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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0章 报复(第二更)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这位黄姑娘,是天河帮的帮主千金,自幼被宠坏了,不通世事,又调皮得紧,若不是我拦着,还不知道能闯出多大的祸呢!”

    “听小荷说,你可没少折磨人家姑娘!”刘菁抿嘴笑道。

    “恶人需得恶人磨,”萧月生呵呵笑道,脚下开始走动,来到小亭中,坐了下来,笑道:“这般人物,若不能好好折磨一番,定要无法无天,难以管束。”

    “那黄姑娘指不定恨得牙根直痒呢!”刘菁笑道。

    小荷一身湖绿罗裙,袅袅而来,手上端着茶盏,进了小亭,将雪瓷茶盏递上来。

    萧月生瞥她一眼,笑道:“小荷这么快赶回来,一路辛苦了吧?”

    “老爷,我闯祸了。”小荷一手拿着托盘,另一只小手扭动着衣角,低头羞愧的说道。

    “怎么了?”萧月生轻呷一口茶茗,笑呵呵的问。

    “天河帮的人来逮黄妹妹,我一时手快,将他们打伤了。”小荷偷偷抬头瞥他一眼,忙又低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萧月生并不在意,用盏盖轻撇着水上的茶叶,漫不经心的问:“伤得多重?”

    “我一时没收住手,用了一颗补正丹。”小荷的臻首垂得更低,不敢抬头看萧月生。

    “嗯,下次莫要这般莽撞了。”萧月生点点头,云淡风轻。

    小荷顿时惊愕。本以为会被老爷一通说教,不想竟是这般温和。明眸眨动,不解的望着萧月生。

    “只要没出人命,便没什么大不了地。”萧月生笑着安慰道。

    小荷心中一暖,轻声道:“可是,用了一颗补正丹……”

    “丹药嘛,总是死物,不必太过在意。”萧月生摆摆手。

    刘菁在一旁抿嘴笑道:“好了,小荷,既然老爷他不计较了,你也便放下心便是。快去准备午膳吧!”

    洛阳城外

    一座帐篷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两人端坐其中,赫然是嵩山派的两大高手,乐厚与丁勉。s

    丁勉一身紫衣,魁伟地身子在椅子上扭了扭。压得椅子吱吱作响,他抚着自己的胡子,焦躁不安的皱着眉头,大声道:“乐师弟,还是我亲自出手吧!”

    乐厚端坐在他对面,面皮黄肿,矮矮胖胖,摇头道:“师兄稍安毋躁,越是这般时候,越需小心行事。”

    “趁着萧一寒未归。生米煮成熟饭,即使他回来了,没有证据,也寻不到什么借口,让他有苦说不出!”丁勉抚着胡子,缓缓说道。

    随即,他用力摇头,面露苦笑,神色苦恼,唉声叹气:“原本的打算倒甚好。便如今……,若是他回来了,咱们的人落到他手上,他便有了借

    乐厚点头,神色感慨。叹道:“师兄。咱们的好手前去营救,无济于事。说不定,萧一寒已经回来了!”

    “我也正是担心!”丁勉两掌重重一击,恨恨道:“前两天,萧府上空出现的异象,说不定便是萧一寒搞的花样!”

    “若是他真的回来了,那咱们可得小心!”乐厚自椅子上站起,矮胖的身子走了几步,摇头道:“师兄,咱们二人切不可分开,免得被各个击破!”

    “嗯,确实如此!”丁勉抚髯点头。

    正在此时,一声闷哼声忽然响起,微不可察,若非二人心中惊惕,耳朵竖起,断难发觉。

    二人对视一眼,略一点头,一左一右,身形忽动,飞身来到烛前,将烛火吹灭,帐篷顿时漆黑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二人站在帐篷当中,身形相抵,静静倾听着外面地动静,帐篷内寂静无声,可听到彼此心跳与呼吸之声。

    “师兄,应不是萧一寒。”乐厚转身,轻声说道。

    “何以见得?”丁勉低声问。

    乐厚身子动了动,似是在找一个最放松的姿势,轻声道:“若是萧一寒亲自出手,外面的弟子怎会发出声响?”

    丁勉默然不语,微微点头,心中怒火却腾腾的冲起,既然不是萧一寒,哪个又有胆子闯进嵩山派的地盘撒野?!

    帐篷外面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二人精神一振,暗中按上剑柄,紧盯着帐篷门帘方向,准备猝然出击。

    脚步声停在帐篷外,二人身形绷紧,一触即发。

    门帘一亮,月光透入,似有人挑帘而入,丁勉与乐厚长剑出鞘,宛如两道闪电击向亮光的方向。

    二人剑出如电,嗤嗤声中,心中惊觉,竟斩在了空处,并无人影,便知中计,反应极快,忙一闪身,分别向两边纵身。

    此时门帘再次一晃,一道月光射进,几道人影钻了进来,二人想要阻拦,却已无能为力。

    丁勉与乐厚心下惊异,知道来者不善,再次一折身,身形合于一处,并肩站在闯进来的人们之前。

    眼前忽然一亮,牛烛被重新点燃,丁勉与乐厚微眯眼睛,长剑横于身前,戒备警惕,生怕对方趁机袭击。

    “你们二人是丁勉与乐厚吧?”当前一个胖墩墩地中年人沉声问道,圆墩墩的脸庞满是沉肃。你们是什么人?!”丁勉沉声喝道,长剑横于胸前,目光如刃,深深望着对面的五人。

    “在下东园帮谢仲翁!”那胖墩墩的中年男子抱拳,沉稳说道,看了看二人的剑,心下确定,缓缓说道:“奉帮主之命,前来会一会两位嵩山派的高手!”

    “难道,你们不怕敝派的报复?!”丁勉哼道,冷冷瞪着眼前五人,眼中却是不屑一顾。

    他已看出,论及修为,眼前的五人精气神虽然充足,但看其目光的明亮与精芒,显然修为并不如自己。

    “是你等暗遣高手袭击敝帮在先!”谢仲翁沉声喝道,冷冷回瞪着丁勉,淡淡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故帮主派遣我等前来,……废话少说,动手罢!”

    “找死!”丁勉不屑的冷笑,身形一晃,已冲上前去,手臂一抡,剑光如白虹,猝然袭击。

    谢仲翁身后四人忽然一动,顿时形成一个五角形,以谢仲翁为中心,将其保护在当中。

    叮当声中,丁勉地长剑蓦的被架住,三柄剑同时刺向他,袭向上中下三路,避无可避,唯有后退。

    “以多欺少么?!”乐厚沉声喝道,长剑递出,直刺谢仲翁背心,嗤嗤作响。

    谢仲翁面色不变,仿佛背后有眼,呛啷一声龙吟,长剑出鞘,轻轻一点,恰点中了乐厚的剑尖。

    “好剑法!”乐厚喝了一声彩,长剑归鞘,双只胖乎乎的小手伸了出来,一高一矮,击向挡在身前的一人,呼的一声,掌未到,掌风已经袭来,热风与冷风交杂在一起。

    受二人的激发,谢仲翁五人的剑阵已运转开来,那人对于乐厚的大阴阳手视而不见,脚下轻踩,身形蓦然变动,似缓实疾,已经脱出乐厚双手笼罩的范围。

    乐厚双掌击出,蓦地一剑刺来,直刺其掌心,悠缓自然,仿佛他将双掌自动送上去。

    乐厚忙变招换式,身形微闪,再次击出,却又有长剑斜刺而至,扰乱他的掌法。

    一时之间,几人战成一团,在帐篷内打得不亦乐乎,难分难解,周围却没有进来查看,那些人已经被谢仲翁他们制住,无法动弹。

    “你们的武功算是白练了!”一声娇糯的声音蓦的响起,江南云曼妙地身影倏然出现在帐篷内,粉脸带煞,淡淡瞪着谢仲翁他们。

    “帮主,属下等惭愧!”谢仲翁站在阵当中,一边指挥着众人布阵,一边高声谢罪。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气度高华雍容,淡淡瞥了丁勉与乐厚一眼,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丁勉身后,举起纤纤素掌,便要击其胸口。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人影自外面射进来,宛如一道黑烟,倏然而至江南云身前,举掌迎向她地玉掌。

    江南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并未撤招,与对方宽大的手掌交击,“砰”地一声,宛如两块石头撞在一起,发出闷响,两人齐齐退了一步。

第131章 负伤

    两人一退之后,各自一怔,江南云心下大恼,却也不禁凛然。

    手臂上传来阵阵寒意,这股寒意仿佛钻头一般,不停的顺着经脉要往身体里钻,徘徊不退,若非自己的玉虚劲有化实为虚,返虚归实之玄妙,定难挡得住这股冰寒。

    江南云心思一转,冷哼一声:“左冷禅?!”

    那人身形高大,黑巾蒙面,唯有一双眸子冷电迸射,并不说话,身形再次前冲,右掌呼的推出,径直攻向江南云膻中。

    江南云心中恼怒,玉虚劲在体内迅疾的大周天循环,生生不息,转眼间驱除了这道寒气,抬掌迎上。

    砰的一响,两人再次硬碰硬,俱是蹬蹬后退,江南云身形飘起,脚下一旋,仅是退了一步便站定不动,绝美的玉脸一片沉肃。

    对方则蹬的退了一步,身形晃了晃,稳稳站定,江南云细腻如瓷的嘴角微翘,知道此人受了暗伤。

    “好功力!”江南云脆声赞叹,身形一闪,并不与对方硬碰硬,而是施展身法。

    玉虚步施展开来,一晃之间,已出现在此人右侧,左掌一扫,五指拨动,宛如抚琴一般。

    那人蒙着脸,双眼却是犀利如鹰,江南云一见之下便心生反感,感觉到此人心性阴险,行事不择手段。

    蓦然见到江南云抚琴似的玉手,此人毫不慌张。脚下一踩,退后三尺。抬右掌直直击出,想要正面硬撼。

    江南云心下大怒,看来此人仗着自己功力深厚,非要欺负一下自己了,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呢!

    她摒弃玉虚步,身形一定,左手一退,右掌轻飘飘击出,却是绝学碎玉掌。

    “砰”地一声闷响。两人踉跄后退,江南云身形不动,玉虚劲浩浩荡荡,将侵入体内的寒气卷走,转眼之间,完全融化,只觉身体一阵清凉。宛如浸入清水之中。

    “再接我一掌!”江南云娇叱一声,复抢上前去,一掌直奔对方面门,力劈华山。

    身材高大地蒙面男子冷哼一声,毫不后退,呼的一掌,直直迎上,森冷之气扑面而至。

    再次发出一声闷响,两人双掌相碰,各自退后三步。江南云只觉气血浮动,这一掌之威,比先前大了许多,此人心计极深,这般关头,仍隐藏功力。

    “谢大哥,你们退下罢!”江南云娇叱一声,淡淡吩咐。

    “是,帮主!”谢仲翁高声应道,剑阵陡然一变。六柄剑仿佛忽然变亮,令人目眩神迷。

    乐厚与丁勉眼前一闪,登时看不清楚,急忙后退身形,免得给人可趁之机。

    趁此机会。谢仲翁六人已是退出了帐篷之外。不见了踪影。

    丁勉与乐厚大恼,明知道他们要退走。却偏偏让他们如愿,自己二人岂不是太过无能,恼怒之下,身形蹿出,便要追赶。

    二人乍一挑帘冲出,陡然之间,剑光闪动,六柄剑各自刺来,方位不同,避无可避。

    丁勉与乐厚无奈,急急后退,再次缩回了帐篷之中。

    他们听得脚步声响起,似是走远,再次冲出,却又是六柄剑劈头迎来,凌厉无比,只有后退一途。

    他们缩回帐篷之中,双眼俱是变得通红,心中怒气翻滚,从未受过这般欺辱,恨不得将那六人千刀万剐。

    “噗嗤”江南云抚嘴轻笑,她正在与那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对峙,两人对罢一掌,正各自调息,积蓄功力。

    丁勉与乐厚听得笑声,脸皮涨红,乐厚黄肿的脸皮更是红得发紫,心中恚怒。

    他们长剑一挑,顿时将帐篷划出一道大口子,身形一蹿,冲了出去,一阵夜风顺着口子灌了进来。

    二人钻出帐篷,月光如水,倾洒而下,周围却是一片寂寥,没有人影,刚才的六人已是杳无踪影。

    丁勉与乐厚顿时气炸了肺,受此戏弄,颜面何存,怒气冲冲之下,身形一纵,蹿上了帐篷上。站在帐篷顶上,双眼如隼,巡视四周,却并无察觉,仿佛那六个人平地消失了一般。

    帐篷之内,江南云吐气开声,娇叱道:“接我一掌!”

    说罢,曼妙的身形倏然前冲,挟风雷之势,右掌直劈那人面门,无声无息,却给人刚烈无俦之感。

    对方毫不示弱,冷哼一声,双眼精芒暴闪,令人不可直视,右掌缓缓抬起,仿佛渐渐变大一般,寒气四溢,整个帐篷仿佛坠入冰窖。

    “砰”江南云身形一荡,反弹而退,身在空中,脚下不断旋动,曼妙如舞。

    她后退之势不停,后背撞到了帐篷上,却毫无阻碍的穿过去,人影消失,仅留下一个曲线玲珑的窟窿。

    停在帐篷上的二人只觉耳边轰的一声,血气震动了一下,眼前一道人影飞出,瞬间已远去,再一眨眼间,已然消失无踪。

    丁勉与乐厚对视一眼,心中惊异此人身法之高绝,宛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再也没有追击之兴致。

    萧月生正躺在卧室地宽大床榻上,一手抚着刘菁的**,另一手端着白玉杯,二人正在说着话。

    幔帐顶上,七颗夜明珠呈北斗七星状悬挂,洒下乳白的光芒。将二人及床榻一起笼罩当中,轻纱幔已经放下。低垂不动,遮住了四周,仿佛屋中之屋。

    “大哥,天色不早,该歇息了。”刘菁慵懒地说道,脸如芙蓉,香腮绯红,春意盎然。

    萧月生点头,微一沉吟,道:“今晚南云他们出去了。应该去找别人麻烦,等她回来再睡吧。”

    “唉……”刘菁无奈的叹息一声,她早想过地是安静的日子,实在不想打打杀杀。

    萧月生大手一紧,用力揉了揉她**,轻笑一声:“夫人该回望云岛看看岳父岳母他们了!”

    “是呀!”刘菁精神一振,忙点头。披散于枕上地秀发甩动,乌黑发光,宛如黑缎抖动。

    “过两日,为夫陪你回去看看。”萧月生呵呵笑道。

    刘菁大喜,玉脸含春,上前在他脸庞轻啄了一口,娇羞说道:“多谢大哥!”

    萧月生大乐,便要有所施为,忽然身形一停,眉头皱起。

    “怎么了。大哥?”刘菁忙问。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没什么,是南云回来了,我过去看看。”

    “嗯。”刘菁点头,没有多问,起身帮他穿上衣衫,束好头发,细心无比。

    萧月生一身睡袍,乃月白丝绸,轻贴于身上。光滑清凉,颇是舒适,缓缓来到了江南云的房门前。

    抬手敲了敲门,沉声道:“南云,是我。”

    “师父进来罢。”里面传来江南云娇软的声音。

    萧月生手腕一颤。房门的门栓顿时被无形的力量拉开。他缓步进入了江南云的闺房。

    甫一进屋,一股淡淡幽香扑面而来。闻之心情浮动,心猿意马,极难控制。

    萧月生身后的门无风自动,缓缓阖上,他步履从容,缓缓走了过去,来到了床榻之前,挑开飘动不止的轻纱幔帐。

    江南云正盘膝坐在榻上,两手掐诀,双眸已经睁开,亮晶晶地望着萧月生。

    “受伤了?!”萧月生眉头微皱,轻声哼道。

    说着,他再次向前一步,探掌一搭,拉过她的皓腕,探了一下,脸上怒气隐隐,威严陡现,屋内地空气仿佛凝滞。

    “师父放心罢,仅是小伤而已。”江南云绝美的脸庞更显莹白,宛如白玉一般,没有一丝血色。

    “哼,小伤!”萧月生冷冷瞪她一眼。

    江南云吐了吐香舌,陪笑道:“只是一不小心,中了那左冷禅的暗算罢了。”

    “真是左冷禅?!”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哼声问道,退了两步,伸手一按,虚空摄来一张绣墩,坐到榻前。

    江南云要起来,给师父倒茶,萧月生没好气的哼道:“行了,别瞎忙活了,坐着说话!”

    江南云也不生气,笑了一下,便不再起身,双腿并起,挺直腰肢,端庄优雅。

    她想了想,微一沉吟,慢慢说道:“据弟子推测,他应该便是左冷禅,若是嵩山派还有另一个这般高手,那实力着实可怕!”

    萧月生再次一伸手,一股澹澹泊泊地内力涌了进去,原本已有些寒气的经脉内顿时一暖,江南云感觉身子浸入温泉之中。

    “这应该便是大名鼎鼎的寒冰真气了!”萧月生放下她莹白的皓腕,微微点头。

    江南云檀口一嘟,娇声哼道:“师父,弟子实在不甘,……若不是左冷禅忽然出现,定要将那丁勉与乐厚擒回来!”

    萧月生眼波一闪,瞥了她一眼,懒得多说。

    江南云却能读懂师父的眼神之意,知道他是在骂自己不自量力,胡吹法螺,不由气急。

    萧月生抢先开口:“左冷禅地武功,当先天下,已是数得着的顶尖高手,你看似与他不分胜负,说不定,他在一直隐瞒实力。”

    江南云一怔,随即黛眉蹙起,低头想了想,缓缓点头:“弟子也发觉,这个左冷禅确实隐忍过人。”

    “你呀,一瓶水不满,差得远呐!”萧月生哼道。

    江南云默然不语,风情万种的玉脸满是郁闷之色,老老实实的挨训,不敢顶嘴。

    “好了,快些疗伤吧!”萧月生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江南云点头,暗中白了师父一眼,怨他太凶,却没有胆子做出来,只能顺从地盘膝而坐,双手掐诀,要运行玉虚诀。

    萧月生离开绣墩,脱了靴子,直接登上了床榻,毫不避嫌,盘膝坐到江南云身后,左掌伸出,慢慢抵上她温玉般地背

    江南云玉虚诀运转间,浩荡的内力宛如长江大河,自背心处强行涌了进来,经脉发涨,仿佛受不了这般浑厚内力,快要撑破一般。

    她知道这是师父正在助自己一臂之力,暗自一咬牙,闷声不吭,一心御使玉虚诀,摒弃所有杂念,不顾经脉地隐隐疼痛。

    江南云的闺房幽香淡淡,温馨而沉静。

    一个时辰过后,江南云明眸慢慢睁开,双眸灿然生光,宛如两颗夜明珠,光芒却是温润而不逼人。

    “多谢师父成全!”江南云笑吟吟的转头。

    萧月生缓缓收回左掌,淡淡瞥她一眼:“不必高兴,原本我想在你迈入先天门槛时,助你一臂之力,但如今已是提前支用,往后只能靠你自己苦练了!”

    江南云笑脸顿时一垮,娇声道:“师父,你难道撒手不管我了?!”

    知道她是故意作怪,萧月生瞥了她一眼,不与她嬉闹,这一阵子她有翘尾巴之势,正好趁机敲打一二。

    出了江南云的闺房,萧月生站在院子中,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身形忽然一动,原地消失,再次一晃间,已是出了萧府。

第132章 登门(第二更)

    洛阳城虽大,但在他缩地成寸之术下,也仅是几晃的功夫,便出了城,到了城郊。

    此时月朗星稀,夜空寂静,银河满天,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他来到一处亮着灯光的帐篷下,向里面的人打听了一下嵩山派的帐篷,然后身形闪动,直掠而去。

    当他找到嵩山派的那顶帐篷时,却发觉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顶空荡荡的帐篷。

    帐篷侧边有两道大口子,似是被剑划开,后边则是一个人形的窟窿,曲线玲珑曼妙,一看即知是个女子所印。

    萧月生一眼看出,这个窟窿是自己的弟子所印,那这顶帐篷便是嵩山派的无疑。

    他默然一察,但周围太多的人,或在睡觉,或在练功,或在读书,不一而足,想要一一看清面容,所耗心神太多,得不偿失。

    这个左冷禅,不愧是个枭雄人物,心思灵动,定是怕自己寻过来找场子,便自行避开。

    走到帐篷里,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设,看来他们走得颇是洒脱,什么东西也没动,仿佛不是撤离,而是暂时离开,稍后便会回来。

    萧月生想了想,没有继续追究的心思,既然左冷禅这般识趣,自己倒也懒得多事。

    如今,随着武功的提升,他心境慢慢变化,有了一丝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之心态,也想看看,这个左冷禅还会有什么手段。

    若是他再犯到自己手上,那可不会客气,现在,则还没有到那一步。暂且看看无妨。

    清晨,阳光明媚,鸟儿清脆的鸣叫,空气清新,吸到身体里。清凉而又爽快。

    萧月生站在后花园的练武场上,看着江南云一招一式的练习剑法,目光沉肃。

    这块儿练武场乃是位于花圃当中,周围鲜花环绕,香气幽幽。

    江南云一身白色绸缎,仅有脚腕手腕的袖口处扎紧,其余地方则是宽松无比,却又贴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段儿勾勒出来。

    她手持寒霜剑,慢慢的挥动长剑。看上去宛如慢动作一般,每一剑皆划着莫名地弧线,与太极剑法颇有几分相肖。

    看上去,这般挥舞,丝毫没有什么威力,更像是一套舞蹈,却曼妙无比。令人观之神醉,江南云每一式剑招之下,白玉般的脸庞皆化出一幅表情,别具一番风情。

    萧月生轻抚着眉头,微微皱眉,淡淡望着江南云,一言不发,脸色沉肃。

    江南云一边挥剑,一边暗自打量着师父的脸色,见他如此。心下微紧,不敢再分心,于是心与意合,剑式越来越缓慢,但萧月生脸上的神色却渐渐松开。

    半个时辰过后,江南云缓缓收剑,寒霜剑归鞘,在原地调息了几口,迈步来到了萧月生的跟前,一掠鬓旁地青丝。娇声笑道:“师父,如何,我的剑法可有长进?”

    “差强人意。”萧月生瞟她一眼,淡淡说道,轻轻一抬手。虚虚一提。

    “铮”的一响。宛如龙吟,江南云腰间的寒霜剑顿时脱鞘而出。划出一道白虹,飞至萧月生手上。

    食指与中指并起,捏出剑诀,剑诀轻轻抹过寒霜剑的剑身,萧月生低头一叹,屈指一弹,龙吟声响起,带着睥睨及霸绝天下的气息。

    “寒霜剑,寒霜剑,实是委屈你了!”萧月生摇头轻叹,面露惋惜之色,瞥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明眸微瞪,大是不满,嘟着檀口不说话,心下却颇是恼怒,师父此话太伤人,好像自己配不上寒霜剑似的!

    萧月生轻哼一声,挑了挑眉头:“怎么,觉得委屈了?!”

    江南云檀口紧闭,以沉默表示不满。

    “那我就让你看看,寒霜剑究竟有何威力!”萧月生淡淡一笑,剑诀一引,长剑随之跟上,步子跨出。江南云只觉眼前的景像蓦的颤了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一抖,这便是师父一引剑诀,一送长剑之威!

    她不由心神俱颤,几乎落下泪来,如此威力,令人敬畏与拜服。

    萧月生寒霜剑慢慢舞动,身法悠缓,在江南云眼中,他的每一招每一式,皆似御使天地之力,整个世界仿佛都随着他地动作而舞动,每一招,皆蕴着强大无匹的力量。

    几招过后,萧月生便停下手,长剑一送,脱手飞出,倏然钻入江南云腰间的鞘内。

    “这套御虚剑法,需要心与剑合,剑御心神,你清心诀的修为已经足够,却施展不出,实在太不用心!”萧月生语气责备,走到练武场旁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江南云坐到他旁边,淡淡幽香扑鼻而至,盖过了周围缭绕不绝的花香,令人心绪浮动。

    “是,弟子知错了。”江南云轻语柔声,低头认错。

    萧月生不为己甚,叹了口气:“昨夜为师去洛阳城外看了看,左冷禅已经撤走,这个人物实不简单,往后,他是你极大的对手,莫要再大意了!”

    “师父放心!”江南云忙点头。

    萧月生看着蔚蓝地天空,点头微笑,左冷禅是一块极好的磨刀石,替自己磨炼一番江南云,有这样的对手,想必对她大有裨益。

    赵仲宣乃洛阳三阳帮帮主,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为人极讲义气,深得帮众们的爱戴。

    这一阵子,他的脾气极大,动辄发火,暴躁得很,旁人看得心急,却又不知为了什么。

    赵仲宣面如冠玉,虽不识什么字,却并非没有心计,反而极是谋略,乃是个不学有术之人。

    自从东园帮成立,他便坐立不安,深感威胁。

    惊鸿一剑萧一寒,这般绝顶的高手,他一个小小的帮主,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若是有了冲突,自是毫无悬念,有败无胜。

    而东园帮的帮主,便是这位惊鸿一剑的弟子,若是有人敢惹东园帮,想必萧一寒不会袖手。

    有这般高手相护,还有哪个人敢惹东园帮。

    但卧榻之旁,岂容旁人酣睡,既然同为洛阳帮的帮派,早晚必会发生冲突,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除非,这位江帮主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守着小小地东园帮,不想扩充,一统洛阳。

    他曾上谪仙楼吃过几次早膳,看到了江南云,自此忧心忡忡,据他观察,这个江南云虽是女子,野心却极大,怕是更胜男子一筹。

    这一日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屋中,推开窗户,看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宛如冰轮般高悬,心中的焦躁似乎减轻了一些。

    只是,一想到江南云的威胁,他的心又开始焦躁不安,强势如东园帮,定不会安分守己,侵掠难免,只是看发作的早晚了。

    他倚在窗口,伸手到轩案上,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抬头一饮而尽,感觉说不出的舒畅,他放下茶盏,长长吁了一声,忽然一笑,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赵帮主好兴致!”一声娇脆的声音蓦的响起,赵仲宣猛的转头,窗外地梅树下正俏生生站着一位曼妙女子。

    此女身形曼妙,穿着一身月白罗衫,衣角不断飘动,似乎有清风在不停的吹动,飘飘然如仙子谪尘。

    如水的月下光,赵仲宣运功一打量其面容,顿时身形一震:“江南云?!”

    “正是小女子!”江南云臻首微点,抿嘴轻笑。

    赵仲宣看了一眼周围,心下一沉,知道她进出自如,并没有惊动帮中的兄弟,他脸色不变,颇是镇定,沉声问道:“江帮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深夜冒昧来访,小女子失礼了。”江南云裣衽一礼,娇声脆道,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赵仲宣身为一帮之主,定力颇是不凡,目光慢慢转开,不去望江南云那张风情万种地玉脸,淡淡一笑:“不敢不敢,江帮主前来,在下深感荣幸,若是有事,尽管直言。”

    “那……,小女子便开门见山了。”江南云抬手一掠秀发,轻轻一笑。

第134章 立威(第二更)

    江南云盈盈的眼波一闪,心中杀念顿起,她一眼看破了刘震南的心思,洞悉他眼中的淫念,大是恼怒,杀机盈盈。

    江南云虽风情万种,荡人心魄,但男人们在她面前,却罕有露出这般**裸的丑态,实是因她生得太美,容光若雪,慑人心魄,乍见之下,顿时自惭形秽,或是呆若木鸡,无暇有其他反应。

    “刘帮主在想些什么?!”见刘震南陷入迷思中,江南云冷哼一声。

    刘震南回过神来,目光在她莹白的脸上逡巡:“江帮主今日前来,是来通谍,还是商量?……若是刘某不同意,是否便要兵戎相见?!”

    江南云黛眉微蹙,冷冷瞟他一眼,随即淡淡一笑:“是战是和,全在刘帮主一念之间!”

    她既生杀意,自然不想再多费口舌。

    “好,好!”刘震南冷笑,重枣般的脸皮涨红,有发紫之势,怒火涌动。

    这股火气越来越旺,最终,他唰的一抖长剑,直指江南云,冷冷哼道:“听闻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剑法高绝,但见剑光,不见剑影,在下倒要领教一二!”

    “好啊!”江南云淡淡一笑,右手按上剑柄,俏生生的移步,缓缓走近:“……我便成全于你!”

    刘震南脸色凝重,一旦动手,他绝不会轻敌,狮搏兔亦用全力,他自己隐瞒实力,难免防备别人同样如此。

    “接招!”江南云手腕一动,寒霜剑脱鞘而出。

    只闻一声龙吟响起,眼前白光一闪,刘震南只觉一道电光蓦的射向自己,急忙挥动长剑,一式“狂沙漫天”,挥出剑网将自己护在当中。

    “叮”的一声脆响。两剑相交。

    刘震南手上长剑一震,只觉一股大力涌至,顺着剑身到了肩膀,淡泊而醇厚,身子不由自主的蹬蹬后退,胸口一窒。仿佛整个五脏六腑皆被震动了一下。

    他一伸脖子,“噗”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热血。

    伸手一抹嘴角,神情漫不在乎,他微眯眼睛,目光犀利如隼,紧盯着江南云,冷笑一声:“江帮主功力果然不凡!”

    江南云抿嘴微笑,巧笑嫣然,眼波盈盈。似是有情,又似是无情,却丝毫看不出杀意。

    她玉手抬起,轻掠一下鬓旁落下的一绺秀发,淡淡望了一眼刘震南的长剑,稍感意外。

    没想到,这个刘震南看似张狂。却心思颇深,功力深厚非常,绝非寻常高手,若不是前一阵子遇到了左冷禅,受了伤,被师父好一通教训,不敢再轻敌,说不定这一招便会吃个暗亏。

    刘震南见她如此轻描淡写,顿时怒气翻涌,是对自己的怒火。他脚下大步一跨,施展八步赶蝉轻功,腾的一下,直冲过来。

    身在空中,长剑挥动,数道剑影顿时齐齐劈向江南云,似乎将剑法使成了刀法。

    这一招力劈华山,凶悍非常,配以他重枣般地脸庞,精芒四射的目光。夺人心神,不战而屈人之兵。

    江南云嫣然一笑,宛如百花盛开,左手捏成剑诀,向前轻巧的一引。右手持剑刺出。轻飘飘一送,云淡风轻。毫无火气,似是独自剑舞。

    刘震南怒哼一声,用力扭腰,数道剑影顿时敛去,化成一剑,手腕转动,长剑变劈为削,自左上方至右下角,斜斜削至。

    江南云身形舒展,宛如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的轻轻一挑,刺出的长剑前端一竖,与刘震南的长剑相撞。

    “叮”地一声清鸣,颇是悦耳。

    两人各自退开一步,江南云不由轻赞一声:“好剑!”

    自己的寒霜剑乃是师父随身佩剑,乃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以玉虚诀御之,锋利更甚,威力宏大,若是寻常青锋剑,在这一点之下,便会化为碎片。

    “剑名狂沙!”刘震南傲然一笑,复又沉下脸,揉身而上,剑影漫天,宛如大漠之中的沙尘暴,劈头盖脸,令人窒息。

    刘震南心中颇不信邪,自己堂堂镇南帮的帮主,竟收拾不了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美人

    江南云黛眉动了动,寒霜剑一递,似是漫不经心的送出一剑。

    刘震南忙又扭身压腕,忙不迭的变招,心中郁闷之极,恨不能仰天长啸,以泄郁郁。

    江南云的剑招看似漫不经心,威力全无,偏偏正指向他变招之间隙,本是圆转如意的一招顿被打断,宛如酣畅淋漓地小解时被人打断一般,实在憋气之极。

    他剑招俱与内力相合,强行变招,霸道的内力便只能强行改道,他内力深厚,乃是在大漠中所练,刚猛过人,却不够醇和。

    若在平日里动手,他以硬碰硬,刚猛无俦,无人能及,但此时却将弱点暴露无遗,体内的真气震得五脏六腑隐隐作疼。

    江南云明眸蓦的一睁,灿然生光,脚下莲足猛的一踩,倏然之间,身形加速,化为一道白影直冲向刘震南,寒霜剑宛如一道流光,径直刺他胸口。

    刘震南大惊失色,猝不及防,脚下一蹬,疾向后退,以躲过这突兀又凌厉的一刺。

    但论及身法,当世之上,罕有人能与江南云并肩,他虽后退,却无济于事,况且,他此时周身血气不畅,内力运转迟滞,生死关头,竟然失控,无法将身形加速。

    想退,却退不快,想要横剑抵挡,却又来不及,刘震南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如流光般刺入自己胸膛。

    江南云右手一剑刺中他胸口,直接刺穿他胸口,左掌轻轻一拍,恰拍在他的长剑剑脊上。

    白玉似地手掌击在剑上,发出叮的一响,宛如金铁交鸣。

    一掌拍中剑身,她趁机借力,身形一折。悠然的后退,姿态曼妙,宛如仙鹤优雅的落地。

    随着长剑抽出,血箭喷涌,刘震南只觉周身的力气仿佛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浑身一阵虚弱。黑暗缓缓涌了上来。

    他心中不服,想要张嘴喝骂,却无法出声,鲜血涌上了喉咙,堵住了他的喉咙。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欲将他吞噬,他心中大恐,不想这般死了,这世上的娇美女子们,还等着自己去玩弄呢!

    “砰!”他重重跌落在地上。身子抽搐,很快陷入昏迷,随着热血地流出,生机渐逝。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蓦的响起,却是一个女子正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地情形,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尖叫。

    寂静的夜里。这声尖叫突兀而凄厉,将夜晚地寂静打破,人们纷纷自睡梦中惊醒。

    江南云转头瞥了一眼这个女子,秀发乌黑发亮,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仅披着一身睡袍,脸庞颇是妩媚,此时却一脸惊恐之色。

    她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低头瞥了刘震南一眼。屈指一弹,一道白光正中他死穴,随即身形一飘,冉冉升上墙头,转眼间消失不见。是凝重,洛阳城第一帮派镇南帮的帮主竟被人杀死在家中!

    据他的第五房小妾所说,杀他的人,乃是一个白衣女子,但夜色深重。隔得又远,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也未看清她地脸庞,故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但洛阳城内的各帮派首领却心中有数,杀刘震南地凶手。定是江南云无疑。

    萧府

    正午的阳光分外炎热。虽然盛夏即将过去,人们仍不敢站在太阳之下。无法享受这般阳光。

    萧月生地书房之中,清凉如秋,里面布设了阵法,净化,除尘,防蛀,恒温。

    他正站在轩案前,敞开窗户,在阳光地照耀下,挥墨泼毫,兴致大发,正在作画。

    笃笃声响,房门被敲。

    “南云,进来!”萧月生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沐浴在阳光下,挥笔不停,神情专注。“吱”地一声,房门被推开,江南云一身淡紫色轻纱宫装,袅袅而入,盈盈走了进来。

    “师父,你找我?”江南云宛如一朵白云飘到他身边,柔声问道,随之带来一阵幽香,整个书房顿时升起了一股旖旎的气息。

    “你杀了刘震南?”萧月生继续走笔,漫不经心地问,低着对,没有看她。

    “嗯。”江南云打量着师父丫丫电子书的画,看得仔细,回答得也是漫不经心。

    “哦——?……为何啊?”他顿了下笔,抬起头,望向风情万种,变幻莫测的弟子。

    江南云望向师父,明眸中波光流转,眉梢间带着动人风情,眼波转动间,闪着一丝淡漠。

    她轻哼一声:“刘震南这个人,色中之魔,委实该杀,……况且,杀了他,也能立威,……一举两得,所以弟子便下了狠手。”

    萧月生点点头,瞥她一眼,重新低下头,挥墨做画。

    江南云也不多说,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提笔上下挥动,眼波盈盈,不时瞟一下他脸庞。

    过了半晌,萧月生停笔,打量一下,将笔放到旁边的笔架上,脸上露出笑意,颇感满意。

    一幅酣畅淋漓的水墨山水已然完成,江南云檀口开合,啧啧赞叹,仔细打量,双眼朦胧,陷入了其中的意境。

    “南云,这两天你不必去总坛了,留在这儿跟为师学画!”萧月生也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画作,淡淡说道。

    “师父……?”江南云抬头,不解的望向他。

    萧月生抬头,与她盈盈眼波相触,温声道:“琴棋书画四艺,缺一不可,……琴技你已大致掌握,只是火候太嫩,日后需得慢慢练习,如今该开始学习画技了。”

    “师父,弟子练好武功便是了,为何还要学这些?”江南云大是不解,腻声问道,素手斟茶,双手递了过去。

    萧月生伸手接过茶盏,轻呷一口,慢慢说道:“武功仅是小技,先前容易,练到后来,进步越来艰越难,灵光一闪的悟性至关重要,抚琴与作画,益处无穷,你日后自知!”

    “原来如此。”江南云恍然点头。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坐在书房中,乳白的地毯上铺满了卷轴,皆是萧月生闲暇时所做。

    江南云一一打开卷轴,仔细欣赏,玉脸满是陶醉之色,却又无法形象心中地震撼之感,憋得难受。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忽然响起,步履轻盈却迅速,最终停在书房前,随即是“笃笃”的敲门声。

    “老爷,岳掌门前来拜访小姐。”小荷娇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南云一手拿着画轴,抬头望向房门,神情怔怔,片刻过后,方才自画中拔出,摆了摆玉手:“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转头望向萧月生,盈盈的眼波透出询问。

    “嗯,去吧。”萧月生粗重眉头挑了挑,点点头。

    岳不群端坐在萧府的大厅中,一身蓝衫,腰间佩剑,宽袍缓带,儒雅翩翩,一派君子的温文尔雅风范。

    他此时正微微低头,似是沉思,没觉察江南云已经袅袅而至。

    “岳掌门。”江南云轻咳一声,玉脸似笑非笑,神情动人。

    岳不群回神,抬头一望,微微惊愕,随即神情镇定如常,似是已发觉她的到来,抱拳寒暄。

    江南云巧笑嫣然,寒暄了几句,便开始转入正题。

第135章 纠葛

    岳不群略一沉吟,抬头望向江南云,神色神凝,语速缓慢:“江帮主,据在下所知,镇南帮乃是泰山派的暗中势力,而刘震南此人,师承西域塞外异人,……据说,其人武功高明之极,只是从未出现在中原武林,故名声不显。”

    江南云抿嘴一笑,巧笑嫣然:“多谢岳掌门特意相告,小女子晓得了。”

    岳不群定定望着江南云,目光含着深意,笑道:“江帮主心存大志,一统洛阳城,气魄令人心折。”

    江南云捂嘴一笑:“岳掌门谬赞,可愧煞小女子了,……师父嫌洛阳城太乱,生怕有人再钻了空子,威胁到林总镖头,便让小女子出面,跟城中的几个帮派联络一下,通一通气,小女子却不敢有一统洛阳城的奢望!”

    “呵呵,江帮主忒谦了。”岳不群抚髯呵呵笑道,仰天打了个哈哈,拿起茶盏,轻呷一口,笑道:“洛阳城如今可是热闹得很,岳某只怕若生波澜,再有城外的武林群雄掺合进来,到时大乱一起,无法遏止!”

    “岳掌门这般悲天悯人的胸怀,小女子佩服!”江南云放下茶盏,笑盈盈道。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最终岳不群告辞离开。

    江南云又回到了萧月生的书房,推开门,进了书房,转身将门关上,坐到了月白的地毯上,重新拿起画轴。

    萧月生正盘腿坐在地上,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画作,颇是入神,仿佛回到了画中的情景。

    江南云娇躯前凑,靠近他身边,吐气如香,娇笑道:“师父,岳掌门带来一个消息。”

    “嗯——?”萧月生侧身转头,与她莹白的玉脸仅有几寸远。彼此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呵气。

    江南云的玉虚诀有清纯体质之效,如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幽香,与她的体香相似,闻之令人情动。

    萧月生却并无所觉,神情如常,淡淡问道:“什么消息?”

    江南云脸颊绯红。忙退了一下,白了他一眼:“原来镇南帮竟是太行山派地附属!”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皱:“泰山派?!”

    江南云臻首轻点,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竟捅了这么一个大蒌子!”

    萧月生低下头,继续欣赏自己的画作,淡淡说道:“泰山派虽然势微,毕竟是五大剑派之一,不可小觑,这倒是个麻烦……”

    他放下画轴。拿起另一幅,嘴上漫不经心的道:“事已至此,只能等泰山派找上门来了!”

    “那只能来个死不承认喽……”江南云嫣然笑道。

    萧月生忽然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怎么,师父,不成么?”江南云歪头问。

    萧月生摇摇头,笑意盎然。斜她一眼,笑道:“我是笑,这一招,你使得越来越熟了!”

    “嘻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谁让我是女子的呢!”江南云嫣然微笑,睨他一眼。

    “呵呵……”萧月生不由笑了起来,点点头:“这一招使出,就看泰山派的人识不识趣了。”

    “据说,天门道长性子刚烈。怕是不会顺坡下来呢!”江南云黛眉蹙起,轻轻叹息一声。

    “人既然已经杀了,不能复活,徒呼奈何。”萧月生横她一眼,淡淡说道。

    “要不,请定逸师太周旋一下?”江南云神情一振,忙道。

    “你自己看着折腾吧。”萧月生一摊手,温和一笑,又低下头欣赏画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要战。便与他们对一场,与其拿镇南帮立威,不如先泰山派。”

    听此一说,江南云顿时眉开眼笑,笑靥如花:“师父英明。若是泰山派真的不识趣。那便给他们点儿厉害瞧一瞧!”

    萧月生扫她一眼,不以为然的摇头:“能不战。便不要轻启战端,如今你东园帮的底子太薄,莫要被人落井下石,不能翻身!”

    “是,弟子心中有数!”江南云拍拍高耸的胸脯。

    于是萧月生开始授她作画之道,她清心诀修为极深,过目不忘,兼之悟性极高,萧月生稍一点拨,她举一反三,进境甚快。

    但领悟极深,却也需要亲自去画才成,这一天,他们二人便泡在书房中,研墨作画,让她浪费了一大筐纸张。

    这两天,风平浪静,洛阳城外,人们却喧闹得很,因为有人又破了一阵,进入了第四阵中。

    人们不由大是兴奋,据惊鸿一剑萧一寒所说,这座大阵共有六阵相连,如今,已是破了四阵。

    第三阵宛如天堑,人们大多失去了信心,以为是萧一寒故意折腾人,无法可破。

    但第三阵的破开,却宛如一道曙光,照亮了人们的眼睛,陡然又升起了希望。

    而破开第三阵之人,却是恒山派的仪琳,让人们大惊失色。

    后来稍一思忖,便皆恍然,却又忿忿不平,大叫卑鄙。

    此时,谁人不知,恒山仪琳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的义妹,她破开了第三阵,定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萧一寒所授机宜,准是取巧了!

    眼瞅着,辟邪剑谱将归于仪琳之手,人们皆有些眼红,风言***传了出来,顾不得恒山派地威势。

    恒山三定的武功,威震武林,否则,也难以凭弱质纤纤之身,跻身五大剑派之列,尤其恒山掌门定闲师太,更是武功绝伦,罕有人敌。

    但定闲师太素来恬淡,甚少出现在武林之中,精修佛法与武功,日常俗务,多由定逸师太出面,故人们多是忘了她武功的厉害。

    人们在辟邪剑谱的刺激之下,却也顾不得这么多,若是真的让仪琳得到了剑谱,在恒山派的庇佑下,很难抢夺。

    有了这番心思,人们拼命的制造谣言。

    定逸师太虽不出府,恒山派地弟子们却一直出去,将消息带给了她,让她大是气恼。

    仪琳这一阵子练功甚勤,颇是沉默。

    她看到那么多的武林人物,感觉到了危险,虽然有大哥的庇护,一般人不敢招惹自己,但世上毕竟不乏不怕死之人,况且,大哥有那么多的仇家,难免会找到自己头上。

    为了不成为大哥的拖累,她需得努力练功,不让他担心,这般心思之下,她修习极刻苦。

    对于萧月生所传的口诀心法,她修习得远比恒山派武功为勤,清心诀极是舒服,让她乐此不疲,而且,她心境宛如一张白纸,单纯无比,进境极快,甚至超过了江南云。

    前几日,她忽然在诵经时有所领悟,清心诀顿时精进了一层,到洛阳城外闯阵时,不经意间,竟闯过了第三阵。

    她心中欣喜,恒山派的弟子们也欢喜雀跃,算是为恒山派大大涨了一回脸面。

    她修习武功越发的刻苦,甫一回到萧府,甚至不去见萧月生,便回到屋子里练功,至到晚课时,同门师姐妹唤她,才回解座下榻。

    这一日傍晚,她自洛阳城外回来,又是没有去见萧月生,径直回到了屋中,盘膝坐到榻上,便开始修习清心诀。

    随着清心诀的精进,她隐隐变得有些淡漠起来,令人难以接近,给人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她阖目端坐,双手握固,虽然年纪甚轻,却有几分庄严宝相,自从修习萧月生所传武功,她的皮肤越发地细腻莹白。

    门外忽然有脚步声,笃笃响起中,传来仪清师太的声音:“仪琳师妹,师父唤你呢。”

    仪琳睁开双眸,忙赶放下双腿,下榻穿鞋,拉开房门,问门外站着的仪清师太:“仪清师姐,师父唤我什么事呀?”

    “师父的脸色不甚好,你可要小心一些。”仪清师太拉住她的小手,轻声笑道。

    自从被萧月生救了性命,仪清的武功亦是突飞猛进,她知道是萧月生的功劳,却没有报答之处,爱屋及乌,对仪琳越发亲近。

    仪琳歪头想了想,细细的眉毛蹙起,却没有想出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仪清师太轻拍她一下,一边拉着她往前走,一边笑道:“……估计,外面的风言***传到师父耳中了。”

    “原来这样呀。”仪琳玉脸露出为难之色。

    此事确实难办,自己有嘴说不清,若说与大哥无关,却是因为清心诀之故,但大哥从未与自己说起阵法之事。

第136章 弹指(第二更)

    “进来罢!”定逸师太的声音自屋内缓缓传出。

    仪琳站在门口,吸了口气,轻轻推门,小脚踏了进去,慢慢挪到师父榻前。

    “师父。”仪琳怯生生的轻唤一声。

    定逸师太睁开眼睛,手上佛珠转动不停,她静静望着仪琳。

    仪琳被师父这般瞧着,若是以前,定会惊慌的低下头,会疑惑自己犯了错,如今却不知为何,只觉眉心传出一股清凉,瞬间传遍周身,心绪丝毫没有波动,静静的望着定逸师太,虽然神情怯怯,明眸却清澈澄静,宛如幽谷深泉。

    “仪琳,外面的胡说八道,你听说过了吧?”定逸师太脸色虽然沉肃,眼光却露出慈爱,温蔼问道。

    “师父,弟子听说了。”仪琳轻轻点头,樱唇紧抿。

    定逸师太静静打量着她,见她不慌不忙,气定神闲,露出笑意,点点头,一指榻前:“坐下说话罢。”

    仪琳伸手搬来一个绣墩,轻轻坐到了榻前。

    “外面那些人,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你不必理会,只管安心练功。”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沉静说道。

    “是,师父。”仪琳低眉顺目的应声,语气却露出几分欢慰。

    “至于阵法,你也只需顺其自然,能破得了,便破,破不了呢,也不必勉强,……咱们恒山派自己的剑法博大精深,若是练好了,足以自保。不必假求外物。”定逸师太和蔼的打量着仪琳,慢慢说道。

    “弟子晓得了。”仪琳点头。

    定逸师太打量着自己这个弟子,从小到大,她一直在自己身边,虽说弟子,却与女儿无异。

    “仪琳呀,你最近修为大涨,按理来说,是一件好事。”定逸师太和蔼的说道。

    仪琳望向师父。她虽单纯,却并不笨,听出了师父地言外之意,忙道:“师父,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定逸师太点头:“突飞猛进固然让人欣喜,却也有隐患,根基不稳,到了后来,极易出偏。”

    “那弟子如何是好?”仪琳玉脸色变。

    出偏一词。便是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走火入魔,修为越高,最怕的不是其他高手,而是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性命不保,比与人动手更加可怕。

    “你呀。这一阵子甚是用功,练的却是你大哥所授的心法!”定逸师太摇头叹道。

    “师父……”仪琳低下头,轻扭僧袍衣角,羞涩不安。

    定逸师太摆摆手:“为师也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无论练什么心法,你都是恒山弟子!……你大哥的心法高明,修之也无不可,不必胡思乱想。”

    “师父……”仪琳抬头,讶异的望着定逸师太,颇是意外。

    在仪琳的印象中。师父对大哥横眉冷对,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想必对大哥的武功也会有敌意,让她甚是苦恼。

    定逸师太横她一眼:“对于你大哥地心法,为师不了解,故你如今的情形,还是要去问你大哥!”

    她虽说不见怪,语气却甚重,是因为自己竟指点不了自己的弟子,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之事。

    “是。师父。”仪琳娇声答应,甚是兴奋。

    “出去罢!”定逸师太没好气的挥挥手。

    仪琳笑意盈盈,自此以后,练大哥的心法,不必再偷偷摸摸。她心中实在兴奋难抑。

    看着仪琳缓缓拉上门。脚步轻轻远去,定逸师太嘴角露出笑意。仪琳如今的武功,隐隐已是弟子当中的第一,只是欠缺一些实战经验,只需稍加磨砺,便是一个高手,可帮忙支撑恒山派了。

    近几年来,身为白云庵的主持,她也隐隐感觉到了五岳剑派暗流涌动,恒山派宛如一叶小舟,随时有倾覆之险。

    惜乎恒山派的众弟子们修为尚浅,资质又一般,未出现如令狐冲一般惊才绝艳地人物,自己三人在时,固然震得住宵小之辈,一旦自己三人不在,恒山派未来堪忧。

    仪琳虽然聪慧,但性子单纯,无欲无求,练功不甚刻苦,武功在众弟子当中仅是中下。

    但自从遇到萧一寒,得其传授,仪琳的修为猛增,突飞猛进,有一日千里之势,如今,怕是仪和仪清也非她的对手,已俨然成了恒山三代弟子第一人。

    她的横空出世,也算为恒山派大涨颜面,起码面对岳不群时,底气十足,不落下风。

    在仪琳身上,定逸师太看到了恒山派的未来,至于仪琳的武功是不是恒山派的,却不甚在意,日后将恒山派武功练好了便是。声。

    “进来说话。”定逸师太睁开眼,沉声道。

    门被推开,却是俗家弟子郑萼跑了进来,穿着一身淡绿色罗衫,额头带着汗珠,脆声道:“师父,不好了,仪清师姐与人打起来了。”

    定逸师太抬腿下榻,穿上布靴,一手持佛珠,沉声问道:“缘何动手?……跟什么人?!”

    “弟子没有认出来,”郑萼气喘吁吁,摇了摇头,恨恨的跺着莲足,娇哼道:“……他们在阵外围住了咱们,口出污言秽语,说咱们恒山派……”

    “行了,不必说了。”定逸师太眉毛竖了起来。用力一摆手,打断郑萼的话,自榻上拿起长剑,挂到腰间,沉声道:“前头带路,看看去!”

    郑萼精神一振,忙走到前头。

    两人出了萧府,洛阳城的大街熙熙攘攘,热闹不凡。

    街道两旁的小商小贩多不胜数。叫卖声五花八门,天南地北,腔调各异,煞是有趣。

    他们多是自别地地方涌进来的,将洛阳城挤得满满当当,洛阳城如今武林人物众多,这些武林英雄多是些豪客,金钱对他们而言,得之甚易。故花起钱来,挥金如土。

    况且,他们并非单独一个人,与好友一起,难免生出攀比眩耀之心,更是不把钱当钱。

    郑萼与定逸师太见怪不怪,视而不见。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施展身法,宛如游鱼,前行甚快。

    出了洛阳城南门,便见到连绵一片的帐篷,帐篷之间有小径相通,宛如阡陌纵横。

    师徒二人穿过帐篷,远远的便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吆喝声不时响起,越来越多地人涌了过去。

    “师父。便是那里!”郑萼伸手指向那边。

    定逸师太点头,眉头竖起,一张老脸已经沉了下来,宛如锅底一般,不怒自威。

    她不说话,直接冲了过去。

    正挤在一起,不时踮脚的人们忽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至,重重推了自己一把,不由自主的移动,顿时大怒。转身便要大骂。

    待转过身,却戛然而止,忙闭上了嘴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转过身去。继续观看里面。

    定逸师太威名素著。身形前进,伸手将前面挡道之人拨开。毫不客气,别人也无可奈何,不敢开口责问,个个都装聋作哑,心下却大是兴奋,这出戏越来越好看了!

    转眼之间,定逸师太与郑萼来到了里面,见到了场中地情形。

    仪清正在与人动手,剑光闪动,绵密严谨,招招成圆,将恒山剑法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的对手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壮实汉子,泛紫的脸膛,皮肤粗糙,显然常年经受风吹日晒。

    他浓眉大眼,狮鼻阔口,相貌堂堂,手上使的是一把长刀,寒气森森,刀光如练,每一刀挥下去,双目怒睁,皆是重若千钧,大开大阖之间,似是决战于沙场之上,弥漫着一股惨烈悲壮地气势。

    若是遇到别家剑法,他这般刚猛凶悍的刀法威力不凡,早已分出胜负,但恒山剑法绵里藏针,长于守御,仅是防守而言,仅逊武当的太极剑法一筹而已,破绽极少。

    不管他如何刚猛,仪清师太地长剑划出一个圆,将其力道抵消,防得密不透风,偶尔攻出一剑,犀利异常,令大汉手忙脚乱,不敢全力攻击。

    二人便僵持于此,一攻一守,一刚一柔,场面激烈,煞是好看,观战众人面露赞叹之色,不住啧啧称叹,恒山派剑法,果然不凡!

    仪琳站在一旁,距离二人很近,明眸紧盯着动手的二人,神情紧张专注,白玉似地小手紧攥着袖角。

    “罗大侠,加把劲儿,再过一会儿,恒山派地人都出来了,若是一起上来围攻,你便是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啊!”人群中有人大声呼喝,哈哈笑道。

    “胡说!”仪琳忙转头望去,明眸圆睁,娇声叱道:“我们恒山派才不会围攻!”

    那人却是一个老者,贼眉鼠眼,小眼烁烁闪光,仰头做豪迈状:“哈哈,仪琳小师太,你是善良可爱,不会如此,可你的师姐妹们,却是未必喽——!”

    仪琳秀脸涨红,本要争辩,却觉眉心处弥漫出一股清凉气息,顿时周身清虚,心绪沉静下来,宛如一泓潭水。

    她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阁下妄下评断,却是有失公允。”旁人微感惊奇,不知道她为何变了一个人似地,全无忸怩之态,落落大方,沉静如湖中之

    定逸师太已经走了进来,却没有到最里面,前面还有一个人挡着,她扫了一眼那哈哈大笑的老者。脸色一黑,沉声喝道:“万青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喝声如雷,震得众人耳膜隐隐作痛,人们纷纷转头望去,看到了她高大地身形。

    万青山一愣,看到了定逸师太,顿时露出尴尬之色,挠了挠头。哈哈一笑:“没想到师太佛驾亲临,幸会幸会!”

    “万青山,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出口挑拨,到底有何居心?!”定逸师太沉着脸,迈步向前,缓缓走向万青山。

    万青山跟前的人纷纷躲开,将他枯瘦地身形让了出来,将他呈在定逸师太面前。

    仪清师太看到师父到来。心中大定,剑法越发的圆转如意,一环接一环,与太极剑法异曲同工,守得滴水不露。

    定逸师太步履沉缓,脸色阴沉,缓缓走到万青山跟前。伸出手,搭到剑柄上,沉声道:“万青山,这一次还有何话说?!”

    “师太师太,误会,误会了!”万青山忙不迭的摆手,满脸陪笑,急切说道:“瞧我这张破嘴,一时发痒,得罪了贵派。实在对不住!”众目睽睽之下,他一脸谄笑,心不跳脸不红,似乎不以为意。

    定逸师太紧紧盯着他,目光如剑,看了他半天,将他看得面红耳赤,心虚不已,不敢对视。

    定逸师太移开眼睛,冷哼一声:“若有下次。莫怪我剑下无情!”

    “呵呵,好大的威风!”人群中有人暗自嘀咕,定逸师太的目光顿时扫了过去,在声音传起之处扫来扫去,却没有深究。转过身。望向仪清。

    仪琳俏生生的走过来,轻声道:“师父。”

    定逸师太转身瞟了她一眼。点点头:“仪琳,此人是谁?”

    “弟子也不知,”仪琳摇头,眨了眨明眸,道:“师父,这个人很是无礼,仪清师太是气不忿他骂咱们恒山派。”

    定逸师太点头,已然知晓,扫了一眼场中打斗的二人,问仪琳:“此人武功不俗,你能否拿下他?”

    “嗯……”仪琳秀气的眉毛皱了皱,蹙眉想了想,语气迟疑,颇不自信:“我若是用弹指神通,不知他能不能躲得过……”

    定逸师太苦笑不得地横她一眼:“你自己地武功,自己还不清楚?!”

    “师父,这个人武功甚高,弟子实在不知。”仪琳蹙着细细的眉毛,摇头认真说道。

    “那就试试看罢。”定逸师太沉哼道。

    仪琳迟疑一下,看师父目光坚定,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仪清,住手!”定逸师太沉声喝道,宛如一道闷雷在天空炸响,震得周围帐篷隐隐晃动。

    仪清师太闻言,身形一退,跳出圈外,不理那壮实的大汉,身形飘然来至定逸师太跟前:“师父。”

    “仪清,你武功大有长进!”定逸师太温声说道。

    仪清师太长剑归鞘,低下了头,露出羞愧之色:“师父,弟子惭愧,没能得胜……”

    定逸师太摆摆手:“对手太强之故,并不怨你,……先让仪琳过去试试看罢!”

    “仪琳师妹她……”仪清师太露出担忧之色。

    即使知道仪琳师妹的武功强过自己,但毕竟对方武功太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堪设想,仪清师太心中担忧。

    “若她不成,就放过此人!”定逸师太哼道。

    她总不能亲自动手,对上这般一个默默无闻之人,竟要她亲自出手,恒山派无人耶?!

    “是!”仪清师太点头。

    那壮年男子面带冷笑,横刀于胸前,冷冷瞪着这边,要看恒山派耍什么花招。

    “这位壮士,仪琳请教!”仪琳俏生生来到他跟前。

    壮汉浓郁的眉毛皱起来,睨了定逸师太二人一眼,冷冷哼道:“老子不想与你动手!”

    “这是为何?”仪琳忙娇声问道,睁大了明眸,一脸好奇之色。

    “你这小胳膊小腿,老子一刀下去,你会被刀风刮跑了!”壮汉的紫脸膛满是讥笑。

    周围众人忍俊不禁,却极力忍耐,定逸师太的目光扫来扫去,是极大的威慑。

    仪琳摇摇头,认真说道:“我的武功很厉害地,你可要小

    “呵呵,真的么?”大汉挑着眉头,颇是轻佻的瞟了瞟她,一抖胸前长刀:“那好罢,接我

    说罢,挥刀便斩,极是突兀。

    刀光如练,迅疾无比,直直朝仪琳当头斩下,下手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狠辣无比。

    仪琳对他轻佻的目光视而不见,毫不生气,神情沉静,见到刀光袭来,也不慌乱,莲足轻轻一点,身形荡起,宛如小舟离岸时被竹蒿用力一撑。

    仅是稍退一步,恰之毫厘躲开匹练般的刀光。

    后退之中,她神情自若,动作优雅,白玉般地小手伸至腰间,自腰上地荷花锦囊中取出两枚莹白地棋子,不慌不忙地拈在指间,抬头娇柔喝道:“小心暗器!”

    那壮汉一惊,忙长刀一收,护在身前,舞成一团刀光,银白雪亮,煞是耀眼。

    仪琳看他守得严密,心下不甚自信,生怕一指弹出,会被他挡开,便凝而不发,明眸紧盯着他。

    那壮汉挥舞了一阵子,见她仅是抬手于胸前,指间拈着一枚棋子,却并不射出,心中大恼,仿佛自己成了耍猴的。

    他刀光一变,弓步向前射出,刀光随体,直刺了过来,似是剑法中的直刺。

    他功力深厚,弓步蹬出,身如箭矢,瞬间冲出一丈,转眼便要冲至仪琳身前。

    “当”一声清响,刀光一闪,蓦的横在身前,恰好挡住了一道白光。

    清鸣声中,一枚莹白的棋子自他刀上落了下来,他却身形停顿,不复向前。

    随即,他左手接过右手的刀,急忙挥舞起来,刀光成一团,宛如一面银盾竖在身前。

    他右手酥麻酸软,微微颤抖,无法握住刀,只能用左手施展,否则,再有一枚棋子射来,再难抵挡,避无可避,无异取死。

    刀光闪动,比刚才右手时更为明亮,仪琳玉脸紧绷,明眸定定望着对方,白玉似的小手竖在身前,指间拈着一枚莹白棋子。

    一击不中,她心头紧张起来,不敢轻易出手。

    那壮汉左手挥刀,脚下慢慢向前移动,朝仪琳逼了过来。

    他心中明镜一般,若是后退,死路一条,唯有向前尚有一线生机,紧咬着牙,缓缓向前。

    他左手比右手更为厉害,这本是杀手锏,此时性命攸关,却是顾不得再隐瞒。

    仪琳蹙着眉头,紧盯着舞动的长刀,目光越来越亮。

    壮汉挥刀更疾,步伐越来越慢,额头已是油光发亮。

    白玉似的小手倏地一动,一道白光蓦然射出,人们眼中只觉白光一闪,却一闪即逝,无法捕捉。

第137章 耳光

    “当——”声音清脆而悠长,长刀脱手,射进地里,插得极深,仅露出一小截儿刀柄。

    仪琳长长吐了口气,小手轻拍胸口,如释重负,脸上露出笑意,转头望向师父。

    定逸师太面露嘉许,缓缓点头,嘴角挑了挑,目光转向周围,沉声咳嗽一声,将惊呆了的众人唤醒。

    他们纷纷转头望向仪琳,眼中皆是惊讶。

    “啪!啪!”鼓掌声响起,不疾不徐,声音清脆明亮,却凝而不散,在众人耳边回响。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自人群中缓缓走出,鬓发如堆墨,脸庞如白玉,丰姿绰约,慢慢来到仪琳身前,盈盈一裣衽,娇声道:“南云见过师叔!”

    “快快请起。”仪琳急忙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行礼。

    江南云顺势起身,笑靥如花:“师叔好俊的弹指神通!”

    仪琳脸颊通红,羞涩腼腆,嘴角却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转头飞快的瞟一眼师父,低声道:“莫要夸我,……若是让大哥看到了,定不会这般说。”

    江南云抿嘴轻笑,鼻翼皱了皱,轻哼一声:“师父可不会夸人,只会训人。”

    说罢,摇了摇头,转身向定逸师太与仪清师太裣衽行礼,拜见二位师太,脸上笑意盈盈,令人如沐春风。

    至于旁边围观众人。多数人呆呆怔怔,她地玉脸似是一块儿吸力奇强的磁石,将众人的目光牢牢吸附。

    他们的心绪随着江南云的一颦一笑而起伏,她眼波仅是轻轻一闪,他们无不怦然心动,却又泛起浓烈的惆怅与心碎。

    如此风情万种的女子,却不能拥有,只能远观,蓦然之间,他们大和一感慨。活着似是没有了滋味。

    “南云,你师父没过来?!”定逸师太沉声问道,脸庞仍旧板着,神情沉肃。

    “师父遣弟子先过来看看。”江南云摇头。

    定逸师太哼了一声,沉着脸,似是不满,转身迈步,走到呆呆站着的壮汉跟前,沉喝一声:“你与我恒山派有何仇怨不成?!”

    壮汉缓缓抬头望来。神情恍惚,没有说话。

    定逸师太皱了皱眉,看他模样,知他尚未回过神,微一吸气,张口轻叱:“咄!”

    宛如铜钟大吕竖在他们身边,忽然被重重敲击了一下。整个人都随着声音而震动。

    壮汉身子一颤,目光恢复清明,望了定逸师太一眼,转向仪琳,眼中神色复杂。

    他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素来瞧不起女人,在他看来,女人家弱质天生,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应抛头露面,更不应在武林中出现,与男人们一争长短。

    看到仪琳她们,他心中不忿之下,便口出狂言,教训了几句,言语难免粗俗,听起来像是辱骂。

    “我师父正跟你说话呀!”仪琳见他只是瞧来瞧去,却不说话,看到师父的脸色不佳。忙提醒他。

    壮汉转过身,望向定逸师太,眉头皱了皱,又慢慢松开,大喇喇的一抱拳。沉声问道:“师太有何赐教?!”

    “据老身所知。敝派与阁下无怨无愁,为何口出不逊?!”定逸师太阴沉着脸问。

    “听说你们恒山派地剑法不错。老子一时手痒,想试一试看罢了。”壮汉紫膛脸上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大咧咧说道。

    “老身看你的刀法不错,也想试一试看!”定逸师太阴沉着脸,沉沉说道,心中怒气涌动,想要不顾身份,好好教训他一通。

    “好啊,求之不得!”大汉一瞪大眼,高声说道,露出几分挑衅的神情。

    虽然定逸师太气势迫人,他却并不服气,对于仪琳,他也听说过,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的义妹,拜他所赐,武功高强,也是理所当然。

    定逸师太虽是她的师父,论及武功,却并不一定比仪琳高明,壮汉心中跃跃欲试。

    “拔刀吧!”定逸师太手按上剑柄,冷冷瞪着他,双眼精芒闪烁,宛如利刃。

    壮汉弯腰蹲下,把长刀拔出来,轻轻一抖,泥土簌簌落下,又恢复了寒气森森的气派。

    “老子的刀利得很,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你,可莫怪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壮汉长刀横于胸前,气势为之一变,神采飞扬,眉宇间自信横溢,大咧咧说道。

    定逸师太眉毛竖了起来,一言不发,缓缓拔剑。

    “师太!”江南云忽然出现在定逸师太跟前,嫣然笑道。

    定逸师太目光灼灼,扫向江南云。

    江南云娇声笑道:“师太,杀鸡焉用牛刀,这般小人物,还是弟子替您打发了吧!”

    说罢,不等定逸师太说话,转过身对壮汉道:“你这汉子,忒不识趣,既然败了,乖乖走人便是,为何这般多事?!”

    大汉眉头皱起,右手握刀,左手掌心贴在刀身,紫膛脸低沉,大声道:“你这小娘皮,忒也多事,滚一边去!”

    对于女人,他轻视之余,又极反感,越是美丽的女人,他越是厌恶,觉得她们没一个好东西,都喜欢耍弄男人!

    他这般无礼,江南云却摇头嫣然一笑,不以为意,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阁下这张嘴,想不得罪人也难!”

    “你这小娘皮,找死!”大汉怒目一瞪,大声喝叱,眼前蓦然间白影一闪,“啪”地一声脆响。右脸顿时一麻。

    他不由伸手抚脸,初次尝到耳光的滋味,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手抚上去,脸颊疼痛,方才省然,顿时勃然大怒。

    迎着他怒火熊熊的目光,江南云嫣然一笑:“你再说一句小娘皮试试看!”

    被女人打了一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大汉勃然大怒。放下手,左手握刀,怒声喝道:“小娘皮……”

    “啪!”白影一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江南云倏然而至,悠然而退,趋退如神。

    人们只能见到一道白影闪过,看不清身形,心中凛然戒备。如此身法,换成自己,怕也防不胜防。

    紫膛脸两边各挨一巴掌,因为脸色之故,并不甚明显。

    “老子宰了你——!”大汉长声怒吼,猛的冲了过来,气势一往无前。宛如沙场冲锋。

    他挥刀怒斩,刀光如匹练,直直劈向江南云的面门,有死无生。

    江南云身形一飘,似是蒲公英被扇动一下,倏的退后一步,避开刀光,娇声一笑:“有种地,再叫一声小娘皮来听听!”

    “小娘皮!”大汉挥刀横斩,大声叫道。

    江南云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他右侧,刀光恰好斩过去,白玉似的小手一甩,轻飘飘一巴掌,拍到他脸上。

    这一次,人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整个过程,仿佛是慢镜头一般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汉怒气勃发,拼命挥刀,没有余力,变招自是极难。

    刚才的一刀是自右向左的横斩。江南云恰好在他斩过之后靠近,他想扭转刀势,再横斩回来,几乎已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

    “啪!”这一记耳光。小手轻飘飘。慢悠悠,却极响亮。

    周围的男人们纷纷伸手摸脸。仿佛自己的脸上也是一麻,生出心有余悸之感,感同身受。

    大汉一手捂脸,一手握刀,身子颤抖,刀身也随之颤抖,闪烁着寒光,他双眼怒瞪江南云,似能喷出火来。

    江南云转身,对定逸师太嫣然一笑:“师太,此人天生嘴贱,不如就饶他一命,如何?”

    定逸师太瞥了大汉一眼,淡淡点头:“饶了他罢!”

    大汉呼呼的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江南云,双眼涌出血丝,变得通红,宛如愤怒地公牛。

    人们纷纷摒息凝气,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疯狂了,不死不休。

    江南云转过身,嫣然一笑,摇了摇头:“师太宽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识趣一些罢。”

    “找——死——!”大汉怒吼一声,身如怒矢射出,长刀划出一道白虹,疾斩而至。

    “唉……,真是个死脑筋!”江南云无奈的叹息一声,身形一晃,蓦地出现在他身后,嫣然微笑,轻轻一掌拍中他背

    大汉身形陡然加快,冲天而起,在空中喷出一口热血,划出一道弧线,与长刀一同坠落地上,“砰”的一声过后,一动不动,寂然无声。

    这一掌轻飘飘,似是情人的抚摸,无声无息,大汉毫无觉察。

    周围的人们心中凛然,虽是炎炎烈日,却觉得寒气自心底丝丝冒出,江南云巧笑嫣然,下手狠辣,比沉着脸下杀手更令人心怯。

    仪琳步子轻移,走到一动不动的大汉身旁,低头蹲下来,要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仪琳!”定逸师太沉声一喝。

    仪琳忙抬头,望向师父,神情惊诧,不明所以。

    “算了,……先看看他罢!”定逸师太瞪了她一眼,一摆手哼道。

    仪琳眨了眨明眸,神色疑惑,低下头,查了一下壮汉的伤势,玉脸绽出笑容:“他穴道被封住了,没受什么伤呢!”

    “小师叔,师太既然说饶他一命,我岂能违背?!”江南云抿着嘴,嫣然笑道。

    仪琳放下心,慢慢挪回定逸师太身边,低头蚊语:“师

    “你呀你,太过鲁莽!”定逸师太狠狠瞪她一眼,仪琳恰好抬头,忙又低下头。

    定逸师太低声叱道:“万一他佯装受伤,你贸然上前,他若偷袭,你躲得过吗?!”

    仪琳毫摇头,知道自己确实未起防备之念。

    定逸师太声音放缓,语重心长:“人心凶险,武林多是狡诈之辈,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嗯,弟子记下了!”仪琳心悦诚服,用力点头。

    定逸师太点点头,望向江南云,神情平和:“江帮主,多谢你仗义出手。”

    “师太客气了,代师太出手,小女子幸与荣焉。”江南云微笑道。

    定逸师太淡淡笑了笑,转头望向大汉,哼道:“此人岂能无缘无故寻事,无外乎辟邪剑谱闹得罢了!”

    江南云轻点臻首,微微一笑:“关于辟邪剑谱,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声音娇柔糯软,虽然声音不大,却悠悠钻入众人耳中。

    定逸师太眉毛跳动一下,手上拨动起佛珠,神态威严,沉稳严肃,没有说话。

    “江帮主,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地吗?”站在人群中地万青山扬声问道。

    他刚一说完,忙捂上嘴,小心的看向定逸师太,满脸陪笑,露出歉意,嘴巴快过脑筋,他控制不住。

    江南云明眸顾盼,转身望向万青山,嫣然微笑:“辟邪剑谱嘛,女子是不能修习的!”

    “啊,还有这般说法?!”万青山小眼圆睁。

    江南云淡淡瞥他一眼,眼波闪动,臻首轻点:“此事定逸师太早已知晓!”

    江南云明眸一掠周围众人,抿嘴巧笑:“让弟子们前来,仅是为了通过大阵锻炼定力,……如今看来,佛门弟子,心性确实不凡!”

    众人恍然,却半信半疑。

    “江帮主,这有些不对吧?!”一道声音蓦的响起,低沉却蕴着爆炸般的力量,众人血气隐隐翻动。

    人群让出一条小路,数位道士步履沉凝,缓缓穿过人群,来到江南云身前

第138章 泰山

    当先是一个老道士,身形高挑,脸色枯槁,颌下白须飘动,缓缓而来,一双眸子精光四射。

    他身后则是一群中年道士,步履沉凝,眼睛明亮,俱是神色庄重,清风徐徐而来,道袍飘动,他们个个气度不凡。

    “啊,竟是泰山派的玉玑子道长!”人群中发出低低的惊叹,显然意外。

    定逸师太手上佛珠一停,上前一步,双手合什,躬身道:“定逸见过道长。”

    “定逸师太,久违了。”玉玑子单手问讯,稽首回礼,脸色却阴沉。

    他虽脸色枯槁,看上去老朽昏沉,中气却极充沛,说话声音不高,却蕴着震动气血的力量。

    仪清与仪琳也一一上前见礼,神色恭敬,玉玑子一直冷着脸。

    这位玉玑子道长乃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的师叔,辈份尊崇,五岳剑派,同气联枝,自然也算是定逸师太的前辈。

    清风徐徐,掠过江南云的发梢,吹动着她的罗衫,她一直笑盈盈的望着泰山派众道士,身子却一动不动。

    “江帮主,这位是泰山派的玉玑子道长,过来见礼罢。”定逸师太招了招手,蔼声道。

    “师太且慢!”玉玑子忙一抬手,摇了摇头:“老夫却承受不起!”

    定逸师太一怔,疑惑的望向他:“前辈,这是为何?”

    “这位江帮主心狠手辣,心肠歹毒,老夫当不起她的一礼!”玉玑子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定逸师太轻瞥江南云一眼,手上佛珠缓缓转动,沉吟一会儿,微微笑道:“前辈误会了,……江帮主虽然下手稍嫌狠辣。却并非生性歹毒之人。”

    玉玑子冷着脸,摇了摇头,沉声道:“师太,老夫尚还未老眼昏花,能够分得清黑白!”

    定逸师太眉毛竖了竖,深吸了口气,闭嘴不言,慢慢拨动着佛珠,脸色却已不甚好看。

    仪琳心下担忧,小心的偷瞧着师父的脸色。

    江南云眼波流转。轻掠过泰山派众人,他们纷纷垂下眼帘,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

    唯有玉玑子双眼直视,目光锐利,敌意极浓。

    江南云心下明白,他们定是听说了镇南帮的消息,这是寻场子来了,细腻的嘴角微翘。

    “江帮主,刚才你说,辟邪剑谱女子不能修习。不知这一条如何得知?”玉玑子阴沉着脸,沉声喝问。

    江南云黛眉蹙了蹙,对他一幅质问的语气颇是不满,淡淡一笑:“自然是从辟邪剑谱上知晓。”

    “林震南不是曾说,他祖上有训,不能观看辟邪剑谱吗?!”玉玑子冷哼一声。“林总镖头自然是遵从祖训,家师却不在此列。”江南云娇声回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她心中明镜一般,玉玑子便是等地这一句话,将师父拉下水。

    “原来如此!”玉玑子仰头哈哈一笑,枯槁的脸上满是得意,手抚白须:“如此说来,你师父萧一寒练过辟邪剑谱了?!”

    江南云笑吟吟摇头,淡淡说道:“家师仅是看了看,未曾修习。”

    “哈哈,你莫非以为大家是三岁小儿,会相信这种话?!”玉玑子大笑。一脸讥讽之色。

    江南云收起笑脸,神色郑重的说道:“家师曾言,辟邪剑谱,女子不能修习,男子也不宜修练。”

    “哈!这更好笑!”玉玑子讽讥之色不减,眼中带着嘲弄的目光,瞪着江南云:“莫非,这辟邪剑谱无法修练?!……那当初林远图如何练得一身绝顶剑法?!”

    江南云一摊双手:“这个,小女子却不知了,家师闭嘴不言。我也无奈得很!”

    “简直一派胡言!”玉玑子摇头冷哼。

    “住嘴!”娇叱声蓦的响起,众人耳中嗡嗡作响,血气震荡,几欲呕吐,难受无比。江南云玉脸瞬间变得冷若冰霜。神情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你言语无礼。小女子尊老,不去计较,”江南云冷冷看着他,说话不疾不徐:“但你辱及家师,小女子却不能充耳不闻!”

    “好啊,萧一寒就是这般教导弟子的,如此无礼?!”玉玑子大声喝道,怒火中烧。

    江南云默然不语,淡淡一笑,笑容却冰冷无比,令人看了心中发冷。

    玉玑子吱吱咬着牙,死死瞪着她,她不屑一顾的神情宛如燃油,火上浇油,怒火更盛。

    定逸师太忽然双手合什,高声宣了一声佛号,带着静定心神之效。

    “师太,你不必插手,”江南云淡淡说道,瞥了玉玑子一眼,冷笑一声:“……这位玉玑子前辈,是成心欺上门来!”

    “放肆!”玉玑子怒喝一声,右手搭上剑柄。

    “喝!好大的威风!”江南云嗤然一笑,绝美的脸上露出不屑,分外令人难以忍受。

    “小丫头找死!”玉玑子长剑出鞘,剑光一闪,洒下一道剑光,宛如一道小溪,罩向江南

    江南云莲足轻点,飘飘一荡,宛如小舟离岸,脱出剑光笼罩。

    人们握紧双手,心中紧张,替江南云担忧。

    他们直勾勾的望着泰山派,目光不善,在他们看来,玉玑子纯粹是以大欺小,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况且,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心下大是不齿。“咦,倒有几分本事!”玉玑子冷笑一声,振剑再刺,倏然之间,三剑刺出,又快又狠,直刺江南云双眼与檀口。

    “泰山派如此苦苦相逼小女子,这便是名门大派的风范?!”江南云身形一荡,再次从容避开,淡淡笑道。

    “老夫倒要看看。你东园帮为何这般跋扈!”玉玑子冷笑,剑势一变,一反迅疾轻捷,反而古意盎然。

    “师父,南云她……?”仪琳凑近定逸师太,低声道。

    “她吃不了亏,放心罢!”定逸师太声音放低,给她打了个眼色,不让仪琳多嘴。

    仪琳虽单纯,却颇是聪明。看明白了师父的眼色,点点头,闭上小嘴,静静不语。

    “师父,这是五大夫剑吧?”仪清师太低声问道。

    定逸师太点点头,盯着场中的打斗,神情凝重,眉头渐渐皱起。

    泰山有一棵极古之松,乃秦始皇所封“五大夫”松,虬枝斜出。苍劲古拙,却翠意盎然,泰山派的前辈曾据此悟出一套剑法,名谓五大夫剑。

    这套五大夫剑招数古朴,奇正相生,一口气将五剑同时刺出,一连五剑。每一剑的剑招皆苍然有古意,威力宏大。

    “仪琳,仪清,好好看清楚!”定逸师太低声吩咐,泰山派的五大夫剑难得一见。

    仪琳仪清二人点头,神情专注,紧盯场内。

    玉玑子不愧是泰山派的宿老,剑法精绝,一套五大夫剑使得古意盎然,宛如一株苍松迎风招展。虽然炎炎烈日,周围众人却仿佛置身清凉之境。

    江南云一招不发,仅是闪避,莲足轻点,倏然一荡,恰到好处的避过玉玑子长剑。

    转眼间,二十余招过去。

    江南云身在空中,檀口微张,如玉珠滚玉盘,说道:“小女子打不还手。以示尊敬,若是前辈再不住手,莫怪小女子出剑了!”

    “老夫倒要见识一下!”玉玑子剑势再变,“嗤”地一响,剑身发出低啸。蓦的罩住江南云身前七大要穴。

    “七星落长空!”定逸师太轻哼。

    五岳剑派。同气联枝,对于彼此的武功。也熟悉异常,定逸师太一眼认出,这是泰山剑法的绝招,狠辣异常。

    “有僭!”江南云清叱,腰间陡然闪出一道寒光,宛如一汪秋水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顿觉凉气扑面而至,寒霜剑被玉虚诀驱动,寒气森森,迥异寻常宝剑。

    剑光清亮,一闪即逝,轻碰一下玉玑子小腹,人们眼睛尚不及捕捉,寒霜剑已然归鞘。

    江南云飘然后退,明眸若水,静静看着玉玑子。

    玉玑子如被雷噬,身子一振,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青锋剑刺到半空,僵在那里,似是雕像。

    众人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屏息凝气,欲知究竟。

    “师叔祖……”一个中年道士轻轻唤道,小心翼翼。

    玉玑子身子动了一下,似是苏醒过来。

    他缓缓放下手,低头看向小腹,小腹的道袍上破了一个圆孔,浑圆如铜币,白色中衣自孔中露出,中衣一丝未破。

    玉玑子定定看着这个圆孔,半晌之后,抬起头,望向江南云,惨然一笑:“好剑法!……好剑法!”

    忽然之间,他似是苍老了十几岁,身体微微佝偻,老态尽显,仿佛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承让!”江南云沉静开口,气质宛如一汪春水。

    她玉脸波澜不惊,淡淡的望着玉玑子,无悲无喜,似是天阙仙子,不染人间七情六欲。

    她转过头,如水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掠过,淡然说道:“辟邪剑谱,家师确实看过,却也说过,绝不会将其中透露出去,小女子也毫无所知,……大家想一览其貌,不妨多花些心思去破阵法,最是稳妥不过!”

    她语气委婉,暗含警告,让众人莫起歪念。

    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哈,这般说来,若是直接逼问萧一寒,也能得到辟邪剑谱喽——?”

    人们纷纷望去,大是吃惊。

    一个麻衣人躺在松树树冠上,微眯着眼睛,这株松树远离人群,故人们不甚在意,并未看到他。

    麻衣人侧身躺在树顶,手上一顶斗笠轻轻扇动,他身子瘦长,双眼狭长细小。看上去有几分阴沉。

    江南云静静看着他,打量了几眼,蓦然间,玉脸上涌起笑容,宛如百花齐开,众人只觉眼前豁然大亮,似是晴雪初霁。

    人们失神之际,江南云巧笑颌首,娇声道:“你若有本事,不妨去逼问家师。”

    那麻衣人眯着细眼。嘿嘿笑道:“都说萧一寒剑法绝顶,老子却是不信邪,先试试你地剑法如何!”

    说罢,身形一动,鲤鱼打挺般一跃,直挺挺的站起,踏着树枝,向众人傲然一笑,脚下用力一踩,身形如箭矢般怒射而出。

    树枝晃动中。他身形射向江南云,身在半空,腰间长剑出鞘,划出一道白虹。

    江南云嫣然一笑,不慌不忙的一翻皓腕,嫩白修纤地指间已拈着一枚棋子,这枚棋子洁白晶莹。泛着温润的光泽。

    麻衣人身与剑合为一体,宛如白虹贯日,剑未到,凌厉的气势已逼了过来。江南云屈指一弹,“嗤”的一响,一道白光射出,迎上与剑合一刺来的麻衣人,其快如电。

    “当”剑光与白光相撞,光芒同时黯淡。

    长剑脱手,划出一道弧线。向下坠落,麻衣人蓦地反转方向,身形后退,身在空中,手脚胡乱舞动,似是溺水之人。

    “砰”他自空中跌落,地上尘土四扬,发出一声闷响。

    他挣扎着,手脚并用,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浑身沾满泥土,变成了一个泥猴。

    东倒西歪地站了一会儿,终于站稳,他轻轻甩了甩脑袋,张嘴伸脖子。“噗”的吐出一口唾沫。

    他恰好跌落在泰山派众道士跟前。他们纷纷退后一步,不想被飞扬的尘土沾身。

    泰山派众人看到他吐地这一口并非唾沫。而是鲜血。

    “阁下的武功差得太远,不配跟我师父动手。”江南云笑吟吟的说道,便顺瞥了一眼玉玑子。

    玉玑子神情阴郁,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他目光恍惚空洞,若有所思,神游天外。

    仪琳玉脸一阵阵发烧,暗自惭愧,江南云施展也是弹指神通,威力绝伦,自己远远不如。

    “娘的,忒邪门!”那麻衣汉子吐口唾沫,恨恨骂道。

    他走了两步,弯腰将插到地里地长剑拔出来,用袖子擦拭干净,仔仔细细,小心翼翼,长剑恢复了一尘不染。

    江南云笑吟吟的望着他,但笑不语,风姿绰约,牢牢吸引着众人地目光,即使泰山派的道士们亦不例外。

    “你这一手暗器倒是高明,老子却想瞧一瞧惊鸿一剑,看看是否名不传虚!”麻衣汉子眯眼望着江南云,懒洋洋的说。

    江南云敛去笑容,淡淡望着他,点点头:“让你见识一下也好,免得不死心。”

    “接招!”麻衣汉子身形一晃,迅捷轻盈,倏然蹿至她跟前,手腕一递,挺剑便刺。

    江南云娇躯俏立不动,白玉般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搭上剑柄,倏的一动,寒光乍现,倏然即逝,长剑已然归鞘。

    众人眼中,那一抹寒光仿佛仍在闪现,不停地闪现。

    麻衣汉子身形定住,一动不动,唯有眼珠转动,长剑仍握在手上,呈前刺之势。

    江南云抿嘴微笑,莲足轻移,上身不动,袅袅上前,仅是走这几步,便如杨柳拂动,摇曳生姿。

    走近麻衣汉子,她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挥罗袖。

    麻衣汉子顿时一颤,长剑脱手,“喀啷”一声掉到地上,手脚恢复了活动,他缓缓将剑捡起,归回鞘中,一言不发,转身便走。江南云笑盈盈的望着他,一句话不说,静静看着他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南云,别胡闹了,回去说话!”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她身边,紧绷着脸,淡淡哼道。

    “师父!”江南云收起笑脸,神情端庄。

    “见过师太。”萧月生一身青衫,脸色沉肃,气度森严,抱拳对定逸师太一礼。

    “你大驾可算是移一下了!”定逸师太沉声一哼。脸色不佳。

    萧月生微微一笑,未露异样。

    “大哥……”仪琳摇摆着小手,轻轻唤道,笑靥如花,明媚动人。

    萧月生朝她快速眨了眨眼,然后转身,目光一掠周围。

    众人被他目光扫到,只觉身体一沉,似被什么压住,呼吸一滞。血气不畅,无不大惊。

    “这位道长,不知缘何找小徒地麻烦?!”萧月生抱拳向玉玑子淡淡问道,粗重的眉头动了动。

    “镇南帮地帮主,是她所杀吧?”玉玑子早已警醒,目光灼灼,毫不示弱的迎着萧月生的目光,沉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无稽之谈!”

    “你……!”玉玑子顿时大怒,没想到萧月生这般高手。行事却如此无赖,竟敢做不敢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道长所图,不过是辟邪剑谱罢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你莫要血口喷人!”玉玑子又急又怒,大声道:“老夫所来,并非为辟邪剑谱。而是为镇南帮!”

    “镇南帮莫不是与你泰山派有何渊源?”萧月生皱着眉头问道,然后摇头一叹:“刘震南此人好色成性,人品极差,难不成,竟是你泰山派的门下?!”

    “刘震南虽非我泰山门下弟子,却颇有渊源!”玉玑子沉声说道,冷冷瞪着萧月生,暗骂歹毒。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转头对定逸师太一抱拳:“师太,失礼了。我想先与南云告辞了。”

    “嗯。”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微一颌首。

    “站住!”玉玑子沉声喝道。

    萧月生粗重的眉动蹙起,脸色沉了下来,望向玉玑子:“道长有何吩咐?!”

    “今天,在天下英雄面前,你可敢对天发誓,刘震南并非你们所杀?!”玉玑子踏前一步,气势逼人。

    “笑话!”萧月生鼻子轻哼,摇头一笑,转头望向江南云:“南云。咱们走罢!”

    “是,师父!”江南云乖乖答应。

    众人看着她乖巧地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又是心动,又是痛恨。对萧月生敌意甚深。

    玉玑子一挥手。泰山派众道士呼啦一下涌上来,将萧月生师徒二人包围起来。

    “玉玑子道长!”定逸师太忙开口。

    萧月生粗重地眉头微皱。看了定逸师太一眼,又望向玉玑子,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气度森严。

    众道士顿觉身体一沉,呼吸变得困难,空气仿佛凝滞,似是陷入泥沼一般。

    玉玑子按着剑柄,怒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无视的态度令他怒气如狂,恨不得一剑杀了他,虽知他武功高明,却并不甚畏惧,身为名门大派,心中优越,泰山派四百弟子,难不成还怕一个小小的萧一寒?!

    “师父……”江南云紧绷玉脸,冷若冰霜。

    他们若是对自己无礼,她犹可巧笑嫣然,不以为意,但容不得别人对师父不敬。

    萧月生一摆手,哼道:“我自己来!”

    说罢,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化为一道青影,眨眼间绕泰山众道士一周,似是一道匹练缠过。

    “砰”“砰”“砰”

    众道士纷纷仰天跌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唯独玉玑子安然无恙,呆呆看着周围地情形,萧月生并未动他。

    “萧——一——寒——!”玉玑子咬牙切齿,挤出了三个字,双眼怒睁,通红如血。萧月生淡淡瞥他一眼:“在下不想惹泰山派,却也并不惧泰山派!”

    说罢,转头对江南云道:“走罢!”

    师徒二人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出现在众人身后,再次一晃,已然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外。

    “萧——一——寒——!”玉玑子怒吼声冲上云霄,在天空中震荡,久久不散。

    萧府后花园

    “师父,你可真够坏的!”江南云抿嘴娇笑,素手执壶。斟满了玉杯,双手递到他跟前。

    他们师徒二人自洛阳城外回来,外面炎炎烈日,暑气甚浓,他们便钻到了湖上的小亭中歇息。

    湖水清澈,小亭内清凉无比,清风带着凉爽之气,徐徐而来,吹在脸上,爽在心头。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与泰山派的仇算是结下了。”

    “哼,怕他们不成?!”江南云琼鼻微皱,轻哼一声,玉脸露出不屑之意。

    “泰山派倒也不可小觑……”萧月生轻晃白玉杯,迎着徐徐而来的凉风,漫声道:“毕竟是五岳剑派之一。”

    江南云明眸转动,半晌之后,精神陡然一振。笑道:“师父,不如我去一趟泰山,亲自拜会一下天门道长?”

    “净出馊主意!”萧月生睨她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江南云俏皮地笑道:“若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他们一定会没完没了的纠缠!”

    “泰山派行事沉稳,倒不必担心太多。”萧月生摇头笑道。

    “哼,师父。你也有走眼地时候呢!”江南云得意一笑,琼鼻一皱,轻哼道:“我瞧这个玉玑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人心胸狭窄,又有几分偏激,确实算不得什么人物。”萧月生点点头,微微一笑:“你倒有几分长进!”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我是谁地弟子!”江南云一挺高耸傲人的胸脯,娇声一哼。

    师徒二人一起笑了起来,其乐融融。

    “师父。我抚琴一曲,给你解解闷罢!”江南云罗袖一甩,一道无瑕的白绫飞出,将旁边的瑶琴卷到空中。

    她双臂一伸,接过空中的瑶琴,缓缓按在桌上,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想了想:“就来一曲高山流水罢!”

    江南云微一颌首,缓缓闭上明眸,安静片刻,白玉似的双手慢慢抬起。纤指伸出,轻轻一拨,铮铮之声顿时响起。

    萧月生也闭上双眼,轻晃着白玉杯,侧耳倾听。

    半晌之后。琴声停歇。萧月生眼睛却未睁开,江南云眼波盈盈。静静看着师父。

    “好一曲高山流水!”萧月生睁开眼,目光满是赞叹之色,轻抿一口青玉酿,不住点头。

    “师父,弟子地琴艺可有进境?”江南云抿嘴笑问。

    萧月生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果然不愧是我萧一寒地弟子!”

    “嘻嘻……”江南云笑得无状,眉开眼笑,似是小孩子一般。

    “你们师徒两个在笑什么呢?”刘菁袅袅娉娉而来,隔得远远的便开口笑问。

    她穿着一身的淡粉色罗裙,清风飘动衣角,更显得风姿脱俗,娇艳绝伦。

    “呵呵,没什么,……夫人可算是有功夫来这里了!”萧月生摆摆手,取笑了一句。

    刘菁白了丈夫一眼,她脸皮极薄,不好意思在江南云跟前与他笑闹,低声道:“登州府地宋老爷子派弟子过来,送了一些土产。”

    “宋老爷子?”萧月生点头,想了起来,他曾送了一幅字当作贺寿之礼。

    他想了想,摇头道:“我就不出去了,……南云,你去见见来人,挑点儿东西回礼。”

    “是。”江南云柔声答应,轻盈地离开。看着江南云飘然而去,刘菁坐到萧月生身旁,低声道:“大哥,咱们何时回岛看看?”

    “夫人想念岳父他们了?”萧月生笑问,放下白玉杯。

    “嗯!”刘菁用力点头,轻叹道:“咱们自从出来,可是很久没回去了!”

    “……好吧!”萧月生想了想,用力一拍手:“过两天咱们就动身!”

    “多谢大哥!”刘菁大喜,眼波流转,樱唇倏然一探,快速地亲了他脸颊一下。

第139章 笑傲

    观云岛

    萧月生重临旧地,感慨万千。

    如今,观云岛这里成为了他的根本,但他却总不想踏上此岛,心中矛盾重重。

    每逢踏足观云岛上,他顿时心神恍惚,完颜萍她们的倩影似乎便在周围,可能一转身,便会瞧见她们动人的笑靥。

    当一阵海风吹来时,头脑会为之一清,顿时痛彻心扉,一颗心似乎碎成了无数片,痛不欲生。

    这种痛苦的思念,比刀剑之伤更折磨人,即使如他,亦受不住,只能强行压下去。

    这一次仅是他们夫妻二人回来,小荷与江南云都留在洛阳城。

    有潘吼的大船接应,自然一路来到了东海,仅是一日的功夫,便已经到了观云岛。

    看到刘菁二人回来,整个观云岛顿时沸腾起来,欢呼雀跃,尤其是刘芹他们年轻人,更是欢快不已。

    刘夫人拉着刘菁说话,萧月生则与刘正风一起。

    两人各拿一个垫子,来到海边,将鱼竿甩出去,静静坐着等鱼上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刘正风这半年多来,居于观云岛上,无忧无虑,宁心静气,闲来练功,或观赏大海,或种一些果瓜蔬菜,生活简单而宁静,气色越来越好,仿佛年轻了几岁。

    “贤婿,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刘正风看着大海,漫不经心的问,海风迎面吹来,将他的胡须吹动。

    “风起云涌,辟邪剑谱搅得天下大乱。”萧月生看着大海,迎着海风,摇头说道。

    “辟邪剑谱。祸乱之源呐!”刘正风叹了口气。

    萧月生点头,武功秘笈每次出世,都会搅动一番腥风血雨,武林中人前赴后继,虽死无悔。

    两人沉静了一会儿,刘正风又道:“衡山派没有参与进去吧?”

    萧月生点点头:“洛阳城中至今未出现衡山派弟子。”

    刘正风吁了口气,点点头:“莫师兄虽然偏激,却也并非糊涂之人,幸甚幸甚!”

    萧月生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贤婿,咱们俩人还有何不能说的?!”刘正风也是精明之辈,摇头笑道:“有话但说无妨!”

    萧月生点头,笑道:“小婿以为,衡山派怕是很难独善其身,嵩山左冷禅可并非良善之辈。”

    “左——冷——禅——!”刘正风缓缓念道,咬牙切齿,脸庞颤动。

    若不是萧月生相救,左冷禅会灭了刘正风满门,虽未得逞。刘正风仍愤恨不已。

    萧月生默然不语,定定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海面之上,奥妙无穷,值得深究。

    “左冷禅此贼对衡山派不怀好意,莫师兄怕是斗不过他!”刘正风眉头拧起,神色担忧。

    萧月生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小婿对莫大先生并不了解,不过,左冷禅此人,确实不凡,不容小觑。”

    刘正风怔怔想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忽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苦笑道:“瞧我,都决心不问武林恩怨了。还这般瞎操

    “岳父出身衡山,关心担忧,人之常情。”萧月生微微笑道。

    “唉……”刘正风叹息一声,神情无奈。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依旧看着海面,神情专注。

    刘正风忽然转过头,定定看着他,神色迟疑,似是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萧月生转头,笑了笑:“岳父是想说,让小婿在外面对衡山派照拂一二吧?”

    刘正风点头,苦笑一声:“老夫也知,这个要求太过为难。……这样罢。若是能够帮衡山一把,贤婿便伸手帮一把。若是没办法,也不必为难。”

    “放心,小婿定不会袖手旁观。”萧月生笑着点头。

    桃树掩映中,一座屋子若隐若现,正是刘正风夫妇的屋子,一连三间,书房、正厅、卧室,宽敞明亮。

    卧室之中,刘夫人拉着刘菁的小手,一同坐在床榻上。

    她细细端量刘菁,慈和地脸庞满是欣慰,笑得合不拢嘴:“菁儿,看来,你可没受半点儿委屈!”

    “娘——!”刘菁羞红了脸,低下头,轻声说道:“女儿哪会受什么委屈?!”

    “自从你们走后,我呀,就一直担心,晚上睡不安稳,生怕一寒薄待了你!”刘夫人感慨道。

    “娘——!”刘菁抬头望她。

    “看你这般模样,我算是放下了心!”刘夫人笑道,端量着刘菁的玉脸,一脸欣慰。

    “娘你就放心罢,大哥待我极好的。”刘菁拉着母亲的手,娇声腻道,带着撒娇的语气。

    “好好,这会儿,我就不瞎操心了!”刘夫人和蔼笑道。

    刘菁抿嘴微笑,瓠犀微露,看着母亲定定的打量着自己,不禁又娇羞起来。

    刘夫人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淡,叹息了一声。

    “娘,怎么了?”刘菁察觉异样,忙问道。

    “……没什么。”刘夫人摇头笑了笑。

    “娘——!”刘菁拉起母亲的胳膊,用力摇动,声音娇腻。

    “好好,我说,我说!”刘夫人被她摇得眼晕,忙不迭的点头,白了她一眼:“你呀,都嫁人了,还这般撒娇!”

    “娘——!”刘菁又要摇晃。

    刘夫人忙一抽手:“菁儿!……一寒武功高强,又稳重深沉,很讨女人喜欢地。”

    刘菁停下手,明眸圆睁:“娘,你想说什么呀?!”

    “看来,你也明白。”刘夫人笑道。语重心长的道:“菁儿,这般夫婿难得,可莫让人抢了!”

    刘菁秀脸一变,怔了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娇哼一声:“娘就会胡思乱想,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傻丫头,哪有不吃肉的狼?!”刘夫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娘,你别说了。女儿省得!”刘菁摇头,神色郁郁。

    “省得便好,莫怪为娘说得难听,……男人呀,都是吃腥的猫,巴不得将天下地美女都娶回家中!”刘夫人摇头感慨。

    “大哥可不是寻常男人!”刘菁哼道,有些不高兴:“再说,娘,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刘夫人焦急的瞪她,手指点着她额头。狠狠嗔道:“你呀你,真是个傻丫头!”

    刘菁嘟着樱唇笑。

    萧月生醒了过来,身上的锦被仅留一半儿,怀里搂着刘菁,大手按在她饱满坚挺的**上,中指与无名指夹着粉嫩**,温软细腻之感自掌心传入他心底。

    刘菁睡得正香。踏入观云岛,看到了父母,她地心格外踏实,晚上睡得极好。

    秀发乌黑如瀑,铺在枕上,粉颈修长而雪白,被秀发半遮半掩,更加诱人,玉脸白里透红,两腮酡红。好一幅海棠春睡图。

    早晨明媚的阳光照在窗上,屋纸雪白,屋子被映亮。

    桃树在窗外摇曳,窗户上留下几道萧疏的影子,随着轻风晃动不止,桃花香气似乎透过窗框,飘了进来。

    萧月生看着夫人睡得这般香甜,不忍打扰,便静静躺着,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悠悠的箫声。

    他侧耳倾听。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似是将自己想象成吹奏者,手指动了动。

    刘菁**被揉,顿时醒了过来。一翻身。伸出白藕似的手臂,缩到他怀中。搂紧了他。

    “夫人,醒醒。”萧月生大手用力揉动,刘菁娇哼一声,似是呻吟,似是舒服。

    “你听,哪里传来地箫声!”萧月生轻声道。

    刘菁吃力的睁开眼,瞄了他一眼,又闭上,似是眼皮沉重,无力睁开,轻声哼道:“这是爹爹呢!”

    “此箫声意境非凡,岳父大人修养境界俱是不俗呐!”萧月生赞叹一声。

    “比起大哥来,还是差了一些!”刘菁轻哼一声,闭着明眸,懒懒地说道。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不再扰她,静静倾听。

    待刘菁醒来,服侍他将衣衫穿上,他便来径直来到了刘正风的书房前,伸手敲门。

    “进来罢。”刘正风的声音响起。

    萧月生推门,迈步进入,书房内摆放的书极多,满满当当一架子,摆放整齐,房内弥漫着书香气息。

    从外表很难看出,刘正风竟是一个读书之人。

    萧月生进来,刘正风放下手上书册,萧月生眼光锐利,一瞟之间看清,他手上的书竟是一本杜工部集。

    “早晨时,我在床上听到了岳父的箫声,心神俱醉!”萧月生笑着坐到一个木墩上。

    “哈哈……”刘正风顿时欢喜得眉开眼笑,他听别人夸自己的琴声,远比夸自己武功更兴奋。

    “不知岳父所奏是何曲子?”萧月生问。

    “这是老夫与曲大哥一同谱出的曲子,实是平生最得意之事!”刘正风抚着胡须,傲然说道。

    “此曲何名?”萧月生好奇地问,似是被挑起了兴致。笑、傲、江、湖、曲!”刘正风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来,神情郑重严肃。

    “笑傲江湖曲……”萧月生微微沉吟,笑着点头:“好雄浑浩荡地气势!”

    “此曲需得两人合奏,一琴一箫,方能奏出真意,我一个人,即使再强,也无法得其全韵。”刘正风抚着胡须,缓缓说道。

    “小婿也颇通几分乐理,能够抚琴,不如咱们试试合奏一曲,如何?”萧月生呵呵笑道。

    “你——?”刘正风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此曲太过艰涩,若火候不够,却是无法奏出。”

    “成与不成,须得一试方知。”萧月生笑吟吟道。

    刘正风看着他,来回扫视,摇了摇头,心下不信,女婿稳重深沉,相貌粗犷,实在不像是精通乐理之人。

    看到萧月生自信的神情,他又心痒,点点头:“试试也好。”

    他起身来到东面橱架前,伸手取下一只狭长的木匣,放到桌上,轻轻打开,里面月白绸缎铺垫,包裹着一支长箫。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来,自旁边拿起一块儿绸布,轻轻擦拭。

    萧月生则坐到案前,将瑶琴摆到身前,十指一拨,一串叮咚声顿时流淌而出。

    刘正风猛的抬头,目光惊讶,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萧月生仅是这般一拨,却已显出不凡。

    “贤婿,来吧!”刘正风急切说道,洞箫凑到嘴前。

    “谱子呢?”萧月生呵呵笑道。

    刘正风一拍额头:“瞧我!”

    忙起身,自书下拿出一个薄薄地册子,递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双手接过,慢慢翻动,册子很薄,很快翻完,萧月生将它放下,开始端坐。

    “贤婿可是已经全记下了?!”刘正风惊奇的问。

    萧月生点头:“对于乐理,小婿颇有天份。”

    “看来真的如此!”刘正风点头,心中已相信了大半,过目不忘可是一个难得的本事。

第140章 紫薇

    萧月生双手按到琴上,沉心静气片刻,双手抬起,伸出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琮琮声响起,中正平和,一段儿之后,箫声悠悠响起,柔和清幽,与琴声合于一处,宛如本就是一体,轻重缓急,恰到好处。

    渐渐的,琴声越来越高,宛如直冲云霄,箫声则越来越低,宛如自山崖落下,身上却又系着绳索,绳索越来越细,似乎要绷断,却又坚韧无比。

    这绳索的另一头,牵系在琴声之上,随着琴声越高,箫声越低,倾听者的心似乎变成了绳索,被越来越细,似乎便要绷断。

    心弦被绷得似断非断之际,琴声忽然一低,让紧绷的心弦为之一缓,箫声缥缥缈缈,若有若无,若继若存,却难以忽视,与琴声缠绕在一起,让人回肠荡气,无法自拔。

    随着时间的推移,琴声越来越复杂,变化多端,或高或低,或短或长,抑扬顿挫,箫声也随之变化,仿佛有数口洞箫与数具琴在同时奏响,热闹非凡。

    刘菁与母亲正在花圃中修剪花枝,琴声与箫声悠悠传至,两人抬头,侧耳倾听,一颗心也随之紧绷激荡。

    “难道是曲大哥来了?”刘夫人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刘菁忙笑道:“娘,是大哥在抚琴呢!”

    “你抚琴?”刘夫人惊奇的笑道:“难不成我的女婿也文武全才?!”

    “娘,大哥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刘菁眉开眼笑。

    刘夫人笑着摇头,刘菁见她不信,轻嗔道:“娘,女儿何时说过假话?!”

    “那倒也是。”刘夫人点点头,忙一挥手。道:“先别说话,听完再说。”

    琴声渐渐高亢,两人一颗心也随之提了起来,似是喘不过气来,随即琴声一缓,两人心头一松,似是从地狱升上天堂。

    一琴一箫越来越繁复,似有数人同时演奏,仅是两人。却气势雄浑,浩浩荡荡。

    此曲艰涩,宫徵商羽变化突兀,转折之处,需有极深的功力,能履险川如平地,没有这般功力,断难弹奏。

    萧月生弹起来,宛如平常,刘正风在一旁看着。只觉女婿抚琴,真真是熟极而流,达到游刃有余之境。

    两人仅是第一次相合,却宛如多年知己,一曲笑傲江湖奏毕,刘正风心中壮怀激荡,身不由己。仰天长啸。

    啸声如怒涛,席卷整个观云岛,岛上诸人正在练功,纷纷停了下来,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贤婿,好琴技!”刘正风哈哈大笑,喜不自胜,声音宏大,整个岛上的人们也都听到。

    “岳父大人过奖,唯手熟尔!”萧月生颇是矜持的笑了笑。

    刘正风摇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莫要太过谦虚,想弹好琴,却不是手熟便成。”

    花圃中,刘夫人与刘菁醒过神来,心潮澎湃。

    “我还一直以为,是曲大哥来了呢!”刘夫人一脸庆幸之色。

    “大哥地琴技如何?”刘菁笑吟吟的问。

    “极好的。”刘夫人点头,赞叹了一句,顿令刘菁眉开眼笑,比夸奖自己还要高兴。

    她高兴了一阵,又想到了母亲脸上的阴霾。拉住刘夫人的胳膊,笑着问道:“娘,你在担心曲长老?”

    刘夫人看了女儿一眼,点点头,叹道:“我看你爹一直不死心。想找曲大哥。”

    “娘就放心罢。呆在这儿,谁也找不着。……况且,左冷禅不敢再寻咱们的麻烦的!”刘菁安慰道。

    刘夫人摇头:“我曾听你爹说过,左冷禅此人行事阴毒,若是知道咱们在这儿,定会找上门来的!”

    “娘就放心罢,今时不同往日啦!”刘菁笑道,见母亲露出好奇,她便解释道:“左冷禅当初是要立威,拿咱们开刀,但若是再惹咱们,大哥一生气,他可受不住!”

    刘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呀,把一寒都捧上天了!”娘——!”刘菁羞恼地娇嗔,母亲显然不信自己的话。

    清晨,太阳尚未露出海面,天空一片碧蓝,宛如一块儿无瑕的蓝玉,纯洁动人。

    萧月生站在沙滩上,海浪一下一下,轻轻拍打,不时涌上来,想要触摸他的脚掌,总差一段儿距离。

    他一身白绸缎宽衣,被海风吹得款款飘动,微阖双眼,正面迎着大海,双手舒展,缓缓修习九转易筋诀。

    他皮肤上金光若隐若现,稍稍一瞥,眼角余光看得到,但仔细用心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刚才所见金光似是幻觉。

    远远的,桃花树下,胖乎乎的刘芹静静站着,趴在树后,偷偷看着萧月生,眼神是全是羡慕与渴望。

    慢慢的,萧月生动作渐渐停下来,双手收势,吐纳几口,转过身,冲刘芹招了招手。

    刘芹愕然的指了指自己,自桃树后站出来,萧月生笑着点头,又招了招手。

    刘芹一溜小跑儿来到萧月生跟前,低声唤道:“姐夫……”

    萧月生点头微笑,打量着刘芹,他目光锋利,洞人肺腑,当初一眼看看穿了刘芹的性子。

    刘芹性格偏于软弱,不适合闯荡武林,若遇危险,保命为要,资质普通,仅是一介凡人,故并没有授他武功。

    而且,他性格好动,静不下来,内功浅薄的很,刘正风对江湖也灰了心,索性不再逼他练功,不让他闯荡武林,平平凡凡,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芹儿,是不是想学武?”萧月生微笑问道,这个小舅子虽然顽皮,胆子也小,但性子却随和,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并不惹人厌。

    “姐夫,你的武功好厉害,教教我吧!”刘芹殷切恳求道,眼巴巴的望着他。

    “嗯,好啊。”萧月生点点头。

    “真的?!”刘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大声问。

    萧月生笑着轻轻颌首。

    “哈哈……,多谢姐夫!”刘芹大笑一声,忙抱拳躬身,小大人一般,郑重说道:“还是姐夫对我好!”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问道:“芹儿,练功是件辛苦地事,你为何想自讨苦吃?”

    “练好武功,就不会被人杀死,不会受人欺负了!”刘芹大声说道,紧握着胖乎乎的拳头。

    萧月生笑了笑,暗自感慨,如今的武林中人,拼命练功,是为了出人头地,赢得名利,很少有刘芹这般想法。

    “姐夫,我是不是太没志气了?”刘芹见他笑,挠了挠头,神色惭愧的问。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好罢,既然你这般想,姐夫便传你一套轻身法吧,见势不妙,溜之大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何?”

    “好啊好啊!”刘芹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

    萧月生一抬手,拍在他百会上,突兀之极。

    这一掌轻柔若无力,动作悠缓,刘芹却偏偏毫无动作,没有躲闪,他兴觉得身子被定住了一般。

    四五次呼吸过后,萧月生放下手,刘芹胖乎乎的白脸煞白一片,一点儿没有了血色。

    萧月生所用之法,与佛家的灌顶之术异曲同工,强行将一股意识注入对方脑海,霸道之极。

    虽然他已尽量柔和,刘芹仍觉脑袋似被针扎,阵阵刺疼,随即,仿佛一声炸响,顿时昏迷过去。

    萧月生摇头苦笑,甩手一拂,刘芹身子晃动了两下,似倒却没有倒,又醒了过来。

    “姐夫……”刘芹迷迷糊糊的望着他,心中不解。

    萧月生温声道:“芹儿,这套轻功身法名叫紫薇斗步,你想想看,能不能记得起来。”

    “紫……薇……斗……步?”刘芹喃喃道,随即精神一振,身形晃动,忽然砰的摔倒在地,嘴巴啃了一口沙子。

    见他苦着脸的模样,萧月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右手在空中一提,虚虚将他扶起。

    “姐夫!”刘芹挖着嘴上地沙子,愤愤的叫道。

    萧月生呵呵笑道:“这套身法深奥,你虽记得住,想要施展,却也得花大力气练习。”

第141章 调教

    刘芹不信邪,再次迈步,走出三步,左脚与右脚绞在一起,身子直挺挺的倒下,“砰”的一响,脸埋在了沙子里。

    好在沙子细腻松软,他摔在上面,并不觉疼痛,这一次仍旧啃了一嘴的沙子。

    他忙爬起来,呸呸的吐沙子,高声叫道:“姐夫,姐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萧月生呵呵笑道:“这套步法奥妙无穷,自然不同寻常,日后练熟了,自会明察其妙。”

    “是呀,厉害的武功,应该没那么容易练成!”刘芹点头,恍然大悟,胖乎乎的脸上露出热

    “就在这儿练吧,小心一些,莫把自己摔坏了。”萧月生指了指脚下,呵呵笑道。

    “嗯!”刘芹用力点头,胸脯高高挺着,神情振奋。

    萧月生往回走,由刘芹自己在这里练习,他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的屋子位于岛上的最东边,恰在高高耸立的巨石之下,出得屋子,便可仰视参天的巨石。

    他最喜欢之事,便是轻轻一纵,跃到巨石上,在这上面,视野宽阔,整个观云岛尽在脚下,郁郁葱葱,却被桃花林遮成一片,看不清树林掩映的房屋。

    海风吹拂,带着空气清新,心神俱爽。

    他这次回岛,身上带了数块儿玉符,利用玉符布下了两仪清微阵与颠倒五行阵。

    两仪清微阵位于最内层,海上的空气经过两仪清微阵之后。变得清新无比,没有一丝腥气,且也没有那般潮湿,对人地身体极好。

    清微之效。无与伦比,但更厉害之处,却是踏入此阵,顿时体内磁场倒置,浑身血气倒涌。苦不堪言,越是功力精深者,所受苦楚越大,陷入此阵中。再无还手之力。

    颠倒五行阵。则是迷惑人之法,踏入此阵,人的五官俱失作用,仿佛变成了聋哑盲之人,鼻子与舌头也失去了感觉,足以将人活活逼疯。

    这两阵俱是威力强大,远比洛阳城外的大阵厉害得多,若是老窝被人端了,那实在太过窝囊。

    他回到了屋中。换下了一身练功服,刘菁已经去跟母亲摆弄花圃中的那些花花草草。

    换了一身衣衫,他站在院中,直接脚尖一点,身子冉冉而起。宛如白云飘动。升到了高近十几丈地巨石上。

    巨石之巅一片平坦,乃是萧月生以脚掌所平削。上面放了一张石桌与石凳,还有一间小厅子。

    厅子不大,仅能容下七八个人,以石头砌成,简单却显得古朴,观之胸中顿生苍凉莽荒之气势。

    厅子中间并非石桌,而是铺着一张厚厚的地毯,还有几个厚软的垫子,可以躺在上面,坐在上面,他则用来打坐之用。

    面朝东方,迎着大海,沐浴紫气,呼吸清凉之气,吐纳日月之光华,这实是内功修习的极佳所在。

    萧月生冉冉升到巨石上,坐到小亭中,跏坐结印,双眼微阖,垂帘内视,开始入定静修。

    片刻的功夫,他脸庞渐渐泛起紫气,慢慢地,紫气越来越浓,氤氲如雾,最终,将他完全笼罩其中,身形若隐若现。

    紫气滚动,如沸如腾,在他身体周围翻腾,似是龙蛇舒卷,气势横强,令人心悸。

    平阔无垠的海面之上,蓦然之间,升起一股金光,太阳露出了一角。

    金光照到萧月生端坐的身体上,紫气顿时消散,宛如雪遇沸汤,消散无遗。

    一层淡淡的阳光自身体缓缓溢出,与太阳地金光略有区别,颜色更深湛一些,紫中带金,紫光形成一层薄薄地光膜,隔着五六寸,将他身体笼罩其中。

    金色阳光照在光膜上,似是被消融吞噬了一般,无法透过光膜照到他身上,颇显怪异。

    太阳慢慢升高,金色阳光越来越盛,他紫金色光膜则越来越贴近身体,最终完全敛入身体,肤下金光流转,若有若无。

    他缓缓睁眼,轻吁了口气,眼中金光迸射,宛如两柄纯金所铸长剑,令人目眩。

    眼中金光缓缓敛去,眸子恢复深邃澄净,萧月生嘴角微微翘起,心中颇是喜悦,自己进境极大,在这里练功,浊气少,元气充沛,事半功倍,远非洛阳城可比。

    他打量了一眼远处,沙滩个,刘芹慢乎乎的身子不停的扭动,似是踏着什么怪异的脚步,忽然之间,两脚一拌,身子直挺挺的倒下,样子活像一棵树被砍倒。

    萧月生呵呵微笑,点了点头,刘芹此时热情迸发,虽然摔倒了无数次,却毫不喊疼喊累,没有了平时的娇气,实是难得。

    萧月生双眼敏锐,有洞彻人心之能,对于因材施教,他极为拿手,刘芹此时,实是换了一人。

    观看片刻,他不住点头,刘芹对于轻功似有极高的悟性,深奥艰涩的紫薇斗步,这般短的功夫,三十六步他已能走完十步,进境之快,令人讶异。

    他忽然抬起头,双眼陡然一亮,似是有两道清光闪过,眸子顿时深邃许多,乃是运功看向远处。

    大海之上,一艘大船破风而来,看上去慢,却走得极快,转眼地功夫,已经靠近了许多。

    他笑了笑,这是长沙帮的船,微眯了眯眼,能够看到船头上衣襟飘飘的潘吼。

    一盏茶的功夫,大船破浪而来,冲到了观云岛不远处,隔着四十几余丈远,停了下来,礁石呈环形将观云岛绕了一圈,挡住了大船的靠近,乘一叶扁舟,却可钻进来。

    长沙帮地大船上放下一条小舟,潘吼独自一人,划着桨,游鱼一般在礁石间穿梭,转眼间来到了沙滩上。

    “芹儿,你姐夫可是来了?!”潘吼扬声问道,他穿着一身锦袍,脸庞方正,甚是气派。

    “潘伯伯,姐夫前几天便到了!”刘芹转身,抹一把胖乎乎地脸,乖巧的点头。

    潘吼见到他脸上身上全是沙子,不由呵呵笑道:“芹儿你这是在玩什么,这般出力?!”

    “潘伯伯,姐夫教了我一门极厉害地轻功,我正在练呢!”刘芹一挺胸脯,大声道。

    “你姐夫倒是大方!”潘吼笑呵呵点头,手指横画了个圈儿:“芹儿,让伯伯见识一下,走两步瞧瞧。”

    “我……我还练好呐。”刘芹迟疑,挠着脑袋,神情为难。

    “先走走看嘛。”潘吼兴趣大增,笑呵呵道。

    刘芹性子柔和,见潘吼执意要看,便没有拒绝,胖乎乎的脸庞沉下来,静下心,身子倏的一晃,迈步出脚。

    潘吼只觉眼前一花,刘芹便已换了方位,再要捕捉,再次一花,又变了位置,仿佛瞬间移动,不需时间他心中暗叫厉害,刚要开口夸赞,刘芹身形蓦的一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跌的一声,再次啃了一嘴沙子。

    刘芹飞快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抠嘴里的沙子,潘吼哈哈大笑,颇是无状,将刘芹笑得满脸通红。

    “大哥,莫要欺负芹儿了!”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身形蓦然出现在他们跟前。

    “哈哈,兄弟,你这个小舅子,可真有意思!”潘吼走上前,擂了一下萧月生的肩膀,大笑道。

    “大哥可是带了酒来了?!”萧月生看了一眼刘芹,抿嘴笑了笑,转头问潘吼。

    “那是自然!”潘吼一扬头,转身指了指大船:“这一次,我可是弄了好大的功夫,弄到了一坛巴山夜雨!”

    “巴山夜雨?”萧月生挑了挑眉头,摇头笑道:“却未听过。”

    “嘿,你一尝便知!”潘吼得意的笑道。

    “芹儿,你去帮忙将酒拿过来,放到我屋里。”萧月生转头,吩咐一声垂头丧气的刘芹。

    “是,姐夫!”刘芹忙答应一声,精神不由的一振,一溜小跑,跳上潘吼的小舟,翻桨如飞,在礁石间穿梭自如,一会儿的功夫便靠近了大船,接过别人递过来的一个大坛子。

    萧月生与潘吼二人则大步流星,转过桃树林,来到了里面,潘吼要先拜见刘正风他们。

    拜见之后,他们回到了萧月生的屋子。

    “兄弟,这一次,你可要帮帮哥哥!”甫一进来,潘吼上前拍开酒坛的封泥,大声道。

    “走,咱上面喝酒去!”萧月生指了指天空。

    潘吼的轻功颇为高明,虽然无法一下跃至,中间被萧月生轻提一下,便也跃上了巨石。

第142章 除奸

    两人上了巨石之巅,落坐石桌旁。

    南风呼呼而来,两人衣衫猎猎而动,萧月生拿起酒坛,将桌上的两只白玉杯斟满,两人喝了一大口,微眯眼睛,细细品味。

    “巴山夜雨……,好名字,好酒!”萧月生长呼一口气,轻轻点头,赞叹不已。

    “哈哈,那是自然!”潘吼得意的大笑,轻轻抿了一小口,摇摆着脑袋,得意道:“这坛好酒,可是一家酿酒世家的传家之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买了过来!”

    “大哥莫不是强抢而来的吧?!”萧月生似笑非笑的望向潘吼。

    潘吼一摆手,重重哼道:“你把哥哥看成什么人了?!……来,罚你一杯酒!”

    “好吧!”萧月生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这个小家伙,性子太软,可不像个能闯荡武林的人物。”潘吼指了指下面沙滩上的刘芹。

    他们坐于此处,尽览全岛上下,桃树林掩映,看不清岛内的情形,但沙滩却没有桃树,看得一清二楚。

    刘芹正在沙滩上练习身法,胖乎乎的身子扭动不已,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他却练得异常认真,神情专注,动辄直挺挺的摔倒,马上又爬起来,继续习练,然后再摔倒,再爬起来。

    潘吼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小家伙还不错嘛!不怕摔倒,难得难得!”

    萧月生笑了笑,将玉杯斟满,不置可否。

    他轻轻喝了一口。笑道:“大哥有何事为难?”

    潘吼一听,顿时叹了口气,大喝一口,又长长叹息一声。

    “可是有人欲对长沙帮不利?”萧月生问。

    “虽然咱们长沙帮如今敌人不少,整天得防备着,但帮内的兄弟们却都不是庸手,倒也不惧。”潘吼摇头。

    “那却是为何?”萧月生不解的望着他。

    “唉……,说来惭愧!”潘吼摇头叹息,原本晒红的脸越发地红,目光飘忽。悠悠望向阔远的大海。

    “大哥,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罢!”萧月生催促道。轻抿了一口巴山夜雨。

    潘吼看了看他,一咬牙,利落的脱口而出:“是帮中出了内鬼!”

    “内奸?!”萧月生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嗯,定是有内奸!”潘吼狠狠点头,眼中满是恨意,道:“我怀疑是建安帮的人!”

    “嗯……”萧月生微微沉吟,半晌道:“至于是谁的人。不必定论。只要是内奸,便需清除。”

    “建安帮如今蹿起得极快,常与咱们帮起冲突,但每次对付他们,却总讨不了好。”潘吼恼怒的一击手心。“有内鬼,还是对方有高明的军师?”萧月生缓缓问道。

    潘吼想了想,点头道:“定是有内鬼无遗!……否则,凭他们的那点儿火候,想要收拾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萧月生点点头:“我去长沙帮中住几日。帮大哥看看罢。”

    “哈哈,如此最好不过!”潘吼顿时大喜过望。

    上一次萧月生曾指出一人,让潘吼小心留意,仔细观察之下,果真是内奸。对于萧月生洞若观烛的厉害。潘吼大是敬服,故特此来求救。

    两人开始说起了洛阳城之事。潘吼笑道:“你那一座大阵,可是难倒了天下人,兄弟,要不,给我的总坛也布置一座阵法,让别人闯不进来,如何?!”

    萧月生摇头:“南云地东园帮,总坛也是这般,阵法这东西,太易让人滋生惰性,况且,它是死物,天下间没有攻不破的阵法,一旦形成了依赖,丧失警惕,后患无穷。”

    潘吼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可没想那么远,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罢!”

    “长沙帮如今兵强马壮,隐隐已是江南一霸,大哥还有什么难关要过!?”萧月生呵呵笑道。

    依靠惊鸿一剑萧一寒地名头,如今潘吼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萧一寒的结义大哥,谁又敢小觑?!

    而来投靠长沙帮的武林中人也多不胜数,先前潘吼还满心欢喜,只要武功高强,便纳入帮中,后为,看到人越来越多,良莠不齐,顿时尝到了苦果,入帮之标准便严格许多。

    但当他醒悟过来时,已经有些晚了,那么多人进来,难免掺杂了一些内奸。

    潘吼露出苦笑,长长一声叹息,摇头不语,有苦说不出。

    因为萧月生的名头,长沙帮固然涌入很多高手,却仇敌更多,且都是一些份量不轻的仇敌。

    如今,长沙帮上下一直紧绷心弦,生怕一个疏忽,便被别人吞掉,若是他们联手,十个长沙帮也被消灭了。

    “好吧,我就在临安城住上几日。”萧月生笑道。未因为强大而将建筑扩展,富丽堂皇。

    见到萧月生地到来,宋长老与程长老他们几个皆是大喜过望,随着萧一寒地名头越来越响,他们方才知晓,自己竟跟这般一个名震天下的人物这般熟悉。

    若是在后世,便如一个寻常人,身边的朋友竟是天皇巨星,难免会生出隐隐的骄傲跟优越感。

    萧月生来到长沙帮的总坛,便径直入住寒园,平日里,一直跟在潘吼身边,与宋长老同时潘吼的保镖一般。

    长沙帮的帮众们心中自豪,鼎鼎大名,剑法超卓的萧一寒,竟是自家帮主的保镖,他们岂能不兴奋难言?

    这一日傍晚,萧月生在寒园与潘吼喝酒,二人端坐在院内竹林旁地假山上,各执酒杯,迎着习习凉风,听着竹叶簌簌。

    “大哥,如今长沙帮危机四伏,让人心惊!”萧月生毫不客气的开口,摇头一叹。

    “兄弟,怎么回事?”潘吼顿时一惊,忙问:“难道,不仅仅一个内奸?!”

    萧月生点点头:“依我观来,十余人皆心不在此。”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张素笺,递给了潘吼,笑道:“大哥,这仅是我留心观察所得,并非准确无误,你需得慎重考量,莫要冤枉了人。”

    “兄弟放心,我心中有数便成。”潘吼点头,急不可耐的展开素笺,匆匆浏览。

    “他竟然也是内奸?!”潘吼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所看到的名字,却是一个堂主,乃是长沙帮的核心人物,他极是放心地。

    萧月生笑了笑,抿嘴不语,看着西边地天空,残阳斜照,天空红霞成绮,绚丽多姿。之后,萧月生便不再出现,一直呆在寒园,甚少出现。

    潘吼则是一番动作,有萧月生坐镇,他心怀大放,纠集人手,各个击破,将周围的帮派扫荡了一番。

    这在期间,也有人直接攻击长沙帮地总坛,萧月生并不出手,任由长沙帮的众人独自应付。

    纷纷扰扰中,十来日的功夫,长沙帮势力大增,将地盘扩展了一半,俨然已经是江南一带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住满了十日,萧月生辞别潘吼,再次回到了观云岛。

    月上中空,二人躺在榻上,小别胜新婚,**初歇,萧月生搂着她,二人低声说话。

    “大哥,你教芹儿武功了?!”刘菁眸子柔亮,桃腮绯红,艳若桃李,她秀发披散,宛如黑缎展开,铺在枕头上。

    “嗯。”萧月生懒洋洋的颌首,悠悠说道:“芹儿的悟性不俗,算是可造之才。”

    “可爹爹不想让他习武。”刘菁轻轻叹息。

    “仅教了他一套轻功身法,算不得什么。”萧月生笑道。

    刘菁白了他一眼,黛眉微蹙:“依我看来,芹儿的性子轻弱,确实不适合与人打斗。”

    “我去觉得,这个小家伙是个可造之才。”萧月生摇摇头。

    刘菁歪头想了想:“嗯,或许是这样,……这一阵子,他跟着了魔似的,整天在练那套步法。”

    对于丈夫的眼光,她一向敬佩,既然他如此说,应是错不了,绯红的脸上露出笑意,弟弟有出息,最好不过。

    “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刘菁道,心中不甚放心洛阳那边,南云没有丈夫的束缚,也不知会不会闯什么大祸。

第143章 算计

    萧月生与刘菁告别刘正风夫妇,离开观云岛,回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依旧如昔,涌进洛阳城的武林人物越来越多,萧月生的大阵已经挑起了人们的兴奋,别人无法破解,自己说不定有成,武林中人多这般自负。

    萧月生与刘菁回到萧府,江南云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大厅内拜见萧月生二人。

    “南云,你脸上的疤已经褪了?!”刘菁上前拉起她,惊喜的打量她的脸颊。

    “是呀,”江南云抿嘴微笑,瞟了师父萧月生一眼。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罗衫,剪裁合度,显得高贵冷艳,虽是微笑,仍旧带着清冷气息。

    “大哥,你的玉肌膏果然有效呢!”刘菁转头对萧月生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盏盖轻轻撇动,抿一口茶茗。

    刘菁打量着江南云,娇声笑道:“好,好,南云这般貌美,不知有多少男子会神魂颠倒,痴心伤怀呢!”

    “师母……”江南云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娇嗔了一声。

    两人随即凑近,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放低,说说笑笑,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抬头瞟一眼萧月生。

    若是稍一运功便能听得到,萧月生偏偏不听,自怀中取出一本书,一边喝茶,一边看书,怡然自得。萧府后花园

    湖水清澈,随着清风徐徐,荷花轻轻摆动,水波盈盈。

    “这么说,泰山派的人没有找你麻烦?”萧月生倚在小亭的栏杆上,打量着脚下的锦鲤。

    江南云神情凝重,黛眉轻轻蹙着,臻首轻点:“嗯,……弟子已经与洛阳城诸帮派首领碰过面。他们都同意结盟,只是故意拖延时间。似是别有所图。”

    “哦——?”萧月生粗重的眉毛挑了挑,端起白玉杯,轻啜一口青玉酿,低头沉吟。

    “师父。弟子以为,他们定是在暗中笼络高手,或是投靠别的高手,做困兽之斗,要来个鱼死网破!”江南云紧抿着樱唇,冷冷说道。

    萧月生抬头,瞥了一眼江南云。沉吟一下。点点头:“不可不防,但想必也仅是蠢蠢欲动。”

    “仅是结盟,并非直接吞并,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心中尚存幻想,应不会做出绝事。”萧月生沉吟着说,眉头微锁,轻轻晃动着白玉杯,里面的青玉酿散发出醉人的醇香。在整个小亭内凝而不散,缭绕不绝,令人闻之垂涎。

    “那他们为何一直拖延?!”江南云哼道。

    萧月生晃动着白玉杯,想了想,抬头望向江南云。哼道:“难道你一无所知?”

    江南云摇头。风情万种的脸庞露出不甘。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呀。还是太嫩,为何让他们抱成一团?!”

    江南云微微一怔,倏地目光大亮,急切道:“师父是说,要……分化他们?!”

    萧月生轻哼一声,睨了她一眼:“或收买,或分化,或威胁,或逼迫,手段繁多,还要我教你吗?!”

    “嘻嘻,师父指点迷津便成,岂敢再让师父费心?!”江南云柔腻娇笑,笑吟吟的摇头。

    对于这些阴谋手段,她历经世间人情冷漠,似是天生便精通,不必萧月生亲自指点。

    但当局者迷,或是习惯了以强大地力量直接克敌,这次事情,她并没有花太大心思,倒也想看看,他们会如何让自己惊喜。

    江南云转开话题:“师父,岳姑娘这几日一直缠着我,想要讨一些玉肌膏,成不成?”

    “她——?!”萧月生不由皱了皱粗重的眉头。

    “没有师父允许,弟子不敢擅自作主,仍没给她。”江南云忙道,小心翼翼的瞧着他的脸色,轻声道:“岳姑娘也是爱美之人,见了玉肌膏,自然难以抗拒。“嗯,给她一些罢。”萧月生不耐烦地摆摆手。

    对于岳灵珊,萧月生颇是头疼,因为令狐冲的关系,他实在不想沾惹到这个小姑娘,免得被令狐冲所忌恨。

    令狐冲此人虽然懒散,却极对他的性子,潇洒天生,实是难得的人物,这般性情,即使武功寻常,也值得一交。

    “多谢师父!”江南云娇笑道。

    “我这里也就炼了五瓶,给了你三瓶,你师母那里两瓶,若是给了别人,莫再跟我讨了!”萧月生没好气的摆手。

    “呀,我还以为师父有很多呢!”江南云登时大急。

    “乱做好人,后果自负!”萧月生似是幸灾乐祸的瞥她一眼,翘了翘嘴角。

    江南云大是不依,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用力晃动,使出了撒娇**,软语侬求,让他再开炉炼一些。

    玉肌膏确实是难得之物,她抹在脸上,效果卓然,如今肌肤比原来更白更细几分。

    萧月生只是摇头,说玉肌膏所用药材极为特殊,产量极少,这些是他上次出去亲自采回来地,外面根本没有这种药材买卖。

    “那究竟是何药材,我让人去采便是了!”江南云不服气地娇哼,虽知撒娇**对师父作用有限,仍犹有不忿。

    萧月生笑了笑,说出一个名字,江南云深深记住。

    洛阳城西,一座大宅中,***通明,大厅内端坐着六个男子,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当中一人,乃是洛阳三阳帮的帮主赵仲宣,他脸庞方正,似是冠玉,令人一看之下便觉正直朴实,光明磊落,绝非坏人。

    他抬头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大伙都说话呀!”

    其中一个男子面色枯黄,似是久病未愈,乃是洛阳白山帮的帮主秦白山,他咳嗽一声,摇头长叹:“唉——!赵帮主,大伙都没有什么主意,若是赵帮主有想法,不妨道来让咱们听听!”

    赵仲宣眼睛微眯,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形枯瘦,面色枯黄,似是随时会倒毙的秦白山身上。

    他却知道,眼前的这个秦白山可不简单,白手起家,开始仅是五六个人,仅是三年的时间,便创下了白山帮,手下帮众近三百余人,高手不少,不可小觑。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惭愧的叹道:“大伙都没主意,我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一个人突然呼的一下站起来,虚虚一甩手,似是打别人耳光,大声喝道:“依我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此人身形魁梧,个头却并不高,脸庞微圆,一双鼓鼓地眼睛布满了血红,看上去颇是凶悍,乃是洛阳乐山帮的帮主赵丰年。

    “对,鱼死网破!”旁边一人大声应和,声音粗豪,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魁梧大汉,身形高壮,声音瓮瓮作响,乃是洛阳风虎帮的帮主葛兆光。

    “她江南云区区一个小娘皮,竟然想一统咱们洛阳城,这是想当武则天呐!”那圆脸的大汉赵丰年粗声粗气地骂道。

    “还不是因为有她师父萧一寒?!”葛兆光重重哼道,神色不屑。

    他们心中却满是羡慕,有如此地师父,也难怪这个江南云这么横,惹了萧一寒,无异自寻死路。

    众人沉默无语,他们皆是心中忌惮萧一寒。

    “我听说,萧一寒这一阵子并不在洛阳城。”赵仲宣抚着胡子,缓缓说道。

    “当真?!”秦白山双眼陡瞪,精芒暴闪,似是两柄寒剑乍然出鞘,森冷逼人。

    赵仲宣缓缓点头,语气坚定:“千真万确!……在下已经百般确认,萧月生确实离开了洛阳城!”

    “哈哈,真乃天助我也!”秦白山仰天一笑,神色欢愉。

    “秦帮主,可有好主意?!”赵仲宣微笑问道,其余几人也睁大双眼,听他说话“既然她不仁,那莫怪咱们不义!”秦白山冷冷一笑,嘿然道:“武林之中,最可怕的,并非高明地武功,而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秦帮主有何妙计,快快说罢!”乐山帮的帮主赵丰年不耐烦的大声催促。

    “就是,秦帮主,别再卖关子了!”葛兆光也跟着催促。

第144章 先手(第一更)

    “没有了萧一寒,区区一个江南云,何足惧哉?!”秦白山抚须冷笑,一幅胸有成足之表情。

    “秦帮主,你这般想,可是错得厉害!”赵仲宣忙摇头。

    “怎么,赵帮主竟怕江南云那个小娘门?!”秦白山神色惊诧,似是极为意外,眼中精芒闪烁:“传出去,这可有失三阳帮的威风啊!……啊?哈哈……”

    赵仲宣不慌不怕,冠玉般的脸庞微微一笑,摇头道:“秦帮主如此说,怕是并未亲眼见识过江南云的武功罢?”

    “据说她武功高强,不过,她拜师才多久的时间,纵使天纵奇才,又能高到哪里去?!”秦白山转过脸,枯黄的脸上满是冷笑。

    赵仲宣摇头,目光一扫众人,见他们脸上皆是不以为然之色,神情慢慢沉了下来:“诸位皆是明智之辈,自比镇南帮的刘镇南如何?”

    “……刘镇南虽然蛮横,不过,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子。”风虎帮帮主葛兆光沉吟一番,摇了摇头。

    其余人也皆点头,若非刘镇南艺业精湛,洛阳城岂能由镇南帮为尊,他人缘实在极差,靠得便是强横的武功。

    “刘镇南这般人物,江南云说杀便杀,咱们可有抗手之力?!”赵仲宣摇头叹息。

    众人沉默不语,心中沉重。

    “嘿,赵帮主也太杞人忧天了!”秦白山冷笑,目光满是不屑,不以为然的摇头:“刘镇南被杀,定是由萧一寒出的手,她江南云怕也没那个本事,否则,何不将咱们全杀了,岂不痛快?!”

    “秦帮主说得也是,她若有杀人的本事。何必搞什么联盟。直接将咱们灭了就是!”赵丰年点点头。

    “江南云诡计多端,谁知又耍什么花样?!”赵仲宣有些不耐烦。冷冷说道。

    “什么诡计多端!赵帮主为何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嘿。江南云虽然狠辣,却是个绝顶的美人儿,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哈哈,哈哈……”秦白山仰天大笑,他虽枯瘦,中气却充沛得很,声音震得大厅簌簌落灰。

    赵仲宣终于动怒,冷哼道:“秦帮主。咱们虽有恩怨,但如今生死关头,若再不摒弃旧怨,共同应付难关,最终生死由人,悔之晚矣,……咱们的恩怨,度过此关再论,如何?”

    “对对,秦帮主。旧时恩怨,待度过此关,再论不迟!”葛兆光忙开口劝道,赵丰年也附和点头。

    秦白山转头一声冷笑,没有作声。众人却知道。他不吱声便是默认,只是拉不下脸来罢了。

    秦白山想了想。稍一沉吟,一拍椅子,慨然道:“这样,那就趁着萧一寒不在,赶紧设一个埋伏,将江南云除了,待他回来,他也不知究竟何人所为。”

    “萧一寒盛怒之下,绝非什么讲理之人,迁怒之下,怕是咱们一个也活不了!”赵仲宣摇头。

    “姓赵的,你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你说,该如何办?!”秦白山“忽”站起,勃然大怒,重重哼道:“难不成,你想同意江南云的提议,咱们洛阳城帮派合为一盟不成?!”

    赵仲宣不置可否,只是摇头,既不是同意,又未否认,态度模棱两可,模糊一片。

    “唔,依我看,赵帮主的想法也并非全无道理。”葛兆光想了想,抬头说道:“萧一寒此人确实可畏可怖,我亲眼所见他拔剑杀人,绝非能够躲得过,……他欲杀咱们,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罢了,虽然可悲,却是实情!”

    众人登时沉默不语,他们身为地头蛇,对于萧一寒的可怕,远比别人清楚,故才对江南云如此顾忌。

    秦白山忙摇头,慨然激昂:“合为一派,终究还是被江南云所吞并,只是说得好听罢了!……大伙儿想一想,她武功强过咱们,定不会将咱们放在眼中,现在是结盟,明日便会找机会一一灭了咱们,她若不是顾忌咱们地兄弟,怕是早就如同镇南帮一般了!”

    “秦帮主所言有理。”葛兆光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她不仁,莫怪咱们不义,好罢,就先下手为强!”赵丰年重重一拍椅子,呼地站起。

    “对,先下手为强!”秦白山大声附和,眼光如电,缓缓掠过众人的脸庞,寒意森森。

    “秦帮主所说,不无道理,在下也觉得先下手为强最妙。”葛兆光矜持地点头。

    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在赵仲宣脸上,定定的望着他,脸上地神色慢慢不善起来。

    “先下手为强,在下并不反对。”赵仲宣缓缓说道,令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赵仲宣忽然一顿,摇了摇头:“江南云武功之可怕,绝非大家所想,需得做到万无一失,否则,打虎不成,被虎所咬,那可就没有咱们的活路了!”

    “赵帮主有何妙计?!”葛兆光忙问道。

    “妙计谈不上,只是区区一个想法,需得大家帮忙参考罢了!”赵仲宣摇头一笑。

    “那赵帮主快说罢!”赵丰年忙道。

    赵仲宣看了看众人,目光缓缓掠过他们脸庞,在秦白山脸上停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外面有不少的高手,若是咱们能够拉拢一些过来,为咱们所用,那胜算必然大增!”

    “嗤——!”秦白山冷冷一笑,摇了摇头:“赵帮主还真会白日做梦,那些高手,根本瞧不起咱们,如何能被咱们所拉拢,况且,想必你赵帮主不会没试过吧?!”

    众人纷纷点头,这个想法,他们并非没有试过,只是结果都是不欢而散,无人搭理他们。

    赵仲宣微微一笑,缓缓而道:“泰山派!”

    “泰山派?!”秦白山哈哈大笑,似是笑岔了气一般,捂着肚子,俯仰不已。

    赵仲宣气定神闲,只是微微含笑的望着他。接见人,而是开始酿酒,喝过了巴山夜雨,他颇有一些想法。

第145章 发动(第二更)

    这一日清晨,阳光照在卧室的窗户上,窗户一片雪白,将卧室映得明亮。

    萧月生自梦中醒来,定定看着床顶的帏幔,眼眸偶尔一转,粗重的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他长长叹息一声,将偎在他怀中的刘菁惊醒。

    “大哥,怎么了?”刘菁将臻首动了动,换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仰头望向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庞。

    “菁儿,我昨夜做了一个梦。”萧月生望向刘菁,神色沉凝,轻轻叹息一声。

    “大哥你不是很少做梦的么?”刘菁惊奇的张开小嘴,藕臂支起身子,锦被轻晃一下,春光乍泄,胸脯上方露出一抹雪白晶莹,乳沟隐隐,荡人心魄。

    萧月生点头:“是啊……”

    “可是有什么事情?”刘菁明眸一闪,目光敏锐,轻声问道。

    萧月生的清心诀修为极高,元神强壮,甚少做梦,睡觉便如入定一般,非是寻常人可比。

    “我的梦中,南云受到伏击,境况堪忧。”萧月生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这样呀……”刘菁黛眉蹙了起来。

    对于丈夫,她自心底里崇拜,丈夫素来睡觉无梦,忽然之间有了梦境,定非寻常,说不定,是有何预兆。

    “大哥,要不,我去看看南云?”刘菁黛眉轻蹙。低声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叹了口气:“你去瞧瞧她也好。”

    刘菁雪白如藕地胳膊伸出,拉过绸缎睡袍,坐起身来的同时,睡袍披到身上,将身子遮起,丝毫没有透出春光。

    她穿着睡袍下榻,穿过柔和的光亮。转身走出卧室,去卧室不远处的江南云屋子。

    不久,刘菁轻柔无声返回,黛眉紧蹙。对萧月生摇摇头:“大哥。南云早已不在屋中,我去了后花园找她,也没在,……看来,定是去了东园帮。”

    “不在?!”萧月生神色沉凝。坐了起来,想了想,道:“我去东园帮看看去。”

    “大哥。咱们是不是……太……太大惊小怪了?”刘菁稍一犹豫,迟疑的问道。

    萧月生忽然出神,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南云定是有危险!”

    “大哥,那我去找找南云!”刘菁脸色微变。忙娇声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还是我亲自前去吧!”

    刘菁伺候他起来。很快穿起了衣裳,他一边任由刘菁服侍。一边手指掐动,垂帘默念。

    江南云自萧府出来,如今师父回来,她心中大定,回想着昨晚与师父的说话,樱唇不由轻轻抿起她一身月白罗衫,乃是萧月生最喜欢的颜色,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纯洁无瑕,宛如天上地仙子谪尘。

    走过街道的一个转角处,她身形忽然一定,原本是想向左转,通往东园帮的总坛,如今却是转向右边,那边恰是一条死胡同。

    她入目所见,是一个小姑娘正躺在墙角,似乎已经昏迷过去,身子微微颤动,似乎身体难受,在昏迷中仍旧痛苦。

    江南云莲步倏动,一步跨过去,直接来到小姑娘身旁,低头打量着她,从这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昔日地自己。

    “小妹妹?”江南云低声唤道。

    小姑娘闭着眼睛,身子仍旧微微颤抖,身子蜷曲,似是感觉到寒冷,缩成一团。

    江南云看得难受,忙低下身,将小姑娘抱在怀中,浑不顾她地脏乱,手掌按到她的背心,输入一股淡淡内力。

    她神情忽然一动,明眸一凝之色,轻轻转动,细腻的嘴角微撇,似是冷笑。

    “嗤----!”“嗤----!”

    数道厉啸声蓦的响起,几道银光闪亮,自四面射来,笼罩住了江南云。

    江南云想要躲避,四面八方却全被暗器所笼罩,避无可避,况且,她怀中还有一个小女孩,不由让她受到伤害。“卑鄙!”江南云娇叱一声,风情万种的脸上满是愤怒,爱怜地看了一眼小女孩,身形一晃,蓦然之间,出现在暗器笼罩之外,似乎直接穿了出去,不受暗器所影响。

    她身形再次一晃,出现在十余丈外,抱着小女孩俏生生的站立,双眸寒电迸射,宛如长剑横空,极是刺眼。

    周围涌出六人,自墙上落下,分别堵住了四个方向,不容江南云逃脱一般,手上长剑横于胸前。

    “你们是何人?!”江南云黛眉微蹙,娇哼一声。

    那些人一言不发,仅是死死瞪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是伺机而攻。

    江南云一手按在小女孩地背心,明眸中怒火熊熊,似能焚毁一切,随即,平静了下来,淡淡望着周围六人,似是在看死人一般,毫无感情,无喜无怒。

    “嗤!”长剑划空而至,六柄剑同时刺出,宛如毒蛇出洞,刁钻而狠辣,招招致使。

    江南云冷笑一声,一手按在小女孩的背心,另一手轻轻一拂,罗袖飘动,轻柔的一卷。

    三柄长剑被她轻轻一拂,顿时倏的荡开,三个持剑之人身形一晃,忙退开一步,卸去剑上的力道。

    水云袖的威力,江南云虽然没有发威得淋漓尽致,却也不容小觑,非是寻常人能够承受。

    另三柄剑分为上下三路,极是分散,她另一只手按在小姑娘地背心,不敢须臾离开,只能退后一步,避其锋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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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问世间何为无敌?
他,风华正茂,他,身患绝症,他,无奈修道,他,修道有成。他成为金庸世界中的一个小道士。于是,天地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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