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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文阅读

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章 拜师

    狐冲看了看远处的田伯光,原本的田伯光,何等的意今却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令狐冲虽知他罪有应得,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兔死狐悲的悯然之意,想田伯光仗着轻功绝顶,兼之机灵敏锐,纵横一世,最终仍死于非命,实是可悲而可叹。

    萧月生坐在大青石头上,端起大碗,凑至唇边,喝了一大口,抬眼问令狐冲:“田伯光为何要请你喝酒?”

    “我也不知,”令狐冲摇头,苦笑道:“他挑着这两坛酒,忽然上来,还未说清楚,萧兄你便过来了。”

    他将萧先生改为萧兄,已是有了亲近之意,却是因为仪琳之事,大丈夫快意恩仇,确实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这几日,贵派的劳兄与高兄弟一直在寻他,没想到,却是躲到了这里。”萧月生喝着美酒,一边摇头说道。

    令狐冲点头,他知道此事。

    “岳掌门不在吧?”萧月生喝了一口酒,抬眼问道。

    “师父他们还没回来。”令狐冲点头。

    萧月生大碗一饮而尽,摇头叹道:“若是他恶念一起,到你们华山这里来作案,怕是无人能够阻止吧?”

    令狐冲脸色一变,阴晴不定,半晌之后,苦笑着点头:“若是真的如此,实在可怕。”

    两人不再说话,低头喝酒,这两大坛酒,皆是谪仙楼最好的汾酒,色泽如琥珀。香气逼人,奇贵无比。寻常人难以得尝。

    他们皆是好酒之人,碰到如此难得地美酒。自是开怀畅饮,你一碗我一碗,不知不觉较起了酒量。

    很快,这两大坛酒便已告罄。令狐冲脸颊通红。宛如涂了胭脂。双眼微眯。目光朦胧,口齿倒还清楚。

    他摇了摇头。竭力看清眼前,顿了顿,问道:“萧兄过来。难道已经知道田伯光跑到此处了?”

    “那倒没有。”萧月生摇头,倒过大碗。在令狐冲眼前晃了晃。光溜溜的碗底,一滴不存。他收回碗,笑道:“说来也巧。我只是听高兄弟说。你被岳先生罚到了思过崖。便来探望一下。陪你聊聊天,聊解寂寞罢了。”

    “萧兄地一番美意。在下心领了。”令狐冲呵呵笑道,被山风吹一阵子,原本清醒的神志渐渐模糊。身子微微发晃。已然有些醉了

    看他如此。萧月生也不再说,放下大碗。将令狐冲扶到青石上躺下,然后,他盘膝坐到青石上。静心练功。

    须臾之间。他脸上氤氲紫气一闪。顿时酒香扑鼻,醇香袅袅,随着山风渐渐消散。

    天雷诀霸道无比。内力过处。丝毫容不得一丝异样。酒入腹中。与天雷诀地真气一触,直接被逼出体外。难以存留。

    酒气被逼出,他的脸庞顿时变得温润透明,仿佛白玉,只是这般异像甚少出现,外人难以得见。

    萧月生蓦的睁开双眼,转身望向山洞的方向,似有所觉,仿佛那里有什么人,但他看了半晌,却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盘膝坐在青石上,看了一眼令狐冲,见他酣然入睡,丝毫没有醒过来地迹象,便双手掐诀,双眼微阖,进入定境。

    当他睁开双眼,放开双手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沉,漫天彩霞,绚烂多姿,照在他身上,他仿佛变成了金黄之人。

    他醒过来,却非是因为天色不早,而是发觉了动静,看到了山路上地人影。

    那道人影极是苗条,迈步之间,婀娜多姿,煞是动人,萧月生注目一看,却是熟悉之人,竟是令狐冲地小师妹岳灵珊。

    他粗重地眉头微微一皱,想要躲开,却又停住,忽然省悟,自己为何要躲着她?!

    他端坐石上,静静看着岳灵珊一溜小跑儿的跑上山崖。

    隔了一段儿距离,岳灵珊地脚步忽然放缓,面色迟疑,她发觉这里竟有外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思过崖可是华山派的禁地,外人不能过来的。

    随着靠近,她看清了萧月生地脸,见到是他,心下更是奇怪,不明白他怎么不呆在长安城,不是在找田伯光吗,怎么找到了这里?!

    她一转眼,便看到大师兄正躺在大青石上,又看到了卧倒地上的田伯光,心下好奇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岳灵珊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地夹祅,在夕阳地照耀下,明媚娇艳,宛如初绽的玫瑰般秀丽动人。

    她走到近前,娇声问道:“萧……萧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来探望一下令狐兄弟。”萧月生淡淡说道,瞥了她两眼,心下微微一笑,果然是个美人儿,怪不得让令狐冲陷入情网。

    “大师兄他怎么了?”岳灵珊忙问道,急步走到令

    旁,低头之际,瞥了萧月生一眼,颇有几分警惕之意

    一靠近令狐冲,她便闻到了浓郁地酒气,顿时一哼,皱了皱秀挺的鼻了:“又喝酒了!”

    她看到了旁边的酒坛与大碗,登时不依,娇哼道:“定是你拿酒过来,将大师兄灌醉了!”

    萧月生摇摇头:“我也是适逢其会,……这两坛酒是田伯光那厮挑上山来地。”

    “这个是田伯光那淫贼?”岳灵珊转身指了指田伯光地尸首,娇哼一声:“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二师兄劳德诺与五师兄高明根已经下了山,前去追踪田伯光,没想到,竟出现在这里。

    “声东击西,怕是心怀不轨吧。”萧月生淡淡说道。

    岳灵珊不由一惊。再次看了田伯光一眼,摇摇头:“是你危言耸听,他干嘛要找我们?!”

    “这就得问田伯光自己了!”萧月生笑了笑。

    如此这般平和地说话,尚属首次,让岳灵珊对他地恶感减少了不少,她问道:“他怎么躺在那里不动,怎么了?”

    “已经死了。”萧月生回答得轻描淡写。

    “啊?死了?!”岳灵珊惊叫一声,捂住樱桃小嘴,明眸透出惊诧之色。

    萧月生点点头:“他运气不佳。恰巧遇到了我。”

    “是你杀了他?!”岳灵珊睁大了明眸。

    萧月生点头,神色不动,似乎毫不为异,却被岳灵珊看得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粗重地眉毛:“怎么了?”

    “真的是你杀了田伯光?!”岳灵珊语气加重。

    “难道杀人还是什么光彩之事?”萧月生苦笑了一声。

    岳灵珊看了他几眼,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这个萧一寒果然如大师兄所说,厉害得紧,田伯光地淫贼据说极为滑溜,武林中欲杀之而后快的人数不胜数。却皆拿他没有办法,今天,竟栽在了华山。实在大快人心。

    有了此事。岳灵珊待他更好了一些。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他平日的生活,心中实在好奇。不知他为何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功,难不成有何秘诀?!

    “小师妹,你快些回去吧,师父与师娘回来了!”山下忽然传来一阵大声呼唤声,随即便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青年跑了上来,正是她的六师兄陆大有。

    他跑到山崖上,看到萧月生在此,不由一愣,抱拳道:“萧先生原来也来了……”

    萧月生冲他点点头,没有多说。

    “爹爹与娘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岳灵珊马上跳下大青石,急忙问陆大有。

    “好像是师父办的事情很顺利。”陆大有不时地瞥一眼那边田伯光的尸首,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我得赶紧回去!”岳灵珊忙道,转身对萧月生说道:“萧先生,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大师兄,莫让他受凉。”

    萧月生点点头,对于小女儿的情怀,能够理解。

    于是,岳灵珊拉了一把陆大有,飞快地跑了下去,免得让爹爹与娘知道自己偷跑上来,难免取笑一番,怪不好意思的。

    她与陆大有施展轻功,在山路上疾行,陆大有忽然开口问道:“小师妹,萧先生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躺着人是哪个?”

    “他便是田伯光那个淫贼!”岳灵珊一边往下赶,一边回答。

    “田伯光?!”

    “嗯,已经被萧先生杀了!”岳灵珊点头。

    陆大有身形一停,忙又跟上,大声问道:“萧先生已经将田伯光那淫贼杀死了?!”

    “正是,”岳灵珊点点头,随即一歪眼,斜视他一眼,娇声哼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可是田伯光啊!”陆大有大是赞叹的说道,忙又说道:“二师兄与五师兄还在长安城找人呢,怕是不知道田伯光已经跑到这里来了,又被萧先生给杀了!”

    “嗯。”岳灵珊点头。

    两人很快下了思过崖,来到了华山内地正气堂。

    岳灵珊跑了进去,拉着宁中则的胳膊,腻声撒娇,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到这里多了一人,这个人她也见过。

    “爹爹,他怎么来了?!”岳灵珊极是好奇。

    “平之如今已经拜在咱们华山门下,算是你的同门了!”宁中则笑眯眯的说道。

    宁中则虽然已经四十余岁,望上去却如三十许人,容颜美丽,眉宇之间英气飒爽。

    “他——?!”岳灵珊惊讶之极。

    “珊儿,怎么了?!”岳不群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望上去宛如白玉书生,实不像一派掌门,微皱眉头,望向岳灵珊。

    “噢,没什么。”岳灵珊将嘴边地话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拜见师姐。”林平之上前参见。

    林平之仍穿着一身锦衣,面如冠玉。俊美如子都,双眼顾盼之间,宛如寒星,正气堂中,论及相貌,当属第一,比之岳不群更胜一筹。

    “师姐?”岳灵珊一愣,随即喜上眉梢。格格娇笑一声,道:“我如今也是师姐了!”

    “珊儿。不要胡闹,日后你不可欺负平之!”宁中则笑着将她拉过来。嘱咐道。

    “嘻嘻。当然喽!”岳灵珊仍沉浸在做师姐地兴奋之中。

    “珊儿,你二师兄与五师兄呢?”岳不群问她。

    “爹,你不知道吗?”岳灵珊望了望几位师兄。颇是惊诧的问。

    “我们刚回来。他们怎么了?”宁中则问道。

    “田伯光那淫贼在长安城做了案子,二师兄与五师兄去长安找他了!”岳灵珊道。

    “田伯光?!”岳不群地脸色沉了下来,田伯光竟敢在长安城做案,显然不将华山派放在眼中!

    “不过。如今。那田伯光已经死了!”陆大有在一旁插话道。

    “怎么回事?”岳不群望向陆大有,他嫌女儿说话太过啰嗦。轻声哼道:“大有,你说!”

    “我也是听小师妹说地。”陆大有瞧了一眼岳灵珊,挠挠头。嘿嘿说道。

    岳灵珊得意的一扬头。

    “珊儿,快说罢!”宁中则笑眯眯地催道。

    岳灵珊这才娇声将事情的原委说出,她所知有限。也语焉不详。但众人仍知道。田伯光已经被萧月生所杀。

    “萧镖头也来了吗?”林平之听了,不由惊呼一声。

    见众人皆望向自己。林平之忙道:“师父,萧镖头原本是我家镖局的镖头,武功高强,若不是他,我们怕是早已经被木高峰害死了!”

    “木高峰是谁呀?”岳灵珊好奇地问。

    “塞北明驼木高峰?”岳不群缓缓问道。

    “就是他!”林平之慢慢点头,俊脸上神情沉凝,一双寒星般地眸子闪着寒光,显然记起了当初所受地折辱。

    岳不群对众弟子解释道:“此人虽是人品奇差,武功却不差,横行于塞北,甚少踏入中原。”

    “那他也被萧先生杀了吗?”岳灵珊水莹莹地明眸望向林平之。

    “嗯。”林平之点头。

    “没想到,木高峰竟是被这位萧先生所杀!”岳不群缓缓摇头,颇是感慨,他与木高峰虽然算不上熟悉,却也并不陌生,也交过手,确实是一个劲敌。

    “萧镖头将我们救出,护送我们到我外公家之后才离开。”林平之说道,对于萧月生,他内心深处透着崇拜与感激。

    “这位萧先生看来手辣得很!”四师兄施戴子忽然说道。

    林平之一怔,随即心中微怒,容不得别人这般评论萧镖头,只是他是自己的四师兄,却又不能当面顶撞。

    他摇头,轻叹了口气,道:“师父,木高峰此人实在该死,为了辟邪剑谱,无所不用其极,弟子与爹爹期间所受折磨,实不足为外人道!”

    看到林平之眼睛欲要喷火地模样,众人心中大生恻隐之心,想必他定是受了不少地折磨。

    “不过,他杀了田伯光,却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宁中则笑着说道,岔开话题。

    岳灵珊忙点头:“是啊,娘,这个田伯光可是狡猾得很,将二师兄与五师兄引到了长安,他却跑到了思过崖,想必是杀大师兄呢!”

    “可能是他恨大师兄当初坏他好事!”陆大有嘻嘻说道。

    “坏他好事?!”岳灵珊睁着明亮地眸子,满是好奇。

    “大师兄不是救了恒山派的仪琳师妹吗?”陆大有笑道。

    “哦——”岳灵珊点头,却仍有些懵懂。

    “大有,别说些有的没地!”岳不群淡淡责备了一句。

    陆大有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众人皆是面露微笑,只有岳灵珊眨着明眸,不明所以。

    “恒山派的仪琳小师父与萧镖头是结义兄妹。”听到恒山派仪琳,林平之精神一振,说道。

    岳灵珊不由又是一诧,便要开口发问,只觉得这个萧一寒实在让人猜不透,净做一些出人意料之事。

    林平之不等她发问,便开口道:“当初萧镖头受了伤,是仪琳小师父救了他,然后二人结拜为兄妹,后来田伯光惹到了仪琳小师父,依萧镖头地性子,定会追杀田伯光的!”

    “哦——,怪不得呢!”众人皆是恍然。

    “这位萧先生如此厉害,林总镖头为何不向他求救?”岳不群开口问道。

    林平之叹了口气,摇摇头:“萧镖头已经救过多次爹爹的性命,爹爹不想再连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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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论剑

    人在正气堂中议论纷纷,萧月生并不知晓,仍坐在青功,脸上紫气氤氲,内力浩浩荡荡,宛如长江大河,奔腾不休。

    山风徐徐而至,仰躺在青石上的令狐冲头发被吹得飘动不已,但到了他身边,却绕道而走,他的发丝一动不动。

    他内力结成紫丹,雄浑之极,如今所为,仅是走精纯一路,需得将紫丹凝成金丹,方是登入大道,其过程之艰难,比之九转易筋诀的进阶更难上几分。

    故他如今练功,成效已非以前的突飞猛进,一日千时,看上去,仿佛停滞不前,对于寻常人而言,便少了许多的动力。

    他心志坚毅,只是默默的苦练,不仅不懈怠,反而更勤奋几分,不以为异。

    天上的太阳看似缓慢,却总是不停的移动,人们一眨眼之间,再去观看,便会发觉到其速度,这犹如他练功的情形,他常以此自勉。

    不过,他天上的太阳确实如此,当他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放黑,令狐冲眼皮跳动,慢慢睁开了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色,坐起身来,摇头苦笑,道:“萧兄的酒量,在下佩服!”

    萧月生笑了笑,道:“令狐兄弟,你师父与师娘回来了。”

    “师父与师娘终于回来了?!”

    令狐冲忙用手干擦了擦脸,转头看向山崖之下正气堂的方向,吁了口气:“他们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这一次田伯光过来。令狐冲如今想来,后怕不已,若不是萧一寒忽然出现,将田伯光杀死,自己武功不济,敌不过田伯光,若是他生出恶念,自己却无力阻止,想都不敢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此,他忽然生出对武功的强烈渴望。

    “萧兄,你武功高明,咱们切磋一下吧?”他笑道。

    “天色不早。还是等明日吧。”萧月生抬头看看天空,笑道。

    “明日萧兄还来这里吗?”令狐冲颇是意外。

    萧月生点点头:“田伯光已经授首,我便没什么大事,便留在这儿陪令狐兄弟几天罢!”

    “哈哈。如此甚好!”令狐冲大喜过望。

    晚上地饭菜,由他的六师弟陆大有送了过来,饭菜是两人份,并多炒了几个菜。显然是知道萧月生并未离开,特意所送。

    “六师弟,师父与师娘好吗?”令狐冲问。

    陆大有点头。笑道:“大师兄放心。这一遭很顺利。只是,又收了一位小师弟。待大师兄下了崖,便让小师弟进咱们华山。”

    “小师弟?”令狐冲好奇的问。

    陆大有笑嘻嘻的道:“嗯,正是,这位林师弟可是俊美得很,一点儿也不逊于师父!”

    “林师弟?”萧月生忽然插进话来,粗重的眉头微微一挑,问陆大有道:“不知这位林师弟尊姓大名?”

    “林师弟名为平之,萧先生应该认得吧?”陆大有笑道。

    “是林少镖头?”萧月生颇是惊讶,摇头笑道:“他为何拜入了华山派门下?”

    “听师父说,他与师娘偶尔在长安城附近救了林师弟一家子,然后他死活要拜入师父门下。”陆大有说道。

    “唔……,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稍一思忖,便不再多说。

    过了半晌,他说道:“陆兄弟,你帮忙捎个口信,请林少镖头有暇时过来一趟。”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陆大有拍着胸脯点头。

    听到陆大有稍来的口信,林平之在第二天清晨赶到了思过崖。

    思过崖上,萧月生身着一袭青衫,盘膝坐在大青石上,面对着朝阳,打坐练气。

    他脸上紫气氤氲,若隐若现,不甚明显,却显得温润如玉,皮肤之下,仿佛有光华在缓缓流转,宝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令狐冲则在不远处练剑,一套养吾剑虽然缓慢,却气势凛然,明媚的阳光下,剑光闪烁,寒气森森。

    林平之一口气冲上了思过崖,手上提着的两只酒坛仿佛重若千斤,他气喘吁吁,额头布满了汗珠,看到了不远处的二人,忙平心静气,放缓脚步。

    他放轻脚步,走到大青石跟前,轻轻放下酒坛,将呼吸调细,生怕惊扰了萧月生地练功,仿佛回到了在福州城的日子,眼前不由一酸,对萧月生顿时生出亲切之意。

    他知道萧月生喜欢喝酒,听了陆大有捎来的口信,先是下了一次山,在山脚下买了最好的两坛酒,直接提了过来。

    萧月生蓦地睁眼,双目紫气一闪而逝,林平之不由的心中一凛,忙挺直了

    “少镖头,你来了。”萧月生双手放开指诀,淡淡微笑。

    林平之抱拳行礼,恭声说道:“萧镖头,没想到你在这儿。”

    “我与令狐兄弟有旧,顺便过来看看。”萧月生指指身前,微微笑道,语气温和:“没想到,一阵子没见,少镖头竟能拜到华山派的门下,实是可喜可贺!”

    林平之坐了下来,俊美地脸上露出笑容:“是啊,没想到老天爷开眼,让我碰到了师父与师娘。”

    萧月生看他笑容开怀,暗自摇头,叹了口气,道:“关于辟邪剑谱,外面是否平息下来了?”

    林平之摇头,气愤的哼了一声:“我与外公他们躲在长安城外地一座庄子里,没想到,竟还是有人找了上来!……若不是师父与师娘经过那里,出手解救,怕是已经见了阎罗王了!”

    “嗯。确实挺巧地!”萧月生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萧镖头。你是说师父……?”林平之一愣,随即摇头。用力摇头。道:“不会。绝不会地。”

    “但愿如此罢。”萧月生点头。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师父人称君子剑。岂会贪图……。”林平之看他如此模样,便想说服他。道:“萧镖头。你过于小心了!”

    萧月生侧头看了一眼那边地令狐冲,嘴上说道:“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一些,总是没错地。”

    “嗯。我会小心地。

    萧月生想了想。忽然声音放低。嘴皮微动。声音却仅在林平之耳边响起。道:“每年我会悄悄过来探望你一次。若是有什么事情,须得忍耐,待我过来之后再说。万不可冲动!……可记住了?!”

    林平之心中感激。用力点头:“萧镖头放心,我记下了!”

    “嗯。如此便好,”萧月生温和说道,又叮嘱了几句:“华山派乃是五岳剑派之一。你能拜到其中。也算是难得的机缘。用心练功。但不可急于求成。”

    见林平之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萧月生摇头叹道:“你地资质算不得上乘。怕是比不上师兄们。”

    林平之不由一呆。听到这样地评断。怕是谁也不会高兴。何况是雄心勃勃,想要武功高强过人地他?

    “华山派地剑法。仍是繁复了一些。你若是循序渐进地练习,练到顶。也只是个寻常地高手罢了。”萧月生似是没有看到他地脸色。继续说道。

    “我地那三招剑法,却是需得用心练习。若是练得好了,倒有可能侪身高手之列。”

    “但毕竟你已算入了华山地门墙,不能光明正大地练别派剑法。须得偷偷地练习。”

    “即使岳掌门如我所猜。你也不必生气,人之常情罢了。若非我武功路数殊异。怕是也难免起觊之念。”

    “我地话,你可曾听进去了?!”

    “是,萧镖头。我明白了。”林平之忙用力点头。

    “那好。我言尽于此。以后的路,需得你慢慢走了。”萧月生点点头。一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林平之恭敬一礼,对于萧月生地嘱咐,令他感受到了一股兄长般地关切。

    令狐冲一直在练着养吾剑,专心致志,没有去偷听萧月生他们说话,他一向光明正大,不屑于偷听。

    见林平之遥遥一礼,然后离开,他收了剑,来到萧月生跟前,笑道:“萧兄,咱们切磋一下,如何?”

    萧月生起身,拿起膝上地寒霜剑,身形飘起,缓缓落至令狐冲跟前,点头笑道:“在下也颇是手痒了!”

    见到他如此轻功,令狐冲心中凛然,不由苦笑着摇头:“我倒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何必计较那么多,来,咱们比划两下!”萧月生一摆手,寒霜剑缓缓出鞘,在阳光之下,宛如一泓清泉在剑身上流动。

    “好,请——!”令狐冲英气勃发,大喝一声:“看剑!”

    他自是知晓自己地武功比不过对方,但与高手对招,却是受益无穷,不能错过。

    剑光一闪,一招仙人指路,然后手腕一压,直削向萧月生地眉心,干净利落,神气完足。

    萧月生暗自点头,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有些人特别有天赋,好似前世便是做这个地,所以极易上手。

    对于剑术一道,令狐冲便是天赋过人,同样地一招剑法,在他手上使出,便韵味十足,与别人自是不同,这一招简单地清风拂面,在他使来,却已颇具威力。

    “小心了!”萧

    喝一声,剑光一亮,快如闪电,又如匹练般划过空中冲的肩头。

    令狐冲扭身躲避,却不防萧月生寒霜剑陡的变快,超出他所料,想要再变招,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削向自己肩膀。

    剑尖掠过肩头,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知道对方是故意留手,若是真正交手。自己地胳膊已经被卸下来了!

    令狐冲心中苦笑,虽知自己不是对手,却不想竟走不过一招,委实太过打击人了一些!

    他心中沮丧之念一起便灭,强抑心神。再次出剑,剑尖一颤,化出一团剑花,嗤然作响。罩向萧月生中。

    这一招亦是神气完足,威力不凡。萧月生摇头轻笑:“第二剑!”

    罢,剑光如电,比刚才地一剑更快,剑光眩目。令狐冲竟有眯眼地冲动,却只能强自压抑。否则,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招式尚在半途。却只能停住,喉咙上已经被剑尖指着。能感受到剑尖传来的森冷,不由地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你地剑太慢了!”萧月生将寒霜剑收回,归鞘。摇了摇头。

    令狐冲也摇头,苦笑道:“是你地剑太快!”

    萧月生点点头。走到青石旁坐下,交一坛酒拿起,扔向令狐冲。说道:“我这半生。只练三招剑法。务求令其最快。”

    “三招?!”令狐冲伸手稳稳接过酒坛,拍开封泥。痛饮了一口,脸上神色讶异,这是他前所未闻。

    “刺、削、撩,如此三剑,已经足矣,”萧月生也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痛饮一口,一抹嘴角,豪气纵横,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一理论,令狐兄弟是否听说过?”

    “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令狐冲喃喃自语,摇了摇头,脸上若有所思,他对于剑法一途,极有悟性,萧月生这一句,他乍闻之下,灵光闪烁,若有所悟。

    萧月生淡淡看着他,心中摇头,暗自一笑。

    唯快不破,仅是理念上可行,但人体却是有极限地,要想练得快,却是比剑法更难,他的剑如此之快,却是得益于九转易筋诀地神妙无方,不断的扩展他身体地潜力,即使不用内力,出剑之快,也是当世少有。

    但若是寻常人,想要将剑练快,所付出的艰辛,实是无法计数,却是比练剑法苦得多。

    “令狐兄弟,你大可不必走这条路。”萧月生温声说道。

    令狐冲抬起头,目光仍旧朦朦胧胧,陷入思绪,无法自拔,半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噢,你说什么?”

    萧月生吁了口气,转头望向山崖之下,叹了口气,道:“在下乃是孤儿,父母早亡,幸得林总镖头收留,方能不被饿死,……我父亲曾留下一本剑谱,却因为我资质一般,无法学得会,只能练一些简单地招式,威力却是全无!”

    令狐冲听得津津有味,隐隐带着兴奋。

    “后来某一天,我忽然有所领悟,既然自己剑法无法精妙,为何不单攻一剑,让这一剑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萧月生嘴笑露出一丝笑意,这般说话时,脑海中确实出现了原本的记忆,是这具身体萧一寒的记忆,坚毅发奋,看着令人敬佩。

    “再后来,我发觉,若是这一剑能够变得更快,威力自是更大,如此一来,我专注于一招剑法,务使其越来越快。”

    “这样大有效果,到如今,我也仅练成了三剑而已。”萧月生缓缓说道,却神情傲然。

    “如此三剑,确实足矣!”令狐冲点头,慨然叹道。

    只有亲自面对,方能体会出萧月生剑法地威力,外人看来,只是稍快一些,招式平平无奇。

    萧月生微微一笑:“在下的天赋不高,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但令狐兄弟却是天生地剑客,却是不必走这条路。”

    令狐冲点点头,确实如此,再繁复的剑法,只要自己看上一眼,便能记个七七八八。

    “好了,既然已经切磋了剑法,在下便要离开了。”萧月生放下酒坛,拍拍巴掌,将寒霜剑系到腰间。

    “萧兄要走?”令狐冲忙道。

    “我若再不走,难不成等岳掌门上来?”萧月生呵呵一笑,忽然指了指山壁,轻声道:“若有时间,不妨进去瞧瞧……”

    他在入定练功之时,曾听到里面地动静,知道里面有人,且内功极为深厚,实是绝顶的高手。

    在他想来,必是华山派地前辈隐居于此,若是令狐冲能够找到他,自然会受益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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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杀鸡

    狐冲却没有听明白萧月生的话,以为山洞里藏着什么他离开之后,仔细搜索。

    他的时间多得很,一个人呆在崖顶,无聊得紧,搜得极为耐心而细致,一寸一寸搜索,无果以后,便以剑柄轻轻敲击,终于发觉了一处空荡之处,他大感过望,用力震开,进入到一个更大的山洞。

    在这个山洞里,他有惊人的发现,地上堆着几堆白骨,弄了一个火把,仔细观察,发现石壁上是一些图案,细细一看,却是剑法。

    他心中更惊,换了一只火把,认真的观摩,很快便看出,这些是五岳剑派的剑法,甚至华山派的剑法也在其中。

    很多的剑法,超出各派的范畴,他心思灵动,头脑聪明,很快便想明白,这些乃是五岳剑派的前辈,壁上所刻剑法,乃是五岳剑派的剑法。

    他也曾听说过,五岳剑派遭逢一次大劫,高手尽殒,很多剑法随着这些前辈的命殒而失传。

    石壁上所刻的这些剑法,必是那些剑法无遗。

    他大喜过望,这些剑法,精妙之处,更甚五岳剑派如今的剑法,以之制敌,实是游刃有余。

    看到最后,他看到石壁上一些魔教长老所刻的破解之招,不由冒出冷汗,五岳剑派威力宏大的剑招,皆被他们破得一干二净。

    华山派的精妙招式,也被破尽,他茫然若有所失,无法置信。甚至对华山派的剑法产生了怀疑与失望。

    但到了后来,他忽然想起了萧月生所说之话,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一想起这句话,令狐冲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是啊,他们这些破解之招虽然精妙,但若功力不强。却是并无作用,若是出招没有自己地快,也是徒然!

    想到此,他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信心复涌,更想刻苦练好剑法,在他想来,萧一寒与他年纪相仿。从小没有名师指点,只凭着自己的苦练,竟能成为如此高手,自己这个华山派的大弟子。实在汗颜!

    石壁上的武功,他开始时,并不想练。想要禀明师父之后。听从师父的处置。

    但他独自一人呆在山崖上。实在无聊,又不断想起与萧月生切磋的情形。心中羞愧之余,对于武功越发的渴望,终于没能忍得住,开始习练壁上的剑法。

    一旦沉浸入剑法之中,便忽略了外界之事,没有发觉小师妹慢慢来得少了,据陆大有在上山时念叨,小师妹一直跟新来地小师弟林平之在一起。

    令狐冲脑子里全是剑法,听陆大有这般说,也仅是淡淡一笑:“小师妹乍然有一个小师弟可以欺负,自然新奇,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大有无奈叹气,欲言又止,见大师兄蛮不在乎,又不能枉作小人,只能作罢。

    林平之这一阵子,过得极是心烦,烦恼之源,便是自己的师姐岳灵珊,她一直缠着自己。

    岳灵珊长得秀美过人,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换作旁人,怕是巴不得有美人儿为伴。

    但林平之如今一片雄心勃勃,想要成为绝顶地高手,让旁人不敢再来招惹,对辟邪剑法不敢生出非份之念。

    练了这一阵子剑法,他终于明白,萧镖头的话一点儿也不错,华山派的剑法,确实难练得很,仅是一套最基础的入门剑法,他也练不好,看来资质确实一般得很,这令他极为沮丧。

    况且,华山派规矩极大,讲究循序渐进,先需得练好了一套剑法,才能得授更高明地剑法,一套剑法没有练好,只能一直练着,直至练好了,才能往下练。

    依自己的能耐,怕是自己练完华山派剑法,已经年纪一大把了,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他便想起了萧月生所授的三招剑法。

    这三招剑法,最合自己脾性,剑招并不难,且仅有三招,只是需要不停的苦练,让剑招越来越快。

    他耐得住枯燥,却不够聪明,故这样地剑法,他最喜欢,恨不得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这三招剑法。

    只是,岳灵珊偏偏缠着他,他无法偷练剑法,实在烦恼得紧,至于其它,却没有想到。

    况且,岳灵珊缠着他,也并非为别的,却是好奇萧月生,向他不停地打听萧月生地情形,往日地生活,好奇得不得了,他吃什么,平常做些什么,脾气如何。

    开始时,林平之还能耐着性子解答,到了后来,该问的已经问完了,却仍旧翻天覆地地问那些,他实在心烦。

    但她是师姐,华山派的门规极严,以下犯上,便是死罪,他实在无奈得很,只能晚上偷偷练剑,白天便双眼通红,练起华山派的入门剑法,更是不成章法,让岳灵珊好一通取笑。

    对于萧月生,岳灵珊实在好奇得紧,万里独行田伯光竟被他杀了,武林中那么多高手都无法做到,却被年轻甚轻的他做到了,她岂能不好奇?

    况且,他们见过两次,发觉萧一寒此人实在让人猜不透,先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再次见到,却温和了许多,仿佛一阵春风,令人暖洋洋的舒服,如此多变古怪,更增她好奇之念。

    萧月生离开思过崖,本想去一见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却最终改了主意,来到了华山脚下的一座不大的山庄之中。

    这处不显眼的山庄乃是华山派地产业,武林中人多是知晓。皆不敢犯,且不说华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况且这里还是华山脚下。

    这一日上午,阳光明媚灿烂,普照万物,太阳仅升了一段儿,未到半空,空气还清爽得很。

    山庄的后院之中有一座花园,花园旁是一处空地。并不大,用来活动手脚却是足矣。

    林震南一身锦衣,正在练功,金刀无敌王老爷子左手托着两个金胆转动不停。呛啷啷作响,右手提着金刀,在一旁观看。

    林震南剑光霍霍,将身形笼罩其中。泼水不进,声势不凡,王老爷子在一旁却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漫天剑光乍敛,林震南收剑而立,长吁一口气。胸口起伏。呼吸几口。转身望向王老爷子,笑道:“岳父。小婿的辟邪剑法如何?”

    他头上白气袅袅,显然是运足了功力,双眼精光四射,精气神十足,颇有高手的架式。

    成,不成。这辟邪剑法差得太远!”王老爷子摇头气的回答,丝毫不顾林震南脸上的尴尬之色。

    “岳父。这已经是小婿使出浑身解数了!”林震南苦笑一声。

    “这便是你林家地辟邪剑法?!”王老爷子停下左手的金胆,双眼一瞪。哼道:“若是你祖父使的是这手剑法,早被人收拾了,哪还会有你出生?!”

    “但我父亲所传,便是这套剑法啊!”林震南无奈的说道。

    王老爷子皱了皱霜眉,摇头叹道:“这剑招嘛,马马虎虎,应该差不太多,但剑速实在太慢,比你祖父差得没谱!……仅得其形,未得其神啊!”

    “难不成有什么秘传心法,我没有得授?!”林震南喃喃自语,神情疑惑。

    王老爷子曾经见过林震南的祖父林远图,亲身见识过辟邪剑法,故一眼看出,林震南地辟邪剑法仅得其形。

    “定是如此了!”王老爷子虽然须眉皆白,耳力过人,长长一声叹道:“你外公地剑法,快得不像是人能使出来的,辟邪剑法的招式不足为奇,其精髓便是一个‘快’字!”

    林震南点头:“小婿也曾父亲说过,但祖父临终之际,仍说并没有什么心法,苦练方是正途。”

    两人正在说话,场中蓦然出现一道身影,一袭青衫,气度沉凝之中透出几分飘逸,正是萧月生。

    “萧镖头!”林震南大喜,忙抱拳迎了上去。

    萧月生一抱拳,温声说道:“见过总镖头,见过王老爷子。”

    “萧贤侄可终于来了!”王老爷子放下金刀,一抚白髯,哈哈笑道,极是豪迈。

    萧月生摇摇头,苦笑一声:“我自华山而来,见到了少镖头,也听说了你们遇险之事,……小子照顾无方,实在惭愧!”

    “萧镖头切不可如此想!”林震南忙摆手,笑道:“若不是萧镖头,林某一家子早就不在,……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有幸碰到了岳掌门仗义出手,也算是苦日子熬到头了,只要平儿安全,我倒无所谓!”

    “确实是天无绝人之路,苦尽甘来,可喜可贺”萧月生点点头。

    三人走向旁边的石凳前,坐定,王老爷子招呼一声,一个青年跑过来,端上茶盏,却是他地孙子。

    萧月生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转向王老爷子,道:“……老爷子,你们可是要一直在这里住着吗?”

    “寄人篱下,终非正途……”王老爷子捻着雪白地长髯,微微沉吟,摇头道:“只是如今世人皆在寻找辟邪剑谱,若是离开华山,怕是不得安宁……”

    萧月生微一沉吟,抬头道:“若是老爷子与林总镖头厌倦了这般日子,在下倒想杀鸡儆猴,震慑一下那些人!”

    “这话如何说?”林震南忙问。

    他原本是堂堂横跨十省的总镖头,如今却困于一隅,托庇于华山派,心中实是不甘。

    王老爷子更是如此,他有金刀无敌之称,跺一跺脚,整个洛阳城颤三颤,如今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实是窝囊之极。

    萧月生脸上紫气一闪即逝,淡淡说道:“在下大开杀戒。杀上一些人,让这些人不敢踏入府中一步。看有谁还敢觊觎辟邪剑谱!”

    他说话语气虽然轻淡,话中之意却杀机盈野,令王老爷子不由一凛,偷偷看他一眼。

    林震南神色迟疑,这些日子,他受够了窝囊气,早就恨不得杀遍那些贪心之辈。此时萧月生一提,不由地勾起了他的杀意。

    只是,他又有些迟疑。万一有高手,能够胜得了萧镖头,那自己可是再难逃脱。

    最终。他一咬牙,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望向王老爷子,道:“岳父。这样地日子,我也受够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平儿呆在华山派,也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你可想好了?!”王老爷子郑重问道,知道了女婿地心意。

    “小婿心意已决!”林震南重重点头。转头望了一眼前面,脸上露出一抹怜惜,低声道:“我与萧镖头回洛阳。夫人那里。就烦劳岳父了……”

    “莫要胡说!”王老爷子一摆手。沉声道:“你且能出去。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就活够了,岂能缩在这里?!”

    “岳父……”林震南忙道。

    王老爷子一摆手。沉声道:“莫要劝我!……我王元霸纵横一生,临了岂能这么窝窝囊囊?!”

    “既如此,总镖头。便让王老爷子一起罢。”萧月生开口道,慢慢再饮了一口清茶。说道:“女眷们便留在这里,免得无法照顾得来。”

    “好,就这么办!”王老爷子重重一放茶盏,用力点头。

    听到姐夫与父亲要离开这里,回去洛阳,王伯奋与王仲强拼命劝阻,到了最后,甚至口不择言,说这般举动,无异于疯了,是自求速死!

    萧一寒年纪轻轻,即使武功高明,又能高到哪里去,武林之中,高手无数,他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不成?!

    即使他武功高明,但毕竟仅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万一被人围攻,再有几个人趁火打劫,攻击他们,岂不是危险?

    但王老爷子与林震南铁了心,无论他们说什么,皆听不进耳,无论如何,都要随着萧月生一同回洛阳,至于他们几个,却要留下来陪着女眷。

    王伯奋与王仲强推辞了一番,终于答应下来,留在这里,王老爷子虽然点头,心中却是无奈的叹息,这兄弟二人,虽然继承了自己的武功,却难当大任,家门难免中落。

    但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恨铁不成钢,却也不忍他们跟着自己送死。

    三人一同启程,先行到了长安城,将萧月生地黑马骑上,然后径直返回洛阳城。

    一路之上,没有什么波折,但萧月生却发觉,自己似乎一夜之间扬名天下,因为田伯光地死讯传了出来。

    万里独行田伯光,实是武林中一个独特地存在,身为一个采花淫贼,却一直逍遥于世,让白道的高手们脸上极是无光。

    对于田伯光,已经有数十次围剿,十几个高手们一齐出动,想要将他除去,毕竟这般一个淫贼活在世上,说不定哪天便欺到自己家人地身上。

    只是田伯光轻功高绝,兼之机灵狡猾,竟都能安然脱身,成了近乎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这一次,

    一个名不见传的青年所杀,令人拍手称快之余,也难惊,人们不禁想要知道这上少年高手究竟是谁。

    武林中人,消息极为灵通,很快,萧月生地底细便被人们得知,不由更是惊异,原来,他仅是福威镖局的一个小小的镖师,竟能有这般本事,要杀田伯光,可不仅仅武功高明便成,需得能跑得过他。

    福威镖局,人们不由想到了这一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辟邪剑谱,难不成,辟邪剑谱竟是被他所得?否则,为何一个默默无闻地镖头,竟有这般高绝的武功?!

    于是,人们将辟邪剑谱的热情转到了他的身上。

    三人投宿客栈时,这些消息源源不绝地传入耳中,令萧月生听着不由苦笑,想不到,这些武林中人竟有这般想象力。

    “萧镖头。又让你受连累了!”林震南颇是歉然。

    萧月生一摆手,呵呵一笑,并不在乎,如今他紫丹已成,对于世人的武功,他实在没有什么可畏惧地,况且,他只要往观云岛上一缩,任由他们翻遍武林。也寻不到自己。

    晓行夜宿,这日傍晚,夕阳地余辉中,他们终于走进了洛阳城。

    再见洛阳城。王老爷子有恍如隔世之感,站在自己地大宅子前,他默默打量,心中慨然。感慨万千。

    “岳父,咱们进去吧。”林震南在一旁说道,他一脸疲色,看起来比王老爷子还要累。

    三人之中。王老爷子筋骨强健,内功深厚,故不觉如何。萧月生则是年轻力壮。唯有林震南。内功不强,身体也算不上年轻。最感疲累。

    “走,进去!”王老爷子收拾心情,上前扣了扣碗口大地铜环。

    “老爷!”大门露出一道缝隙,里面探出一张中年人的脸,见到了王老爷子,惊喜地大叫,急忙把门打开,上前跪倒在地。

    “富贵啊,起来罢。”王老爷子摆摆手,看了看拜倒的中年人,这是他贴身书童的儿子,憨厚老实,便让他在这里守门,是一份美差与闲差。

    而这个富贵平时虽然收了不少的好处,却仍是一个忠仆,深知若没有王府,便没有自己,整个王宅,人都**了,他偏偏留下来守着宅子,不肯离开。

    “老爷,你可回来了!”富贵喜极而泣。

    王老爷子一摆他肩膀,大声道:“好了,莫要作小儿女之态,快去将里面收拾一下,让萧镖头住下。”

    富贵看了萧月生一眼,忙点头应是,一溜小跑儿钻了进去。

    看着王宅渐有衰败之像,王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他人老了,最见不得如此凄凉地光景。

    “老爷子,咱们住在一个院子吧。”萧月生说道,他虽然极为自信,但隔着太远,毕竟要多费些力气。

    “对对,应该住在一起。”王老爷子点头。

    三人在主院中住了下来,各占一处屋子,有王老爷子在,整个王宅便有了主心骨,宅子再次恢复了热闹,那些仆人们渐渐回来。

    一连几日,皆是风平浪静,人们知道了王老爷子与林震南回来,身边跟着那个名扬天下的萧一寒。

    因为三人行事张扬,每天早晨,早膳并不在家里吃,而是去洛阳城最大的酒楼——状元楼。

    三人在状元楼吃过早膳,溜溜达达回到王宅,一路上,还要顺便逛一逛洛阳城。

    洛阳城自古便是繁华之都,文人墨客来此怀古,感念盛唐之景,商人小贩自然是趋之若骛,如今,又因为辟邪剑谱的出现,洛阳城整个大街小巷,到处是腰间鼓鼓囊囊地武林中人,他们双眼精光闪烁,气质彪悍过人,恨不得生事一般。

    这些人,看到萧月生三人,往往目光炯然,死死瞪着他们,却又投鼠忌器,萧月生如今名扬天下,能够杀死田伯光,自是非易与之辈,人们动手之前,都要思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田伯光是难得的高手,这些人伸量一番,皆是不如,不敢轻易出手,只能任凭他们三人悠闲自在。

    一转眼的功夫,过去了五天,一直风平浪静。

    这一天傍晚,三人吃过晚膳,萧月生说道:“今天晚上想必不会太平,若有什么事情,老爷子与总镖头,千万莫要现身,只需躲好,在下自会处理。”

    “萧镖头,你真能应付得来吗?”林震南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若是不成便跑,总不致于丧命,故你们千万躲好,以防万一。”

    “萧镖头放心,岳父的机关精妙,他们找不到咱们。”林震南笑道,自信满满。

    当初建造王宅之时,王老爷子便想到了退路,故有几处房间,皆暗藏机关,如他们二人所住,下面皆挖有地窖,且机关精妙,无人能够发觉。

    萧月生点头,这些机关,他也曾看过,确实不虞外人发觉,若不费一番时间慢慢搜索,实难发现。

    清风剑客许晓风剑法精奇,在武林中威名赫赫,虽不如岳不群及田伯光他们,却也相差不多,在中州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金刀无敌王老爷子声势更盛。

    他如今的地位已经颇高,但自己看来,却是不上不下,若是再进一步,便可与五岳剑派这些名门大派的掌门比肩。

    自己没有强大地门派,便唯有让剑法更强,但自己所习剑法,已是练得炉火纯青,进无可进,乍听到了辟邪剑谱的消息,顿觉机会终于来了。

    金刀无敌王元霸,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只是称霸洛阳城罢了,不值一提,只是那个萧一寒有些棘手罢了。

    他暗自思忖,田伯光虽然刀法极快,自己却也能够对付,故那个萧一寒不足为惧。

    只是见到他们这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回到洛阳城,对于满城地武林人物视而不见,他心中怀疑有什么杀手锏,谨慎之下,没有贸然行动。

    待五日过去,仍没有什么动静,知道人们皆如自己一般观望,许晓风决定行动,虽说枪打出头鸟,但也有“先下手为强”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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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儆猴

    深人静,天幕上明月如轮,静静转动,散发着朦胧的乳白的轻纱,将天地万物变得朦朦胧胧,增添了几分神秘。

    许晓风一身黑衣,罩上脸孔,他倒不是怕林震南他们认出自己,而是怕万一自己得手,被人认出,那可不妙得紧。

    三更时分,他手持长剑,悄然来到了王宅前,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并未发觉有旁人在,心下大放,施展轻功,轻飘飘跃上墙头,再一蹿,上了房顶。

    三跃两蹿,来到了王宅的前院。

    前一阵子,他已经过来将王宅探得一清二楚,那时候,王宅已经是一座空宅子,没有人在,只有一个仆人在看着门,偌大的宅子,空空荡荡,他也颇生几分感慨。

    但感慨归感慨,辟邪剑谱更为诱人,为了辟邪剑谱,这些全都要放在一边。

    趴在房顶,他一动不动,宛如狸猫,声息全无,静静观察,并没有看到哪间屋子住着人。

    想了想,难道他们没住在这里?随即又摇头,既然如此大模大样,应该不会躲着。

    他伸手一掷,前院中发出“啪”的一声,响声清脆,却又传得颇远,是石子撞到了青石上所发。

    王元霸的宅子院中间是用青石铺的路,周围则是青砖,因为走路会磨到青砖,换上青石,更为光滑与耐磨。

    这一掷,石子恰好掷到了青石上,声音极外清脆。

    许晓风心中一紧。暗自思忖,应该有人听到了动静,会出来看一看,他便要出手制住对方。

    只是过了良久,没有动静,静悄悄的夜空,只能听到夜风掠过树梢地轻吵啸声。

    他想了想,再次掷出石子,“砰”的一响。声音沉闷,却是掷在了青砖上。

    但仍没有动静,许晓风不由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没有这里?

    想了想。仍不死心,他身形一飘,宛如一片羽毛,盈盈落到院中。紧贴着墙壁,他经验颇丰,一直防备有埋伏。

    宛如壁虎一般紧贴在墙上,他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没有动静,他轻轻移动了一身。凑到窗户前。伸手在唇上抹了抹。轻轻捅破窗户纸,往里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摇了摇头,想要转开,换另一间屋子瞧瞧,身形刚动,却听得一声清朗的喝声:“阁下,请进罢!”

    他一惊,却见窗户大亮,屋子里燃起了火把。

    许晓风没有冲动,而是小心的趴到窗前,再往里瞧,自窗户纸的小孔中看到,正屋中央的太师椅上,端正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个萧一寒!

    萧月生三人一起进出王宅,进出状元楼,许晓风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也认得他的模样。

    见只有他一个人在,许晓风顿时迟疑,另外两个人呢,莫不是隐在暗处,伺机偷袭?

    他虽然没把金刀无敌放在眼中,但却也知晓,那王老头子地武功,着实些硬,容不得马虎,若是偷袭,不能不防。

    “阁下深夜上门,不知有何见教?……又何必躲躲藏藏,如无胆鼠辈一般?!”

    萧月生一袭青衫,身形笔直,端坐于太师椅中,目光淡淡的望着门口,烛光之下,他面沉似水,气度沉凝,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得他语气中的轻蔑,许晓风不由一怒,却强自按捺下来,暗自告诫自己,不能上当,中了他地激将之法!

    萧月生微微摇头,轻阖上双眼,不再说话,似是不屑理会他了。

    这一举止,顿令许晓风恚怒异常,他也是顶当当的人物,从未受过这般轻视。

    想了想,即使金刀无敌藏在暗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是龙潭虎穴,今天都要闯上一闯!

    他一闪身,进了正屋,暴露于烛光之下,倒持宝剑,身形高挑,颇有几分清逸之气。

    他被称之清风剑客,一套清风剑威力宏大,却又飘逸不群,使得整个人也变得气度飘逸,令人好感大生。

    许晓风站在门前,身形微躬,宛如猎豹蓄势不发,他心中戒备,防止有人偷袭。

    过了半晌,没有动静,他眯着眼睛打量正中端坐的萧月生。

    如此一看,这个人也不过如此,相貌平常,只是眉毛略粗重了一些,看上去只是一个朴实地青年人。

    但看得时间一长,却心中凛然,觉出了此子的不凡,对方气度沉凝端敛,似乎精气神皆敛入体内,蓄而不发,在那里静静座着,不自觉的散发出森严的气派来,只是被收敛得厉害,若不注意,极易忽略,看到此,他心中暗叫一声厉害,这个人物,确实不寻常!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淡淡地紫光一闪即逝,沉沉问道:“阁下深夜来此,是为了辟邪剑谱吧?”

    “正是!”许晓风微一点头,黑面巾上的双眼精芒一闪。

    “唉——!”萧月生摇头长长一叹,目光露出悯然之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本辟邪剑谱,为何竟如此诱惑人呢?!”

    许晓风冷笑一声:“你难道不动心?……那你的这一身剑法从哪里学来?!”

    对于外面地传闻,萧月生也略有所知,毕竟一直在状元楼吃早膳,那里地消息极为灵通。

    不过,外人看来,自己定是学了辟邪剑谱,倒也颇有想象力,解释得也合情合理,毕竟一个高手很难凭空蹦出来。

    他摇了摇头,懒得解释,淡淡瞥了许晓风一眼:“既然来了,何须藏头露尾,可敢通报姓名?”

    “不必!”许晓风轻哼一声,斜睨着他,欲以更轻蔑地神情来激怒与报复对方。冷冷说道:“听说,你竟然亲手杀了田伯光?!”

    “不错,田伯光确实为我所杀。”萧

    头。

    “那阁下地剑法自然不凡,我倒想领教一二。”许晓风缓缓抽出长剑,烛光这下,剑光森冷,却也是一柄极为锋利地宝剑。

    “难不成,你不是来抢辟邪剑谱,而是为了与我比剑?!”萧月生似笑非笑。懒懒说道。

    许晓风屈指一弹剑,“铮”然作响,眉宇间顿露睥睨之气,冷笑一声:“嘿。杀了你,再抢剑谱不迟!”

    “阁下的眼光倒是甚准!”萧月生瞄了瞄他的宝剑,懒洋洋的一笑,颇带几分讽刺之色。

    见他一动不动。许晓风心中恼怒更甚,再不迟疑,眼中寒芒一闪,手腕轻轻一颤。登时剑光乍起,将萧月生笼罩其中,一剑出去。洒下数点寒芒。笼罩数处大穴。威力不凡。

    这是他清风剑的三大杀招之一,谓之“清风花落”。数点寒芒在空中洒下,宛如夜空中的点点寒星,极是美丽,却是杀机盈野,凶厉非常。

    他虽看上去轻视萧月生,心底下却是极为凝重,上手便是杀招,欲出奇不意,直接将对方斩杀。

    萧月生身体不动,胸前闪过一道剑光,“铮”的一响,点点寒芒消散,许晓风退了一步。

    他黑巾覆面,看不清脸色,只有双眼闪动,寒芒时明时暗,宛如风中之烛。

    他心中暗叫不好,剑上传来的力道,宛如千钧,手臂酸麻,使出渐身地力气,方能保得剑不脱手掉落。

    仅是这一招,他便知晓,自己不是对手,心中急思脱身之法,心念电转,身形一晃,再次前冲,剑光如匹练,在空中如白虹掠空,直劈向萧月生,仿佛长剑化刀,使出了“力劈华山”。

    萧月生摇摇头,身形端坐不动,太师却平平一移,横移一尺,宛如水上荡荷花,轻易躲过劈至的长剑。

    “想走?!”萧月生“嗤”的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门口,挡在许晓风跟前。

    他敏锐之极,已经发觉了对方的杀意,如此一来,他再无顾忌,这一只送上门地“鸡”自是要杀一杀。

    “让开!”许晓风心中凛然,对方身法之快,大出自己意料,他敢孤身前来,便是因为自己轻功高明之故,清风剑客之名,不仅是因为清风剑法,更因他身法高明,宛如一抹清风。

    当初来此之前,则,对上万里独行田伯光,即使剑法高明,也杀不了他。

    但许晓风却没想到,对方身法竟奇快至斯,刚才竟然没有看清他如何出现。

    “这里岂是能来便来,想走便走?”萧月生提着寒霜剑,目光淡淡笼罩着许晓风,露出一丝悯然。

    若是平日,即使对方起了杀念,他也懒得理会,武功低微,实难构成威胁,但今日却是要杀鸡儆猴,只能怨此人强自出头,怪他命运不济了!

    “出招吧!”萧月生淡淡说道。

    许晓风也是刀口上走过来,对于杀气也敏锐得很,看到对方眼中的悯然,知道是存了杀意,再不保留,杀招使出。

    剑光如电,化为一点寒芒,宛如流星弩矢般疾刺而出,直刺萧月生中。

    这一剑,实是许晓风平生功力所聚,清风剑法本是飘逸潇洒,一剑出去,泛出点点寒芒,罩向数穴,威力宏大。

    这一剑,却是绚烂归于平淡的一剑,看上去平实无华,威力却是最强,浑身精气神尽聚于这一剑,一往无前,仿佛能够刺透一切障碍。

    萧月生寒霜剑一竖,随即平平举起,动作似是缓慢无比,恰好与劲弩般刺来地一剑相撞。

    “叮”的一声脆响,许晓风身形飞起,在空中再次下落,宛如断线的风筝,“砰”的跌在太师椅前面。

    萧月生收剑而立,脚下是满地地碎片,许晓风的剑与寒霜剑一撞,顿时断为两截,跌在地上,又化为了碎片,宛如玻璃一般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努力挣扎着想起来的许晓风,此时地他,黑面巾已经掉落,露出了真面容,清癯地脸庞让萧月生颇是惋惜,此人相貌堂堂,今日却要废在此处。

    “念在首次,在下不杀你,只取去你地武功!”萧月生缓缓将寒霜剑归鞘,淡淡说道,眼中闪着悯然之色。

    “你……”许晓风手指颤动,双眼怒瞪着萧月生,只觉眼前一黑,身体蓦的一软,一口热血喷出,昏迷过去。

    对于他这般高手,失去了武功,比失去性命更为可怕。

    第二日,人们围在王宅前,指指点点,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武林中人,人群所指,正是躺在墙角下地许晓风。

    许晓风仍旧昏迷不醒,嘴角仍残留着血渍,很快,有他的朋友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将他接走。

    许晓风夜闯王宅,武功被废,这道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人们自是知晓是谁的杰作,宛如被当顶浇了一盆冰水,热腾腾的心顿时冷静下来。

    清风剑客许晓风在中州一带,无人不知,即使在武林之中,也是大名鼎鼎,竟被废了武功,其惨无比,这个萧一寒,也委实太过狠毒了一些,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诸人原本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平息下来,暗自一掂量,自忖不及清风剑客者,不敢出手,只是留下来作壁上观,看是否有人出手,说不定可收得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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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围攻

    风剑客许晓风的人缘极佳,朋友遍天下,萧月生废了宛如捅了一个马蜂窝一般。

    很快,洛阳城里再次涌进一批武林人物,看他们双眼精光四溢,步伐轻盈,却气度雄浑,便知是难得的高手。

    这些人一出现,原来的众人心下暗自喝彩,暗忖有好戏看了,这些人皆是许晓风级数的高手,随便一人皆是名满天下的大高手。

    子母剑宋屏山便是其中之一。

    提起子母剑,武林中人甚少不知,因为他使的是双剑,且双剑不一般大小,一大一小,一子一母,剑法极为诡异,实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剑法绝学。

    他与许晓风乃是世交,如今更是儿女亲家,平日里脾气相投,经常一起喝酒比剑,友情甚笃。

    他乃是世家大豪,辟邪剑谱的消息早已知晓,却没有前来抢夺,因为他使的是子母剑,剑法殊异于常人,辟邪剑谱对旁人是至宝,对他而言,根本没甚么大用,不值得冒那个险。

    蓦然知道了好友许晓风武功被废,他马上动身,骑着快马,星夜疾驰,匆匆赶了过来,一者是保护许晓风,武林中人,皆有仇敌,若是趁虚而入,许晓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二者,他也想趁机替好友报仇雪恨。

    这一天正午,他进了洛阳城。

    宋屏山个子矮小干枯,削瘦的脸庞,下颌尖尖,三绺山羊胡须。乍看上去,像是一位乡下来的小老头,毫不起眼。

    但他眸子开阖之间,精光闪烁,宛如寒剑,令人心寒,他别在腰间地子母剑人命累累,整个人也杀气逼人,宛如实质。

    此人看上去。似乎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性格低调,其实却人不可貌相,宋屏山的性格粗豪。宛如绿林好汉,且脾气暴烈,杀人如麻形容之,最是贴切不过。

    在一住普通的宅子中。宋屏山见到了好友许晓风。

    这所宅子乃是许晓风暗中所买,用以藏身,原准备抢得辟邪剑谱以后藏在这里,避开风头。待人们热情消减,再行离开。

    不成想,如今却要拿来藏身。避开仇敌。武林之中。哪会不跟人动手?一旦动手,往往便结了仇。

    正午时分。阳光炙热,以天地为蒸笼,蒸烤着万物。

    子母剑宋屏山一进得宅子,径直来到了宅子的后院,顿觉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至,看到了坐在亭子里赏花的许晓风。

    “许兄!”宋屏山抱拳,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进了小亭,坐到许晓风对面,打量着他的脸色。

    许晓风穿着一身淡蓝色单衫,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扇动,看上去,他神情平和,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丝阴霾,见到宋屏山,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吁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宋兄弟,你终于来了!”许晓风抱了抱拳,苦笑了一声。

    “看你脸色,好像没有受伤罢?”宋屏山坐下来,拿过许晓风的茶盏,咕嘟咕嘟一番痛饮,将这盏茶一饮而尽。

    如今天气炎热,即使他内功深厚,也难抵天地之威,况且,他着急赶路,心如火焚,内外俱热,口渴得要命。

    许晓风摇摇头,苦笑道:“倒没有别的伤,只是武功被废了!”

    “这厮好毒的手段!”宋屏山恨恨跺了跺脚,骂道:“待老子去将他宰了,替你出口恶气!”

    “千万别!”许晓风忙摆手。

    见宋屏山看向自己,许晓风摇头轻叹:“这个萧一寒,实在可畏可怖,非是咱们能够敌得住!”

    “我说,老许,你武功废了,胆子也变小了?!”宋屏山大是不满地哼道。

    “你呀你!”许晓风坐在椅子中,伸手指着他,无奈的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的花丛。

    宋屏山等了他半晌,见他仍在看着远处发呆,大是不耐烦,道:“老许,跟我说说,这个萧一寒到底如何个厉害法?”

    许晓风似乎如梦初醒,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何厉害?……嘿嘿,他的剑法,我一招也接不住!”

    “嗯——?!”宋屏山登时一睁小眼,瞪得溜圆,仔细地看着许晓风,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一招也接不住?!”

    “一招也接不住!”许晓风缓缓点头,清癯的脸上一片沉凝,丝毫没有惭愧之色。

    “真的这般厉害?!”宋屏山似是不信,却并非不信好友的话,却是不信世间真地有这般厉害的剑法。

    许晓风知道他心直口快,并不介怀,摇头轻轻一叹,满是沧桑之感,慨然道:“他的剑,闪电不足形容其快,且内力雄厚,我终于晓得,田伯光这厮轻功绝顶,为何栽在他的手上了!”

    “真地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宋屏山仍是难以置信。

    许晓风拿起茶盏,想要轻呷一口,却发觉已经见底,只好再次放下,轻叹一声:“我的武功被废了,倒也并不觉得冤,栽在这般高手手里,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

    “你倒想得开!”宋屏山替他打抱不平。

    许晓风笑了笑,颇有几分云淡风轻地飘逸:“还好,他没有下杀手,否则,你如今过来,也只能替我收尸了!”

    “他若真敢下杀手,我真去宰了他!”宋屏山哼了一声。

    许晓风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难道就这么算了?”宋屏山重重一拍石桌,震得茶盏跳了几下,恨恨地高叫。

    “技不如人,徒呼奈何!”许晓风一摊手,无奈的一笑。

    “不行,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宋屏山咬着牙,两只手紧握。咯吧咯吧响个不停。

    许晓风摆摆手,道:“这个人,咱们惹不起,……不过,他总不能一直呆在洛阳城吧,他走了之后,找王元霸算帐,也算是出口恶气!”

    “金刀无敌……,哼。狗屁!”宋屏山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骂道,打不过萧月生,自然是迁怒于旁人。

    这时。一个身形高大地少年走了过来,端着木盘,盘上是茶盏,进了小亭。将茶盏端给宋屏山。

    宋屏山看了一眼少年,转头瞧了瞧许晓风,眼中寒芒闪烁,宛如实质。杀气凛然。

    许晓风摇摇头:“他是我自小收养的孤儿,不必担心。”

    宋屏山的目光缓缓平和,杀心止住。如今许晓风武功被废。外面要找他算帐的可不在少数。若是被人知道这里,怕是自己也难保得他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过了半晌,喝了几口茶,宋屏山开口问道:“许兄,你说,他的剑法会不会是辟邪剑法?!”

    “依我瞧来,确实很像!”许晓风想了想,点点头,道:“据说,辟邪剑法快如鬼魅,诡奇难测,……他的剑委实极快。”

    “看来,这个辟邪剑谱果然有些门道!”宋屏山抿了抿嘴。

    “……不知最终会被哪一个得到。”许晓风苦笑一声,自己如今武功被废,终生无望辟邪剑谱,想及此,心中恨意顿生,但一想到那闪电般的快剑,却又不禁胆寒。

    五日过后,清晨,王宅前再次围满了人,这一次,却是断天掌辛元陵,他倒在墙角,身上没有伤迹,却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与清风剑客许晓风的情形一模一样。

    围观地武林人士皆知晓,这定又是一个夜闯王宅,想要抢夺辟邪剑谱之人。

    很快,断天掌辛元陵的朋友将他接走,传出了消息,武功被废!

    人们心中凛然,暗叹这个萧一寒好毒辣的手段,又废了一个人的武功,这个断天掌地武功胜清风剑客许多。

    听他这个称号,便能知晓,断天掌,以掌法闻名于世,号称不输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凭着断天掌法,辛元陵打遍豫北一带无敌手,堪称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想到,其下场如此凄惨。

    过后,人们心中难免奇怪,他一个练掌法的,为何要去抢那辟邪剑谱,难不成,要中途改练剑法不成?

    这却是成了一个谜,无人解答,因为辛元陵从此销声匿迹,无人知晓他地所踪。

    这一次,人们更是凛然畏惧,如此高手,也被他废了武功,自己更是不成。

    这一日,洛阳城里的武林豪客忽然收到了一封请帖,请他们到洛阳城最大的酒楼状元楼赴宴,宴请之人乃是子母剑宋屏山。

    这个子母剑的威名,也是无人不知,他们很多人只是闻名,却未能见到,如今有此机会,自是不会推辞。

    夜灯初上,状元楼一片喧闹,***通明,宛如白昼。

    涌进洛阳城内地武林人士,有头有脸的皆被请了过来,三三两两的进了状元楼。

    子母剑地威名,凭地是手中地子母双剑硬杀出来的,可谓是鼎鼎大名地煞星,人们多是给他几分面子。

    宋屏山虽然杀性极强,人长得干枯瘦弱,却为人豪爽,很快赢得了众人的钦服,称兄道弟,一片融洽。

    酒过半酣,宋屏山忽然站了起来,轻轻一跃,跳上桌子,拿着一大碗酒,脸上神采飞扬,高声道:“诸位同道,今日宋某做东,在此宴请诸位,实是为了一件大事!”

    有人高声应和道:“有什么事,宋兄快请说罢,我们知道了,也好畅开胸怀喝酒!”

    “就是就是,宋兄请说!”人们纷纷附和。

    宋屏山点点头,笑了笑,道:“我好友清风剑客武功被那个萧一寒废了,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知道!”众人纷纷点头。

    宋屏山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然后一振精神,扬声道:“清风剑的威力,没有人比宋某更清楚,想必诸位也有领教地!”

    众人之中不乏点头者,他们皆是亲身领教清风剑法。

    宋屏山停了一停,喝了一大口酒,一抹嘴角,大声说道:“据许兄所说,那个萧一寒剑招奇快。他根本躲闪不及,像极了辟邪剑法!”

    轰的一响,人们顿时议论开来,对于辟邪剑法。人们如今越发渴望,尤其是萧月生废了清风剑客与断天掌的武功之后,他们更是眼馋不已,向往不已。

    宋屏山不再说话。看着众人在那里三三两两的议论不休,心中成竹在胸,颇是心满意足,不怕众人不上钩。

    他不时喝上一大口酒。削瘦的脸庞绽放红光,目光如寒剑,顾盼之间。威风凛然。不可直视。

    半晌之后。宋屏山屈指弹了弹右手上的大碗,清脆入耳。宛如玉磬清鸣,众人知道他有话说,慢慢安静下来。

    宋屏山沉声说道:“不是宋某说丧气话,凭咱们的武功,想要与练了辟邪剑法的萧一寒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而会落得一个武功被废地下场!”

    众人默然,虽然这话听着不入耳,却不可否认,这个萧一寒的武功委实高深莫测,他们自忖强不过断天掌辛元陵,去了也是白搭。

    宋屏山虽然沉声说话,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仿佛便在耳边说话,这一手深厚的功力也令众人折服。

    他目光如电,扫了众人一眼,道:“在下却有一个提议,大伙儿看看是否可行。”

    “宋大侠有何好主意,快说说罢!”有人高声叫道。

    宋屏山点点头:“好,……在下也不藏着掖着,我想,与其被他逐一击破,不如聚于一处,人多力量大,大伙儿一齐对付他!”

    众人再次默然,以众敌寡,说出去实算在不好听,有违武林规矩,会被旁人看不起,故没有人出声应和,但暗下却颇是心动不已。

    宋屏山目光一转,在众人脸上掠过,心中有数,继续说道:“如今的局面,咱们分散力量,辟邪剑谱根本就是奢望!”

    看到众人地目光,他微微一笑:“但若是咱们聚于一处,先将剑谱自萧一寒手上抢来,然后,大伙再各凭本事,想必容易得多!”

    众人沉默了半晌,状元楼一片安静,与刚才的喧闹截然相反。

    过了半晌,有人喝了一声:“***,不管了,宋大侠所言有理,不能便宜了萧一寒那家伙!”

    又有人开口附和:“对,就是!……那家伙手段如此狠辣,不能容他再这般肆无忌惮了!”

    众人纷纷开口,一片讨伐之声,仿佛萧一寒十恶不赦,他们应该替天行道,为武林公义而战。

    宋屏山用力一点头,仰天放声长笑,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好,既然诸位同意此法,为免消息走漏,咱们今晚便行动,将这个萧一寒宰了,抢得辟邪剑谱!”

    “对,宰了萧一寒!”众人纷纷喝道,他们皆喝得有了几分酒意,被这般狂热的气氛

    皆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拔刀子杀人。

    宋屏山脚尖一挑,将桌上地一坛酒挑起,伸手接住,单手斟满大碗,然后一扔酒坛,脚尖接住,放到桌上。

    他双手端碗至胸前,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请满饮此酒,咱们便出发!”

    “好——!”众人轰然一应,纷纷一饮而尽,然后将碗往地上一摔,响起此起彼伏,然后,众人出了状元楼,直冲着王宅而去。

    萧月生端坐于正屋的中央,烛光通明,他仍旧一袭青衫,双眼微阖,掐着指诀,运转天雷诀。

    温润如玉的脸上,氤氲紫气淡淡流转,体内的紫丹亦缓缓运转,宛如天上地明月一般。

    忽然,他蓦的睁开眼,紫电一闪,整个屋子仿佛乍然亮了一下,随即敛去紫电,恢复了深邃。

    粗重的眉毛挑了挑,萧月生飘然起身。拿起桌上地寒霜剑,身形一晃,闪至门口,抬头眺望一眼天上地明月,身形再次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震南与王老爷子住在对面地厢房,正睡得朦胧,耳边忽然响起了萧月生清朗的声音:“总镖头,老爷子。下去躲一躲!”

    两人下意识地醒来,卷起被子,然后榻面一陷,两人掉了下去。下面是一处地窖,躲在下面,无人能够发觉。

    众人趁着酒兴,汹汹而至。人多胆壮,他们来到王宅前,便有人上前敲门,“砰砰砰”的响声在夜空中极为响亮。惹得洛阳城一片犬吠之声。

    “开门!开门!”一边有人用力的敲门,一边有人高声叫道:“姓萧的,快快出来送死!”

    萧月生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仿佛凭空出现。他脸色沉肃,低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人们纷纷转身。颇是惊诧,看了看他,他们大多是识得萧月生的模样,毕竟三人每天早膳皆到状元楼吃早膳。

    “他便是萧一寒!”有人喝道。

    此时天上明月如轮,散发着淡淡清辉,虽然不如白天,却也能看清人地脸廓。

    “在下便是萧一寒,诸位有何指教?!”萧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闻到了他们的酒气,他虽然好酒,却最恨耍酒疯之举,太过丢酒喝之人的面子。

    “好啊,没想到,竟真的敢出来送死!”有人大叫。

    宋屏山站了出来,干枯地身形一挺,颇有几分渊停岳峙之气度,他双眼寒光大闪,大声喝道:“姓萧的,你废人武功,手段太过毒辣,今天,若不交出辟邪剑谱,咱们便替武林除害!”

    “辟邪剑谱?!”萧月生目光温润,缓缓掠过众人一张张兴奋的脸庞,摇了摇头,叹道:“又是辟邪剑谱!”

    “不错,你自己练了辟邪剑谱,岂能独吞?!”宋屏山大声说道,目光鄙夷。

    萧月生脸色一沉,宛如能够滴出水来,他缓缓说道:“在下已下了决心,若有人觊觎辟邪剑谱,动手抢夺者,必废其武功!”

    “好啊,那就将咱们的武功都废了吧!”宋屏山哈哈大笑。

    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彼此互相壮胆,个个胆气极豪,再加上酒气上涌,只觉得老天爷最大,自己第二,岂会怕一个小小地萧一寒?!

    “想要辟邪剑谱,便动手吧!”萧月生淡淡说道,右手握上剑柄,将寒霜剑缓缓抽出。

    剑光如清泉流动,在月光的清辉下闪烁着清冷的寒光,人们一看,便知是一柄宝剑,不由起了觊觎之心。

    若是不能抢到辟邪剑谱,抢到这柄宝剑,也是不白走一遭了。

    “诸位,辟邪剑谱必然在他身上,还等什么,动手!”宋屏山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子母双剑,怒喝一声,扑了上去。

    众人被他豪迈地声音一激,顿时血气上涌,纷纷抽剑,如潮水般涌上,将萧月生围了起来。

    宋屏山双剑呈十字,直扑萧月生,寒光四射,人未到,一股寒气已经扑面而至,单是这股杀气,便能令很多人胆寒,未战先怯。

    萧月生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击,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

    “各位兄弟,咱们一起上吧!”其中一人喝道,挺身而出,手中长剑化为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封住他的退路。

    宋屏山发送请帖时,经过了慎重挑选,这些人皆武功极强,仅稍次于他,既能驾驭得了,又不至于不济事。

    这一剑刺得又狠又准,极见功力。

    看到他动手,众人纷纷抛弃了心中地束缚,也各自举剑刺来,或挥刀劈至。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笼罩向萧月生,将他全部地退路皆已封死,似乎陷入了绝境。

    萧月生脸色再沉,冷哼一声:“你们自己前来寻死,可莫要怪我心狠了!”

    罢,身形不动,手中寒霜剑一挥,一道雪白地匹练升空,在胸前洒下一道剑光,宛如光幕一般护住了自己。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挥剑上前地人们皆如电噬,身体一颤,动作顿止,宛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他们尚未动弹,剑光如匹练,再次亮起,亮得眩目,他们虽不想闭眼,却不由自主,眼睛自行眯了一下,只觉手腕一凉,随即手上一阵酸麻,长剑或短刀纷纷坠落。

    “叮叮叮叮……”再次不绝于耳,是长剑或短刀跌落青石地面所发。

    宋屏山首当其冲,两柄子母剑皆脱手落地,心中暗叫不妙,拼命催动内力,一恢复运转便脚尖一点,欲要逃之夭夭,这是清风剑客许晓风千叮咛万嘱咐之话。

    但身形刚一动,却再次一颤,萧月生出现在他身后,食指点中他百会,然后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另一人身后,点上了他百会穴。

    宋屏山只觉内力仿佛融化的雪一般,转眼之间,化为虚无,体内空荡荡的,无一丝力气,随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其余诸人,皆是如此,毫无反抗之力,萧月生看似悠然,一指一指点下去,偏偏他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纷纷倒地,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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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余波

    这些人的武功废了,萧月生施施然回到了屋子,盘膝很快入定。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窗户上时,他双眼一睁,醒了过来,自从紫丹成形,他的作息已然与太阳隐隐相联。

    “萧镖头,可是醒了?”窗外响起林震南的声音。

    萧月生坐于榻上不动,右袖隔空一拂,窗户无声无息打开,露出斜进来的梅花枝条与院中站着的林震南。

    见到窗户打开,林震南急步上前,推开房门,挑开帘子,进了萧月生的卧室。

    “总镖头可是有急事?”萧月生下了榻相迎,微微笑道。

    “萧镖头,外面那些人可是你下的手吧?”林震南脸色激动,声音颤动,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昨天晚上他们一起,欲冲进宅子,我便出手将他们撂倒了。”

    “他们的武功也废了?!”林震南忙问。

    “嗯。”萧月生淡然点头,浑不在意。

    “哎哟,这可糟糕!”林震南一拍大腿,唉声叹气,不住的摇头。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摇摇头,笑道:“这也是无奈,若是再不能震慑住他们,往后,来犯之人可是无穷无尽了!”

    林震南苦笑一声,道:“我数了数,那可是三十六个,个个都是名闻于世的高手,这个梁子可算是结大了!”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萧月生满不在乎的一摆手。

    “萧镖头。可千万不可小瞧这些人!”林震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们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皆有亲朋好友,纠集在一起,再次发难,怕是防不胜防啊!”

    “若是再敢来犯,我可不会再手软了,来一个杀一个。”萧月生冷哼一声,脸上淡淡的紫气一闪而逝。

    看到他如此煞气。林震南滞了滞,无奈的苦笑,摇头道:“……这一次,怕是难以善了了!”

    “总镖头不必担心。大不了,你们再回华山脚下的庄子,难不成,他们还敢闯入华山派的地界?”萧月生摆手一笑。仍旧毫不在意的模样。

    “可是你呢?!”林震南叹道,摇头苦笑:“恶人都由你来做,他们岂能放过?”

    “我嘛……”萧月生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微微一笑:“世间如此之大。岂能没有藏身之处?!”

    王元霸也走了进来,左手的金胆已经不在,他甫一进来。便大声说道:“萧先生。重了!出手重了啊!”

    “老爷子不必担心。这一次狠手,他们应该老实一段日子!”萧月生温声劝慰。

    王元霸一身锦袍。抚着白髯,苦恼地皱着眉头,叹道:“他们这么多人,武功一起被废,怕是会生出同仇敌忾之心,结合在一起,若是再联合一些朋友,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若他们敢再来,杀了便是!”萧月生淡淡一哼。

    “唉……”王元霸叹息一声,看了看林震南,无奈道:“如今的情形,也只能以杀立威,震住他们了!”

    他实在没想到,竟能闹到如今的场面,本以为废两个人地武功,已经足以吓住他们,却低估了辟邪剑谱的威力。

    人们传言,萧月生的武功来自辟邪剑谱,他的武功越高,人们越发觉得辟邪剑谱地威力强,自然也更难以抵挡住诱惑。

    萧月生再次扬名天下。

    这一次却是凶名,将子母剑宋屏山等三十几个高手同时废了武功,既彰显他武功的可怕,也表明他的心狠手辣。

    对于武林人而言,废其武功,无异于取其性命,若是有仇家的,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登门报仇。

    他们必然要偷偷逃走,以后地日子,只能在逃亡中挣扎,实是生不如死。

    故武林中一片哗然,对于这个萧月生的心狠手辣大是不以为然。

    对于辟邪剑谱,人们却更是热衷,只是惧于萧月生的威风,不敢轻易动手,只能暗中观望,期望有更强地高手出来对付他。

    华山

    后山地小树林旁,一块儿空地上,林平之身穿一身青衫,面如敷粉,凝神而立。

    晨风吹拂,不断吹起他地衣角,他冠玉般的脸上,双目如朗星般镶嵌,目光坚毅。

    他背对着小树林,朝向远处地山林之景,右手搭在剑柄上,两脚不丁不八而立,身体似是松弛下来。

    蓦然间,寒光一闪,剑已出鞘,随即,

    黯,复又归鞘,这一剑,并非华山派的剑法,而是萧拔剑术。

    这种拔剑术,威力并不大,却可最大限度地锻炼出剑之速,况且,若是突然出手,也能趁人不备,有奇袭之效。

    这一段日子下来,林平之越发坚信,华山派地剑法并不适合自己,反而萧镖头地剑法,招式简单,虽然一直练这几招,有些枯躁,但感受着自己的剑比越来快一点点儿,却极有成就感。

    但既然拜入华山派,自是不能光明正大地习练,只能偷偷摸摸,这更增了他的渴望,一有机会,便偷偷苦练,乐此不疲。

    故这一段日子下来,心不在焉之下,华山派的入门剑法仍未练好,不断受岳灵珊的取笑。

    他收剑凝立,平心静气。不断运行萧月生所授的静心诀。将头脑变得越发清明,能够感受到清风吹拂时,掠过脸颊地微微痒意。

    “林师弟,又在练功呢?”忽然有一道声音传自身后,林平之身形霍然一转,手搭上剑柄。

    “原来是六师兄。”林平之见到来人,忙松开了剑柄。抱拳躬身恭敬地说道。

    他自入门始,便知道华山派的门规极严。尤其是弟子之间的关系,师兄师弟。规矩甚大,以下犯上,可是了不得的大罪。

    “小师弟,入门剑法练得如何了?”陆大有笑眯眯的问。他依旧一幅尖嘴猴腮的模样。背着手,却又偻着腰,看着颇有几分滑稽。

    “惭愧……”林平之脸色一红,摸了摸后脑勺。

    “不要紧。怕怕练,当初我刚开始练的时候,也花了一个月地时间才练会。”陆大有笑眯眯的说道。

    “多谢六师兄关心。”林平之忙道。

    “要不,咱们折几招吧。也可让你练得快一些。”陆大有忽然说道。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林平之不由迟疑。看了看他。见他嘴角抿着,虽然是笑眯眯的,却是一幅不怀好意地模样。

    有那三招剑法。林平之底气甚足。并不害怕。只是甫一入门,若是打了六师兄。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见他迟疑,陆大有说道:“林师弟,不知你是否晓得,大师兄喜欢小师妹?”

    林平之慢慢点头,有些明白了六师兄的意思。

    他从几位师兄嘴里也听说过,大师兄与小师妹两情相悦,这一段日子小师妹一直粘着自己,看来是惹起了六师兄的误会了。

    六师兄对于大师兄可是极为崇拜,如今大师兄在思过崖上思过,一天三餐皆由他送去,而且,他还看到,每次他都要偷偷地带一些酒过去,掌门可是不让大师兄喝酒地。

    “来,我也用入门剑法,咱们切磋一下,必会大有益处。”陆大有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笑眯眯说道。

    “……请六师兄赐教。”林平之迟疑了一下,便不再推辞,缓缓抽出腰间长剑,摆了一个起手式。

    “看招。”陆大有轻喝一声,一剑刺来,施展的正是入门剑法,却是娴熟而凌厉。

    虽然是华山派的入门剑法,其威力也不容小觑,非是寻常地剑法可比,若是由高手使来,可化腐朽为神奇。

    林平之并非没有对敌经验,小师妹岳灵珊虽然取笑他,却也帮着他,不断的跟他比试。

    见林平之似模似样,陆大有“咦”了一声,笑道:“林师弟的剑法也不俗呀!”

    罢,不再留手,一剑一剑,连绵不绝,如江河之水,他虽貌不惊人,便施展起剑法来,却是剑光闪烁,颇是凌厉。

    几招过后,林平之便有些招架不住,左右支绌,二十几招过后,一不留心,嗤的一剑,他左臂中了一剑。

    陆大有剑下有数,仅是挑破了他地衣衫,未伤及他皮肉,林平之心下一惊,不由自主,剑光蓦地一剑,比先前亮了几分,陆大有只觉一道亮光逼来,来不及躲闪,已至喉咙前。

    林平之急忙撤剑,剑光一暗,长剑已然归鞘。

    陆大有摸着自己地喉咙,那里地鸡皮疙瘩仍未褪去,森冷的寒气仿佛犹在,他惊异的问道:“林师弟,这一招是什么剑法?!”

    林平之迟疑了一下,想了想,道:“这是我学自萧镖头地剑招,六师兄,我败了。”

    陆大有忙摆手,摇头道:“这一招好厉害,是我输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传来清脆如百灵地声音:“六师兄,小林子,你们在干嘛叫?!”

    岳灵珊穿着淡粉色地罗衫,轻盈的走上前,看了看陆大有,又看了看林平之,看到了他左臂衣衫破损处,不由道:“小林子,你地衣裳破了!”

    林平之歪头看了看破损处,点点头:“师姐,你怎么来了?”

    “哼,我不能来么?!”岳

    瞪秀眸,娇哼一声,双手叉到纤细的柳腰上,薄怒带

    林平之默然不语,看了一眼陆大有。

    陆大有忙笑道:“小师妹。你这两天怎么不去大师兄那里了?”

    “这两天忙着教小林子剑法呢!”岳灵珊娇笑道,瞧了瞧陆大有,哼道:“趁着我没去,是不是又偷酒给大师兄喝了?!”

    陆大有嘿嘿直笑,默认无遗。

    “哼,大师兄全是被你给带坏的!”岳灵珊娇叱。

    “大师兄那般英明,怎么会被我带坏?!”陆大有忙喊冤不迭。

    “就是你就是你!”岳灵珊娇哼,明眸转了转,娇声道:“今天我就去瞧大师兄。看看能不能找到酒,若是找到了,定要去爹爹那里告你一状!”

    陆大有急忙讨饶,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对了。小林子,我得到了一个大消息!”岳灵珊妙目一转,看向呆呆地林平之,娇声哼道。

    “唔。什么消息?”林平之有气无力的问,颇是敷衍的模样。

    岳灵珊白了他一眼,秀脸顿时放光,兴奋的道:“是那萧一寒的消息!”

    “是什么?!”林平之顿时一震。忙问。

    陆大有也在旁问道:“是萧先生的消息?!”

    岳灵珊本想卖个关子,却又忍不住,娇声道:“那位萧……先生。在洛阳城可是大开杀戒了。这一次。可是轰动整个武林呢!”

    “萧镖头杀了很多人?”林平之忙问,陆大有也眼巴巴的瞧着岳灵珊。目光急切。

    岳灵珊臻首微摇,娇声道:“他没有杀人,可比杀人还狠,……一下子,废了三十几个高手的武功!”

    着,还吐了吐香舌,摇头不已,一幅感叹状。

    “废人武功,这确实够狠的!”陆大有喃喃自语。

    “可不是么?!”岳灵珊点头不已。

    林平之想了想,问道:“为何在洛阳城?”

    岳灵珊歪头想了想,秀气地眉毛皱了皱,沉吟了一下,道:“好像听爹爹说,你爹与外公已经离开山下的庄子,跟萧先生回了洛阳城,……萧先生出手,便是为了保护你爹爹与外公呢!”

    林平之握剑的手不由一紧,果然如此!

    岳灵珊继续说道:“听爹爹说,这也是萧先生被逼得急了,洛阳城的武林人物越涌越多,个个都虎视眈眈,想抢夺你们林家地辟邪剑谱,萧先生要杀鸡儆猴,也实是无奈,……不过,这一次,闹得有些太大,一个子废了三十几个高手!”

    林平之双眼放光,身体微微颤抖,激动不已,遥想萧镖头的风采,三十几个高手,说废便废,这是怎样的威风啊!

    “乖乖,这位萧先生,手段实在狠辣!”陆大有咋舌不已。

    岳灵珊听得刺耳,斜睨了陆大有一眼,薄嗔道:“哼,若你有萧先生一半儿的武功,便是这么狠辣,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嘿嘿,我只要有大师兄一半儿地武功便知足了!”陆大有憨厚一笑,挠了挠头。

    着,他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跑到了思过崖,将这个消息说与令狐冲听。

    令狐冲这几日,却是得到了奇遇,碰到一个大高手,乃是自己的太师叔风清扬,得传独孤九剑。

    一天清晨,他正在若练各派的剑法,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唉……,中看不中用!”

    他心中一惊,忙闪身回看,却是洞口站着一个人,白须青袍,脸色淡金,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抑郁之气。

    没想到被人欺身如此之近,竟没有发觉,此人定是功力深厚的高手,他暗自思忖。

    两人说了几句,他方知此人竟是自己地太师叔,名叫风清扬,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是风清扬拿起一只树枝,缓缓比划了两下,令狐冲便确信无疑,华山剑法在他手上,陡增数倍威力。

    听到陆大有的消息,令狐冲一直怔怔出神,竟不知道陆大有何时离开。

    风清扬再次出现,看到他的模样,便开口问了问,令狐冲对这位太师叔有一股孺慕之情,毫不犹豫地相告。

    “唔,这个人,便是那天跟你喝酒地那个吧?”风清扬问。

    “正是,”令狐冲点头,随即摇头,叹息一声:“我与他比试,一招也接不住。”

    “他确实是个高手,内功修为不逊于老夫。”风清扬点点头,随即笑了笑,仍带着化不开地倦怠与忧郁:“没想到竟是个年轻人。”

    风清扬又说道:“若是你练好了剑法,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令狐冲精神一振:“定不让太师叔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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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抚琴

    山派

    傍晚,仪琳自山谷中出来,便被师姐招呼,说是师兄让她过去。

    仪琳依旧穿着一件宽大的衣,难掩身形的窈窕婀娜,她脚步盈盈,宛如踏莲,轻手轻脚的来至定逸师太的禅房前,伸手轻轻敲敲门,低声唤了一声师父。

    “仪琳,进来罢。”屋里传出定逸师太粗豪的声音。

    仪琳推门走了进去,定逸师太身着一身灰色僧衣,盘膝坐在矮榻上,手中握着一串檀木佛珠,个个都是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师父。”仪琳娇滴滴的唤了一声,转身关上门,上榻坐到了定逸师太身边。

    “你又去那个山谷了?”定逸师太哼了一声。

    仪琳登时低下头,白玉似的秀脸涌上红霞,扭动着衣的衣角,默然不语。

    “你呀你,有那个时间,好好练功方是正理!”定逸师太教训道,听得仪琳熟悉无比。

    见仪琳只是低着头,紧抿着樱桃小嘴,一言不发,定逸师太也是无奈的很,只好作罢,哼了一声,道:“你那个大哥,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大哥出了什么事?”仪琳马上抬头,娇声问道,水灵灵的眸子紧盯着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性子爽直,不会卖关子,哼道:“他在洛阳城护着林震南,结果,痛下杀手,将一大帮子人的武功给废了!”

    “废了武功……,大哥没有杀人罢?”仪琳慢声细气地说道。

    “谁说没杀人?!”定逸师太哼了一声。冷笑道:“田伯光这厮,终于还是被你大哥杀了!”

    “啊!”仪琳惊叫一声,白玉似的小手捂着樱唇,秀眸圆睁:“大哥终于还是杀了他!”

    “别大惊小怪的!”定逸师太瞪了弟子一眼,哼道:“这个田伯光。你大哥杀得好,杀得痛快!”

    “可是……”仪琳略一迟疑,怯怯的望了师父一眼,娇声道:“师父,佛祖不是不让杀生的吗?”

    “佛祖也需要降妖伏魔!”定逸师太没好气地回答。随即想了想,道:“不过,你大哥这一次可是惹了大麻烦了!”

    仪琳一惊,忙盯着师父。盈盈的目光透出询问之意。

    “若是一两个人。废了也就废了,但这么多人,还都是高手,麻烦可就大了!”定逸师太眉毛微微竖起。

    “什么麻烦。师父?”仪琳有些不解。在她看来,大哥没有杀他们,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定逸师太转动檀木佛珠。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们一造谣生事。硬说你大哥是魔教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大哥不是魔教的人!”仪琳忙道。

    “我自然知道!”定逸师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摇头道:“但旁人又有谁知道?!……别人都这么说。听到的人会觉得空穴来风。并非无由,也会渐渐相信。……况且,还有一本辟邪剑谱搅在其中,更是令人眼红。”

    “那可如何是好?”仪琳明珠玉露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定逸师太想了想,道:“看看你大哥如何做吧,万一不成,我再出面,先给他个教训也好!”

    “可是,师父……”仪琳犹豫。

    “好了,莫要瞎担心,你大哥命硬得很!”定逸师太摆摆手,哼道,将她赶了出去。

    仪琳却开始惴惴不安,每天早课晚课都要多诵几遍佛咒,祈愿菩萨保佑大哥无恙。

    萧月生这一阵子清静下来,虽然那些武功被废之人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却也被他的雷霆手段所慑,不敢妄动。

    人们皆知萧月生地武功强横,自己上去,万不是敌手,只能干瞪眼,他们算得极清,没得着辟邪剑谱,反而搭进去一身武功,实在太冤,这样地蚀本买卖,实在做不得。

    当今世上,任何一个大高手的武功皆是数一数二的绝学,怕是不逊于辟邪剑法,若是别人能够习得,自是难得的奇遇,但却很少人敢招惹这些高手。

    萧月生如今地情形,便是如此,若是他仅得到了辟邪剑谱,人们固然要抢夺,但认为他已经练成,反而不敢再轻易招惹。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与王元霸林震南二人一同出了王宅,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便是唯一留在王宅地王富贵,四人沿着洛阳城的青石街,慢慢踱至状元楼。

    王富贵双手捧着一件长方形的匣子,小心翼翼,生怕摔着破着,仿佛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洛阳城中地武林人物,已经将状元楼挤得满满当当,独独二楼窗口的一张桌子是空着的,没有人敢上去坐。

    萧月

    踏进状元楼,在人们的目光笼罩下,缓缓上了二楼,张桌子前,分别坐下来。

    周围皆是双目精芒闪烁,太阳穴高鼓地精悍之士,俱是些武林高手,他们紧紧盯着萧月生,不说一句话,楼内的气氛极为压抑。

    萧月生今天身穿一件宝蓝的长衫,趁得肤色白皙,面如冠玉,颇有几分英俊之气。

    他腰板笔直,身形挺拔,端坐于桌旁,指了指身前:“富贵,将琴放这里吧。”

    王富贵忙小心走上前,将长匣放下,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紫褐色的瑶琴,琴身泛着幽幽的光泽,深沉内敛,透出几分神秘的气息。

    “萧镖头,没想到你还会抚琴。从未听说过。”林震南抚着长髯,呵呵笑道。

    他气色颇佳,如今也已经想开了,不再担惊受怕,似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下练功偶尔心烦,便抚琴一首,抒解烦闷罢了。”萧月生微微一笑,双手按上了琴弦。

    周围地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颇觉怪异。这么一个凶残的家伙,竟然还有抚琴奏曲的雅量。

    “那在吃饭之前,先抚一曲,让老夫听听如何?”王元霸左手两枚金胆呛啷啷作响。哈哈笑道。

    “那便献丑了。”萧月生笑着点头,伸手一拨。

    “铮”的一声,琴声蓦然响起,仿佛仙鹤清唳。众人只觉身体随之一震,这一拨,仿佛拨动了人们的心弦。

    萧月生微一点头,双眼轻轻阖起。并不修长的手指慢慢拨动,轻捻慢抚,或揉或挑。铮铮之声不断于耳。人们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沙场之上。眼前是一幕幕惨烈的生死苦斗,鲜血。惨叫,怒吼。

    铮铮之声开始时,仅在状元楼内飘动,随着他性之所致,不再压抑,放开了功力,琴声宛如飞鸟般飞出了状元楼,一飞站天,在整个洛阳城上空飘荡盘旋。

    他紫丹已成,温养的这些日子,再有进境,内力之深,已达骇人听闻之境,琴声悠悠,整个洛阳城地人们皆觉得琴声便在耳边,抚琴之人便在周围。

    盏茶时间过后,萧月生缓缓放下手,琴声袅袅,缓缓散开,人们却兀自怔怔出神,沉浸在琴声的意境中,难以自拔。

    “咳!”萧月生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清咳了一声。

    这一声带有清神之效,众人纷纷醒来,纷纷露出恍如一梦的神色,看了看周围,仿佛不知道身在何处。

    “好一曲铁板铜琶!”王元霸左手的金胆停了下来,一脸唏嘘之色,慨然摇头,似是叹息,似是留恋。

    萧月生笑了笑,望向王富贵,伸手一指瑶琴。

    王富贵颇是聪明,马上一躬身点头,将紫褐色瑶琴小心捧起,放回木匣之中,背到了自己地后背。

    林震南也醒过神来,摇头感叹:“神乎其神!神乎其神!”

    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也颇是讶异,在他的印象之中,萧月生实算不上什么聪明绝顶之人,只是刻苦努力远逾常人罢了,即使抚琴,若不刺耳,已经算是幸运。

    实未想到,萧月生竟有如斯琴技,即使是那些秦淮河上的花魁,也要自叹不如!

    “有心插花花不在,无心栽柳柳成荫,在下仅是抚琴排解烦闷,却不想竟颇有几分天分。”萧月生呵呵一笑,端起茶盏,微呷一口。

    众人先后醒过神来,望向萧月生地目光各带着几分怪异。

    这一日的夜晚,天上明月半弯,宛如银钩,月色朦胧,清辉遍洒,万簌俱寂。

    铮铮的琴声蓦的响起,仿佛自耳边弹奏,人们纷纷披衣而起,武林中人便跳出窗口,跃到房上,打量四周,却没有见到抚琴人地影子。

    他们循着声音找去,竟寻到了王宅前,忙止住脚步,生怕一不小心,惹得萧月生出来。

    仔细一听,果然琴声是自王宅里传出,琮琮之声不绝于耳,宛如泉水叮咚,清幽如山谷回声。

    他们想起了白天萧月生在状元楼的举动,不由松了口气,随即又凛然,琴声竟有飘过整个洛阳城,这一份功力,实在可畏可怖,也不知他年纪轻轻,如何练就。

    辟邪剑谱的诱惑更增,却更令他们投鼠忌器,有那三十几个人武功被废,令他们能够保持清醒,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不敢妄动。

    如此接连几夜,人们皆被琴声惊醒,每天晚上一曲,琴声美妙,听着实是无上地享受。

    中午,洛阳城一条窄窄地小巷子尽头,一片竹林绿意盎然,随风簌簌而响,虽然正午地阳光炙热,这里却一片清凉宁静,又雅致别具,令人忘却尘俗。

    绿竹丛中,有五间小舍井然坐落。左二右三,均以粗竹所架,

    内,桌椅榻几皆以竹制。雅意悠然。

    此时。一个老者端坐于正中的绣屋中。他身形,面目苍老,头上没剩下几根头发,稀稀疏疏,令人不忍目睹。手与脚颇为粗大。精神却是极好,看上去颇为奇特。

    他坐于外间,对隔着竹帘地屋里说道:“姑姑。已经查清楚了,奏琴之人便是如今风头极盛地萧一寒。”

    绣帘后隐隐绰绰有一道人影端坐,身形美妙动人,一道圆润动人的声音响起:“萧一寒?……便是那个废人武功的萧一寒?”

    “正是此人。”老翁点头。

    “……没想到。他竟也是个雅人!”圆润动人地声音再次响起。却低了许多,似是喃喃自语。

    听其声音,仅是少女。却被一个如此年迈地老翁称之姑姑。若是有外人在旁。定会惊异万分。

    老翁恭声说道:“姑姑。曲乃心声,听了他地琴声。方才知晓,萧一寒此人,胸中大有丘壑,实是了不得的人物。非是一般地莽夫可比。”

    “嗯。”绣帘后传来低低一声。

    半晌之后,圆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地武功究竟是不是来自辟邪剑谱?”

    “外面传言。言之凿凿,说是他习练了辟邪剑法。依侄儿看来。却是一派胡言!”老翁摇头。缓缓说道。

    “哦——?”少女圆润地声音一拖长。更为悦耳。她不紧不慢,温声问道:“此话何解?”

    “辟邪剑谱。传自林震南地祖父林远图。林远图此人,侄儿曾经见过,也见过辟邪剑法。”老翁说道。

    “你见过辟邪剑法?”少女虽然惊奇,却温和仍旧,丝毫没有急切之意。

    老翁点头:“正是,辟邪剑法虽然威力不凡,却也达不到这般惊人地步,便是林远图复生,遇到了这位萧一寒,也只能甘拜下风!”

    少女圆润的声音响起:“那他年纪轻轻,为何武功如此惊人,尤其是内力,丝毫偷不得懒。”

    “这个……,侄儿却是不知了!”老翁摇头叹道,苍老的脸上也露出几丝迷惘之色。

    “好了,不去管他了,”少女似是在竹帘后轻轻一摆手,圆润地声音淡淡说道:“……即使武功高强,只要不来惹咱们,咱们也不必去招惹他。”

    “是。”老翁恭敬点头。

    十几日过去,萧月生再未出手,一直苦练九转易筋诀与天雷诀,惜乎一直没有突破,却能隐隐感觉到突破在即。

    这一日夜晚,三人正在吃晚膳,大厅里***通明,宛如白昼,萧月生忽然放下银箸,说道:“老爷子,总镖头,我有点儿事情要办,想离开一阵子。”

    “离开一阵子?”王老爷子一愕,忙问。

    “洛阳城已经风平浪静,呆不呆在这里,已经无关紧要。”萧月生漫声说道。

    “萧镖头,你若走了,他们来犯,我与岳父怕是招架不住。”林震南一摊手,苦笑道。

    萧月生略一沉吟,道:“嗯……,要不,你们先去华山派探望一下少镖头,如何?”

    “唉——,不必不必。”王老爷子一摆手,呵呵笑道:“萧先生总不能一辈子陪着咱们,如今,给他们这些人几个胆子,也不敢再来!”

    萧月生微微点头,呵呵一笑:“老爷子英明,……就怕他们不来!”

    林震南想了想,自失一笑:“也好,……总不能让萧镖头保护一辈子!成何体统?!”

    “总镖头误会了!”萧月生忙摆手,脸色郑重,说道:“确有急事,我结义大哥遇到了难题,我总不袖手旁观。”

    “是潘帮主?”林震南忙道。

    萧月生点头:“嗯,有长风帮地人欲要对付他们……”

    “那不能不救!”林震南点头,略一沉吟,道:“何时动身?”

    “不急。”萧月生一摆手,笑道:“咱先得摆一道空城计。”

    第二日清晨,早膳只有王元霸与林震南两人前去状元楼,人们并没有瞧见煞星萧一寒。

    他们不由疑惑,不知他为何不来,纷纷打听,却无一结果。

    第三日,仍不见萧月生地身影,而且,昨天晚上,也没有琴声响起,这些武林中人便有些蠢蠢欲动,暗中猜测,怕是萧月生已经离开了。

    终有胆大之人,晚上便偷偷摸进了王宅,第二天,人们便在王宅地墙角下发现了昏迷不醒,武功被废地他。

    ()

第47章 受伤

    安城

    夕阳西下时分,太阳化成一个暗红色的圆盘,低悬在西边的天空,彩霞满天,照得云彩绚烂多姿,天地万物似乎也变得多姿多彩。

    长沙帮总坛却是被愁云惨雾笼罩,气氛压抑。

    潘吼的卧室外,站着数人,俱是目光锐利的高手,他们脸上皆是忧虑之色,不时的望向屋内的方向,目光急切。

    长沙帮的两大护法,程护法身形瘦小,腰间却挂着一柄长刀,看上去颇是威猛,另一位张护法身形高大,却是一脸憨厚之色,神情木讷,看上去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两人守在房门口,目光不时一瞥众人,精芒闪烁,宛如刀刃,冷意森森,堵住了众人,不让他们进去探望。

    其中一位孙香主高声叫道:“程护法,帮主的伤到底如何了,让咱们进去探望一下吧!”

    这位孙堂主身形高瘦,长方的脸庞,皮肤白皙,看上去貌不惊人,但一双眼晴却是灿然生光,明亮逼人,一幅精悍的模样。

    他是长沙帮最大的分堂——青龙堂的堂主,姓孙名子珍,名字颇有几分女气,人却是精明利害,手腕高明。

    他在长沙帮中极具威望,虽然仅是堂主,却与副帮主无异,所说之话,长沙帮的帮众们皆遵从无违。

    程护法冷冷一笑,干枯的脸庞冷硬如铁,淡淡说道:“帮主有令,除了萧先生。任何人不得进入屋内!”

    “萧先生不知何时才能来。况且,能不能来,也未为可知,何苦这般白白耗时间?!”孙堂主剑眉一皱,摇了摇头,随即一昂头。问道:“程护法。帮主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帮主伤得极重。”程护法淡淡说了一句。便闭上嘴巴,任孙堂主如何说。也不说一句话。

    孙堂主身后站出一人,大声道:“程护法,你这般堵着大伙儿。不让咱们见帮主。是何居心?!”

    此人身形高大,魁梧如熊,双眼如铜铃般大小,精光四射。慑人心魄。声音宛如铜钟大吕,嗡嗡作响。震得窗户颤动不已。

    “住嘴!”张护法沉声低喝。原本憨厚和蔼地面容变得凌厉,目光森然。宛如利箭般射向此人地双眼,双眼如鹰。身体微绷。似欲动手。

    这个魁梧如熊的大汉乃是青龙堂的副堂主。姓王,名承祖,天赋异禀,一身神力惊人。后来遇到异人传授,一套大力神魔刀法威力极大,若是置身沙场。更有用武之地。

    这位王副堂主虽然魁梧雄壮。比张护法更胜一筹。但被张护法这般一喝,却缩了缩身子。他一身的神力,遇到张护法,却是毫无用处,想要制他,凭张护法的剑法,实是轻而易举。

    “张护法不须如此,王副堂主也是对帮主的一片关心嘛!”孙堂主孙子珍笑了笑,抱拳说道,笑容轻淡。

    “若是惊扰了帮主,该当何罪?!”程护法冷冷一哼,目光如刃,在孙子珍脸上转了转,又转向王副堂主。

    孙子珍神情不变,若无其事,目光与他相触,一片坦然,王副堂主则在积威之下,有些畏缩,目光一闪,忙躲开了,望向孙堂主,一触之下,随即挺了挺身形。

    王副堂主哼道:“若是没有鬼,你们为何不让咱们见帮主,难不成,帮主不信任咱们大伙?!”

    程护法目光一凛,顿时精芒暴闪,刺入王副堂主之眼,又转向云淡风轻地孙子珍,心下明白,凭王副堂主这憨直地性子,根本说不出这般话来,定是有人教他这般说,此人自然是孙子珍了!

    孙子珍对于帮主宝座地觊觎,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几位护法与堂主皆是心知肚明,即使是帮主潘吼,也是明白得很,却并不介意,既然帮主都知道,他们自然也不会大惊小怪。

    对于孙子珍,宋长老与两位护法皆对潘吼说过,不宜留在帮内,是一个不安定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出差错。

    这一次长风帮来袭,帮主潘吼受伤,生死不明,孙子珍果然没有放过机会,趁机跳了出来。

    依他的智慧,也知道此举太过冒险,万一是帮主摆下地空城计,可是大事不妙。

    昨天深夜,长风帮突然来袭,三十几个人同时闯入长沙帮总坛,一身黑衣,脸上罩布,皆是一时的高手,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总坛,周围的明哨暗哨皆被拔去,迅速围住了帮主潘吼地屋子。

    宋长老住在隔壁,他闻声抢出来,马上被五个高手缠住,一时难以脱身他顾,而长风帮地帮主司徒尚空则单独对付潘吼。

    司徒尚空武功极强,实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一套大力金刚掌凌厉如斧,潘吼尚未得反应过来,便被打伤,吐血昏迷。

    这是孙子珍亲眼所见,当他与程张两位护法一起赶了过来时,恰好看到,忙冲上去,逼开了司徒尚空,免得他再下杀手。

    随后,长沙帮的帮众们皆反应过来,一起赶来支援,那三十几个人丢了两具尸首,从容退走,实因潘吼的昏迷不醒,群龙无首之下,长沙帮地帮众地实力大损。

    几位堂主与护法将潘吼安置到房中,将城中最好的医生请了过来,将他救醒。

    潘吼乍一醒来,目光朦胧,过了半晌方才清明,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司徒尚空地大力金刚掌威力不凡。

    潘吼慢慢伸出手,将宋长老招至身前。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再次昏迷过去。

    宋长老转身,沉着脸说道:“帮主有令,马上派人催请萧先生,除了萧先生,任何人不得前来探望!”

    于是。屋内仅有宋长老留着。其余诸人。皆被赶了出来,门口由两大护法把持。

    其余堂主倒也没有异议。潘吼虽然吃力,说得断断续续,又声音不大。但他们武功俱是不俗。也能听清,帮主确实如此吩咐。

    帮主没有安好,他们心下不安,皆没有回去。直接等在房门外。等着他的消息与萧月生地消息。

    看到孙子珍地架式,他们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一言不发。若是帮主真地醒不过来,这个孙子珍极有可能成为长沙帮地新帮主。

    对于青龙堂副堂主王承祖地质问。程护法置之不理,表情冷硬。森然问道:“孙堂主。王副堂主。难不成,你们要违抗帮主的命令?!”

    孙子珍摇了摇头,叹口气,转身望向众位堂主。说道:“程护法言重了,在下只是有些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必说!”程护法一摆手。直接打断他地

    于孙子珍,他丝毫不卖面子。

    “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孙子珍摇头叹道,转身望了几位堂主一眼,道:“本座实在不解,为何帮主不信咱们这些老兄弟,反而却相信那位萧先生!……莫不是因为受伤,帮主的神智不清吧?”

    “帮主地命令,由不得你来置疑!”程护法冷冷说了一句,再次闭嘴,不发一言。

    孙子珍又说了几句,言外之意,不断的挑拨帮主与众堂主的关系,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诸位堂主。

    最终,程护法有些不耐,冷冷瞥他一眼:“你若有萧先生一半儿的本事,帮主早就主动让贤,让你来做这个帮主了!”

    孙子珍不由一滞,白皙地脸庞一片涨红,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对程护法有何动作。

    程护法司职刑堂,平常负责赏罚之事,行事向来仅听帮主一人,对于其余帮众,一视同仁,不管你是堂主还是一般帮众,若有冒犯,定惩不饶,众堂主对他也皆有几分畏惧。

    众人从深夜等到天明,从天明等到傍晚,吃住皆在总坛的大厅里,等候着帮主醒来。

    掌灯时分,他们刚要吃饭,忽然从外面闯入一个帮众,进来大厅,跪倒在地,大声道:“诸位堂主,萧先生来了!”

    众人皆“呼”的站起,其中一位堂主踏前一步,急忙问跪着的帮众,道:“两位护法知道了吗?!”

    “是程护法让小人来地!”那帮众点头。

    “走,快去看看去!”众人纷纷起身,大步出了大厅,往后朝帮主潘吼的屋子走去。

    他们到达了屋前,见到程护法与张护法皆站在门前,双眼却是望向对面,目光急切。

    “程护法,萧先生到了吗?!”孙子珍忙上前问道。

    程护法转身,淡淡瞥他一眼,略一点头:“已经进了城,正在往这边赶。”

    “唔……”孙子珍脸上神情不变,不再多说,静静的站在屋前,目光却不断的闪烁。

    他们皆安静下来,神情异样,周围是灯笼高悬,亮如白昼,将他们地眼睛照得灿然生辉,眼中俱是透着热切。

    当初,萧月生来到长沙帮时,他们见到者甚少,只隐隐知道帮主才认了一位义弟,脾气颇是古怪,一直呆在屋里不出来。

    后来,巨鲸帮来犯,他出手相助,人们才知,帮主的这位义弟武功高明,不是一般人物。

    但如今,他们对于这位萧先生却是如雷贯耳。

    萧一寒之名,如今在武林之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名轰传天下。

    他武功高明,剑法超卓。手段更是狠辣异常,先是斩杀了万里独行田伯光,给了天下人一番震惊,后又废了子母剑、清风剑客等三十几个的武功,更是震动宇内。

    这般人物,竟是帮主地义弟,他们想来,不由大感于有荣焉,急盼一见。一睹他地风采。

    他们正浮想联翩时,眼光蓦地闪过一道青影,一人闪现,仿佛是漆黑的夜晚。一个人本就站在那里,但是灯光一照之下,方才看到。

    “萧先生!”程护法叫道,冷硬地老脸露出一丝笑容。双手抱拳,目光急切。

    “程护法,张护法。”萧月生抱拳,一袭青衫。在柔和的灯光下长身而立,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至。

    孙子珍等人不由凛然,暗道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威风。一看即知是个狠辣的人物!

    萧月生温润地目光一扫。在众人脸上一掠而过,落至程护法身上。温声问道:“程护法,我大哥呢?”

    “帮主他……,他受伤了!”程护法叹息一声,转身一伸手,示意请他进去。

    “受伤了?!”萧月生一怔,浓重的眉毛一挑,众人只觉气息一滞,呼吸不畅,仿佛空气被抽离了一般。

    他很快收敛气势,一边往里走,一边淡淡问道:“伤得不轻,是在里面躺着的吧?”

    “正是。”程护法连忙点头。

    萧月生迈步进入屋子,看了紧跟在身后的众人一眼,没有理会,冲站在榻旁地宋长老略一点头,径直来到了榻前。

    宋长老面如重枣,狭长的双眼一直微阖,此时睁开,目光如电,缓缓扫了一眼众堂主,霜眉皱了皱,颇有几分不耐。

    只是见萧月生没有开口,他也便忍了下去,如电的目光颇是不善,带有警告的意味,让他们小些声音。

    萧月生探手抓住潘吼地脉门,略一查探,浓重的双眉蹙到了一起,沉吟一下,抬头望向宋长老:“是少林派的武功?!”

    “正是,司徒尚空使的是大力金刚掌。”宋长老枣红地脸沉凝如水,慢慢说道。

    看着潘吼苍白的脸,萧月生的脸色沉了下来,淡淡说道:“大力金刚掌……,少林俗家弟子无法修习。”

    大力金刚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威力非凡,即使是寻常地僧人,也无法修习,俗家弟子,更是无缘。

    “听说,司徒尚空地师父乃是少林派地弃徒,却是武功高深,故他能修得大力金刚掌。”宋长老缓缓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双手蓦的探出,十指纷杂,一一点向潘吼身体诸大穴,如剑如刀,似斧似铖,又如铁笔巨椽,气象万千,却俱是法度森严。

    “嗤”“嗤”地轻啸声在屋内响起,直扑入众人耳中,他们看着萧月生奇快绝伦的十指,心旌神摇,难以自制。

    潘吼的伤势确实极重,只是他有萧月生所赠的丹药,临昏迷前,已经被宋长老喂服,故虽然没有好转,却也没有恶伤,直待萧月生赶来,宛如刚受伤之时。

    萧月生如今内力浩荡,几乎无穷无尽,归元指已经能够施展,盏茶时间过去,一套归元指使完。

    他收指而立,轻吁了口气,众人却没有回过神来,仍沉浸在曼妙无方的指法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当能醒来。”萧月生转头对宋长老道。

    宋长老忙点头,醒过神来,他在诸人之中,武功最高,对于归元指的感受最深,只觉迷醉其中,恨不能一直沉浸,不再醒来。

    他醒过神来,忙道:“萧先生去休息一下吧?”

    “不必。”萧月生摆摆手,转身望向众人:“诸位堂主,待大哥醒来,诸位再来探望吧。”

    “萧先生,一个时辰过后,帮主定能醒来?”孙子珍抱拳,温和的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不见动怒:“嗯,定能醒来。”

    宋长老在一旁瞪眼,他们知道,即使不出去,宋长老也会开始轰人,不如乖乖出去。

    ()

第48章 手段

    着他们不情愿的一一离去,萧月生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此时,屋里仅有他与宋长老二人,他站在门前,宋长老则双手垂下,静静立于潘吼的榻前,寸步不离。

    萧月生望着众人消失的身形,眼神沉凝不动,看着关上的房门,似是凝神思索。

    半晌,他忽然转过身,望向宋长老,双眼紫电一闪,沉声道:“宋长老,依你所见,何人是内贼?!”

    宋长老微微一怔,微阖的双眼陡睁,看了萧月生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摇摇头:“乍看上去,似是孙堂主,但事关重大,却不能轻下结论。”

    他暗自惊异,本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只会苦练武功,遇到事情,只会用武功解决,却没想到心思竟是这般敏锐。

    若是这个萧一寒知晓了事情的始末,能够猜得内贼,已经了不得,他却并不知道事情经过,便有所觉,足以令人惊异。

    萧月生微微点头,粗重的眉头一皱:“这个孙堂主,对我似是颇有几分敌意,……先把他制住吧!”

    “不成!”宋长老马上摇头,见萧月生不悦的盯着自己,目光温润,却隐隐透着逼人的气势,忙说道:“青龙堂是敝帮的第一大堂,孙堂主位高权重,在帮中一向威望甚高,此时帮主受伤,不能动他。”

    “这么说,如今无人制得了他?”萧月生脸沉若水,淡淡问道。

    “那倒不是。”宋长老摇摇头。轻叹了口气,道:“程护法司职刑堂,可以将他捉拿,……但孙堂主的威望极高,若是动了他,怕是整个青龙堂不会答应!”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转身踱了两步,脚步一停,摇摇头。皱着眉头:“不成!当断不断。兵家大忌!”

    “孙堂主权位极高,若没有帮主亲命。程护法不会行动。”宋长老仍旧摇头,狭长地双眼露出一抹疑惑,问道:“……萧先生以为内贼是孙堂主?!”

    萧月生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

    “若是没有铁证,是不能动孙堂主地。”宋长老淡淡说道,他听出这仅是萧先生的猜测。做不得准的。

    “这位孙堂主,对我甚有敌意。这是为何?”萧月生沉着脸。温润的双眼紫电再次一闪,紧盯着宋长老,令他呼吸不畅。

    “这……”宋长老哑然,想了想。道:“莫不是萧先生先前得罪过他?……或是性子生来便不合?”

    有时候。两个人确实如同天敌一般。乍一见面,无缘无故便生出敌意。实在难以述清。

    萧月生摆摆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茶盏。揭盏轻呷一口。沉吟道:“照我推测,对我生出敌意。想是我威胁到了他。”

    “威胁?”宋长老不解。

    “嗯,……我们无亲无故,毫不相干,我为何能够威胁到他?”萧月生略一点头,微微一笑,似是成竹在胸,淡淡说道:“无外乎他欲不利于大哥,故我来了,他自然害怕罢了!”

    宋长老想了想,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毕竟这也是猜测,算不得准的,不过,他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异样,这般推测,实是不是一般人能够推得出。

    萧月生看了看宋长老,见他并不动心,不由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他将我的身份宣扬出去,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此话何解……?”宋长老疑惑的看看他,低头沉吟,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忙不迭地点头:“确实如此!”

    他想了起来,眼前地这个萧一寒,可不比从前,如今在武林之中,提起萧一寒,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一寒出手废了三十几个高手的武功,实是骇人听闻之事,虽然震慑住了群雄,却也惹了不少地仇家。

    若是旁人知道他是潘帮主的结义兄弟,那些被废武功的高手们定然会迁怒于潘帮主,奈何不得萧一寒,难道也奈何不得长沙帮吗?!

    那些高手地亲朋好友们定不会放过长沙帮,他们这些人怕也是高手,只要暗中出手,长沙帮定难抵得过!

    想到此处,宋长老额头顿时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在烛光照耀下,油光闪闪。

    “这……,这如何是好?!”宋长老面似重枣,双眼狭长,一派武圣关公的气派,此时却露出慌乱之色。

    他虽然武功极高,一直随身伺卫在潘吼身旁,但平常什么事情也不管,并没有什么处断大事之力。

    “……我亲自出手!”萧月生沉声说道。

    宋长老不由又露出一丝犹豫,他虽然没有什么处断大事之才,但生性却是极为谨慎,对萧月生这个外人,一直持有戒备之心。

    萧月生扫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放下茶盏,身形一晃,出现在门前,拉门走了出去。

    程护法与张护法皆是一礼,程护法抱拳道:“萧先生要休息?”

    萧月生颌首道:“寒斋可是闲着?”

    程护法扫了屋里一眼,忙道:“自从先生离开,寒斋帮主一直派人打理,替先生留着呢。”

    “我去那里,若是大哥醒来,招呼我一声。”萧月生点头,转身关上门,将宋长老挡在门内,举步离开。

    宋长老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踏步出去,叹息一声,转身回到了榻旁,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脸色红润地潘吼,期望他能够立时醒来,等了半晌,却是一脸失望。

    萧月生慢慢走回寒斋。

    这是一间雅院,独立一座。里面有碧绿的竹林。有绚烂地花丛,假山流水,甚是清幽淡雅,乃是他来到这里一直居住之处,潘吼便索性改名叫寒斋。

    沿着碧草绕匝地小径,萧月生径直来到他的正屋,将寒霜剑放到桌上,身形一闪,

    见。

    大厅旁地一座小院内,孙子珍与王承祖坐在正屋中,喝着茶水。脸色沉肃。屋内地气氛极是压抑。

    “堂主,这个萧一寒终于来了。如何是好?!”王承祖挠挠头。扭了扭魁梧如熊地身子。身下地绣椅吱吱作响。不堪重负。

    孙子珍白皙的脸庞一片阴沉。轻轻晃动着茶盏,默然不语。目光朦胧。陷在深思之中。

    见他不说话,王承祖也不再多嘴。低下头来,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帮主的好茶。

    “这个萧一寒……”孙子珍沉吟出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堂主。我去杀了他罢!”王承祖放下茶盏。重重哼道。

    “你能杀得了他——?!”孙子珍收起阴沉地脸色。笑吟吟地问。

    “我一个人杀不了他。再加几个兄弟便是!”王承祖瓮声说道,铜铃般地大眼一睁,甚是不服气。

    “你没听到传闻?”孙子珍仍旧笑嘻嘻地问。

    王承祖拨愣着大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定是他暗算在先。若是光明正大地打,我就不信。他能够敌得过三十五个高手!”

    “唔……,那倒也是。”孙子珍点点头,他也不信。萧月生地武功会那般骇人听闻。清风剑客。子母剑。皆是他需仰视地大高手。望尘莫及,萧一寒纵使再厉害。也难以一抵三十几吧?!

    王承祖一愣,忙道:“那便让十个兄弟与我一起。将他杀了便是。省得让堂主这般烦恼!”

    孙子珍摇头。收起笑容:“不成。这个萧一寒,虽敌不过三十几个高手。但能够杀得了田伯光,也确实是个棘手人物,不能贸然出手。”

    “那要如何做?”王承祖失望地问。

    “派出地人已经走了吧?”孙子珍问道。

    王承祖忙点头:“早就走了,……怎么,要召回他们吗?”

    “不必,”孙子珍一摆手,先是微笑,随后是呵呵大笑:“这一招,足够他受地了,呵呵……,纵使他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一张嘴!”

    “那是自然!……呵呵,呵呵,他与堂主斗,就是自寻死路!”王承祖用力点头,也跟着呵呵一笑。

    孙子珍傲然一笑,端茶盏轻呷一口,颇是意满,低头喝茶之际,眼晴地余光却觉得眼前一暗,忙抬头望去。

    萧月生正静静站在他面前,身穿一袭青衫,脸色沉肃,目光温润,淡淡望着他。

    孙子珍心中一跳,却没有慌张,偏头看了看萧月生身后地房门,又看了看他,疑惑他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王承祖魁梧粗壮地身子猛地跳起,扑到孙子珍跟前,将他挡在身后,铜铃般地大眼怒瞪萧月生:“姓萧地,你怎么闯进来了?!”

    萧月生淡淡一笑,一言不发,摇了摇头,身形晃动。

    他们二人只觉眼前青影一闪,忙要行动,运功举手,却觉身体蓦然发软,孙子珍叫道:“你用毒……”

    黑暗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转眼之间将他吞噬,他话仅说了半句,已是昏迷过去。

    萧月生摇头一笑,明明是点了他们的穴道,只是身形太快,他们还以为自己中了毒。

    他右手一挥袖,躺在地上地二人飘了起来,飞落至榻上,好在床榻并不小,两人挤一挤,倒也能够容得下。

    他身形一晃,倏然消失于屋内,房门微动一下,神不知鬼不觉,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一般。

    其余几位堂主,也住在总坛的各处小院里,他们所受地待遇,与二人相仿,却并不知道是谁出手,不知不觉被点上了睡穴,当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

    他们皆是以为自己这两天一直守在帮主屋外,太过困倦,所以一不小心,睡了过去,本想只等一个时辰,看着帮主醒来,却没想到。已然天色大亮,忙收拾一下。急行前去见帮主。

    当孙子珍与王承祖醒来,忙打量四周。再检查自身,没有发觉异样。真气如旧,身体如常。不像是被人下过毒。只是昨夜地情形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堂主,这个萧一寒怎么回事?”王承祖摇头脑袋。瓮声问道。神情有些迟疑,他回想昨夜地情形。却是明白。并非中毒。而是萧一寒身法太快。他反应不及。

    孙子珍扫了他一眼。知道王承祖是被吓着了,他长得人高马大。极是吓人。胆子却是小得很。

    他拍拍王承祖厚实地肩膀,温声安慰:“不必担心。即使他怀疑,没有什么铁证,他也不能空口瞎说。其余堂主不会信他!”

    王承祖一想。也觉得有理。

    随后。两人急急忙忙出了屋子。赶往帮主地卧室。要看一看帮主是否醒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金光万道,是个好天气。

    程护法与张护法守在屋子两旁。沐浴在金光之中,望上去宛如金甲神将。见到孙王二人急急忙忙赶过来,程护法淡淡说道:“孙堂主,你们是最后来地!”

    “帮主醒了么?!”孙子珍忙问。紧盯着他。却是看程护法神情是否有异样。

    程护法点头。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已经醒了。”

    看不出异样。孙子珍又扫了一眼憨厚地张护法,也没察觉什么不对劲。放下心来,便推门走了进去。

    两人进得屋来。入眼所见。却是众堂主环簇着帮主潘吼。说说笑笑。一片融洽和煦之气。

    潘吼地脸色略带一丝苍白,看出有受伤后地模样。此时却是一脸欢笑,不时发出爽朗地笑声。

    “孙堂主,这一次,你可是来得晚了!”

    堂主指着他们,哈哈大笑道。

    众人纷纷笑道:“就是就是,孙堂主万事在前,可是难得迟到一次,难得难得!”

    青龙堂乃是长沙帮的第一大堂,孙子珍身为堂主,威望极高,不仅是因为他办事利落,更是因为他兢兢业业,总是冲在人前,令众人极是心服。

    “惭愧惭愧,本座睡过头了!”孙子珍抱拳,呵呵笑道,看了一眼坐在潘吼身边地萧月生,仅是一瞥而过,似是什么事情也未发生。

    萧月生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长衫,神情淡漠,身处人群而一言不发,看也不看孙子珍一眼。

    宋长老不由迷惑,他看孙子珍一直没有来,还以为萧月生果然出手,刚要对潘吼说起此事,却不想二人竟又来了。

    “哈哈,孙堂主也睡过头了!”那位王堂主哈哈一笑。

    孙子珍看了一眼众人的笑脸,马上反应过来,笑问:“难不成,大伙也睡过头了?”

    “正是正是!”众人纷纷点对,笑道:“真是巧得很!”

    孙子珍瞥了一眼萧月生,心下明白,这定是他捣的鬼,暗中却是吁了口气,他是一视同仁,并非怀疑自己。

    打了两句哈哈,众人与潘吼说了一番话,便离开,只要帮主醒来,一切恢复如常,不必担心。

    看着众人离去,萧月生转头望向潘吼,淡淡一笑:“如何?”

    潘吼将身子往下缩了缩,血气不旺,他感觉有些寒冷,身子半倚在床头,笑容渐渐消散,脸色沉了下去,摇了摇头:“看来,怕是真让兄弟猜中了!”

    “大哥若是再心慈手软,优柔寡断,后果难料得很!”萧月生淡淡说道。

    “唉……”潘吼长长叹息一声,粗豪的脸上一片伤感,怔怔望着房门出神。

    过了半晌,他再次长长一叹:“唉——,长沙帮能有今日,孙堂主功不可没,他虽有野心,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没想到,唉……”

    萧月生不再说话,端着茶盏,专心品茶,这是潘吼特意为他所留地极品茶叶,味道非是寻常好茶可比。

    宋长老虽然满腹疑问,却没有开口,他平常什么事情也不管,一心只是保护潘吼。

    昨晚,萧月生仅在孙子珍那里现出身形,至于其余的堂主,根本没有见到萧月生的模样,被他凌空打穴,直接点中了睡穴,沉沉睡去。

    如此行为,却是预防万一他的推测不正确,内贼另有其人,做出什么不利之举。

    仅在孙子珍那里现身,却是一种测试,若是孙子珍心中无鬼,必会当众将昨夜之事说出,若是不说,心中怕是有鬼。

    如此举动,昨夜潘吼醒来时,萧月生已经相告,只是那时宋长老已经睡去,并不知晓。

    “再等等看吧,”潘吼唏嘘了一番,摇头道:“若是孙堂主收手,就既往不咎!”

    萧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劝说,转开话题:“长风帮竟敢来惹大哥,明月我去拜访他们一番!”

    “不必兄弟出手!”潘吼忙摆手,吐了吐牙,恨恨道:“这个仇,我亲自报!”

    看了看他,见潘吼脸上的神情坚毅,萧月生不再坚持,点点头:“那好,……我明日先回岛上看看。”

    “嗯。”潘吼点头,神情一缓,呵呵笑道:“这一次,又是兄弟你救了我的命!”

    “咱们兄弟二人,何须说这些客气话!”萧月生不满的说道。

    “呵呵,好好,不说不说。”潘吼忙笑道,轻抚着右胸,那里被拍了一记大力金刚掌,他笑道:“这一阵子,兄弟你可是威风得紧!”

    萧月生淡淡苦笑:“为了保护总镖头,只能痛下狠手。”

    潘吼有些担心地瞧了瞧他,叹息一声:“兄弟得小心,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若再不识好歹,莫要怪我下杀手。”萧月生脸上紫气一闪,淡淡哼道,一旁的宋长老不由一凛,感觉到了宛如实质地杀气。

    这一世,萧月生虽然没有杀太多地人,但前两世,手下地人命却是不计其数,不过能够收敛杀气,故看起来云淡风轻,随和无害。

    这一世,他元神的修为不够,锋芒难以尽敛,故不时露出慑人地气息,如宋长老这般高手,能够感觉得到。

    “人杀得太多,总归不好。”潘吼劝道。

    萧月生点头,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心下不以为然,曾得过道的他,却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清晨,太阳刚刚自海面上跳出,霞光万道。

    观云岛上,桃花林中

    刘菁穿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衫,脚踩软靴,走在桃花林间,手中拿着一个绣筐,筐中满是粉色的桃花瓣。

    她走走停停,不时弯腰低身,将落在地上的桃花瓣拾起,放到竹筐之中,收集这些花瓣,她是想要制一些香露。

    刘菁身形苗条,窈窕婀娜,穿梭在桃树林中,白皙秀美的脸庞不时露出一抹微笑,沉醉于粉色的花海之中。

    居于观云岛上,她心情一片宁静,前一阵子的凶险,宛如在眼前浮现,更觉得眼前生活的安全与悠闲自在。

    如今的观云岛,已经模样大变,桃树林更为茂盛,别的鲜花也栽得到处都是,布满了檐前屋后。

    岛上东面巨石下有一个泉眼,汨汨冒着泉水,刘正风他们一家子闲来无事,便挑水浇鲜花,菜地,然后再浇这些桃树。

    ()

第49章 拒绝

    菁缓缓走在桃树林中,眼前皆是粉色的桃花,晶莹的上,生机盎然,她只觉心神俱宁,什么也不必想。

    “哈哈,大姐,又在捡这些花了?!”后边忽然跳出一个小孩,声音清脆,却是她最小的弟弟刘芹。

    他已经十五岁,刘正风晚来得子,对他极是宠爱,生得白白胖胖,仍旧一幅小孩脾气,娇气得很。

    “芹儿,你又在偷懒了?!”刘菁秀脸薄嗔,扭身白了他一眼,怨他吓自己一跳。

    “嘻嘻,爹爹又要我挑水浇那些黄瓜,可是累死人了!”刘芹跑过来,弯腰帮她捡花瓣,嬉皮笑脸。

    刘菁扭头斜瞥,白了小弟一眼,嗔道:“你也该干些活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将来怎么得了?!”

    “哎呀,只要武功厉害,什么也不怕!”刘芹不以为然的摇头晃脑,他的胆子极小,又自幼娇气,被那一场变故吓住了,故对于武功,极为渴望。

    他拾起一把沾着露水的花瓣,轻轻放入竹筐中,他虽然娇气,怕死怕疼,却善良得很,生怕弄碎了瓣。

    放下花瓣,他拍拍手,然后拉住刘菁的罗袖,摇了摇,一幅讨好的笑容:“嘻嘻,大姐,若是萧先生来了,你跟他求求情,让他收我为徒如何呀?”

    “让爹爹去呗,干甚么让我去求情?!”刘菁秀脸登时红了起来,宛如染上了胭脂。秀美动人。

    “嘻嘻,爹爹的话不如你地管用呀!”刘芹闪着明亮的眼睛。狡黠地笑着。

    “我撕烂你的嘴!”刘菁一扭柳腰,迅速伸手去抓他,却被他灵巧的一闪。微胖地身材。却异常灵活。

    刘菁不甘,迈开步子去追,刘芹则穿梭躲闪,从一棵树跑到另一棵树旁,忽左忽右,不停地变换方向。依托桃树挡住姐姐。

    两人追逐了一番,刘菁虽然练武。却仅是花拳绣腿。强身健体罢了,根本不会轻功。

    刘芹是一个男孩子,刘正风虽然宠溺。练武一途却毫不放松,故一身功夫颇有几分模样,刘菁自然追不上他。

    姐弟二人你追我跑。追逐了一番。刘菁终于娇喘吁吁,香汗微出。但抽出粉帕,拭了拭香汗,停住步子。不再徒劳的追赶。扶着桃树。娇哼道:“儿,莫让我逮到。否则,定要撕烂你的嘴!”

    “逮不到,逮不到!”刘芹做了一个鬼脸。胖乎乎的身子三扭两扭。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消失在桃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刘菁薄怒带嗔,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秀脸上的嫣红一直不褪,脸红过耳,倚在一棵桃树上,怔怔想着心思。

    萧月生如今地容貌平平,并无令女子一见心动的魅力。刘菁乍见之下,也并无异样之感。

    那一日清晨,她因为换了地方,故睡不安稳,起床甚早,到桃树林中欣赏桃花。

    桃树林中,呼吸清新空气。那淡淡地桃花香气闻起来沁人心脾,她喜欢得不得了。

    在桃树林中轻轻漫步,她无意中看到了桃树林外地萧月生。

    那时,萧月生正在海边修炼九转易筋诀,神情专注沉肃,宝相庄严,平时收敛的威势尽情散发,不怒自威。

    蓦然间,太阳跳出海面,万道金光自海面上迸射而出,照在他的身上,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衣,状如金甲天神,英武逼人。

    一刹那之间,刘菁只觉心神一颤,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仿佛身在云端,整个天空皆是他的影子。

    那一眼过后,她再见到萧月生时,不由会紧张,一颗心怦怦的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口,秀美地脸庞情不自禁地涌上红云,羞涩难言,难以自制。

    她的异状自是瞒不过众人地眼,他们虽不敢在萧月生面前放肆,却总难免在她跟前取笑一番。

    刘菁却是知道,这纯是自己的一番单相思罢了,望向自己时,萧月生的目光温润而宁静,丝毫没有异样,与看向别人无异。

    故听到旁人地取笑,总有恼急之感,觉得自己甚是丢人,大伤她女儿家地自尊。

    她倚在桃树上,想了一会儿心思,脸泛红晕,艳若桃李,醒过神来后,忙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在,心怀大放,提着竹筐走了出去。

    桃林旁地空地上,一道人影正在练剑,剑光灿然,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寒光,颇为慑人。

    刘菁知道这定是二弟刘岑在练剑,自从来到观云岛,二弟对于练功更加刻苦,又有父亲地悉心指点,一心一意之下,武功大有进境。

    剑光倏然一收,刘岑现出身形,他穿着一袭锦袍,身形修长,不似小弟刘芹那般白净,脸庞方正,乍看之下,带着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虽大不了刘芹几岁,看上去却差了许多。

    “大姐!”他招呼了一声,走了过来,步伐轻盈。

    刘菁自袖中抽出绣帕,伸手拭了拭他额头的汗珠,温声劝道:“练剑莫要这般拼命!”

    “不拼命不成,武功太低,只能任人宰割!”刘岑摇摇头,沉声说道,随即放松下来,老成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听爹爹说,萧先生就要回来了!”

    “何时回来?!”刘菁心怦地一跳,忙问。

    “就这两日了。”刘岑笑道。

    刘菁见他笑得古怪,秀脸刷地变红,直接红过耳朵,不由羞恼,没好气地娇嗔道:“他回不回来,管我何事。干嘛要特意告诉我?!”

    “呵呵,就你一个人不知道。”刘岑忙收敛笑容。解释道。

    “哼,原来如此!”她点点头,秀脸却是一幅还好你识相的神情。煞是动人。

    刘菁地心绪有些乱了。脑海不时闪过萧月生那带着淡淡威严的脸庞,说话心不在焉,慌乱失措,不知如何面对他。

    看她如此,知道被这个消息所动,刘岑不再多说。打个招呼,又返回去练剑。

    刘菁怔怔发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二弟已经离开,在那边练剑。不由又是一羞,忙转身回到了屋子。

    她心神不宁了一天,心中极是矛盾。又盼望萧月生能够马上出现。又有些害怕,不知如何面对。

    晚上睡觉时。反来复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天快亮了。方才入睡。太阳乍一出来,又醒了过来。已经睡

    索性便找些事情做,免得总是胡思乱想。

    她正在特意开辟出来的屋子里捣弄花瓣,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听其声音,便知道是小弟刘芹。

    “大姐大姐,萧先生回来了!”刘芹气喘吁吁,还没进来,便扯着嗓子喊道。

    刘菁心一跳,手一软,差点儿摔了手上的竹筐,忙扶住轩案,娇声道:“知道了,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大伙儿都出来了,就等你一个呢!”刘芹到了房门外,声音放轻,似是窃窃私语一般。

    对于小弟搞怪的举动,刘菁无心理会,心怦怦跳个不停,似乎要蹦出来一般,她呼吸急促,忙扶着轩案坐下来,平心静心,说道:“你先走吧,我很快过去。”

    “那好,……快点儿啊——!”刘芹应了一声,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又噔噔的跑了回去。

    刘菁平息心情,回到屋子,揽镜照了一番,看没有不妥,方才迈着莲步,慢慢往正屋走去。

    正屋之中,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端坐于刘正风对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儿地日子,简直赛过神仙了。”刘正风呵呵笑道,抚着颌下的胡须,手上拿着两颗铁胆,转来转去,颇有几分富家翁的气派,一点儿没有武林高手的风范。

    萧月生扫了一眼对面刘岑几人,摇头叹道:“观云岛还是太小了一些,就怕向兄他们闷得慌。”

    “能够活命,已经是侥天之幸,岂能贪心太过?!”刘正风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回头瞪了向大年他们一眼。

    两人说话,向大年差了一辈,不能多嘴,只是静静听着,见说到他们,向大年忙道:“萧先生过虑了,难免安安稳稳的活着,确实是难得的幸动,在下等颇是知足,……趁此机会,正好苦练武功。”

    “能如此想,在下便放心了。”萧月生点头,露出一抹笑意。

    对于向大年,他颇有几分好感,舍身救师,这般忠义之人,若是死了,确实可惜。

    “先生这次回来,能呆一阵子吧?”刘正风抚着长髯,呵呵笑道。

    萧月生点点头:“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住下来,安心练功,世事纷扰,令人烦不胜烦。”

    “甚好甚好!”刘正风呵呵笑道,笑容更盛。

    有萧月生在此,他们更多了几分安全之感,虽然孤悬海外,但心中还有一丝隐忧,五岳剑派人多,眼线不小,说不定能够寻到这里,若是攻上来,怕是无人挡得住。

    他们正说着话,屋口忽然一暗,刘菁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绿地罗衫,白皙的秀脸微微低垂,脸颊染晕,娇美可人。

    “萧先生,你来了。”她见众人齐刷刷的望向自己,秀脸更红,宛如遮了一层红布,手足无措。

    她虽是大家闺秀,却生性羞涩,极易脸红,轻抬一下头,恰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碰到一起,顿时一惊,忙又低头。

    “菁儿,在那站着干嘛,快进来吧!”刘正风招了招手,呵呵笑道,语气柔和,知道女儿又害羞了。

    刘菁踟躇一番,鼓足了勇气,低着头,红着脸,袅袅进来,到了萧月生跟前,裣衽一礼,娇声道:“见过萧先生。”

    “刘小姐不必多礼。”萧月生起身抱拳。拱拱手回礼,温声说道,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与对旁人无异,颇是客气。

    “菁儿,过来坐下吧。”坐在刘正风身边地刘夫人忙抬手,将女儿招呼到身边。

    “萧先生,外边可有什么消息?”刘正风脸色一肃,沉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没听过有什么动静。……贵派如今已经知道了消息,谅嵩山派挑不起什么风浪!”

    “那……敝派没有什么动作吧?”刘正风忙问。

    萧月生缓缓摇头。

    他这一阵子被林震南所累,根本没有时间关心其余之事,此时想来。又有些烦郁,自己一个人,纵使武功高明,也如睁眼瞎一般。需得找几个帮手才成。

    刘菁不时偷瞥一眼萧月生,数眼过后,发觉他目不斜视,根本瞧也不瞧自己。不由大失所望,一颗心冷了下来。

    刘正风与萧月生说着话,聊一些外面的情形。对于衡山派地举动。他颇是关心。若是衡山派能够站出来,嵩山派便会有所顾忌。他们也可松一口气。

    只是衡山派一直沉默不语,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实是令人诧异。

    随后地日子,萧月生便住了下来,静下心来练功。

    他练功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故居住之处,在观云岛地西头,与刘正风一家子由一片桃树林隔开。

    每天清晨,刘菁都到桃树林中漫步,呼吸清新且带着淡淡幽香的空气,整个人顿觉精气神充足。

    每次进到桃树要,她都要走到林边,看向沙滩地方向,看是否会有萧月生的身影。

    虽然住在西边,但他练九转易筋诀时,最喜欢沐浴着阳光,便在沙滩上练功,踩着细细的海沙,太阳初升,万道金光照来,体内地精气勃然而动,委实奇妙无比。

    对于刘菁的注视,萧月生自是有所觉察,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先前,他心中满是完颜萍与温玉冰她们的倩影,容不下别的女人,一心只想练功,恨不得马上修成大道,破碎虚空,见到她们。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心境慢慢发生了变化,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皆达一定境界,再难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只能耐下性子,靠时间地积累。

    随着入定日深,元神渐强,如今的元神虽然无法与先前相比,却已经大为提升,完全冷静下来,知道短时间内,大道难成,怕是真须得十年左右。

    如今天雷诀已结成紫丹,只能靠慢慢的温养,一身内力至阳至刚,故对于女子,分外的敏感,对他而言,乃是极大地诱惑。

    前两世,他对于女人并没有这般渴望,只是淡淡的情怀,因为大道已成,不假外求,**的吸引力还不如入定强烈。

    如今已是不然,故他份外小心谨慎,生怕将情与欲混在一起,日后后悔。

    这一日,萧月生正在屋中榻上入定,温养紫丹,刘正风穿着一身锦袍,左手转着铁胆,迈着方

    悠过来。

    萧月生伸手一拂,房门无风自动,自行打开,刚到门前的刘正风一愣,随即释然,直接迈步进入。

    进入屋来,见萧月生一身青衫,盘膝坐在榻上,他忙道:“不必起来!又不是外人!”

    萧月生欠了欠身,笑着点点头,没有客气。

    刘正风甫一坐下,直接开口,道:“萧先生,今日过来,却是要说关于菁儿之事。”

    萧月生看他一眼,声音温和,道:“刘小姐?”

    刘正风点头,一手抚须,呵呵笑道:“想必萧先生也看得出来,菁儿喜欢你吧?!”

    萧月生点头,默然不语,脸色渐渐严肃。

    看他如此神情,刘正风知道不妙,却仍硬着头皮,摇摇头,苦笑一声,道:“老夫也知道,小女蒲柳之姿,实配不上先生,只是实不忍看她心里苦……”

    “刘小姐性情淑婉,实是良配,刘前辈过谦了。”萧月生摆摆手。稍一沉吟,他望向窗外的天空,叹息一声,摇头道:“只是我乃是有家室之人。不能委屈了刘小姐,……此事不必再提了。”

    刘正风一滞,没想到萧月生如此干脆地拒绝,只好无奈的摇头,站起身来。道:“也好,也好。……我去劝劝菁儿。让她趁早死了这一份心思!”

    萧月生露出歉然之意,下榻将他送走,看着他离开,吁了口气。心头却有几分烦闷。

    出来沿着海滩。慢慢悠悠的散步,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看着无边地大海,心情渐渐宁静下来。

    他如今想来。这一世确实过得最是艰苦,一直以来,苦练武功,丝毫不顾享受。前世种种,仿佛遥不可及。一种不真实地虚幻。

    但看着远处地大海,碧蓝的天空中。仿佛又出现了完颜萍与温玉冰她们的笑颜。不由心中一疼。忙转开念头。但对于拒绝刘菁,却已经不复那般地不宁。

    忽然。他身形一顿,目光一凝,看到了远处海面上飘来一艘船,他如今目力过人,纵目一凝,已经看出,这是长沙帮地船。

    船开得极快,四张帆皆张起,鼓风而行,宛如离弦之箭,转眼之间,已到了近前。

    萧月生摇了摇头,他看到了船头地人影,正是他地结义大哥,长沙帮地帮主潘吼。

    看到船行得这般疾速,萧月生便知晓,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想到,九转易筋诀便要突破,又不能安宁。

    “哈哈,兄弟!”潘吼在船头扬声大笑,他看到了萧月生负手立在沙滩,海风一吹,衣衫飘荡,气度飘逸。

    “大哥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萧月生身形一晃,二十几丈距离,一闪而过,落到了潘吼面前,摇头问道。

    潘吼身后又钻出来一个人,却是程护法,只是脸色苍白,右臂低垂,一动不动。

    已经是熟人,萧月生并未客气寒暄,粗得的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道:“程护法,受伤了?”

    “老夫惭愧!”程护法点点头,苦笑一声。

    萧月生转头望向潘吼,以目光示意,解释一二。

    潘吼看了程护法一眼,伸手指了指船舱,道:“咱们进去说罢,这里风大。”

    萧月生点头,三人进了船舱,里面豪华奢侈,一派暴发户地气派,令萧月生看着颇不入眼。

    坐到绣墩上,萧月生微呷一口灵山雾茶,细品茶香,默然不语,似乎毫不着急。

    潘吼坐在窗口下的绣墩上,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慨然道:“此事说来,也是怪我不听兄弟之言!”

    “那位孙堂主又不安分了?!”萧月生淡淡问道。

    “不错!”潘吼脸色一沉,怒哼一声,冷冷道:“如今,我潘吼也算是天下扬名了,……武林中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我地结义兄弟!”

    “这可糟地很!”萧月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是孙堂主传出去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潘吼没好气的哼道。

    知道他不是对自己发脾气,仅是气恼孙子珍,萧月生浑不在意他的态度,稍一沉吟,道:“那……,你地长沙帮倒霉了吧?”

    潘吼狠狠点头,愤愤骂道:“这帮卑鄙小人,不敢光明正大出面,只会偷偷摸摸,……程护法的伤,便是被人猝然偷袭所致!”

    萧月生伸的按上程护法的肩膀,微一探察,点点头:“没有大碍,仅是外伤,过上七八日,应该差不多了。”

    “这我就放心了!”潘吼吁了口气,道:“我给程护法上了你给地伤药。”

    萧月生点头,上次临别时,萧月生又赠了一些伤药给潘吼,虽然没有起死人肉白骨之神效,却也远非寻常伤药可比。

    此时,船已经开始返航,没有靠到观云岛上。

    “兄弟,这一次请你,是让你救宋长老,他受地伤更重!”潘吼脸色沉重,重重一拍巴掌:“若不是为了救我,宋长老也不会受伤!”

    “有人想置你于死地?!”萧月生脸色一沉,双眼紫电一闪而过,冷冷问道。

    “不错!”潘吼怒哼一声,脸色涨红,显然极是愤怒,低声道:“这个人的武功,可是吓人得很,竟藏在我的屋中,趁我不备,一剑刺来,其剑法刁毒,防不胜防!”

    萧月生浓重地眉毛皱起,哼道:“你们长沙帮,形同虚设,实在令人忧心!……宋长老伤在哪里?”

    他知道,宋长老地伤一定很重,否则,也不会接自己过去医治,而不是直接坐船过来。

    潘吼脸色阴沉:“他胸口中了一剑,一直不敢拔出。”

    船速极快,即使是逆风,数人齐划之下,也如离弦之箭,一个时辰地功夫,便靠了岸。

    萧月生展开身形,独自一人先行,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来到了长沙帮地总坛。

    宋长老侧躺在榻上,已然昏迷过去,张护法坐在他身边,以免他醒来是侧身,碰到胸口插着的长剑。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屋中,摆摆手,示意张护法不必多礼,来到宋长老身前,一摸他地脉门,点点头,手指点出,漫天指影,施展的是繁复无比的封元指。

    封元指点完,将长剑一拔,然后自怀中掏出瓷瓶,在伤口上抹上药膏,再服下一颗丹丸,已然保住宋长老的性命。

    ()

第50章 铁拳

    护法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

    剑插在宋长老的胸口,潘吼他们犹豫良久,最终决定,不能拔剑,否则,怕是会当场气绝而亡。

    但若是任由长剑插在那里,怕是时间不久,也会致命,于是潘吼亲自坐船去观云岛,张护法留下来保护。

    张护法守在他床旁,看着宋长老身插长剑,昏迷不醒,心中焦急,度日如年。

    但时间过得奇慢无比,仿佛蜗牛爬行,难以忍受,实是一种煎熬,他的头发都快要急白了。

    焦急之余,他也不无忧虑,担心这般重的伤势,萧月生是否真的能够医治。

    不成想,萧月生一出现,一番指法过后,便拔剑而出,轻而易举,宛如拔出一根鱼刺,几乎没有流血,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血溅七尺,如涌泉般,无法止住。

    他敬佩之余,不禁有些自惭,觉得自己虚度光阴,年长他那么多,武功却差得那么多。

    “半个时辰后,宋长老差不多会醒过来。”萧月生转身,笑了笑,对张护法说道。

    张护法一脸感激之色,叹道:“若不是萧先生,这一次宋长老怕是在劫难逃!”

    他虽然与宋长老不合,因为宋长老性子古怪,什么人也不理,即使程护法与他上前搭讪,也是爱搭不搭,颇让他们气愤,却没有什么仇恨,面临生死时,反而关心异常。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不必谢我。”萧月生摆摆手,告辞离开。回到了寒斋。修炼九转易筋诀。

    寒斋的竹林之中,有一块儿空地,用来练武之用。

    周围是又挺又直地修竹,随着轻风簌簌而响,竹叶婆娑,翠绿动人,观之心情宁静。

    他身形转动。胳膊与手臂俱随之缓缓而行,仿佛慢动作一般,比起太极拳更要缓慢几分。

    若是有人贴上前来观看。便能发觉。他地毛孔一开一合,宛如人嘴的翕张一般,随着呼吸而动。低低的闷啸声在他胸腔内震荡,仿佛虎啸龙吟,被困在其中,勃勃而动。

    随着他慢悠悠的动作,闷啸声越来越大。越升越高,似是龙腾虎跃。飞龙升空,啸声如浪,扑天盖地,竹叶簌簌落下,飘向远处,形成一个隐隐的圆。

    好在,竹林中被他设了阵法,能够隔绝声音,不虞外人听到,否则,惊世骇俗,会被人当成了妖怪。

    他动作一顿,忽然停了下来,慑人的啸声戛然而止,宛如正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时,蓦然之间,天空猛的转晴,阳光大放,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突兀之极。

    他地身体似乎猛的涨大,宛如气球充气,浑身汗毛竖起,宛如利箭,一呼一吸,间隔许久,却呼如龙吟,吸如风雷,声响更大。

    如此半晌,十几次呼吸,周身毛孔倏的闭合,呼吸再次无声,唯有胸腹起伏,整个人缓缓浮起,似乎有一根无形地绳索悬在头顶,将他吊起。

    身体离地一尺,他手脚再动,施展九转易筋诀,宛如浮在水中一般,一遍打完,再次落地,缓缓飘落,似是飘羽。

    微阖地双眼悠悠张开,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九转易筋诀终于破突了第二层,到达第三层,开始强骨之途。

    他感觉之中,仅是转眼之间,却已是半天过去,抬头看看天色,阳光已落山休息,暮色蔼蔼。

    走出寒斋,见到外面站着一个小伙子,粗眉大眼,面目憨厚,看上去傻呵呵的笑。

    见萧月生走出来,小伙子急忙上前,躬身道:“萧先生,帮主已经回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瞥他一眼,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看似憨厚,傻小子一个,内力却颇是不俗,应是练功极勤之人。

    他不由摇头笑了笑,大哥也真是细心之人,定是以为自己练功刻苦,也喜欢这样的人吧。

    仅是瞥了小伙子一眼,却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大厅,他已经探得潘吼地所在。

    九转易筋诀进入第三层,整个人的精气神皆飞跃了一个层次,元神修为更增,已能清晰的浮现出整个总坛的情形。

    天雷诀已经脱离了武功的范畴,性命双修,在练功之时,同时修练元神,况且他前世便以元神得道,恢复起来,速度极快。

    那小伙子见萧月生看也不看自己,不由大是失望,忙又跟了上去,对于这位萧先生,他可是仰慕得紧。

    但他紧了步子,后来变成小跑,仍跟不上萧月生慢悠悠地步子,反而越落越远,终于看不到他的身影。

    萧月生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几步之间,已跨至大厅。

    大厅之内,***通明,潘吼正在拿着大碗,喝得痛快,不时传出哈哈大笑之声。

    台阶之下,诸位堂主齐聚,还有程护法与张护法,宋长老

    重,已经睡过去休息。

    宋长老安然无恙,潘吼实是喜出望外。

    本来前去求助义弟,也并未报太大地希望,毕竟来往那么远,等到请来了人,宋长老怕是已经气绝而亡了,不成想,死马当活马医之下,竟真的医好了。

    对于潘吼而言,宋长老宛如父亲一般,时刻不离自己左右,保护着自己,仅是当他离开总坛,需要有人镇守帮内时,方会留下宋长老。

    这一次,若不是宋长老挡住了刺向自己的一剑,如今自己只能在阴曹地府里喝酒了。

    “兄弟,你来了!”潘吼看到萧月生进来,忙自太师椅上站起,大步下了台阶,来到萧月生跟前,蒲扇般的大巴掌重重拍向他的肩膀。

    其余诸人也忙放下酒碗,纷纷站起,抱拳见礼。

    萧月生坦然受了他一巴掌。苦笑着摇摇头。抱拳对诸人道:“大家不必多礼。”

    潘吼没有回太师椅上,而是拉着萧月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呵呵笑道:“兄弟,这一次,哥哥又承你的情了!”

    萧月生摆摆手,右手捏起大碗。咕嘟一口,喝下一大截儿,伸手一抹酒渍。摇头道:“跟我客气甚么!”

    “哈哈……。不错,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潘吼露出笑容,哈哈大笑一声。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萧月生一扫众人,发觉已经不见了青龙堂地孙子珍与王承祖,知道已经被潘吼制住了,便没有多问。一举大碗,对众人道:“诸位。因为我地关系,连累了大伙儿,在下实是愧疚难安!”

    “萧先生千万莫要如此说!”众人纷纷摇头摆手。

    萧月生乃是长沙帮帮主的结义兄弟,这个消息在武林中传出,故长沙帮这一阵子颇不安宁,不时的被人偷袭。

    只是,这个消息,并非百害无一利,而是一把双刃剑,带来偷袭之余,声望却是大增,原本蠢蠢欲动,想对付长沙帮的那些帮派,彻底偃旗息鼓,不敢再妄动。

    长沙帮声名鹊起,有不少的高手来投,一时之间,他们陷于火与冰之中,滋味复杂难言。

    因为宋长老无恙,他们心中俱是高兴,于是放开胸怀,敞开肚子,尽情吃喝。

    从华灯初上,一直到了半夜,大厅内***通明,喝酒划拳声,吵闹争执声,大笑大嚷声,各种声音掺在一起,喧闹嘈杂,沸反盈天。

    喧闹声中,酒气醇香悠悠飘荡,肉香菜香四处飘溢,让在外面守着的帮众口水直流。

    潘吼酒量甚豪,加之心情畅快,几碗下去,不但不见醉态,反而神采奕奕,双眼发亮,更加精神。

    其余诸堂主,因为常陪潘吼喝酒,酒量也被锻炼出来,故喝到如今,竟没有一位醉倒,让萧月生颇是赞叹了一番。

    九转易筋诀乍进第三层,他也不再时刻修炼,已经成效不大,往后的提升,勤修并无太大益处,反而需得有张有弛,合乎于道。

    他放开胸怀,大喝一场,碗碗见底,令众人叫好不已。

    酣畅淋漓之际,忽然大门被推开,跌进来一个人,嘴角带血,趴倒在地上,落在大厅中央。

    各种声音戛然而止,大厅落针可闻,人们皆动作凝住,目光紧盯着这个人,而潘吼反应更快,已经起身走了过去。

    他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矮瘦,干枯如树,容貌平常,干枯地嘴唇鲜红,却是染着血迹。

    趴倒在大厅中央,又吐了一口血,他挣扎一下,却无法起身,便不再徒劳,努力喘着气,用力抬起头,仰望站在跟前的潘吼,嘴唇翕张,嘶声叫道:“帮……帮主,有人闯坛!”

    人们只觉眼前青影一闪,却是萧月生出现在他身边,手掌按上地上之人后背。

    那人双眼一亮,原本黯淡如蚕灯的目光恢复如烛,声音也平稳起来,说道:“人已经闯到了内院!”

    “已经闯到内院了?!”潘吼大声问道,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那人点头,气息已经平顺,灰败地脸色也渐渐红润,说话地声音也越来越大,说道:“兄弟们不敌,请帮主速去救援吧!”

    “娘的,又有人来找死!”潘吼用力跺脚,恨恨的大骂,这样地事情已经不止一遭,令他对于闯自己总坛之人深恶痛绝。

    罢,他一转身,胳膊一甩:“兄弟们,抄家伙,去收拾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众人也听得气愤,加之酒气壮胆,轰然一诺,毫不犹豫放下酒碗,起身抓起自己的兵器,跟着潘吼,朝外面奔了出去。

    大厅内一时冷冷清清,只有酒香与菜香袅袅不散。

    “有几个人?”萧月生没有动弹,掌力轻轻催动,淡淡问道。

    那人这才转过身,目露感激之色,他能感觉得到

    的身体涌入一股暖流,像是温泉一般冲刷着自己受伤腑,自己地一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他忙回答:“只有一个大家伙!”

    萧月生点头,手掌离开他背心,轻拍他肩膀。温声道:“你躺在这里别动。好好调息一下。”

    那人用力点头,感激道:“多谢萧先生救命之恩。”

    萧月生摆摆手一笑,身形一闪即逝。

    他后发先至,两步跨出,越过众人的身形,顺手一带潘吼,直接闪现在内堂地门口。

    长沙帮地总坛。共分两层,外层是外堂,即是平常弟子们地活动之处。内层则是内堂。只有一些高层方能进入,外表看上去,却看不出什么差别。仅是一个跨院之隔罢了。

    正时,内堂堂口人影浮动翻滚,不时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此处的灯笼已经被打灭。有几个人举着火把,将这里照得一片通明。场中那个高大的身影极外显眼,宛如鹤立鸡群。

    萧月生拉着潘吼转眼即至,将场内的情形收入眼底。

    那个高大之人被十个人围在当中,赤手空拳,却毫不落下风,身法灵活,与他高大的身材毫不相衬,反而那些围攻的长沙帮帮众不时发出一声惨叫,受伤退出,又有一个人抵上。

    那人手上戴着一个铁拳套,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淡淡地红光,拳套上是密密麻麻的铁刺,透出一股莫名的冷森。

    这个铁拳套刀枪不入,不时击在剑上,迸出一点儿火星,发出锵然之清鸣,若是击在人地身上,自是铁刺入肉,惨不忍睹。

    他身法灵动,铁拳狠辣,被这么多人围着,却一幅猫戏老鼠地模样,嘴角带着淡淡的讽笑。

    看到又有一个帮众被击中了手腕,发出一声惨叫,长剑落地,忙慌忙退后,又有一人挥剑抵上,潘吼忍不住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帮主的喝声,帮众们纷纷撤剑,退后一步,紧盯着那铁拳套男子,防止他猝起伤人。

    他们即使勇悍,望向这个男子地目光欲喷火,也隐隐有一丝畏惧,这个男人实在阴毒,每一拳皆击在要害,如手腕部位,受伤的兄弟即使伤养好了,怕是也再难挥剑了!

    那男子也不进攻,依言停了下来,冷冷瞪着周围的众人,被这么多人围着,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嘴角带着冷笑,状似不屑。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那些受伤帮众身旁,一一查看了他们的伤势,自怀中掏出瓷瓶,交给他们,吩咐马上去涂上药,免得留下后患。

    “你是何人,为何闯我长沙帮?!”潘吼怒喝一声,大声质问,一边打量此人。

    此人身形高大,潘吼令到他的牌子,他长方地脸庞,一只鹰钩鼻子极是显眼,双眼阴沉冷森,被盯着之人会感觉全身不在自,仿佛被一只鹰盯着一般。

    “宋无畏!”高大男子冷冷回答,瞥了一眼跑过来的诸堂主,冷哼道:“你便是潘吼罢?”

    “正是潘某!”潘吼冷哼道,也不给他好脸色,若不是要问清楚,早就动手开打了。

    “据传闻,你与萧一寒是结义兄弟?!”宋无畏冷冷盯着他,阴沉地眼睛里带着淡淡笑意,嘴角微翘,讽笑之间极显。

    潘吼心中一叹,果然如此,不由心烦,怒气上涌,大声喝道:“不错!……怎么,你也要找我兄弟?!”

    宋无畏瞥他一眼,状似不屑,淡淡说道:“萧一寒废了我兄弟的武功,特意找他算帐来了!”

    “有种的,你他妈去找我兄弟,为何找到这里来?!”潘吼怒喝,看着捂腕的那些帮众,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你找我?!”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他面前,面沉如水,冷冷望着他。

    宋无畏心中一凛,身体紧绷,脸上却一丝不变,语气淡然:“你就是萧一寒?!”

    “我是萧一寒!”萧月生沉声说道,扫了众人一眼,落在宋无畏脸上,森然道:“你好大的胆子!”

    “哼,别人怕你,我宋无畏可不怕!”宋无畏只觉呼吸一窒,仿佛周围空气变得粘稠起来,内力也隐隐滞缓,心头骇然,却仍嘴硬的淡淡回答。

    他名叫宋无畏,性格也是如此,身体里涌动着疯狂的因子,做事从不顾虑后果,练起功来,亦是疯狂无比,对于自己的身体毫不吝惜,练了一身高深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还有一双铁拳。

    他平常只喜欢练功,疯狂自虐身体,甚少踏出家门,极少在武林中出现,故人们只知道他的弟弟子母剑宋屏山,却不知宋无畏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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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剑杀

    月生脸上淡淡紫气一闪,若有若无,在火光之下,更形一晃,闪现于宋无畏眼前,探掌而击,呼的一声,隐隐带着啸声,凌厉之极。

    宋无畏高大的身躯一挺,怒吼一声,吐气开声,铁拳随之挥出,拳套上的铁刺泛着林冷的寒光,欲与萧月生硬碰硬。

    拳掌相交之际,萧月生手腕轻按,变掌为指,四根手指一拨一旋,宛如轻柔的抚琴,极是优雅,在宋无畏手腕上一抚而过,轻淡如风。

    他身形端凝,气质森严,施展的指法却是这般曼妙清雅,颇显几分怪异,却令人不由自主的赞叹。

    宋无畏闷哼一声,身形疾退,双目紧盯他腰间长剑,随即,他一直冷笑的脸庞蓦的一变,露出吃惊之色。

    自从萧月生出现,宋无畏一直防着他的剑。

    据弟弟宋屏山所说,萧一寒的剑法奇快绝伦,迅如闪电,实是防不胜防,当肉眼看到他的剑时,喉咙已经被剑尖所指,败下阵来。

    故宋无畏一直精神紧绷,防备他出剑,以便应对,没想到萧月生的指法精妙如斯,稍一大意,手腕被轻轻拂一下,倏的酥麻一下,似被蚊虫叮咬一口。

    起初他并不在意,他一身的十三太保横练火候极深,虽非刀剑不入,却也可挡大部分伤害,但转眼之间,脸色却微微一变。

    一道真气不知不觉钻了进来,似是一根细针,循着经脉而入,转眼之间,钻进丹田,真气稍一流转,丹田便被针刺一下。

    “好阴毒的指法!”宋无畏冷哼一声,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运功,疯狂的他,浑不管丹田内针扎之刺痛。

    萧月生面色沉肃。看了看他,淡淡哼道:“莫怪我言之不预,若你继续运功,不必一刻钟,武功尽废!”

    “即使废了武功,也要先宰了你!”宋无畏低吼一声,双眼通红,充满了血丝。

    他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脸庞变得狰狞凶狠,直朝萧月生扑了过来,手上拳套的铁刺寒光四射,颇是骇人。

    “不知好歹!”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皱。

    这个宋无畏伤了这么多长沙帮弟子。阴毒太甚,皆击中他们手腕,若非自己有灵药,这些受伤的帮众即使伤好了,也不能拿剑,等若被废了武功,终生残废。

    宋无畏蓦的低吼一声,身形紧绷,浑身肌肉鼓动,血脉贲起。脖子上宛如数道蚯蚓在蠕动,脸上肌肉扭肉,神色狰狞吓人,目光带着疯狂之色。

    萧月生探得宋无畏的血气在沸腾,似是施展什么秘法,心下不由好奇,停手不动。静观其变。

    仅是四五次呼吸地功夫,宋无畏已大变了模样,宛如地狱出来的魔神一般,双眼通红,凶光四射。看上去双眼射出红光一般,脸上肌肉扭曲颤动,狰狞凶厉,死死瞪着萧月生,似欲择人而噬。

    “吃我一拳!”宋无畏大吼一声,声震长空。宛如笼中困兽,高大的身形蓦的起动,宛如利箭一般,直射向萧月生,右拳挥出,拳套挟着寒风,直击萧月生脸庞。

    萧月生脚下倒踩七星,堪堪躲过,宋无畏的身法与他的身形绝不相衬,奇快无比。

    萧月生更是好奇,宋无畏的身法这般快,定是刚才所用秘法之故,不知是何秘法,能够催动人的潜力,施展之后,会有如何反应,都令他好奇不已。

    心思转运之间,宋无畏已是五招出去,招招为直拳,冲向他脸面,拳套泛着寒气,看得左右旁边心惊胆战,万一不小心,躲得晚一点儿,怕是脸上开花,毁了容。

    “啊——!”宋无畏再次长吼一声,透出恼怒之意,身法陡增,人们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带起了一阵风,旁边地火把似是被大风呼动,灯光晃动不已。

    人们更是心惊,看得目不转睛,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什么,好在,萧月生仍旧悠然自得,不沾一片衣脚,令他们心怀大放,稍过一会儿,众人便觉得眼睛发花,头晕目眩,只能转过头,不敢再看。

    “萧一寒,有胆子莫要躲!”宋无畏怒吼道,声音恼怒暴躁。

    “你能碰到我,才算你的本事!”萧月生淡淡说道,声音温和醇厚,令人闻之心平气和。

    “找死!”宋无畏大喝一声,更是恼怒,身法却再也无法加快,只能徒劳的跟在萧月生身后转。

    他虽然疯狂,动起手来,却并不傻,反而头脑异常灵活,有一种野兽般的战斗本能,看到不能奈何萧月生,脑筋一转,忽然身形一折,射向旁边地一人,伸手便抓住一名帮众。

    众人都反应不及,没有想到他竟这般举动。

    铁拳套抵在喉咙上,那名帮众不敢动弹,脸色微白,感受到喉咙间传来的森冷,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宋无畏,你这是做甚?!”潘吼铁青着脸,指着他怒

    “姓萧的,若你再躲,我便先杀光这些人!”宋无畏伸手一掷,将手上的人扔了出去,不屑的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脸沉若水,看了一眼那名帮众,他已经被众人接住,却捂着胸口,明亮的火光之下,鲜血自他手掌下汨汨的外流,眼见已是不能活了。

    萧月生身形一晃,青影闪动,来至那人身前,手指点出,呼吸之间,十几指点出,封了他周身数处大穴。

    潘吼也跑了过来,来到他身边,急切的问道:“兄弟,他要不要紧?!”

    萧月生脸沉如铁,没有转头,再次点出十几指,然后摇摇头,望向他:“……不要紧。”

    潘吼吁了口气,看了一眼那名帮众,他已经沉睡过去,又转头一瞪宋无畏,沉声喝道:“原本,潘吼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却不想竟卑劣至此!”

    宋无畏一脸冷笑,瞥了萧月生一眼,不屑的冷哼:“我卑劣不卑劣,用不着你说!”

    “好。好!”潘吼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前杀了他,却自知武功低微,难以做到,只是送死而已。

    “大哥,先将他送回去吧。”萧月生说道。

    “嗯,你要小心!”潘吼转回身,点点头。知道萧月生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便顺势下坡。

    萧月生转向宋无畏,脸沉如水,粗重地眉头皱了皱。双眼微眯,已是动了杀机。

    刚才宋无畏抓人时,萧月生本想等他说话之时,稍一分神之机,趁势上前,将人抢回来,不成想,他话没说一句,便直接动手伤人。

    若不是自己在,那人刚才所受之伤。足以致命,宋无畏显然是杀人而不是伤人,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即使自己,也略有不如。

    况且,此人行事无所顾忌,与常人思维不同。难以捉摸,这般一个敌人,萧月生不能容他活在世上。

    想到此,他淡淡说道:“你过来杀我,是为你弟弟报仇。情有可原,本想饶你一命,但累及无辜,却罪不可恕!”

    “我的命便在此,有本事便取走!”宋无畏咧开嘴,一阵仰天大笑。带着癫狂之色。

    “正有此意!”萧月生冷哼,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他跟前,电光一闪,一抹剑光惊鸿一现,在人们眼中一闪即逝。

    “呃……”宋无畏捂着喉咙,瞪大眼晴,死死盯着他,目光满是惊诧,意外,不甘,最终望向他的寒霜剑,久久不放。

    鲜血“咝”“咝”而出,沿着手汨汨而下,听得周围众人心中发麻,目光渐渐黯淡,似灯笼熄灭,高大的身体缓缓倒下去,“砰”的一声落地,宛如铁柱轰然而塌。

    众人呆呆看着萧月生将寒霜剑归鞘,脸色沉凝,看了看地上抽搐不已的宋无畏,露出一抹悲悯之色。

    “好兄弟,你……”潘吼回过神来,忙道。

    萧月生脸色沉凝,淡淡说道:“这般凶残之人,不得不杀。”

    罢,转身离开,众人的目光紧紧追随,一直到他消失在门口,不见了踪影。

    众人轰然开始议论,刚才地那一剑,他们没看清怎么出地鞘,只觉电光一闪,眼前一亮,却已经归鞘。

    再看看已经气绝身亡的宋无畏,他们只觉得宛如做梦一般,虚幻的不真实之感。

    潘吼大手一摆,眼睛瞪起,大声喝道:“好了,来两个人处理一下,其余的人,该干嘛干嘛去,虽在这里胡说八道!”

    众人遵行无违,很快散去。

    宋无畏地死,在武林中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人们多是不知有这么一号人,只是因为他是萧月生所杀,故人们议论一番,觉得这个萧一寒的逆鳞所在,便这个长沙帮。

    只是,他既然已经开始杀人,长沙帮的境况顿时改变,甚少再有袭击之事发生,似乎宋无畏的死已经吓住了那些人。

    观云岛

    观云岛周围地桃花林静悄悄,一片宁静,晨雾仍未散去,宛如薄纱袅袅缭绕,丝丝清凉,又有几分缥缈之感。

    海浪拍岸,带着莫名的韵律,令人闻之心宁。

    一位身姿窈窕地少女身穿淡粉色罗衫,静静站在沙滩上,远眺大海,海风撩动着她的鬓发,她一动不动,长长地睫毛下,明眸泛着迷离的光芒,黛眉微蹙,笼着淡淡的轻愁,更是迷人。

    她正是刘菁。

    这两天,每天清晨,她都要站在这里,远眺大海,让无垠的大海宽阔自己的胸怀,抚平自己的怒气。

    爹爹曾对自己说,让自己死了那片心思

    来,萧先生对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又羞又恼,跑了出去,但没有走远,仅在屋外,听着爹爹与母亲的对话。

    她终于知道,原来爹爹亲自向萧先生提起,但萧先生竟然一口拒绝,毫不犹豫,看起来,似乎已经心中有了人。

    然后,他们夫妻二人便讨论不休,萧先生到底为何看不上自己的女儿,女儿貌美,又贤淑。实是难得的好女子。

    于是,说来说去,仍是猜测,萧先生定是心里已经有了别地女子,说不定,便是他的那个义妹,恒山派的仪琳小师父。

    王夫人摇头,说:“不会罢。仪琳小师父乃出家人。”

    “仪琳小师父虽是出家人,却是貌美之极,真真是我见犹怜,唉……。论及相貌,确实比菁儿更胜一筹。”刘正风左手的铁胆呛啷啷转个不停,摇头叹道。

    “难道萧先生也以貌取人?!”王夫人失望的摇头,觉得萧月生应该不同的。

    刘正风摆摆手,呵呵笑道:“嗨,萧先生也是男人,男人嘛,都这样,……俗话说得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好啊,你是不是也想讨一房小妾?!”王夫人登时一翻白眼,手指点点,轻声薄嗔。

    “呵呵……,夫人可冤枉我了!”刘正风忙求饶,两人自从来到岛上,心情舒畅。感情更增。

    刘菁终于跑了出去,跑到了桃树林中,倚在桃树上,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绞疼。

    在以前,她并不觉得萧先生如何。只是当做一个武功高强地平常人看待,即使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为他实在貌不惊人,激不起女人的旖念。

    但自从那天清晨,在这里,她看到了萧月生练功的模样。不禁芳心一跳,被击中了一下。

    再那以后,她会不时的胡思乱想,若能嫁给萧先生,实是一件美妙之事,他沉稳,威严,宛如一座大山,温暖而可靠,每次想到这些,便面红耳赤,娇羞不堪。

    不成想,这一美好地愿望却忽然被打破,再也不可能,她心中又气又苦,被人所拒,还隐隐有一丝恨意。

    这些感觉揉在一起,在胸口沸腾翻滚,不断的折磨着她,只有看着大海,她胸膛才不会被炸开。

    站了半晌,海风有些凉意,刘菁罗袖中地小手已觉得有些冷,便回转娇躯,往回走。

    来到了刘夫人的屋子,刘正风已经出去指点刘岑练功,刘夫人坐在榻上,穿着一件素淡的锦衫,正在缝补一件衣衫,见她进来,招手笑道:“菁儿,快些过来坐。”

    “娘。”刘菁勉强笑了笑,坐到榻上,拿起旁边的纸盒,找出一根竹花针,帮着缝补。

    “菁儿,想开一些,莫要苦着自己。”刘夫人打量了女儿一眼,怜惜地说道。

    刘菁想了想,一咬银牙,樱唇张开,慢慢说道:“娘,女儿想做萧先生的丫环!”

    “什么?”刘夫人一怔,怀疑自己听差了,忙问:“为娘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刘菁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妙目流转,咬着下唇,轻声道:“我想做萧先生的丫环!”

    刘夫人一脸惊愕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仍是不信:“你莫不是在说胡话?!”

    “娘——!”刘菁娇嗔。

    刘夫人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那说说罢,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刘菁轻咬着淡红的樱唇,沉吟一下,想了想,轻声道:“萧先生对咱们家恩同再造,咱们无以为报,……既然萧先生不喜欢我,那便只做他的丫环,尽心服侍他,算是偿还他的恩情了!”

    刘夫人摇头,满脸不以为然,叹了口气:“菁儿,萧先生的大恩,咱们可以找机会慢慢回报,岂能让你这般去报答?!”

    “娘,我意已决。”刘菁眸子柔美动人,此时却闪着坚定的光芒。

    刘夫人沉下脸,哼道:“不成,我不许你这样!”

    刘菁低着头,一声不吭,紧咬樱唇,雪白地贝齿陷到了润泽的下唇中,似乎要咬出血来。

    母女二人皆不说话,各自在想着什么心事。

    半晌,脚步声响起,刘正风穿着一件锦袍,腰间佩长剑,迈着方步踱了进来。

    见刘菁也在,他不由呵呵笑道:“菁儿,不在花园里捣鼓那些花花草草,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刘夫人下得榻来,接过他的长剑,脸色仍沉着,哼道:“老爷,你快劝劝你女儿吧,她简直什么都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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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静轩

    怎么了,乖女儿?”刘正风接过夫人递上来的茶盏,呵呵笑道。

    刘菁抿嘴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拿着绣花针,细细缝补。

    刘夫人忍不住,哼道:“她想给人家当丫环!”

    “给人家当丫环?!”刘正风嘴里的茶差点儿喷出来,忙放下茶盏,正色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夫人白了刘菁一眼,气哼哼的说道:“你宝贝女儿跑过来跟我说,她想做萧先生的丫环!”

    刘正风笑容渐敛,表情渐渐凝重,望向刘菁:“菁儿,你娘说的都是真的?!”

    刘菁紧抿着樱唇,臻首微点。

    “胡闹!”刘正风沉声哼道,“砰”的一声,重重一放茶盏,目光威严,紧盯着刘菁。

    刘菁低着头,一言不发,樱唇紧抿,带着倔强之意。

    “菁儿,你可真是鬼迷心窍了,做人家的丫环?!”刘夫人一见丈夫发火,忙抢先开口,免得丈夫说出什么难听之话。

    她开始数落,脸上满是激愤,哼道:“一旦做了丫环,可就是下人了,……况且,即使你不在乎这些,但你会做那些粗活吗?!……你会洗衣裳,会做饭吗?……即使你想做,人家萧先生怕是还嫌你笨手笨脚的呢!”

    刘菁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夫人且少说两句。”刘正风摆摆手,他火气渐熄,怕把女儿说急了。哭出来。

    刘夫人且住话头,兀自气喘吁吁,实是被女儿这一番话惊得不轻,心头激动,身子微微发颤发软,慢慢坐到了榻上。

    刘正风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女儿,刘菁则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刘正风开口。温声道:“菁儿,我本想让你嫁给萧先生,并非因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为了报恩,而是他武功高强,性子沉稳,实是一个良配,再找这样一个男人,实在不易。”

    刘菁秀脸微红。宛如抹了一层胭脂,头垂得更低。

    “只是。世上事,不如意十之**……”刘正风低低一叹,摇头苦笑:“萧先生拒绝了,据为父揣测,应是他心中已经有人。否则,凭咱们菁儿这般美貌,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

    “爹——”刘菁羞涩不堪。轻嗔了一声。

    “呵呵……”刘正风抚须而笑,摇头道:“既然萧先生别有怀抱,咱们岂能强人所难?!”

    见刘菁微微点头,他不由一笑,缓缓问道:“你要去做萧先生地丫环,是为了报恩,还是因为用情已深,难以自拔,……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

    刘菁低头不语,心头却是思绪万转。

    是为了报恩吗?是有一些,却并非完全,……是用情太深,却也不全是,……或许,是为了心底处那一股不忿吧,一点儿女儿家的自尊,倒想看看,相处下来,他是否真的能够拒绝自己!

    刘正风拿起茶盏,微呷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菁儿,你要明白,一旦做了丫环,可是打罚由人,命不由己了,就你这个大小姐的脾气,岂能受得了?!”

    “女儿受得住。”刘菁心意已决,毫不犹豫。

    刘正风放下茶盏,缓缓说道:“即使将来萧先生收你入房,怕也是没名没份,你能受得了?”

    刘菁登时羞红过耳,恨不得把头垂到衣衫里。

    过了半晌,她微微点头,声音虽轻却淡定:“受得了!”

    “那些粗活重活,你能干得了?!”刘正风哼道。

    “干得了!”刘菁点头。

    “……”刘正风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来来回回,十余个来回,忽的站定,转身望向刘菁,重重点头:“那好吧,既然路是你自己选的,为父也不横加干涉,但愿将来莫要后悔才是!”

    “夫君……!”刘夫人大惊失色。

    “夫人,”刘正风一抬手,转头苦笑一声,摇头叹道:“菁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既然她想这么做,便让她做罢!”

    “可是……”刘夫人激动不已,看了看刘菁,又看了看刘正风。

    “放心罢,我瞧萧先生此人,外表刚硬,内里却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咱们菁儿过去,不会受苦的!”刘正风摆摆手,安慰道。

    “你……你……”刘夫人手指指着刘正风,嘴唇微颤,似要哭出来,叫道:“好啊,有你这么当爹地吗?!”

    刘菁忙下了榻,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免得看着尴尬,母亲虽然厉害,但在笑呵呵的爹爹面前,却是很快会被降伏。

    刘正风见女儿竟想到这个主意,以为她用情已深,离不开萧月生,与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一世伤心,不如跟在喜欢地人身边。

    况且,他观萧月生,看似无情,却是多情之人,必不会亏待了女儿,故甚是放心,至于名份一说,他乃流亡之人,岂再会在乎这些。

    长沙帮平静了下来,萧月生走出寒斋,不再那般刻苦用功,一息不停的练功。

    如今,天雷诀已然到达紫丹之境,非是短时日可以结成金丹,若以现在进境,怕是需得数年之功。

    而九转易筋诀进境更是艰难,即使是结成金丹,怕也仍未至大成,九转易筋诀非是内功,进入第三层境界,一日仅能练习一次,练得多了,反而有害,只能循序渐进,取不得什么巧。

    临安城,他熟悉异常,即使变了时空。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他仍不时泛起一阵阵熟悉之感。

    沿着青河坊,一路向东,出了涌金门,慢慢走到了西湖。

    夕阳西下,余辉残照,西

    依旧。

    漫步在苏堤之上,沐浴着夕阳地余辉,欣赏着堤岸两边婀娜多姿地柳枝,他心中思绪转动。却是在思索林震南之事。

    辟邪剑谱并未被压下去,反而随着他地扬名。更是沸沸扬扬。在人们地嘴上流传得越来越厉害。

    他也得到了一个名号,名谓“惊鸿一剑萧一寒”,而且。这个名号已经越传越广,被人们所熟知。

    对于这个名号,他摇头不已。觉得颇是恶俗,惊鸿一剑。好似他是剑客一般,却不知,他最厉害的不是剑法。而是掌法,天雷掌至刚至阳。无坚不催。

    他一直没在人前展现天雷掌地威力。却是深有预谋,便想让人们以为。他仅是剑法高明,其余平平,施展暗算时,自己也能多一只杀手锏。多一重保险。

    如今,他天雷诀已成紫丹,可以纵横世间。不虞性命之危,对于这一招杀手锏,却不愿白白放掉,故杀宋无畏时,仍用的是剑。

    如今的临安城,长沙帮的地位陡然直升,虽不能说是数一数二,却已无人敢小觑,潘吼扬眉吐气,与萧月生喝酒时,常常乐不可支。

    萧月生却是心中暗忧,如今地长沙帮,看起来固然风光,却也危险万分,如宋无畏这般疯狂地家伙再出现几个,不顾一切地报仇,定会先拿长沙帮祭刀,激怒自己。

    故他一直呆在临安城,不敢轻易离开,便是怕万一,对于长沙帮,却也心中歉疚。

    想到这里,他站在柳树下,遥望如镜的西湖,摇头苦笑,自己欲脱红尘中事,专心修炼,却不得安宁。

    林震南之事,仍旧悬而未决,如今又有了长沙帮之事,不能轻易放手,否则,两拨人皆有性命之危。

    他不禁又想到了成立帮派,如今,救一个人这般难,便是因为自己势单力薄,分身乏术,若在前世,只消一句话,根本不必亲自出手,手下人自会处理地妥妥当当。

    他之本性懒散,只是被成道所激,方才这般勤勉修炼,但对于俗事,仍旧懒得理会。

    他又是喜欢享受之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舒适悠闲,这样地日子一去不返,令他极为怀念。

    身边没有人服侍,什么都需他亲自动手,以前专注于练功,对于这些忽略不计,如今,功力达至一定境界,却需无为之心,反而不能苦练,这些东西,又再次省起。

    “你便是萧一寒吧?!”一声清朗地声音蓦的响起,在萧月生身后。

    萧月生缓缓转身,如今他元神渐强,方圆三十几丈,尽在他笼罩范围,故早已发觉了此人的异样。

    “我便是萧一寒,尊驾何事?”萧月生淡淡回答,目光温润,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是一个俊美无俦地少年,身形单薄,嘴唇红润。

    他微微一笑,看出这个少年乃女儿之身,且不说薄如黄玉的耳朵带着耳眼,喉咙无结,单看其一双眸子,宛如蓄着一汪春水,顾盼之间,盈盈流转,自有一股媚意,便知不是男子。

    “哼,终于找到你了!”那女子粗着嗓子喝道,伸手按到剑柄上。

    剑鞘上雕有一些梅枝花纹,剑柄缠着雪白地丝绦,剑穗乃是明亮地杏黄色,看上去颇是淡雅秀气,一看即知是女子佩剑。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温声道:“姑娘找我何事?”

    那少女一怔,秀脸微酡,随即抬头挺胸,挺秀地琼鼻一皱,声音清脆如黄莺,娇声哼道:“我要替我爹爹报仇雪恨!”

    “报仇?”萧月生又打量了她一眼,笑问道:“令尊高姓大名,可是与我结仇?”

    “我爹人称清风剑客,武功被你废啦!”少女秀美地脸庞登时罩上一层寒霜,提着他怒声哼道。

    “清风剑客许晓风……”萧月生点点头,那是他第一个所废之人,没想到他女儿竟如此美丽。

    雪白的瓜子脸,菱角般地樱唇,红润动人,一双丹凤眼,眸子清亮,盈盈波光,琼鼻格外的秀挺,称之花容月貌毫不为过。

    论及美丽,刘菁尚要逊上一筹,与仪琳相当。

    萧月生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好罢,许晓风是我废地武功,你要怎样报仇?……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

    “记好了,我叫许静轩!”少女娇哼一声,歪头想了想,道:“哼,我也要废了你的武功!”

    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过身,自身边地柳树上折了一根枝条,手腕轻颤,轻轻一抖,柳枝震动,柳叶簌簌落下,变成光秃秃地一根树枝。

    他将柳枝横于胸前,淡淡说道:“那便要瞧你的本事了!”

    “岂有此理,你地剑呢?!”许静轩明眸一瞪,娇哼道,秀脸上了一层薄怒。

    “我若有剑,你岂有机会废我武功,替你爹爹报仇?!”萧月生淡然说道。

    “好!好!”许静轩银牙紧咬,小蛮靴在堤上跺两下,娇哼道:“是你自己寻死,莫要怪我!”

    罢,剑光一闪,她拔剑出鞘,抬于胸前,平平指向萧月生胸口,秀脸一沉,郑重肃穆。

    夕阳的余辉下,少女持剑而立,自有一股异样的美丽。

    人们纷纷止住了脚步,远远的围观,知道是武林人物,唯恐溅血到身上,却又难捺心中好奇。

    见到许静轩如此美丽,人们不由暗骂萧月生不知怜香惜玉。

    “出招罢。”萧月生沉声道。

    “哼,看剑!”许静轩娇叱一声,双眼陡亮,苗条的娇躯纵起,身随剑走,划出一道白虹,直刺萧月生心口。

    萧月生左脚一踩,侧身向前,手上柳枝登时笔直如剑,轻轻刺向她光洁如玉地玉颈。

    ()

第53章 服侍

    着“嗤”的一响,围观的人们纷纷捂嘴惊叫,没想到出这般大的声音,宛如利刃一般,眼见着貌美如花的少女便要被刺中,人们禁不住担心。

    许静轩修长的**一蹬,身形微晃,人们只觉眼前一花,她已变了位置,躲过柳枝,剑光流转,横削而至。

    萧月生“咦”了一声,虽是一招,却看出许静轩的剑法精妙不俗,比之她父亲的清风剑更胜数筹。

    许静轩紧抿菱唇,步履轻盈,如踩莲花,曼妙无比,手上青锋剑却是招招精妙,剑剑夺命,看似曼妙,却杀机盈野。

    萧月生并不出杀招,柳枝嗤嗤作响,看似惊人,却手下留情,来来去去,仅是一招平刺,却每一剑皆刺向许静轩招式的间隙,逼她加快剑速,仅是逼着许静轩拼尽全力。

    许静轩的剑极快,轻灵优美,乍看上去,宛如剑舞,周围众人看得痴迷不已,不住的叫好,一片陶醉。

    两人剑来枝往,转眼之间,三十几招过去,看自己的得意剑法奈何不得萧月生,许静轩紧咬樱唇,娇哼一声,青锋剑陡然一变。

    “嗤”“嗤”的厉啸声蓦的响起,她长剑如电,慑人心魄,身形化为一片影子,看不清楚,周围众人只觉一阵眼花,不得不转开眼,去瞧萧月生。

    萧月生招式如前,来来去去,仅是一剑,柳枝“嗤”的一刺,劲力十足,但节奏悠缓,状似胡乱指点,不像是比剑。倒像是儿戏。

    许静轩这一套电光剑法,也是初练不久,因为威力太过惊人,被师父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施展,这会儿,她已经顾不得别的,被萧月生气得血气翻涌,心中实是不服。

    但无论她出剑多快。萧月生仍是不紧不慢的刺出柳枝,发出“嗤”的轻啸,往往攻其弱点,令她不得不变招。

    十几招过后,她身形一飘,荡后两尺,青锋剑横在高耸地胸前,菱唇微嘟,怒气冲冲的瞪着萧月生。

    “许姑娘不是家传的武功罢?”萧月生柳枝缩回,漫声问道。

    许静轩点头。怒气犹在,没好气的哼道:“当然不是!”

    “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法?”萧月生微微一笑,缓缓问道。

    许静轩秀脸上神色一缓,细腻如瓷的嘴角微咧了一下,随即又紧绷,娇哼道:“不告诉你!”

    萧月生哑然失笑,碰到了这般的人物,也实在无奈,他骨子里怜香惜玉,对于美貌的女子,总硬不下心来。

    他苦笑一下。点点头:“那好,……待武功再强一些,再来寻我报仇吧!”

    许静轩盈盈的眸子转了转,想了想。一抬娇俏的下颌,扬起头,娇声道:“……哼。你等着!”

    罢,长剑归鞘,转身扬长而去,身法飘逸,曼妙无比,令周围观战众人一阵怅然。

    萧月生看着她渐行渐远,很快不见了踪影,摇头一笑,没想到,许晓风竟有这般一个美貌地女儿。

    难得的是,这个许静轩性格天真,并不钻牛角尖,即使报不了仇,也并不寻死觅活,仿佛仅是试试看而已。

    许静轩走了一阵,忽然一转身,再次返回,走到苏堤上,看了看周围,没有见到萧月生,便乘上一艘画肪,来到湖心处,靠近另一艘画肪,飘身一跃,落到了那艘画肪上,挑帘进了船舱。

    船舱里正有一青年男子端坐轩案前,腰杆笔直如枪,就着窗前的夕阳余辉,手上是一册剑谱。

    此人剑眉朗目,双眼光彩熠熠,气宇轩昂,容貌与许静轩隐隐有几分相似,似是兄妹。

    “大姐,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听到脚步声,青年男子放下书册,望向踏门而入的许静轩。

    许静轩走到青年男子跟前,伸手端起案上的茶盏,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吁了口气,娇声道:“弟弟,我遇到萧一寒了!”

    “惊鸿一剑萧一寒?!”青年男子不由一怔,忽的站起,大声问道。

    “就是他!”许静轩点头,放下茶盏,娇声哼道:“就是爹爹的大仇人萧一寒!”

    他打量了大姐一眼,道:“与他动手了?”

    许静轩柳眉一竖,想起来便生气,又拿起茶盏,用力喝一口,娇哼一声:“嗯!”

    看到大姐如今的模样,他便知道,定是败了,否则,早就眉开眼笑的炫耀了。

    许静轩喝了一口,放下茶盏,盈盈眼波泛起,转了转眸子,忽然笑了起来,娇声道:“好弟弟……”

    大姐,莫不是想让我出手吧?!”青年男子不由苦笑

    许静轩一拍玉手,笑靥如花,娇声赞叹:“好弟弟,果然聪明过人,是咱们家的千里驹!”

    —

    “大姐,你且不是他地对手,我更不成了。”他摇头苦笑。

    许静轩秀脸顿时一变,娇哼道:“辕儿,你的武功比我高,当然要试试看喽——!”

    青年男子许静辕忙摇头:“大姐谬赞了,那惊鸿一剑萧一寒,可是了不得地人物,岂能这般轻敌?!”

    许静轩登时不耐,娇哼一声,叱道:“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爹爹不是严加叮嘱,不许找萧一寒报仇吗?”许静辕苦笑,无奈的看着大姐。

    许静轩明眸流转,白他一眼,娇哼道:“咱们不是找他报仇,久仰他的剑法厉害,想要切磋一二,不成吗?!”

    许静辕几乎是恳求,无奈的苦笑:“大姐,你貌美如花。男人见了都会动心,萧一寒看得心软,不会拿你如何,……若是我去找他,定会被他废了武功的!”

    “好啊,说来说去,都是你怕他!”许静轩柳眉一竖,跺脚娇嗔,狠狠白他一眼,哼道:“你若不去。我便去告诉爹爹,说你偷了他的剑谱!”

    许静辕一愣,脸色倏紧,看了看四周,吁了口气,狠狠瞪着大姐,见她一幅蛮不在乎,轻轻哼着小曲的样子,不由泻气,苦着脸。摇头叹道:“大姐,我与你何冤何仇。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啊?!”

    许静轩却毫不为动,知道他这是以柔克刚,娇俏地下颌一扬,斜睨着他:“哼,去,还是不去?!”

    许静辕苦笑着摇头,又点头,无夺叹道:“……好好,我去还不成吗?!”

    “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弟弟!”许静轩登时跃起。笑靥如花,娇声笑道:“凭你的武功,必不会输个那个姓萧地!”

    “爹爹那里……?”许静辕斜着眼,懒洋洋的问。

    许静轩马上拍着高耸傲人的胸脯。脆声道:“当然是守口如瓶喽——!……放心,你偷剑谱的事,我也不会说地。……嘻嘻,刚才只是吓吓你罢了,这般轻得,姐姐我岂能分不出?!”

    “哼,吓吓我!”许静辕悻悻的撇嘴,无奈得很,若是自己真的不依,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既然答应,他也不再多想,正色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正在苏堤上溜达呢!”许静轩娇哼一声,一提到萧一寒,她便气不打一出来。

    “大姐,你与他交手,他地剑法到底如何?”许静辕恳切的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胜不殆。

    “唔……”许静轩登时吞吞吐吐,口齿不清。

    “大——姐——!”许静辕登时大叫了一声,神色严肃。

    “好好,我说便是!”许静轩忙点头。

    她歪头想了想,柳眉微微蹙起,煞是动人。

    沉吟了一番,她开口说道:“他的内功应该很厉害,见我找他比武,便自旁边树上折下一段柳枝,就这么一抖,那些柳叶全都褪落,便拿着那段树枝跟我动的手!”

    着,她还伸手,拿起轩案旁的鸡毛掸子,顺势比划了一下。

    许静辕登时吸了口气,苦笑道:“大姐,你真的要害死我!”

    “瞧把你吓得!”许静轩小手挥动鸡毛掸子,虚虚打了他一下,娇哼道:“他的剑法一般!……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一剑,简直烦死人了!”

    许静辕又吸了一口冷气,有些明白了他们动手的情形,那萧一寒折枝为剑,仅是施展一招,以不变应万变,接住了大姐的所有招式,将她击败。

    他可是知道,大姐的武功并非承自家传,因为清风剑有传子不传女地家训,但大姐却是机缘极好,拜到了一位南海的异人门下,学习地是烟波剑法。

    在他看来,烟波剑法比起清风剑法,要强上数倍,故他虽被称作天才,惊艳之才,清风剑法已得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父亲许晓风更强上一筹,但与大姐比试,却仍是吃力非常,需得一些匪夷所思的怪招方能取胜。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故见识到的剑法便能记住,回来之后,埋头苦练一番,便化成了自己的剑招,剑法之渊博,已是远超同辈,否则,若是仅凭清风剑法,早就败大姐的剑下。

    “哼,总之,他的剑法一般,却古怪的很,你去见识一下,总没坏处的!”许静轩拍拍弟弟的肩膀,一幅大咧咧的关心模样。

    许静辕苦笑,瞪了大姐一眼,摇了摇头:“但愿萧一寒不会下狠手,将我收拾了!”

    许静轩娇嗔,拿出葱白似地

    用力点着他的额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未战先

    许静辕也不躲闪,自小他是被大姐欺负惯了的,如今虽然武功已强过大姐,仍不自觉地受她欺负。

    许静轩忽然一拍额头,忙道:“别说那么多,先去找他!”

    于是姐弟二人出了船舱,让船靠岸,跃上苏堤,去寻找萧月生,但西湖这般大。萧月生早已不见了身形。

    他们寻找了半晌。没有结果,只能怏怏的回来。

    许静辕脸上一幅扫兴的模样,叹道:“唉——,本以为还能好好过过招,见识一下惊鸿一剑呢!”

    心底下,他却是侥幸不已,暗自念着阿弥陀佛,佛祖终于显灵了,知道了自己地请求。让这个萧一寒离开了。

    萧月生此时已经坐上了船,返回观云岛。

    他没有让潘吼派人送。什么人也不知道,仅是他一个人,要了一叶扁舟,独自划船,往观云岛而去。

    天色已黑,大海上一片黑茫茫,夜幕如染,星月不见。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但他功力极深,已臻虚室生白之境。黑夜与白天并无差别,悠然自得的动功催船。轻轻一掌拍向海面,然后小舟宛如离弦之箭。倏地射出很远,然后再是一下,行进之速,颇是惊人。

    这也是他要晚上因来地原因,一旦惊世骇俗,被人注意。便难免注意到了观云岛地位置。

    很快便到了观云岛,他下了船,什么人也没惊动,步履轻盈。缓缓穿过桃树林,看到几座小屋中的明亮***。他忽然感觉到几分亲切与温暖。淡淡的安定感在心头弥漫。

    他略一转方向,来到桃树林旁地一座小花园中,这是一块儿约有十来丈方圆的地方,被刘正风他们变成了一座花园。栽上了各种花,颇是美丽。

    这些花皆是长沙帮的人自别处移来,不必慢慢生长。聚在一起,争奇斗妍。

    花园之中,挂着两个灯笼,刘正风等人坐在一起乘凉,说着闲话,一边扇着蒲扇,驱赶着蚊子。

    萧月生缓缓靠近,刘正风首先发现,自椅子中站了起来,周身戒备,问道:“是萧先生么?”

    他自忖功力不低,被人接近却没听到脚步声,直到故意放重脚步方才发觉,其人功力极高,寥寥无几,首先便猜到了萧月生。

    “是我。”萧月生答应一声,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诸人起来纷纷见礼。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说了两句闲话,便返身回屋,不与他们一起凑热闹。

    他现在已渐渐有些习惯了孤独,不喜欢热闹了。

    进到屋子,他不由一怔,发觉屋子变了模样,井井有条,整洁淡雅,虽然简单,却颇有几分温馨之意。

    轩案上摆着两瓶鲜花,散发着淡淡地香气,沁人心脾,令屋子的感觉顿时不同。

    他摇了摇头,不知是谁所整理,脑海中出现了刘菁地容颜,元神渐强,对于一些事情,他几乎有了莫名的直觉,难以言喻。

    将寒霜剑解下,放到床头,他脱下靴子,盘膝坐到榻上,开始了例行的入定。

    手刚掐上指诀,忽然门被敲响,他睁开眼,温声问道:“刘姑娘,有事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美,他虽然对世俗地约束不屑,但却顾虑到刘菁的清名。

    “萧先生,请开门罢。”刘菁柔美的声音响起。

    萧月生迟疑了一下,伸手一拂,房门被缓缓打开,门外站着苗条婀娜的刘菁,手上正端着一只木盆。

    见房门自己打开,却不见人影,刘菁微微一怔,随即莲足抬走,迈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罗衫,剪裁合度,将诱人的身体凸显无遗。

    刘正风本就是富家少爷,所娶的刘夫人是难得地美人,身材极好,刘菁完全承自母亲,兼之她习练武功,却又并不过度苦练,仅是强身健体,故身材更佳。

    在柔和的灯光之下,她肌肤如玉,散发着淡淡地光泽,微微低着对,秀脸酡红,似是羞涩,娇艳如玫瑰。

    “刘姑娘,这是为何?”萧月生看着她袅袅进来,两手端着木盆,自榻上下来,温声问道。

    “先生赶路辛苦,先洗洗脸吧。”刘菁低着头,快要垂到胸脯上,声音如蚊,若非萧月生功力精奇,怕是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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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成亲

    月生望了望刘菁,略一沉吟,便点点头,温声说道:姑娘一番美意了。”

    罢,起身下榻,来到木盆前,洗了洗脸。

    刘菁秀脸几乎垂到高耸的胸脯上,双颊酡红如醉,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亲几口。

    见萧月生洗完脸,她忙将手上的毛巾送了上去。

    萧月生被人服侍惯了,洗完脸,顺手一伸,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还给她,纯粹是习惯成自然,下意识的举动,待抬头看到刘菁的秀脸,才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把她当成小玉她们了。

    虽然与刘菁相处不久,萧月生却是洞人性情宛如观火,知道她性子羞涩,脸皮极薄,刚才若是拒绝了这一番好意,定会伤了她的脸面,不如坦然接受。

    “刘姑娘,多谢盛情,今后不可如此做了,委实折煞在下。”萧月生望着刘菁,温声说道。

    刘菁低垂臻首,默然不语,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将木盆端起,转身关上房门,盈盈退了出去。

    萧月生看着她窈窕的身形离开,摇了摇头,略带苦笑,觉察到了她眼中的淡淡幽怨。

    看着她消失,他不由又微感怅然,有她在,屋子便觉得多了一份幽香,如今随着她的离开,空洞冷清。

    “难道是对她动心了?”他心中一惊,忙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刘菁虽然貌美。却算不得绝顶丽色,应该不至于这般容易动心。怕是因为她有些像小星小玉她们,故爱屋及乌罢了。

    想一想,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对于一个尝到肉味之人而言。一年不吃肉,实在算是难耐的折磨。

    如今。他修习的又是至阳至刚的天雷诀,对于女子阴柔之气更为渴望。男女之欲更是强烈,却因为对夫人们地强烈思念,摒除了杂念,一心精进。以盼早日得道。能够见得到夫人们。

    如今。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皆达平缓期,短期之内。难以进步太大。心也跟着放下来,开始学着慢慢的用功。有张有弛,不能如开始时地贪功冒进了。

    晚上。他掐起指诀。盘膝入定时,杂念前所未有的繁芜。剪不断理还乱。从前所用重重驱除杂念之法,统统失效。

    他不由有些担忧,知道心魔来袭。需得找到根源,然后解决掉它。否则。再难寸进。

    于是,他不再入定。而是躺了下来,开始了为数不多的睡眠。

    但躺在榻上,仍不能入眠。他眼前总闪现出刘菁地身影,那扭动地细腰与圆臀。清柔的眸子。萧月生生蓦地出一股冲动。将她抱到怀里。好好怜爱。

    苦笑一声。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宛如前世的热血小子,对女子这般渴望。

    他不再强自入眠,披衣而起,出了小屋。来到了海边,走在松软地沙滩上。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韵律,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站在海边,开始修炼九转易筋诀。

    夜空中不知不觉地出现了明月,宛如冰轮。缓缓转动,散发着清辉,笼罩着萧月生。

    使完一遍九转易筋诀,他收势吁气。能够感觉到身体充实发热,舒畅无比。

    他慢慢转过身来,朝向桃树林地方向。缓步走了过去,一步一步,步伐极慢。

    来到了桃树林,走到了一棵桃树下地刘菁身前,温声道:“刘姑娘,还没睡?”

    刘菁也是辗转难眠,索性也起床出来散步,走到最喜欢的桃树林中,看着棵棵桃树,她地心情会莫名地平和下来。

    只是,当她走到桃树林时,却看到了萧月生在月光下练功,与先前的万丈金芒中练功不同,在柔和地清辉中,他缓缓运转身体,带着一股神秘气息,令她怦然心动,一颗心再次砰砰跳个不停。

    “嗯,先生也没有睡?”刘菁臻首微垂,脸颊羞红,如涂胭脂,说话声音微颤,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些什么。

    萧月生看了看她,朦胧的月光之下,越发觉得她娇艳动人,嘴唇又嫩又红,散发着诱人地光泽,仿佛是被刚洗过地樱桃,他几乎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好在他如今元神渐强,定力大增,尽量克制住自己,却不敢再肆无忌惮的观赏。

    转过头去,萧月生想了想,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姑娘还是早些去睡吧。”

    “嗯。”刘菁点头,转身盈盈举步,心中却是大感怅然,她虽低着头,却能感受到那两道灼热地目光,又羞又喜,不成想,他竟这般克制自己。

    第二日,萧月生难得地没有起床,阳光将轩窗映得大亮,屋内光线柔和明亮,他还赖在床上。

    睡觉睡到自然醒,他仿佛已经忘了这般的享受,如今,却颇是找回了几分那时的感觉。

    正躺在榻上,浮想联翩,更是思念几位夫人们,敲门声响起,萧月生微微皱眉,已经知道外面是刘菁,手上正端着一只木盆。

    “刘姑娘,何事?”萧月生扬声问道,声音平和,缓缓送到站在门前地刘菁耳中。

    听到这温和而清朗的声音,刘菁顿觉心中一宁,尽量放大声音,不让自己那般羞怯,说道:“先生起床了吗?”

    “还没。”萧月生回答,已经起身,整了整衣衫地褶皱,他昨夜仅是和衣而眠,孤单一人,他懒得脱衣睡觉。

    刘菁默然不语,端着木盆,站在门外等候。

    萧月生亲自拉开房门,门外是一

    罗衫的刘菁,将白皙的脸庞映得越发皎洁动人,只是分憔悴。

    “萧先生……”刘菁轻唤了一声,忙端着木盆往里走。

    萧月生本想阻拦,却又狠不下心。只能跟在她身后,说道:“昨夜不是说了么,姑娘这般做。在下实在担不起。”

    刘菁将木盆放到木架上,拿着毛巾站在旁边,瞥了萧月生一眼,忙又移开,低声说道:“先生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唉……,你们啊!”萧月生无奈的摇头,却并没有客气,直接上前。开始洗脸,这样的感觉。他已久违,不想拒绝。

    刘菁趁机偷偷打量他,昨晚回去之后,她再次辗转难眠,眼前一直闪现着在月光下练功地情形,他一举一动。莫不柔和而宁静。仿佛与海浪拍岸声隐隐相合,带着一丝曼妙的意味,好看之极,神秘莫测。

    原本想做他的侍女,让他喜欢上自己。算是赌上一口气。但如今却有些难以自拔了,想到此。她有些惶恐。又隐隐有一丝兴奋。

    在这般复杂难明地感觉之中,她直到天色破晓才睡去,稍睡一会儿,便赶紧起来,烧好了热水,端了过来。

    看到萧月生洗完,她忙止住胡思乱想,将毛巾递上去。

    拿毛巾轻擦着脸,萧月生转头望向刘菁:“刘姑娘,在下有手有脚。实不必别人服侍。”

    刘菁摇头,脸颊酡红,羞涩动人,低声道:“就让小女子服侍一二。算是略尽心意吧。”

    萧月生摇头,知道徒说无益,只能找刘正风说话。

    后花园中。萧月生与刘正风对面而坐,弟子们已经练完了功,各自回去,这里静悄悄地。

    “萧先生,难道你心中有人了?”刘正风微呷一口茶茗,这是女儿亲自所沏,喝起来格外的香。

    萧月生一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先生这是何意?”刘正风瞧得迷惑,忙问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露出一抹黯然,随即敛去,缓缓说道:“在下已有妻室,只是并不在身边,不知何时能够相见。”

    刘正风乃是过来人,瞧他的神情,知道不欲详说,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萧月生收敛心情,温声说道:“刘姑娘才貌双全,实应嫁给一户好人家,岂能屈就在下?”

    他洞悉人心,早已看出刘正风之意,只是一直故作不直罢了,如今便想挑明。

    刘正风摇头,仰天叹息一声,拍着膝盖,苦笑道:“自从上次家变,将菁儿吓着了,埋下了阴影,一直觉得害怕,但呆在先生身边,却能够安宁下来,老夫也无奈得很。”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这倒也正常,她一个富家小姐,虽然刘正风会武,她却算不得武林中人,乍见到那刀光剑影,胆子再小一些,难免害怕,缺乏安全感。

    刘正风低下头,紧盯着萧月生:“先生虽有妻室,目前身边却是无人,便让小女随侍在旁,端端茶送送水,也不必有什么名份,只图她能过得舒心便好,……为人父母的,也就这么点儿心愿。”

    “这……”萧月生不由迟疑。

    若说他不好女色,也不会娶了那么多地夫人,当初娶郭芙时,对完颜萍极为歉疚,随着她们相处融洽,一家人其乐融融,这般歉疚便渐渐淡了,然后,便一发而不可收。

    如今,大道需得近十年修成,取巧不得,在这个世上,一个人生活,固然自由自在,却也有些凄凉。

    他本就是不羁之人,纵横无拘,任意自由,不会矫情,听得刘正风这般说不,脑海中闪现出刘菁动人地身姿,不由怦然心动。

    半晌之后,他缓缓点头:“如此,那便委屈刘姑娘,先跟在我身边了!”

    刘正风不由一阵哈哈大笑,忙说道,不委屈不委屈,说来还是小女高攀了。

    萧月生称了他一声岳父,更令他笑得合不扰嘴,如此,便算是将刘菁收入了房中。

    随后的日子,便是一番喜庆,两人成亲。

    这在现代人看来,宛如儿戏,在古人眼中,却是平常得很,古人成亲,往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双方常常是未见过面,入了洞房,方才见到真容。实是赌运气。

    刘菁便算是嫁入了萧府,成为萧月生的平妻,她只觉意外欣喜。本想仅做一个丫环,不成想,却成了萧夫人,其喜悦难以言表。

    潘吼知道了消息,赶了过来。只是可惜刘正风他们地住处不能外泄,不能大请宴客,只潘吼一个人赶了过来,其余人并不知。

    这一日,萧月生与潘吼坐在海边喝酒。夕阳地余辉洒下漫天彩霞,柔和而瑰丽。

    他们所坐是两个木墩。乃是用老树的树根所制,中间是一张木桌,两人对头而坐,海风习习,海浪阵阵,极是宁静。

    潘吼脸色泛红。微带酒意。哈哈笑道:“我说,兄弟,抱得美人归,咱也算不白白救人一场!”

    萧月生苦笑:“大哥把我想得太过不堪了吧。”

    “嘿嘿,兄弟你自然不是成心。但天意如此嘛。”潘吼嘿嘿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忽然转身,望向海面。

    大海上有船过来。看其旗帜。乃是长沙帮地船。

    来地却是程护法,他上了岸,见过两人,回答了萧月生的问话,宋长老的伤已经差不多了。

    而据他所说,他赶过来,

    报信,长沙帮来了两个兄妹,说要找萧月生比武,赖了。打败了长沙帮上下,再无敌手,宋长老又伤势未痊愈,不能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耍威风。

    “没出人命吧?”潘吼忙问。

    程护法摇头,说道:“他们确实是比武而来,并不曾下辣手。”

    潘吼顿时吁了口气。点点头,露出微笑,如此便好。

    “噢,你也收拾不了他们?”潘吼又道。

    程护法苦笑,摇摇头:“这二人年纪虽轻,剑法却极高明,属下也败了。”

    “赫赫,这般厉害?!”潘吼提了提眉毛,一脸惊奇。

    萧月生问其姓名,程护法回答,这二人一叫许静辕,另一个叫许静轩,是姐弟二人,姐姐美丽,弟弟英俊,实是难得地人才。

    萧月生点头,记得许静轩,西湖的苏堤上,有一段儿小插曲,这个许静轩,确实是难得地美丽。

    “兄弟,先莫管他们,他们赖着,就赖在那儿吧!”潘吼酒意正酣,大是不满的摆摆手,忽又想起什么,转头问程护法:“对了,程护法,可查得他二人的底细?”

    程护法点点头,看了看萧月生,低声道:“据他们所说,清风剑客许晓风是他们地父亲。”

    “清风剑客……?”潘吼放下大碗,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道:“不就是兄弟你废了武功的那个清风剑客嘛?!”

    “就是他。”萧月生淡淡点头,微微一笑;“他们姐弟二人是替父寻仇来地!”

    “许晓风都不是你的对手,他两个儿女来,岂不是送死?!”潘吼大是不以为然,端起酒碗,轻吸一口。

    萧月生摇头,道:“这个许静轩,我却是见识过,并非乃父地清风剑法,而是别派剑法,颇是精妙。”

    “见识过兄弟你的剑法,那个许静轩还敢来?!”潘吼大是不信,瞪大了眼睛。

    “应是找到了好地帮手了吧。”萧月生端起酒碗,微抿一口,淡淡一笑。

    “哦——?”潘吼略睁了睁眼睛,一饮而尽,拿袖子抹抹嘴角,笑道:“那倒要见识一下!”

    他们说做便做,推开酒碗,起身往回走,萧月生禀明了岳父刘正风,携着刘菁,便坐上了船。

    刘岑与刘芹二人俱是抱憾不已,因为一直没有趁机向姐夫请教,如今,萧月生已成了他们的姐夫,自然是要讨几招绝学,用以防身。

    刘菁穿着一身鹅黄罗衫,秀脸白皙晶莹,宛如白玉雕成,在鹅黄色地映衬下,越发皎洁动人,且她初逢雨露滋润,眉梢之间,春意盎然,变得光彩照人,比原来更美几分。

    萧月生已不是原本的青头小伙子,对于情,并非原本那般渴望,在他看来,平淡并非无情,也是情地一种方式,且更怡人。

    他如今地体质特殊,天雷诀至刚至阳,在床弟之间,极难满足,刘菁体质一般,只能稍一解渴,浅尝即止。

    床弟之间,他授于刘菁双修之法,两人双修,刘菁的功力突飞猛进,骇人听闻,无异一步登天。

    天雷诀的紫丹结成之前,对于女色需得节制,但紫丹一成,女子元阴的益处便极大,得其处子元阴,萧月生紫丹锐气大减,向圆融内敛之境迈进一大步。

    站在船头,萧月生携着刘菁,向刘正风他们抱了抱拳,随着船渐前行,他们渐渐变成了小黑点儿,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爹爹,姐夫何时会再回来?!”刘芹跟着他们往回走,颇是不甘心的问道。

    刘正风瞥了小儿子一眼,哼道:“何时回来,又怎么说得准,你这个小家伙,今天罚挑十担水!”

    “这是为何呀?!”刘芹一幅冤比海深的模样。

    刘正风瞪他一眼,哼道:“昨天偷懒,少挑了一担,还以为神知不鬼不觉吧?!”

    刘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一一看向四周,众人皆是目露微笑,似是看好戏。

    刘芹见此,知道查不出哪个告地密,又无人替自己求情,大姐已经离开,他只能无奈的点头。

    “哼,臭小子,若不知勤奋,你姐夫才懒得理会你!”刘正风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转身迈着方步,走了回去。

    船行海上,萧月生与潘吼拿着一盘棋在下,刘菁坐在萧月生身后,神情贯注。

    她乃是富家小姐,武功虽练,却仅是强身健体,多是学一些琴棋书画及女容,对于下棋,颇有天份。

    潘吼虽看似一个粗人,却也颇通此道,在别人面前,名高手,但在萧月生面前,无异于鲁班跟前弄大斧。

    但萧月生也仅是闲得无聊,不能练功,便聊以打发时间,嘴是一边闲聊着武林之事。

    最近打听回来的消息,林震南与王老爷子安然无恙,无人去惹,但洛阳城的武林人物并未散去。

    萧月生听闻,想了想,隐隐有所觉察,仿佛烟雨欲来风满楼,平静之中藏着危险。

    “看来,还得去一遭。”萧月生喃喃自语,摇了摇头。“大哥,什么?”正陷于深思中地刘菁忙转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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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世间何为无敌?
他,风华正茂,他,身患绝症,他,无奈修道,他,修道有成。他成为金庸世界中的一个小道士。于是,天地变了……。
年纪甚轻,却是商界佼子,雄心勃勃,却骤然倒下,无奈而死,却柳暗花明,修道有成,元神未死,于是,金庸的世界里是从此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世间武功在他眼中变成顽童打架,当无情时间在他身上无效,问世间何为无敌?永生无敌!
金庸的世界里有英雄,乔峰、郭靖、杨过、张无忌、令狐冲,金庸的世界里有美女,黄蓉、小龙女、赵敏、周芷若、盈盈,金庸的世界是虚幻的,金庸的世界又是真实的。一个现代人,在金庸的世界中真实的生活着,让主角引领你在金庸的世界里悠闲散步。
主角元神未灭,附体于金庸世界里一个道观中的小道士身上。他在荒山之上,独自一人,艰苦修道,终于回复如前世。他坐着马车,一路向北,欲见郭靖夫妇。华山之巅,逆天行法,救北丐西毒于既死,救程英完颜萍,数言惊退李莫愁,从此,他进入了神雕的世界。
倚天、笑傲,他的身影总在其中闪烁,他是这个世界的看客,他又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傲啸山林,他偎红倚翠,他隐于山林,他出没于闹市。他是无所不在的。
会尽天下英雄与红颜,做个逍遥神仙,这便是本书的主旨。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