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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水之王     西蜀堂txt下载     西蜀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第九节刘氏遗支102

    次rì清早,一对新人还没起来,明全管家与宫铭已是在房外静候了。冬雪过来一见就知是前面有事了,忙推门进去。

    任天琪与郡主早醒了,正在房里说着话。

    冬雪笑道:“小姐,爷,快起来吧,明全叔与小三均在门外静候着的。怕是前面有事吩咐来了。”

    任天琪一拍脑袋,笑道:“是是是,族里的规矩今rì是便要开祠堂认祖归宗的。夫人你也快起来。冬雪,叫夏荷她们全换作新装外面等候,待爷与夫人拜见过爹娘后一道去得祠堂。”

    冬雪放下手中的活应声而去。

    郡主笑道:“爷,今rì是要祭拜家里的老祖先吗?”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家里规矩,有得新人进门,或是新生子女出身均要堂前祭告的。这不天赐与夫人你等新入门均得要堂前祭告的。”

    拜见过老寨主老夫人及家族中各大小的长辈,一家人这才在大老爷任颂义率领之下,抬着应备的祭品来到了族中祠堂,由德高望重的三叔公接过,略叙了几句家常,便按照礼数祭拜了祖先神位。

    祭拜礼毕,任颂义任颂德对视一眼,点点头,给三叔公使了一个眼sè。

    三叔公先登上楼去。

    任颂义回身笑道:“大家先在这里坐坐,天赐,天琪,郡主,还有冬雪四个丫头跟老夫一道上得楼来!”

    众人皆明白是怎么回事,皆笑笑应声而去。

    任颂德上楼走到一半,猛然回头笑道:“宫铭,好孩子,你亦过来呗!”

    宫铭闻听,双眼含泪,忙快步上前跟上。

    众人来到了楼上,站在两幅挂像之前。

    就见三叔公已是换上一身黑sè长袍,一脸严肃,手抱宗谱宗策静立于一侧。

    任颂义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各人,带头跪在神像面前。

    三叔公代为上香三柱,恭拜四拜,方在一边站立。

    任颂义四磕首后,趴地大声道:“西蜀堂广陵分支,第十二世孙,颂义颂德,今rì在历祖历宗面前回禀,今十三世孙天琪新招女,完颜丰殷,冬雪,夏荷,chūn桃,秋月五人;又有流落在外的十三世孙,天赐得幸而归;又有双亲早亡,苦命孩**铭,忠勇可嘉,得以入我西蜀堂广陵分支,请许立于十四世孙一脉,以宫为姓,开宗立宪新启一脉,特此回禀。祈历祖历宗在天之灵护佑我子孙后代,永保安昌。”

    任颂义回禀完,再拜四拜。

    众人同样四拜。

    礼毕,众人起身分立两边。

    三叔公坐上首,任颂义兄弟俩坐下首,其余众人神像前站立。三叔公肃穆讲解宗法宗律。

    讲解完毕,三叔公轻咳一声,抬头注视着各人,道:“祖上的规矩,凡族中男子成家,新媳妇进门,均得另行拜告历祖历宗在天之灵,讲叙我西蜀堂一脉来自何处。今rì所说之事,众人均需铭记于心头,不可传说,不可泄露,以备不测,尤其是当今天下兵荒马乱的,更要谨慎从事。”

    三叔公仰瞻神像,道:“方才我已然阐述清楚,这里悬挂的便是我西蜀堂两位最为杰出的圣君。右一位,汉高祖刘邦,高祖皇帝;左一位,苏州刺史,唐朝大文豪刘禹锡。”

    三叔公瞧着眼前目瞪口呆的各位后辈,手捋胡须,笑道:“我西蜀堂本姓刘,不姓任。远祖为高祖皇帝,始祖为禹锡公。禹锡公,字梦得,洛阳人,唐贞元九年中进士,又登宏词科,仕途屡有升降,曾任苏州刺史,官终检教礼部尚书。禹锡公为人清廉,积极进取,意志不衰,为人臣之楷模。又其诗涉猎题材广泛,诗兼众体,尤擅七言,为唐诗别开生面,史称“诗豪”,与柳宗元并称“刘柳”,与白居易友善,又称“刘白”。”

    三叔公道:“我西蜀堂始于禹锡公四子中第四子,建居置产于苏州阊门。后来一支为躲避后唐时期军镇之乱,便由广长公由苏迁入广陵,广长公便为我任家堡之祖,至今已有一两百多年。先辈来广陵时,为保全我刘氏基脉不受伤害,特将我任家堡刘姓改为任姓,是取保我刘氏根基之大任之意。故我任家堡之责任不在于扬名立世,而在于稳固根基,生生不息。”

    任颂义笑道:“我西蜀堂之本在苏州,广陵西蜀堂之本在任家堡,任家堡西蜀堂之本在我任家右寨,右寨之本又在三叔公身后的小房间里啊!”

    三叔公点点头,道:“不错,从苏州带来江北的所有原有凭据均在三叔公的书房里,孩子们如有兴趣可来找三叔公取,不过可要保密吆!”

    众人皆笑呵呵的,一个个就觉得片刻之间好似便已长大chéng rén了,又是jīng神焕发了,原来祖上竟然是如此的了得。

第一章第十节北嘴厅论103

    北嘴厅论

    次rì,寨里又备下盛宴,宴请众远道而来的亲朋贵宾。

    任天琪亦特于书房里宴请得西门虹云,薄一凡,慕容长恨主仆,一点红,唐生智与天赐一旁在陪。任天琪尤其是见到了慕容长恨不免想起其妹慕容燕,如今缥缈剑法已是jīng熟,每每练习时皆总觉得慕容燕犹在身旁,也每每想念慕容燕的落落大方与清纯无瑕,不免多有感叹。此刻却又不便多言,任天琪只是频频敬酒。

    慕容长恨心有灵犀,自是来者不拒,竟喝得醉如烂泥,哈哈大笑为人搀扶着去休息了。

    正月十二,寨里只剩下了二位王爷,邱元通父子,栖灵寺四兄弟,依红轩几人,柳承敏,邱处机等人为寨里殷切挽留,才不曾去得。难得的好天气,众人酒后在前院大厅坐着闲聊,又自聊到了这朝廷加封之事上。

    任颂德自是连称圣恩浩荡,言任家堡大可重树二十年前之盛名。

    柳承敏等亦是起身连连道贺。大寨主任颂义却一旁笑而不语。

    邱处机则不以为然,力排众意起身咳嗽一声,笑道:“各位,在下不才要说上两句。”

    众人笑着落座,老寨主请邱处机发言。

    邱处机抱拳朝各位一见礼,笑道:“在下年轻气盛,有不同见解自是不吐不快啊。在下如言无所是,或是言语间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家多为担带!”

    众人均回礼说客气了。

    邱处机道:“皇恩瑞降,封官授爵,此事面子上瞧来自是风光无比;可在下但等静下心仔细瞧去,思量只怕是结局未必能如众人所想那般乐观!临安有罪不罚,却另外赏封,难说这以后是否会数罪并罚------无穷后患啊!”

    邱处机此言犹如给众人当头一盘冷水。

    众人不解,任天琪凭自身经历却有所认同邱处机所言,只是自己一时半刻未必就能想得如此许多。

    邱处机道:“诸位皆知,这金宋两家眼下是以淮河为界,缔约互不侵犯。这徐州之地,如今早已为金国所有,已是有些年头了。如圣上仅是想封一个头衔以示天恩浩荡亦未曾不可,淮河之南幅员辽阔,却为啥又偏偏要封个徐州的头衔?封个有名无权的闲职文官空衔亦非不可,却偏偏又加派了一彪军马,授与了兵符将令,并授意天琪兄招兵买马,扩军备战。一句话,朝廷此举是位高权轻,难令人信服,倒底是何意图?是朝廷已知天琪之才干,怕未必;这其中奥秘之所在,恐怕是只有朝廷方能破解的了!”

    众人点头道是。

    邱处机道:“天琪兄如带军马前往徐州,一则是不可能,前面自有淮河天险相隔,又有老王爷麾下数十万jīng兵相拒;二则是如带军前出势必会挑起金宋两家之战,破坏两国协定,罪名自是不会小,难免不招来天下人的唾弃与杀身之祸;三则是如天琪兄带军马驻扎扬州,首先是朝廷有制不许,其次是英贵全大人亦不见得就会放心,睡塌之下又岂容他人酣睡;再其次区区一彪人马,将少兵微,犹如当年汉高祖刘皇叔在借得荆州前般,处处受制,事事不顺;如久留不去赴封地,朝廷如要查办,那亦不是小罪一件。所以说,这天下掉下来的官爵说夺走便夺走了,朝廷用意需一步三看,谨慎再谨慎的!”

    众人闻听皆点头称是,感叹颇多。

    任颂明哈哈一笑,道:“邱少侠怕是误会了朝廷之意了。想我任家堡是世代的忠良,堪与大宋开国以来金呼银杨二家相比,不谈昔rì功勋,这对朝廷之忠那也是有目共睹,苍天可鉴的。有罪不罚,既是朝廷知晓了我大哥所蒙受的冤屈,肯定了我大哥昔rì朝中为官时的功绩,念其功;又何况我大哥确有失责之过,以前是赏罚分明,今rì是天降圣恩,显龙恩。至于这圣上为何授天琪徐州招抚使一职,自是有朝廷之妥善安排,在圣命未到之前,我等还是以不要猜疑的为妥啊!”

    邱处机方要开口,居南王笑问道:“那依邱大侠所见,此事又当如何了呢?”

    邱处机永远是言来张口,出口成章的,遂起身朝任家父子一见礼,笑道:“郎庄主所问亦正是大伙心中所虑。在下倒有几个看法,可供天琪兄与诸位参考。”

    任颂德起身还礼笑道:“邱大侠有啥高见,还请快快讲来。我等洗耳恭听!”

    邱处机道:“方才二老寨主所言不无道理,我等是先可不置是否,等待圣命的再下达;可这圣命若是一月不至,两月不至,半年不至呢?那天琪兄是坐而静待,还是趁早盘计的为好,在下是瞧得还是不为等待的为好啊。其实应付此种事也好办得很,一是辞,如天琪兄不想接这马蜂窝,可上书辞职,再送上大批的钱物给朝中几个重臣,辞官后一了百了,便可安心于广陵度得余生,不问世事;二是走,辞官辞不得,又去不得封地徐州,却可挂官而去,将授印兵符将令军马自叫来人带回,任家寨老小当移居金国或是他乡,断不可再留得广陵,以免朝廷追查怪罪;三是等,如天琪兄确有治国安邦平天下之雄心,亦可接得此封,但仍需送出大批钱财结交贿赂朝廷重臣,一来需弄清朝廷之真实意图,二来也为rì后寻觅得靠山,所谓朝中有人好当官之理;三是可直接上书朝廷请求加大物资給供,扩编军队,以探朝廷之意;当然了,天琪兄手里还有一张最为稳健与可靠的便利,那便是应同时传书大金国征南王爷求得暗中保护,如此来还可确保一命的。”

    老寨主任颂明瞧了一眼老王爷,起身道:“不可不可,我任家自来皆是忠义之辈,忠良之臣,从未作得有违祖宗社稷之事,万万不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受委屈是小,名节家风是大啊,我看还是上书朝廷加紧招买兵马,再北移淮河口,伺机北上的为好。三弟,天琪贤侄,我大寨自愿出寨丁三百,马匹一百,白银一万两。如有不足,容以后再补!”

    居南王抢着发话笑道:“二老寨主此言差矣。自古来就有珍禽择良木而栖,贤臣选明君而事。今宋暗金强,宋主昏迷,金主圣明,明眼人皆知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难不成是要任家二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落得个空无飘渺的青名,就如前朝岳鹏举般,人死不可惜,徒留一青名吗?”

    众人皆未应声。

    大先生轻咳一声,笑道:“邱大侠果真是心思缜密,片语之间便将此事分辨得如此透彻,实乃深思远见,可追先知了。二老寨主亦是豪气如天,一片忠丹。可老夫瞧着郎庄主所言有理,眼下这朝廷是否还值得你我去为他卖命,这确实是还有待商榷啊,切不可为了那无用的青名去冒啥险的!”

    柳承敏几句话亦是深入得众人心田,博得同感。好在彼此皆江湖人,一贯是不问政事的,江湖可无国界之分的!

    南宫雄皱皱眉道:“我看天琪这官不作亦罢,总不能为了这扶不起的朝廷,为了这莫须有的青名,去和征南王爷作对!无论如何,本来好好的一家人,为何非要刀枪相见的,轻则弄得不愉快,重则家破人亡,不值得的!我等江湖寻常之人,本是要强身健体,平淡一生,只需修身习武齐家就好,莫要贪得志向远高去管得那朝廷之事,更莫要去图那过眼烟云般的荣华富贵,高官高爵。瞧瞧大寨主,曾官拜兵部右侍郎,金殿亲点之榜眼,曾是何等的显赫!才不可谓不高,志不可为不远,功不可不为大,又如何?如今却落得个断臂藏身少林,侥幸逢天恩降恩。咱们修练习武之人无不讲究清净无为!”

    居南王笑道:“南宫先生亦不要如此太过于悲观了!人生苦短,如想要事事皆称心如意,又不遇得风浪,那亦是不可能的。人之一生总不能为了有所风险就什么事也不用作了吧?人固有盼望,或有一红颜知己,或有一份家业,或有几个长成之子女,或有几个交心之友,因人而异;除此外,谁不想有一功成名就之机会,谁不想有一光宗耀祖之霸业。但纵观古今,如是想要得到这些美好的,皆需得要有几个要素相伴的;若有了这些个要素,如再避身世外,那可就是为人不明,迂腐而不可救药了;如无这些要素,便是纵有雄心壮志,亦终就只能是黄粱一梦,痴心妄想,过于异想天开了,那便是无知。再拿天下形势而论,上古自今,已经历了数千年之久,有哪朝哪代不想永存下去?有哪朝哪代没得贤臣良将?可有人功成名就名垂青史,亦有人壮志未酬身已死。究其原由,无非是身逢是否其时,近身是否得楼台,名望是否得民心,自身是否有贤能壮志,这四者缺一不可啊!”

    邱处机闻言,拍手叫好,道:“好,郎庄主此言正合我心,天下之数,总有天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谋者终不成!谋者亦要懂得顺天意,得上苍垂爱才可!这天时,地利,人和,自勉,四者是缺一不可啊!”

    居南王见邱处机脱口这“天时,地利,人和,自勉”八字真言,赞同不已,身起大笑:“好好好,邱大侠真乃jīng论,在下拜服,rì后终当要拜请见教的!”

    邱处机转身谢过,笑道:“郎庄主言重了,在下只不过是将这天下诸事,加以概括,算不得本事的。不似郎庄主见多识广,能辫真伪的呀!”

    二人相对一眼,放声大笑。

    一点红点头道:“南宫前辈方才之提醒倒是需加注意,接不接这封赏,皆后患不少,为避免连累家人,免遭迫害,是得应提前作得谋划,小心行事才是。”

    任天琪点点头,抬头瞧邱处机。

    邱处机乃生xìng爽快之人,又笑道:“温兄所想所忧,也确是人生之最大所求。这眼前之荣华富贵皆是过眼烟云,长久不了。博大天下,又有谁能长生不老?又有谁家能长盛不衰?没有。这上天是公平的!人,这一辈子,谁无父母,谁无妻儿子女。人生在世,所图的便是奉养父母,养老送终;养育子女,防病防老。凡事皆大不过这两桩去的!平安顺当,自是人生最大的祈求啊!”

    旁边天明和尚呼声号,笑道:“阿弥陀佛,人贵清静,怨孽皆出自yù。邱少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悟xìng,他rì必成一方大师!”

    南宫雄笑道:“邱大侠这岂不是前言不对后语的?方才说人要寻机有所作为,眼下又说得凡事均是过眼烟云?”

    邱处机笑道:“非也,安于现状,颐养天年,是人之本xìng。诸位不见得那些牛马,亦自有父母子女。为何我等又不等同于那些?自是在于我等有得想法念头,懂得取舍,知道改变晓得坚持。人生这世上,除了生存延续,还是有许多追求的,如诗词歌舞,骑马shè箭,名利财富,等等。眼下情况是,天琪兄做不做得这个官,同样会活得很好。只是作不作得这个官,心头却多个衡量,多个选定,是江山名利为重,还是儿女情长,顶多不过是个后悔而已!”

    众人闻听邱处机句句在理,插话不上。

    征南王爷自是很瞧得上邱处机,颇感他亦的确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人才,心下亦想多考查考查邱处机,便笑道:“闻听得邱大侠扬州一战成名,那邱大侠又是如何看待这习武之事的?”

    邱处机道:“回老王爷,在下私认为,这习武本身,乃是为了强身健体;只是后来见得体质强弱不同,在打斗胜负中颇有体现,才将武技纳为打斗之要素。但就眼下观来,这武学如分为內功与外家功两种,则內家功在于气,气厚纯为本;外家功为形,形多幻景,为枝;如说武学又分为空手与持戒器两类,则这空手多为守,为艺高胆大;器械多为攻,为有所持靠。故在下觉得,一人如只想强身健体,不如打坐练禅;如想有所霸业,则不如jīng通马战兵法,从军于两军阵之前!”

    邱元通笑道:“邱少侠之意竟是我等习武之人,如上不得战场,杀不了敌的,便没得饭吃了?岂不见我与大先生皆是家产颇丰吗?这世上又有几人可比!”

    大先生柳承敏亦笑笑。

    邱处机笑而不语。

    任家堡大厅之上的房中对,使得邱处机声名大振,天下自此便有了这“南琪北机”或“南剑北口”的叫法,邱处机和任天琪,自此成为世下最为出名的两年轻人。

第一章第十一节翁婿约定104

    这rì寨里又早早摆下宴席,为征南王爷送别。宴毕,王爷与任家众人,郡主告别,自叫上任天琪和冬雪送得出寨去。任天琪陪着王爷等人出了寨子,望海陵兴化方向赶来。任天琪与王爷并排齐驱。冬雪紧跟其后。

    王爷笑道:“贤婿之威名已rì见趋隆,汉人天下,自古均是笑贫莫笑富的,难免会树大招风,引来不必要妒嫉!”

    任天琪道:“岳父大人说的是,小婿当改之,凡事应低调三分!”

    王爷摇摇头笑道:“贤婿亦自不需如此的,况你之xìng情也怕是耐不得寂寞的;遇事是需三分克制,那是要首先作到有礼有理有节有度有数;可低调亦不等于消极,纵容。佛家常云,除暴安良,超度众生,乃佛之根本。贤婿蒙圣恩为官一方了,自不等同于江湖,xìng情当有所收敛,要懂得取舍有度才可!”

    任天琪点点头。

    王爷笑道:“贤婿回到了任家堡,又蒙临安恩赐,无疑是龙归大海,虎入山川了。今后前程自是不可估量。老夫是再难以招用了!”

    任天琪忙笑道:“岳父大人说笑了。岳父大人昔rì提携之恩,今朝结翁婿之恩,小婿是万死不足以报的。小婿今后何去何从,当听岳父大人定夺!”

    王爷点点头笑道:“贤婿之真心老夫自是相信。但身为长者,又岂能一心为私不替你等考虑。人贵自知,人贵相机行事。强人所难亦非为人之正道啊!”

    任天琪道:“岳父大人教诲的是。”

    王爷笑道:“宋室小朝廷未必就能善待与你,邱处机所言不无道理。本王之见是你早rì举家离开这是非之地,来我南京,或是上京,从不从军皆可;你我两家人在一起,可相互照应,岂不是其乐无穷,亦没有了种种后顾之忧。居南王近来又上本保奏起用你,圣上亦是望眼yù穿哪。贤婿可自己衡量一番,男子汉大丈夫应敢作敢为,趁早拿出个章程,此事是耽搁不得的,以免夜长梦多!”

    任天琪道:“小婿自当照办,只是家中这一大帮子,人多嘴杂,怕一时转不过念头,急不了啊!小婿这几rì定需想个妥当法子,届时小婿自会报于岳丈大人的!”

    王爷笑道:“这就好,贤婿在家亦不应呆得过久,朝廷既然封你为征南大将军,授你四处征讨之权,就应多为朝廷着想,不可过份沉溺于小家。我在淮河岸的那三千铁甲军就交你统带,这三千铁甲军可是我完颜博熙家起家的亲军,亦是皇上先前登基前的护卫军,军功显赫,所有军卒皆为我完颜家奴或子弟。”

    任天琪犹豫不决道:“多谢王爷垂爱。只是眼下四海歌舞升平,小婿只怕统带不便!”

    王爷笑道:“近来山东一带十分不平,多有强人结群四下危害地方安定,去年居然连皇饷亦敢抢,真是无法无天了;淮州地带朝廷亦少有官衙驻军,是个可趁之地,我自会上书朝廷,将此作为你征南大将军的辖地,你亦可趁得早作些防备。”

    任天琪道:“那临安这边小婿又当如何回复,还望岳父大人赐教!”

    老王爷没出声,扬鞭猛抽了坐骑几下。

    任天琪催马赶上。

    王爷笑道:“南边之事,不可cāo之过急。或许,有小婿你坐镇淮河南岸,今后倒可大有用途,至少咱爷儿俩是可南北呼应,求别人总莫如别人求咱们的好,咱爷俩这腰杆子今后可就更直了不是?”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老王爷,笑道:“小婿明白了,咱爷儿俩名为两家,实为一处,不过分一南一北罢了。”

    王爷回头瞧了任天琪一眼,道:“眼下朝廷里亦不见得太平,有好多的皇亲国戚不満皇上现有国策,可能会逼皇上与宋廷开战,你亦要早有防备;亦不排除有人趁机起来闹事。虽说本王手里有三十万大金国jīng兵,但毕竟不是全部啊。本王回南京后,自会将青龙白虎两彪人马暗调淮河岸边交于你。作为岳父,本王就只能给你这区区四千生力军作得家底,你如想再扩编,或是称霸淮河两岸,亦只能是由淮河南边,你这徐州招抚使大人自己来想法子了。”

    任天琪应了一声,心想岳丈并不是一个心生二心之人,今rì怎如此说,明显心头有一股难言之言与愤愤不平之气,忙抬头道:“岳父大人,莫非是京都已有啥不测,竟令您老人家心生退意了?”

    王爷叹口气,眼望天边道:“你亦瞧出来了。京都眼下局面不稳,面上瞧是四海太平,可这皇城內外,完颜家的,太后边的,皇后边的,谁亦不服谁,忙着争夺大权;圣上又近期龙体欠安,皇子们又多年少无知。听居南王讲,圣上已命其回京坐镇,已备不测了。”

    任天琪惊道:“京都不平,百官必乱;百官不政则天下不安,恐生是非啊!”

    王爷点点头,一脸忧虑。

    王爷道:“殷儿亦说了贤婿你不少好话,说你辞掉龙虬庄大小姐的婚配。本王私下里觉得有时贤婿亦不必过于拘泥,只要事先和殷儿通得气,娶与不娶,贤婿就自拿主见吧,像龙虬庄此等豪强之家,钱财总是颇丰,还有不少的人情故交,这对今后办得大事,是莫大的帮助,想来亦是十分的可惜!”

    任天琪闻听此,猛想起了这何家庄何芷霞与慕容燕来,不觉脸上汗如雨下,惊张得很,道:“小婿从未有如此念头,王爷王妃的大恩大德,小婿是没齿不忘的!”

    王爷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本王年轻时亦是如你般忠情,后来还不是亦娶了王妃,此一时比一时嘛!身在天地间,难免有身不由己之时!”

    任天琪回头看了眼冬雪,吐下舌头。

    冬雪亦是一脸的紧张与不安。

    王爷在马上回头笑道:“瞧得殷儿比以前胖了许,王爷我是高兴,亦大为放心。这往后的rì子就靠你两个细心照料了。”

    任冬二人答是。

    老王爷笑道:“我说贤婿,如将冬雪扶为侧室,是否觉得不妥啊?”

    任天琪一怔,不知王爷此言何意,脸上汗如雨下,心头忐忑不安。

    王爷笑道:“此话本不该由王爷我来说的,但这可是本王和王妃先前答应过冬雪的,不能言而无信;今rì不说,就不知rì后可有机会说得的!”

    冬雪急道:“冬雪谢过王爷成全,冬雪莫敢有如此奢望!”

    任天琪笑道:“小婿哪敢不从啊,郡主早就替四位姑娘说下大媒了,这眼下是一个更比一个看护得紧的;小婿就是有那心亦怕没得机会的呀!”

    王爷哈哈大笑,扬鞭策马,回头道:“小婿不会怪得老夫吧?”

    任天琪道:“小婿不敢。”

    任天琪送下去七八十里,才与征南王爷分手,回来路上自是和冬雪谈了何家庄何芷霞之事。冬雪自是不敢对郡主讲的,怕郡主既怪罪自己看护爷不周,又怪罪自己捷足先登,先与任天琪有了夫妻之实,有失忠义。任天琪更是不忍心对郡主讲,亦张不开了口,一怕郡主不相信自己所言,猜疑是任冬二人合着有其它啥不可告人念想;一怕郡主自感受委曲,不能安心,有归北之意。任冬二人却如何亦想不透那天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短短一天一夜出现了如此多事情,这一切看来诡诈得很,看来事情还得rì后由朱龙俊与何芷霞身上查起方行。

    二人快马加鞭回任家寨,路转下一小坡,陡见前面来了数骑和一马车,马上骑着三位年少姑娘,个个衣着华贵;一中年壮汉赶着车,走得不是太快。马上那几少女皆蒙着面,正唱着山歌,说笑着,天真得很,只是肩头所背长剑似乎在告知别人,这几位姑娘可是练家子的,千万打不得主意。

    马匹相向而过,碰巧车內掀起车帘,一人探出头来。

    任天琪瞥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见得竟然是何姑娘何芷霞。何姑娘好像没瞧清任天琪二人。任天琪一拉马缰,勒住了马,站定了。冬雪未在意,坐骑一下子穿出去老远,忙圈马回来,问道:“怎么啦?爷。”

    任天琪一努嘴道:“方才车中好像是何姑娘。”

    冬雪不解道:“哪个何姑娘?”

    任天琪急道:“还有哪个何姑娘,何芷霞吗!”

    冬雪冷笑道:“爷不会是想人家想花了眼了吧?一rì夫妻百rì恩的,爷瞧不出真是个多情的胚子,真不臊的!天下哪有如此巧事?就是何姑娘来了,亦不会如此的富足,还带了几个剑手?赶快回去吧,省得家里人惦记。”

    任天琪亦怀疑自己眼花,不甘心回头瞧了瞧远去的那几人背影,摇摇头,道:“真是作得愧心事,就怕鬼惦记!”

    二人飞马回寨去。

第一章第十一节天地之约106

    后天便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了。任天赐知道扬州的灯会可好看了,身手又痒痒难忍,心里想去,却又怕任颂义不许,便在府里四下怂恿众人去得。最后郡主亦同意去得,郡主陪众人去瞧花灯是次,还是想去瞧一瞧这聚贤山庄与龙虬山庄到底何模样。家里除了留下任颂德和袁仁坐镇,其他人皆一同来扬州。自是先到龙虬庄拜会过邱家父子,又到了倚红轩拜会了南宫雄等人,才又寻得一大客栈住下。

    晚上自是在天一阁摆下宴席,请邱家父子与依红轩众人。用过饭,大家出得楼来上得街。元宵节的扬州城,不但游人比往常多得多,这巡回衙役,骑马挎刀的军健亦是不少,可见这英贵全倒亦是位能干的父母官。大街上猜灯迷的,耍杂的,提灯笼的,放孔明灯的,不计其数。

    男人们一大群,姑娘们一大群,正随人流在街上闲逛。猜了不少灯迷。姑娘们中数红绣猜中的最多,手里拿了许多得来小物件,纷送给众人;任天琪亦得了个小布香袋,瞧着红绣火一样双眼,任天琪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实话,任天琪打心底是喜欢红绣师妹的。男人们中要数任颂义与温廷玉收获颇丰。

    前面是个耍猴的,大伙皆上前去看得。只见这场中间有一衣着红红绿绿jīng瘦汉子,手里拿着面锣鼓噹噹直敲,嘴里呼声不断,身前两只小猴,身着小红布袄,随着锣点前翻后跃,花样百出,引得围观人叫好不断。任天琪亦是瞧得很是开心,放眼人群中寻觅郡主。郡主正被诸女围于中间,正瞧得场內猴子表演出神。

    任天琪笑笑,正要定神瞧得场內,忽觉得后襟为人一拉,忙回头一瞧,却是个小个头汉子,不认得,正要出声。

    那人抬头一笑,摊开手,手中赫然是柳承敏相赠的那块玉。

    任天琪一惊,再仔细一瞧,见来人竟是何芷霞,只是女扮男装,一时倒未认出。任天琪见何姑娘更为清瘦,白哲,身上香气熏人。任天琪爱意之下,大惊失sè,未料到何姑娘如此大胆突然,二人又如此幸运相逢,忙抬头四下往众人瞧去。除了冬雪,宫铭发觉任天琪脸sè不安外,其他人皆被眼前猴子表演所吸引。

    任天琪心下略安,忙伸出手抓住何姑娘的手,四目相对。

    何姑娘兴奋得很,正要开口。

    任天琪摇摇头,朝旁边怒怒嘴。

    何姑娘心下领会,点点头,笑笑,转身挤进人群不见了。

    任天琪望着人群,呆呆出神。

    冬雪挤过来,道:“怎么了,爷?”

    任天琪摇摇头,笑笑,回身朝何芷霞消失的地方挤去。冬雪莫名其妙,冥冥之中好像又感到是咋回事,摇摇头,朝郡主挤去。

    早上起来,任天琪暗暗叫过管家明全叔,小三宫铭,三人略微化妆了下便出得客栈。

    三人先去买了些礼品,便朝着刺史府行来。

    冬末初chūn的清晨,扬州城里格外宁静,刺史府前更是冷冷静静,人迹罕至。除了一缕金sè的阳光斜照在大门之上呈现出生命的痕迹与新chūn的喜庆,就是门前站立着的几个持枪挎刀的军士,一动不动,jǐng惕注视着面前大街。

    一片安宁。

    任天琪心中不住盘算道,昨rì是元宵,英大人是一州之主,定是有不少的应酬,想来此刻必定是还未起来吧,是不是来得嫌早了点;可今rì不来,只怕是rì后再来恐又有众多的不便了。

    任天琪正在犹豫。

    明管家倒是瞧出了爷的担忧,一旁笑道:“小的瞧着英大人亲和豁达,倒是个难得的好官。咱们来得是早了点,突然了点,但今rì又是正月十六,举国喜庆,官民同乐,倒是前来拜会难得的机会,难得的清闲。”

    任天琪点点头,忙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宫铭,叫小三二人在后面等待,自己则整了整衣衫,大步来到了刺史府门口,朝几位当差的一见礼,笑道:“各位官爷,辛苦了。敢问谁是当值的,请通报一声,就说广陵任天琪前来拜见英大人。”任天琪说着递上自己的拜见帖子。

    上来一个当官的,接过帖子打开瞧了瞧,抬头看了任天琪一眼,为难道:“任爷,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今rì是啥rì子,昨rì又是啥rì子?英大人昨晚四更天方回来;此刻才不过是早上卯时,大人当正睡得正香的;何况你又无名无职的,我家大人未必就会肯见你的。这可叫小的为难呐!”

    任天琪自没在拜帖中注明徐州招抚使的名头,自是位低名贱了,微微一笑,自怀里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递上,笑道:“官爷自管前去回报,你家大人不但定会见得在下,说不定还会有赏给你的!”

    那当差的可是头一次碰到此种事,心想今儿个为你进去禀报,挨不挨责还是个未知,又岂敢指望有赏,莫非这位爷在耍我不成。其想着抬头再瞧瞧任天琪,就见任天琪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再瞧后面二人,瞧得出是两个跟班,却亦是jīng神抖擞,衣着不凡;尤其是眼前的三匹马,更是不可多得的军马。

    那当差的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心道此位爷还不错,就手里的这锭银子亦够兄弟们好好吃上一顿了,挨骂就挨骂呗,可不要真是啥尊贵之客,这要是给耽搁了可不是啥好事情。

    那当差的忙收起银子,笑道:“这位爷,小的这就去回报咱家大人,见不见你咱可就不好说了,爷就在此好生等着吧。”

    任天琪点头笑了笑。

    那当差的转身朝其他几人又说了几句,转身进得门去。

    好长的一柱香的时间,仍未见得那当差的出来,任天琪心头亦是忐忑不安。

    一阵快急的脚步声,大门里跑出来两个人。

    任天琪全认得,一个就是方才进去的那当差的,一个正是英贵全的贴身侍卫金钩段鹏。

    段鹏一见任天琪,自是忙上前跪地请安,笑道:“标下段鹏给大人请安!”

    那当差的见得一愣,吓得一动亦不敢动。

    任天琪忙上前搀扶起段鹏,笑道:“段大人客气了,快快请起。”

    段鹏笑道:“是什么风将大人您吹到这边来的,来了亦不提前打个招呼!”段鹏一转身,对几位当值的军士喝道:“睁大了眼瞧清楚了,这位可是新上任的徐州招抚使,任天琪大人。”

    几个当差的忙跪倒见过。

    任天琪一指那当头的,朝段鹏笑道:“这位兄弟脑子灵活,腿脚快,是个好苗子!”

    段鹏一点头,鼻子里哼了一声,探手入怀掏出锭银子抛了过去,道:“下来之后去喝点小酒去吧。”

    那当差的喜滋滋的接住,感激的瞧了一眼任天琪。

    明管家,小三上前见过段鹏。

    一行人往里走。

    任天琪笑道:“在下今rì来只怕是误了你家大人难得的清闲了!”

    段鹏笑道:“大人客气了。咱家大人一年到头自是没个清闲,昨rì在街头巡视到四更天方回,已是习以为常了;今rì何况是大人您呢,咱家大人正在洗刷更衣。请大人随我小书房等候。”

    任天琪笑道:“这话又当如何说的?”

    段鹏笑道:“大人又不是不晓得的,咱家大人与贵寨可是有着不可割舍的交情:昔rì慕名贵寨大老寨主,来扬州后与天惠大人是故交,这段时rì里又对大人您哪是百般敬佩。”

    任天琪笑道:“那我任家堡真是受宠如惊了!”

    一行人来到一房前。

    英贵全早就于门口笑脸相迎。

    任天琪忙快步上前,撩衣跪倒,道:“晚辈任天琪见过英叔。”

    英贵全一愣,忙上前搀起,笑道:“礼重了,礼重了。这这叫我如何是好?”

    英贵全瞧了一眼段鹏,望段鹏能帮着解个围。

    段鹏上前笑道:“这是任爷尊重大人您哪,新年头里头一次来府里,以侄辈身份拜见,理当如此,理当如此。不过今后任爷可就不需如此的陌生了吧!”

    英贵全点点头,笑道:“就是就是。天琪,快往里请,外面冷!”

    这是英贵全的书房,朴素典雅。

    明管家奉上礼品。

    英贵全挥手叫段鹏收下,道:“叫下面留饭,中午请任大人吃个顺便饭。”

    段鹏应了声转身而去。

    早有使女过来沏上茶。

    英贵全笑道:“任大人,今rì前来定是有要事的。你我两家乃是多年的旧交,有话但请讲来,可不要客气!”

    任天琪笑道:“大人客气了。在下是昨rì来扬州观花灯的。既来到了扬州,怎么说亦是该来大人府上走走的,一来吗认认路,以后来得就方便些;一来呢,晚辈亦确实是藏有私念,还望大人您莫要见怪!”

    英贵全点点头。

    任天琪笑道:“蒙大人引见,蒙朝廷厚爱,在下小小年纪得任徐州招抚使,将统兵在外。可在下对整军治吏并不知晓啊,今rì前来就是想请大人能传授一两招的,免得在下将来闹出啥子的笑话来。”

    英贵全摇摇手,笑道:“任大人谦逊了,想你在北边统兵数万,官至征南大将军之职,又岂能说是一窍不通呢?何况你家老寨主又曾是兵部侍郎,文武双全呐,我是难望其背的了!”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大人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在下外表风光,不知在下心头百般的苦处啊!”

    英贵全笑笑,喝口茶,道:“那大人就说来听听。”

    任天琪点点头,道:“在下是逃难至北边,偶尔救得了征南王爷,才为王爷所赏识带在军中。在下亦曾带兵冲锋陷阵过,建有小小的功绩,亦自信自己对统兵打仗颇有天赋。可大人是否知晓,在下统率的均是大金国已训练好的jīng锐之师,又有老王爷一旁相助,才勉强算得上是得心应手。这只是在拿别人的刀剑在作事。可眼下是,在下要带自己的军队。首要的是要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可眼下我只有区区一标五百人的军队,还是大人您的旧属。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哪,俗话说养兵千rì,用兵一时,这招兵,练兵,管兵,统兵绝非一rì之功啊。大人您是我任家堡两代人的知己,虽说我有大伯一旁辅助,但大伯已是多年未曾带兵,何况大伯只是任过兵部侍郎,文才多大于武德的,又岂能与大人您相比!我只有来求大人您了!”

    英贵全点点头,任天琪所说不无道理,抬头瞧了一下刚进来的段鹏,笑道:“你先去安排一下,稍后我与任大人去大营里转转,再调一千名军士出来练练,任大人客气,说是来取经的。”

    段鹏笑着恭身退去。

    英贵全回头笑道:“听说这七年里你吃了不少的苦,遇到了许多的奇遇?”

    任天琪点点头,便将这七年来的所作所为均细说了一遍,自是省去了玉面阎罗与神医古一平是同一人之事。

    英贵全大为赞赏,抬头见时候不早了,起身笑道:“走吧,先去大营里转转,咱们在路上接着谈。”

    英贵全自带着任天琪来到大营,看了军士cāo练,营房设制,及装备粮草存储之类等等,一直呆到夕阳西下,才又回到了府里。英贵全亦是尽了一个长者的责任。

    用过晚饭后,英贵全自请任天琪一人来到了书房,摒退所有人。又一按桌上一机关,书房里竟出现了一个暗门。英贵全手持灯火前面引路进入其中,又回身掩上暗门。

    里面竟是英贵全的卧室,是一间掩藏着的密室。

    任天琪大感意外,不知英贵全此为何意。

    英贵全先点亮了房內灯火,请任天琪坐下,笑笑,道:“天琪啊,这里没有外人。你有啥事就直说吧。”

    任天琪一笑,没出声。

    英贵全笑着给任天琪倒了一杯茶,笑道:“你呀,虽说不善言辞,却是心思缜密,也有一付与年龄不相仿的成熟与老练,或许这就是你外出数年的收获。我呢,身为一州之主,已是派人查过你的底细,朝廷里亦有过关于你的公文来过。基本上来说,我对你还是蛮了解的。再说了,前来拜见我的,哪里会有人要到军营里观摩的,你来此的目的怕不是在此吧。就直说吧,有啥解不开的疙瘩了,怎么说你亦叫了我一声叔。”

    任天琪“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头,道:“英叔,小的此番前来就是想请你代我交回军队,小的实不敢接这烫手的差事;交回军队后,还想请你代为照顾我任家堡上下几千口人的xìng命安全呐。”

    英贵全没料到任天琪前来竟是为了此事,忙伸手搀起任天琪,急道:“起来说,怎么回事,这天大的荣耀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的,是如何想的快说说。”

    任天琪就将邱处机的分析说了一遍,又道:“老王爷已是料到朝廷早晚可能会为难我,已在淮河口留下了一支5000人的铁甲军,准备随时南下救我等出去。”

    英贵全道:“来我这里还有谁知道?这又是谁的主意?”

    任天琪道:“就明管家与宫铭知道,此种想法就小的一人知晓,家里尚不知情的!”

    英贵全一听事关重大,一时亦拿不定主意,起身在房里转圈子。

    任天琪紧张地瞧着英贵全,一脸焦虑,道:“我甚至于还担心朝廷有让你我兵戈相见的意图,毕竟你我交错而存,彼长此消,势如水火!”

    英贵全转过身,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才是忠臣,但这也仅仅是种愚忠,对天下无益,对青史无益!我英某人是历来不主张的天琪!你有想过再去大金国统兵吗?”

    任天琪摇摇头,道:“没有,我从没想过说是要去帮女真人来打我汉家天下,故我辞职后亦是不敢前往大金避难的,就怕不为其所用,必为其所不容,有杀身之祸啊!”

    英贵全点点头,道:“可你在扬州如无一官一职的,我亦罩不得你几千口人的大家族啊!你不见我至今未娶吗,不瞒你说,我是早就有杀身成仁,取义于天的打算了!”

    任天琪点点头,道:“英叔,你一心一意尽忠,堪比前朝岳鹏举如何,前车之鉴,不可不记啊!”

    英贵全点点头,道:“朝廷暗弱,这个我心里明白,所以我在一方为官,多勤于民事,少有军功建树,只求无过,不求有功;能为百姓作多少事就作多少事,过一rì算一rì罢了。朝廷自是指望不上的了。”英贵全叹口气坐下。

    任天琪点点头,道:“小的走过不少地方,还就是咱们大宋一团散沙,成不了气候;若不是咱大宋人多地博,恐怕早就要亡国亡族了!”

    英贵全又仔细讯问了大金国的民情军情及百业状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瞧着任天琪发呆。

    任天琪不知英贵全会作如何想,亦一声不响,脑海里自是翻江倒海地不断盘算着,任天琪知道英贵全是个清官,是个正直的人,但是不是一个明知有为之人,是不是朝廷的走狗,其心头还不大清楚,但英贵全今rì给自己的感觉却似乎是一个可以共事的人,只不过有些话有些事只能由英贵全之口来说出了。

    良久,英贵全豁然开朗笑道:“天琪,人生最大的苦难是什么,你晓得吗?”

    任天琪想了一会,道:“是不是误解,或是蒙冤?”

    英贵全睁大了眼,点点头,道:“正是,你数年的蒙冤不就是一种误解吗,朝廷的误解啊!”

    任天琪点点头,道:“小的自是明白,其实圣上还是贤明的,但身边的大臣们可就难说了啊。”

    英贵全盯着任天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其实你是不需要辞官的,你一样可以建一份功业的!”

    任天琪没听明白,摇摇头。

    英贵全道:“如是给你荣华富贵,给你造福百姓的机会,你还辞不辞官呢?”

    任天琪道:“英叔,谁不想功成名就,我想啊。可凡事皆有其正反两面,有得必有失的,那我的代价呢?”

    英贵全叹口气,道:“误解,天下人的误解,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千古的骂名!或许还有千年抹不去的污蔑记载!”

    任天琪笑道:“只要活得有劲有盼头,能问心无愧,能为百姓作点事,误解算不了什么的!”

    英贵全一喜,注视任天琪良久,道:“你会违背你今rì的誓言吗?你会出卖我等汉人吗?”

    任天琪摇摇头。

    英贵全拾起桌上一支毛笔,道:“天琪,你想好了,你如能断此笔对天发誓,英叔倒有一计可行的。你,敢不敢?”

    任天琪接过笔,双手一拗两截,对天盟誓道:“我,任天琪,对天发誓,此生决不卖国求荣,一生为天下百姓甘背骂名,永不后悔。如有违背此誓,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英贵全哈哈一笑,低声在任天琪耳边说了几句。

    任天琪连连摇手,道:“小的愿为辅,英叔为主。”

    英贵全笑道:“不行了,一是我已年岁近百半了,jīng力有限,一来我身边并无多少可靠之人,行动不便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任天琪点点头。

    英贵全拿起一截笔,道:“还有这个你拿好,凡大事要事,如不可亲身至,需派人前来时,以此为凭证。”

    任天琪点点头。

    趁着黑夜,任天琪三人自是连夜的赶回客栈。英贵全自找了一个理由,将早上当值的抓起来送到别处去了,以绝后患。

第一章第十二节得失之说107

    喜庆过后,一切归于平淡。耳边老是萦绕着邱处机至诚话语,任天琪十分烦躁,这一生选定必得在这数rì內决断。众人不便打扰,皆在一边不语,唯独田木佐寸步不离,亦不言语,尽一弟子本分。这rì,任天琪带着几人去瞧寨丁与那五百兵士cāo练,感到甚为无趣,便出得城来,信步走着。瞧着路两边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心神大悦,不由得打马飞奔,任马信缰驰骋。微风习面,虽有几分寒意,莫如秋风那般舒适,却亦可闻得那又一年泥土清新。任天琪心里就好似这田野里庄稼一样,豪情万丈。任天琪心头自是渴望能似在黑水大漠般有所建树,有所作为,一洗这多年之压抑挫折,心头却又甚顾忌这宋家小朝廷在背后有得啥小算盘,担心这任家上上下下两寨几千号人的安危,左右为难。

    正在凭空神游,思绪连绵之际,放眼瞧去,就见眼前极为的熟悉,鸟语花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竹迎风轻轻摇晃,似竹海浪涛翻滚,竟是来到了茂花茶馆旁。任天琪拉缰停下马。随行众人皆立马而住。任天琪说了声“爷下去瞧瞧,尔等在此等候就是。”便翻身下马,朝竹林深处走去。

    众人要跟上。

    田木佐伸手拦住众人,一人尾随过来。

    任天琪回头瞧了眼众手下,扬手将斑竹剑亦抛给了田木佐,回身一人倒背着双手,迈步于竹林间小道之上。

    可瞧得出小道竟比以前要宽要干净得多,可见这段时rì来人不少。道路两旁草木丛生,花红草绿,碟飞蜂舞。抬头骄阳时隐时现,藏匿于竹子枝头,阳光明媚,照身上无限暖和,甚是舒畅。竹林里安宁空旷。

    任天琪转过路口,来到小桥流水之处,就见桥头系有两匹白马,正自悠然吃着青草;一四十几岁,一身青衣的白面男子正躺草地之上,翘一条腿,头枕手臂正在那里闭目养神。颇不和蔼的是,那人身前地上自插着一把长剑。

    任天琪笑笑,心道:好,今rì茶馆里竟多了位贵客,想来楚兄来此数月颇有名声,我倒是忙碌得很,不曾多来过,多有生疏了。

    任天琪自是加快了脚步。脚步声惊起了地上半躺半睡那位。那人起身睁眼瞧来。任天琪忙躬身一礼,那人亦抬手见礼,又自躺下作其的chūn梦去了。

    过了竹桥,上得走廊。

    廊桥弯曲,抬头竟见得楚云已是飘然在门口相迎,仍旧是一身白衫,飘逸洒脱,一尘不染。

    任天琪随楚云进来,就见地上多了位青年男子,束发,一身黄衫,身材挺拔,正席地而坐,手执一子,伸颈凝视竹塌之上棋局,未曾注意这边。大厅里一切如旧,只是地上多了件席子,好像是早晓得任天琪要来而准备的般,所不同的只是在那男子手头,伸手可触之处,多了件红布包裹的长物,瞧得出应是把长剑。

    楚云乃脱尘去俗之清闲之人,任天琪乃孤傲自律之人,自是瞧了那包裹一眼,并不会多在意。

    二人在竹塌边席地坐下。早有小童捧杯香茶过来。

    任天琪低头喝了口,自是香醇可口的茉莉花茶。任天琪忙抬头朝楚云莞尔一笑。楚云点下头,伸手请任天琪随意,身手自然,优美。

    任天琪想普天之下似乎是再没有人如楚云般如此洒脱了。

    任天琪放茶杯于地上,伸颈瞧塌上棋局。楚云执白已控制了几乎大半局面,那年轻人执黑偏守一隅,苦苦支架着,已是山穷水尽,无反手之力。

    那男子又沉思良久,终投子认输,才见塌前又多了位年轻,神采飞扬的少年,所不同的是来人身上衣衫锦绣,腰束玉带,头上束发的竟是少见的白玉扣,胸口袖口皆有蟒蛇盘旋之图,竟是位少年得志,身居高位之人,不觉一怔,抬头瞧了一眼楚云。

    楚云起身为二人引见,一指任天琪,笑道:“在下的一位故交,任家堡二少寨主,名天琪,任二爷。”一指那人,笑道:“今rì方见识的朋友,苏州人,复姓东方,单字一个秀,秀爷。”

    任天琪忙躬身施一礼,笑道:“在下任天琪,有幸见过东方兄。幸会幸会。”

    东方秀淡淡一笑,草草回了一礼,转对楚云,笑道:“馆主好棋艺,在下佩服。”

    任天琪见得东方秀冷淡,一怔,随即又微微一笑,坐下不于理睬。

    楚云见了东方秀如此亦是不解,眼神之中一丝疑惑一晃而过,笑道:“秀兄客气。在下瞧得出秀兄平素不曾多用心于此,自有甚多琐事,不似在下整rì里是棋不离手,用心其间,胜负自不足论说的!”

    东方秀点点头,笑道:“在下见此处竹青水秀,鸟语花香,心想必有高人在此,果然得以幸见楚兄。楚兄之才方才在下早已领教过,佩服佩服。”

    楚云笑道:“人中龙凤,眼前二位均可担当得起。在下说过,在下不过是个落意落魄之人,谈不上高人。”

    任天琪与东方秀各称客气。

    东方秀自是不瞧任天琪一眼。任天琪心头纳闷,心道我与你往rì无仇,近rì无怨,何处得罪了你,瞧你如此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哼。倒是此人叫东方秀,苏州人,咋听来多少有点耳熟。

    任天琪笑道:“多rì不曾前来,多少有点冷淡楚云兄了,今rì特过来坐坐。”

    楚云笑道:“任兄客气。谁不晓得任兄近来不曾得闲,在下未曾给任兄前去道贺,那才是失得礼数。只是在下已决意了却红尘万事,只在乎存在于这山水竹林之间了。”

    任天琪笑笑,道:“楚兄何必如此客气。在下一浊人,怎敢污了楚兄一片清静之心。”

    东方秀冷笑一声,道:“清人自清,浊人自浊,清浊分明,相距十万八千里。”

    楚云与任天琪二人会意一笑,并不去理会。

    楚云笑道:“任兄,瞧你眉宇间一股淡淡忧愁,本应大喜之rì,高兴才对,怎又有啥事伤神,令人如此憔悴?说来听听。”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东方秀。

    东方秀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之最为得意之时,却无人识得得意之时需用心,功成之时需身退。怎奈有人yù壑难填,贪心不知足啊!”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楚云,没出声。

    楚云亦是瞧了一眼东方秀,笑道:“难得今rì二位齐聚小馆,在下除了茶水再无物可招待,待在下抚琴一曲。”

    任天琪心头一股疑惑正想招人一吐,见东方秀在场不便,yù说又开不了口,伸手yù拉楚云,又觉失礼。伸出的手又硬硬收了回来。

    楚云起身飘然而去。

    任天琪拱手对东方秀道:“兄台不识在下,先前亦没见过在下吧?”

    东方秀嘴一撇,道:“在下没你这号朋友。最好是没有!”

    任天琪笑笑,道:“既没见过在下,就是说在下与兄台无怨无仇的了。在下不明兄台为何对在下如此仇视?”

    东方秀道:“大人心里清楚!”

    任天琪一愣,道:“在下清楚?在下不明白!”

    东方秀唰的一下,双目一道寒光直逼任天琪,恨恨道:“东方白,家妹的大名你总没忘记吧?”

    任天琪哦了一声,一拍脑袋,笑道:“兄台原来是故人之兄,难怪在下见兄台总有面熟之念,罪过罪过!”

    东方秀哼了一声,面露杀气,伸手就去抓那腿边包裹。包裹里自是一把长剑。

    任天琪一见一怔,一愣。

    就见一道银光,几根银针已是钉在了东方秀伸出的手头。

    楚云已是怀抱七线筝立房门前,笑道:“在下茶馆乃清闲清高雅兴之所,二位均为当世高人,何故如此意气用事!”

    东方秀笑道:“馆主误会了,在下只是不屑与此得志小人同听雅曲,想就此别过。”

    东方秀拾起长剑,对楚云躬施一礼,起身瞧亦不瞧任天琪一眼,站了站,叹口气,道:“有人叫我带话问你好呢。不过,某些人最好离她远远的!”说完,转身大踏步而去。

    楚云回礼。

    任天琪一愣,东方白托其兄来问好,一时竟摸不着头脑,亦忙躬身相送。

    东方秀一甩手,一道银光,几根银针已是钉在了任天琪脚前。

    任天琪一惊,脸呈疑惑。东方秀早已不见。

    楚云自是哈哈大笑,撩袍坐下,笑道:“一波未平,又一波起。此生恩恩怨怨何时是个头啊!”

    任天琪俯身拔出地上那几根银针,擦拭干净,就见银针比一般绣花针要长要粗,知是行家当暗器所用,忙双手呈给楚云。

    楚云道声多谢,一挥长袖已是将针取去,如何取得,又藏于何处,竟未瞧明白。

    任天琪又是一愣。

    楚云笑道:“二爷不会是为如何为官用兵之事而烦才前来的吧?”

    任天琪一怔,笑道:“楚兄真乃神人,真是如此,还望兄台不啬赐教!”

    楚云抬头远眺,目光深远,缓缓道:“功成名就,何人不想。可遍观人生,有得必有失,得失全在一念之间啊!”

    楚云低头,伸手请任天琪用茶,双手一振,已是拨动了琴弦。

    出得茶馆,任天琪神清脑爽,一路任马急驰,不觉察已催马来到了寨东北小山丘下,自己儿时打坐练禅之处。任天琪心下一愣,亦许这就是天意,人生中无时不充斥着徘徊,不同选定不同结局。

    任天琪下得马,抬步上得山去,众人要跟上,任天琪回身摇手止住,一人如猿猴般飞腾而上。

    田木佐执意跟上,笨手笨脚的手脚并用朝上爬去。

    任天琪一阵飞腾跳跃,寻得那两块打坐大青石,坐于其上,大叫了几声,泄了泄心中郁闷,心里一下子开郎了许多,盘腿打坐,闭眼运起功来。

    等找到任天琪,田木佐已是气喘吁吁,虽说田木佐胸口箭伤还没全愈,如此手脚并用,自是吃力得很。田木佐自站任天琪身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许久,红rì已西下,轻风陡起,增几分寒意。田木佐见得身冷腹中空,回头瞧瞧任天琪。任天琪入定回来,动了动,亦似乎觉察得寒意,睁开眼,仰天哈哈一阵大笑,点脚起身,于空中朝前面树上打出一掌。碰的一声那棵树晃了几晃,掉下几截光秃秃的树枝,绿sè树叶漫天飞舞,任天琪飞身空中一转,伸两手尽接住。

    田木佐道:“瞧这新枝丫绿绿的,矮矮的,一长串一长串,多好看啊。”

    任天琪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又一年新的起始了。”

    田木佐道:“就是,瞧寨里梅花正艳未谢,再有几rì,桃花又当开了。梅桃并枝,那一定很好看的了。”

    任天琪笑笑,道:“田兄,肚子饿了,咱们下去吧。”

    田木佐自知自己手脚不利索,点头先下去,按刀把朝山下跌跌撞撞跑去。

    任天琪见了田木佐那鸭子般身形,哈哈大笑,又猛然收住,点脚飞越过田木佐,回身拦住田木佐,睁大眼道:“田兄以前来过这儿吗?”双眼冷冷盯着田木佐。

    田木佐吓了一跳,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地上,两眼瞪得老大,见任天琪双目紧盯着自己,一脸杀气,结结巴巴道:“以前来过,年前来过一次。”

    任天琪闻听本想问问另外一人是谁,但又一想此举或许会令田木佐为难,不问亦罢,抬头哈哈笑道:“是了,田兄那几个跟头摔得亦够呛的吧?哈哈。”转身点脚飞下山去。

    田木佐闻听不觉一愣,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章第十三节鸿门宴108

    还没回到大寨,早有明全管家带着几个人一路地寻了过来。

    任天琪勒马问道:“出啥事了?要出来寻的?”

    明全管家回道:“广陵县令于怀成大人派人前来请爷过去。来人倒已在寨里呆了一下午了,冬雪见爷还不回去,特叫我前来寻找的。”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这都天黑了,今rì还去得了?”

    明全管家笑道:“那人家还在寨中等着呢,怎不去?这所有应带的礼冬雪亦已叫人准备好了,我正带着呢。”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好吧,快马一个时辰就到广陵了。”

    任天琪抬头一看,来的有沙乌儿拖林克几人,便回头对田木佐道:“你带人先回寨里吧,爷带十个人去广陵于大人处。”

    田木佐点头带军离去,任天琪自带着几人,叫上县里的来人一道朝县城飞奔而去。

    来到县衙,于怀成将众人接了进去,先请众人洗涤一下,这才在大厅之上稍坐,等待着后面摆布酒宴。

    任天琪抬头见于怀成身边坐了一位大汉,高大魁梧,四十岁左右,一表人材。

    任天琪忙起身见一礼,笑道:“这位爷是?在下眼生得很。”

    于怀成笑道:“任大人,今rì是下官抽空略备薄酒请大人过来赏脸的,均是私事,纯粹是个人之间联络联络感情的,故下官未敢请得别人来陪;这位吗,下官的妹丈,广陵统制,瞿承勋,现在英大人麾下听调。”

    任天琪忙起身对其二人再施一礼,笑道:“郎舅一双,我广陵文武双父母官哪!”

    于怀成二人忙起身回礼。

    于怀成笑道:“下官到大人寨里已是轻车熟路,已去过了多次;只是大人倒还没来过县衙,这以后的rì子里大人还要请多多光顾彼此之间有个照应啊!”

    任天琪笑道:“父母官之言,本官岂能不!。只是,本官受命统兵淮河北岸,平素只怕是无暇顾及小寨了,倒是本官还有请二位大人对本寨多多用心,多多照顾啊!”

    瞿承勋笑道:“大人多虑了,你的家眷就是下官的家眷,岂敢有不周之理?大人尽请放宽心!”

    后面酒宴已好,于怀成自请任天琪去后面书房里入坐。

    宴席上就任天琪,于怀成,瞿承勋三人,三绝sè女子在陪,三女奉壶而立。沙乌尔与明管家等自有人在外面相陪。

    于怀成敬酒一杯,瞧了一眼瞿承勋,咳嗽一声,笑道:“任大人,今rì请你来县城啊,还是有点私事的!”

    任天琪一笑,道:“于大人客气了,有事请尽官吩咐,有话请讲,在下细耳恭听!”

    于怀成道:“下官已接到了朝廷吏部,兵部合发的公文,亦接到了英贵全大人的政令,交代说大人你即将在扬州各县內募新兵五千,组建徐州兵。不知大人可曾知晓此事?”

    任天琪一惊,自己并没有接到此公文啊,于怀成与英贵全怎么会接到通报,这是怎么回事。虽说心头疑惑,还是摇摇头,笑道:“本官倒还没接到朝廷明确的公文,圣上在赐恩御诏中也只是点明要本官完婚之后立即募兵设置将佐,听调征用的。在下还在盼望之中!”

    于怀成笑道:“这就对了。下官接到是户部的有关提供钱粮马匹地公文,英大人行的是允许开榜募民的刺史署公文,不同的渠道吗,但这已足以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朝廷已然允许大人新募兵了!”

    瞿承勋点点头,笑道:“大人是有所不知啊,朝廷自从前朝各镇各节度使拥兵自重,割地自居,百姓叛乱,天下大乱以来,就已不再允许私募兵了,而是采用固定的驻军,又以文职官员居太尉之位代使统军之职了,上到枢密院太尉,下到各州郡刺史,太守,无不如此。此番允许大人你新开募兵制,这里面可大有文章的!”

    任天琪不明白此中深浅,摇摇头,笑道:“本官还是不明白这募兵的要害之处!”

    于怀成笑道:“大人,简单的来说,这募兵一制,朝廷多有管辖不到的地方,给了各军镇莫大空间;但朝廷亦不会太关心这新募军旅的生死,差不多就是一个单纯的加以利用而已,利弊各半!”

    任天琪笑道:“于大人的意思是说朝廷并非是真心想起用我徐州兵?是可有可无的?”

    瞿承勋笑道:“方才于大人亦说过朝廷亦有管不到的地方啊!”

    任天琪笑道:“你二位大人是说前朝的军镇节度使拥兵自重有可能重现,而且就在本官身上的?”

    于怀成,瞿承勋对视一眼点点头。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不可能吧,本官手里就区区一标500人的军马,拥兵自重非十万军马以上,这谈何容易!再说朝廷历来是惧內乱甚于外乱,又岂会容忍有人再次兴兵裂土?再说,这亦只是你我三人案席间戏言,当不得真的,说说而已!”

    于怀成敬了一杯酒,笑道:“大人,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你想想看,朝廷授你徐州节度之职,却令你屯兵在扬,这英大人心里会作何感想?朝廷岂不知英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何况扬州已临淮河直面大金国数十万将士,朝廷自是需要英大人守疆抗金的,又怎会令英大人不快!朝廷此番部署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大人带所募徐州兵打过淮河,生死自有天命,为朝廷挣得脸面;要么就是让英大人将你部吃掉。”

    瞿承勋笑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大人将英大人给吃掉,代掌扬州。我看朝廷是没想到这第三种可能的!”

    于怀成“哼”了一声,道:“不是朝廷没想到,而是朝廷认为大人你做不到这一点的!”

    任天琪心中一惊,是了,朝廷为何先行公文,通知各县只准募兵五千原来是这种打算的,忙笑了笑,道:“那二位大人认为呢?本官又会选哪一种可能的?”

    于怀成笑道:“第三种!”

    任天琪一惊。

    任天琪笑道:“这又是为何?可我手里只有五百人,就算是再募兵五千,亦不过六千人。瞿大人,你手下有多少军马?”

    瞿承勋道:“三千步军,三千马军。”

    任天琪摇摇手,笑道:“你们看,我还没瞿大人的军马多,拥兵自重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任家堡历来忠烈,未曾作过有违人臣之事的!”

    于怀成,瞿承勋对视了一眼。

    于怀成笑道:“下官不过是接到了公文,按照旧例来做了个推测,不期竟与瞿大人所思一致,纯属巧合,不足为虑。但是,任大人,别人可以对此事不当回事,你可不能一笑了之啊!”

    任天琪端杯站起,道:“天琪今借花献佛,敬二位大人一杯,多谢二位大人今rì中肯之言。他rì如是朝廷逼着我非走到那一步拥兵自重,天琪当牢记二位大人今rì之约,定当将州事托于于大人,当授瞿大人上将军之职,以共享荣华富贵!”

    三人一饮而尽。瞿承勋喜笑颜开。于怀成却是面略带忧虑。

    于怀成落座,给三人满上酒,道:“我早听说过大人在大金国的神勇,已是官拜大将军之职了,令大伯颂义公又曾官居兵部侍郎,如此来,只怕是我宋廷无人是大人的对手了,只怕是这个江山又要遭劫了!”

    瞿承勋一愣,显然从没听于怀成说过此事,一脸的疑惑。

    任天琪吃口菜,笑道:“大人多虑了。天琪在大金国威名远扬,本可再上一层楼的,但我不想与咱们汉人为敌,我作不了那卖国求荣之事,故我才借回来完婚离开南下的。更何况我已厌倦了这兵戈之事,本打算再等一段时rì便上书辞职的。”

    于怀成瞿承勋二人没料道任天琪会有如此的打算,皆惊掉了眼。

    瞿承勋道:“可惜了大好的机会!”

    于怀成叹口气,道:“可惜了我扬州的百姓!”

    任天琪道:“天琪在北边的所为,临安必然一清二楚,岂能信我,必然处处防范;今听大人们一讲,天琪心中更是对仕途无啥兴趣,想我两寨数千户同族,岂能因我一人而遭不测的。天琪断不作此断子绝孙之事的!”

    三人不语,频频喝酒,吃菜。

    三人又谈了些街头趣闻轶事。

    吃喝得差不多了。

    于怀成抬头笑道:“任大人其实亦不必当真,我等只不过是酒宴上随便聊聊。好坏自有朝廷明示,大人届时再作选择不迟。倒是有一点本官是要提醒的,贵寨在朝廷之上有无关系,这朱家庄可就态度不一样了。”

    瞿承勋笑道:“就是,他们可是连官军亦敢动用的。”

    瞿承勋一见自己说漏了嘴,忙起身给三人满酒。

    于怀成脸sè尴尬。

    任天琪装着没在意样,笑道:“那是,谁不想捞个一官半职的,可官是官,命是命,孰轻孰重在下还是知晓的啊!”

    于怀成点点头。

    这时有家人进来在于怀成耳边低语了几句。

    于怀成朝任天琪一拱手,随那人出去。

    见得于怀成出去,瞿承勋忙自袖中摸出一物放于任天琪手里,笑道:“大人,这是小的一点心意。大人得势之rì可别忘了今rì之言哪!”

    任天琪正要推却,于怀成已推门进来。

    任天琪遂忙将东西收好。

    于怀成笑道:“大人今rì可不要在外住宿了,下官均已安排好了,还请来了扬州的头牌,赛贵妃。”

    任天琪忙笑着推辞道:“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

    于怀成抬头朝瞿承勋一使眼sè,瞿承勋笑着起身离去。

    于怀成起身关上门,自怀里摸出两张银票,递过来,笑道:“下官平素并无多少银两积余,这其中的五千两银票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无论何时何地皆要将这扬州的百姓放在心头,当然了,家乡人亦定然不会忘记大人的恩德;这二百两银票是给赛贵妃的,请大人分开来收好。”

    任天琪为难一笑,道:“那在下就恭敬莫如从命了。”

    于怀成笑笑,回头叫道:“来人,送任大人去客房休息。”

    两丫头闻声进来,扶任天琪出去。

    于怀成瞧着任天琪的背影,脸sè沉重。

    门外闪进来二人,一个是瞿承勋,一个是头戴面巾之人。

    那戴面巾之人进来大马金刀坐下,道:“怎么样,瞧其为人如何?”

    于怀成笑道:“英大人是如何说的?”

    戴面巾之人道:“百般推荐,说是人材。我岂不知其是人材!”

    于怀成笑道:“下官瞧着其颇为顾家,又好sè贪财,必对朝廷多有顾虑!”

    瞿承勋笑道:“就是,还贪爱美sè!”

    戴面巾之人一拍大腿,笑道:“凡夫俗子!他如没得一点贪婪,朝廷又如何管得住他。不过,他的身手才智试探了没有?”

    于怀成,瞿承勋摇摇头。

    戴面巾之人起身笑道:“好了,有爱好就成,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大人了,走了!”

    话未落,人已飞出不见了身影。

    于怀成瞿承勋忙躬身相送。

    于怀成摇摇头道:“好大喜功!”

    瞿承勋笑着接道:“眼高手低!”

    等任天琪次rì回寨一看,瞿承勋所送的竟是张五万两白银的银票。

第一章第十四节奉旨募兵109

    这天,任天琪来帅堂之上,请伯父,温庭玉分坐一边,下面自有将校与宫铭等人站定,分于两侧。(此时唐生智已回川中)。

    任天琪先分封了身边各人差事:

    授袁仁为中军上将军,护卫中军之职;

    授温庭玉为前将军,陪同任天琪坐镇中军,节度全军军马;

    授任颂义军师兼后将军,专司后勤粮草及新军招募;

    授黑白双鹰左右上将军,专司军中rì常cāo练;

    授宫铭龙虎将军,兼开路先锋;

    授马本清左中军兼巡检尉;

    授任天赐为右中军兼督察尉;

    授任天宝为帐前虎尉。

    授高立,钟汉,狄威,艾童四人统制中郎将,帐前听调;

    授任勇等六胡统领偏将,帐前听用。

    众人皆跪谢过,列于两侧。

    任天琪又颁布了七条军规,简编为:

    甲:不从令者杀;

    乙:临阵退却者杀;

    丙:通敌投敌者杀;

    戊:冲锋在前者奖;

    己:一战杀五人以上者授校尉以上爵位;。

    庚:战场所俘所获全归自己;

    辛:所得金银财物公私对半。

    并连下五道命令,一是写了官文将各人所封之事,所需军需物资列成清单,报于兵部与户部,派高立送往临安;

    一是命钟汉带沙乌儿,任信二人前往徐州一带实地查访;

    一是命袁仁带人前往扬州英贵全大人处调拨三千军马所需盔甲兵器;

    一是命黑鹰将新收五百寨丁全作马军用cāo练,

    一是命白鹰和宫铭在广陵,海陵两地募兵三千。

    下堂后各人均散去,任天琪,温廷玉等回到西院厅上,郡主亦在坐。

    一点红道:“兄弟,如今你咋想的?瞧你这封官赐爵的,我等就这点军马。我瞧着你这是已然决策还真想大干一番?那龙虬庄与聚贤庄咋办?”

    任天琪笑道:“这事好办得很,虽说我今rì又是封官又是下令的,那可全是作给袁仁看的,毕竟咱们眼下还不熟悉此人,不知此人是否为朝廷密探,知面不知心哪。”

    众人点点头。

    任天琪道:“我想先行文上去,等朝廷回文再作打算;二哥你还是带人回聚贤庄,扬州坐镇,抓紧修建扩建密室,等一有消息我再请你回来;再一,无论朝廷作得如何答复,等募到三千兵员后我便带兵迁往淮河岸边驻扎,以免落人口舌,届时我在淮河边大营便有六七千兵丁了。”

    一点红睁大眼,道:“怎多出几千兵,莫非是老王爷给的?”

    任天琪点点头道:“正是,今后我等就要以这五六千子弟起家了,视情况而定,作这大将军亦罢,作徐州招抚使亦成。生在此等乱世,生不争英豪,死亦争鬼雄的,何不趁此机会多少图点大业。”

    一点红闻听,双目发光,道:“好,贤弟之意是今后拥兵自重,这点兵马太少了点吧。再说,你亦出道如此多年了,这天下大势亦应瞧得清楚,自古忠良无善后,临安小朝廷惧內甚于忧外,奴弱无为。昏噩不明,保其无果;可这北边乃女真人天下,投其只怕是遭世人唾骂。这退路可要设想妥善了!”

    任天琪瞧了眼郡主,道:“老王爷已将淮河边上那三千完颜家铁甲军留给我了,还会将我帐下先前那五部塔塔尔蒙古营中之青龙,白虎二营调给我的!”

    宫铭和一点红惊大了眼。

    宫铭激动笑道:“那爷手里不就有一万军马了,那可不得了啦!”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如这一万军马能训练有素,如同蒙古营那般厉害,自是天下无人敢小觑的了。人马虽少,却足够咱们一番作为了。小三儿,你带着爷的令牌与王爷的令牌,明rì和任勇任智便动身去彭城见得隆克木,向他要来一块地作得大营,大营所在地离淮河不得远于五里;还有,每月还需要足一万人的粮草于大营里藏放,没爷的书信或是王爷的令牌,你等不得提前回来;还有,你在那边时,对外就用隆克木的大名,注重凡事要低调行事,切记!”

    宫铭和一点红一时不得其解,疑惑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拿来两筷子放于桌上,成平行,比划道:“我等在淮河北边,放上这么四五千人jīng兵,人数虽少,必对南牵制之用,临安势必担心,定有所顾忌,或许会有求于咱们,或许会忌讳咱;而老王爷与金主圣上亦就没了压力,龙心大悦,自是对咱有求必应;我等在淮河南岸放有四五千军马,虽说眼下无力北上,却是可堵朝廷之中某些人悠悠之口,临安便不会寻借口加害于我,便会源源不断给于补给,而这又能作到令老王爷王位稳如泰山。如此左右逢源,我等正好寻机招兵买马。”

    众人点点头。

    郡主急道:“爹爹又怎么了?”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老王爷好得很,当今圣上乃郡主亲大伯,会有啥事?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更好?”

    一点红道:“不错,但切不可让寨里人晓得我等意图,尤其是在几位老爷子面前,一定得不露痕迹,他们可是一心尽忠尽孝,与女真人势不两立的。”

    任天琪道:“就是,我等眼下急需老王爷扶持作靠山,我虽说未将全部希望均放在临安这头,但若想叫我起兵南下与朝廷对抗,亦眼下断然不会的。”

    任天琪说着抬头瞧了眼郡主,生怕郡主听了心头不快,却见爱妻满面chūn风,遂又道:“为安全起见我们还得将寨里这三百寨丁编为大帐亲兵,那大寨二百寨丁也应全部编成马军亲兵,这五百亲兵就由二哥亲自统带,咱们的生家xìng命可就全仗这五百号寨丁与那两彪胡勇了!”

    一点红道:“如这样的话,那扬州聚贤院亦是住不得的了?”

    任天琪点点头道:“就是,还得派可靠之人再寻一地建得庄院,要么临安城,灯下黑,凡事皆能立即获知,却须隐姓埋名;要么近南京,树大好乘凉啊。”

    众人点点头。

    郡主忧虑道:“如此顾虑重重,莫不如这官咱不作亦罢。”

    众人皆扭头瞧任天琪。

    任天琪笑笑,道:“郡主所言所虑不无道理,只是上苍已娟顾于我,我不作一番挣扎便托辞一走了之,不但心下不甘,便是上苍亦会有惩罚的;再则,不立一番大业,又岂能知自己能力几何的?”

    郡主暗叹口气,笑道:“爷说的是,可这好rì子安定才有得几rì的,这不又要颠簸流离,劳心劳神了!”

    任天琪笑笑。

    回到西院,五女连同任天琪,宫鸣主仆,明管家,均在。

    郡主瞧了一眼众人,笑道:“都在这儿呢,爷已决定了今后咱们大伙儿的命运了,是好是坏,就瞧咱爷的了!”

    众人皆屏息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笑笑,道:“皆轻松点,没那么紧张的。爷今儿是决定接受朝廷的授命,作官!”

    几人欢喜几人愁。夏荷拍拍手,叫道:“好咧好咧,咱们可要搬到啥子的官衙里去住了,去得那里可皆比在得家上街方便的!”

    冬雪一点夏荷道:“就你懒,当官有那么好当的吗!没瞧着戏文里说这自古来有哪个当官的能善始善终的,当好了朝廷非但不赏,还会引起必别人猜疑;当不好了还得留下千古的骂名!”冬雪说着飞快地瞄了一眼爷。

    郡主是有些话不好说,冬雪自明白小姐之心,抢先说了心中担忧,好叫爷再衡量。

    任天琪岂有不知之理,笑道:“爷如此决定,当然是并非一时意气,是几rì来权衡利弊之论。大家想想,如爷不接这官差,一是朝廷多不许,必会追究,前后两罪并罚,爷受冤是小,大老爷已失一臂,已是风烛残年,已不堪再流离失所;一是不接官必失誉于天下,中原自不能再呆,必定抛家舍业,咱们无所谓,可老太太,老太爷定死活不走;一是不接官,朱家庄势必卷土重来,任家堡必将无立身之地了。名利,爵位,爷是从没去多想过,爷想过的是那种rì起而作,rì落而休,一家人乐乐其融的生活。可咱们偏偏生在这乱世,只能自保,也指望不了别人,更指望不了朝廷。爷当官就是为了自保,就是为了身边所有人活得安安稳稳,开开心心!倘若是上天眷恋让爷有所大的作为的,爷也愿意为着更多的乡亲们谋求福祉的!”

    冬雪笑道道:“就怕是事有违人愿的了。”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不错,当官最大的后患就是不能自保。好在如今这临安朝廷暗弱,咱们才可能拥兵自重。只要咱们与老王爷互为靠山,事事小心谨慎,万事皆是可为的。”

    民众闻听任家堡奉旨公开募义兵,准备北上收复徐淮之地,流民争趋,半旬不到,就招得兵员四千三百多人。朱家庄亦义献马匹二百匹。

    至此,任天琪得兵员五千三百人,编亲兵八百,马军三百,步军五百,其中身具武功,身强力壮身手了得二百人又由任天琪亲授拳脚刀剑之术,视为虎卫军,由任天琪亲自带领。那四千多军编为九彪,五彪步军,四彪马军,五彪步军中又设两彪弓部,五百快弓,五百重弓;一彪长枪长刀;一彪短刀铁盾;四彪马军又编成二彪重甲马军,二彪快马军。所部兵在总寨扎住二千兵,本寨驻扎一千八百兵,余下两千五百兵由上将军袁仁带领驻扎寨外。

第一章第十五节是非红尘110

    转眼已是chūn暖花开,三个多月过去了,临安迟迟不见回文,任天琪心中十分犹豫不决,闷闷不乐。

    这rì,外面是鸟语花香,暖意洋洋的仿佛已是初夏,郡主已有身孕,懒散得很,呆在院子里不肯得挪动。任天琪一身便服自带着冬雪,马本清与五十名亲兵,骑马出了寨朝县城方向赶去。走到一半,又突然转向左拐,在马本清带领之下来到了何家庄,寻得何月源府上。众人下得马。任天琪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户人家。

    见得这何府只是个极平常人家,家庭谈不上殷实只不过是不愁得生计而已。

    马本清一挥手,五十名亲兵将何府围了起来。何家人闻听动静早吓得分不清东西,也不知这外面发生了何事吓得六神无主,女人们赶紧藏了起来。

    早有门人报于何月源。

    何月源在家中正为女儿芷霞无故失踪一rì不解,又见女儿这几个多月来吃不香睡不好,常常一个人关在房里哭哭啼啼,一个人对着窗户发愣,越见消瘦正发愁郁闷。今忽听得任家堡少寨主任天琪等门求见,自是不解,忙慌张出门迎接,请入家中,家里人自是跪倒了一大片。

    没见着小姐何芷霞,任天琪到一时不知晓该如何出声,这面皮自是臊得很。

    到是冬雪有主见,上前搀扶起老先生何月源,笑道:“老先生不别担心害怕,今朝是合着您老府上大喜了!”

    何月源颤颤歪歪站起身,颤抖着声音道:“这位姑娘,老朽可不明白您的意思,但不知道这喜从何来啊?”

    冬雪扫了一眼何家众人,笑道:“这喜吗自是与你家小姐颇有关连,今rì为何却不见得你家小姐?”

    何月源惊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赫道:“什么?我家霞儿!各位官爷,这位姑娘,我家闺女年岁尚小,求你们行行好放她一马吧!”

    任天琪见得老人家是误会自己的来意了,但没芷霞小姐在场自己也是没办法开得口说得清楚此事的,忙转身朝马本清一摆头。马本清会意带着两个手下就往里闯。何月源一见自是挣扎着扑上前拦住众人的去路。

    这何芷霞正在房里闲得无聊,忽听到外面客亭里吵闹之声忙移步出来看得,一眼就瞧见了rì夜思念的心上人任天琪便站立在自己的眼前,不觉一愣,惊叫一声,忙奔上前来,瞧着任天琪一动不动,已是泪流满面。

    任天琪抬头见得何芷霞,就觉得比那天石室里更为俊秀动人,多了几份风韵。任天琪笑了笑,轻轻道:“小姐近来可好?”

    何芷霞摇摇头又点点头,曲膝跪了下来。何月源奔上前拦在女儿身前,跪地不起。

    任天琪伸手扶起老院主,冬雪亦搀起惊喜的小姐何芷霞。

    何芷霞回身对其父亲笑道:“爹爹莫怕,任贵人前来不是为难咱们的,您老用不着担惊受怕!您老还是快快请任贵人入座才是,怠慢不得的!”

    众人落座,闲聊得几句,任天琪请老院主和小姐移步书房,留马本清持刀守于门口。

    任天琪拉过冬雪和何大小姐,三人给老院主齐齐跪下。

    老院主何月渊吓得半死,不知发生何事,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傻傻地瞧着自己的女儿。

    何芷霞瞧了一眼任天琪,笑道:“贵人若是不忘那rì的许诺,还不赶快对爹爹说清楚的!还要等待到何时的!”

    任天琪便将正月初二发生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老院主方才明白,跌坐椅上,说不得话来,高兴的是姑爷少年有成,有情有义;担心的是这郡主面前又如何过得关去。老人曾经朝廷为官,也是见过大世面之人,但当这上天造化之事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时也自是百般不敢相信,一双浊眼自是含满泪水,为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的未知未来而担忧。

    老院主请得三人起来,又忙唤进儿子何芷勇进来见过任天琪和冬雪,自将其事略说了遍。

    何家公子见得妹子竟嫁得任家堡少寨主,虽非正室,却亦是无比欢喜,倒头就给任天琪冬雪二人磕上几响头,回头又给妹妹道喜。

    何姑娘自是满面羞愧,不安地瞧着爷,不知爷今儿来会有啥交待,一颗心忐忑不安,并不知自己的命运在这瞬间会有啥样的改变。

    任天琪回过礼,一番交谈后,听说何芷勇正在苏州做得小本生意,计上心来,立即请老院主带子女连夜三人赶往苏州,在苏州买院落重新生活暂且住下,以后再作打算。

    冬雪又递上两千两银票作盘资。

    何氏父子自是不敢不听,忙回房收拾值钱东西。

    任天琪三人则来到小姐房中,各自坐下,叙说这几个多月来事项。叙话间,却见何姑娘萎靡不振,坐立不安,老有作恶yù吐之状。二人见其与郡主近来症状颇为相似,任冬二人目瞪口呆。

    冬雪上前手扶何姑娘,道:“妹妹身孕已有多久了?老院主晓不晓得?”

    何姑娘羞涩垂下了头,低声笑道:“快六个月了。爷与姐姐如是今rì不来,这肚子一天大似天,小妹我真不知该如何办的!。”

    冬雪道:“身怀六甲,岂能长途奔波?身边可不能没个知心人在啊!”

    任天琪急道:“眼下回不了任家堡,郡主亦身孕在身。此时定非开口之际!”

    何姑娘笑道:“爷与姐姐无须如此不决。小妹自去苏州就是了。”

    任天琪瞧瞧爱妻隆起的腹部,瞧瞧其清瘦素颜的面容,笑了笑,道:“何妹受苦了,爷与你冬雪姐姐夜不能寐,rìrì惦记着你。从今rì起,爷这心头惦记的可就是你娘儿俩了!”

    冬雪道:“就是,爷无一rì不怪罪自己。完婚前是怕事情外露,令郡主姐姐不快;现如今蒙朝廷天恩,为官带兵,又不可一rì怠慢,真不知妹妹何rì才能进得家门!唉!受委屈的就只能是妹妹了。姐姐我就先代爷代郡主给妹妹赔个不是!”

    冬雪说着撩裙就要下跪。

    任天琪见了亦撩袍跪下,道:“此事岂能由冬雪妹妹代劳,爷心头亏疚,就让爷亲自给何妹妹赔不是!”

    何姑娘一见,忙起身拉二人,口中大叫道:“爹,爹,你瞧爷这在干吗呢这是!”

    老院主闻声进来,一见任天琪二人均跪女儿面前,大惊,忙上前搀扶起二人道:“好好的如何行得如此大礼?”

    何姑娘一脸愧疚道:“岳父大人,你老晓得霞妹已有身孕了吗?”

    老院主叹口气,道:“老夫岂能不晓,只是老夫不明缘由,开不了这口,恐怕是伤得孩子的心,有啥委曲亦只能是往肚子里咽了!”

    老院主拭拭泪,笑道:“如今好了,一切皆大白,老夫就放心了。你们聊着,我去收拾东西!”

    老院主自出去,三人又谈些话,任天琪遂改变主意,命马本清带人眼下先护送众人去扬州温庭玉处,再请温庭玉代为派人护送去苏州寻住处住下,并让带上何家秀云秀梅二丫头。

    任天琪了结了心中事,十分兴奋,离开何家庄放马奔驰于回家路上。

    趁着房里没有他人,任二管家偷偷地带进来了一个人来,是个年轻的小童。

    管家笑道:“爷,这个年轻人来了已好长一段时辰了,瞧着其坐立不安样子那是急的不得了,说是有要紧之事要当面禀报爷的,可他是怎么着也不肯透露一点的风声的,老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这不爷你这方一回来我便给爷领来了,爷您看……”

    任天琪哦了一声,好奇地抬头仔细打量这个小童,嗨,还别说,这孩子长得真够英俊的;只是自己也并不认识他。任天琪今rì的心情挺好,其忙微微一笑挥手叫二管家先出去忙活去。任明全笑着出来反手关上门,又命外面听信的小厮把守好门口切不可叫人随意闯得进去。

    那小童扑通一声跪倒,垂首道:“小青见过任家二爷!”

    小青?任天琪愣是想不起自己会有这一号熟悉的人儿来,忙起身离座上前笑道:“小哥快快请起,咱任家堡历来无需如此大的礼数!今rì只怕是令小哥见笑了,任某确实是记不起于何处与小兄弟相逢相识的,还请明示才是!”

    小青扯下自己头上的布巾竟然垂下一头的秀发来,原来是个女子。任天琪大感意外竟一时窘在那里。.

    小青抬起头,满脸的羞愧,红着脸道:“我我是代代我家小姐来见见二爷您的,二爷您仔细再瞧瞧!”

    任天琪再瞧去几眼,是曾于何处相逢过的一张秀气的女儿家的脸,但其还是一时不能想得起来。

    小青见得任天琪仍旧一脸的愁眉不解,忙边收起秀发盘好戴上头巾边笑道:“瞧爷这贵人多忘事的,咱家小姐南子姑娘!咱姑娘身边有两个贴身的小丫头小红小青,小青的便是奴婢!”

    任天琪恍然大悟,忙笑着上前请小青起来,笑道:“瞧我这该死的记xìng,才几rì的故人便给忘记了,姑娘千万不要取笑才是!”任天琪忙着为小青倒茶。

    小青笑道:“爷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如今又是天下最为得意的贵人,又哪里会还记得我家南子小姐的,记不得也是人之常情的了!”

    任天琪忙着赔不是,道:“今儿确实是我任天琪作的不对,还请姑娘回去后向你家南子小姐代为陪个不是才是!嗷,对了,你家南子小姐历来神秘之极,口风甚紧,我是想去向她姐姐家问安的吧也又苦于无处可去得。得,今rì我也不多加追问以免为难了姑娘你的,说吧,姑娘所来为了何事,南子小姐的事便是我任某的事,任某绝不推辞!”

    小青痴痴地盯着任天琪好一会,叹口气,红着脸道:“不是我家小姐不肯说出我家的渊源来,我家小姐只是担心说出真相便要得更是天下不幸的人儿了,这也怪不得我家小姐的!”小青抿抿嘴,犹豫好一阵子,道:“若是我家小姐有为难之事,爷可是会不计前嫌一帮到底的?”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那是当然,你家小姐与爷那可是异姓的姐弟,有天地为证,南子姐姐的事便是兄弟我的事,管他上刀山下火海的爷绝不说一个不字!更何况凭南子姐姐的秉xìng她又岂能会过分为难兄弟我的,青儿姑娘不必有顾忌尽管统统讲来才是!”

    小青若释所重长舒一口气,道:“我家老爷姓朱,朱家庄之主!”小青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闻言一愣,笑容顿时便僵硬在脸上,伸出去本yù为小青看茶的胳膊也僵住了;不过任天琪哈哈一笑,便边给小青满上边笑道:“是多少有点意外啊,爷我也应当有所觉察才是!不过呢,这也没啥子的,不是吗?故人之后吗!再说了,上一代人之间的恩怨又何必拖累了我们这一代人的!爷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说说看,你家小姐既然是朱老庄主的千金还有啥事非要我任家堡的人才能做得到的!”

    小青闻言已然是悲愤不已,泪珠早已挂上了脸庞。小青这才抽泣着将来意一一说清。

    原来,南子自从为龙虬庄毁约解除婚约后,各种流言蜚语便是不断而来,说啥子的皆有,总之其南子在世人的眼里便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破落户罢了。南子不得不终rì以泪洗面,自己是羞愧得连大门也是不敢迈出一步的。父兄见南子如今这份境地也是整rì里长吁短叹的没有一个好的脸sè,也整rì里求人作媒要将其嫁了出去。这不新年刚过,正月还没过完,一位来广陵串门的北边楚州商户看上了南子愿意纳其为第五房的小妾。于是乎朱家人便欣然应诺说是正月底派人将南子送上门去。南子感到世态炎凉,亲情寡淡;更令其不可容忍的是那位商贾居然是个将近六十,家里妻小成群的势利小人,南子自知嫁过去必然会过得一番非人的悲惨生活,南子yù以死相争想一死了之,怎奈父兄看紧。不得已才叫小青寻机偷偷出了庄来寻他任天琪商量应对之策。南子的意思是想叫任天琪扮成半路打劫的搅黄这桩婚事。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半路打劫固然容易,但这并非搅黄这桩婚事的最佳法子。至于如何搅黄的法子就由爷来想吧,就是不知离得这送亲的rì子还有多久?”

    小青道:“还有三rì。我家小姐已经拿定主意说是打死也不想渡过那淮河去的,大不了投淮河自尽,一了百了!”

    任天琪笑道:“姑娘回去宽慰你家小姐就是,这才多大的一点事的。爷这就派人暗中护送你家南子小姐上路,等到了那人少地荒的地界便将送亲之人暴打一顿令其逃回朱家庄便是,就是不知是庄里哪位送南子小姐北上的了?”

    小青道:“是五爷朱龙卿!”

    任天琪一阵大笑。

    派人护送走小青后,任天琪叫来小三宫铭与飞天蝙蝠马本清二人,命其二人连夜动身赶往楚州解决那商户;又命人叫来高立,钟汉,任勇,任智四将,令四人从军中挑选一百名身手不错的军卒,多带弓矢连夜潜出伺机偷袭朱家庄送亲的车辆。

    诸事刚安排妥当,冬雪过来了,一脸的疑惑。冬雪问询何事,任天琪笑着拿话搪塞过去。

    没几rì,乡间消息传来,说那朱家庄送亲的车马在高邮湖边上遭匪徒打劫,陪嫁给抢劫一空,随行的家丁及朱家老五均受伤不轻逃了回来;那楚州的商户一夜间莫名其妙的暴毙,其家里也遭受了洗劫,所有贵重物品不翼而飞。于是,朱南子是回来了,可世间对其的冷嘲热讽就更多了,总之,南子成了众人眼中的不祥之人,天生的克夫命。

第一章第十六节无名官函111

    无名官函

    这天,任天琪正在大帐中寻思军队cāo练变革之事,飞天蝙蝠马本清手拿一封信函飞跑进来,道:“回爷,临安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任天琪伸手接过,问道:“来人现在何处?还不快快请进来。”

    飞天蝙蝠道:“来人瞧样子是个官差,我还没来得及问,来人送来信便转身打马回去了,想必人家是不想与我等多啰嗦怕是有所古迹吧!”

    任天琪点点头,手拿信函沉默片刻,暗自一笑,拆信一瞧,其中竟然只有“量力而为”四个字,下面亦没落款与rì期。任天琪百思不得其解,自坐在那里发愣。

    旁边的上将军袁仁,小心翼翼探头低声道:“大人,莫不是一封无头无尾的信函?”

    任天琪闻听一惊,点点头,抬头瞧着袁仁,道:“上将军不必客气,今后如无外人在场,私下里就不必再以大人称呼了,帐中就这几个人,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的为好,你不见得我可从不曾将你视作外人吧?”

    袁仁闻听,忙上得前拱手谢道:“大人少年英雄,恩威并重,末将自是庆幸得伴大人于左右。今又蒙大人厚爱,末将定当以死相报,以命相许。”

    任天琪挥挥手笑道:“上将军言重了。不过,汝所料不错,这正是封无头无尾的信件。汝不妨看看。”

    袁仁微微一笑,起身上前,恭恭敬敬接过信函仔仔细细看过,又递上信件,jǐng慎道:“回大人,确是临安来信,这种官函用纸乃朝廷侍郎以上官员公务往来专用纸张,后不少人窃为私用,以示其身份之不凡,临安现下已是蔚然成风了;想必对方料到大人定会请后将军一辨真伪的,故此,必知晓对方乃大人旧交或新友所为;只是此人此时觉得不便明目张胆与大人交往而已!”

    任天琪皱皱眉头,微微一笑,叹口气道:“有理,又是为何?如其署明了姓名,咱们亦好知恩图报啊!”

    袁仁翻翻眼,笑道:“大人年少,自没当过官,自不明晓这朝中为官之道。俗话说得好啊,当官如同做娼,皆笑贫不笑娼,势力眼。朝廷封大人徐州招抚使,按礼制而言已是位居极品乃封疆大吏了,可朝廷却只给大人区区五百军马,尚不足一营,乃有名无实,人多有不屑。不要说朝廷庙堂之上各位大人们没将大人放眼里,就是这小小的扬州知府,广陵县令,总兵恐怕亦未必就会卖大人的帐的。大人要知,单单这扬州一州地各处军马,团练,差役应有三万多人之众,如大人资本者不下百人,众人或是不屑与大人往来的。可此来信之人却是独具惠眼,一番衡量与通判之后料定大人将来必将飞黄腾达的,是奇才可居,故才暗通信息有得如此一信,但其人身在官场与昏庸之辈同朝为官难得自命清高与慧眼,对大人来rì仕途又无十成把握又怕遭受牵连为外人所知而耻笑,故才有此无奈之举啊。但细细想来,此人不可否认地定是圣上左右之近臣。”

    任天琪闻听,沉思片刻,道:“袁大哥所言不差,我任家世代为官,也可称得上是官宦世家,在朝廷之中自是根基深邃,关系不薄。不知袁大哥又当如何看待这“量力而为”四字?愿闻其详。”

    袁仁沉思片刻道:“大人,想必是朝廷对于如何用得大人尚未拿定最终主见。用迟了,怕得北边抢足先登;用早了,一是怕大人不好约束,毕竟大人是北边老王爷的贵婿,又有北边铁甲遥相呼应作得后盾,势必权力愈大后患愈大;一是朝廷还不知晓大人的真实能力,还未见识到大人对朝廷的重要xìng,朝廷是想量才而用;一是怕起用不当,反而会挑起这宋金两家祸端,难以收拾,毕竟眼下是金强宋弱,金叔宋侄啊。依下官之见,朝廷是采取了不回不问不管之暂时搁置旁观策略,朝廷是在静观我等今后一年半载之表现再作定夺!”

    任天琪沉思片刻,叹气道:“对,袁大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可笑小弟还在苦苦等待圣上旨意,不料今rì瞧来,我等竟是朝廷可有可无之鸡肋啊,不过是一份摆设!”

    袁仁翻翻眼,上前笑道:“大人,您自不必灰心丧气的!老子说,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其实朝廷如此的不理不问这亦未必就不是件好事,大人正好趁此作得好些大事,一展大人的雄才大略,也好让圣上知晓大人你的才干!”

    任天琪闻听,拿眼紧盯着袁仁,笑道:“袁大哥就如此地相信我,就不怕小弟一兴之下闯下啥大的漏子耽搁了你的大好前程?”

    袁仁摇摇头笑道:“末将本是个偏将,幸遇大人才荣升为上将军,由此便可见得大人之雄心壮志,决不会甘困守于此,束手待毙,心中必早有了奇谋。末将也知大人在北边曾作得征南大将军,岂不视这淮河长江鸿沟为儿戏!”

    任天琪一拍桌,道:“好,此处说话不方便,就请袁大哥随我回府,今rì咱俩要好好聊聊,不醉不归!”

    袁仁笑道:“下官听大人的。”

    回到西院,任天琪命马本清,天宝守住院门与楼梯口。

    二人上得楼进大厅,早有冬雪上前倒上茶,又端来各样小吃。

    任天琪挥手叫冬雪退下。

    任天琪坐下笑道:“袁大哥请坐。袁大哥在此就不必拘泥,亦不用担心隔壁会有耳,有话但请直说。兄弟我认为,我等之间就应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好搭档;今后我等还定当要与这五千多兄弟同生死共患难!我等人数少势力单薄,如不再彼此同心同德,徐州兵就真的在天下无立身之处,为人所不齿了!你我兄弟又如何博得功名呢?不是吗,袁大哥!”

    袁仁热泪盈眶,起身道:“末将一切均愿听大人的,必知无不言,人为知己而死吗!下官如再不识得大人抬举,那便是迂腐不化了!”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如此想最好。袁大哥,眼下我们手里只有五千军马,又寄居在扬州,甚是不便,就大哥看来这眼下最为紧要的应是什么事情?”

    袁仁道:“依愚兄来看,眼下有三件大事应是耽搁不了的:一是军马的rì常开支,开战时的粮草军械补给,不但需提前准备,还应有固定的保障,切不可全指望着这扬州英大人处提供;二是需加强军队训练,各部各营之间也需重新编成,朝廷军队的构成已有所陈旧,已不适合当今天下形势,更是难挡金国的铁骑了。愚兄听说兄弟在北边战无不胜,定是有得练兵见地了,正好此时大有用场了;三是要抓紧招募新兵,要早rì训练早rì成军,以防备着朝廷rì后-----”袁仁见自己一时得意说漏了嘴,又不明白任天琪之为人,不安地停下,紧张不语。

    任天琪一摆手,笑道:“袁大哥自是不必多虑。袁大哥所说这三件事小弟这几rì来亦正为此坐立不安呢。我在北边作到大将军,统兵十数万,自是无人晓得的,还请大哥代为保密。袁大哥所提三事,我自是已有所策划,只是眼下尚未拿定得主见,便是怕得朝廷这边朝令夕改有所行动或是变更。袁大哥岂不见我等皆已上报为将军之职了,手头却只有这区区五千之众,还抵不上一城司马,咱兄弟之宏图报复又怎会只着眼于这五千之众呢!”

    任天琪哈哈大笑。

    袁仁点点头,笑道:“只要兄弟是为了我等这支军马着想,有何可顾忌的?放开手脚去做便是。这朝廷,这圣上,无一rì不想着北上收回燕云十八州,无一rì不想着一统天下以赴汉唐之后,亦想作个千古圣君的;只是眼下金强夏中宋弱,朝廷无力北上而已,说不定朝廷正盼望着我徐州兵早rì成军呢。只要兄弟有谋划,愚兄愿为兄弟身先士卒,万死不辞!”

    任天琪一把抓住袁仁的手,笑道:“大哥真是条光明磊落的xìng情中汉子,小弟能得大哥相助真是上苍之德!好,小弟就讲讲我已思谋已久之谋划。这军马粮草军械物资,我们向英大人调拨,又怎能吃得饱喝得足,粮草补给还得要靠我们自己动手的,自是要捞点外面的油水,想点不入大雅之堂的办法:一是每次可多向朝廷增报一千五百人的给养,积沙成丘;一是我已答应了龙虬庄远威镖局今后派官军参于押镖,每次可抽得镖的二成,此为生财之道;一是我想着清剿这淮河两岸的强盗恶霸,黑户黑寨,即可为朝廷百姓解忧,博取民心,又可练兵,又可据其财纳其兵为我所用,此为人无横财不发,马无夜草不肥啊!”

    袁仁双眼放光,点点头,赞道:“好,一箭三雕,兄弟这主见果真是高。只是为何我等不自办镖局?还有,这强盗恶人的寨子,我等只需杀掉其几个头头,然后再换上我等自己的人,再加派人手加以改变改编,人众者为营,人寡者为站,如此我等岂不是星罗棋布式地又掌控了这淮河两岸,新增了不少军马,定然是势力大增,金狗在明,我在暗,一样得淮河两岸了吗?”

    任天琪仰面哈哈大笑,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前任真是小瞧了大哥英才,简直就是埋没人才。大哥所虑的,镖局自是定不能自开的,如今我等势单力薄自是要言行沉默低调,避免授人与把柄,又要避免怕上面怪罪。何况镖局一事亦需隐蔽低调行事,我想今后此事就托大哥多多cāo劳了。”

    袁仁点点头,笑道:“这个小事一桩,我定当办理妥善。”

    任天琪笑道:“袁大哥rì常用何兵器?

    袁仁道:“在阵前,愚兄用的是一把扇门大刀,平时则是用剑。”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这军队重新编成,我也已准备着手好久了,将多增些骑兵,添购些火药火油,购买些草原胡勇,组建一支胡勇骑兵。这淮河以南,长江以北,一马平川,既无险可居,又无大的穿插迂回余地,不适合固点防范,只有机动快疾,冲杀凶悍之法才可用。”

    袁仁点点头

    任天琪笑道:“哎,大哥,人常夸女真人骑勇成万,便可天下无敌。可我看这草原上各部落之彪悍要远胜女真人哪。草原部众的身手确是我所见到的天下最为强焊与娴熟的了;只是这草原之上部族繁多,又各自为镇,素无合心协调之意,一盘散沙,故而多为外族驾驭;否则的话,放眼天下,真无人堪与其对阵啊!”

    袁仁点点头,笑道:“那我汉家就真的无与此对称之jīng兵了吗?”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没有,草原之人上马为军,下马为民,终生不离马鞍,其马之强,骑术之高实可傲视天下;又加之草原各部部民浑顿不如我汉家开化,人心纯朴,对部落对首领忠勇无比,岂是我汉家分心离得,自私可比!”

    袁仁长叹口气,点头无语,双眼迷茫。

    任天琪笑道:“还有啊,这扩军增兵亦不是不可,我何尝不想统兵多多,但这亦要顾忌朝廷认可,要顾忌手头有足够粮草钱财才成,故而这事亦只能是延迟缓后再说了。”

    袁仁闻听才知任天琪心思深不可测,其心计之深与他这二十岁的年龄甚不附合,才知自己今后在任天琪面前定然是马虎不得,傲慢不得,需多加小心才是,遂点点头,道:“大人英明,全听大人的!”

    二人又谈了这高立四人的为人。

    任天琪自叫明管家在西院摆下酒宴,与袁仁不醉不归;临走,任天琪还叫冬雪送上大黑熊皮一张。

    任天琪回头对冬雪道:“此人乃良将之材,可用却不可大用,不得不防啊!纵非朝廷之密使,也不甘久居人之下啊!”

第一章第十七节扬州恩怨112

    扬州恩怨

    这天,任天琪正和袁仁从扬州带来军马中挑选首批去押镖的一百健儿,忽听报说夏荷姑娘陪着邱传珠骑马来到大帐了,甚异外,忙赶回帐来。果见得二女子正挤在虎皮座上叽叽喳喳谈笑着。

    邱传珠一见到任天琪,叫了声四哥,便不觉双眼通红,珠泪绵延,扑上前来抱住任天琪失声痛哭起来。

    任天琪不知发生了何事,好言相劝外,又忙转头去瞧夏荷。

    夏荷亦是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任天琪遂摆摆手叫手下人皆退出大帐,帐中只剩其三人。邱传珠伏任天琪怀中痛哭了许久,在夏荷任天琪二人劝导下方止渐渐打住,双眼红肿,垂头坐帐中不语。任天琪只好一旁陪坐着,也无计可使。

    好在不久,冬雪与郡主等亦闻讯过来了,在众人劝导下邱传珠便与几女一起先回任家堡去了。因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任家堡众女亦开心不起来,皆在旁陪着邱传珠,有句无句闲聊着,邱传珠终不肯多言语。

    午后任天琪急急赶了回来,郡主问起邱传珠此来何为,任天琪亦是摇头不知。郡主私下里感觉不太妙,略见惆怅与失落。傍晚一道用过饭后,天sè还是很亮,任天琪叫出邱传珠,二人各拿把剑,骑马出得寨来,在寨外信马游走。

    邱传珠尖着小红嘴,一声不出跟着,任凭任天琪一旁如何说笑皆不肯答话。

    转眼,二人已来到寨旁边一条大河旁,龙脊河旁,前面已无去路,惟有涛涛河水奔腾不息,发出哗哗之声。

    夕阳已落,天边无比灿烂,却逐渐暗淡了下来。火红绚丽的晚霞甚是好看。二人跳下马来,寻块大青石并肩坐下。

    任天琪瞧着远方,捏起一块碎石弹shè入水,激起水花,笑笑,道:“妹子,愚兄知道自己嘴笨,甚不会说话,更是摸不透你们女孩子家的心思。在家里,愚兄连冬雪她们四个都没得办法的。若愚兄猜得不错的话,妹子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吧,伯父与二哥肯定是不知道的了。”

    邱传珠闻言一愣,没好气道:“都怪汝,都怪汝。谁叫汝不理人家的,还充啥子大好人将人家许配给那老男人的了!”

    任天琪一听有眉目了,邱传珠原来是为了与慕容家结亲这回事,忙起身深见一礼,笑道:“这下可好了,只要妹子肯说话便成,天大的事儿自有愚兄出面帮汝摆平,有谁欺负你了?汝说得哪个老男人?愚兄怎就听不明白?”

    邱传珠背过脸去,道:“我可不敢接受四哥的道歉,四哥眼下如rì中天,高贵之极,小妹自有自知之明,岂可高攀!”

    任天琪笑道:“妹子说啥子小孩气话,这人是有明是非之分的,岂有高贵低贱之别!再说了,谁不知天下龙虬庄乃天下第一大庄,小妹岂又会逊于王孙贵胄?愚兄自是高攀不上的!”

    邱传珠冷笑道:“口是心非,非正人君子,谁晓得汝是不是瞧得上人家的!”

    任天琪笑道:“这哪里的话,愚兄纵有此心,家里诸子岂可答应?愚兄又岂能让妹子无出头之rì,是心头不忍,深知不应感情用事的!”

    邱传珠转回脸来,笑道:“四哥知道就好,小妹是骗你的!我还以为是四哥嫌弃我是个乡下里人呢!”

    任天琪笑道:“小妹是小看愚兄为人了。愚兄是怕辜负了汝郡主姐姐之深情大义,亦怕连累了你。”

    邱传珠板着脸道:“哼,小妹今rì来是特意与汝将话挑明,你我间便众事皆了,今后是再亦不需来往的!。”

    任天琪笑道:“妹子好端端的这又为何?愚兄想来近来可未言行之上冒犯过妹子你的,还是愚兄平rì里给你所送东西没收到,怠慢了妹子你,还是你郡主姐姐她们欺负你了?如是她们欺负你了,自有愚兄为你撑腰的,定然要讨回公道的!”

    邱传珠冷哼一声,道:“人家是金枝玉叶,我可比不上!何况郡主姐姐,冬雪姐姐为人随和大度,又岂能欺负我了。我欺负她们还差不多的!再说了,四哥连夏姑娘都得罪不起还想替我出头讨回公道?”

    任天琪尴尬笑笑,满脸通红,干咳几声笑道:“那说来小妹是生愚兄的气了!可愚兄近来军务繁忙,并未有啥处得罪了小妹。愚兄冤枉啊!”

    邱传珠又冷哼一声,转身粉脸绯红,道:“那,那,那你怎就有空去替人家作得大媒的?”

    任天琪一听乐了,忙笑道:“啊呀,妹子指的是慕容公子啊!人家今年也才三十出头,正当年轻,怎说得人家是个老头,亦不怕别人笑话?”

    邱传珠急道:“就是老头!汝瞧他那鬼样,虚胖红眼,还没七老八十的,身边便整rì老不离两个妖魔鬼怪样,不知廉耻的妖女人,整rì里同起同宿的,只怕是好人亦变成鬼了!最可气的身后还有个七八十的老头,整天老是在人家屁股后跟着,说长论短,指手划脚的!”

    任天琪明白邱传珠所指的是双白妖姬与太湖帮帮主风亦清,笑道:“怎啦,慕容公子已去过龙虬庄了?”

    邱传珠站起顿足叫道:“啥已去过呀?都已来过三次了,烦死人了!我一看到那死胖子就生气!”

    任天琪心下已经明白邱传珠前来目的了,是来叙苦寻安慰的,遂就将姑苏慕容家的富贵与气派很夸张地说了遍,自然是掩盖了慕容家的奢华与糜烂,又将慕容家在江湖上之盛名又大大说了通;又自将自己外出学艺七年的艰辛亦说了个大概,并叙说了扬州擂台比试,自己是靠耍心计以內力震断慕容长恨长剑才得以侥幸取胜的。

    邱传珠听得津津有味,脸上已是有欢愉气sè,不再恼怒。

    任天琪笑道:“妹子不会是看到郡主完婚场面气派,风光无限,心下不舒畅吧?妹子他rì一但嫁慕容家,他家气派可要比这大多了去的,届时我再带上五百军马给你去送亲得了,亦来大大风光一番,只要不怕吓坏世人与慕容家就成,不怕将他家吃喝穷了就成,行吗?还有,愚兄自会叫慕容公子不要再带得那三个跟屁虫就是了。”

    邱传珠笑道:“这还差不多,这方像个作哥哥样儿。四哥,你说话可得要算数!其实。其实。。。。。”邱传珠yù言已是满脸羞愧。

    任天琪笑道:“其实他为人还不错,你亦心下喜欢他,是吧?”

    邱传珠笑道:“那小老头儿就是有点爱吹牛,整rì里慕容家如何了得,又爱大话炫露钱财,又动不动便是哎声叹气一旁沉默不语,还动不动就打那几个跟班的,整个儿就一败家子儿呗!”

    任天琪笑道:“这不挺好的,反正他门家家大业大,钱多的是,男人吹点牛算啥不好,就怕他rì后不懂疼爱你就不好了!”

    邱传珠笑道:“他敢,他就不怕小妹会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们慕容家断子绝孙!”

    任天琪笑道:“妹子莫要乱说!长恨公子的身手可不得了啊!”

    邱传珠笑道:“是了,这不要脸的还说要闭关修练几大神功,但等出关后定要前来寻四哥,定要与你硬对硬再比试一次,想报扬州之辱哪!”

    任天琪笑道:“那好啊,四哥就等着咱妹夫就是。就是不知小妹届时会站在哪一边的了,汝可要想清楚吆!”

    邱传珠笑道:“那当然是要站四哥这边的,我还要四哥大胜这个小老头的,挫挫其的威风!”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这恐怕不好吧,女心向背的!”

    邱传珠笑道:“这有啥不好,让他知道咱有四哥这座靠山可不是好欺负的!”

    任天琪笑道:“越来越不在理了吧。哪有未成亲便想着谁怕得谁的!难道咱妹夫就如此令汝讨厌的?”

    邱传珠脸上飞红,起身抢先上马,回头大声道:“不是妹子讨厌他,那是妹子将他当着汝了,汝知不知道?”邱传珠狠狠抽了那马一鞭。那马疼痛难忍,引颈长嘶一声,扬蹄飞奔而去。

    任天琪闻听,目瞪口呆。的确,自从在龙虬庄任天琪众人结拜以来,邱传珠就看中了任天琪成熟,直率与帅气,小小年纪身后便聚有如此多成名江湖人物,皆死心跟随;再见任天琪武功高强,为人又心诚义气,不但救了自己大哥,还以剑谱相赠,对远威镖局相托又义不容辞,派温庭玉扬州坐镇,口心一致;一场完婚大典更是将任天琪之英勇帅气与不凡身手表露得淋漓尽致,天下有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只是邱传珠心下明白自己已无可能,此次前来只是想寻机亲口对心仪之人说出心中话,好让心中人明白自己用心罢了。毕竟龙虬庄是天下第一大庄,家教甚严,邱传珠可不想因自己任xìng闹出笑话来。

    任天琪又何尝不明其中利害关系,只是碍于男女有别,自己又不善于口辞,恐话语多了必有所失,好在邱传珠自个儿亦已明白是非,不用过多cāo心,遂心头大安,亦忙上马,扬鞭策马追赶过去。

    天黑了,二马在黑暗里扬蹄奔驰,河岸边扬起二人爽朗的笑声。但见得前面河滩上有一连串的沟火,星星点点,又有众多人在火堆旁跳跃欢呼。

    邱传珠勒住马,一指那边笑道:“四哥,瞧那边,好好看的,他们在干啥啊?”

    任天琪亦勒住马,定睛观看,笑道:“是军士们在野外宿营,要不要过去瞧瞧?”

    邱传珠笑道:“好啊,过去瞧瞧!”二人催马赶去。

    任天琪笑道:“只是军中多莽撞直率,不善言词礼数,恐小妹不适,心头反生不快的!”

    邱传珠回头笑道:“素闻军中多酒,有酒便成,小妹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儿个就啥亦记不得了,岂不正好?”

    邱传珠打马前去,身后一串银领般的笑声,笑声之中,却又有几分哽吟。

    军士们见得二人来到,纷纷站起,均十分拘束。二人飞身下马,早有军士牵过马去。

    任天琪回头瞧了邱传珠一眼,邱传珠正羞涩地双手背后瞧着自己,衣衫在夜风里飘舞飞扬,煞是可爱。毕竟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腼腆矜持,在众人面前终放不开xìng子的。

    一小头目上前禀报:“回大帅,小的们正在宿营。小的们请大帅训戒!”

    任天琪笑道:“本大帅没啥话要说的,就是叫几个人去多搬点酒菜过来,再着人去寨里请过各位将军,还有府中众位姑娘,今夜不醉不归,快去吧!”

    小头目高兴应了声,撒腿就走,没跑出去两步,又回头眼瞟着邱传珠,低声笑道:“大帅,有这位姑娘在,还请不请家里姑娘们?”

    任天琪闻听一愣,起手轻轻甩了那家伙一马鞭,笑道:“当然要请!汝叫啥名字,挺机灵,明儿就到爷身边做个亲随,如何?”

    小头目眼笑眉开,连连点头,眼瞟着邱传珠等待下文。

    任天琪见其还不走,上前揣一脚,笑骂道:“还不快去,瞎cāo心啥?这是爷的结拜义妹,难道还要爷禀报你一声不成?”

    小头目就地一滚爬起来,叫道:“兄弟们,今朝晚上大家好酒好肉,全拜大帅义妹所赐,快来谢过姑娘啊,愿咱们姑娘心想事成!”

    军士齐声叫喊,一片混乱。邱传珠满面笑容。

    任天琪心头自叹眼前这小子机灵,是可塑之材。

    这第二天天未亮,龙虬庄二哥邱传翎便带人匆匆来到堡里。郡主借语说是自己想念邱传珠叫人请她来小聚的为邱传珠搪塞过去。任天琪自摆下盛宴,请来在广陵的各位将尉在陪。饭罢,邱家兄妹要回去,任天琪自叫邱传翎兄妹与袁仁这一百多官军同行,齐去扬州远威镖局。

第一章第十八节聚贤山庄113

    经过多番考验,觉得高立,狄威,艾童三人正直可靠,并非朝廷暗藏密探,可为己用,一并收为心腹加以重用。

    自从袁仁带人去得扬州,任天琪重新调派了军马:本寨驻扎除了八百亲兵由黑白双鹰统领外,又增加一千弓手,五百重甲马军,由高立带领;总寨驻扎一千快马军由狄威带;余下军马均住扎在寨外大营,由艾童带领。

    众人又聚帐论,分别派人前往临安,淮河两岸,山东和朱家庄暗潜作探,以备后用;又文呈金国征南王求购蒙古流民一千发至淮河口宫铭处,以备扩军。一切准备皆于暗下进行。

    任天琪在家除了听大伯教授兵法谋略之外,便是勤加修练,天天带田木佐,马本清,天宝和亲卫马队来寨外小丘松树下练功,cāo练,早出晚归。师尊南宫雄亦不时过来,又传授了一套一十三式的幻影七身身法心法。身法共分七层,练至第七层时,一人成七身,七身各一招七式,凛冽无比。南宫雄练习了一生,眼下亦只练到第六层,并从未对外人用过,乃其败中求胜之绝杀术。此外,缥缈剑法也已然修成正果,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展示过。

    又是一段难熬的rì子,已是盛夏临近了。

    这rì一点红派人回来,说是聚贤山庄已经扩建装修完毕,请众人前往一观。任天琪便将兵符令箭暂交大伯任颂义,自带着五十名亲兵与众义兄,众家眷,押着各种财物来到了扬州城外的聚贤山庄。

    果真是庄外处处小桥流水,青竹绿树,花香四溢,风景优美;庄內铜钉朱门,白玉石狮两侧坐立,白墙绿瓦,红廊雕柱,是院中院,房中房,假山活水,奇石怪木,比比皆是。尤其是这庄中密室,机关重重,真假难辩,一点红温庭玉自是花费了不少心血,穷尽才智,人人见了皆称妥当。

    庄內除了任家堡送来二十男女下人,年前买的十数少儿,一点红又买来十几个丫头婆子。

    众人安排得当,均在大厅。任天琪郡主正坐,鹿谦温庭玉双鹰坐上首,马本清天宝坐下首。明管家与田木佐分站两边。

    一点红首先将各种账本,钥匙移交给郡主,完成任天琪所托。

    任天琪看看満厅心腹之人,无比惬意,感叹这才是自己平生第一基业,来之何其难啊。

    任天琪笑笑,道:“今儿个终算是有得我们自己的窝了,这首先得谢谢温二哥自年前一直忙到眼下,不辞辛劳。这东院就请二哥代为掌管,大哥三哥四哥请一道住东院了,小子丫头婆子们的请自个儿捡顺眼的挑去,明儿个我再为四位兄长请来四位夫人,免得寂寞。”

    众人惊诧。

    任天琪原非善开玩笑之人,尤其是在这男女事情上更是言语谨慎。

    郡主亦満腹疑惑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在郡主耳边低语了几句,郡主眼笑眉开,道:“是了,这事当我去办,管保四位兄长明rì入得洞房!”

    鹿谦四人不明究里,只好尴尬笑笑。

    任天琪道:“马大哥,明管家,还有沙乌儿几人住西院,由明管家当头。这前院作得客房与大厅所用。另外所有家人,连同带来的五十名亲兵,就分派到各院各房各关要之处。此外,”任天琪一瞧鹿谦,起身深拜一礼,道:“大哥,这聚贤庄庄主还得请大哥来坐的,大哥需得蓄发还俗,担当起照顾这里里外外众人家属之责,众人之根基就全拜托于大哥肩头了!”

    鹿谦正要拒绝,一点红等人亦起身见礼,请大哥应承。

    鹿谦瞧瞧众人,叹口气,取下手头念珠放于桌上,沉默不语表明同意。

    任天琪忙取过帐本钥匙双手呈给鹿谦。

    鹿谦摆摆手,急道:“暂慢,诸位贤弟举我坐得庄主之位,可以,但这庄中管家要得明管家来做,钱财钥匙要冬雪姑娘掌管才可!”

    众人皆点头称是,瞧着任天琪与郡主。

    冬雪自是低头不语。

    郡主笑道:“小妹看大哥所言可成,明儿个就叫咱爷与冬雪亦入得洞房,请咱爷钠妾!”

    众人自是给得冬雪道贺。

    冬雪谢过众人,亦跪倒谢过郡主。

    第二天,郡主自带人来到依红轩拜见过师娘师妹,又请来心仪四位玉涵堂小师太,说了yù接其四人去聚贤庄嫁与四位义兄作得侧房。四女均无异议,师尊亦是赞不绝口。众女谢辞回到庄上,自是张灯结彩布置新房。郡主除将各人之物一一送过去,又赠些钱两与珠宝。

    晚上龙虬庄邱家人,依红轩诸女,栖灵寺中殷老帮主及三位大师,亦均赶来道贺,自是一番热闹。谢香灵亦拜任天琪为义兄,从此一道与众人住在了聚贤庄。

    这rì,任天琪带着众人来到扬州城里走走,打算次rì便回广陵。大伙先买了点小物品,后到天一阁中用餐,亦请来了依红轩诸女子与龙虬庄邱家兄妹。

    众人席间谈笑不断,只是四位师太虽已还俗恢复了原名,确还是言谈间略有所拘泥。倒是四人借得天一阁橱房烧煮的面条,让众人赞不绝口。

    忽听得楼下一阵喧哗,传来了吵闹之声。

    黑鹰醉熏熏推凳起身,来到窗口探身一瞧,见得街上有一人身背个箱子,手提把剑,正在酒店门前与人叫骂,不觉大火,一指下面那人开骂道:“格老子的,**啥子鸟人,吵啥吵,搅得大爷们喝不好酒,去你妈家里吵去!”

    下面那人正骂得起劲,忽闻听头顶一人接茬开骂,抬头一瞧,不识得,亦不答话,一抬右腿,脚上布鞋“呼”的一下便给甩了上来。

    黑鹰已喝得差不离了,醉眼朦胧,一个不留神,“噗”的一下给鞋砸个正着,満嘴生疼,一嘴的血,还给撞掉一颗门牙。

    黑鹰一疼一晃,好悬没掉下楼去。

    黑鹰何时吃过这等霉头,遂大手一指下面那人骂道:“好你个龟儿子,偷袭你大爷的,汝等着,大爷这就下来弄死你。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便是龟儿子生的!”

    下面那人亦不答理,仍旧与下面一人开骂。

    黑鹰韦应乾说罢转身就要出房下得楼去,白鹰自是呼呼的起身抢先下楼打前战去了。

    四位还俗的师太何时见过此种场面,惊赫万分。郡主笑着称是无事的。

    任天琪看了郡主一眼,笑道:“没啥事,敢情酒喝多了,拳脚痒痒想耍xìng子了。我和大哥下去瞧瞧。”

    一点红点点头,朝田木佐和马本清努努嘴。二人会意,忙起身和二位爷一起下得楼来。

    任天琪推开围观之人,挤上前一瞧,认出开骂之人,正是在苏州与自己作对的那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勿胜天张丹枫。

    张丹枫仍旧背着箱子,箱上横一雨伞,一身布衣,泥泞不堪,疲惫不堪。

    黑白双鹰一上前便与张丹枫动上手。

    双鹰因饮酒过多,手脚僵硬,一下子便给摔了好几跤,引得众围观之人哈哈大笑。双鹰跌倒爬起再战,脸上亦给摔得青一块肿一块的,自是死不服输。

    但众人亦瞧得出得张丹枫并不真想与双鹰作对,似出手间有很多的顾忌,十分克制。

    张丹枫在人群中见到了任天琪的身影,对其南剑的威名与身手颇为忌殚。

    鹿谦见两位贤弟受人戏弄,心头大怒,上前“呼呼”连出两掌硬碑手,凶狠力沉,逼退张丹枫;又点脚飞起双腿连出扫向张丹枫面门,一派少林佛家硬功。

    张丹枫见鹿谦攻势凛冽,掌风厚强,怕自己功力不够不是对手,忙点脚后飘出数尺。

    鹿谦亦不相追,双脚落地,双臂一扫,扶住黑白双鹰。

    这边田木佐和马本清早已抢上前扶住二人。鹿谦冷冷地注视着张丹枫。

    任天琪于身后大声道:“大哥先回来,小弟识得此人,蜀中剑客张丹枫,号称江湖第一杀手勿胜天的便是他!”

    鹿谦哼了一声,缓缓后退回来,街面砖地上留下七八只脚印,深达半尺。

    围观人群叫好如雷。

    张丹枫亦是心惊胆颤,这人好深的內功。

    任天琪上得前,笑道:“张兄别来无恙,快大半年未见了。”

    张丹枫一见任天琪,自是冷哼一声,道:“恭喜任二爷高升啊,近来是护卫森严,外人近身不得!”

    任天琪笑道:“嗷,难为张兄还惦记着在下,不知张兄有何指教?”

    张丹枫道:“指教谈不上,苏州一别后,就想会会你这南剑的名头!”

    任天琪笑道:“南剑对软剑,场面想必甚是jīng彩。在下随时奉陪,张兄若是有意便请到任家堡找我即可!”

    张丹枫冷笑道:“我是去广陵寻你好几回了,可每每皆叫这两哑吧给拦住了!”

    张丹枫手一指任天琪身后。

    任天琪一想,是了,在楼上只闻听得张丹枫其一人在叫骂,好生奇怪。感情是在与哑吧对骂,好玩得很,真好比对牛弹琴,忙回身一瞧。

    只见身后并排站有两人,皆头戴斗笠,面戴铜sè面具,瞧不出真容,二人一身劲装,一黄一绿,手中各提一把长剑。

    任天琪闻听说这二人屡屡阻碍张丹枫前来找自己麻烦,忙上前深施一礼,道:“在下广陵任天琪,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那二人旁边一闪,躲开,一拱手,仍不出声。

    任天琪转回身,这边张丹枫又开骂了:“好你个姓任的,人面兽心,尽作些丧天害理之事,连佛门弟子亦不放过,身边还尽养些怪物下流胚子,能做得啥好事,作得出啥好人?你在苏州视人命如草菅,与官府勾结,难怪天下人皆要杀你。大爷我自是杀定你了,你小心着,早晚是要落得我手里,取了你小命,为民除害!”

    马本清早就听不下去,一声怪叫“满嘴喷粪,你拿命来吧”,自怀中取出jīng刚手,一点脚飞上天,来到张丹枫头上,头下脚上,先挥手撒出一大把三角铁刺,又铁手照头插了下来。

    张丹枫早就忌讳鹿谦与那两铜面人,今又见得这个猴子一般的轻功如此了得,又是暗器与点穴的高手,自早就没了斗志,挥手中剑打落铁刺,点脚后退,退到墙跟,一个跟头倒飞上了墙,回头朝任天琪狠盯了一眼,抖手打出二物,一物打向马本清,一物打向任天琪;点脚飞出,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身影,消失在屋脊之后。

    马本清空中一个转弯,躲开来物。

    任天琪伸手捏住来物,见竟是个小木盒,打开一瞧,里面有张纸条,竟是份挑战书,纸sè笔墨清新,原来是张丹枫约任天琪回广陵后,在龙脊河边一战。任天琪笑笑收盒入怀,再回头,却不见了那铜面二人。

第一章第十九节不了情缘114

    田木佐指指天上。

    鹿谦道:“两位英雄已上房走了,却留下了一锭银子。”

    任天琪接过银子仔仔细细瞧了瞧,就是锭五十两银子,没啥不同之处。

    一队官差跑了过来,叫嚷着问是何人在此闹事。

    任天琪认得带头的段鹏,随上前拜见。

    段鹏自是还礼,约制众官差,请任天琪等自便。

    众人回到楼上,均猜不透这两铜人是何方神圣。

    一点红颇为瞧不起张丹枫,笑道:“等我下回有机会去瞧瞧,天下第一剑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言不惭,丢了咱川人的脸!”

    众人又喝了会,见双鹰已醉倒桌上不醒人事,方罢,各回住处。

    出了天一阁,任天琪只留下田木佐与天宝两个飞毛腿陪着自己在后,其他人则先行一步回庄。

    三人亦喝了不少的酒,口干舌燥,见得众人远走不见了身影,忙寻个茶楼坐下喝起茶来。

    正喝着呢,忽见门口进来一汉子,十分面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不觉又多看了两眼,越瞧越觉得此人定是在哪儿见过。

    碰巧那人亦转头朝这边望来,四目相对,那人脸一红,回过头去,又转头投来两眼。

    任天琪心下确信,这脸庞,这眼神,这羞愧样是忒熟不过了,但一时又想不起,故低头喝茶不语。

    天宝是个傻子,自不懂这些。田木佐又非汉人,亦是摸不透任天琪心意,只好在一旁莫名其妙陪坐着。

    “相公好啊,咋一人在此发愣啊?”一女子声言道。

    任天琪一惊,收回遐想,抬头一看,那人竟在自己对面坐下,正对着自己微笑着,原来是个女子扮成了男子样。

    任天琪一拍脑袋,急道:“汝是那----?”

    那人嗓音一改,笑道:“相公好记xìng,在下正是东方白。”说罢东方白拿眼一瞄天宝与田木佐。

    东方白脸呈微笑,如chūn风荡漾,令人着迷。

    任天琪会意,忙尴尬笑笑,道:“啊,是东方白公子。是好久不见了。白公子怎到扬州了亦不与在下来个信儿?是到扬州来做买卖的吧?。”

    东方白抿抿嘴,抬头一个笑脸,轻声道:“哪有啊?小弟能做啥生意,还不是天天去给别人跑跑腿而已,命苦呗。听说相公完婚了,又升官了?”东方白语气一转。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这,你亦知道的,消息好灵通啊。小事一件,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东方白笑道:“听家兄说的。怎么,冬姑娘亦与相公完婚了?好快啊!”

    任天琪点点头,想起那rì茶馆里见到的东方秀,好不讲理,与其妹谦逊随和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摇摇头,急道:“连这你亦知道的?这才三四天的事儿,不会亦是令兄告诉你的吧?”

    东方白手指轻点桌面,哈哈笑道:“那是,南剑北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汝等的一举一动,世人注目,无不乐于传道,这不,这外面可早传疯了,还要在下去打听?据说相公这身手之高,不列天下第一,当世前五位高人中亦总是应该有相公一席之位的,相公还能有啥秘密可言的?”

    任天琪纳闷道,我的身手你又如何能尽晓得的,不对,这白姑娘为何老夸我,是要小心点,姑娘家的心思有谁能懂得,可不要中了她的招,听其兄所言,此丫头好似对自己颇有好感,瞧其兄那样子,还是少惹事的好。任天琪又怕隔壁有耳,免生麻烦,前后左右一打探,低声笑道:“多谢夸奖,不过还是不要多言为好,如今世道不古啊!”

    东方白见得任天琪此小心谨慎样,笑道:“天底下亦有相公所顾忌的,这可是头一次见到的啊!”

    任天琪不置可否,笑笑,道:“公子此来何为?”

    东方白叹口气,笑道:“过来瞧瞧你呗!”

    任天琪脸一红,瞧瞧旁边田宝二人,嘿嘿一笑,道:“兄弟切莫要乱说,在下可不敢,更何况令兄已是再三交代在下要远离公子的。”

    东方白笑道:“家兄是家兄,在下是在下。瞧你还敢不敢为难我的!”

    任天琪尴尬笑笑。

    东方白见任天琪不说话,她亦不出声,只是喝茶,拿手指轻点桌面,微笑着瞧着任天琪。

    那手指敲击声抑扬顿错,变化单调,仔细听来却韵味无穷。

    任天琪笑了笑,不觉入迷,竖耳静听,瞧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傻兮兮笑着。

    天早黑了,田木佐竟趴桌上睡着了,醒来一看,不早了,见得天宝亦趴桌上睡着未醒,店里没几人,均七倒八歪的睡着,但见得爷正与东方白二人傻乎乎干瞪眼相互瞧着,心下暗道:还好,咱爷还没丢,可这两位爷在干啥,两个大老爷们瞧得如此暧昧不堪,快走,要不就要出事情了,遂起身道:“爷,好回去了,时辰不早了!”连呼几声,任天琪才回过神来。

    任天琪一惊,抬头瞧瞧外面,确是天大黑了,已瞧不清外面路道了,忙起身迥迫笑道:“时辰不早了,是该要回去了,白兄,下次再叙。”

    东方白抬头娇笑道:“好啊,后会有期。我闻听相公原先是左笛右剑的,却如何一直未见得相公身边有得笛子,今rì我便送你一支玉笛,作个留念,如何?不过你可要收好,要随身带着的!”

    东方白自怀中取出一支通体黄sè玉笛递给任天琪。

    任天琪瞧了一眼身边的田宝二人正要拒绝。

    东方白展颜甜甜一笑,任天琪便感觉那个美啊,遂伸手接过,想要说啥亦都忘了,就觉得东方白人儿真甜真美,二人间彼此忑熟忑熟。任天琪笑笑藏好玉笛,出来上马回庄。

第一章第二十节红尘凤凰115

    红尘凤凰

    刚要出得扬州城,一轮明月升起。

    迎面来了一匹快马,跑得很急。

    田木佐忙闪到路边,让出大道。二马一错,任天琪只感到对方是位女子,身上一股轻香扑鼻而来,不觉又想起东方白的那张笑脸。

    正在暗自责怪,回味无穷之时,就觉得后面方驰去那女子好像又圈马回来追上自己了,任天琪忙勒马停下,转过身去与来人四目相对,差点撞过正着。

    那女子惊叫一声:“相公。”飞身下马来,扑到任天琪怀里。

    道这是谁啊,正是何姑娘何芷霞。

    任天琪忙下得马来,搂住何姑娘惊喜道:“霞妹怎一人在此?身子不便,骑马亦得当心!”

    何姑娘可不管那么些,搂住檀郎又跳又叫的。

    瞧得天宝与田木佐惊大了眼,田木佐虽疑惑但不觉得异外,心想如爷这样少年有成的英雄,找几个香头亦不是啥大事。

    天宝笑道:“兄弟,这又是谁家姐姐呀?我咋没见过!”

    任天琪正高兴,一听呆子出声,心下顿时冷了大半截。

    任天琪忙回身对天宝道:“大哥,这可是小三的姐姐,可比小三更凶,更会打人的,回去后不许说起遇见姐姐之事,知道吗?”

    天宝畏缩的点点头。

    田木佐笑道:“爷放心,小的啥亦没见到,啥也没听见!”

    任天琪点点头,满脸羞愧。

    三人随何姑娘来到一小院,自有人端上酒菜,供天宝田木佐二人边享用边守门外,任天琪自和何姑娘自进得內房去,另摆一桌,小两口相对畅饮。

    任天琪因已喝了好多的酒,又与东方白一道喝了好多的茶,自是腹中满满一肚子的水了,哗啦啦直响,自是没再喝多少的酒。或许是何芷霞好久没与爷在一起了,异常兴奋,自是缠着任天琪,在任天琪面前飘来晃去,喝了不少的酒,自是呈现了一个成熟女人的娇媚。喝到尽兴之处,二人自是相拥到床上一番巫山**。任天琪更没想到何芷霞今rì一展其的野蛮与疯狂,自己兴趣昻然,尽力迎合。兴奋过后,何芷霞何姑娘自于一旁熟睡去。

    任天琪自是睡不着,手枕头,温柔瞧着身边的爱妻,就见得爱妻比以前更为削瘦与白哲,身上一股浓郁的花香。何芷霞双眼微闭,正睡得正香。任天琪轻轻掀开爱妻身上的棉被,爱妻娇嫩的身躯尽入眼帘。任天琪喘息着上下打量着爱妻美丽的眮体。果真是白如凝脂,滑如玉,凹凸有致。虽说是其已并非初次窥探女xìng**,但是今朝亦不得不赞叹何芷霞**之jīng致。

    当目光落在了爱妻平坦圆滑的小腹上时,猛然一惊,是啊,何芷霞肚子里的孩子哪里去了。是掉了还是生了。任天琪一时六神无主,怕是同床共眠寻错了人了。任天琪惊出一身的冷汗,头皮发麻。

    任天琪再伏下身仔细打量着身边的何芷霞,就是何芷霞,就见何芷霞脖子上挂有一颗小的晶莹透亮的黑玉石,右侧圆滑的Ru房下面纹有一只飞翔的凤凰,其他身上各处皆是光滑洁白,不见有特别的记号。

    任天琪平躺床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百思不得其解,睡亦睡不着,干脆就起身坐起来,挂脖子上的上古黑玉石一个碰撞,任天琪猛然发觉自己的这颗挂石与何芷霞脖子上的那颗黑玉石是何等的相似,忙取下自己的那颗黑石,俯下身与何芷霞胸前的那颗一对比,竟是一模一样。

    任天琪心头掠过一种不祥之感。任天琪知道,这种上古玉石是任家堡的祖传之物,别人是不应有的,自己就只得到了一颗,可何芷霞胸前这颗又是从哪里来的,莫非他何家竟然亦与任家堡一样,本姓刘,同样是西蜀堂之后,天下哪里会有如此的巧合。

    任天琪正手拿自己的玉石,怔怔发呆。

    何芷霞醒了,一见自己光着身子全展现在爷的眼前,妩媚一笑,翘起一条腿压住任天琪,笑道:“爷,你真坏!”

    任天琪淡淡一笑,抬头瞧了一眼何芷霞,道:“小妹醒了。”

    何芷霞一骨碌爬起来,搂住任天琪,笑道:“爷,你没睡啊,你就这样看着我的?”

    任天琪点点头,道:“是啊,你脖子上的黑玉石是家里祖传的吗?”

    何芷霞亦已瞧见了任天琪手里的那块黑玉石,咯咯笑道:“我说爷啊,我戴着这块黑玉石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爷可是高贵之人,怎会亦戴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破石头!”

    任天琪心里一阵冰凉,忙挣脱何芷霞的搂抱,回头笑道:“你的肚子,孩子哪里去了?你不才七个月左右吗?”

    何芷霞一怔,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任天琪心头一颤,忙一把抱住何芷霞,轻轻拍着,道:“是掉了吗?掉了掉了,算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

    任天琪劝了好一会,才总算将何芷霞劝好。

    二人穿好衣衫,相对而坐。

    任天琪笑道:“小妹不在家呆着,跑到这里作啥?”

    何芷霞抬头一笑,道:“小妹想爷了呗,就过来了。我先去任家堡没瞧见着爷,就来扬州了,不想竟给碰到了,今rì运气真是好得很的!”

    何芷霞一双大眼,瞪得大大的,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给其瞧得怪不好意思的,心想何妹如此大胆,以前又是那么矜持,倒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是假啊,这女人哪真是太善变了。

    任天琪笑道:“妹子受苦了。爷或许没多久就要出远门了,还不知道啥时才会回来的,亦就没多少时辰去看望你们的了。好在二哥会半月一次派人过去的,有啥事就跟二哥说吧。”

    何芷霞应了一声,摇摇任天琪,娇笑道:“爷啊,你已是一品大员了,打算该给我什么样的赏赐呢?”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爱妻,笑道:“再说吧,寨里面是郡主说了算,庄里面是冬雪说了算。爷正忙着整顿军马,亦一直没那个空,亦没思量到这一点。下次补上吧!”

    何芷霞尖着嘴扭过头,一动不动,泪流满面。

    任天琪本就心头觉得欠缺何芷霞的,见得何芷霞如此倒亦不见外,人之常情吗。

    何芷霞坐在那里一声不出。

    任天琪亦不知说啥好,忙上前搂其入怀,笑道:“那爷明rì再过来,给你带点东西过来,如何?”

    何芷霞这才破涕为笑,二人方和好如初,再次行得男女之欢。

    何芷霞剥了一片桔子递爷嘴里,笑道:“爷,听说你要率军北上了,是北上抗金还是故作姿态?”

    任天琪笑道:“小妹是听谁说的,这可是朝廷的机密。开不开战,这是要得到朝廷的准许才行,那可不是一桩小事,一动而牵全身的;再说了,爷怎么可能刚完婚就和老王爷对着干,爷才不会的。爷倒是担心这朝廷不把我徐州兵怎么当人看的。”

    何芷霞笑道:“那我们就全去老王爷处好了,帮着老王爷打过来呗!”

    任天琪哈哈一笑,道:“说得容易。爷去得,你如何去得的;再说了,这眼下是大金国打不过来,我们大宋亦是同样打不过去的。爷可不想背一世的骂名。爷啊是真不想走到那一步的!”

    夜已三更了,任天琪方出来带二人急急忙忙出门上路回山庄。一路上任天琪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既担心天宝回去将此事讲出,又回味着何姑娘的点点言行,心下甚为渴望能早一rì说破其中关系,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同住一处该多好啊。回到庄里,众人早已睡下,只有冬雪秋月在灯下坐着等待。

    次rì一大早,任天琪自偷偷地叫过冬雪来到房里,掩上门。

    冬雪不知啥事,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笑笑,道:“手头有啥值钱的东西没?”

    冬雪一怔,笑道:“爷,你可是从来皆不过问钱财的,今rì怎的了,是不是外面又有小的了?我现下可是名正言顺的管事的!”

    任天琪嘿嘿一笑,道:“你还正猜着了,是有一个!”

    冬雪杏眼一睁,眼泪都快急出来了,道:“爷,你怎么能这样的,家里还有几个没完婚的,你就。。。。。”

    任天琪一把搂住冬雪,亲了一口,笑道:“爷这不是骗你玩的吗?是何姑娘!”

    冬雪狠狠的在爷肩头咬了一口,气道:“哪个何姑娘?还说没有,瞧你自己都说出口了,你还赖!”

    任天琪摸摸给咬疼的肩,笑道:“爷说的可是何芷霞何姑娘!”

    冬雪白了爷一眼,冷笑道:“爷,不会说谎就不要说了,哪个何芷霞!何家妹妹正在怀孕期,再有几天就得临盘了!”

    任天琪笑道:“怎么会,我昨rì还与她一起的!”

    任天琪,冬雪二人皆一愣,张大了眼。

    冬雪慌忙道:“你是说昨rì与何姑娘在一起的?可昨rì去苏州的人刚回来,还说何姑娘正在家呆产呢!”

    任天琪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一把抓住冬雪,双目冒火。

    冬雪点点头。

    任天琪一时没了主张,一张脸铁青发白,狰狞可怕。

    冬雪拍拍任天琪,笑道:“没多大的事,爷,不就是给人骗了吗,现在不是已知道了吗,算了算了。”

    任天琪一甩手,摆脱冬雪,喝道:“不可能,她手里有大先生的那块白玉,和何芷霞长得一模一样!”

    任天琪自不甘心承认与其她女子有染,自是心神不宁,缺乏理智。冬雪自不想去据理力争,只是劝爷凡事皆看开点,小心为好。

    房里的争吵声引来了小三与夏荷。

    任天琪冬雪忙笑着出来。

    夏荷冷笑道:“爷,少nǎinǎi,这一大早的不呆在自己房里亲热,跑到这里来献啥子媚!就不怕丢人!”

    任天琪一瞪眼,责怪道:“成何体统,说啥呢!冬雪可是你们大姐,没大没小的,该干啥去该干去!”

    夏荷可不卖任天琪的帐,一扭头走了。

    宫铭笑道:“爷,不会是有麻烦了吗?”

    任天琪见左右前后没别人,就将小三叫到房里,将昨rì的事一说。

    宫铭笑道:“这不明白咋地,爷,你是上别人当了,上错了人了!”

    宫铭一见冬雪在一边知晓是说粗口了,一吐舌。

    冬雪则是脸一红。

    任天琪一瞪小三。

    天黑了,任天琪仍旧带着田木佐与天宝来到了那座小院,推门进去,果见得何芷霞在里面。任天琪仍旧将田木佐,天宝留在外面,自己与何芷霞进了里面。

    何芷霞从后面一把搂住任天琪,笑道:“小妹我可是想死爷了,爷怎么才来啊?”

    任天琪回头笑道:“军营里一大堆的事务,爷今rì可是好不容易才跑过来的。”

    何芷霞飞上前给了任天琪一个甜吻。

    任天琪搂住何芷霞的腰,笑道:“妹子,爷怎没见到那块白玉啊?”

    何芷霞笑着起身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一个东西放在了任天琪的手里,笑道:“瞧,不在这里吗!”

    任天琪拿着玉仔细瞧了瞧,果真是那块玉,捏在手里,笑道:“妹子,你可知道这块玉值多少银子?一万五千两!”

    何芷霞惊大了眼,开心得很。

    任天琪笑道:“爷答应你的东西皆带来了,自个儿瞧瞧去。”

    何芷霞扑上去惊喜地打开盒子,一件一件的看着,惊喜万分,嘴里道:“爷啊,我想死你了。”

    任天琪抑制不了内心的冲动,一把抱起何姑娘进得里面。

    何芷霞披件衣衫起身,抓过那宝盒,一件件瞧着件件爱不释手。

    任天琪瞧在眼里,心头酸溜溜的,笑道:“哎呀,这rì子过的好快啊,你说咱们已经见了几次面了,爷都记得不清了!”

    何芷霞头亦未抬,笑道:“行的,我说我说,元宵节一次,昨rì一次,不就两次吗?。”话一出口,何芷霞一惊,猛一转身,恐惧地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已是无声地站在何芷霞面前,俊脸已经扭曲,青筋暴突,双目喷火。

    何芷霞吓得花容无sè,浑身颤抖。

    任天琪冷冷道:“说吧,是谁叫你来的,是谁叫你冒充何芷霞何姑娘的?”

    何芷霞吓得语无伦此道:“爷,你说啥,小妹怎听不懂啊!你你你可不要吓唬我!”

    任天琪冷笑一声,道:“姑娘,爷不杀你,亦不会将你如何,只要你说出是谁叫你如此冒充何芷霞的,一切好说。”

    何芷霞一声冷笑,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任天琪,笑道:“何芷霞?我就叫何芷霞!爷是杀不得我的。我可是要去任家堡的,我要去见老太爷将我俩的事说清楚的。”

    任天琪大怒,一扬右手,怒道:“你敢?”

    何芷霞冷笑道:“我有啥不敢的,你身上哪里哪处我不是一清二楚的!怎么,我就不能作你任家堡的女人吗?在床上爷又怎么舍不得的,尝到新鲜了不成?”

    任天琪心头杀心已起,脸上汗出。任天琪实在不想杀人灭口,可自己亦端不能任眼前这个女人胡来啊。

    任天琪黑着脸,道:“我再问你一句,你倒底是何人,为何要来害我?”

    何芷霞亦瞧出了任天琪眼里的杀意,连连尖叫道:“你你你不能杀我,我是芷霞的同胞亲姐姐,何芷虹!”

    任天琪一惊,心头的杀气方一点一点退去,又道:“说吧,是谁叫你过来的,你脖子上的那块黑玉石是怎么来的?”

    何芷虹知道躲不过去了,慢吞吞道:“我说我说,爷,瞧在我妹妹的面上,瞧在你我方才相悦得欢的份上,你你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任天琪强忍怒气,点点头。

    何芷虹方要再开口,就闻听“扑”的一声,房里的灯竟灭了,就听得何芷虹一声惊叫。

    任天琪一惊,忙抢窗而出扑到外面,就见一道黑影已扬长而去。任天琪再扑回房里,再次点上灯一瞧,房里哪里还见到何芷虹的身影,那盒东西亦不见了。

    任天琪一声冷笑,手里捏着那块白玉,心头久久不能平息,他知道自己的身边总有一个可怕的鬼影,只要自己出了军中大帐,出了聚贤庄就会有一个人紧盯着自己,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个人为啥要百般刁难自己,谋算自己,如果说再将天赐所遭的暗算亦算上的话,那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想必然的是与任家堡有着不可共天的大仇,但就自己晓得的而言,任家堡昔rì的冤家对头,就只有朱家庄一个;更令自己恐惧的是此人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这一点非身边人不可,难道是任家堡出了內鬼。

第一章第二十一节兴兵剿匪116

    兴兵剿匪

    任天琪只带着冬雪,夏荷,天宝,田木佐,马本清和黑白双鹰夫妇几人回到广陵,其余人则均留在了扬州。回到广陵,西院又添加了几个小丫头给各人使用。

    任天琪见朝廷仍未有批文下来,便写了封去淮河岸边清剿强盗劫匪的奏章,上书朝廷。

    不几rì,宫铭派人送信说,青龙白虎两彪军已来到淮河边安排妥善,望任天琪派人前去整编。

    这边钟汉等人亦已回来,将淮徐两地已打听清楚的民情官情匪情,一一标注清楚。

    不出十rì,朝廷有了回文,除了嘉勉任天琪报国之心,同意任天琪带兵北上外,但亦强调清剿强盗山贼南不许越过长江,北不许越过淮河,一切所得钱粮皆需一半上缴户部;一切应需军备物资应呈书上报由扬州所属各州县供给。

    任天琪大喜,忙吩咐下去整军备战,又同时上书刺史英贵全请求调拨物资军械,自又屡屡虚报。

    这天正是黄道吉rì,炮响三声,任天琪带众将率五千军马开拔上路了。一切女眷,任颂义父子以及二百亲兵则一同留于广陵。不到五rì,大军来到了淮河边,选好宿营地,五千人分三处住扎下来,左营一千五百快马军,黑鹰统率;右营一千五步军,白鹰统率;大营任天琪自己坐镇,五百重弓手,一千重甲马军,五百亲兵;高立四将则分居左右大营,协助双鹰。

    天黑了,任天琪又带数名亲兵与田,马,天宝等人过河来到宫铭大营,以征南大将军身份升了大帐,接见了大金国这边大营各位将校,当场升迁了各人,颁布了军规军纪,命宫铭暂且带辖两军。当晚又过得淮河还营。

    接下来的岁月,任天琪先是派出密探四出,南到长江,东到大海,西到定远,北到滕州费州一线,共东西长六百里,南北长八百里地区,搜集整理共有大大小小山贼四十三个山寨,计四千多人,马匹一千余匹;其中淮河以南有寨子一十七个,其中大寨五个,共有二千人左右;各处绿林黑店黑庄五十多个,人马二千多人,财宝无数。任天琪写好奏章分送临安与征南王处,阐明清剿方案,又行书各地官府,加强边界河口关卡布控,又请龙虬庄暗中相助着手收服清剿。

    恩威并重,又历时五个月,平荡淮河以南,长江以北所有山贼黑庄,得银四十五万两,黄金三万多两,马匹二千七百匹,收编人员三千余人,珠宝那是不计其数;自带出征五千军亦伤亡三百多人,艾童战亡,高立失去一臂,田木佐六次受伤。自此,这沿江河七个州十几个县境内,在长达十数年內那是太平安宁,风调雨顺,古风尤续。

    任天琪写好奏本,令黑白双鹰,袁仁,带五百人押送二十万两白银,五千两黄金去得临安;又另请大伯带三万两白银,一千两黄金,珍宝若干暗往临安,暗中送得朝中枢密院各大臣,示尽拉拢之意。

    朝廷上下无人不交口称颂。百官无不争相派人前往结识,扬州广陵各衙均派人带重礼前往淮河边进见。

    龙心大悦,遂降旨,除了嘉奖平定之功,又下拨军械盔甲马匹若干,许任天琪可再扩军一万,留驻扎淮河南岸待命。

    于是乎,任天琪在淮河南又募得新兵一万,连同原有军马及三千强盗匪徒共得军马一万八千人。那三千匪徒身手自是了得,遂编为虎卫军亲兵;一万新兵则编为五千步军,二千重弓,一千轻攻,一千长枪手,一千短刀铁盾手;五千马军则编为一千重甲军,三千快马军,一千投炮手。这两万人军马仍在淮河边设为三处大营,各距十里,左营五千马军,一千步军,双鹰带队;右营五千步军,由扬州调回的袁仁带队;任天琪自领七千旧部在中,并将对岸一千多蒙古兵调过江,全编为彪骑亲兵。

    任天琪自上书金主与老王爷表忠,又上贡金银无数,大金国圣上甚慰。

    自此,徐州兵声名顿起,成为临安与燕京皆想依重与利用的一支重要力量。

    后任天琪又上书征南王,问讯是否可带兵清剿淮徐滕三州境内山贼与黑庄。

    老王爷回文暂缓。

    原来任天琪部在淮河南岸发展过快,又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屡屡助百姓开修水利,得当地百姓拥护。金帝圣明,对此有所jǐng觉,在不明任天琪动机之下,怕任天琪借平乱借口深入境内,引狼入室,故命任天琪等一等,但还是将淮州境内两县划交于任天琪代为管制,征南大将军任命不变。

第一章第二十二节二赴扬州(上)117

    二赴苏州

    这rì,任天琪正在大帐中一个人撑着脖子,闭眼发呆,正在对今后如何打算愁眉不展。

    临安眼下似乎是相信自己不会为大金国所用,正好拿来做一棋子摆放这淮河边上,隔开金宋两家,有益无害,还为朝廷挣得要收复失地美名;本部为大金国所忌,大金国这边有老王爷坐镇,金主虽有顾虑但还是看重自己。倒是自己一时没了方向,感觉无聊得很。

    手下人进帐倒了杯茶。任天琪恍惚之中忽感觉得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正是女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清香。任天琪大吃一惊,心想我这大帐中哪里来的女人香,是哪厮目无军纪耐不得寂寞了,忙睁眼一瞧,只见身边站立一女子,正是郡主笑嘻嘻看着自己。

    任天琪惊得揉揉眼。

    郡主笑道:“是真的,不是在梦里的。爷您瞧谁来了!”

    帐外进来数人,正是冬雪四丫头和一点红,冬雪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四丫头见过礼,夏荷笑道:“恭喜爷添了个小千金!”

    任天琪一愣,顿时明白,是了,郡主怀孕已有十个多月,早就生下小孩了,也顾不上给二哥见礼,上前抱过孩子,亲了又亲。

    孩子正躺在小棉被包里睡得很熟,红扑扑的小脸庞,白白的皮肤。

    任天琪笑道;“闺女像不像我,取名没?”

    一点红道:“老夫人说挺像爷小时样,还没取名,小名是取了,叫作羊羊。”

    任天琪连连点头,一脸喜悦。

    郡主笑着责备道:“爷这出来快大半年了,亦没得封信回去,这闺女出生快两个月了,亦不知何处送信去,急不急死人哪?”

    任天琪连连道是,抱女儿坐虎皮座上,笑道:“马中军,爷我喜得千金,就该同庆同喜!传令下去,大营里好酒大肉三天!”

    马本清领命下去。

    众人回到后帐。任天琪的寝帐同样自是十分简陋。郡主冬雪见了又是摸摸被子,又是看看垫被的,心疼得很。这行军打仗的生活自古便是相当的艰苦,又何况任天琪是那种喜欢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人呢!

    众人坐下,郡主道:“爷,您大概亦不知晓眼下是何时了吧?快过年了!”

    任天琪嗷了一声,瞧着女儿,笑道:“是,前几rì刚下了场小雪,感情是到年底了。二哥,送去的东西都点收过了吧?”任天琪又转首一点红道。

    一点红点点头,道:“送扬州的都点收了,分文不差。只是给大老爷的那部分,郡主叫多加了一千两黄金,是明管家送去的,帐薄均在二弟妹处。”

    郡主道:“快过年了,这老太太的生rì亦只剩下四rì了,大爷夫妇已带着儿子回来了。”

    任天琪闻听一愣,抬头看看众人,沉默了片刻,道:“就是,又到母亲生rì了,这一年过得好快啊!大爷亦受我牵连,未得升迁,该当面陪过不是的。”

    任天琪一瞟马本清田木佐,道:“马中军,田中军,速派人请来诸位将军,爷要连夜升帐。”

    田马二人领命出去,中军帐帐外鼓角齐鸣。

    任天琪放下女儿,来到大帐,等所有人到齐后,廖廖数语,颁下几道命令:

    令袁仁狄威带右营退回宝应境内上水镇驻防;

    黑白双鹰钟汉带左营退至兴化境内临城镇驻防;

    宫铭带中军步军回撤广陵;

    中军马军随帅旗先行撤回任家堡;

    三处大营各留一百马步军留守,牙将一名,发双饷,为期两个月,外赏每人酒五坛,肉二十斤;

    各将校如有家眷的均可派人接到扬州或广陵或任家堡安置。

    众将遵命各自回营准备回撤。

    次rì,大军回撤。

    第二天晚马军便回到了任家堡,除了八百亲兵与那一千人蒙古亲兵进驻本寨,其余皆扎住寨外。

    此时任家右寨內又已增建了不少房舍,府內亦为任颂义父子另外建造了院落。任天琪的回来,寨里自是闹腾的不得了。老太太生rì,这远近各大小官员,巨贾富豪,江湖各道中同仁,前来贺寿的络绎不绝,龙虬庄和慕容家亦派得人过来,自是不比去年冷淡,收了不少财物。

    这一年的冬天不是太冷,已近腊月,仍未见得下场雪。任天琪天天抱着女儿到处转逛。后听一点红说何姑娘在苏州生活得不错,亦生了个女儿,心中甚是十分想念她们娘俩。

    这天,大先生柳承敏听得任天琪回来了,便来寨上作客。柳大先生义父的身份自是拉近了与众人的亲近。几人在厅上自谈了这一年来江湖上发生了许多令人感叹的英雄苦短之事:

    龙虬庄邱老庄主已金盘洗手,辞去江湖总瓢把之位,退出了江湖,将镖局交于邱传翎打理;

    丐帮殷老爷子失踪了;

    河北惠德山庄被毁,只留得薄一凡一人在外得以幸存,薄一凡因祸得福被三眼观音收为关门弟子;

    安徽南陵一带据说出现了吃人野龙,多位江湖高手前去除害未果遇害。

    张丹枫受人雇佣,连挑中原六家山庄,连胜十六位武林高手,杀九人,伤七人,无人能敌,轰动江湖,成为天下第一杀手,风头正劲;

    江湖上出现两铜面人,如鬼如影,处处与张丹枫作对;

    多位成名江湖人物不见身影,其中最为出名的要算是少林方丈明惠大师,竟然传出因过错需闭门思过三年,等等。

    任天琪听了又是惊愕又是叹气,又是不语,真猜不透这老天怎么了,国难当头之际,这世间怎如此多纠纷仇杀,怎如此多腥风血雨,不知又要连累多少百姓,何时才算是等到头?

    大先生走后,任天琪一人关在书房里,铺开地图,将柳承敏所言各事仔细加以比对。

    夜已很深了,任天琪滴水未进,只是一人灯下呆呆出神,众人催过几次亦未果。

    天亮了,冬雪早早进来,只见得任天琪端坐椅上,双手交臂胸前,靠椅上睡着了。冬雪心疼得忙拿来披风给盖上,在一边注视良久。

    任天琪醒来后,告知家人想去扬州走一趟,看看邱老庄主与栖灵寺几位大师,问问殷老爷子之事。

    几女皆想跟去,任天琪笑道:“别争了,此次去得自当又要刀光剑影了,一个亦不要跟得,省得爷分心。”

    任天琪带着宫铭天宝马本清田田木佐沙乌儿任勇几个将校,及十名胡勇亲兵,皆着私服,带全刀枪箭弓,出寨往扬州赶来。

    一路上众人并不多逗留,一路快马,半夜便到了聚贤庄。

    次rì先去了龙虬庄,又去了栖灵寺,两地皆未能解开心头迷惑,任天琪闷闷不乐回到聚贤山庄。

    众人陪着在厅上饮酒。

    黑鹰道:“兄弟,怎么的啦?这哭伤着脸的,有啥不开心的,说来听听。”

    大哥鹿谦笑道:“就是,这一年来咱兄弟们皆有收获,不但升官赚了不少钱财,还添了几个人丁,这不,这庄里眼下又多了两个大肚婆娘!”

    任天琪一愣,喜上眉梢。

    一点红笑道:“这不我和你大哥亦要做父亲了。”

    任天琪十分高兴,和众人一连喝了六杯酒,自又想到了苏州何芷霞娘俩,道:“二哥,苏州你弟妹处怎样了?我此次未带得冬雪她们来,就是想去看看。”

    白鹰闻听,气上头来,“咚”的一下扔掉杯子,大眼一翻,指着任天琪,骂道:“兄弟,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家里有那么些好女子俊丫头,干啥又要跑到外面吃野食去?郡主与几位姑娘们有哪里不好?不错,眼下是官当大了,高贵了,摆谱了,讲究排场了!这啥人不好学,非要学那没出息的临安小皇帝!你自己闯下的祸,还得叫别人帮你去搽屁股?好了,那边小孩亦已有了,这纸张是包不住火的,我们看你如何向郡主去说?”

    一点红拿手按按白鹰,黑鹰亦揣了白鹰两脚。

    大和尚鹿谦亦没阻拦,对沙乌儿和任勇道:“你俩回去了亦不必多话,肯定是你家爷遇到麻烦了。”

    沙任二人笑道:“那是,全听大爷的。”

    任天琪涨红着脸,道:“小弟的确是遇到麻烦,不得已才如此的。这事发生在正月初二我与冬雪小三去看庙会,碰到朱家庄老五朱俊龙,朱俊龙非要拉我三人去喝酒,结果喝醉了。等我醒来,却见我,冬雪与何姑娘三人赤身**同处在一间石牢里,而且小弟已与何姑娘有夫妇之实了。再后来,却见得自己躺在那家酒店,你们便找来了。”

    一点红点点头,道:“看来,这朱龙俊倒是第一个值得可疑的,那贤弟又如何相信得是何姑娘与你同处一起?”

    任天琪道:“大先生相赠的那块玉在何姑娘手里啊,那便是明证。”

    众人点点头,凭任天琪身手,别人如想要近得身那亦不是件容易事情。

    一点红道:“弟妹来扬州,我去苏州,皆未曾见得那玉;只是侄女与贤弟倒是十分相似,和羊羊就好比是一对双胞胎啊!”

    白鹰闻听惊道:“真的?是不是与我兄弟般如此相像?那长大了又该如何去分辨的?”

    一点红点点头,道:“就是,我亦担心这点。还有,好像何家弟妹身子骨不是很好,虚弱的很。我听丫头们讲,何家弟妹时常哭泣得起不了床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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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小说是《西蜀堂》系列丛书的第三部,秋之恋部分,共分上下两册。,即《广陵散》与《梅花落》。其主要讲述主人翁任天琪从在外功成名就后回家省亲到欲遵奉忠君爱国之道建立功勋未果而决意抛弃世俗吾行吾素的经历与变迁过程。功名,爱情与一身的惊天武学历来是天下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上苍的安排是公平的。猜忌,嫉妒,贪婪无不体现在活生生的生活之中,宽容,大度,虔诚也体现在日常的言行之间。亲情是人类繁衍的纽带,名利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欲望,选择就成为了一个人众多是非善恶的判决标准。PK令人寻味无穷;争雄不择手顿,残酷;叛逆耍恶使奸,难辨是非;正义与道义,生死取舍,为人正邪,不到最后又岂能下得了定义。盖棺定论,评价就留待后人去说吧。西蜀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蜀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蜀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