙姑抢过东方白手中长剑与面具,心疼地瞧着东方白,低声道:“我说小姐啊,这样下去如何是个头啊?总不能老是这般遮遮掩掩地不相认呐。老身还是那句话,姑爷如是有情有意的,小姐便不必有所顾忌,放大胆去相见去相处就是,天塌不下来的!这天塌下来自有老夫人和老爷顶着,老身自是不在话下!”

    东方白呆呆出神,闻言宛如未听见般,叹了口气,瞧了会远处,轻轻道:“蕙姑姑,你说相公会不会有事?相公是不是天下第一剑呢?我倒是不在乎这没用的虚头之衔的!”

    蕙姑瞧着东方白,叹口气,自随身皮囊中取出点干果递过去,苦笑道:“小姐是相思中毒,不可自拔的了。瞧姑爷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护卫,莫说来一个勿胜天,就是来上十个八个的亦是拿姑爷没辙的。小姐就没瞧出姑爷今rì是在耍张丹枫吗?张丹枫身手再高,能抵挡几个兵的,这是在军中!小姐就不要杞人忧天的了。小姐还是该想想我俩今晚住哪睡哪吧?”

    东方白回头瞧了蕙姑一眼,笑道:“蕙姑姑,菲儿心中觉得普天下最亲的人儿便是nǎinǎi和姑姑了,菲儿是真不忍心姑姑这般年纪了还得与我一道东奔西走的,都是菲儿不好的!”说罢,眼泪亦早就自东方姑娘眼眶中流下。

    蕙姑见状忙上前一把楼住东方白,微笑安慰道:“瞧你小孩子说的啥话,蕙姑自四岁便来到老夫人身边,在家已五十一年了,早将自己看着是老夫人,小姐的了。老命不值得钱,只要小姐幸福,老夫人开心,那就好,啥事在老身看来皆是次要的。只要咱姑爷好,老身这条命拿去亦是在所不惜的,哪在乎这陪伴小姐的一点忙碌。咳,只要咱们姑爷rì后念得小姐的今rì恩情,老身便知足了!”

    蕙姑本来还想再说些担心之类话的,又怕伤了小姐的心,yù言又止,只是回身去取下水袋供二人解渴。

    东方白回过头,低头甜甜道:“相公是个好人,只是前半生吃苦太多,欠下情债太多!相公是怕郡主远离父母承受不了多情的委曲,才不敢明着亲近菲儿的;郡主亦是个好人,开明贤惠;冬姑娘亦是个好人,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本来她是比菲儿更值得相公去疼爱的。菲儿喜欢相公,我相信相公是明白的。只可惜,我与相公却是不可共天而喻的,一个为官,一个乃贼寇之后;相公要是知晓了我的身世,唯恐避之不及,又岂会以心相对?想来菲儿心中闷得慌,便想哭的。哎,我天生便是如同天上这月亮般,再美再漂亮再惹人赞叹,亦只是在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可显现,终是见不得天rì,终不免伤感,终不能与相公同起同宿,白头偕老的!”东方白秀气的脸上一股为情而惆怅的担忧,不似这青chūn少女所应有的对未来的憧憬。

    蕙姑闻言叹口气,道:“小姐又何必呢,老身想当初亦是心仪一位武林少年,虽说未及姑爷这般英雄神武,却亦是一表人才,老身全身心皆放于其身上。交往下来,却见得其原是有家眷之人,老身总认为他心中有我必一定会娶我的,哪怕是让老身作个四房五房的亦乐意,老身便揣着这念头在家等啊等,这一等便是三十年,再亦没见得此人。哎,老身是怕小姐如我般枉然一片真心的。”

    东方白闻听一愣,抬头搂住慧姑,道:“蕙姑姑恨那人吗?”

    蕙姑叹口气,摇摇头,眼望远方,沉浸在对往事回忆之中,嘴角一丝甜蜜,祥和的脸上不见丝毫的不快。

    东方白瞧在眼里,心里明白,女人是脆弱的,她总是需要一个肩膀去依靠;女人又是坚强的,她可以容忍一个心仪之人的种种不是。

    回到客栈,用过晚餐,东方白坐于灯下思绪万千,眼前老是浮现出檀郎威武身躯久久挥之不去。蕙姑陪坐了片刻,心下明白小姐心绪不定,亦未多打扰,便先一人回房睡觉去了。东方白支撑着香首,观看着眼前跳跃灯火,如有所思,拿发镲不住地挑拨着灯火,心下不住盘算,此处离得大营不足十里,一人发脚来回不过两盏茶功夫,此去大营尚能陪得檀郎一两个时辰,亦是未常不可,何况今rì明月高悬,难得的好rì子,不觉心头甚是澎湃。

    东方白终抵不住对任天琪的想念,换上夜行衣,背上应用皮囊,抓起剑,吹灯开窗,跳出房,左右一打量,见无动静,点脚上房,朝着大营飞奔过去。

    蕙姑瞧着东方白远去身影叹口气,亦出窗无声息远远跟着。

    十里路程,片刻就到。借着明晃晃月光,眼前是一眼不见边的帐篷,绵延数里。大营里一片沉静,除了偶尔巡逻军士脚步声,与马蓬里战马响鼻声,一切皆似进入了梦乡。

    迎着中军大营高耸的帅旗杆,东方白毫不费神朝着大帐飞来。

    在离大帐不到十丈时,忽见得月光下中军大帐掀起,走出一人,伸双臂仰天伸了个懒腰,略见其稍左右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见得此人点脚飞起,人在空中几个盘旋,便朝远处飞去,好似大鹰般轻巧灵便。东方白见了心中暗暗叫好,此人轻功果真是出凡入圣,世间少见。已瞧出是飞天蝙蝠马本清了。

    伏身于地的东方白见得那人远去,正要起身飞起,却见得大帐旁一丈处突跃起一人,扑向中军大帐。

    东方白的心都紧张提到嗓子口,但又上前不得,发暗号jǐng告又不能,眼中不觉黯然泪下,暗咬口中玉牙,一个旱地拔葱而起,一提丹田之气,反手抽出长剑,朝着大帐狂奔去。

    就在扑向大帐之人接近大帐之际,一条熟铜棍自帐中“呼”的一下搂头砸来,一把长刀亦拦腰劈来。

    那人见刀棍袭来,趁扑势未老,双手分拍出二掌,侧身倒地避过,就地一滚,趁着刀棍一愣,就要侧身往大帐中再闯。

    就听得帐中“嘘嘘”一阵风响,一排铁镖飞来封死来人去路,两把长剑分左右自两边刺来。

    来人大惊,方知帐中戒备森严,忙抽身后退,不觉身后刀棍又至。来人见无法躲藏,索xìng咬牙挥手朝前猛出两掌。就见帐中有人齐声惊叫起:“当心,火焰掌!快闪开!”

    前来偷袭之人,一声狂笑,点脚冲天而起,空中一个转身,落天宝身后,双手齐出,如蛇起闪电般分拿天宝左臂肘与后颈。

    天宝平素昏昏傻傻,但一与人交上手,却是与常人无异。天宝陡见来人跃居身后,双手齐出袭来,不躲不闪,双目jīng光,嘴里呵呵一笑,弃棍缩颈前伏挥左臂,提丹田之气运布全身,反右手后探,出左脚后扫。

    来人双手一触天宝,左手五指一阵巨疼,右手五指竟然滑过天宝头顶,攸然大惊失sè。又见天宝攻来,忙点地上纵躲开。

    天宝一个转身,正面对来人,一声傻笑,双脚还未站稳,双手一收相交,提劲拍出两掌,用上十成功力。

    对方来人一声冷笑,自持功力深厚,亦两手相交齐出,推出两掌。

    四掌相交,“砰”的一声,天宝给震得一屁股坐于地上,连叫道:“好烫好烫!”瞪眼似铜铃。

    来人亦呼的一下给震飞出数丈,落地倒退两步。来人大为惊赫,双臂发麻,満眼迷惑看了天宝一眼,既是惊诧天宝身负绝学不惧火焰掌,又是惊奇天宝体内如此厚的功力,不待旁边四人再次出手,忙点脚飞出,逃离大营。

    此时帐中又飞出二人,正要追出,见来人已远去,恨声不已。四人正是天宝田木佐,宫铭与一点红。

    来袭之人早已惊动了大帐护卫亲兵,一下子涌出数十名武士。

    东方白救人心切,一个不留神,见藏身已来不及。

    众亲兵发现了东方白,嚎叫着冲上前将其围住,轮刀枪便要上前。

    一点红四人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怕得是张丹枫应约前来偷剑比试,忙出声止住,飞身上前一瞧究竟。

    东方白见来人偷袭未果,心下大安,遂收剑入鞘。

    众军士见东方白没拼命突围之样,知非恶人歹徒,遂亦只是远远围着,等待命令。

    一点红一打量眼前人,见得是个混身黑衣劲装人,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又见此人已收起长剑归鞘不似歹徒,遂一抱拳,见过礼笑道:“在下中将军温庭玉,这位朋友,请教尊姓大名,不知朋友夜探大营何为?”

    帐外的喧哗,亦引来了任天琪等人。

    本来众人均在帐中观磨张丹枫软剑,商谈活捉张丹枫计谋。

    因是白天答应了张丹风来去zì yóu,故早已撤去大帐四周明哨,否则,来偷袭之人定是不会如此轻易靠近大帐。军中二更锣响。一点红打发马本清出去巡查一下大营。

    任天琪正在帐中说话,忽见得帐外一黑影猛扑大帐,忙拿眼手势一点拨众人。天宝田木佐正巧在门口,便抢先抡刀棍从里面攻上。一点红宫铭亦出剑扑上。黑白双鹰和其他几人则留帐中护卫任天琪。

    任天琪在众将护卫下来到前面,一点红上前在耳边低语几声。

    任天琪点点头,抱拳见礼,笑道:“朋友夜探大营,定有要事,如是方便,不妨移驾帐中,喝上杯热茶,如何?”

    东方白见得心上人来,不觉內心一片混乱,胸口砰砰直跳不停。往rì与檀郎相来往均是夜深人静之时,再不便亦只是有冬雪一人于一旁打个圆场,哪像如今身在军中大营,四下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自是两下不可相比的了。

    东方白纵然是多好修养,亦禁不起这种尴尬:约会心上人竟给人逮个正着。东方白那是面红耳赤,眼泪都快急掉下来,珠泪愣是在眼圈里转了几转,强忍着没让掉下来。

    东方白瞪了任天琪一眼,哼了一声,拔腿就朝大帐走去。众将让出一条路。任天琪随身跟上。

第二章第五节一片丹心(下)129

    一点红伸手拦住众人,落在后面。一点红早就闻到东方白身上一股清香,心下起疑,又见来人身材轻盈,曲线毕露,确是一女儿身,又见得来人眼神无比渴望与温柔,又见眼中溢泪,更是心下明白,故而出手拦住众将,不让众将进得大帐。

    二人进得大帐,东方白气得寻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再亦不啃声,不理任天琪。

    任天琪哪知来人是东方白,见得此人行径古怪,百思不得其解,又见众将均未跟进,更是心里纳闷,不知众将搞啥鬼。

    任天琪进得大帐,在虎皮座上坐下,抬头瞧着来人,只见是个侧身,却是见得来人转身不理自己,甚不解,忙咳数声,道:“这,这位朋友,不知夜探我大营,有何要事?但请讲来?”

    东方白便是不啃声。

    任天琪一连问了四声。

    东方白气道:“我渴了!”女儿家娇声如莺。

    任天琪点点头,恍然大悟笑道:“瞧在下这脑子!”说着忙起身倒上杯茶递上前。

    东方白见任天琪还没有瞧出自己来,气得一甩手,扔掉手中长剑,“噹啷”一声掉地上,又一把扯下头上黑巾,露下満头青丝。

    变化之大,是任天琪所未想过,惊得任天琪张大了嘴。

    帐外天宝闻听动静,提棍闯了进来,口中大叫道:“兄弟,别怕,我来了!”

    进来一见里面坐着个女子。不知发生何事,疑惑瞧着任天琪,忙道:“兄弟,这,这姐姐是哪里来的?是,是天上掉下的不成?”

    任天琪还没醒过神来。这边黑白双鹰亦已闯进,二人架住天宝往外就拖,白鹰回头笑道:“兄弟,哥哥们可是啥亦没瞧见的!”

    黑鹰亦回头道:“就是,兄弟安心陪弟妹就是了!”

    任天琪整张脸涨得紫红,正要站起辩驳。

    东方白却见得起身给黑白双鹰三人深施一礼,笑道:“小女子东方白见过三位兄长!”

    黑鹰三人一愣,未想道东方白如此胆大,光明磊落,忙回身回过礼,匆匆逃出帐去。

    帐外响起众将哄笑之声。

    任天琪先是一愣,后见得是东方白,心下到亦几分安慰,忙轻声笑道:“原来是小妹啊,着实是吓了在下一大跳的!”

    东方白是那种冰雪聪惠之人,见心上人上得前来问寒问暖并无丝毫怪罪之意,心下自是无比惬意,接过茶杯关切道:“方才行刺相公之人,是谁?”

    任天琪摇摇头,叹口气道:“眼下是尚不大清楚,只知是此人jīng通天山火焰掌,大概与天山派或是生死门有关吧。妹子怎会到得此的?”

    东方白抬起头,双眼情深意重,屏息仔仔细细瞧着心上人。

    任天琪心头亦是充満喜悦与疼爱。

    四目相对,东方白莞尔一笑,道:“小妹放心不下相公,这数天来一直跟随着相公的。”说罢,垂下螓首,双手不停摆弄衣角,无限羞涩。

    任天琪双眼惊喜,一把搂住东方白惊喜道:“小妹莫非就是那铜面人,还有一人是谁?”

    东方白点点头,低声道:“还有一人是蕙姑姑。”

    任天琪闻听,一愣,想来这一年多暗中保护任家老小的竟然便是眼前之人,无名无份的,不觉心中对东方白自是万份愧疚,一时想不出说啥好,已泪如雨下。

    几点泪溅落于东方白手上,东方白吓得忙抬头,见得檀郎双目含泪,心头甜蜜之余,想到这一年来自己的辛酸,不觉放声痛哭,不住拳打脚踢任天琪。

    过了好久,任天琪请得众将进来,向大家引见了东方白,说叙了东方白的所作所为。

    东方白见得到了郎的认可,心头自是释然,这rì后若相见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了

    大伙亦都是佩服赞许东方白,连夸大将军有福气,唯独大老爷任颂义在旁一脸愁绪,颇为眼前这对苦命鸳鸯感叹,不知任天琪此举是祸是福了。

    连夜,任东二人带着天宝田木佐,五十名亲兵又来到了客栈,拜谢过蕙姑,一同宿客栈。次rì一道回到大营。

    任天琪对与张丹枫的约定,无比兴奋,心生童心,颇想戏耍一下张丹枫。

    第一rì,任天琪命人将软剑高悬帐前旗杆之上,下面安排了一百弓箭手,一百刀斧手。张丹枫一天进出大营七次,游走于旗杆之下,满腹疑惑,终不敢冒险去取剑来。

    第二rì,天任天琪将剑插于大帐前地上,由天宝,田木佐带十亲兵守着,张丹枫一天跑过来八次,只是近身与众人说笑,就是不去夺剑。

    第三rì任天琪将剑交给一点红带着,让一点红单人单马在大营里一人来来回回走了七八次,张丹枫跟随一点红一天一夜,就是未出手抢剑,颇为忌惮一点红的身手。

    到了第四rì,任天琪将剑扔在大帐里,自身一人在大帐中与东方白聊天写诗谱曲,蕙姑一旁陪坐,其他众将则各司其职去了,天宝田木佐马本清三人立大帐外左右。

    张丹枫来到大帐前,探头见得帐內多出两女子,自是心下忌讳,就是不敢冒险入內。

第二章第六节群豪斗艳(上)130

    已过正午,双方正在僵持着,宫铭进来道:“爷,九头雕曹映廷带着四人求见。”

    任天琪一愣,很是纳闷,九头雕虽无一官半职,但其的神通广大却是令人深信不疑,自己在朝中几个颇有交情的大臣还是九头雕忙于牵引搭线,自是怠慢不得的;在任天琪心中,九头雕便就是个官了,忙请东方姑娘与蕙姑回避。

    任天琪整衣出来,路过张丹枫身边,存心咳嗽数声,又瞟了张丹枫一眼。

    张丹枫忙窜到一边,偷瞧着这边动静,就是不肯上前搭话。

    任天琪到营门前见过曹映廷等,迎回大帐。

    在离大帐不到一丈处,便见得张丹枫手拿软剑跑出大帐来,抬头见到任天琪等人,吓了一跳,一跺脚,一溜烟的朝旁边跑远了,口中却豪笑震天。

    众人进了大帐,分宾主落坐,有军士奉上热茶。

    九头雕抬手为任天琪介绍了身后四位英豪:曲臂刀汪志安,虎头钩马志邦,锦毛鼠公孙志宏,白眉剑客展志朔。四位乃义结的金兰,白眉为长,锦毛鼠为幺,虎头钩排行为二。曹映廷笑着对任天琪道:“大人是没作过买卖,自是不知民间经商之苦。如今世道不宁,盗匪四起,又兵荒马乱的,不得已为了自保特聘请了这四位英雄随身相伴。今碰巧yù北上路过此特来瞧瞧大人。一来是与大人已有一年多未见,小民心下甚为牵挂;一来因大人帐下高手如云,在下这四位英雄听我多番传说后皆心生仰慕之意,一直想前来慕瞻,一睹各位英豪之神武风彩。”

    九头雕言语举止似十分恭敬,任天琪听来心下却是十分别扭。别看任天琪坐镇徐州兵已有一年余,却仍是不黯官场那一套吹捧奉承之道,颇为怀念旧rì身在江湖之随意,rì常与部下亦少讲究官场客套,历来言简直率。今听九头雕文纠纠说了一通,才知人家是特找上门来挑战众人来的,心下虽不爽,念在往rì相处较为和睦,又着力与朝中大臣穿针引线份上,亦不去多计较;更何况自己手下人才济济的,遂脸堆笑容,拱手道:“曹兄客气,多谢曹兄牵挂。昔rì曹兄恩情小弟尚未寻机相谢,此番来正好请多留几rì。”

    话语间,任天琪拿眼一瞟这曹映廷身后四位,个个着锦秀袍,针线作功相当讲究,两青两红,白眉剑客相貌堂堂,白面黑须,两道卧蚕眉,雪白如霜,此人五十岁上下,一脸安祥,左手抓一无穗黑皮鞘长剑,正上下打量帐中众人;旁边一位三十岁出头,一身锦段黑边青袍,神采奕奕,玉面剑眉,束绿玉带,带坠白玉蝴珏,正仔细打量着任天琪,此人空手赤拳,想必便是锦毛鼠了。再旁边两位,一青一红,同样是眼放jīng光,虎背熊腰汉子,一人肩背铜把护腕的双铁钩,一位腰插一双古怪鱼皮外鞘短刃,自是曲臂刀与虎头钩两位了。

    任天琪咳嗽一声,笑着对曹映廷道:“曹兄远来,是贵客,酒量又是海量,小弟是自拜下风,不能奉陪尽兴的。小弟自会召回各位将军一旁在陪,为曹兄洗尘接风;只是军中历来皆多莽汉,素不同于地方,礼数言语间如有不妥不足之处,还望曹兄与四位英雄不要见笑的。至于四位英雄的意思本帅定当一旁撮合的。”

    九头雕和四护卫齐回礼称大人客气。

    任天琪回身道声来人。

    马田二人进得帐来。

    任天琪指着二人对曹映廷笑道:“这是我两个中军,一个叫飞天蝙蝠,长于轻功;一个叫走地太岁,皆天生飞毛腿。”

    任天琪又转首对马田二人道:“汝二人速去各处,请来各位将军校尉,晚上于大帐里一道为曹先生等接风。”

    马田二人分头离去。

    因在大帐中甚为不便,九头雕对军中一切又颇感兴趣,任天琪便带着天宝与众亲兵,陪着九头雕五人游观各处。瞧过这边大营,又沿河来到淮河渡河桥边。

    任天琪于马上用鞭一指大桥,笑道:“曹大哥,过得此桥便是金国疆界了,虽说是一箭之地,却亦两家天下啊。河对面沿河驻有大金国雄兵三十万,虎视眈眈盯着我汉家土地。这桥恐怕就是宋金间唯一不设防的河上通道了。”

    九头雕见得桥上有军士来往cāo练,甚奇,回头问道:“大人,这桥上军卒往来不断,瞧衣服似乎不是一家,难道大人想一手担两家?”

    任天琪仰天哈哈一笑,道:“曹兄真是好眼力,不错,这桥上往返的的确是金宋两边的军卒。朝廷封我为徐州招抚使,驻防淮河南岸;大金国征南王又是我岳丈,叫我统兵驻防淮河北岸,你叫我如何是好,左右为难,天意难违。好在金宋眼下无大战,在下才能得一偶安呐。将来如两家再斗,在下何去何从哪还真是个天大的问题。这不,两下里rì常粮草供应皆时断时续的,皆未拿我当回事,我亦只好两边视作一家,有粮大家吃吗,有时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曹映廷苦笑道:“大人所言正是。届时大人定然是难决,只是大人乃汉家子民,难道会为虎作伥,率军南下不成,恐违忠孝啊,有违大人门风啊!”

    任天琪笑道:“在下纵然再如何尽忠尽孝,恐怕亦难得朝廷信赖。曹兄不见前朝旧事,何重忠臣良将?”

    曹映廷苦笑道:“大人是指前朝岳鹏举之事吧,朝廷自难逃其咎的,可岳鹏举其自身亦并非无瑕,拥兵自重,贪功激进,主次不分,又不听调遣,孤僻高傲,不合群僚,目无尊长;虽说其功高盖主,但想来天下作君王的又有哪个会放心如此的桀骜不驯的臣子的?”

    任天琪脸上笑容一敛,道:“如此般这个拥兵自重,功高盖主的事在下肯定倒是不会作得的,届时大不了我罢官不干,倒是无官一身轻的,或是远迁大漠,远离这乱世纷战就是。”

    曹映廷笑道:“大人亦不必如此灰心丧气。如此来那岂不是可惜了大人这一身才智,満腹经纶,惊天身手,可惜了大人“南剑”的名头,“黑水幽灵”的气魄!”

    任天琪一惊,扬眉笑道:“曹兄连在下的这点秘密亦晓得,果真是天下少见之能人,厉害!倒是可惜了曹兄已屈身于买卖,否则,如在官场之上也必将大有作为。单凭曹兄心计与人脉,怕这世间啥难事亦难倒不了你老兄的。”

    曹映廷笑道:“那是。小民来前,曾去过,太尉府及吏部,兵部相关大人府上,探听到不少的內情。”

    任天琪一惊,忙圈马回身盯着曹映廷,忙拱手道:“所以,曹兄这才不远百里来我大营,如今又借口巡营,感情曹兄是传话来了,小弟感恩不尽。曹兄但请讲无妨,在下再次谢过!”

    曹映廷点点头,笑道:“大人你见外了,你我虽说官民不同,在下却自心底视大人为人生一知己了!”

    任天琪笑道:“多谢曹兄美意。”

    曹映廷笑道:“小民走遍天下,阅人无数,见过的将校多如牛毛,但如大人般英勇神武,不为私yù所惑的,却并不多见。小民是真心渴望朝廷能诚心起用大人,能为江山社稷作想,故在下rì常会多多留意朝廷对大人的评定。”

    任天琪感激地拱拱手,笑道:“多谢曹兄美意,小弟也有此同感;如曹兄是当今的圣上,在下那是必定为命是遵,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只是眼下唯恐是朝廷容不下我任天琪吧!”

    曹映廷点点头,笑道:“不错,朝中对如何起用大人,确是存有两种意见:一方是主张给于大人更多实权,全权统率沿淮河九州十数万兵马,统一对金国防范,纵然不违背两国休战,亦要确保保境安民,以图后取;一方却是叫取消大人兵权,给大人一闲职,上调朝廷,加以管制。不过,眼下看来却是前者占了上风。大人去年剿匪那是相当深得民心,为自个儿亦挣得不少的人缘与口碑!”

    任天琪苦笑道:“只怕这还是银子起得的功效吧!”

    曹映廷笑道:“银子自不可缺,但无功名亦必定是爱莫能助,说到底还是大帅能耐了得!至于大人之苦衷,大帅也不必急躁,在下是一定会寻机向朝廷禀报的!”

    任天琪拿马鞭一指对岸,哈哈笑道:“曹兄,良秀不分,这便是朝廷如今用人之道,你是知道了,难怪这宋家天下不保!故我等为臣子的纵有千百豪情之志,忠贞之心,却亦难免重蹈前朝岳鹏举之后尘!你说我怎会自断于征南王爷,自绝于大金国呢?在下正如曹兄所言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保住我这手下二万多将士xìng命,不为他人拿去作牛作马,白白地送命。说实在的,我亦不愿如此。可是我与我手下这两万人可亦是要生存得的!”

    曹映廷点点头,沉默不语。良久,其才盯着任天琪笑道:“大人,在下还听说,山东,河北境内汉民屡有反抗,连大金国皇都亦是甚不平静,谣听说金主便要换人了!”

    任天琪大惊,心下想这九头雕果真了得,金国如此机密之事他亦能获得,此人能耐真是不可低估,今后定是不可不防,遂淡淡一笑道:“金国之事自是与我等无关,但如是有谁想谋算征南王爷,在下倒真是脱不开身去,自会带兵前往。这对面便有老王爷家兵五千,眼下已归我调用,以防万一!”

    曹映廷点点头,嗷了一声,上前低语笑道:“在下还听说朝廷正想趁此机,加调拨军马给大人,要大人引军北上收复淮yīn,徐州两地!”

    任天琪心头一惊,这倒是朝廷给自己出俩个天大的难题的,但其还是故作摇摇头,反问笑道:“曹兄那是听错了吧?,先不谈宋金两家是签有和约的;再看如今天下,是金强我弱,朝廷此刻定然是不会起兵北上的!在下头顶徐州招抚使之职自是希望移防徐州,名正言顺作自己的徐州候了;自是无一rì不盼望着能北上恢复我汉家山河,作卫青第二,可那亦是在下夙愿,我一连上书四封请命均都杳无信息的!我算是瞧透了这世态,世事难料,便如得这眼前淮河之水,瞬息万变,水无常态,君心难料啊!”

    二人皆沉默不语,望着花红叶绿的淮河两岸发愣。

    河桥上忽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抬头望去,是一彪蒙古兵在对岸cāo练完毕返回南岸驻地,桥上扬起漫天的灰尘。

    原来任天琪为保持军队旺盛斗志,对调来的五千蒙古兵仍旧照蒙古草原编制作法,编有十夫,百夫,千夫制,未做大的调整;只是加大了脱奴升迁奖惩力度。

    九头雕走南闯北,自是一眼识破来人确是蒙古人,大奇,遂一指飞驰而去的蒙古兵,急忙问道:“大人,这不是蒙古鞑子吗?在下从未敢想到大人营中尚有蒙古人的!”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不错,这是我以前征讨蒙古部落时收编的那五千部众,本已遣返各地,怎奈他们听说我回到广陵自带一军,皆不远千里跑来投奔,忠心可嘉,在下实不忍丢弃便将他们全编为大帐亲兵,一切物资调度,均由我任家堡承办,实为我任家家奴,只不过是人数实在是多了些!”

    曹映廷笑笑点点头,脸上却是渗出不少的汗来。

    任天琪自是瞧在眼里,哼在心里。

    这边又有数匹马沿河岸奔来,却是各处将校接到命令后急赶来的。

    晚上,自是在大帐中摆下酒宴款待曹映廷几人。

    东方白与蕙姑自是身着男装一旁相陪。

    军中宴会自古便是喧哗与爽快,众人吵吵闹闹,酒过几巡,饭饱酒足。

    曹映廷在任天琪耳边低语了几句。

    任天琪点点头,拿筷子敲了敲酒杯,平静了众人喧闹,笑道:“方才曹先生有个小小建议,说是这军中酒席之上如是缺少耍剑弄拳的,便不够得热闹;再则就是这四位英雄久仰我徐州军马威名,想与在座的各位切磋切磋,如何?本帅说明一下,此间非比鸿门宴,大家点到为止,不必非得一较高低!”

    黑鹰一翻怪眼,端杯酒起身嚷道:“哪来的鸟人,跑到爷们这里闹事!前两rì来了个狗屁的啥天下第一剑,咋的,今天又跑来过啥鸿们宴。谁要比试,格老子第一个上得!”

    因近来忙于整军备战,任天琪强制众将平素少饮酒,故而今朝黑鹰是多贪了几杯。

    说着,黑鹰扔掉酒杯,晃晃悠悠上得前来,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来到任天琪面前,道:“大,大将军,谁,谁要打的,叫他过来先和我打上一架!”

    任天琪朝九头雕等人一拱手,回头笑道:“没人想与将军打架,将军既已上来,何不露上一两手,助助酒兴?”

    黑鹰亦不推辞,晃荡到大帐中间,双臂一振,借醉卖醉,打起一套醉拳来。龇牙咧嘴,双手迭出,或抓或勾或点,双腿或分或立,倒,曲,跳,跪,荡,活脱一只活猴,完全不同于中原各门各派醉拳,自成一套。

    原来,当初一灯大师教授黑白双鹰武功时,常因二人饮酒过头误事而恼,遂将二人带进深山中练功以制二人酒瘾。一灯大师久居山中,观得山中猕猴rì常腾跳打闹之姿获得灵感,创就了一套醉猴术传于二人,以作奖赏。

    众人嘻笑之余,指指点点,心下却是各自盘算如何应付,却亦无人有得十成把握。这边锦毛鼠本跳跃yù试,因心下无底,终就未出。黑鹰一套醉拳使完,一个踉跄晃到九头雕桌前,一招仙人摘桃,探手抢过曹映廷面前酒杯,甩手抛出,黑鹰正要点脚飞起,伸首来个雄狮摆首叼住酒杯喝尽杯中酒,显摆一番。

    不料锦毛鼠公孙志宏一挥手,袖口中shè出一根极细天蚕丝,一下便缠住飞旋酒杯,往怀中一带,点脚飞出,空中一个倒翻,脚上头下,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一个鸽子飞身,飘落地,落于黑鹰身边,朝黑鹰嘿嘿一笑,见过一礼后,回位上,递给曹映廷一物。

    众人一见,竟是黑鹰腰间的一个玲珑玉坠,无不惊诧,不知锦毛鼠在众目睽睽之下何时出手偷得此物,妙手空空的手段可见相当高明。

    黑鹰面红耳赤,酒醉立醒,晃臂就要上前拼命。

    任天琪忙摇手止住喝退。

    宫铭乃此道中高人,已将锦毛鼠身手一一瞧在眼里正要起座,这边少寨主天赐却已抢先上前劝导黑鹰几句,手执一酒壶上前,笑道:“左将军是喝多了,多有不妥之处。我代左将军敬各位一杯,以表谦意!”

    任天琪亦摆手笑道:“这乃家弟天赐,年少不懂,各位多请担待,就让他就代我再敬五位各一杯!”

    九头雕五人闻言,忙起身站立,执杯称谢。

    任天赐边饮边说,敬五人连喝五杯,敬完,转身回任天琪桌前,一抖手腕,霹雳啪啦抖下几件东西,有香袋,玉佩,腰带扣兽,叫绝的是竟然有一酒杯和双筷子。

    黑鹰等人尚未反映过来,九头雕这边已是惊叫不断。

    曹映廷的酒杯,汪志安的筷子,虎头钩的裤扣首,白眉的香袋,锦毛鼠的玉珏均不见了。

    帐中将校见此,高声叫好,双鹰更是放声大笑。

第二章第七节群豪斗艳(下)131

    锦毛鼠立眉怒眼,旁边白眉剑客伸手拦挡,起身离桌,上前见过任天琪,道:“大人,在下自负剑术略有所长,还烦请哪位将军能同场切磋,在下在此先谢过!”

    展志朔话语不多,又比较客气,但语气却是相当强硬,强迫众将中有人出面接招,又点明以剑对剑,如此来自然是直接向任天琪发起挑战,因任天琪号称“南剑”,在扬州一剑打败慕容长恨,早已是传遍整个武林。

    白眉剑客自是不知温庭玉剑术之jīng远胜任天琪。

    一点红见白眉向任天琪挑战,看了一眼任天琪,正要起身离座,那边东方白东方姑娘早一个跳起,回身抽剑跳上前来。

    众人惊讶之余,却是被东方白手中长剑所吸引。东方白手中长剑为一般剑要短要窄要厚,更难得是剑身通体墨绿无光,暗淡得很。

    一点红见多识广,脱口惊叫道:“墨荷剑。”

    九头雕与白眉剑客想必亦知墨荷剑的威名,墨荷剑削铁如泥,是当今武林最负盛名的三剑之一,其余二剑是鸣锋与jīng铁。这三把剑均为无价之宝,纵然是万金亦未必求得,武林中无人不梦寐以求。众人本就奇怪于东方白的由来,如今见得其带墨荷剑出世,那更就是看不透东方白身世,平添了无尽神秘。

    任天琪要拦那亦是没了可能,尴尬的笑笑,引见道:“本官义弟东方白。”

    白眉剑客回座取过长剑,是一把普同青钢剑。来东方白面前,二人一打照面,各施一礼,后退数步,二人不再多话,摆剑上攻。

    东方白是怕言多露出女儿家身份,惹得外人取笑心上人;白眉剑客是忌讳墨荷剑的锋芒,生怕自个儿一不小心双剑碰上,吃了大亏。

    二人摆剑相斗,一黑一白,两团剑球跳跃不定。东方白自是占了墨荷剑的便利,只攻不守,一上来便用上所学绝学,快,狠,刁;白眉剑客那亦是身负绝学,不可多见的剑术高手,虽是顾忌墨荷剑,却亦不是一味防守,而是以快制快,甩,圈,压,挑。

    二人以快对快,剑影暴涨,瞧得各人眼花缭乱,大气不敢出,十分紧张。这边二人剑气早刺破大帐,二人索xìng飞出帐外,在月光下打斗起来,众人忙着涌出观看。

    五十招已过,二人剑法亦是越见险恶。

    任天琪担心东方白安危,随手抽出宫铭白虹剑,手执斑竹白虹二剑,上前高声道:“二位过招已満五十,业已尽兴,已不便再比试下去。本官现喊三数,双方齐住手后退!”

    东展二人应诺。

    任天琪执剑立定,口报一二三三数,点脚飞起落入二人中间,双剑齐出,连出一十三剑,隔开东展二人,两剑挑开墨荷剑,出九剑震开白眉手中青钢剑,连逼其后退七步。

    任天琪见得二人顺利分开,哈哈笑道:“二位剑术高超,点到为止,是不分伯仲,可喜可贺!”

    东方白与白眉剑客相对一抱拳,道声承让,正要进得大帐。

    任天琪说得轻巧,曹映廷与四位手下却是心头一阵发怵,对任天琪的身手颇为忌殚。

    忽听人群后一人笑道:“啊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任大将军,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话语未落,自外飞进一人,正是勿胜天张丹枫,身背木箱,手持软剑,笑嘻嘻瞧着任天琪。

    九头雕不解,一挥手,四名手下围将上来便要动手。

    任天琪一摆手,笑道:“曹兄,不必有劳四位英雄,此人是前来应约与我比试剑法争得这天下第一剑名头地,并无多大恶意。”话语未落,一扬手飞出白虹剑入鞘,一点脚,飞身帐前旗杆下,一摆手中斑竹剑,道:“张兄,如此可以吗?”

    张丹枫点脚飞起跟进,笑道:“只要大人不用墨荷剑,在下如是输了,定当心服口服的,那是必须的。”

    任天琪并不回话,点脚就上,暗运气于剑上,使开黑水闪电三十六式,快,狠,重。张丹枫却是不急,轻挥软剑迎上,躲,闪,跳,避,并不与任天琪硬对。十招下来,任天琪心下已暗叫不妙,这软剑软如棉花,全不怕磕碰,却又压甩不得,自是劲道拿捏不准,有劲使不上,好几次软剑打蛇棍上,差点伤了自己手腕;忙悄然卸去內力,放慢剑招,一招一式使出任家家传天音梅花剑法,攻防兼顾,不再磕碰打压,尽量多挑,甩,点,刺,不给软剑可趁之机。

    原来这软剑绳索这类软兵器,多讲究的是种以巧对硬,讲究的是对对方出手之利用,素有一两拨千斤之妙,遇强则强,强中藏软,便于暗伤;遇弱则弱,反而是危害不大。张丹枫一上手,见得几次yù得手,斗志正旺;后见任天琪招式立变,无机可趁,不觉有些心慌。又见五十招已过,瞧得任天琪笑眯眯不温不燥的一剑一式比划着,分寸大乱,心下大急,忙不迭的一抖手腕,运劲于软剑上,连出四剑。

    任天琪一个没留神,就见眼前见白光一闪,手中班竹剑竟给荡开,差点脱手,忙缩头点地后退,对方软剑贴着鼻尖划过,鼻头一阵辣疼,血亦流了下来。

    四下围观众将吓了一跳,见场下情况大变,个个抽出刀剑便要上前剁了张丹枫;东方白更是眼泪急出,反腕抽出墨荷剑就要点脚飞入。

    任天琪一惊,脑海里一转,明白是张丹枫透劲于剑上,变软剑于青钢剑,心头一阵冷笑,暗提气于两手,运气于剑,招术忽变,左手双指暗点张丹枫双膝,右手使出黑水闪电三十六式中最后四剑:惊雷在天,苍穹裂破,龙飞在野,石破惊天。

    张丹枫双膝一麻,“啊呀”一声,一个趔跄,又见眼前剑影漫天,剑气逼人,来不及撤去剑上內力,急出手挥剑抵挡,只听叮当的一阵响,火花四溅,张丹枫手掌一麻,抓拿不住,呼的一下软剑脱手而出。

    这边东方白点地飞起,人如大鹰般追上软剑,一挥手中墨荷,当的一声,将软剑劈为两段,众人大惊。任天琪,张丹枫也愣在当场。东方白毫无停顿之意,点地回身,空中一个转身,挺墨荷刺向张丹枫。

    任天琪大惊,口中大叫一声:“小妹,不可!”

    东方白身手自是非同寻常,想拦已是不及。就见张丹枫单脚就地一转,晃身飞出,一伸右手,取下肩头雨伞,一伸一缩,“啪”的一声伞已张开,呼呼风声前,连人带伞砸向东方白。

    东方白岂惧,挥剑扑上。

    任天琪生怕东方白有任何的闪失,又担心这张丹枫古怪冷僻的身手,忙一点脚飞起,出左掌一拍张丹枫手臂,将其震退数步,一侧身出右手,拿斑竹剑一拨墨荷剑,伸臂挡住东方白。

    东方白见檀郎出手相阻,忙撤剑转锋也已是收势不止,墨荷剑还是划破任天琪右肩,东方白惊叫一声显出女儿家本xìng,整个人又跌入任天琪怀中。

    众人见任天琪出手化解了两场血斗,又见得东方姑娘送怀入抱,不由得齐声叫好。东方白自是満面羞涩逃进大帐。

    这边张丹枫持伞立于场上发呆,身上衣衫破尽,泛出点点血迹,面白无sè,如何亦想不透自己怎会下盘不稳,搓伤到膝盖。

    任天琪哈哈大笑,带众人回得大帐,不再理睬张丹枫。众将自是上前祝贺任天琪勇夺天下第一剑名头。大帐里自是再次摆下酒席庆祝一番。东方姑娘低头陪坐任天琪身边,心下却是无比喜悦。

    张丹枫当然是百思不得其解,闷闷不乐地走了。

    曹映廷等人在大营里又呆了四五rì,亦起程北上。

第二章第八节冰心一片132

    大营里好像又恢复了往rì平静,暗地里却是信使来往不断,大都,征南王特使,派到皇都的飞探,一茬接一茬;大帐里自是连rì里通宵灯火通明,大金国境内险情颇生。

    任天琪那是坐立不安,忙召集来各位将军,通报当前各方形势,经议过,任天琪颁下将令:

    自即rì起由后将军任颂义带三千旧部火速返回广陵任家堡加强寨里防范;

    命上将军袁仁率两千步军,两千快马军留守淮河边大营,三处大营合为一处,守护好淮河上浮桥通道,

    留守淮河大营;

    由中将军一点红温庭玉即rì起准备应急粮草物装马待发,又准备方便携带干粮,分发至个人;

    由前将军宫铭前往彭城隆克木处传令:调拨那五千匹备用军马,民用火油,需三rì內解送至淮河大营;

    命隆克木派一军扎驻淮河北岸口,防范宋军趁机对徐州兵大营偷袭;

    命左右将军黑白双鹰率四千蒙古军作为先锋,人不卸甲,马不卸鞍,随时待命;

    命独臂将军高立带人回扬州妥善转移安置家属,并请英贵全从中多加庇护;

    又重新编成了军队,计yù北上军队有:

    三千金国铁甲军;

    四千蒙古兵;

    三千虎卫军;

    二千重弓手,一千轻弓手,一千投炮手;

    两千重甲军,

    两千快马军,合计一万八千人,一式马军,另加六千匹备用马匹。

    这天,天下着蒙蒙细雨,大营里一片沉静,军士们均坐于帐內默默不语。

    大战前的宁静更令人压抑,紧张,恐惧。大营里一连好几rì都是好酒大肉供应吃喝着,军士们心头均格外沉甸甸的。

    任天琪正在大帐中劝说东方白大战之前先回去或是去苏州何芷霞处暂住一段时光。东方姑娘就是不答应。蕙姑在一旁亦是干急。

    三人沉默相对。

    片刻,任天琪咬咬牙,笑道:“小妹,愚兄不是不明白你的一片真心,愚兄平素里也亦rì夜想念小妹。可眼下,大战在前,我这不足两万人此次北去勤王,是生是死,究竟能有几人活着回来是无人能料;纵是有能侥幸回德来的,亦多是伤残在身。小妹温顺贤明,多才多艺,何苦要冒如此风!。何况愚兄已是有家室子女之人,已是不便,心下对小妹亦是放心不下,如再因我坑了小妹一生,哪叫愚兄又如何能安得的?”

    东方白不语,仰首翘着嘴。

    蕙姑一旁也是连连叹气,劝道:“我说小姐啊,姑爷一片诚心苦心也不无道理,小姐想必也自是心知肚明,就听姑爷的,我等先回去或是去得何姑娘处住上一时半刻,待姑爷回来了再定,可否?”

    东方白虽说是一软弱女子,却亦是敢作之人,一听此话,回头急道:“蕙姑姑,你回去好了。我就是要陪相公北上,看着他,守着他,再说我便是咬牙回去了,这亦吃不香,睡不着,心下不踏实啊!我都已这样了已不在乎得名份的了!”

    蕙姑自东方白出生起就一直护其身前后的,瞧着其长大的,自是晓得小姐的倔强与固执,低头良久,起身朝任天琪深施一礼。

    任天琪见了吓一跳,忙起身闪过,伸手相搀。

    蕙姑道:“我说姑爷,老身有一事相求,还望千万不要推辞。”

    任天琪连声道:“蕙姑姑请讲无妨,在下答应就是。”

    蕙姑道:“小姐与我前来已有数rì,姑爷不rì就要带兵北上,你二人分居两下亦多有不便,既然你二人心心相惜,老身就代为我家老夫人作个主,让你二人马上成婚,如何?”

    东姑娘先是一愣,后听清话意自是満脸红羞,低头拿眼角一瞄任天琪。

    任天琪闻听愣住,心下那是七上八下,瞧了一眼东方白,心下无比喜欢,可又想到郡主冬雪何姑娘,还有两个女儿,又想到北上勤王救驾之艰巨,心头不忍,故而一时未语,愣愣地瞧着东方白发呆。

    见得任天琪不语,蕙姑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

    东方白急道:“相公,你就当小妹如何姐姐般,等北上回来,小妹自愿去得苏州陪伴何姐姐,定永不踏入任家堡与聚贤庄一步!”

    任天琪见得东方白言真意切,杏目含泪,摇摇头,笑道:“傻妹子,不会这样的,小妹对我任家堡恩重如山,没齿难忘。那,那就请二哥温庭玉和蕙姑姑作主吧。”

    东方白点点头。

    于是二人连夜在大营中成了亲。

    次rì,两新人尚未起床,宫铭已在帐外高声急道:“爷,快起来,上都御命飞马传到!”

    任天琪忙下床穿衣来到前帐,见早有宫铭陪同一位全身泥水,疲惫不堪的信使在等候。

    任天琪忙取过火漆封口信函,仔仔细细检查封口无破损后,方打开封泥,取信一览,信中大意是:

    皇叔完颜辅碧家族趁领兵前往胶东平叛之际,半途返回带兵造反,正自德州沧州一带北上向皇都逼近;上京女真源头亦有不少皇室贵族起兵响迎,自北而南攻向皇都。南北两处叛军约有十五万之众。

    圣主御封任天琪为征北大将军,克rì带兵赴京,并以大将军身份节制统率沿途所有边关驻军,对地方大员,有生杀大权,无须上报朝廷,一切后续粮草马匹兵丁军械补充自有征南王全额调度供应;

    圣上命十rì內务必赴京解围。

    淮河口大营离得皇都有两千多里,中间又有多道险要关口,时间紧迫,形势危急,信使来已是已去两rì,只剩下七rì时期了。任天琪遂立即传令北上军马全部立即开拔。

    顿时大营里鼓号齐鸣,喊声大作,一队队军卒冲帐奔出军营中列队待命。鼓响三通,北上军队已在大营前集结完毕,大营前旌旗飘舞,马嘶不断,刀枪明亮,黑压压一片,杀气腾腾。

    任天琪回帐顶盔贯甲,腰挎斑竹剑,手提方天戟,上马来到大军面前,众将佐身后相伴。

    任天天琪提马来到阵前,来回一个急驰,一勒坐骑,手中方天戟一挥,高声道:“各位将军,各位徐州兵的弟兄们,各位金国将士们,我徐州兵威镇天下之机会来了。今金国圣主眼下有难,我等仗义前去救援,圣主已封我为大金国征北大将军,节制沿途所有军马,有先斩后奏之权。事成之后,圣主答应将淮yīn徐州两地赐与我徐州兵。我徐州兵扬名天下的时机来了,我徐州兵就要成为四海之中最为jīng悍之镇了。本大将军现在此特颁令六条:

    一,凡此去有功者,官升三级,良田百顷;

    二,凡此去能返回者皆官升一级,良田二十亩;

    三,凡此去路上所有缴获均归个人所有,所到之处,三rì不受节制。

    四,凡临阵退却者杀;

    五,凡拒不听令者杀

    六,凡心生异心者杀。”

    众军士闻言,口呼大将军神武,惊天动地。

    任天琪一声呼哨,伸手自怀中掏出面具戴上。

    众将士一愣,白鹰于马上站起,举刀盾,高声呼道:“黑水幽灵,黑水幽灵!”

    众将这才醒悟,威慑天下各**马的黑水幽灵,竟是自己主帅,大大增强了众军士信心。众将士如同疯了般,举刀枪,鼓声大作,摇旗大喊大将军万岁,黑水幽灵万岁。

    东方百也全身盔甲随伴一旁,亦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夫君竟是如此神勇。

    任天琪闻听得鼓声大作,急命全军弃鼓与大营,抛弃不必要的行馕,一律轻装yù全速北上奔袭。

    任天琪大戟一挥,军队开拨,如狂风暴雨般卷起,扬起漫天烟尘。昔rì幽灵十三骑,少了鹿谦与任明全,却补上了天宝,马本清田木佐东方白四人,一行十五人军前开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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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介绍:
本卷小说是《西蜀堂》系列丛书的第三部,秋之恋部分,共分上下两册。,即《广陵散》与《梅花落》。其主要讲述主人翁任天琪从在外功成名就后回家省亲到欲遵奉忠君爱国之道建立功勋未果而决意抛弃世俗吾行吾素的经历与变迁过程。功名,爱情与一身的惊天武学历来是天下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上苍的安排是公平的。猜忌,嫉妒,贪婪无不体现在活生生的生活之中,宽容,大度,虔诚也体现在日常的言行之间。亲情是人类繁衍的纽带,名利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欲望,选择就成为了一个人众多是非善恶的判决标准。PK令人寻味无穷;争雄不择手顿,残酷;叛逆耍恶使奸,难辨是非;正义与道义,生死取舍,为人正邪,不到最后又岂能下得了定义。盖棺定论,评价就留待后人去说吧。西蜀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蜀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蜀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