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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文阅读

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2章 特训

    江南云觉得他说话如同一个打架的泼妇,忍不住咯咯娇笑,花枝乱颤,美不可言。

    面对他刺来的长剑,江南云屈指一弹,“叮”长剑脱手飞出,在天上翻滚,最终插在大厅的柱子上,颤动不已,宛如灵蛇。

    “你还不走么?!”江南云娇哼一声,笑盈盈的问。

    瓜子脸青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止,最终,转头看一眼那圆脸青年。

    圆脸青年跳出圈外,狠狠瞪一眼李天泽,哼道:“姓李的,算你运气好,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飞身而起,拉起瓜子脸青年,手上撒出一蓬黑沙,转身便走。

    他知这蓬黑沙伤不了人,只是为了防止江南云他们追击。

    江南云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待他们跑到厅口时,她屈指一弹,一道白光“嗤”的划过。

    白光瞬间击中圆脸青年,他“砰”的一声,跌落在地,摔了个跟头,瓜子脸青年也一起跌落在地。

    圆脸青年只觉力气源源泄出,转眼之间,身体虚弱之极,竟似大病一场。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转身望向江南云,满眼的怨毒:“你……你……!”

    “废你武功。饶你性命。你赚了呢!”江南云笑盈盈地道。对于他地怨毒目光毫不在意。若是怨毒能够杀得了人。自己早就死了无数次。

    “你……”圆脸青年大叫一声。仰天朝天。一口热血喷出老高。软软地倒了下去。

    “还真是没用呢!”江南云摇头叹息。

    宋梦君诸女剜了江南云一眼。摇头叹息。这个江南云。嘴巴委实也够厉害地。将人家地武功废了。偏偏还说风凉话。能活活将人气死。

    瓜子脸青年转头看一眼江南云。深深望一眼。目光闪烁。弯腰背起圆脸青年。踽踽离开。

    李天泽浑身寒气大冒。偷瞥一眼江南云。汗毛竖起。被其谈笑间制人地手段所慑。非非之念烟消云散。这样地女子。委实可怕。

    江南云笑盈盈的望向李天泽:“李少侠,你需得加紧练功呀,若不然,李大侠的仇人寻上门来,你岂不是危险得很?!”

    李天泽顿时吓了一大跳,慌忙应道:“是,是!”

    “若是不然,我帮你一把罢!”江南云嫣然微笑。风华绝代,令人目眩神迷。

    “好,好!”李天泽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随即省悟,脸色一变,想要反悔。

    他看到江南云的嫣然微笑,不知为何,背后凉气慢慢冒起,隐隐觉得不妥。心底警兆升起。

    “嗯,如此甚好,明日清晨,你便过来找我,可要记得哟!”江南云抿嘴轻笑,眼波流转。

    李天泽明知她危险,却仍禁不住怦然心动,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宛如应声虫。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个江南云。又要胡闹。

    却没有制止,他也觉。这个李天泽武功太低,没有自保之力,拖了李开叶的后腿,将他武功提升,铸就一段武林地佳话,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清晨

    李府后花园

    李天泽一身宝蓝色劲装,步伐轻盈,面如冠玉,俊眉朗目,实是一个潇洒的美男子。

    他来到一座小亭前,拱手道:“见过江姑娘!”

    江南云坐在小亭中,身前桌上摆着一壶茶,她轻轻把盏,慢慢品茗,目光一般淡泊,如烟如雾,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这般情形,李天泽看得怦然心动,一颗心隐隐绞痛,如此绝美女子,却不能拥有,委实世间至憾之事。

    忽然之间,他心底腾上一股勃勃的力量,一定要练好武功,若是自己武功强横,天下无敌,如此美貌的女子,何愁不能吸引住?!

    一切,都怪自己无能,当初没有练好武功,方才错过如此的美女,悔恨宛如数只蚂蚁,不停的噬咬他地心。

    他心中暗自决定,即使吃再多的苦,只要能练好武功,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

    “见过江姑娘。”他心中已定,目光坚毅,抱拳沉声道。

    江南云一手托下颌,一手端着茶盏,凑在红唇边,嗅着淡淡的茶香,神怡情旷。

    听到李天泽的声音,他慢慢放下茶盏,转过头来,迷离的眸子望向他,渐渐清明,点点头:“你来啦。”

    “是。”李天泽被她的神情所染,轻声答应。

    “坐下罢。”江南云素手轻指对面。

    李天泽依言坐到对面,目光迎上她,不再躲躲闪闪。

    江南云明眸在他脸上流转一圈,发觉到了他精气神的变化,点点头,道:“你现在,才算是有几分神采。”

    “是。”李天泽点头,神情严肃,板着脸,一脸的深沉。

    江南云将另一只茶盏斟上,纤纤食指一点石桌,茶盏慢慢滑到李天泽跟前。

    她转过头,一手支着下颌,另一手拿起茶盏,凑到挺秀的琼鼻前,轻轻嗅着清香。

    她的眼神再次迷离起来,似梦似幻,李天泽感觉,她思绪已经飘飞,神驰万里,已不在此处。

    他受这安静地气氛所染,轻轻端起茶盏,凑到鼻前,学江南云一般,轻轻嗅着。

    一股清香顿时涌入身体,十万八千个毛孔倏的张开。浊气尽情排出,周身清虚通透。飘飘欲飞。

    他沉于这般如登仙的感觉中,难以自拔。

    似是过了千万年,又似是过了一瞬,他悠悠醒来,茶盏已凉,转身一看,江南云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我……”李天泽迷惑。

    “你坐了半个时辰。”江南云嫣然微笑。容光灿烂,却柔和如华灯,并不逼人。

    她微微笑道:“这是我师父珍藏的离魂茶。”

    “好茶!”李天泽赞叹,依依不舍的放下茶盏,看了看茶壶。

    江南云摇头一笑,惋惜的道:“再没有了,此茶产量极少,我只得了一两,拿来半两招待你。”

    “李某幸何如之!”李天泽忙道。

    江南云摆摆素洁如玉的小手,笑了笑:“用这离魂茶。是让你找一找感觉。”

    李天泽神色一正,目光专注的盯着她。

    “离魂茶,可令你陷入定境之中。体会安静之愉悦感。”江南云娓娓道来,亲切而柔软,听得他浑身皆畅,仿佛一道醴泉注入心田,甘美无比。

    李天泽点头,这股愉悦之感。现在仍残存于心中,令他周身酥麻畅美,难以言喻。

    “你从前练功,一直浮浮躁躁,难以完全静下心,自此以后,练功需得保持这般愉悦,方能有所成就。”江南云娓娓道来。

    李天泽点头,示意明白。

    江南云明眸扫他一眼。淡淡道:“你既明白了这些。咱们可以开始练功罢。”

    她盈盈起身,款款走出小亭。如弱柳扶风,风姿摇曳。

    李天泽亦步亦趋,走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小亭外一块空地上,站定,江南云清亮地目光望向他:“李少侠,你出剑,咱们切磋一二。”

    李天泽点头,毫不犹豫拔剑,轻喝“有僭”,剑出如风,瞬间刺至江南云眼前。

    他毫不担心自己会不会伤着江南云,明天动手时,他眼观六路,见到了江南云的身法。

    江南云神情恬静,右手提起,玉掌一拍,轻轻拍中他剑脊,动作曼妙轻柔,如情人间打情骂俏。

    李天泽浑身一震,蓦地僵直,随即恢复,长剑却脱手飞出,直直飞起,冲上云霄。

    他忍不住抬头,看着长剑直直冲起,在空中掉头下落,阳光照耀,剑身闪烁着森森冷光。

    长剑稍稍偏离,最终飘到了江南云头顶,悠悠落下来。

    江南云笑盈盈的望着李天泽,右手往上一抬,信手将长剑抄住,顺势一甩,插回李天泽腰间长鞘中。

    “再来罢。”江南云招招手,笑盈盈道。

    李天泽心中不服,觉得她动作轻柔,慢慢悠悠的一掌拍来,明明可以躲过,自己偏偏没躲过去。

    若是换作下一次,定能躲得过!

    长剑出鞘,他低喝一声,挺剑便刺,转瞬即至,“嗤嗤”作响,再不留手。

    江南云仍旧轻飘飘拍出一掌,慢慢悠悠,恰巧击中长剑剑脊,“当”宛如金铁交鸣之声。

    在李天泽不甘的目光中,长剑震飞,脱手而出,飞上天空,闪着寒光落下来。

    江南云信手一抄,一甩,长剑再次归入他腰间剑鞘中。

    “再来!”江南云笑盈盈道。

    李天泽更加不服,深恨自己无能,竟避不过她如此轻慢的手掌,稍一思索,慢慢的刺出。

    这一剑虽慢,却内力蕴集,凝神运气,剑上所蕴力道,乃是他周身功力全部聚凝。

    江南云仍旧慢慢悠悠拍出一掌,比刚才更慢几分。

    这一次,李天泽心中已有准备,长剑陡然变招,嗡的一声,剑尖颤抖,幻出一朵剑花,刺向江南云雪白细腻地掌心。

    江南云掌式不变,悠悠缓缓而来,脸上笑意盎然。

    李天泽看到她这般笑意,心下恼怒,却硬不起心肠,长剑上地劲力撤去了十之**。

    他目瞪口呆,剑花刺穿了江南云手掌,却似刺中一团白雾,长剑穿过手掌的影子而过,毫无阻碍。

    李天泽惊讶之余。心生庆幸,亏得没有真地刺中。

    随即。他双眼一瞪,似乎见到不可思议之事,“当”的一响过后,他身子一僵,手臂颤了一下,长剑脱手飞出。

    “为什么?!”李天泽摸着腰间的剑柄,难以置信的问。

    江南云抿嘴一笑:“无他。你的眼睛欺骗了你。”

    “这怎么会……?”李天泽难以置信的问。

    江南云笑盈盈地道:“精妙地武功,总是各有花巧,你若是被骗,只能挨打。”

    “所以,这一步,便是训练你地反应能力!”江南云收起笑意,淡淡道。

    “反应能力?!”李天泽疑惑。

    “我射出石子,何时能够完全闪开,才算是入门。”江南云淡淡说道。

    看她不容置疑的模样,李天泽不由自主地点头。江南云见他点头。抿嘴一笑,眉梢间出一丝得意,轻笑道:“诸位姐姐妹妹们。现身罢!”

    数道人影掠过小亭,落到他们二人跟前,正是宋梦君她们四女。

    见她们笑盈盈,一幅兴奋的模样,李天泽心中升起丝丝凉气,忙问道:“江姑娘。她们是……?”

    江南云漫不经心的道:“她们是帮你特训的!”

    “不……不用了罢?”李天泽迟疑,心中凉气更盛,看着她们清亮兴奋的目光,觉得大事不妙。

    “要地,要地。”江南云摆摆手,笑道:“若没有宋姐姐她们,特训可是差了很多,这个小游戏可玩不起来!”

    李天泽想了想,为了提升武功。即使受点儿苦。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再怎么说,她们也不会杀了自己!

    想到此,他重重点头,一幅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神情:“好罢,那就有劳诸位姑娘了!”

    “这才对嘛!”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诸女雀跃不已,神情兴奋的盯着李天泽,似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对付他才成。

    李天泽心中冒起了寒气,强自抑制,紧闭着嘴,生怕自己说出反悔之语。

    接下来,他才知道,自己所预感的并无差错,被这帮女人特训,宛如地狱中走一回。她们的法子也简单得很,按五行方法站好,形成一个直径十余丈的圆圈,李天泽站在圆心。

    她们脚下各放着一堆松球,蓬蓬松松,个个都很结实,乃是后花园中那些松树所掉落。

    然后,她们拿起松球,往***中间的李天泽掷去。

    李天泽只能躲闪,不能出手击落。

    这便是江南云所说的小游戏。

    她颇为人道,开始时,极是容易,五个人依次掷出松球,每次一人掷出一球,顺时针转动,依次轮流。

    她们诸女之中,除了小香武功弱一些,其余诸女,皆是一流高手,所掷出地松球快逾闪电,瞬间即至,往往他反应不及,便中了一球,疼痛难当。

    即使是松球,轻飘飘地,但在她们功力的催动下,也力量极大,打在身上,宛如抽了一鞭子。

    江南云见此,便让她们慢一些,使出五成地功力,不得超过,下手也轻一点儿,惹来李天泽的感激一瞥。

    众女应声称是,一张张玉脸喜笑颜开,极是畅快。

    力道轻了之后,李天泽大有进步,由一枚松球也避不开,到了中午时,已经能够偶尔避开两三枚。

    她们是三轮一次,当每个人轮流掷完三次之后,便停下来歇一歇,让李天泽恢复体力。李天泽需得坐下来盘膝运功,身上疼痛难忍,到了后来,全身已经被打得麻木,不知道疼痛。

    在这般残酷的特训之下,李天泽突飞猛进,令他欣赏无比,即使疼痛,也觉得值得,对江南云感激极深。

    江南云曾听师父说过,疼痛是激发潜力的极佳手段,今日拿李天泽来试验一番,果然大有灵效,到了傍晚时分。李天泽已经能够避开所有的松球,虽然仅是她们一半儿功力所运。

    随后几日。她们又变花招,手上换了石子,每人掷出石子。

    李天泽则可以拔剑格挡,或施展身法躲避,或用剑刺碎,只要不让石子击中自己便成。

    他只用一招,便是直刺。乃是破解石子的最佳招式,其余招数,太过花哨,根本来不及施展,石子已经击中他。

    六七日下来,这一招直刺,他已极具火候,奇快无比。

    中午时分,李天泽正在午憩,一上午地特训。让他精疲力竭,几乎站不住,必须午憩休息。恢复元气刚睡了一小会儿,便得到仆人的通禀,有两个人神色不善,想要找老爷。

    李天泽无奈翻身起榻,系上长剑,让仆人去后花园知会江南云一声。便慢慢踱步过去。

    客厅之上,两个中年男子稳稳坐在椅子上,皆是一身玄黑长衫,身形挺拔,腰杆笔直,傲气凌人。

    见李天泽进来,他们转过身,目光如寒刃般扫过李天泽。

    李天泽心中一突,觉得二人目光含着敌意。这二人虽然相貌平常。站在人群中难以注目,武功却强。他心生警惕。

    “两位前辈,小子李天泽,不知二位登门,有何指教?!”李天泽措辞小心。

    “你是李开叶之子?!”身材更削瘦一些的汉子开口,皱着眉头,冷冷问道。

    “家父正是,不知二位前辈尊姓大名?”李天泽躬身一礼,彬彬有礼的问道。

    他见到萧月生之后,慢慢领悟出了一个道理,以礼待人,才是强者所为。

    “李开叶呢,出来说话!”削瘦中年汉子皱眉哼道。

    李天泽温和有礼,不卑不亢的道:“家父有伤在身,正在闭关疗伤,不便见客,还望二位前辈见谅才是!”

    “他果真是受伤了?!”另一个壮实魁梧地大汉嘿嘿一笑,被削瘦中年人扫了一眼,马上闭上嘴。

    但这一句话,已经让李天泽隐隐明白,又是一个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小人。

    想到此,他脸色冷了下来。

    虽然领悟了以礼待人地重要,但面临这种事情,心头腾腾火起,再也顾不得其它,只是恨不得破口大骂。

    “家父受伤,二位前辈若是无事,小子便先告辞了。”他强忍着怒火,淡淡说道。

    他虽然说得客气,语气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客气,目光冰冷。

    “既然李开叶受伤了,那便父债子偿!”削瘦中年男子目光冰冷,缓缓说道。

    另一个壮实中年男子站起身,朝李天泽慢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泛出一丝残忍之意。

    李天泽浑身戒备,手按上剑柄,冷冷哼道:“两位前辈就不顾名声,不顾颜面了?!”

    “杀了你,谁又知道是咱们做地?!”壮实地中年大汉嘿嘿冷笑,两手互相按压,扭了扭脖子,好整以暇,一幅猫捉老鼠状。

    “既如此,动手罢!”李天泽冷笑,长剑出鞘,直直指向他。

    中年壮汉嘿嘿笑道:“你是李开叶的儿子,想必剑法也不错,我就拿一双手掌陪你玩玩!”

    “着!”李天泽一剑刺出,如一道闪电划破空间。“咦?!”中年壮汉疾退,满脸横肉地脸出一丝惊讶。

    李天泽弓身上步,猛的直冲,再次刺出一剑,比刚才地那一剑更快几分,剑光逼人。

    中年壮汉强身一扭身,粗实的身体忽然灵活,似是一条大蛇般扭动,看着怪异无比。

    李天泽疾退,落回原处。

    大汉摸了摸鼻子,哈哈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几分本事,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老二,莫再磨蹭。还是先解决了他罢!”削瘦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沉声哼道。

    “知道啦!”大汉无奈的点头。猛的一瞪眼睛,精芒四射,宛如电光迸射而出。

    李天泽只觉一阵刺眼,忙闭上眼,眸子仍微微刺疼。

    恰在此时,他心中警兆大声,只觉一阵轻微的风声自右侧而来。脚下一滑,长剑舞动,瞬间退出两步。

    这得益于特训,宋梦君她们后来掷石子,往往无声无息,待到了近前方能发觉,已是晚矣,令他警惕之念极强。

    睁开眼睛一看,却见那大汉手持长剑,眼神愕然。显然没想到这一剑会落空。

    “卑鄙!”李天泽怒哼,毫不犹豫的挺身刺剑,与大汉战在一处。

    此时。江南云与宋梦君她们五女盈盈进来,顿时一室生辉。

    她们衣衫各异,却俱是光彩照人,容光耀眼,将整个大厅映亮,仿佛阳光穿过屋顶。直射而入。

    “李公子,这两个是什么人?!”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姑射仙子。

    “他们落井下石,要来找我父亲报仇!”李天泽忙回答道,身子一跳,跳出圈外。

    如今,他见江南云如老鼠见到猫,这几日实在被折腾得太惨。不堪回首。江南云她们几个绝色美女,他现在一见到。不但心中毫无绮念,反而心惊胆颤,形成了阴影。

    “美貌的女人最坏。”江南云闲暇之余,常常给他灌输这般观点儿,已经深入他心了。

    “哦,那轰出去便是了!”江南云一挑黛眉,轻轻一哼。

    小香站出来,一叉柳腰,柳眉竖起,杏眼圆睁,小手一指他们,娇喝道:“没听到么?你们快走罢!”

    两个中年男子皆发出一声长笑,双眼灼灼,紧盯着江南云她们几个,似乎老鹰看着小鸡。

    凡是实力强大地男子,见到美女,总有征服收为己有之念,只是或深或浅,或行动或克制。

    他们身为鼎盛地男人,自视极高,张狂无比,行事随心所欲,故被李开叶教训,见到江南云几女,自然也难免生出邪念。

    “好色之辈,该当教训!”江南云娇哼,一挥手。

    顿时数道褐光划过人们眼帘,“嗤嗤”厉啸,射向两人。

    这一招,她们经过数日地配合,已经出神入化,仅是江南云的一句话,她们整齐划一,分别射向两人身体地不同方位。

    两人吓了一跳,各自拔剑,挥舞一团,灿然生光,将自己护在当中,密不透风。

    小石子宛如飞蛾扑火,爆出一团一团的飞屑,漫天洒下,纷纷扬扬,煞是热闹。

    她们射出一枚,又拿起一枚,射得没完没了。

    石子虽小,又被剑光搅碎,但石子上蕴着她们各自的内力,性质各异,或刚或柔,或阴或阳,或炎或寒,不一而足。

    他们虽然剑法不俗,但每粉碎一颗小石子,石子上的内力通过长剑,涌进手臂,循经脉而行,直入全身。

    开始时,他们尚能强行驱除这些内力,但到了后来,她们射得性起,石子上所蕴内力越发深厚。

    一转眼的功夫,二人已是手臂酸麻,长剑几乎脱手。

    二人脚下慢慢移动,朝着大厅地门口,仅是移出两步,便被众女发觉,前面地路上,石子内力蓦的加强。

    手臂酥麻,他们无奈,即使明知众女存心将他们逼住,逼他们跳入火坑,也只能往后退,遂了她们的心意。

    他们置身于如雨般的石子当中,宛如大海之舟,在狂风暴雨之下,摇摇欲坠,情形岌岌可危。

    萧月生与李开叶坐在屋中,喝茶论道,漫天谈地。

    他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茶盏,道:“李大侠,外面有热闹,咱们看看去?”

    “好啊。”李开叶点头,放下茶盏。

    两人来到大厅中时,那二人已经挨了数十枚石子,打得满头是包,鼻青脸肿。

    二人的剑法已被众女看破,每一枚石子都能穿过剑网,结结实实的打到他们身上,但二人仍在不屈不挠的挥舞着长剑,身子不时的一颤,是中了一枚石子。

    两人鼻青脸肿,身形踉跄,但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仿佛愤怒地雄狮,似欲噬人。

    江南云诸女则是笑嘻嘻地看着,手上不时丢着石子,宛如小孩子丢沙包,玉脸带着调皮的笑。

    “师父。”江南云发现萧月生进来,忙凑过来,嫣然笑道,对李开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将他们打跑便是,何必捉弄人?!”萧月生眉头微皱,有些不喜地问。

    “师父,这两人忒是可恶!”江南云忙道。

    宋梦君她们也凑过来,纷纷见礼,手上的石子停下来,二人仍在挥舞着长剑,摇摇晃晃。

    “李大侠,他们是何人?”萧月生转头问李开叶。

    李开叶仔细的打量,颇是费劲,摇摇头,苦笑道:“他们脸肿得太厉害,认不出了。”

    那二人见到李开叶出现,又瞄一眼江南云她们诸女,转身便走,动如脱兔,迅疾无比。

    江南云她们也不阻拦,任由他们离开,玉脸带着嘻嘻笑意。

    李天泽过来,见过萧月生与李开叶。

    李开叶皱眉:“孽子,他们是什么人?!”

    李天泽摇头,哼道:“这两个疯子,上来就说找爹爹你报仇,但又明明知道父亲你受伤,是故意找我的,说是父债子偿!”

    “原来如此,早知道他们这般可恶,就留下他们了!”苏青青黛眉一蹙,娇声哼道。

    小香重重点头附和,狠狠盯了一眼李天泽,怪他没有说清楚。

    萧月生摆摆手:“算了,李大侠明日便可痊愈,到那时,再有人找上门来,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了!”“爹你的伤好了?!”李天泽大喜。

    “萧先生妙手回春,我若再不好,实在有愧!”李开叶呵呵一笑,死里逃生的感觉,唯有亲自经历过才知什么滋味。

    “李大侠,我等便要告辞了。”萧月生抱拳。

    李开叶忙道:“萧先生何必着急,容李某稍尽地主之谊才是!”

    萧月生摇头一笑。

    当他们回到观云山庄时,刘菁却没在山庄。

第313章 般若

    众人奇怪,整个山庄空荡荡的,什么人也不在。

    便是看门的福伯二人,也不在庄中,若非庄内一切安然无恙,他们还以为有人打上门来。

    萧月生找了找,没有看到留信,脸色一沉。

    “师父,师娘是不是回岛上了?”江南云深思片刻,轻声道。

    萧月生微阖双眼,神思如电波般扩散开来,奇快无伦,宛如电光,转眼之间,整个临安城俱在脑海中清晰呈现。

    “嗯,大有可能。”他点头。

    至于刘菁是否遇到危险,他倒并不担心,她的身上,戴着数种护身之器,没有人能够无声无息的偷袭她。

    她的体质,已然不惧毒药,何况身上有解毒珠,可解百毒,返魂丹,可掉住一口气。

    若是真的遇到危险,身上的玉佩自然会发出信号,自己马上能知晓,利用秘法赶回来。

    既然没有动静,想必没遇到危险,他并不着急。

    “我回去问问看罢。”宋梦君四女跟萧月生一起来山庄。

    江南云道:“我也去别院瞧一下。”

    萧月生点头。两人马上离开。一个回青花帮。一个去清平别院。打听消息去了。

    “小香。你去将潘帮主请过来。”萧月生转身对小香吩咐。语气温和。

    小香身着杏黄色窄袖小衫。下身月白罗裙。娇美可人。忙点点头。毫不迟疑地转身便走。

    她没有去问苏青青。身为苏青青地侍女。对于自家小姐地心思最是明白不过。不必多此一举。萧先生地吩咐。小姐断不会拒绝。

    萧月生脸色温和。笑道:“咱们先等一等罢。”

    说罢。来到弱水亭中。

    苏青青端起亭角处的红泥小炉,袅袅而去。

    “先生你就一点儿不担心刘姐姐?!”何雪晴轻皱鼻琼,娇哼着问,明眸紧盯他的眼。

    “夫人她足以自保,有何担心的?”萧月生笑了笑。

    何雪晴轻哼:“我看你呀,就是没心没肺。”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跟她斗嘴。

    何雪晴狠剜他一眼。转过头去,淡淡说道:“我要走了。”

    “走----?”萧月生眉头一挑:“去哪里?”

    “我有事情,要去山东。”何雪晴远眺东边湖水,目光越来越远,似乎穿过山庄,望向东面遥远之处。

    萧月生点头,默然不语。

    小亭中一片沉默,风儿轻拂,温暖如春风,带着淡淡凉气。

    脚步声响起。苏青青步态轻盈,袅袅娉娉拾阶进来,将红泥小炉放到角落。点燃,坐回萧月生对面。

    “你们怎么了?”她觉察到萧月生与何雪晴两人间地异样气氛,明眸流转,看来看去,娇声问道。

    “何姑娘要离开了。”萧月生叹息一声,露出一丝不舍。

    何雪晴虽不看他。余光却一直留意他的神情,见此表情,心下这才微暖几分,点点头:“我有事在身,不能不去。”

    “什么事情呀?!”苏青青好奇的问,颇是不舍拉住她地手:“在这里多好呀,我可舍不得何姐姐你呢!”

    何雪晴轻轻叹息一声:“有一段恩怨,到了了结时候了。”

    “非去不可吗?”苏青青不死心的问。

    何雪晴点头:“终究要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苏青青无奈。

    “若不出意外,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便能返回。”何雪晴笑了笑,明眸流转。眼光一瞥萧月生。

    萧月生面色不变,目光迷离,仿佛神思驰骋,遥飞他处。

    何雪晴一怒,狠剜他一眼。

    “这般久呀……”苏青青想了想,道:“想必很麻烦吧,要不要让萧先生陪你一起呀?!”

    “可不敢劳他大驾!”何雪晴哼一声,趁机又瞥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仍神思不属。

    见到何雪晴恶狠狠的目光,苏青青抿嘴一笑,道:“这样罢,我随你一起去,可好?”

    何雪晴收回目光,转向苏青青,想了想,道:“还是不要了,这么冷的天,太受罪!”

    苏青青道:“咱们借萧先生的骏马,快去快回,如何?”

    何雪晴意动,苏青青平常不声不响,看似娇娇弱弱,但她武功极高,与自己相差仿佛,若有她相助,事情便简单得很了。

    “就这么定了!”苏青青一拍巴掌,神色坚决。

    何雪晴迟疑片刻,最终点点臻首:“嗯!”

    “师父,没有发现师娘的踪迹呢。”江南云来到跟前,熠熠地凤眸中闪动着疑惑。

    自从来到临安城,她倾力打造清平别院,清平帮的实力慢慢移了过来,临安城最强的帮派,并非青花帮与长沙帮,而是清平别院。

    清平别院的耳目无处不在,整个临安城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下,但这一次,却是失了手,竟未发觉一丝异样。

    宋梦君也回来了,对萧月生摇头叹息:“江妹妹那里没发现,我那些人,更不成。”

    萧月生眉头皱紧,放下茶盏,无奈摇头,摆摆手:“罢了,罢了!”

    小香气喘吁吁的跑来:“先……先生,潘帮主不在呢。”

    “去了何处?!”萧月生皱眉问。

    “听齐少侠说。潘先生出去跟人谈判去了,说是长沙帮近来遇到了麻烦,有人找茬儿。”小香乖巧的回答。

    萧月生点点头。

    “会不会是……?应该不是!”江南云话一出口。便自行否决,若是师娘跟去,山庄另外的人却不应该也跟去。

    “师父,师娘会不会是被什么人掠去了?”她忧心忡忡的问。

    萧月生想了想,道:“还是我自己来罢。”

    说罢,他放下茶盏,伸出手。闭上了眼。

    蓦然间,小亭内陡然一亮,萧月生上空,一道光华闪过,聚集在一起,凝在当空,形成一个圆珠,如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一个真地明珠一般无

    光珠慢慢消散。化成一团晃动不已的清光,如一泓秋水在阳光下闪烁。

    这团清光自他头顶直直倾泻下来,慢慢往下流。很快地,光华遮住了整张脸,他脸色晶莹温润,宛如白玉雕成。

    如此异像,她们前所未见,惊愕地睁大了妙目。

    她们忽觉呼吸困难。庞大的压力,仿佛山岳自头顶压下来,一动也动不了。

    萧月生拇指一搭,落在食指第一关节,手上光华一闪,随即消逝。

    江南云诸人松了口气,浩然荡荡地压力消散,她们各自衣衫鼓动,慢慢伏下来。是内力鼓动之故。

    拇指慢慢的在其余四指关节处游走。开始时,几次呼吸之后。方变幻一个指节,到了后来,越走越快,变成一团光影,模糊不清,难以看到究竟落在何处。

    片刻之后,周身的光华消散,恢复如初,仿佛黑夜之中,灯光渐渐熄灭。

    他睁开眼,打量一下大拇指落处,点点头:“是在观云岛。”

    “果真是在观云岛,幸好幸好!”江南云长舒一口气,拍拍高耸的胸脯。

    宋梦君诸女盯着萧月生看,刚才地情形极为奇异。

    “我马上动身去看看。”萧月生站起身。

    江南云腾的起身,忙道:“我也去!”

    萧月生瞥她一眼,见她神情殷切,点点头:“好罢。”

    “何姑娘,咱们就告辞了,你骑两匹好马去吧。”萧月生转身冲何雪晴抱拳,温声道。何雪晴点头,紧抿着嘴,面无表情,目光冷淡。

    宋梦君想了想,没有跟去,青花帮隐隐有些不稳,她需得消弥这股暗流,防患于未然。

    看着他们师徒二人转身离开,何雪晴贝齿深陷红唇中,血丝隐现,她兀自不觉。

    看他说走便走,毫不留恋的神情,何雪晴心中怅然、恼怒,莫名地烦躁与气愤。

    观云岛

    夕阳西下,海风吹拂,海面上波光粼粼,宛如千百条鲤鱼在跳动,瑰丽灿烂。

    如今是冬天,观云岛上,桃树郁郁葱葱,宛如三春,粉红的桃花朵朵绽放,整个观云岛上飘荡着旖旎的气息,一切都抹上了粉红。

    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正在沙滩上练功,手挥长刀,势大力沉,目光与刀系在一处,神情专注,每一刀下去,脚下都陷入半尺。

    在沙滩上练功,脚下虚软,难以发力,利用此处练功,可增强下盘的力道。

    这个胖乎乎的少年,乃是刘菁之弟刘芹。

    他地性子软弱,极是怕死,自幼又受一家宠爱,受不得苦,但自那次家门大变,令他观念大变。

    放在以前,他觉得父亲武功高强,自己即使不练功,也没人敢动自己,那次刘正风洗手大典,却让他明白,自己地爹爹,并非天下无敌。而能伤自己的人,多得很。

    萧月生一番引导,他明白过来。若是不想死,靠谁都不成,唯有自己地武功高明,才能保护自己。

    萧月生传他五招刀法,名谓般若刀,脱胎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地菩提刀法。

    般若刀刚柔相济,乍看简单。却蕴着精妙的变化,越是精纯,越会发觉其妙。

    刘芹身为自己的小舅子,他自然不会亏待。

    且此刀法用涵养心性之妙,可令人心情平和,胸中浩气充溢,越来越强,养天地浩然之气,改变气质。

    开始时,刘芹因为心中地恐惧。危机感地存在,令他不停的练功,以克服心中的恐惧。

    每天拼命练功。直到筋疲力尽,方才安心入睡。

    到了后来,他渐渐发觉了般若刀地微妙,每次练习刀法时,虽然身体疲惫,精神却出奇的好。心中一片平和,暖融融地,仿佛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中。

    这种美妙的感受,令他欢喜,愉悦,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将练功当成了一件享受之事。

    练功,练功,每天除了练功。他还是练功。仿佛吸食鸦片成瘾一般,刘正风看得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小儿子性情大变,太过古怪。

    但日子一久,他见刘芹生出变化,开朗而温和,仿佛长大了,但也不再多想,欣喜不已。

    般若刀渐渐改变了刘芹的气质,脱胎换骨,宛如换了一人。

    这也是因为他正处大变之后,心灵极脆弱,般若刀见效才会如此卓著,若是换了一人,便不会如此轻易改变。

    这也是萧月生当初传他般若刀之因。

    “嗤嗤”,长刀破开空气,看上去极为拙朴,看不出威力所在,但听其声音,又觉非凡。

    这是他初窥门径,第一层劲力渐增之故,突破第一层,长刀挥出,不发一点儿声音。

    刘芹紧抿着嘴,暗自思忖,想起了姐夫的话,般若刀到达第二层境界,才能与人对招,否则,仅是寻常地刀法,威力有限,不如不用,装作不会武功之人。

    一套般若刀施展完毕,凛凛海风之中,他收势调气,凝神调息,酝酿着胸中浩然之气,以待继续施展一遍。

    他忽然一动,转头望向大海,发觉海面一个黑点。

    他运气于眼,右手搭到眉上,凝神望去,脸上忽然大喜过望,跳将起来,挥舞着手,高声喝道:“姐夫……,姐夫……!”

    萧月生一身青衫,站在一叶小舟的船头,稳稳如苍松扎根崖上,脚下小舟如箭矢,乘风破浪而行。

    他负手而立,衣衫飘飘,如似仙人,听到了刘芹的呼喊,微微一笑,转头对江南云道:“我先过去!”

    江南云点头,她无法也跟去,因为小舟需得她的内力驱动。

    萧月生身形飘飘而出,脚下踏着暗潮汹涌地海水,看似平坦地海面仿佛成了一条厚厚的绿毯,任由他闲庭信步,步履从容地前进。

    看似缓慢,一步一步踏来,他使的却是缩地成寸之术,转眼之间,踏过海面,来到刘芹跟前。

    “见过姐夫!”刘芹扑倒在前,乖巧的道。

    萧月生一拂长袖,摆摆手:“免了罢,芹儿,你大姐可在?”

    刘芹只觉自己身前垫着一张无形地大垫子般,跪不下去,也不坚持,满脸欢喜的回答:“大姐在呢,还有白叔叔他们,很多人都过来了。”

    他望向萧月生的目光既带着亲近,又带着崇拜,他这般年纪,最容易崇拜别人。

    萧月生神情一缓,很快恢复如常,点点头,:“嗯,你地般若刀练得如何了?”

    “唉……,一层也没练成呢!”刘芹顿时叹息,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的回答。

    萧月生一挑眉毛:“哦---?那练来我瞧瞧。”

    刘芹胖乎乎的脸忸怩不安,偷偷看萧月生,见他不似怪罪,大松了口气,点点头。

    小船飞速而来,快到近前,江南云飘飘而起,小船继续前行。笔直冲向礁石堆。

    江南云落地,小船也恰巧停在礁石中间,既不会荡出去。又不会撞着礁石,巧妙异常。

    “芹儿,过来让姐姐看看瘦了没有!”江南云落在萧月生身旁,笑盈盈的招手。

    刘芹露出兴奋的光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芹虽然现在情窍未开。却也喜欢风情万种的江南云,甚是依恋。

    “江姐姐!”他高兴地唤了一声,忽然一变脸色,小心的瞧了瞧萧月生,生怕他因自己的分心而生气。

    江南云抿嘴一笑,明眸中波光流转:“唔,你这个小家伙,还是没瘦,是不是练功不用心呐?!”

    刘芹顿时叫屈不已,他一天到晚地练功。每天都累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偏偏还是胖乎乎的模样。一点儿也没瘦下来。

    “咯咯,你叫什么屈呀,没瘦下来,是你练功还不够刻苦!”江南云笑得花枝乱颤,勾魂摄魄。

    她心下却明白,师父所传的般若刀。苦练之下,并不会让人削瘦,因为此刀法玄妙异常,乃是补益之法。

    “好了,别捉弄人了,让芹儿演练一下刀法。”萧月生摆摆手,替刘芹解围。

    刘芹如蒙大赦,每次见到江南云,都要被捉弄得不知东西南北。偏偏恨不得被她捉弄。

    长刀一竖。刘芹神情一变,端重肃穆。整个人地精气神仿佛凝成一团,坚不可摧。

    他双眼炯炯,明亮闪烁,呼的一刀斩出,刚猛凌厉,嗤嗤作响,刀刃斩断了空气。

    萧月生神色如常,却暗自点头。

    江南云也挑了挑眉毛,她一些小动作,不知不觉受萧月生影响,尤其是眉头的动作。

    “嗤嗤嗤”,长刀横削,劲气四溢。

    “咻----”刀声蓦变,长刀斜撩而上,突兀之极。

    这一招最是阴险,出奇不意,变招突兀之极,又令人想象不到,万一中招,死状极惨。

    长刀一收,刘芹神气凝结,完全凝为一体,难以撼动,这便是般若刀地玄妙。

    “嗯,练到这般程度,已然不错。”萧月生点头。

    刘芹本以为会受姐夫地训斥,怪自己练得不好,钻到耳中的却是赞扬,意外之下,惊喜万分。

    “不过,想要突破第一层,需得看你悟性,看到那个三个字了罢?”萧月生伸手指了指矗立于岛东地巨大石壁。

    那里,观云岛三个大字印在壁上,气势森然。

    刘芹仰头观看,点点头:“那是姐夫亲自写地罢?”

    “不错,”萧月生微微颌首,道:“若想突破第一层,你需得练习书法。”

    “书法,我会一些,小时候爹爹讲先生教我的。”刘芹忙道。

    萧月生眉头一挑,道:“那更好,你每日练刀之前,先在壁前静坐,看那三个字,细心体悟。”

    “明白!”刘芹用力点头。

    “去见你大姐罢。”萧月生举步,江南云与刘芹跟在身后,穿过粉红色的桃花林,来到内围。

    这一层桃花林,内蕴数个大阵,不明所以的人进来,只能在桃花林外打转,永难踏入岛中。

    桃花林围着的内岛上,楼宇阁楼处处,假山流水环绕,好一处世外景像。

    刘正风闲着无事,自萧月生那里学得建筑之学,开始自己捣鼓,慢慢的,渐渐掌握真谛,建成了这些楼阁。

    虽然在萧月生眼中,格局还是差一些,但已经远超一般水准,置身其中,心情愉悦。

    “大姐!大姐!姐夫来啦!”刘芹乍一进来,便大呼小叫。“啪”一间小楼的窗户忽然被打开,探出一张晶莹如玉的脸庞,正是刘菁。

    刘菁激动的忘着这边,身形一动,白影闪过,她直接自窗户钻出,一掠而过几座楼阁,落到萧月生跟前。

    “大哥……”刘菁轻唤一声,说不出话来,胸脯剧烈起伏,呼吸粗重,莹白玉脸升起红晕。

    江南云抿嘴一笑,轻声道:“见过师娘。”

    刘菁转身一瞧,似是才发觉江南云,忙道:“啊,南云,你也来啦!”

    她的脸更红,两团红晕扩大,一直红到了脖子下面,钻进了胸脯,惹人想看往下看。

    这时候,几座楼阁处都钻出人来,纷纷涌过来,一一与萧月生见礼,热闹非常。

    萧月生点头还礼,忙了一气,终于回到了自己地屋子。

    他坐下来,待小荷上过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抬头望向身前的刘菁:“菁儿,出什么事情了?!”

    “嗯,大哥,任我行找上门了!”刘菁轻轻点头。

    萧月生眉头顿时一紧,抿嘴轻哼一声:“任我行!任我行!……你可受伤?”

    刘菁摇头:“我倒没什么,是向总管受了伤。”

    “重吗?”萧月生皱着眉头问。

    刘菁点点头:“嗯,任我行是下了狠手,成心置向总管于死地,亏得有返魂丹。”

    “你们怎么忽然来了观云岛?”萧月生疑惑的问。

    刘菁叹息一声,摇摇头:“我是怕任我行又找上门来,看在任姑娘地脸上,不好意思伤他,又恼恨他伤了向总管,……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来岛上,我也想爹爹妈妈了。”

    “那也该给我捎信,这么无声无息走了,吓我一跳!”萧月生横她一眼。

    “我知道大哥能猜出来。”刘菁抿嘴轻笑,她却是故意惹他着急的,免得不把自己这个夫人放在心上。

第314章 伏棋

    观云岛

    清晨,薄雾笼罩,桃花林像是披了一层轻纱,宛如一个美貌处子脸披白纱,若隐若现。

    整个观云岛仍在沉睡之中。

    桃花林前的沙滩上,一个少年正练习拳法,飘飘柔柔,似乎毫没有使出力气,如耍太极拳。

    他身子瘦弱,四肢纤细,看上去更像女人,双眼转动间,灵气四溢,是萧月生曾救过的张小弟。

    因为张小弟之故,萧月生除去了一帮魔教之人,怕他们被人追杀,便直接送到了桃花岛上。

    临别之际,他传张小弟一套破玉拳法。

    这套拳法,至阳至阳,但看上去,却是阴柔无比,飘逸而轻柔,让人以为是阴劲。

    此拳劲力却是刚猛无俦,与人对掌时,可直接将对方的掌力硬逼回去,宛如铁壁铜墙。

    他脚下轻灵,踩在细沙上,脚不下陷,只留下浅浅的印子,显露出高明的轻功。

    他的胳膊很细,宛如麻秆,给人感觉一折便断,一阵风吹来,能将他吹走,弱不禁风。

    数招过后。他慢慢收拳。气息均匀。脸色红润。纤细地眉宇间。透出勃勃英气。

    调息一阵子。他又轻飘飘地出拳。慢慢悠悠。仿佛老人在此打拳健身。一派闲情逸志。

    脚步声响起。自他身后地桃树林中。急匆匆地赶过来。似是后面有人追赶着。

    张小弟双拳依旧悠然。心中有数。这个脚步声。必是刘芹无疑。

    “小弟。又让你占先了!”刘芹懊恼着跺脚。沙子溅起。他衣衫不整。腰带松垮。扣子未系完。

    “你总是睡懒觉。跟猪似地!”张小弟慢悠悠扭身出拳。瞥他一眼。慢腾腾地说话。

    “放屁,我哪睡懒觉啦?!”刘芹气急败坏的大骂,狠狠瞪他:“我一觉睡到天亮,醒了已经晚了!”

    张小弟左拳慢悠悠击出,扭过身去。背对着刘芹。

    刘芹轻哼一声,解下腰间长刀,放到一块石头上,一束腰带,系上扣子,站定了,向着东面太阳升起处凝神调息。

    张小弟练他的拳法,刘芹凝神调息,两人各自相安,互不打扰。

    一刻钟过后。东方大亮,红彤彤的光华映亮天际。

    刘芹结束调息,挥拳练起了一套拳法。这是衡山派地拳法,乃刘正风所授,他拿来热热身。

    一套拳法练完,头上冒起了腾腾热气,太阳已经猛的一下跳出海面,悬在空中。不再落下。

    “张小弟,咱们比拳法罢!”刘芹眼珠一转,高声叫道。

    张小弟仍旧慢慢悠悠的练功,摇摇头:“不过,你差远啦,实在没劲儿!”

    “胡说,我地拳法可不输于你!”刘芹不以为然的斜睨他。

    张小弟也是年轻人,一咬牙,哼道:“好啊。那就比罢!”

    两人同时出手。打成一团。

    张小弟的破玉拳威力强大,但太过精妙。他虽苦练,却难得神髓,仅是内力稍有小成。

    刘芹的衡山派拳法,自小便习练,纯熟之极,虽然粗浅,运用得却妙,兼之他知道张小弟拳法的古怪,甚少使用内力。

    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难分难争,不亦乐乎。

    半晌过后,两人仍是平分秋色,难分胜负,各自鼻息平缓,粗气也不喘,气脉之悠长,极是骇人。

    “看我的绝招!”刘芹忽然发出一声得意大笑,招式蓦变,突然之间,右拳似是一道流星,直窜至张小弟身前,冲着他的鼻子击下。

    张小弟一扭身,上身不动,仅是脚尖一点,平平移开一尺,避过此拳。

    沙滩上停下两道半尺深地直线,看上去是滑雪板造成的痕迹。

    “你这是什么身法?!”刘芹停手,瞪大眼睛。

    张小弟一仰头,鼻孔朝天,得意的笑:“大挪移身法!萧先生亲传!”

    “好啊,姐夫偏心!”刘芹大恼,转身便走,来到石头前,怒气冲冲的拿起刀,拔刀出鞘,挥舞起来。

    这柄刀平常得很,依萧月生的财力,弄一柄宝刀,轻而易举,但刘芹武功尚低,怀揣宝刀,惹祸上身,怕是保不住宝

    刀光闪烁,寒气森森,狂乱得很。

    十余招过后,刀势渐渐平缓,恢复到了般若刀的刀意中,中正平和,心胸广博,带着慈悲之意看待众生。

    张小弟松了口气,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况且,若是真的拿刀来对付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嗤嗤”声中,长刀发出的啸声越来越响,张小弟露出羡慕之色,自己仅会拳法,刀法却并不懂,若是与人动手,可是要吃大亏的。

    “萧先生!”张小弟忽然转身,惊喜地叫道。

    萧月生一身青衫,缓缓而来,踩在沙滩上,细沙动也不动,仿佛坚硬的石头。

    海风吹动,轻拂着他青衫。

    萧月生点点头:“小弟,破玉拳练得如何了?”

    满是灵气的大眼眨了眨,他忽然出拳:“先生接招!”

    轻飘飘地一拳击出,右拳直击萧月生小腹位置,飘逸不群,那里正是他的丹田。

    “啪”萧月生左掌伸出,接住张小弟的拳法。

    两人各退一步,萧月生笑了笑:“嗯,略有小成,很不错!”

    张小弟紧抿着嘴,眼中却满是笑意,横一眼刘芹。

    两人年纪相仿,平日里练功,互相别着苗头,你追我赶,各不服输。常常动手切磋。

    “小弟你想学刀还是学剑?”萧月生装作没看到,温和的问。

    张小弟大喜过望,忙问:“先生要传我刀法剑法么?!”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你拳法已经不错。可以用心练兵器了。”

    “那……我要学剑!”张小弟歪头想了想,迟疑片刻,便下定决心,脱口而出。

    “剑……,好罢。”萧月生点点头,神色肃然:“刀法三年可杀人,剑法十年不出门。剑法易学难精,你能不能潜心修炼?!”

    张小弟咬牙,毫不犹豫的道:“我能!”

    “好罢,便传你一套剑法!”萧月生笑道。

    他转头对刘芹道:“芹儿,莫要羡慕别人,十招通不如一招精,你若能练好般若刀,天下大可去得,不可分心他处!”

    刘芹歪头想了想,有所领悟:“是。姐夫。”

    萧月生心下暗自叹息,论及资质之佳,张小弟天下少有。他所见之人中,唯有江南云可堪匹敌。

    看到这样人才,他难免生出爱才之念,传他武功。“小弟,你看好喽,我只演习两遍。能记住多少,全看你的缘份了!”

    萧月生沉声说道,肩膀一动,寒光一闪,长剑出鞘,他顺势一领,展开了剑势。

    剑法滔滔,宛如长江大河,一发而不可收。又如长鹰展翅。睥睨天下,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

    张小弟心知机会难得,双眼瞪大,一眨不眨,唯恐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微地动作,双眼发涩,泪流满面,仍不眨一下。

    萧月生运剑之中,眼光六路,对张小弟的情形尽入眼中,心下赞叹,却不动身色。

    一件东西,唯其得来不易,方能感觉宝贵,即使再珍贵的东西,得到容易,便不会重视,不会珍惜,此乃人性,无关乎个人。

    故萧月生提高门槛,是为了让张小弟珍惜。

    此套剑法,共有三十六式,每一式皆看似简单,却深蕴精妙,非得苦练之后,方能领会发觉。

    “记住多少?”他停剑,扭头问。

    张小弟想了想,摇头道:“只记住二十招。”

    “练来看看。”萧月生长剑递给他。

    张小弟心中大喜,忙接过剑,迫不及待的演练开来,免得一会儿全忘了。

    他领剑挥动,一招一式,慢慢演练开来。

    萧月生看得暗自点头,脸上却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恶,神情平和,目光温润。

    这张小弟地资质果然惊人,虽然初次观看,却能记得十之七八,一些精微之处,仍能记住,委实算是奇才了。

    练到二十三招时,张小弟动作开始迟缓,需要一边想,一边演练,错误多了起来。

    萧月生也不多说,只是看着,看他自行发挥。

    越到后来,错误越多,当到最后一招时,他仅是记得粗略方向,却练不出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能记住这么多,也算是难得了。”

    张小弟知道自己记性好,但见萧月生丝毫没有夸赞,看他的神情,好像见怪不怪,双眼转动,心下明白,萧先生定是见过更聪明之人,或者,他便是更聪明的人!

    刘芹在一旁吐着舌头,没想到这个豆芽菜般地张小弟,竟是这般聪明,自己可是甘拜下风。

    后来一想,聪明又怎样,练武功可最要不得聪明的,扎扎实实下笨功夫,才是最厉害地。

    姐夫曾经讲过一部书,里面有一个叫郭靖地大侠,他便是资质驽钝,凭着苦练,最终成了天下第一!

    想到此,他不但不泄气,反而心中充满了力气,恨不得拼了命的练功,一刻也不得闲。

    萧月生再次演练一番,这套剑法名谓周天剑法,在萧氏武学中,虽算不得绝顶地剑法,却也是一流,若是精熟,威力无穷。

    萧月生练过一次,长剑一抛,道:“这柄剑便赠与你了,莫要令我失望才是。”

    说罢。不等张小弟说话,翩然而去。

    张小弟接过长剑,顾不得多想。脑海中剑法浮现,舞成一团,他需得马上练习,趁着没有忘记。

    偶尔一低头间,忽然一怔,却见沙滩上留下了十余个脚印,深有一尺。清晰宛然。

    他心中感动,知道是萧先生故意所留,是怕自己记不住步法。

    不敢有丝毫懈怠,沉下心来,舍弃一切杂念,脑海中全是剑法,一招一式,慢慢演练。

    刘芹见他如此,不去打扰,慢慢离开远一些。免得自己长刀厉啸会打断他的思路。

    萧月生穿过桃花林,来到旁边地小亭中。

    沿着桃花林内侧,一共建有六座小亭。按六边形座落,每座之间距离相等,是刘正风所建。正南这一座,乃是观海亭。

    观海亭中向问天一身白衣,桃木桌上,放着一只大碗。一只酒坛,他正开怀痛饮。

    萧月生抬头看一眼,慢慢走过去。

    “庄主。”向问天觉察,转头抱拳,神情落寞。

    萧月生坐到他对面,举坛倒酒,将大碗倒满,淡淡问:“还在想任我行?”

    “……是。”向问天缓缓点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以为然:“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任我行确实是枭雄个性。”

    向问天慢慢点头,萧月生这句话。恰巧说中了任我行的面目,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正是如此!

    “冲着庄主这句话,当浮一大白!”向问天哈哈一笑,端起大碗,痛饮而下。

    “你的伤没好,少喝些罢。”萧月生摇头道。

    向问天呵呵一笑:“有帮主你在,我哪怕什么伤?!”

    萧月生摆摆手:“我可不是什么神仙,你的伤势极重,千万不能大意。”

    “你可想找任我行报仇?!”萧月生问了一句,忽然一拍桌子。

    酒忽然自坛中钻出,宛如一道银蛇,径直射入萧月生的嘴中,他地嘴与酒坛口之间仿佛连着一条银色匹练。转眼之间,酒坛一干二净,向问天忙拿起酒坛,晃了晃,点滴不存,不由苦笑。

    向问天苦笑不得,只得放下大碗:“我不想报仇!”

    “任我行成心杀你,你也不想报仇?”萧月生眉头一挑。

    向问天发了一会儿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教主的愤怒,我也明白,我算是背叛了他,他生杀意,也没什么错。”

    “呵呵……”萧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庄主笑什么?!”向问天皱着眉头。

    “你这想法,真是古怪!”萧月生摇头笑道:“看来,任我行也算了得,竟能让向总管如此死心塌地!”

    向问天默然不语,神色黯然:“其余,以前,教主并不是这般性子的,出来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性格大变。”

    萧月生点头,笑眯眯地问道:“听说,任我行能够逃出来,是向总管你的功劳?”

    “是,是我救出地教主。”向问天点头,隐隐透出傲然。

    那一次的营救,可谓是筹划良久,运气也极佳,竟然真的救出了教主,委实让人意外。

    “那这算是救命之恩了,他怎么报答你地?!”萧月生摇头,冷笑一声:“若是这般人也值得效命,那真是奇怪了!”

    向问天默然,良久不语。

    “庄主可是要杀任教主?!”向问天也极敏锐,黯然问道。

    萧月生点头:“我若是再容他,会惹来大乱子!”

    “那盈盈怎么办?!”向问天皱眉问。

    “盈盈就当作从未见过这个父亲罢!”萧月生淡淡道。

    见萧月生这幅神情,向问天心下焦急,这是他心意已决之兆,很难能有人改变他的决定。

    对于任我行,自上一次受了他一掌,差点儿绝命,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他地生死,已经不放在心上。

    他所忧心者,盈盈也。

    若是盈盈知道。自己的像样被心上人杀了,定会受不住的。

    “庄主,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劳你动手杀他?!”向问天不死心的劝道。

    “等他自毙,还不知会害死多少人。”萧月生冷笑一声,摆手道:“向总管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向总管慢慢散步,活动筋骨,更有利于恢复伤势。”

    说罢,他飘然而去。观云岛

    清晨,太阳未升,薄雾笼罩,整个观云岛仙气氤氲。

    张小弟一个人在沙滩上练剑,剑光闪烁,从容潇洒,颇有几分大家气度。

    他天赋极高。虽然习剑日短,却已粗略掌握了几分精髓,似模似样。威力已然不俗。

    这个时候,刘芹仍在睡觉,他体质嗜睡,无关勤奋与否。

    萧月生自桃花林走出,招了招手:“小弟,过来。”

    张小弟收剑。一跃来至他跟前,抱拳恭敬道:“见过先生!”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举步向前,负手于手,来到了沙滩地礁石前,遥望大海。

    他不说话,张小弟也不多问,站在他身后。也跟着望向大海。

    “小弟。我有事相求。”萧月生转过头,望向他。

    张小弟一怔。忙道:“先生尽管吩咐便是,小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道:“山西有一个杨家,乃是武林世家,实力雄浑,我想让你进去。”

    “是,但凭先生吩咐。”张小弟毫不犹豫的点头。

    萧月生笑了笑:“你还不知怎么回事,便一口答应?!”

    “小弟地这条小命都是先生赐的,还有什么可想的?!”张小弟慨然道,瘦弱地手拍着胸脯。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温声道:“这个杨家,与我有仇,但又不便赶尽杀绝。”

    “先生是让我动手么?!”张小弟道。

    萧月生摇头:“你想叉了,让你去,却是为了预警,若是杨家想对观云山庄报复,你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这样啊……”张小弟意外地瞪大眼睛,他本以为是什么艰巨的事情,不想却是这般容易。

    “此事看似容易,却又艰难。”萧月生道。

    张小弟疑惑的望过来。

    萧月生道:“若是报复我观云山庄,杨家必然极是隐密,寻常弟子不会知道。”

    张小弟歪头想了想,点点头,有些明白。

    萧月生解释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如此重大之事,下面地人不会知道,即使行动时,挑选出精英弟子,武功高强,他们甚至也会被蒙在鼓中。”

    “先生是说,我得先爬到顶层才成?!”张小弟灵慧地眼睛转了转,开口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张小弟的领悟力果然不凡。

    在他看来,这个道理浅显,但对于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不通世故地少年而言,却有些太深了。

    “先生放心,我会拼命做到的!”张小弟拍着胸脯,郑重说道。

    “你呀,尽力便是,千万不可勉强。”萧月生摆摆手,他年轻,不通世事,对于此事的艰难并不明白。

    张小弟眼睛一瞪,大声道:“先生可是信不过小弟?!”

    萧月生脸色一沉,哼道:“住嘴!不知天高地厚!”

    张小弟顿时一塌脸,耷拉下脑袋,不敢再出声。

    萧月生平常越发温和,板起脸来,威严越盛,张小弟只觉泰山压顶,难以喘息。

    萧月生松了下脸色,温和道:“此事之难,三分人力,七分运气,你不可勉强,可记住了?!”

    “是,小弟遵命。”张小弟老老实实地回答,吁了口气,终于能够喘气了。

    “这是你的身份。”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张信笺,递到张小弟身前,又自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白雪一般,无一丝杂质,晶莹温润。

    张小弟接过来,玉佩入手温暖,细腻的感觉自手心传入身体,说不出的舒服。

    “这枚玉佩,是你护身之用,可抵一次刀兵之祸。”萧月生指了指玉佩。

    张小弟把玩不停,翻来覆去看,玉佩中仿佛有一股烟霞,在不停的飘动,宛如有生命一般,握在手上,血肉相连。

    他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张小弟:“里面有两枚返魂丹,若是性命垂危,服下一枚,捏碎玉佩。”

    张小弟一个劲儿的点头。

    “出岛之后,你不再是张小弟,而是杨青狄,可记住了?!”萧月生郑重问。

    张小弟肃然点头,将东西都收到衣衫中。

    此时,刘芹急匆匆的跑出桃花林,见到张小弟与萧月生,气急败坏地跺跺脚,又睡过头了!

第315章 追杀

    萧月生几人住了半个月,离开观云岛,返回观云山庄。

    甫一返回山庄,萧月生便阴下脸来,杀气腾腾。

    “大哥,算了罢。”刘菁劝他,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晃动,想要压下他的杀气。

    在她而言,杀人总是不好的,任我行更不能杀,他可是任盈盈的父亲,若是杀了,任盈盈可是要伤心欲绝的。

    萧月生摇头,他坐在榻上,微阖双眼,默然不语。

    见他阴沉着脸,刘菁心中更急,道:“大哥,若是真的杀了任我行,任姑娘会伤心的。”

    “她一个伤心,总好坏更多人伤心。”萧月生冷冷说道。

    他说话的语气极冷,甚少见到,刘菁见他如此,也不敢再劝,只是暗自着急,盼着任我行知趣,躲得远远得。

    萧月生微阖双眼,身上一道紫光闪过,神思宛如电波般扩散开来,转瞬之间,笼罩住临安城,整个临安城尽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

    他皱起了眉头,半晌过后,睁开眼。

    “找到他了么,大哥?”刘菁紧张的问。

    萧月生摇头。脸色沉郁。冷声哼道:“他倒是机灵。已经不在临安了!”

    “真地?!”刘菁喜道。见到萧月生地目光。忙收敛喜意。道:“待下次有机会。再对付他罢!”

    萧月生摇摇头:“我要去寻杀他!”

    “大----哥----!”刘菁娇嗔。哼道:“他不在临安。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大哥何不放他一条生路?!”

    萧月生不以为然:“我饶他一条生路。他又能不能给别人一条生路?!”

    “想必他只是找东方不败寻仇。不会再迁及无辜之人地。大哥!”刘菁忙道。紧盯着他。楚楚动人。

    萧月生此时心如铁石,非要除去任我行不可。

    任我行恢复了内力,能够伤得了向问天。必然是通过吸星**,凭他的手段,吸人内力,必不会留活口。

    这让他颇感内疚,恨自己一时心软,因为任盈盈之故,为世人留下祸患。伤及无辜。

    又见他竟然趁自己不在,要杀刘菁,心中怒火涌动,再难遏止,非要杀他不可。

    他伸手抚着刘菁乌黑如墨的秀发,轻声道::“菁儿不必再说,他必死无疑,你先歇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刘菁仍想劝他。

    萧月生却是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处。

    “大哥。带着小荷呀!”刘菁跑到窗口,扬声叫道。

    “不必了,我去去便来……”萧月生清朗温和的声音缓缓传来。在观云山庄上空飘荡,袅袅不绝。

    河北

    任我行身边跟着数个身穿黑衣之人,个个精气神充溢,双眼精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这是他的一些老部下,皆是日月神教的骨干力量。这些年来,这些人受东方不败的打压,一日不如一日。

    乍一见到任我行现身,然后经任我行稍一说服,他们便重新拜入他地麾下。

    并非是任我行的人格伟大,更是他露出的武功,惊世骇俗,令他们惊骇之余,信心大增。足以应付东方不败。

    他们聚在一座大宅子中。

    月亮高悬。如一轮玉盘,散发着莹莹光辉。

    宅中地客厅上。任我行坐于尊座,抚髯而笑,下面的桌上,数十人推杯换盏,不时有人跑过来敬任我行的酒。

    任我行酒量极豪,他内力深厚已极,可以化去酒力,将酒气逼出体外,千杯不醉。

    任我行颇是满意,在座的诸人,个个都是高手,放于武林,足称一流,却都成了他的部属。

    大旗所向,披靡无敌,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众人不时发出一阵大笑,有任我行强横的武功,攻上黑木崖,击败东方不败,易如反常。

    到那时,日月神教必然会重新组合,自己便成了功臣,定会受到教主的重用。

    想到如此美妙地情形,他们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高兴,难以抑制,唯有大口喝酒,大块儿吃肉,以宣泄心中的兴奋。

    “教主,愿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一个人站出来,端起大碗,大声喝道。

    “愿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众人纷纷大喝,仿佛一齐排练过的一般,声势长空。

    “哈哈……”任我行大笑一声,目光如刃,睥睨万物,俯看众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纷纷跟着大笑,一时之间,屋子仿佛要掀开房顶一般。

    “嗤----!”一声嗤笑声蓦的响起,仿佛在人们耳边,他们心中凛然,此人内力极深。

    “什么人?!站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腾的站起,转身俯看众人,冷冷喝道。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一个青衫人自厅外飘然进来,负手于后,衣衫无风自飘,带着潇洒飘逸的气度。

    但他们可不会心折于他的心度,反而心中又是警惕,听他讽刺的语气,极是讨厌,又极气愤,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撒碎,而不会去看他的什么气度。

    “什么人?!”中年男子冷着脸,阴沉沉的盯着他,仿佛毒蛇一般地目光。

    “我是谁,不能说。”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温润的目光望向任我行,淡淡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姓萧地。你不怕盈盈恨你?!”任我行稳稳坐着,身形笔直,冷笑着问。有恃无恐。

    “若是怕盈盈恨我,便放过你,我自己也会恨自己!”萧月生淡淡说道。

    “教主,让属下代您教训他一下!”中年男子紧抿着嘴,压下心头的怒火,转头躬身对任我行道。

    任我行摆手:“算了,你不是他对手。上去白白送命!”

    “教主,他是什么人?!”中年男子不死心地追问,心下颇不服气,看来人也仅是二十余岁,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难不成,还是华山派的双杰?!

    “你不必知道!”任我行冷着脸一摆手。

    中年男子心中一滞,忙退后一步,默然不语。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教主的武功大增,但脾气也见涨。若是惹他发怒,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来人正是萧月生。

    “姓萧地,动手罢!”任我行冷冷道。

    萧月生点头:“你若不动我夫人,尚懒得与你计较,但事到如今,只能动手了!”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罢!”任我行冷哼一声,身形一闪,蓦地出现两道人影,一道在原地,另一道已经在萧月生身前,奇快无伦,人们竟没看清。

    萧月生身子一荡,如小舟离岸,悠悠荡开。亦如水上荷叶。

    任我行得势不让人。身形一折,诡异的一转。再次追上萧月生,右掌探出,气势凌厉。

    萧月生不再闪避,平平一掌推出。

    “砰”宛如平地炸雷,厅中诸人只觉耳边“嗡”的一响,头发根根竖起,眼前人影幢幢,看不清楚。

    两人倏的分开,萧月生退后一步,脚下旋动,御去汹涌的内力,暗自惊讶,没想到任我行的武功已经如此之高,非是吴下阿蒙了,短短地日子里,如此飞速进步,显然,必是吸星**之功。

    他眼前仿佛出现有人被吸尽内力而亡的场面,心中杀机更重,双眼紫电一闪,随即消隐。

    任我行踉跄退开两步,喘着粗气,怒瞪萧月生。

    他喘息一口,调息片刻,身形一晃,再次出现一道残影,倏的扑向萧月生,仍旧一掌拍出。

    萧月生毫不避闪,一掌迎出,两掌相撞。

    “砰”轰然一响,宛如雷声轰鸣,众人耳朵刚刚静下来,再次被震得嗡嗡作响,眼前地景物一阵乱晃,仿佛地动山摇,其实是他们在摇动不已。

    “这般强地内力,都是吸星**的功劳罢!”萧月生冷笑一声,眼中紫电隐隐,颇是骇人。

    “是又怎么着,你能奈我何?!”任我行冷哼,身形忽然一涨,噼啪噼啪作响,周身地关节响成一团,仿佛鞭炮齐鸣。

    这是他运足了功力,将全身的潜力激发出来,要舍命一搏。

    萧月生不敢大意,他已发觉,任我行的功力极是怪异,精纯异常,已不仅仅是内力的范畴,反而有些像元气之力。

    元力乃是高于内力地层次,是质的突破,宛如气与水的区别,纵使内力再深厚,遇到元力,毫无抵御之力。

    他体内地天雷之力,便是元力的一种,至刚至阳,是最高的存在,道家之术中,雷法最胜,便是因此之故。

    任我行踉跄后退,脚下一步一个脚印,由浅入深,开始时,仅是半尺深,退到第三步时,已经深有一尺。

    他脸色苍白,满脸不信,大叫:“不可能!”

    萧月生脚下旋动,轻飘飘的退后一步,冷笑一声:“凝出一点儿元力,便觉天下无敌了?!”

    他跟任我行已经撕破了脸,说话不再顾忌,全然不把他当成任盈盈的父亲。

    “你的内力为何……?”任我行难以置信。

    萧月生摇摇头:“一点儿元力,不足为怪。”

    “元力……?”任我行尚属首次听说这个词。

    “你不必知道。”萧月生淡淡一笑,一晃来到他身前,探掌便击,快逾闪电。

    任我行脚下一踩,倏地一绕,躲开萧月生的右掌,随即纵身而起。向大厅外钻了出去。

    萧月生便要追赶,十余个人扑上来,誓死抵挡。不让萧月生跑出去,以便让任我行逃走。

    萧月生怒哼一声,沉喝道:“让开,留你们一条活路!”

    十余人却毫不理睬,紧紧围住他,目光炯炯,坚毅绝然。似是抱着誓死之念。

    萧月生心中一跳,没想到任我行这么快便有了死士,他这个教主做得,倒也手段非凡。

    “上!”众人一声断喝,猛的扑上来,手上都拿着刀剑,拼命攻击,但求将萧月生阻住。

    萧月生脸上紫气一闪,袖子轻轻一拂,众人纷纷飞起。腾至空中,刀剑似受莫名力道,皆射入厅中的柱子上。

    转眼之间。这十余人都躺在地上,手上空空,不再有兵器,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月生从容离开。

    他丝毫不停,身形转眼之间消失在夜色中。

    这般苍茫的夜色,要追一个人。困难无比。

    刚才交手匆忙,任我行又极精明,萧月生没来得及下感应符,如今只能凭着感应寻找任我行。

    追了十几里之后,任我行的影子仍旧没见着,萧月生明白,定是上了任我行地当。

    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也不焦急。

    回到客栈。他坐到自己的榻上。点起灯烛,拿起一卷书。慢慢翻看,然后盘膝坐起,开始打坐练功。

    他如今的修为仍差了一大截,难以突破肉身地束缚,获得瞬间移动地神通。

    这是他心中迷碍太多之故,大乘佛家的原则,不执、不著、不住,若是心中所碍,修不成不漏之体,神通难得。

    这一世,他佛道同修,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各有妙用,但到了如今,他忽然发觉佛家与道家,本质上有着不同,越到后来,越是明显,天差地别。

    若是有瞬移神通,今晚任我行岂能逃走。

    他思忖,任我行地身法也委实高明,自己明明追上了,却偏偏找不到,定是有什么古怪。大宅,之中,任我行端坐,其余十几个人坐在下首。

    “教主,他是什么人,这般厉害?!”那个中年人站起来问道。

    开始时,见到教主与此人难分上下,难免有几分轻视任我行,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却拿不下。

    但围攻萧月生时,被萧月生一拂扫开,他们方才知晓这个少年的可怕可怖。

    “你们不必知道!”任我行阴沉着脸。

    “教主,他是不是惊鸿一剑萧一寒?!”旁边一个人问道。

    任我行转头望向他,目光灿然如电,紧盯此人。

    半晌之后,他收回目光,冷冷道:“此事知道便好,不可外传!”

    “真的是萧一寒?!”旁边有人讶然惊呼,没想到这个萧一寒果真如此年轻,如此厉害。

    “教主,咱们如何对付他?!”中年男子躬身抱拳,摇头苦笑:“此人功力委实可怕,真不知是怎么练地。”

    任我行阴沉着脸,默然不语。

    对于萧月生,本来他还颇有几分自信,找上门去,没见到他时,还想找伤刘菁,却被向问天阻止。

    向问天一片好意,却是为了救他,若是真的伤了刘菁,那萧月生的怒火燃烧之下,必会雷霆之怒,势必杀他。

    但任我行对向问天早已痛恨,见他出头抵挡,怒不可遏,出掌想击毙向问天。

    可惜,刘菁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关键时刻,竟然挡住了自己,救走向问天。

    他心下明白,观云山庄绝非那般简单,于是便远走高飞,想要避过萧月生。

    他虽然神功大成,不怕萧月生,但若是能不与他交手,最好不过,毕竟二人仅是五五之数。

    但这一次,与萧月生对掌之手,方才发觉,自己与萧一寒相比,差得很远,唯有逃走一途。

    自己有吸星**,内力会越变越强,只能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找不回场子。

    “算了,此人厉害,你们不要去惹他。”任我行摆了摆手。

    中年男子叫道:“教主,是姓萧的欺到咱们头上,咱们岂能做缩头乌龟?!”

    “就是,就是!”人们纷纷点头,义愤填膺,群情激昂。

    任我行摇摇头,摆手道:“你们便是搭在一起,也敌不住他。”

    中年男子大喝道:“我就不信,他是铜头铁臂,咱们用车轮战,看能不能将他玩死!”

    任我行横了他一眼,冷哼道:“邬长老,你们可不是年轻小伙子,热血激昂,看清形势,好汉不吃眼前亏!”

    “是,教主所言极是。”邬长老忙不迭的答应,任我行的手段狠辣,他已经见识过。

    “你们都散了吧,十日过后,再在这里聚合。”任我行摆摆手,意兴阑珊的站起身来。

    “终于还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负手悠悠进起来。

    “姓萧的,你是要赶尽杀绝!”任我行眼晴一红,怒喝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若不除去你,便是害别人。”

    那十余人飞身扑过来,嘴里大喝,给自己壮胆,对萧月生地武功实在忌惮非常。

    萧月生左手袖子一拂,那些人顿如断线的飞筝,飞起来,落下去,砰砰摔落,震得地面晃动,看得让人跟着颤抖一下。

    他脚下从容,似乎步履极轻,却转眼间来到任我行身前,脸色带着淡淡笑意。

    任我行疾退,手上拨动着桌椅,一边手退。

    桌子椅子纷纷飞起来,冲向萧月生,掩护着任我行的逃走。

    萧月生宛如不坏金刚,对这些桌椅理也不理,任由它们撞到身前地护体罡气上。

    萧月生蓦然一闪,跨前几步,出现在任我行身前。

    任我行见他如此,也猛的停下,想趁着他立足未稳之地偷袭,争得主动。

    萧月生冷冷一笑,身形一凝,右掌击出,乌乌风雷之声仿佛自天际传来。

    任我行力量完全涌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第316章 暗算

    他这一拳,内力精纯,乃是苦心创出,专为了对付萧月生。

    萧月生拍中他拳头,拳掌相交,砰的一响,两人蓦然分开,萧月生后退,任我行向前飞。

    他借力而行,身在空中,发出一声长笑,得意非常。

    萧月生飘然后退两步,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气如螺旋钻头,无坚不摧的挤进他经脉中。

    萧月生脸庞紫气一闪,两退旋动,脚步轻轻点地,再次飞出,瞬间消失不见。

    那十余人扑上来,却扑了一个空。

    “怎么办?!”其余人皆问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长脸,鹰钩鼻子,双眼阴鸷,目光黯淡,似乎不会武功,但太阳**却高高凸起,仿佛藏了两个小核桃。

    他低头一想,猛然挥手:“追上去,阻住他!”

    众人无不听从,纷纷飞身而起,钻出客厅,朝前面追去。

    月光朦胧,他们跃上房顶,打量四周,月光笼罩,周围的一切都披着轻纱一般,朦胧不清晰,那光线黯淡处一点儿也看不清。

    “他们能往那边跑?”众人彼此对视。面面相觑。萧月生与任我行地身影消失无踪。

    夜空之下。周围渺茫。无处可追。

    “分开走。见到教主分出讯号。”中年人当机立断。沉声说道。

    众人一点头。各自分开。呈四个方向。飞速追去。

    任我行身形如电。周身内力鼓荡。皆运于脚下。眼前地景物飞一般地倒退。

    他脸色阴沉。目光炯炯。心中思绪纷至沓来。

    这个萧一寒,确实棘手。中了刚才的一拳,定无大碍,远比自己想象的可怕,他已经成了自己最大的阻碍,如何才能除去呢?!

    如今情形下,他所思所想,仍旧是除去萧月生,而非如今才能逃命。气魄不凡。

    “不必跑了!”他正疾驰。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传至耳边。

    任我行一惊,暗叫不妙,是萧一寒追上来了,脚下不但不停,身子蓦地一折,转向左边,拼命纵驰。

    死生关头,他潜力尽出,速度之快。如一道闪电,瞬间即驰出百余丈远。

    萧月生本是扑在他身前,如今恰被他躲过,他停下身形,负手站于屋顶,月光洒下清辉,他冷笑一声,看着任我行如一抹轻烟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并不着急。

    他神念如电波。整个一池之地皆在笼罩之下,纵使任我行再快。也难逃他神念的捕捉。

    他并不着急,倒要看看,任我行究竟会跑到哪里去,跑出多远,跑到什么时候才会跑不动。

    任我行疾驰如电,跑出几百丈后,转头一望,近百丈外,萧月生正遥遥掉着,神情悠闲,不疾不徐。

    他心下恼怒,棋差一着,束手束脚,自己在萧一寒跟前,便是如此,仿佛老鼠遇到猫。

    这种感觉,他极是痛恨,从前,自己遇到的任何人,自己都是猫,可以决定他们地生死。

    不论他如何变向、潜行,萧月生总是在他百丈之后,不远不近,不疾不徐。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几乎将整个城市跑遍,任我行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已猜得萧月生的歹毒心思,想不用直接动手,直接将自己给累死。

    他索然大怒,霍的停下来,落到一个大宅院的后面,位于后花园之中。

    衣襟飘飞声响起,数道人影自黑暗处飘出,落在任我行周围。

    这六个人有两个老者,四个中年人,目光炯炯,精芒四射,乃是武林高手。

    “阁下什么人,深夜闯入内宅,请速速离开!”一个中年人冷冷喝道,毫不客气。一个老者忙一伸手,拦住中年人,转身对任我行一抱拳,语气温和,笑呵呵的道:“他就是这般鲁莽,得罪之处万望海涵,……尊驾深夜莅临,不知有何贵干?”

    任我行双眼精芒闪动,杀机大盛,被这老者一打岔,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冷冷瞪一眼那中年人。

    他久居上位,气势不凡,心中杀机一露,瞪眼之下,便带着令人心寒的气势。

    那中年人本是不服,接触到任我行的目光,却是心中一凛,将话憋了回去,缩头不语。

    “这里没你们地事,滚一边去!”任我行一摆手,不耐烦如赶苍蝇,转身望向悠悠而来地萧月生。

    萧月生青衫飘飘,如踏云而至。

    他扫了众人一眼,望向任我行,淡淡道:“任教主,你看今晚月色极美,何不解脱而去?!”

    “莫说风凉话,动手罢!”任我行冷冷哼道,怒力调息静气,积蓄内力。

    萧月生微微一笑,踏前一步,轻飘飘一掌击出。

    “慢着!”一个中年人猛的跨上一步,低声喝道。

    萧月生住手,望他。

    “这里是私宅,你们若是动手,烦请别处!”中年人神情冰冷,沉声哼道,双眼精芒四射。

    其余五人也目光大盛,似是动手之兆。萧月生点点头,对任我行道:“任教主,咱们出手动手罢!”

    任我行眼中精芒一闪。掠过众人脸庞,嘿然冷笑:“老子想在哪里动手,就在哪里动手,何时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

    “咱们打架,静悄悄的便是。何必惊动旁人?!”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

    “虚伪!”任我行嗤然冷笑。

    萧月生笑了笑:“你已经调息好了罢?!”

    任我行大咧咧地点头,毫不以为耻。萧一寒精明如鬼,岂能看不出自己的缓兵之计?!

    “我说两位,还请离开罢!”那个中年人不耐烦的道。

    “闭嘴!”任我行沉喝,霍的转对,目光如刃,在他脸上划来划去,冷冷道:“再烦人,你就死!”

    中年男子冷笑:“好你……”

    “子昂。少说两句!”刚才说话的老者忽然开口。将中年男子地话打断,笑呵呵地道:“不得无礼,咱们先退一步。”

    说罢,朝中年人打了个眼色,转身对任我行与萧月生抱拳一礼,呵呵笑着后退几步。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不愧是老江湖,知道看情势。

    任我行冷笑一声,转过头来。这些小鱼小虾,他一向懒得理会,若不是为了节省内力,早就一掌拍下去,取他们性命,免得在自己耳边聒噪烦人。

    “动手罢。”任我行身形一晃,出现在萧月生跟前,一拳击出,重若山岳。拙朴异常。

    萧月生一掌迎上。轻飘飘的,似是抚摸。使地是破玉掌,至坚至刚,外面柔若春风。

    任我行的内力极是古怪,吸星**虽然吸不到他的内力,但用来卸力,却是再妙不过。

    破玉掌下,吸星**如遇坚石,毫无用处。

    砰砰作响,两人拳掌相交,转眼间十余招过去,由开始的古拙变得精妙。

    任我行身为日月神教之主,天纵之才,一身武功博杂无比,精擅各家绝学,手上拳法各招各式,各路拳法的精华顺手拈来,运用自如,威力强横。

    萧月生仅是一路破玉掌,轻飘飘的似乎柳枝扶风。

    论及武功的博杂,他远胜任我行,但破玉掌精妙绝伦,仅是这一路掌法,便足以应付,懒得多变。

    一旁地几人看得心中庆幸,纷纷望向老者,神情感激。

    若没有老者地服软,像平常一般贸然动手,怕是小命不保,这两人地拳法与掌法都精妙得骇人。

    萧月生破玉掌动作悠闲,似是缓慢,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任我行各式精妙绝伦的拳法。

    萧月生蓦然变招,身形一晃,场中出现两个人影,一道冲向任我行,另一道出现在他身后。

    旁边观战的几人抹了抹眼,认为自己眼花,急忙接着再看,二人的拳法掌法精妙绝伦,他们看得如饮醇醪。

    任我行身后的人影轻飘飘一掌,无声无息,正印他背心。

    任我行一拳击出,正击中了面前的人影,心下大喜过望,手上却空荡荡的,蓦然大惊,扭身急纵。

    萧月生轻飘飘的一掌已印到他背心,他这一纵,时机恰好,御去了几分力道。

    他身形一滞,仰面喷出一口血,身形猛地再次加速,疾驰而去,迅如奔马。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愧是任我行,不使用奇招,这般杀他,也并非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他转身一抱拳,冲几人微笑点头:“有扰。”

    身形冉冉而去,掉在任我行之后。

    “宋老,咱们追上去看看罢?!”一个中年人忙撺掇那老者,满脸急切。

    如此绝世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首,武林中人,难得一见,而绝顶高手的动手过招,若能亲眼见到,更是莫大的奇遇,对自己武功的提长中,益处无穷。

    “那个人可是凶人,你们不怕送了小命?!”宋老摇头,满脸不以为然。

    他老成持重,感觉到了任我行的危险,去看他们动手,动辄有性命之危,在他们跟前。自己几人便如小孩一般,性命由不得自己作主,委实可怕。

    “宋老,看看热闹有啥打紧?!”神色冰冷的中年人哼道。

    宋老摆摆手,呵呵笑道:“我是不去地。要去,你们去吧,我已经老了。没那份闲

    “既然宋老不去,咱们走罢。”中年人摇摇头,转身便走。

    另外几个中年人跟了上去,另一个老者则留下来,他们已经老了,曾经的热血,曾经的雄心壮志荡然无存,不想冒险。

    他们地轻功差得远。但任我行受伤。不停地吐血,他们其中一个身负异禀,能够闻得丝微血腥之气。

    靠着这个,他们一路疾驰,终于在城郊一片松树林前,看到了正在对峙地二人。

    他们远远地停下,细心打量,常年在刀口上舔血,对危险有着一份直觉。感觉到了任我行的危险。

    但他们亦明白一个道理,富贵险中求,机会往往与风险并存,不搏上一把,一辈子后悔莫及。

    任我行嘴角带血,衣襟染成血色,他受了萧月生一掌,即使有吸星**卸力,也受创极深。奔跑之际。血气***,血更止不住。不停地吐出他满不在乎,紧盯萧月生,目光如隼,咯咯一笑:“好,好!”

    仰天长叹,哈哈大笑:“想不想,想不到我任我行纵横一世,终究要死于荒郊野外!”

    萧月生摇头一笑:“千古英杰,皆难免死后一坯土,任教主为何还看不破?”

    “看不破,老子就是看不破!”任我行哈哈大笑,转过身来,斜睨着萧月生:“老子能死在你手上,也不算冤!”

    “请上路罢!”萧月生脸色一沉,身形飘至他身前,轻飘飘一掌印向他胸口。

    任我行双掌一圈,宛如太极掌,一揉一搓,复又一推。

    庞然大力蓦然出现,阻住萧月生右掌,这股力量浩荡无穷,仿佛长江大河。

    他身为一教之主,日月神教与明教一脉相承,底蕴极深,教中典藉浩杂,他所修习的奇功绝艺极多,只是平常无人逼他显现。

    “啵”一声轻响,萧月生右掌击破阻碍。

    任我行借这一顿之机,退出六尺,双掌再次划弧,一个正向,一个逆向,形成一个太极图案。

    萧月生并不着急,飘然上前,一掌轻柔拍出,仍旧是破玉掌。

    破玉掌至刚至坚,可破一切阻碍,无坚不摧,即使任我行的奇功绝艺,仍能挡抵。

    “住手!”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远处飞来一道白色人影,在月光下御风而来。

    她身在空中,衣襟飘动,脚下宛如御风而行,轻功极是玄妙,身材窈窕曼妙,惹人遐思。

    萧月生充耳不闻,轻飘飘的一掌拍出,快愈闪电,直印任我行胸口,阻无可阻。

    任我行身子一折,亦是奇快,双手挡在胸前。

    “砰”他身子蓦的飞起,如被巨木擂中,直直倒飞。

    萧月生脚下一旋,复又前冲,逼近任我行,想要再补上一掌,取其性命。

    “住手,萧一寒!”柔和的声音变成尖叫,一道白影飞近,掠到任我行身边,伸手扶住他,慢慢落地。

    萧月生身形一缓,在空中直直落下,苦笑一声,无奈摇摇头。

    任我行猛的一弯身,喷出一口血,直起身来,略显佝偻,他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血气消退,精气神一下子萎靡下来,仿佛突然苍老了十来年。

    “盈盈……”任我行转头,笑了笑。

    任盈盈一袭貂裘,面罩黑纱,黑纱上方一双妙目盈盈,风姿绰约。

    她妙目中溢满难过,怔怔看着父亲,伸出雪白地小手,帮他抹去嘴边地血渍。

    “盈盈,你怎么来了?”任我行抽出胳膊,不让她搀扶,若无其事的笑笑。爹……”任盈盈低低唤着,看到父亲苍白的脸庞,浑身狼狈的模样,心中发酸,父亲英雄一世。如今却落至如此境地。

    那几人伏在林中,聚于一颗树上,低声嘀咕。

    “刚才可曾听清,那女子说了什么?”

    “好像是……萧一寒,……我没听错吧?”

    “嗯。我听着也是萧一寒,……萧一寒,萧一寒……。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萧一寒,惊鸿一剑萧一寒?!”一个人发出惊呼,急忙道。

    “不错,正是惊鸿一剑萧一寒!”有人拍着大腿,恍然大悟。

    “果真是他?!”有人难以置信的问。

    另一人点点头:“难怪,难怪,这般精妙地武功,定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依他的名声。倒也符合!”

    “惊鸿一剑,他的名号在剑上,他为何不使剑法?!”有人迟疑着问,打量远处地萧月生。

    “可能是那人不值得他拔剑罢,……我听说,萧一寒轻易不拔剑,拔剑必杀人地!”

    “嗯哪,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他是连剑也没带的!”

    “那人的武功也强得离谱,又是谁啊?!”

    众人摇头,纷纷低下头冥思苦想。

    这般一个绝顶高手,身在眼前,却不识得是哪一个,宛如一个超级明星站在自己身边,却想不出她是谁一般地让人心急。

    “听萧一寒说,他叫什么教主,是哪一派的教主呢?!”一个人想起了萧月生的话。忙道。

    众人纷纷摇头:“若是教主。他如此武功,也定是大教的教主。会是哪一个?”

    正在低声议论,冥思苦想之际,远处又飞来几个人。

    那几个见到了这边,身形陡然加速。

    长啸声蓦然响起,令树上的几个人悚然一惊,急忙伏下身,不敢妄自抬头,只是趴在树叶间偷瞥。

    “教主!”那几人如掷丸星矢般跃过来,落至任我行身边,见他无恙,心下大松口气。

    “咦,是圣姑?!拜见圣姑!”他们收回眼神时,注意到了任盈盈,纷纷跪下拜见。

    任盈盈一袭貂裘,风姿如仙,摆摆雪白地小手,淡淡说道:“免了罢。”

    众人又纷纷站起,对于圣姑地脾气,教内之人都了解,知道她性子冷淡,不喜虚言,说一是二,不容违逆。

    他们望向萧月生,目光炯炯,虽知他武功高强,却并畏惧,也与萧月生一直不下辣手有关。

    任盈盈迈步,步履轻盈,慢慢走到萧月生跟前,明眸紧盯着他:“萧一寒,你真的要杀我爹?!”她心中恼怒异常,说话冰冷,毫不客气。

    刚才喊了住手,他却故意装作没听到,仍旧动手,若不是自己拼命赶至,他定会当着自己地面,杀了父亲。

    “任姑娘,你何苦过来……”萧月生叹息一声,怔怔望着她。

    任盈盈身子轻颤,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任我行轻拍拍任盈盈肩膀:“盈盈,你让开罢……”

    “爹,你快走,莫与他斗。”任盈盈抬起头,看了看任我行,拉住他转身便要走。

    任我行一动不动,他心中傲气凛然,若是依靠女人活命,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冷下脸:“盈盈,你走!”

    “爹----!”任盈盈紧皱眉头,远黛般地眉毛蹙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

    “走----!”任我行冷冷道。

    任盈盈心中委屈,紧抿着嘴,一动不动,倔强的看着父亲。

    她心中明白,若是自己一走,萧一寒真的会下杀手,想到那样的情形,她不寒而栗。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掠过任盈盈,望向任我行:“任教主,这样罢,咱们再对一掌,各凭天命,如何?!”

    “……好,就对一掌!”任我行想了想,慢慢点头,神色凝重,心下却是庆幸,他最不怕的便是对掌,比拼内力。吸星**即使吸不动他的内力,但丹田空荡,不怕内力的侵蚀,占了先机。

    况且。他如今地内力极是精纯醇厚,比拼内力,即使略有不如,对上一掌,却也有把握挨得住。

    任盈盈张张嘴。看了看父亲与萧月生,却没有说出话来。

    萧月生脚下如乘风,飘飘退后一步。任我行不甘示弱,身子平平一移,滑行至他跟前。

    “请----!”萧月生一伸手。

    任我行双腿微分,不丁不八,两掌在胸前慢慢划弧,缓慢如推两座巨大地磨盘。

    双掌划弧,一顺一逆,在胸前会合。沉声一喝:“着!”

    喝声中。他双掌猛的一推,旁边的诸人衣衫猛的陡动,如一阵大风刮过,猎猎作响。

    萧月生神色如常,轻飘飘一掌拍出,似乎使的仍是破玉掌。

    “砰!”众人脚下一颤,纷纷跨出一步,重新站稳,耳边嗡嗡作响。仿佛站寺中巨大地铜钟敲响时,各人便站在跟前,身体都跟着震动颤抖。

    萧月生身形一晃,踏前一步,随即止住,脸色紫气一闪而过,恢复如常。

    任我行踉跄退后,一步一个脚印,脚印越来越浅。直到退出五步方止住身形。

    他面色酡红。摇摇晃晃,如饮醉酒。任盈盈急忙去扶,却觉父亲身子颤得厉害。

    “爹……,你要不要紧?!”任盈盈忙问,探手摸上他的脉相。

    任我行挣扎着,要挣脱她的搀扶,哼道:“让……让开,我不用人扶!”

    “爹----!”任盈盈急声喝道,黛眉皱起,似是发火。

    任我行见她如此,不再挣扎,抬头看着萧月生,嘿嘿冷笑:“姓萧地,滋味如何?!”

    他这一掌,乃是日月神教秘不外传地绝学,化血针。

    此功诡秘异常,将内力压缩,不停的压缩,直至凝成一根针,至精至纯,至阴至寒。

    日月神教地黑血针武林中人闻风丧脸,却是根据此功演化而来,黑血针有形有质,而这门秘功,却是无形有质,乃暗算人的不二法门,凡是见识此秘功者,皆已作古,故无人得知。

    萧月生淡淡一笑,摇摇头,这至阴至寒的针气遇到天雷之力,如雪遇汤,一触即融,毫无威胁。

    他刚才的一掌,亦是藏着后招,只是任我行现在没有发觉罢了,萧月生自不会点破。

    “任姑娘,后会有期!”他抱拳一笑,转身便走,宛如踏着一朵白去,冉冉而去,看似缓慢,转眼之间已然融入夜色之中。

    此时,另外几个人已经赶过来,只看到了萧月生冉冉而去的影子,却不敢追击。

    他们看了看任我行,神色关切,却不敢开口问他伤势,怕惹他猜忌。

    任我行自从重新出山,对旁人极不信任,兼之救他地向问天已离他而去,更使他变本加厉地不信人。

    “爹,你真不要紧吧?”任盈盈拿起手,黛眉紧皱,紧盯着他问。

    她没发觉有什么异样,根据脉相看,父亲只是脏腑受了一些震动,受了些内伤,没什么大碍。

    但根据她对萧月生的了解,他绝不会如此澜沧江铁放过父亲,定是留有后手,只是不知他会如何做。

    “放心罢,盈盈,我死不了,贼老天不敢收我的!”任我行哈哈一笑,推开她的手,对众人道:“回去罢!”

    转身之际,他目光一掠松树林中,停了停,轻哼一声,看了下发任盈盈,没有停留。

    待他们走得一干二净,松树林中钻出几个人。

    “他好厉害的眼神!”一个人摇头叹息。

    另一个人点头,心有余悸:“确实!……刚才看他的眼神,还以为他会杀咱们呢!”

    “圣姑……,我猜到他是谁了!”一人低着头忽然抬起,重重一拍巴掌。

    “他是哪个?!”旁边人忙问。

    “你想,什么人能被称为圣姑?!”他得意的转着眼睛,一一掠过同伴。

    “圣姑……,是魔教!”有一人沉声说道,脸色大变。

    周围诸人皆变了脸色,彼此对视,面面相觑,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与后怕。

    “今天……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多嘴,不准说出去!”一个身着玄衫地中年人冷冷道。

    无人反驳,皆点头附和。

    当他回到观云山庄,已是第二日清晨。

    刚一踏上湖上回廊,江南云便自南雨阁中出来,一身月白丝缎睡衣,闪着光华,秀发披肩,宛如黑色丝缎,黑白分明。

    脸上仍残留绯红,她揉了揉眼睛,明眸顿时光华流转,熠熠闪光:“师父,回来了?”

    “这么晚才起床,还不快去练功?!”萧月生横一眼她,没好声气的道。

    江南云白他一眼,出来迎接,反倒迎出不是来了,娇哼道:“师父可除去任我行了?!”

    “嗯。”萧月生点头,迈步寒烟阁。

    江南云紧跟着他进来,笑问:“到底除没除去,你嗯一声,谁明白呀?!”

    “我嗯一声,是让你快去练功!”萧月生停下,转身,瞪她,没好气的道。

    “你吊人家胃口,如何静心练功?!”江南云娇嗔,脸颊绯红未褪,娇媚诱人。

    萧月生瞪她一眼,她睁大明眸,一眨不眨的跟萧月生对视,毫不示弱。

    “废了他武功。”萧月生无奈道。

    “又是废他武功?!”江南云顿时黛眉蹙起。

    “这一次,呵呵……,他会有事做的。”萧月生淡淡一笑,转身上了二楼,不再理会她。

    江南云站在那儿想了想,不得要领,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吃过饭后,跟师娘套问几句,应能知晓真相。

    还未吃早膳,萧月生正在楼上搂着刘菁说话,江南云在外面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推门进来。

    两人已经穿戴整齐,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宝相庄严,紧皱着眉头,沉着脸。

    江南云进来便道:“师父,我要去洛阳。”

    “出了何事?!”萧月生眉头一挑。

    “帮中出了麻烦,有人偷袭总坛。”江南云沉着玉脸,紧抿红唇,明眸中光华闪动,如深潭泛波。

    萧月生镇定的点头:“嗯,去吧。”

    江南云冲有些不好意思的刘菁笑了笑,转身便走,左手扶着剑鞘,盈盈而出。

    “南云杀心又动了!”刘菁担忧的道,转身望萧月生。

    她对江南云的性子最是了解,手按剑柄,便是杀心汹涌,难以自抑之兆。

    萧月生摆摆手:“不用管她。”

    “大哥应劝劝地。”刘菁柔声嗔道。

    “她不是小孩子,心中有数地。”萧月生笑道。

第317章 意外

    天山

    天山半腰,一处山谷,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寒冰截然不同,似乎两个世界。

    山谷中有一处水池,如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平静无波。

    萧月生站在天池前,看着澄澈如银练的池水,游鱼清晰可见,湖底绿草轻轻晃动。

    怔怔望着池水,他微微失神,目光迷离,失去焦躁。

    他眼前浮现出一张绝美的脸,明眸眨着慧黠的光芒,修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闪动。

    “干爹……,你瞧这儿的鱼好美啊……”

    “嗯。”

    “干爹,咱们就在这里住着吧,我不想走了呢!”

    “好啊,建一间屋子就是。”

    “咯咯,干爹真好……”

    正是杨若男当时跟自己来天山时。在这里说话地情形。历历在目。清晰可见。银铃般地笑声就在耳边飘荡。他转头。寂静一片。唯有清风拂过。

    心疼痛如绞。过目不忘之能。反倒成了痛苦之源。杨若男地一颦一笑。明眸转动时地俏皮与狡黠。像是一根根长刺。在不停地扎着他地心口。

    他心底涌起一股**。蓬勃喷发。练功。练功。恢复原本地神通。破碎虚空。与她们相见!

    想到此。他不再发呆。盘膝坐在到草地上。

    绿草茵茵。坐在上面软绵绵地。舒服无比。一如数百年前。

    百年之后。人已换过旧人。绿草仍在。却已是经过了无数地枯荣轮回。不复原本地模样。

    他两手结印,微阖双眼。静静的风吹到脸上,温暖而温润,与外面的空气截然相反。

    静静的天池旁,他一个人坐在池边,身影透出一股苍凉孤寂之感。

    到了傍晚,他在天池边上筑庐。

    暮色降临时,他离开了小屋。直接登上天山之巅,盘膝坐在山顶的冰块上。聚天地阴寒之气,刺激体内天雷之力的增长。

    此处冰寒,乃天地之间地至阴至纯之力,与天雷之力恰恰相反,萧月生想要吸纳阴寒之力,在体内形成一阴一阳。天地交泰,更加一层。

    只是,天雷之力霸道无比,破一切阴寒,萧月生所事之事。仿佛往熊熊大火上添一捧白雪,后果显而易见。

    萧月生并不着急,耐心的摸索,像是驯服蛟龙一般,一点一点儿摸索它的性子。

    这一日清晨,他自天山之巅回到天池时,累得筋疲力尽,几乎抬不动步子,咬着牙。仅凭一口气支撑下了山。

    到了谷口,望向天池时,他目瞪口呆。

    一幅绝美的风景映入眼帘,天池边上,一个少女婷婷玉立,宛如莲花,浑身一丝不挂的洗浴。

    肤若凝脂,似是雪白的绸缎,闪闪发光。清澈的水珠仿佛自她地肌肤里渗出来的。在阳光映照下,仿佛花瓣一般。

    这幅**无一不美。浑身上下闪动着圣洁地光辉。

    萧月生反应极快,扭身便走。

    “站住!”清冷的声音响起,宛如炎炎盛夏,一汪冰泉流淌,直流入心底,虽然清冷,却沁人心脾。

    萧月生身形却并不停,轻飘飘的向前,此事根本有嘴说不清,不如避之,反而清静。

    他如今周身无力,所有的天雷之力被榨得一干二净,全凭九转易筋诀所炼就的身体,疾奔而去。

    却不想,这个少女轻功极佳,衣袂飘飞声中,转眼间超过他,在他身两丈处飘落,轻如柳絮。

    她一袭雪白长袍,诱人曲线若隐若现,秀发披洒,湿漉漉的,打湿肩膀,闪着黑亮光泽。

    肌肤白里透红,双眸如蓄清泉,紧抿着嘴,眸子冷冽。

    萧月生摇头苦笑一声,打量她,轮廓颇深,似有塞外血统,却又不明显,应是中原人,浑身上下冷冷清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地仙子。

    他摇头一笑,这个女子,倒是与自己的弟妹小龙女像极,皆是气质如仙,冰冷不近人情。少女眸子冷光闪动,萧月生打量她时,她也在打量萧月生。

    玉手自腰间一抽,寒芒颤动,一柄软剑出现,清叱一声:“登徒子,受死!”

    软剑“唰”的笔直,她轻盈一送,不带丝毫火气,直刺他胸

    她动作曼妙优雅,看似轻盈,剑尖瞬间来至胸前,寒气扑面而至,令人心寒。

    萧月生扭身一侧,剑尖贴着胸口而过。

    少女紧抿樱唇,颜若冰雪,见他轻巧避过,明眸一凝,雪白皓腕微微一抖,长剑蓦的由硬变软,如灵蛇复活,蜿蜒游动,蛇头扭向他胸口,避不容避。

    萧月生无奈摇头,屈指一弹。

    “叮”手指弹中剑身,发出清鸣,灵蛇顿时一软,仿佛被打中了七寸,软了下来,再难挺直。

    少女撤剑后退,瞪他一眼,一言不发,扭身便走,身子轻盈如羽,飘飘而起,掠过他头顶,消失在山谷里。

    萧月生无奈的苦笑,想了想,转身又回到山谷,想要解释一二,虽然心下明白,这样地事根本无法解释得清,无论有意无意,总是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这便是大罪。

    山谷内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唯有他所建的小庐仍在,刚才姑娘洗浴之处,还留下一些水渍。

    他眼前不由再次浮现那一幕绝美的风景,她的身子确实美得惊人,肌肤雪白细腻,前凸后翘,曲线夸张,只是她一直穿着长袍,掩住了诱人,委实可惜了。

    站在天池边上,他想了想,还是走为上策。

    虽说这般做。有临阵脱逃之嫌,但此事根本就难以说清,世上的道理,并非一是一,二是二,黑白分明的。

    自己不是故意的,但也犯了错。人家却也不会管你是不是故意地,毕竟人心隔肚皮。凭什么相信你?!

    想到此,他毫不犹豫,转身便走,想要离开天山,先躲开此事的麻烦再说。

    他说走便走,毫不犹豫。一路之上,并没有人追来。

    下到半山腰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

    阳光明媚,柔和的照在茫茫雪地上,雪地泛着光芒。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银色,纯净而美丽。

    萧月生微眯眼睛,知道这样地光线看似柔和,却最是伤眼。

    “兀那登徒子,给我站住!”一道圆润的叫声自他背后响起,他心中暗叫不妙,登徒子三个字一出,他便知讨债来了。

    停下脚步,萧月生转身观瞧。

    雪地上站着四个人。皆是女子,一个是那少女,一袭雪白麻布长袍,将诱人的曲线掩住,却显得清纯而冰冷,脸上冷若冰霜,冷冷望着萧月生。

    另三个人,年纪稍大,乃是少妇。个个艳若桃李。娇媚得像是滴出水来,妖娆动人。实是尤物。

    “你这贼子,还要跑,是不是?!”一个少妇挺胸娇叱,粉脸含煞,怒瞪萧月生。

    另二人亦是怒目相瞪,飘飘飞起,身形飞快,三人呈三角而立,将他围在当中。

    “四位姑娘,这本是一场误会。”萧月生摆手,苦笑着解释。

    “误会?!”当先说话的那女子冷笑,她嘴角左边有一颗痔,乃是美人痔,更增几分娇媚,她嗤的一笑,满脸不信。

    萧月生不理会她地嘲笑,温声道:“诸位可看到我在天池边地草庐?那天晚上我出去有事,早晨回来时,没想到里边有人。”

    “我们不管误不误会,总之,你看了铃儿地……,就得受罚!”少妇一摆手,不耐烦地娇哼。

    “不知怎么个罚法?!”萧月生问。

    “挖去眼睛,割去舌头,免得你再祸害别地女人!“少妇娇哼,在他眼睛与舌头上打转儿。

    萧月生摇头一笑,自己遇到蛇蝎美人儿了,这个少妇,说起挖眼睛割舌头,仿佛微不足道的小事。

    “动手罢。”萧月生懒得多说,一伸手,将衣衫的前襟扎起,干净利落。

    “好小子,脾气倒不小!”那少妇抿嘴一笑,懒洋洋的打量萧月生一眼,娇哼:“铃儿,你来动手!”

    少女点头,玉脸冷若冰霜,毫无表情,慢慢走过来,抽出腰间长剑,缓缓指向萧月生。

    刚才,她宽衣解带,长剑一起解下,只能拿腰间防身用的软剑,但软剑功力要求太高,并非他对手,便用长剑。

    “姑娘不是我对手,何必浪费时间?!”萧月生摆摆手,淡淡说道,目光温润。

    少女默然不语,长剑一颤,刺出一朵剑花,顿时寒气四溢,扑面而至,剑花瞬间笼罩他前胸数穴。

    萧月生身子平平一移,在雪地上滑开,退后三尺。

    少女一剑落空,并不气馁,接着刺出,刺出两朵剑花,一左一右,逼向萧月生。

    萧月生身后站着一名少妇,带着淡淡笑意,手按剑柄上,若是萧月生退到她跟前,自然会出剑给他一下。

    萧月生感觉到她的念头,身子一折,屈指一弹。

    他虽有惊鸿一剑地名号,但如今却极少带剑,随身的寒霜剑已给了江南云。

    到他这般境界,一草一木,皆可为剑。

    但此时站在雪地之上,周围一片银白,除了白雪,还是白雪,没有草木,难以为剑,唯有使出弹指神通。

    “叮”清脆悠扬悦耳。

    剑花顿散,无以为继,冰冷的少女撤剑,一双妙目清冷,毫无表情,淡淡望着萧月生。

    “铃儿……?”一个少妇关切的问。

    “二师伯,我不要紧。”铃儿摇头,脸上毫无表情,声音清冷。似极冷淡。

    那嘴角带痔的少妇关切地问:“要不要师伯来?”

    铃儿摇头,紧盯着萧月生,长剑缓缓抬起,直直举到头顶,慢慢放下,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萧月生知她要施展一套威力极强的剑法,心下兴趣大生。想要见识一二。

    近年来,他颇有高手寂寞之感。举世滔滔,竟无一个令他感觉到敬佩之人。

    少林的方证大师,虽然武功高强,举世公认,但在他眼中,比起往世的少林高僧。却是差得太远。

    武当的冲虚道长,他更失望,见识到张无忌地武功,对于太极拳法剑法,俱是精熟。在他眼中,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法,太极拳法,仅是掌握四五分精髓而已。

    武当一脉,与少林一般,都在不停的衰落,看着令人扼腕。

    其余高手,如左冷禅,任我行。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左冷禅的辟邪剑谱,他当初参研一二,不以为然,奇诡有之,失之堂正,终非正道。

    “嗡……”仿佛寺中铜钟大吕忽然敲响,震得耳膜鼓动。萧月生抬头看去。少女铃儿长剑放出耀眼地光芒,仿佛数个太阳照耀。

    身形一纵。跃上空中,宛如一只灵燕翩翩飞起,长剑一领,如长虹贯日,在天空划出一道白虹,射向萧月生。

    萧月生身形猛的一晃,倏然之间,幻出三道人影,中间一个,两旁各有一个,一模一样,难以分辩。

    白虹般的长剑直贯而来,刺向中间地身影,却是一刺成空,身形穿出,萧月生出现在原地。

    “好强的一剑,不知是哪派剑法?”萧月生神色肃重,沉声问道。

    少女停下,转身,紧盯萧月生,皱着眉头,薄怒在眉梢间聚拢,复又举起长剑,起手势再展。

    萧月生忙一摆手:“不必白费功夫了,没用地。”

    “铃儿,你停下,让二师伯来!”带痔的少妇丰盈的身子倏的一动,飘至少女跟前,扯起她后退。

    萧月生再次被围在三角中央。

    少女缓缓收剑归鞘,冷冷地目光在萧月生普通地脸庞上转了转,一言不发。

    带痔地少妇抿嘴一笑:“真没想到呢,你武功竟然不俗,……小家伙,接招罢!”

    “还未请教芳名,何门何派?”萧月生抱拳,平和地笑道。

    “你都是要死的人啦,知道那么多干嘛?!”带痔少妇抿嘴笑道,笑盈盈的,似是与朋友说话一般。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就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如何?”

    “不成,我可怕你在阎王哪里告状呢!”少妇摇头娇笑,笑靥如花,勾人心魄。

    如此绝顶尤物,也不知是何门何派,萧月生心下极好奇。

    “二妹,莫再嗦,动手罢!”旁边一个冷若冰霜地少妇轻哼,剜一眼带痔的少妇。

    “嘻嘻,大姐发话,小妹岂敢不尊,我先来罢!”带痔少妇嫣然微笑,懒洋洋的抽出长剑。

    剑如一泓秋水,轻轻颤动,宛如水波晃动,横在胸前,娇笑道:“小家伙,我送你上路了哟!”

    萧月生摇头一笑:“请多指教!”

    若是外人见到他们说话的情形,还以为是闹着玩儿的,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气氛。

    长剑一晃,幻出三朵剑花,三朵剑花呈三角形,分别笼罩他胸口诸大穴,避无可避。

    萧月生脚下一跺,雪花飞溅,挡在身前。

    飞扬的雪花阻住了剑花,少妇脸色肃然,剑上传来阵阵颤动,仿佛那此并非雪花,而是暗器。

    萧月生信手一抄,手上握了一团雪,双掌一搓,十余个雪丸已然形成,被他收笼进袖中。

    他这一手,从容而迅捷,当长剑刺到跟前时,已然完成,好整以暇的屈指一弹。

    本是气势不凡的一剑,被雪花一阻,气势顿无,到他跟前时,已是强弩之末,难以穿缟。

    萧月生屈指一弹,宛如弹中蛇地七寸,少妇只觉长剑一跳,浩荡的内力自剑上涌来。

    她用力一甩,长剑插入雪地上,双掌一拍,娇哼道:“我来领教你的掌法!”

    她手心却仍旧酥麻,难以施展力气,抛开长剑,只是为了掩饰手掌的酥麻。

    “二妹,退下!”神情冰冷的少妇一摆手,阻住了她。

    她与少妇同门师姐妹,了解极深,岂能看不出她的小伎俩,将她喝退,令其趁势下坡。

    带着美人痔的少妇退下,明眸剜一眼萧月生,似是薄嗔带怒,风情勾人。

    萧月生眼观眉,眉观心,装作没看到,微垂眼睑,如老僧放定。

    他确实正在恢复天雷之力,经脉内丝丝热力汩汩而出,虽然缓慢,却不停的增长。

    “还未请教小兄弟你尊姓大名?”冰冷少妇淡淡问道,语气冷冰冰的,斜睨着他,神怀高傲。

    “在下萧一寒。”萧月生微垂眼睑,轻声回答。冰冷少妇语气冷漠:“萧一寒,你做了不该做地事,即使无心,也只能怪你运气不济,我们三姐妹一起讨教高招!”

    说罢,三人同时拔剑,剑光霍然一闪,疾刺而出。

    萧月生身形一荡,袖中飞出一道白光,击向右侧长剑,身形同时向右退去。

    “叮”声音清脆,长剑一荡,前进之势一滞,萧月生趁机飘过来,避过另外两柄剑。

    这三女地内力俱是雄厚,且是至阴至寒,想必心法奇异,且是一流的高明心法,否则,断难练出如此精纯深厚地内力来。

    若是不然,他弹指神通足以令对方长剑荡飞,脱手而出,并非如今的仅是一荡而已。

    少女站在一旁,看着萧月生在三柄剑中躲来躲去,却如闲庭信步,游刃有余,丝毫没有狼狈神色,心中惊异。

    师父与两位师伯的武功多深,她再明白不过,派内所有人都比不过,即使掌门,也差自己师父一筹。

    如今,三人围攻,竟然难以动此人一根毫毛,她皱着眉头,想起了心思。

    自修习明月剑诀之日起,她便暗自发誓,将来的男人,必须能够破得了自己的剑诀。

    她资质绝顶,百年罕见,那套明月剑诀,全派上下两百年没有练成,她偏偏修炼,只是进境极慢。但这套剑诀本就如此,入门极难,非是勤奋,而是靠悟性,悟性不够,即使练上百年,也无法入门。

    即使入了门,开始时,威力也弱,层次越高,威力越强,每一层之间,都是翻倍增长,再不过两年,便能超过师父与两位师伯,成为派内第一高手。

    平常,三位少妇把她宝贝得不得了,派内若有人欺负她,便会替她出对,惹得无人敢惹她。

第318章 云动

    “叮叮叮”三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少女的心思,转头望去,却见师父与两位师伯手上空空,长剑插在雪地里,剑身全插进雪里,唯留剑柄。

    少女心中一惊,忙赶过去,持剑戒备,以防他再发难。

    “几位姑娘,我可冤枉得很,什么也没看到,偏偏要受追杀。”萧月生一摊手,无奈苦笑。

    “哼,没看到?!”美人痔少妇娇哼,斜睨他一眼:“你们这些臭男人,逮到机会,还不大看特看?!”

    “二师伯!”少女轻嗔。

    美人痔少妇拍一下自己饱满的红唇,轻笑道:“瞧我这张嘴,对对,你什么也没看到的!”

    少女玉脸清冷,毫无表情,明眸闪动,漾出一抹羞色。

    “既如此,大伙儿和和气气如何?”萧月生温和说道,神色平和诚恳。

    三个少妇提起长剑,归入鞘中。

    美人痔少妇娇哼:“你若有种,莫要逃!”

    萧月生苦笑,摇了摇头,道:“四位姑娘,我有事情,就不陪你们玩了!”

    说罢。转身便走。身形一晃。脱出三人地包围。出现在两丈开外。再一晃。已在十余丈远处。

    “你站住!”美人痔少妇娇喝。

    萧月生停住。转身。温润地目光望向她。但眉毛动了动。眉宇间已有几分不耐烦。

    “你做出这事。难道不想负责?!”美人痔少妇娇哼。妩媚地大眼斜睨他。

    萧月生大感无奈。与女人讲理。最是不可理喻之事。摇摇头。转身便走。懒得多说。

    “萧一寒。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一定会找到你地!”少妇高声喊道。

    萧月生身形一显一逝,每次显现,都在十余丈外。转眼之间,消失于茫茫雪地中。

    三个少妇彼此对视一眼,神情惊异。

    “从哪里崩出这么个高手?!”美人痔少妇歪头轻哼。

    “算了罢,他已经手下留情。”冷若冰霜的少妇眉头轻蹙,摇摇头,转身便走。

    “大姐,咱们可不能这般就算了!”美人痔少妇忙摇头不迭。转头对另一个温柔如水的少妇道:“是吧,二姐,铃儿岂能受这般委屈?!”

    “三妹,打不过人家,还是等铃儿剑诀大成,让她亲自报仇罢!”温柔如水的少妇摇头轻笑,柔声劝道。

    “不成,我可不服气!”美人痔少妇娇哼,扭头瞧向少女:“铃儿,他到底看没看到你身子?!”

    少女皱眉。神清冰冷,目光不悦,微微点头。

    美人痔少妇咯咯一笑:“小铃儿。害羞啦?”

    随即又咯咯笑个不停:“能让咱们冰铃儿害羞,那个姓萧的可不简单呀!”

    “二妹,别口没遮拦的!”冷若冰霜的少妇轻叱。

    美人痔少妇收敛一些,仍旧紧盯着少女,抿嘴无声微笑,害得少女冰块儿般地脸上露出两团红云。

    即使是另外两个少妇。也露出惊讶表情。

    明月剑诀,并不仅是内力古怪,更要求一种心如水中明月般的心境,分清宇内一切虚实,斩断虚妄,与佛家隐隐有几分相似。

    自从修习明月剑诀,少女便斩断了世间情丝,好像变得没有了平常人的感情,心如湖中明月。冷冷皎洁。

    “大姐。这个萧一寒,如此高明的武功。想必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回去跟掌门问问去!”美人痔少妇娇哼道。

    “嗯,有理。”冷若冰霜地少妇点头,几人轻飘飘前行,脚下雪上仅是浅浅的小点,似是鸟儿所留。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赶回了山庄。

    乍一回到山庄,他想回寒烟阁上补上一觉,虽然他精力旺盛,即使不睡觉,也是无碍,但毕竟有违常规,他心下总觉得不妥。

    刚一进二楼的卧室,房门被笃笃敲响,萧月生一边躺到榻上,一边道:“进来罢。”

    江南云一袭月白罗衫,宛如一朵白莲,盈盈而入,玉脸绽笑:“师父,回来啦?!”

    “有事便说罢。”萧月生摆摆手,拉上缎被,懒洋洋的道。

    江南云上前,坐在榻沿,帮萧月生盖上缎被,语气出奇的温柔,低声道:“师父,洛阳城的事情,越闹越大。”

    鼻前缭绕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萧月生睁开眼,眉头一皱:“怎么了?!”

    “洛阳城忽然闯进来了一个一元帮,高手众多,不停地挑战清平帮,闹得不可开交。”江南云黛眉轻蹙,略带忧心。

    “你除了他们便是,有何担心的?”萧月生一挑眉毛,轻描淡写。

    “师父说得容易!”江南云娇嗔,明眸中光华流转,娇嗔道:“我不是不想插手帮中之事,想让他们自己发展嘛?!”

    “嗯,你毕竟是一个人,若是让他们生出依赖心,确实不好。”萧月生点点头,坐起来:“他们应付不来?”

    江南云点头:“这一元帮虽然人不多,却个个都是高手,我还真不知道,武林中有这般多的无名高手呢!”

    “无名高手?!”萧月生眉头一挑。

    “嗯。”江南云点头,紧盯着师父的脸:“他们都是生面孔,不是有名高手。”

    “不是易容的?”萧月生问。

    江南云摇头,轻哼道:“这点儿眼力,弟子还是有的!”

    萧月生接过她递上来的茶盏,轻啜一口,低下头,陷入沉思之中,眼神变幻。空荡而迷离。

    江南云明眸一眨不眨,紧盯着师父,看他有何想法。

    “他们有多少人?!”萧月生抬起头问。

    “一共三十来个,个个都是二流高手。”江南云答。

    “没探一下他们的底?!”萧月生又问。

    江南云点头:“我半夜探了一次。他们武功很杂,剑法拳法,各有所长,却看不出是哪一家的路数。”

    “还真是咄咄怪事了。”萧月生笑了起来,大觉有趣。

    他盘膝坐起,手指掐了几下,想了想。眉头微蹙,道:“此事你不必再管,让帮中的人自行解决罢。”

    “可他们……”江南云迟疑,玉脸露出担心。

    萧月生摆摆手:“你在暗中看着便是,总不能一直撑着他们,不经历风雨,岂能成长?!”

    “……是!”江南云无奈点头,声音拖长,颇不情愿。

    毕竟清平帮是她一手所建,每一个帮众。对她都极是崇敬,这个时候,偏偏放手。便如将一个孩子扔到荒郊野外,心中实在不忍。

    “他们无法独立支撑,将来你不在,他们还是要出危险,你地心肠还是太软!”萧月生横她一眼。

    江南云紧闭着嘴,一言不发。明眸轻垂,对于师父地决定,颇是不赞同。

    “好罢,你既这般不放心,便暗中保护罢。”萧月生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江南云猛地抬头,娇声应道:“是,多谢师父!”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他们终究是武林中人,难免死于刀兵。……慈不掌兵。你还是差得远呐!”

    “瞧师父您说的,性命大于天。总不能平白让他们送死!”江南云娇嗔道。

    萧月生摆摆手,这些道理,她并非不明白,只是狠不下心来。

    对于敌人,她心狠手辣,因为见识到人性地黑暗,知道人是最可怕的动物,但对于自己人,她却极是爱惜。

    这并非不好,只是对于一个统率而言,心中羁绊太多,很难清醒的权衡利弊,很难看到大局。

    “师父,你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来的?!”江南云心情愉悦,笑靥如花,容光照得屋子明亮许多。

    萧月生稍一沉吟,扫她一眼,淡淡道:“估计有人暗算清平帮,说不定,直指你。”

    “我也这般觉得。”江南云点头。

    她又歪头一想,沉吟着问:“那会是谁呢?!”

    “无外乎左冷禅,还有日月神教。”萧月生淡淡一笑。

    江南云点头,明眸转几转,道:“日月神教嘛,倒是不会,他们定会直接杀上门来,左冷禅喜好阴谋诡计,定是他啦!”

    萧月生笑了笑:“他雄心勃发,鬼迷心窍,可能辟邪剑谱练得更厉害了。”

    “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他地辟邪剑谱呢!”江南云娇声笑道。

    “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萧月生斜她一眼,脸色沉了下去,轻哼着问。

    一谈起武功,他便没有好脸色,嫌江南云不够用功,不知珍惜。

    “我已经能使出十剑啦!”江南云忙道,心下暗自着恼,自己干嘛又跟师父谈起武功,真真是哪壶不热提哪壶!

    萧月生脸色稍霁,“嗯”了一声,摆摆手:“去忙罢!”

    江南云无奈的撇了撇嘴,起身退下去,小心关上门。

    她转身轻跺脚,恨恨瞪着房门,悄悄退了下去。

    来到后花园中,她一言不发,拔出长剑,练习清虚剑法,紧抿着嘴,目光倔强。

    想到师父带着责备地目光,江南云便心中发紧,如被绞动,恨不得拼命练功。

    但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令人喘息不能,她又不会分身之术,处理事情之余,又得拼命练功,委实不是容易之事。

    如今。她拼命苦练,也仅是练成了十剑,觉得不少,但看到师父的目光。显然他并不满意。

    萧月生躺在榻上,后花园中的一切清晰在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知道自己逼弟子太紧。

    但江南云的潜力极大,若是不逼她,却是难以完全激发。唯有让她如今受些苦,受些气,过一阵子,只要将清虚剑法练成,当世之中,已无匹敌者,他才能放心闭关。

    他总觉得时间不够,十年时间,想要破碎虚空,委实是一件极难之事。只是俗事总缠身,只能逼弟子,让她尽快能够自保。他心无挂碍,方能闭关参研,勇猛精进。

    恒山

    白云庵内

    正殿之中,高大的金身佛像下,一张蒲团上端坐着一个苗条窈窕的女尼,观其背影。便惹人遐想。

    殿内檀香幽幽,泌人心脾。

    自人影背后望去,她白玉似地小手挂着一串佛珠,慢慢拨动,心情似是平静。

    佛珠龙眼大小,泛着乌幽幽地光泽,乃是上好地檀木所制,光滑润泽,定是被使用了很久。

    “启禀掌门。仪清师伯来了。”门外响起清脆地声音。

    “快让仪清师姐进来。”娇柔地声音响起。女尼转身,露出一张明珠玉露般的秀脸。正是恒山派地新任掌门,仪琳师太。

    她手上所挂,乃是师父定逸师太所传地檀木珠,用来定心静神,再灵验不过。

    “见过掌门。”仪琳师太挑帘进来,脸露笑容。

    “仪清师姐不要多礼,快快过来坐罢。”仪琳忙摆手。

    仪清师太来到她身前,盘膝坐在蒲团上,笑道:“掌门,有萧先生的消息了。”

    “大哥在做什么?”仪琳忙问,娇躯前探。

    “掌门,萧先生这次可做了一件大事!”仪清师太抿嘴笑道。

    “什么大事,快说快说。”仪琳急忙道。

    一个俊俏的年轻女尼自外面挑帘进来,托着木盘袅袅而至,木盘是两杯茶盏。

    仪清师太接过茶盏,扫一眼袅袅而去的女尼,摇头一笑:“这个仪风,轻功越好了,是不是掌门传她的?!”

    “嗯,我看她轻功不佳,便指点一下。”仪琳点头,端茶盏,轻啜一口,秀脸神情平静,不复刚才的急切。

    她如今清心诀地境界极高,已能做到清净无波,即使泰山崩于前,也可做到不形于色。

    只是听到萧月生的消息,清心诀顿时一停,心神失守,趁着上茶的功夫,清心诀再次流转,恢复如常。

    仪琳放下茶盏,轻声问道:“仪清师姐,快说罢,我大哥出了什么大事?”

    “前一阵子,掌门不是听到少林囚禁了魔教圣姑吗?”仪清师太放下茶盏。

    “是啊,我还写信给方证大师,请他手下留情,莫要伤了那位任姑娘的。”仪琳点点头。

    “掌门为何写信给方证大师,我一直不解呢。”仪清师太忙道。

    仪琳想了想,看了她两眼,似乎为难。

    “若是掌门不便开口,便不要说了。”仪清师太忙道。

    仪琳摇摇臻首,轻声道:“写这封信,是私人之请,并不是代表咱们恒山派。”

    “哦----?”仪清师太更加好奇。

    仪琳吸了口气,轻声说道:这位任姑娘,乃是大哥的好友。”

    仪清师太讶然,魔教的圣姑,怎么会跟萧先生搅到一起?!

    “此事不能对别人说,你听听便罢,不能告诉旁人。”仪琳郑重叮嘱道。

    “掌门放心,法不传六耳,我明白!”仪清师太郑重的点头。

    仪琳叹息一声,摇摇头,动人的黛眉笼罩一层薄愁。

    “大哥与任姑娘是好朋友,若是少林伤着了任姑娘,大哥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她的目光随着淡紫色门帘一起晃动,阴晴不定,一阵迷离,一阵清明。

    仪清师太点头:“那倒也是!”

    她随即一想,又道:可是,任姑娘毕竟是魔教之人,萧先生他不怕……?”

    “大哥可不会管这些。”仪琳摇头,似是叹息,又似是感慨,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还是你了解你大哥呀!”仪清师太抿嘴一笑,道:“他真地亲自出马,去少林讨人了呢!”

    “难道方证大师没有听我地话?!”仪琳一惊,忙问道。

    仪清师太忙摇头,道:“那倒不是,少林派确实没有伤害任姑娘,只是将她囚禁,……据说,方证大师亲自给她说法,想要化解她一身的戾气呢!”

    “得方证大师亲自说法,任姑娘好福气!”仪琳笑道,松了口气,对于方证大师地佛法修为,她极是赞叹。

    “任姑娘手段可是辣得很,绝非佛门中人!”仪清师太摇头。

    仪琳点点头:“嗯,她并不信佛,听方证大师讲经,很难领会其妙,真是可惜。”

    仪清师太笑了:“呵呵,任姑娘想必是度日如年地!……先是江姑娘前去探望任姑娘,她想趁机拉着任姑娘闯出少林,结果被困在十八罗汉阵中。”

    “南云她闯少林了?!”仪琳惊叫。

    仪清师太重重点头,苦笑道:“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江姑娘的胆子委实大!……近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敢闯少林。”

    “她没伤着吧?!”仪琳忙问。

    仪清师太摆摆手,笑道:“掌门放心,关键时刻,掌门你的大哥现身了!”

    “大哥神机妙算,一向是算无遗策,想必是知道南云会闯祸的。”仪琳舒了口气,笑靥如花,欢快不已。

    “可不是!……少林派敢困江姑娘,却不敢冒犯你大哥。”仪清师太笑道。

    “后来,后来呢?”仪琳急切的问。

    “后来,萧先生带着任姑娘离开少林了。”仪清师太笑道。

    “那少林派呢?!”仪琳明眸大睁。

    “少林派没什么动静。”仪清师太笑道。

    “少林没有派人围攻我大哥?!”仪琳疑惑的问。

    “没有呢,是不是很奇怪?”仪清师太摇头,笑问道。

    仪琳重重点头,此事委实透着诡异,照理说,即使大哥武功通神,少林派也不会轻易妥协,定会动手地,这可是一派威严所在。

    仪琳起身,莲步轻移,步态轻盈曼妙,来回走了几步,停身道:“唉……,大哥这么久也不过来,师姐,我想去看看大哥!”

    仪清师太郑重点头:“是,我会让她们准备的。”

第319章 追至

    江南云潜心练功,没过两天,急讯传来,洛阳城清平帮中遇险,需得她急救。

    她无奈之下,连骏马也骑不得,用轻功疾驰。

    萧月生这几天,一直潜心练功,在聚灵阵中,一坐便是三四天,显然已到了关键时刻。

    天山之行,他大有收获,得到一股至精至纯的阴气,在体内一直温养,控制天雷之力,不让其融化这股阴气。

    他这一阵子,将天雷之力封印在左半身,右半身空空荡荡,留给那股至精至纯的阴气。

    利用聚灵阵,他不断的壮大阴气,慢慢增强,当与天雷之力相抗时,方才算是功成。

    只是他体内天雷之力浩荡如海,无穷无尽一般,一时半刻之间,即使利用聚灵阵,至阴之气也难抵得过天雷之力。

    洛阳城那边,江南云一直坐镇,每天利用飞鸟传讯,将事情的经过告知,萧月生览阅便罢。

    刘菁与宋梦君一直呆在山庄中,很少出去,她们也隐隐觉察到了异样的气息。

    深夜,任我行坐在密室之中,盘膝而坐。

    这是一间五米见方的石室,周围全部是青石垒成,坚固无比,即使有地震,也无法震塌。

    室内布置简单。一榻一桌。铺着地毯。以防潮气。火把熊熊。宛如白昼一般。

    这间石室建在地下。空气却极通畅。显然构建巧妙。大花了一番建造者地心思。

    任我行坐在榻上。神情肃穆。双手结印于小腹。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似有一道青气隐隐约约浮现。

    他呼吸越来越粗重。半晌之后。睁开双眼。目光黯淡。不复犀利灼灼。而更似平常人。

    “啪”他重重一掌击榻。满脸地懊恼与愤恨。

    怔怔想了半晌。他叹息一声。起身下榻。离开了密室。回到自己地卧室中。

    这间密室通口便在卧室的榻下,他只要趴到榻下。触动机关,自然会进入密室中。

    时已半夜,脚步声响起。传来敲门声:“爹爹,你还没睡吗?”

    “盈盈进来罢!”任我行坐在榻上,沉声哼道。

    任盈盈一袭玄黑罗衫,袅袅进来,手上托着一些点心,进来关上门。放到桌上。

    她坐下来,打量一眼任我行的脸色,轻声道:“爹,你的伤势如何了?!”

    任我行顿时一怒,咬牙切齿,脸上肌肉扭曲,狰狞吓人:“萧一寒,萧一寒,好一个萧一寒!”

    任盈盈目光一闪。宜喜宜嗔的玉脸黯淡下来。低头默然不语。

    半晌过后,任我行平静下来。和声问道:“盈盈,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任盈盈摇摇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在想那个姓萧地?!”任我行声音陡高,怒气勃发,大声问道。

    任盈盈仍低着头,不说话。

    “姓萧的有什么可想的,你是鬼迷心窍了!”任我行大声喝道。

    “爹……”任盈盈声音极轻。

    “你想那姓萧的,就别认我这个爹!”任我行一摆手,大声喝道,狠狠瞪任盈盈。

    任盈盈低头,不再说话,满腔苦涩。

    她本已将萧月生拒在心外,不想再理会他,但前些日子,因为自己之故,他又饶了父亲,再也无力抗拒,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他。

    他相貌平常,脾气又不好,却偏偏想着他,究竟为何,自己也觉得邪门得很。

    任我行跳到榻下,走来走去,不时转身狠瞪一眼任盈盈,脸上怒火熊熊,比火烛还要浓烈几分,大声哼道:“我这一身绝世武功,如今废了,都是败这姓萧的所赐!”

    随即,他忙降低声音,省悟不能将此事宣之于众,否则,再也难以驾驭那些人。

    “爹,你的武功废了?!”任盈盈一怔,忙抬头问。

    “明知故问!”任我行怒声沉哼,放低声音,冷冷道:“……你还不知道姓萧的手段?!”

    “可他……,可他还是没有杀爹爹你呀!”任盈盈低声道。

    “杀我?!”任我行仰天大笑,摇头不已。

    任盈盈摇头,轻轻叹息:“爹,你上一次跟刘姐姐动手,可是犯了他的大忌了,他定要杀你的!”

    “嘿嘿,大忌!”任我行冷笑,摇头不已:“他想杀我,便能杀得了我?!”

    任盈盈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玉脸上神情却极易认。

    “你以为他真杀得了我?!”任我行怒哼。

    “爹,你莫要再与他作对了吧……”任盈盈婉声劝道,近乎哀求,怔怔盯着他。

    “老子天下无敌,岂能让一个姓萧的打败?!”任我行大叫,近乎嘶吼,满脸狰狞,神情可怖。

    “他地武功多高,女儿略知一二,爹你虽有吸星**,却也不成的,他的心法,比吸星**更加高明!”任盈盈轻声道。

    “比吸星**更高明?!”任我行忽然一怔,眼睛陡然一亮,脸上的神情瞬间恢复平静。

    他脸色温和下来,坐到桌边,拿起一块儿酥糕,咬了一口,拿茶润了润。

    “盈盈,你可知他练的是什么心法?!”吃了一块儿酥糕,任我行装作无意的问。

    “女儿不知。”任盈盈摇头。

    “你与他这般亲近,还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心法?!”任我行惊讶的问,紧盯着她。

    任盈盈瞥父亲一眼。摇摇头,淡淡道:“女儿与他并不亲近,即使见面,也只谈论琴技。”

    “琴技?!”任我行讶然。失声笑了起来。

    “女儿对于打打杀杀,从不关心。”任盈盈淡淡说道,看穿了父亲的用意,心中一片悲凉。

    “嗯,那倒也是。”任我行点头,再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咬一口。慢慢咀嚼品味。

    “若是知道了他练的心法,我便可以破解了!”任我行摇头,颇是遗憾地道。

    他亦知女儿冰雪聪明,一言便能知道自己的用心,索性不加掩饰,免得让她戒心更盛。

    任盈盈淡淡一笑,想要破解萧一寒地心法,无异痴人说梦,他武功之强,已脱离了武功地范畴。与神通一般。

    “他怎么废了爹爹你的武功?!”任盈盈淡淡问,扫他一眼:“依我看来,爹爹你武功仍在啊!”

    “唉……”任我行长长叹息一声。脸色露出苦笑:“这个萧一寒,委实可恶!”

    任盈盈微微一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任我行。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呵呵道:“当初与他对了一掌,我下了化血神针的。他这一阵子没有动静,想必是在自救呢!说不定啊……,已经一命呜呼了!”

    “啊?!”任盈盈惊呼。

    “这化血神针,在咱们教内,怕是已经失传了!”任我行得意地一笑,懒洋洋拿起茶盏,轻啜一口。

    任盈盈紧盯着他,红唇轻颤,半晌之后。喃喃道:“他。他饶了你的性命,你却暗算他……?”

    她忽然涌起强烈的自责。若不是自己替父亲求情,他怕不会遭受暗算,但若是不求情,他又会杀了父亲。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头脑一片混沌,难以理清。

    任我行冷笑:“盈盈,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任盈盈抬头,呆呆望着他。

    “我呸!”任我行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显然气极,怒哼道:“他竟然也暗算了我!”

    “他如何暗算了爹爹?!”任盈盈下意识的问,眼神仍有几分呆滞。

    “他竟在我体内下了一道真气,难以驱除!”任我行怒骂,满脸愤然之色。“哦,一道真气。”任盈盈点点头。

    “这道真气,古怪异常,无论我用什么法子,都难以化解,反而在慢慢的吞噬我的内力,占据了我地丹田。”任我行苦恼的道。

    “如今,我无法运功,吸星**也算是废了!”任我行重重一拍桌子,愤然大哼。

    任盈盈默然不语,对于吸星**,她早就不让想父亲使用,有违天和,终必是要受报的。

    “现在,我看着与以前一样,但却是废人一个,根本没办法使用内力,一幅空架子罢了,只能唬人!”任我行冷笑道。

    任盈盈慢慢抬头,道:“你不会像从前一样,将内力慢慢炼化成自己的?”

    “我估摸着,这个法子怕是不成了!”任我行摇头。

    任盈盈勉强收拾心情,问:“为何?……上一次不就是炼化了内力,重新恢复武功了么?”

    “你以为那姓萧的是傻瓜,同样地错误会犯第二次?!”任我行冷笑着问。

    任盈盈默然,论及聪明,自己在萧一寒身前,像是小女孩一般,跳不出他地掌心。

    “他心肠狠毒,我想,这股内力,说不定什么时候爆发,让我全身爆烈而亡!”任我行脸色再次狰狞。

    “不……不会的……”任盈盈轻声道。“不会?!”任我行冷笑,斜眼睨她:“女大外向,果然不假,盈盈呀,你是不是恨不得爹爹死了,好嫁给那姓萧地?!”

    “爹爹!”任盈盈勃然变色,顿时站起,明眸怒睁,狠狠瞪着他。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剧烈。

    见她如此气愤,任我行反而欢喜,哈哈一笑:“爹爹逗你玩呢!莫要胡乱生气!”

    任盈盈扭身便走。房门重重带上,撞得“砰”的一响,声震夜空。

    她一边走,心中烦乱,难以理清,萧月生地身影在她脑海中浮现,在眼前微笑。

    若他真了中了化血神针。那可实在让人担心,即使他武功通神,却难以发觉化血神针,待到发作时,再想化解,已然不及。

    她回到屋中,坐立不安,眼前不时浮现萧月生的脸庞,想到他五窍流血则亡,顿时打了个冷颤。寒气自后面涌上来,浑身发抖。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时而坐下。时而起身,急步来回,在房内走来走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天色快亮时,她猛地起身,玉脸一片坚毅。拿起长剑,脸前挂上黑纱,推门便走,穿过庭院时,扫了一眼任我行卧室的方向。

    “圣姑,教主吩咐,不得他允许,不能出院。”两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当任盈盈推开大门。想要出去时。挡在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黛眉一蹙,沉声哼道:“让开。我有急事!”

    “没有教主法令,我们不敢放圣姑离开。”中年男子不卑不亢,语气歉然。

    “我若非要走呢?!”任盈盈冷冷道,远黛般的眉毛轻蹙。

    “那就杀了属下罢!”中年男子昂然挺身,手上并不拿剑,走上一步,靠近任盈盈。

    “你好大地胆子!”任盈盈气得眉头跳动,明眸微眯,煞气在明眸中流转,慑人心魄。

    她一直身居日月神教圣姑之位,一呼万应,颐指气使,已然养成了上位者的气度。

    “属下不敢。”中年人躬身弯腰,低声说道。

    “盈盈,你真的要走么?!”任我行站在庭院中,沉声问道。

    任盈盈转身,看着负手而立,脸色铁青地任我行,抱拳道:“爹爹,我不想你们哪一个死!”

    “你是要给那小子报讯罢?!”任我行微眯眼睛,淡淡道。

    任盈盈点头:“嗯,我要去告知他一声。”

    任我行冷笑一声,摇摇头:“此时你去,已经晚了,化血神针早就发作,何必白费功夫?!”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任盈盈坚决地道。“你倒是痴情!”任我行冷笑,一脸嘲讽之色,摇头道:“你今天踏出这个门,便不再是我任我行的女儿!”

    “爹……!”任盈盈皱眉。

    任我行冷冰冰的一笑:“被情所困,一心记挂我的仇家,这样的女儿,我可受不起!”

    “爹”任盈盈没想到,父亲竟如此不可理喻。

    “你或回来,或是与我一刀两断,从此不再有关系!”任我行淡淡说道,转过身,负手走进屋去。

    任盈盈站在大门口,怔怔不动,宛如雕像。

    晨曦初露时,任盈盈抬起头,清风吹拂着她的衣衫,迎面寒气刺骨,冷得厉害。

    她跪倒在地,朝着任我行卧室的方向,磕了九个头,转身便走。

    两个中年人呆呆看着她,没有阻拦,实在被惊,意外之极,眼睁睁看着她纵马而去。

    任我行走出来,脸色铁青,冷冷道:“她走了?!”

    “小姐她……她走了!”两个中年人迟疑,小心翼翼地道,不敢抬头看任我行地脸色。

    “这个不孝女,从此之后,她不再是我地女儿!”任我行仰头望天,冷冷笑道。

    “教主,小姐她……”一个中年人迟疑着道。

    他在日月神教时,受过任盈盈的大恩,心中感激。住嘴!……我说话一向说一不二,休得嗦!”任我行霍然转头,冷冷盯着他。

    中年人被他目光一盯,顿时打了个寒颤,忙住嘴,不敢再多说,想日后找个机会,慢慢劝导。

    任我行看着大门,冷笑:“嘿,看你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不孝女能不能救回情郎!”

    他自湖底出来,便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使对于自己地女儿。也并没有完全放心,总觉得有一天,他们都会背叛自己。

    自己所料,果然没错,先是救自己的向问天,如今又是自己的女儿,男子汉大丈夫。想要成就顶天立地的功业,一向都是孤家寡人,数千年来,概莫能外。

    想到此,他心中苍凉之余,反倒有几分痛快,没有了羁绊,行事再也不必有所顾忌!

    江南云正在后花园中苦练武功,浑身热气腾腾,宛如身在蒸笼之中。她自洛阳城回来,已经有两天了。

    这一次,她再次亲自出手。废了十余人的武功,只是偷偷出手,没有让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但这样地事,很难瞒得过人,人们不必细想,一猜便知。有如此修为者,举世寥寥,江南云最符合。

    回来之后,萧月生已经收到了消息,将她训斥了一通,一连两天,都没有好声气。

    江南云只有乖乖的练功,不敢再多嘴,清平别院之事。也懒得理会。只是让慕容玉婉一天过来禀报一次。

    萧月生行功,也到了紧要关头。体内地阴气越来越厚重,几乎与天雷之力相抗。

    只是他迟迟不敢,想要继续温养,将性子摸熟之后,再行融合,这件事委实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

    这些事情,他谁也没告诉,刘菁她们以为他正在练什么奇功绝艺,并无好奇之念。

    他身上地奇功绝艺多不胜数,往往自己都会忘记,被人提起,才发觉自己精通。

    清晨的太阳,明媚而柔和,生机盎然,照在身上,别有一番感觉,她极喜欢。

    忽然,一道白影自月亮门飘进来,穿过竹林夹着的小径,来到花圃旁,白衣飘飘,无声无息,轻功绝顶,却是向问天。

    “小姐,盈盈来了,说是找庄主呢!”向问天来到江南云身边,抱拳恭声道。

    对于江南云地武功,他亦已见识,深自钦服,神态也恭敬。

    江南云收剑,神情一怔,忙道:“任妹妹?!我去迎接,你去告诉师父罢。”

    “是。”向问天应道,转身便走,朝向寒烟阁而去。

    萧月生正盘膝坐在榻上,双眼微阖,垂帘返观,眸子间光华隐隐流转。

    他双手结印于小腹,脸色庄重肃穆,正凝神运功,一道青气,一道紫气,交替在脸庞上闪过,说不出的诡异模样。

    敲门声响起,他皱了皱眉,睁开双眼,一只眼眸闪过紫电,另一只眸子闪过青气,脸上的异状消散无遗。

    他轻轻朝门口地方向一拂袖子,放下手,淡淡道:“向总管,进来说话。”

    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仿佛有人慢慢拉开,向问天见怪不怪,跨步进来,抱拳道:“庄主,盈盈来了,……她好像有什么急事,要马上见庄主。”

    “急事?!”萧月生一怔,想了想,道:“难不成,任我行遇到危险了?!”

    向问天神色一动,旋即恢复,他跟任我行算是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去看看罢。”萧月生飘然而起,双腿放下,站到地上,再一飘,直接出了房门,转眼间消失不见。

    向问天忙赶在后面,朝外面行去,脚下行云流水,看不出快来,速度却奇快无比。

    大厅中,任盈盈坐立不安,鬓发凌乱,神色憔悴,浑面风霜之色,好在身着玄黑罗衫,看不出灰尘。

    “任妹妹,你这是赶几天路了?!”江南云商量着她,关切的问道:“可是有人追杀你?!”

    “不是!”任盈盈摇头,拿起茶盏,也不管热不热,喝一大口。急忙道:“萧先生呢?!”

    “我师父这一阵子练功甚勤,现在正练功呢!”江南云抿嘴轻笑,眸子光华流转。

    “萧先生他……他不要紧吧?!”任盈盈忙问,满脸关

    “要紧……?”江南云疑惑。摇摇头:“师父有什么要紧的么?”

    “他伤势没有发作?!”任盈盈问,神色一舒,显然,化血神针还没有发作,幸好幸好!

    “师父何时受伤了?!”江南云更觉讶异,疑惑地问。

    任盈盈觉得说不清楚,闭上嘴巴。想理清楚之后再说,拿起茶盏,轻啜几口。

    萧月生飘然而入,抱拳温声道:“任姑娘,你来啦?!”

    他神情亲切,却又不显得过于热情,温润的目光紧盯着她宜喜宜嗔的脸庞。

    “萧……萧先生,你中了家父的化血神针,快检查一下罢!”任盈盈顾不得客套,急切的道。

    “化血神针?!”萧月生一怔。心中恍然。

    当初与任我行对掌时,曾有一股内力,细如牛毛。钻入体内,至阴至寒,防不胜防。

    “什么化血神针?!”江南云疑惑地问。

    “这是神教一门奇异地武功,只有家父掌握,旁人未得传授,暗算人于无形无际间。待得发觉,已然发作,中者无救!”任盈盈一股脑的吐出来,急切地盯着萧月生看。

    萧月生点点头,微阖双眼,似是运功。

    其实,这股至精至纯的阴寒内力,若是射入寻常武林高手体内,确实威力奇大。但却遇到了他。

    这股内力。早就被天雷之力所融,只是见任盈盈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便是为了这个消息,他自是不会说明。

    半晌过后,萧月生慢慢睁开眼,淡淡道:“已然化解了!”

    “化解了?!”任盈盈忙问。

    萧月生点头:“他一直在劳宫穴潜伏着,很易忽略,若是不仔细查找,还真是找不到!”

    “这门化血神针,看来可是厉害得紧呢!”江南云揣测一番,吐了吐舌头。

    “这门暗器,我也曾隐隐听说过。”向问天点点头。

    任盈盈叮嘱道:“萧先生,万不可大意,若是此针发作,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嗯,这股真气极细,却是阴寒至极,对经脉的破坏力惊人,待发觉已经晚了。”萧月生点点头。

    “好是歹毒的暗器!”江南云嗔道。

    “若不是任姑娘相告,我怕是一直不知晓。”萧月生摇头一笑,对任盈盈抱拳道:“多谢了!”

    任盈盈吁了口气,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身形一晃。

    江南云眼疾手快,一跨步来到她身边,扶住她,忙道:“任妹妹,不要紧吧?!”

    “没……没什么……”任盈盈脸色苍白如纸,摇摇头。

    “她是太累了,你带着她下去休息。”萧月生摆摆手,温声说道,目光温润,看了一眼任盈盈。

    江南云点头,两人退下。

    向问天看着任盈盈远去地身影,摇头叹息不已,转过身来,望向萧月生:“庄主,盈盈她……,唉……!”

    萧月生点头:“嗯,我明白,……向总管,你好好照顾一下任姑娘,让她像在自己家中一般。”

    向问天点头,抱拳一礼,转身离开。

    萧月生站在大厅中,走来走去,脸上一幅若有所思神情,不时挣扎,苦笑连连。

    他正值生死关头,偏偏任盈盈出现,可谓是一大考验,令他的心难以平静下来。

    他更不敢开始融合阴阳,只能推迟下去。

    第二日,萧月生正在寒烟阁的榻上盘坐,圆月形轩窗打开,凉风习习,吹面温暖。

    他正在温养阴阳之气,它们一个占左边身子,一个占右边身子,左阳右阴,各自流转,以任督二脉为界,泾渭分明。

    任盈盈昨晚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讲出,刘菁在一旁听得叹息不已,大是同情,明眸望向萧月生时,白眼连连。

    当时,江南云不解地问:“师父,你为何不索性废去他的内力?!这样他还会施展吸星**地!”

    他摇头:“他的吸星**,我已经破去,再难害人了。”

    江南云仍觉不放心,却看了看任盈盈,没有再说,免得惹任盈盈伤心难受。

    萧月生没有废去任我行的内力,而是在他体内注入一道内力,使他患得患伤。

    将来,后果必然是他要炼化这股内力。

    只是,这股内力却是天雷之力,与他气息相连,心意相通,若是异动,即使远隔千里,他也能有所觉察。

    他有一门水镜术,可以通过这股元力施展,可在脑海中见得任我行的一切。

    心念一动,便足以取其性命,只是任我行还不知,自己的性命仅是萧月生一念之间。

    如此一来,即使任我行死去,任盈盈也不会知道是他所杀,只是以为暴毙而亡。

    为了任盈盈,他可谓是用心良苦,当然不能讲与旁人听。

    心思转动间,他体内两脉元力缓缓流转,一寒一热,两股内力俱是霸道,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忽然,一道绿影闪过,小荷自后花园中袅袅而至,也不走曲折的回廊小亭,而是径直踏着湖面,凌波而来。

    敲门声响起,萧月生便睁开眼睛,青气与紫电在眼中闪过,他温声朝门外问:“可是有事?”

    “老爷,外面几个人找老爷呢!”小荷清脆的声音响起,娇声说道。

    “是什么人?!”萧月生起身,飘然出现在房门外。

    小荷吓了一跳,拍拍高耸饱满的胸脯,道:“共有六个人,四女三男,都是风采照人呢!”

    “哦----?”萧月生挑了挑眉毛,生出兴趣,与小荷走了出去,穿过后花园,来到前面地大厅。

    乍进大厅,萧月生顿露苦笑,并非生人,却是有过一面之缘。

    “姓萧地,果然是你!”柔媚地声音蓦地响起,一个带着美人痔地少妇腾的站起来。

    她正是天山上遇到的三位少妇之一,美人痔勾魂慑魄,风姿妖娆,动人无比。

    少女铃儿坐在下首,目光清冷,淡淡望着萧月生。三个少妇身边,还坐着三个男子,俱是老年,须发皆白,眉如皓雪,满是长寿之相。

    “姑娘却找到我家里了?!”萧月生摇摇头,坐到首座。

    江南云本是陪客,此时站到萧月生身后,低声问:“师父,他们是什么人呀?!”

    “呆会儿再说。”萧月生轻声道。

    他坐在主座,抱了抱拳,道:“诸位远自天山而来,旅途劳顿,还是先歇息一下罢!”

第一百九十八章 忙碌的暑假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实际上肖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并不重要,其实人生本就如是,说的再好,也不如做的好。

    唐晓天欣慰的看着肖扬,笑着说:“现在还能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当时还在想,这么一个农村小孩,真能弄出多大名堂来?呵呵,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肖扬笑了笑,唐晓天说的自然是实话,那时候莫说是唐晓天,恐怕就连自己的爹妈,也没有对自己百分之百的放心吧。大概的心态也就是:随他折腾,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折腾还能怎么的?

    “肖扬啊,你的这个建议真的非常好,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就在你们要建立飞扬大厦的地方划出一片区域来。建立一个飞扬农业园区,呵呵,那些大城市不都是有工业园区的吗,咱们弄个农业园区,到时候什么农药种子化肥的公司,都给他们弄过来。”

    肖扬说:“对了,如果是农药和化肥的公司,一定要保证好污染排放的问题,可不能因为经济废了我们的环境,总有一天会发觉这是个得不偿失的问题,唉,偏偏很多人还就无视了这个问题。”

    唐晓天点头道:“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国内很多官员总是叫嚣着不污染环境就没饭吃,而且一般官员在任上也就几年的功夫,干的好了,有了政绩,自然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谁还管之后的洪水滔天?”

    唐晓天能当着肖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难能可贵了,按说到了唐晓天这种级别的领导,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慎之又慎。绝对不会轻易的让人抓住话柄。

    肖扬笑着说:“就是您说的这样,所以说,很多人都说是当官的短视,没有远见。要我说呀,纯粹就是这些当官的在装傻,无视那些问题。能身居高位地,会有脑残?”

    “脑残?”唐晓天呵呵一笑:“你这个形容倒也新颖,对了,我听说你们公司在大连还买下来一大块地,怎么。你们难道有进军房地产的打算?”

    肖扬听了一愣,心说对于唐晓天这个级别的人来说,还怎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点点头,说:“有点玩票的性质,就是预感到未来几年内国内地楼市将会有大幅的上涨空间,所以买块地,就当是投资了。”

    唐晓天想了下,然后点头说:“我也感觉国内的楼市有很大上涨空间,祝你们能够成功。不过唐伯伯还是那句话,希望飞扬集团把根永远的扎在咱们江城市,你们以后啊。就是这座城市的名片啦。”

    肖扬笑了笑。说:“您放心好了。这次挪动。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在农村那边存储和运输不便。到了江城市这边。会重新规整公司地物流资源。尽量做到全国各地。朝发夕至。”

    “朝发夕至……”唐晓天眼睛亮了起来。作为一个经济学地硕士。曾经一直分管经济地副市长。唐晓天对商业地敏感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对政治地敏感程度。

    “怎么那么多新鲜地名词都能从你小子地嘴里冒出来。有些人还真没说错。你就是一个小怪物。”唐晓天笑着说着。没有给肖扬解释是谁说他是个小怪物。免得这小子骄傲自得。

    肖扬谦虚地笑了笑。心说你若是从两千零八年穿越回来。你也会懂得很多新鲜名词。也许你还能知道“”字呢。

    “对了。你们幸福村最近是不是人口比以前增加了很多?”唐晓天看着肖扬问道:“你们公司现在那边员工就超过一千人了吧?”

    “如果加上果汁厂。养殖厂。在算上蔬菜基地地。嗯。应该有接近一千人了。”肖扬看着唐晓天:“怎么?”

    唐晓天想了想,然后说,“把乡政府所在地,搬到你们村子,你看怎么样?”

    “您跟方书记?”肖扬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唐晓天。

    唐晓天笑骂了一声:“你个臭小子,他是我的人。”这话说的很直接,明目张胆地告诉了肖扬。让肖扬实在也是没什么话说。

    不过乡政府所在地若是能搬到幸福村那里,也是件好事,至少村子的行政级别,无形中上升了很多。

    肖扬忽然想起前些天村子出的那件事,鸡毛蒜皮地,以后村子人口多了,这种小事想必也会越来越多,一旦有些事情处理的不及时,很有可能酿成群体**件。

    看着唐晓天问道:“唐伯伯,还有件事,既然乡政府搬过去,是不是派出所也要跟着搬过去?”

    唐晓天点点头:“自然是要搬过去,现在幸福村属于很大的一个地方了,没有派出所自然是不行的。”

    肖扬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告别了唐晓天之后,肖扬来到了肖国中的办公室,肖国中如今已经成为了江城市的政法书记,公安局长,办公室倒是跟从前没有太大地变化,里面也不奢侈。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刑侦类占了大多数。

    见是肖扬过来肖国中很高兴,亲自给自己的侄子泡了一杯茶,然后说:“怎么有时间多到大爷我这里来了,你不会是有事情找我吧?”

    肖扬笑着说:“您还真神,一看就知道我是有事情过来找您的。”

    “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现在一天忙的跟什么似的,没事的话肯定不会主动来看我。”肖国中佯怒的笑骂道:“说吧,有什么事儿需要你大爷我效劳的。”

    “是这样,刚刚唐市长说要青平乡政府所在地搬到幸福村去,毕竟现在幸福村从各方面角度来讲,都更适合作为乡政府所在地,然后派出所也会搬过去,我想,能不能把那个老方,掉到青平当所长去?”

    肖国中微微一皱眉头,说实话,他很反感结党营私,官商勾结这些事情,不过说这话的是他地侄子,再说肖扬地身份和地位都在那摆着,不容他不去深思下。目光灼灼的看着肖扬:“这么做,倒不是不可以,关键问题是,扬扬啊,大爷知道你聪明,你地脑瓜丝毫不比大人差劲,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前往不能做违法的事情,知道吗?”

    “呵呵,您想哪去了大爷,我只不过是想有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官面人物罢了,你也知道,幸福村那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太多,我的员工大部分又都是外来者,跟当地的村民偶尔也会发生点冲突,总要有个贴心的人处理,才更好一些吗。”

    肖国中点点头,明白肖扬说的有道理,然后说:“那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把老方调过去。”

    “呵呵,谢谢大爷了。”肖扬笑着说。

    “你这臭小子,跟大爷还这么客气干什么。”肖国中笑了笑,然后说:“中午一起吃饭去吧,你大娘说她好长时间都没看见你了,一会打个电话,让她给咱们做点好吃的,中午你陪着大爷喝点。”

    肖扬刚要答应下来,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抱歉的看了一眼大爷,肖扬接起电话。

    苏文秀在电话那头说:“肖扬,你在江城么?我和思嘉一起过来了,中午来罗马假日一起吃饭,有事跟你说。”

    放下电话,肖扬看了一眼肖国中,说:“苏总的电话,说有事找我。”

    肖国中知道这个苏总是谁,叹了一口气,看着肖扬这张刀削般的脸,已不见了前几年的稚嫩,更多的是一种坚毅。笑着说:“忙你的去吧,记得有空到家里来坐坐。”

    肖扬告别大爷,陈征在外面等了好久,见肖扬出来,把烟头掐灭,然后问:“肖少,咱们去

    “罗马假日吧。”肖扬靠在椅背上,有些困倦的伸了一个懒腰。人家放暑假可以轻松下,自己倒好,暑假比平时更忙了。

    飞扬旗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最近已经到江城市,开始设计飞扬大厦。

    江城这边的集团总部建立起来,不光是办公大厦,还有冷冻加工车间,厂房,原本想把实验室也搬过来,奈何公司那群国宝级的老人一个个都不同意,说搞实验,就要在农村搞才好,死活不去城市。飞扬集团到这时候,才开始真正的形成雏形,总部跟下面各个子公司,开始要剥离开来,人事上,同时也经过了一系列的大调整。

第320章 授诀

    “不劳好心,姓萧的,咱们来找你,却是报仇的!”美人痔**撇撇嘴,娇声哼道。

    “咱们无怨无仇,只是一场误会,何必斤斤计较?”萧月生苦笑着摇头道。

    “误会?!”**不屑的横他一眼,看一眼冷冷端坐的少女铃儿,娇嗔道:“这个误会可是坏人名节,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我已致过歉了,还能怎么做?”萧月生耐着性子,苦笑摇头:“难不成,我非要娶了这位姑娘?!”

    “呸!”**登时娇啐一口,粉脸马上罩了一层霜,冷冷道:“想娶我家铃儿,也要看你配不配!”

    “我已成亲,不敢再生妄念。”萧月生温声说道,摇头一笑,懒得计较。

    身后的江南云玉脸沉如水,她对师父尊崇如神,岂容别人如此放肆跟他说话。

    若非她恪于礼节,不能随意插嘴,早就斥责痛骂开来。

    **感觉有异,转头一瞧,与江南云的目光相对,不由打了个冷颤,森森冷意射进眼中,直灌入心底。

    她心中凛然,如此森森杀机,前所未见,看眼女气势,武功极高,便生出几分忌惮来。

    “听说,你的名气在中原武林极大的?!”**嫣然一笑,斜睨萧月生。

    “一点儿薄名,算不得什么。”萧月生摆摆手,神情平和。

    **紧盯着他,看他是否故意矜持,见他如此,娇哼一声:“惊鸿一剑萧一寒,可是大名鼎鼎。你忒谦虚了。”

    萧月生摇摇头。没有说话,神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哀乐。

    **明眸一转,闪过慧黠之色:“你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败了小女子三人,也算不得本事。现在我三位师叔过来,特意讨教

    “哦,是来找回场子的罢。”萧月生笑了笑,温润的目光一扫,在三个老者身上扫过。

    这三个老者。须眉俱白,却面色红润。皮肤光滑细腻,宛如婴儿一般,鹤发童颜,再恰当不过的形容。

    他们目光平和,见萧月生望来,俱是微笑点头,没有一丝敌意,亦看不出会武功的模样。

    “师叔!”**见他们如此,跺脚娇嗔。嫌他们太过示弱,不摆出敌对地气势。

    三个老者呵呵微笑,摇了摇头,宠溺地看一眼**。

    一个老者蔼然道:“萧小哥,玫儿她自小被我们这些老家伙惯坏了,喜欢胡闹,你莫要见怪才是!”

    萧月生笑了笑,道:“也是我行事不稳,当时练完功。心神疲惫。没有注意,失礼了。”

    看他们一团和气。**心下恼怒,哼道:“五师叔,你可是来替我出气的!”

    “玫儿,我看这个小哥通情达理,定是你无理取闹!”老者摇头呵呵笑道。

    “五师叔,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娇嗔,用力跺脚,狠狠剜他。

    “玫儿,不要胡闹啦!”另一个老者威严肃重,缓缓说道。

    **娇蛮之气顿敛,无奈点头:“是,三师叔。”

    这位三师叔,观其神色,不苟言笑,威严肃重,难以亲近,在他跟前,**不敢放肆。

    那老者抱拳,对萧月生肃然道:“萧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听玫儿说,你武功高强,我们这些老家伙静极思动,不由的动了心,想要切磋一二。”

    “我虽略通武功,不过却是雕虫小技,实在谈不上高明。”萧月生笑了笑。

    “惊鸿一剑的大名,谁人不知,只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呆在山上,一直不履尘俗,才孤陋寡闻。”老者摆摆手。

    他转头看了一眼众人,道:“既然来了,咱们便动手切磋两招,如何?”

    “师父,还是让我替你动手罢。”江南云上前,声音糯软如蜜,娇柔说道。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摇头道:“你不要与前辈们动手,就演练两招罢。”

    江南云点头,明白了师父的用意,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如此甚好!”那位三师叔点点头,抚髯而笑。

    **盯着江南云看,想看看这个比铃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女,究竟有何本领。

    江南云起身,步履轻盈,宛如踩着白云飘过来,来到大厅中央,裣衽一礼。

    寒霜剑出鞘,寒气森森,厅内温度陡降,诸人不由盯向寒霜剑,眼露赞叹。

    寒霜剑在玉虚诀地温养下,越发的寒意十足,慑人心魄。

    “我就演示两招。”江南云明眸顾盼,光华流转,扫视一圈,身形倏然一动。

    剑光悠悠升起,仿佛月光升上天空,光华四射,大厅变得明亮,直射眼眸。

    她使的两招,乃是清虚剑法中的前两式,奇快无伦,仿佛一团光影,唯有模糊一片,却看不清她的剑式变化。

    剑光倏然而起,倏然而逝,两次呼吸之后,剑光消失,江南云玉手自剑柄上离开,抱拳嫣然一笑:“献丑啦!”

    说罢,飘然而行,来至萧月生身后站定。

    众人醒过神来,紧盯着江南云,似乎在看什么怪物,目光异样。

    “三位前辈,劣徒班门弄斧了。”萧月生抱拳笑道。

    “好剑法!好剑法!”**地五师叔喃喃说道,眼睛望向前方虚空处,没有焦距,右手捏银髯一动不动,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另二人脸色严肃,目光沉凝,却神思不属。

    江南云的剑法,快得不可思议,他们见到。下意识地将自己带入到她的对手之中。

    一旦陷入这个想象。便难以自拔,想像着长剑刺来,奇快无伦,看不清剑的轨迹,宛如陷入梦魇。

    “咳!”萧月生捂嘴,清咳一声。

    众人顿觉身体一震。周身血气随之颤陡一下,脑袋为之一清,所有杂念仿佛一下震散**

    三个老者同时醒来,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笑不语。

    三人摇头苦笑,打量着江南云。满脸赞叹。

    “令徒的剑法,老夫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地五师叔抚髯赞叹。

    “不知这是什么剑法?!”**地三师叔神色沉肃,淡淡问道。

    “清虚剑法。”江南云庄重的回答。

    “清虚剑法……”老者点点头,低头陷入深思之中。

    **撇了撇嘴角,看看另两位**,又看看少女铃儿,娇哼一声,无奈的瞪萧月生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望向**:“这位姐姐,不知可能破得这两招剑法?!”

    **明眸流转。娇媚动人,在萧月生脸上转了转,对江南云哼道:“你剑法厉害,我不敌!”

    “三位前辈,可能破得?”江南云神色郑重,柔声问三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地三师叔摇头,叹息一声:“老朽自叹不如!”

    他脸露苦色,笑了笑:“武林之中藏龙卧虎,尤其中原武林。更是如此。老朽可算是长了见识!”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瞥一下少女,对三位老者笑道:“这位姑娘地剑法不俗。所学精妙,只是火候不到,他日必将大放异彩!”

    提到少女,众人顿时露出微笑。

    **的五师叔呵呵一笑,抚髯而道:“萧先生好见识,不错,铃儿的剑诀,乃是我天山古传,威力不俗!”

    **的三师叔瞥他一眼,眉头轻皱,似是嫌他嘴快。

    老者也惊觉,忙闭上嘴,呵呵笑了笑,带着讪讪之意。

    “天山派的古剑诀?”萧月生想了想,若有所思。

    江南云好奇,凑过头来,低声问:“师父,您还识得天山派地剑法么?!”

    诱人的幽香忽地涌来,直入心底,萧月生神色平静,轻微点头:“嗯。”

    他想了想,起身来到厅中,伸手一招,江南云柳腰间寒霜剑出鞘,划出一道白光,倏地飞到他手上这一手擒龙劲,顿令**闭上嘴,强自咽下到嘴边的话。

    萧月生长剑划动,圆如明月,寒霜剑不似江南云御使时地森寒,而是清凉如月华。

    转眼之间,他施展了三十六式,收剑而立,气定神闲,浑身上下,似有一层隐隐约约的光华在流转,如同月华洒身,清辉罩体,用心去看,却又看不到。

    轻轻一抛,长剑划出一道圆弧,插回江南云腰间。

    这样的情形,师徒二人已经无数次,流畅自然,毫无阻滞,似是端盏喝茶一般自然。

    **七人呆呆望着萧月生,目光炯炯,神情震惊,一般无“你……你怎么会明月剑诀?!”

    萧月生坐下来,端盏轻啜一口茶茗,陷入思考之中,语气缓慢:“明月剑诀……”

    “师父……”江南云小手在他背后轻推一下。^^

    萧月生醒过神来,看了一眼四周众人,摇头一笑,道:“这套剑诀,是我由那位姑娘的剑法中推测而得。”

    **七人目露怀疑,紧盯着他。

    此事说来,委实匪夷所思,他们不信。

    但明月剑诀虽然艰深难涩,但却为天山派宝之,由历代掌门收藏,绝不会示于外人。

    萧一寒身在中原武林,绝不可能跑到天山派,偷看天山派秘宝,而掌门也不可能将如此剑诀示于他。

    如此一想,他所说的,并非一点儿谱也没有。

    只是,要他们相信,一个人仅凭几招几式。便能推测出整套剑诀。实在太过难为他们。

    “你……你果真能够推得明月剑诀,不是在哪里偷看的?!”**迟迟疑疑,犹犹豫豫地问,不复伶牙俐齿。

    萧月生点头一笑:“在下于剑法一道,颇有几分灵觉,姑娘可练几招剑法。在下一试便知。”

    “好!”**腾的站起,走到场中,长剑利落的出鞘,寒光闪闪,瞬间十余招施展完毕。

    她地剑法清丽。带着丝丝寒气,迅捷无比。

    收剑而立。气息匀称,明眸波光轻荡,落在萧月生脸上。

    萧月生点点头,起身,轻轻一招,**手上地长剑顿时一震,脱离她的玉手,落到萧月生手上。

    **嗔瞪他一眼,心中凛然。这个萧一寒,功力深厚至此,看他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萧月生身形一动,长剑施展,寒光闪动,剑势滔滔,宛如长江大河,又如天山之雪。漫天遍野。无用穷尽一般。

    转瞬之间,他已经施展了近百招。倏然停剑,渊停岳峙,恍惚之间,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瞪大明眸,如遇鬼魅,怔怔盯着萧月生。

    “姑娘,如何?!”萧月生微微一笑,递上长剑。

    **明眸中波光流转,如阳光下的秋水,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萧月生数眼,方才伸出玉手接剑。

    “这下,我可相信了!”**惊奇的点头,仍紧盯着萧月生,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窥一孔而见全豹,这样地武学奇才,不仅仅是惊人,而是可怕,如此一来,谁还敢在他跟前动手?

    被他窥得几招,全部武功便能被推测出来,奇功绝学,岂不是有外传地危险。

    “三位前辈,四位姑娘,萧某有一个不情之请。”萧月生转身回到椅中,抱拳说道。

    “萧先生请讲!”**的三师叔缓慢点头,语气沉肃。

    萧月生目光温润,笼罩着他们几人,微微含笑:“我地这番本事,从未在人前显露,还望几位帮忙守秘才是==”

    他们几人皆是聪明人,闻言一怔,随即恍然,纷纷点头。

    “萧先生放心,老朽等自会守口如瓶!”**的三叔郑重说道。

    “如此,可就多谢了!”萧月生呵呵一笑,道:“诸位来此,容我稍尽地主之谊!”“师父,你为何露出那番本事?!”江南云黛眉轻锁,忧心忡忡的问萧月生:“可是危险得很呐!”

    “不要紧地。”萧月生摆摆手。

    两人坐在西湖上的小舟中,泛舟轻飘,任由它在西湖上随波而动,自由自在。

    清风拂来,吹面轻寒,湖上行人稀少,仅有寥寥地几艘画肪,露出一丝寂寥之景。

    夕阳还未落下,似坠非坠,散发着残晖,湖面泛红,似乎红色锦缎在轻轻抖动。

    二人与小舟都被霞光包围住,难以逃脱。

    江南云的玉脸白里透红,两腮酡红,娇艳如桃李,一双眸子流光溢彩,转动之间,能将人的魂勾走。

    他们师徒二刚刚吃过晚膳。

    晚膳也是**七人的迎风宴,美酒佳肴,尽显热情好客,江南云身为主陪,多喝了几杯,微有醺然之意。

    她这是故意压抑内力,否则,玉虚诀流转,仅是一周天,便能将酒意完全逼出体外。

    她明眸顾盼,光华在萧月生脸上停留:“师徒,我看呐,那几个女人恨意不浅呢!”

    “嗯,此事即使传开,也无所谓。”萧月生点头,转过头,让清风吹着自己的脸,减轻一些躁意。

    这个江南云,随着玉虚诀的精进,一颦一笑俱是动人。万种风情变化多端。即使道心坚固如他,也难免受诱。

    江南云明眸慧黠的一转,凑上前来:“嘻嘻,师父,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他们,让师父你非得负责?”

    幽香逆风传到他鼻端。心神摇荡,他吸了口气,定住心神,摇摇头:“此事说来也巧,我在天山山巅练功。筋疲力尽,回到天池边时。恰巧程姑娘在那里洗澡。”

    “那……,师父你是大饱眼福了?!”江南云抿嘴,羞涩的笑,声音放轻,玉脸酡红,宛如酒醉,娇艳欲滴。

    她虽然万种风情,变化多端,但毕竟是黄花女子。未经人事,对此事仍旧羞涩,难以放得开。

    萧月生横她一眼,没有再说。

    见他如此神情,江南云知道自己说中了,心下颇觉不是滋味,轻咳一声,道:“也难怪人家生气呢!”

    “嗯,所以我一直不下辣手。任由她们胡闹!”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点点头。抿嘴轻笑:“是呀,对他们。也只有震慑一途啦,希望他们知趣。”

    江南云又道:“不过,师父,那位程姑娘,禀赋极佳,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呢!”

    他们已经知晓,那位少女名叫程冰铃,人如其名。

    萧月生点头,摇头一笑:“如此资质,难免心高气傲,此事对她,确实打击极大。”

    “唉……,真是可怜呢。”江南云轻轻叹息,露出同情。

    萧月生叹息一声,颇感无奈,世事无常,自己纵使武功通神,有些事情也难以办到。

    若是当时自己心神饱满,留下几分余力,关照四周,便不会发生这样地事。

    可惜,事情已然发生,后悔已是无用,想要弥补,却也极难。

    江南云忽然一振精神,抿嘴嫣然笑道:“师父,依我看,你将她也收为弟子算啦!”

    “净出馊主意,她可是天山派地弟子!”萧月生一摆手,没好气的哼道。

    “她若是成了师父的弟子,那这点儿事情便算不得什么啦。”江南云不死心的道。

    萧月生摇头,他可不想再收弟子,一个弟子,已经足够费心了,自己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教授弟子。

    况且,他想成道,需得心无羁绊,越多的羁绊,心魔越重,难以跨出最后一关。清晨,萧月生正搂着刘菁睡觉。

    刘菁秀发披洒,宛如一张黑缎披在枕上,闪着乌黑光泽,一张秀脸酡红如醉,娇艳秀美。

    她偎在萧月生胸前,萧月生的大手则搭在她粉背,微阖双眼,睡得香甜。

    阳光照在轩窗上,照得屋子明亮宽敞,月白地地毯,月白的家具,窗下案头还摆着两瓶玫瑰,屋中明快而温馨。

    忽然,房门被敲响,小荷怯怯地声音传来:“老爷,老爷……?”

    萧月生睁开眼,看一眼甜甜微笑,好梦正酣地刘菁,轻嘘一声,嘴皮微动,却没有声音。

    小荷耳边传来他清朗的声音:“用传音入密,莫惊醒了夫人,……什么事?!”

    他语气不善,小荷更加小心,嘴皮翕动,以传音入密,在他耳边低声禀报:“老爷,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到了。”

    萧月生一怔,轻声道:“仪琳?!”

    他这句没有用传音入密,刘菁一动,修长地睫毛微微颤抖,眸子缓缓睁开。

    “大哥,怎么了?”刘菁呵气如兰,檀口微动,懒洋洋的问,神态慵懒而动人。

    萧月生看她红唇诱人,轻啄一口,轻声道:“是仪琳妹子来了。”

    “仪琳妹妹来了?!”刘菁明眸睁圆,睡意顿消。

    萧月生点头,对窗外地小荷道:“小荷,你先去将仪琳妹子请到后面来,我马上便去。”

    “是!”小荷轻声应了一声。转眼间消失不见。

    对于自家老爷的起床气。她颇是了解,最不想的便是打扰萧月生睡觉,但此事重大,却不能推延禀报。

    刘菁飞快的起身,伺候萧月生穿上衣衫,小荷则端水进来。两人很快洗漱过后,来到了后花园中。

    后花园,弱水亭中

    仪琳上身笔直,端坐于弱水亭石桌旁,左手慢慢拨动着檀木株。明珠玉露般的脸庞一片宁静,目光清冷。隐隐透出圣洁地光华。

    她一身宽大地僧袍,将玲珑凹凸的身子裹在其中,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更显她的楚楚动人。

    她如今地模样,没有一派掌门的强硬风范,柔柔怯怯,但在恒山派中,她却是阖派上下的偶像人物,武功奇绝。已是恒山第一,且又如此年纪,掌门地位已是稳如泰山。

    仪清师太与仪和师太坐在她两旁,两人一共辅佐仪琳,颇是尽心,令仪琳心中笃定,底气十足。

    “妹子!”清朗地声音响起,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弱水亭中,毫无出现的征兆。

    “大哥!”仪琳腾的站起。扑了过去。

    萧月生伸手。拉住她白玉似的小手,打量一圈。呵呵笑道:“妹子当了掌门,倒未见操心模样。”

    仪琳缩了缩脑袋,轻笑道:“都是仪和师姐与仪清师姐两个操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你呀,纯粹是偷懒!”萧月生笑骂一句,转头对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见礼。

    寒暄一二,众人坐下。

    “大哥,你可是去少林了?!”仪琳迫不及待地问,手上檀木佛珠停下。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你也听到消息了?”

    仪琳轻点臻首,低声道:“大哥,现在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少林寺怕你呢!”

    萧月生神色一肃,冷然一笑:“散布这些地话,是些别有用心之辈,倒是有趣!”

    随即,他又恢复如故,嘻嘻笑着,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大哥,你还能笑得出来!”仪琳黛眉轻蹙,秀美动人,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跳梁小丑,无足为怪。”萧月生摆摆手。

    仪琳摇头:“可若是少林派听了,定会心生芥蒂的,……即使不马上发作,将来总会找个机会扳回颜面地!”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打量一下,笑道:“好呀,妹子不愧是做了掌门,见识大增呢!”

    “大----哥----!”仪琳娇嗔,恢复了女儿家的模样,秀脸绯红,格外娇艳。

    “不要紧,这点儿小伎俩,方证大师岂能看不破?!”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

    仪琳歪头一想,点头道:“那倒也是呢,……大哥,你到底跟没跟少林派的人交手?”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见仪琳紧盯自己,呵呵一笑,摇摇头。

    “那少林派为何放了任姑娘?!”仪琳忙问。

    萧月生一笑,却并不说,惹得仪琳心痒难耐。

    “大----哥----!”仪琳娇声腻道,在萧月生跟前,她觉得自己便是一个小妹妹,便有这般小女儿状,在旁人面前,她却要成为恒山派的掌门,一举一动,皆需符合仪轨。

    萧月生呵呵笑道:“此事极为机密,不能轻易对人言!”

    仪琳看一下四周,点点头,想在私下里打听。西湖

    一艘画肪静静飘荡在湖心,清风徐来,吹动了画肪的布帘,却难以吹进画肪之中。

    这艘画肪,正是苏青青的画肪,她与何雪晴已经离开临安,去山东办事,至今未归,便空闲下来。

    画肪之中,温暖如春。

    一共三人坐在画肪中,喝着茶茗,默然不语,气氛有些怪异。

    主座之人,乃是一身青衫地萧月生,脸色沉肃,威严深重,整个屋子都在他的气势笼罩之下。

    另二人则是女子,一个带美人痔的**,另一个则是少女程冰铃。

    美人痔**一身粉红罗衫,娇艳如花,横一眼程冰铃,娇哼道:“萧先生,你可不知道啊,这个铃儿,死活不来,我们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了她。”

    “程姑娘志气高远……”萧月生点点头,放下茶盏,对程冰铃沉声肃然道:“人活世间,若是仅靠自己,想要生存,艰难无比,你想武功更强,需得抓紧一切机会,让自己变强,否则,坚持这无谓的原则,最终只能蹉跎无成。”

    程冰铃看他一眼,冷冷清清,毫无波澜。

    萧月生不再多说,朝**一伸手:“剑来!”

    **忙将纤细腰间长剑解下,递于他手,道:“有劳萧先生了!”

    萧月生摇头一笑,长剑出鞘,起身来到画肪中央,剑光如练,缓缓施展开来。

    他神与剑合,每一剑看上去都缓慢沉凝,看不出威力所在,程冰铃看得目不转睛,身子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修习明月剑诀,但武功颇高,武学素养亦不浅,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他在刻意减缓招式的速度,好让程冰铃看得更明白。

    演练一遍过后,萧月生没有停下,接着演练第二遍。

    这一次,他练得更慢,仿佛太极剑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可见,便是一旁的**,也觉得记得差不多。

    又演练一遍之后,萧月生停剑,浑身上下,光华流转,仿佛周身浸在月光之中。

    他长剑归鞘,身上的光华慢慢消散,对若有所思的程冰铃道:“这套剑诀精妙之处,乃是以剑引气,若是剑招稍有差错,气便不足,威力大损。”

    程冰铃点头,这套剑诀一丝不能差,但当初她学习之时,并非得自师传,而是看剑诀的秘笈。

    秘笈上所画人物,虽然清晰明了,但毕竟是手画,一些动作画得并不精确。

    照图练习时,她仅能观其大略,动作地细微之处,需得她慢慢地体会与领悟,无人指导。

    此时,萧月生完整的演练,对她而言,受益之大,难以想象。

    “我练完了,程姑娘能领悟多少,便算多少罢,告辞。”萧月生抱拳一笑,转身便走。

    程冰铃一动不动,脑海中全是萧月生演练时地身影,**追出来时,便见萧月生踏着湖面,如履平地,缓缓行走,神态从容。

第321章 同游

    萧月生踏波而去,在湖上施展缩地成寸,转瞬之间,落到岸边,径直回了山庄。。

    少妇不敢打扰,走出画肪,站在甲板上,清风吹来,拂在脸上,丝丝寒意渗入,她须得运气御寒。

    她抽出长剑,回想萧月生刚才施展的剑法,凝神思索,手上慢慢比划,脑海中一片清晰。

    比划了好一会儿,她颓然的放下剑,坐到甲板旁右侧的木椅上,看着湖面,娇声叹息。

    虽然她记住了剑法,但明月剑诀的精奥却是心法,更重要的却是心境,若没有明月在心,一切朗照的心境,即使学会剑招,仍无什么威力,正是此套剑诀的奥妙所在。

    程冰铃天性冷淡,对世事不萦于心,修练这套剑诀,正是合宜,而少妇却是性烈如火,一点即着,急躁的性子,要她领会明月在心,朗照一切的心境,无异于让牛听懂琴声。

    坐了一会儿,她精气神回复,仍不复气,起身再练,练了一阵子,心浮气躁之下,血气翻涌,急忙停下,不敢再练。

    她跺了跺脚,暗自恼怒,这个萧一寒,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一扭细细的柳腰,挑帘进去。

    耀眼的白光映入眼帘,满目生辉,看不清事物,忙微眯眼睑,往地下看,待过了一小会儿,再看仔细。

    程冰铃正在施展剑法。身于剑合,浑圆通融,仿佛合成一体,剑光耀眼,画肪内白茫茫一片。

    “铃儿。你练成了?!”少妇急叫。芙蓉般地粉脸带着激动。身子探前。

    剑光倏然一敛。程冰铃归剑入鞘。摇摇头:“火候还差一些……”

    “这么说。就是练成啦!”少妇激动地瞪着她。搓了搓手。茫然而激动。不知手脚往何处放。

    最终。她拉起程冰铃。用力摇晃:“好铃儿。好铃儿。终于让你练成啦!”

    程冰铃笑了笑。白玉似地脸庞仍旧一片清冷。波澜不惊。摇头道:“师叔。现在这般说。为时过早!”

    少妇白她一眼。娇笑连连:“咯咯。你呀。就知道谦虚。明明是练成了。还有什么顾忌地?!”

    “跟他相比,我还差得远。”程冰铃淡淡一笑。摇摇头。

    少妇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道:“他嘛,我原本还不觉得,以为只是比咱们高一线而已,现在才知道。人家那是让着,不跟咱们一般见识呢!”

    程冰铃抬头瞥她一眼,露出意外的神色。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太软啦?!”少妇抿嘴轻笑,哼着问道。程冰铃点点头,她一向直来直去,懒得多费心思在这上面。

    少妇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露出自嘲之色:“师叔我一直呆在天山。还以为咱们天山的武功即使不是天下第一。也是数一数二的,比少林武当他们差不太多!”

    “师叔。咱们天山的武功确实精妙。”程冰铃点头。

    少妇摇摇头:“这一次,见到萧一寒,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本事,简直没有天理啦!”

    “嗯。”程冰铃点头,心有戚戚然。

    她素来以为,自己的资质天下一流,待见过萧月生以后,方才恍然,原来是自己坐井观天呢。

    “你想想,以他的武功,都还不是天下第一,那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或是少林派地方证大师,又能高到何种程度?!”少妇感慨着摇头不已。

    程冰铃点点头,默然不语。

    少妇接着道:“我先前以为,只要你练成了明月剑诀,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啦,现在看来,可是不然!”

    程冰铃笑了笑,她从没有这般想法,况且,她并没有争得天下第一之念,只是喜欢武功,喜欢沉浸在武功,心中一片宁静的美妙感受,至于武功高低,是不是能打败天下无敌手,却并不关

    她一直生活在几位师叔的保护之中,从不必自己动手,若受了欺负,不必自己说话,几位师叔便会替自己出头。

    她又一直呆在天山派,这些年来,无人敢在她跟前放肆,如一个小公主一般,没有踏出天山之外一步,故从小到大,她对武功的重要,并无深刻地体会。

    “铃儿,你的明月剑诀再厉害,怕也比不过萧一寒的,看样子,这一辈子,你可翻不了身啦!”少妇笑盈盈的说道。

    程冰铃淡淡一笑:“打不过他,便打不过他罢,没甚要紧的。”

    “他若欺负你呢?!”少妇抿嘴问,杏眸似笑非笑。

    程冰铃眉头轻蹙,看一眼少妇,隐隐嗔意。

    少妇忙收敛了神情,程冰铃虽然诸世淡漠,但冰雪聪明,已是听出了取笑之意,她可不敢再招惹,免得惹她发怒,不跟自己说话。

    她的性子古怪,若是发怒,并不会争吵,而是冷处理,不与此人说话,足能维持数个月之久。

    故她们几个师叔师伯,对她忌惮非常,不敢招惹。

    “好罢好罢,咱们明日便走,如何?”少妇无奈的娇声叹息。

    程冰铃摇摇头。

    “怎么,你不想走吗?!”少妇惊奇,睁大明眸,好奇地盯着她看。

    程冰铃轻声道:“明月剑诀,我还有些地方没弄明白,还需得数日功夫。”

    “哦,原来如此呀!”少妇拖长着声音,恍然大悟般的点头。

    程冰铃又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出了画肪。

    正午时分,萧月生与仪琳坐在他的卧室之中。

    阳光明媚,清风送爽,寒烟阁中温暖如春,与观云山庄之外的世界迥然有异。

    观云山庄之中,数道大阵相合,颠倒阴阳,变易乾坤。将寒冬拒之于外,变成了暮春时候。

    萧月生斜倚在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微眯着眼睛。另一手拿着一只白玉杯,温润光泽,宛如有光华在其中流转不休。

    仪琳端坐在旁边,素手按琴,轻轻拨动,只是显得非常生涩,她平常参禅打坐。练功习武,没有时间习琴。

    况且,白云庵中,并无习琴之人,若是有琴声响起,倒是扰了众人地修行。

    仪琳曾听过萧月生抚的琴,尤其那首笑傲江湖曲,更是悠然神往,难以忘怀。故对任盈盈也大有好感。

    只是她如今身为恒山派的掌门,却是不能宣之于众,毕竟任盈盈乃是魔教的圣姑。

    如今,机会难得,在大哥这里,无人管束。可以尽情的玩闹,便顽皮地拨着琴弦,试一试抚琴,虽不成曲调,却仍感觉愉悦舒心。

    “大哥,上一次杨家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过大哥呢!”仪琳停下玩闹,转头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摆摆手:“算了,跟大哥客气什么?!”

    “若是大哥当时不答应。恒山派的师姐们会很失望的。”仪琳叹息一声。摇摇头。

    “妹子可有什么愁事?!”萧月生放下书卷,盯着她地玉脸。目光温润平和,有镇定心神之效。

    仪琳摇头,笑了笑:“大哥,我能有什么心事愁事呀?!”

    “是不是这个掌门做得不顺心?!”萧月生温声问,随即笑道:“若是不顺心,咱们便不做了!”

    “大哥!”仪琳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娇嗔道:“掌门哪能想不做便不想的?!”

    萧月生笑道:“恒山派地掌门有什么好的?!咱们不做,定逸师太她们也不会强逼你地!”

    “不成的!”仪琳摇头,叹息一声,无奈道:“我既已答应做恒山派掌门,便要做好,只是我什么也不懂……”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慢慢来,不必着急,你身边不是还有仪和师太她们吗?还有定逸师太她们啊!”

    “嗯,我听大哥的。”仪琳点头。

    “若是不成,我便让南云跟在你身边,她是做惯了帮主的,能帮你出出主意。”萧月生温声说道。

    仪琳忙摇头:“不必了,大哥,你可离不开南云!”

    萧月生呵呵一笑:“今天难得好天气,咱们去城里逛一逛罢!”

    “好啊!”仪琳急忙答应,神情雀跃。

    她一直呆在白云庵中,颇觉气闷,如今能跟大哥一游临安城,实是再美妙不过的事。

    于是,二人谁也没有惊动,只是两人,悄悄的往外走,出了庄门,迎面却遇到了程冰铃二人。

    “哟,萧先生,你们这是想去哪儿呀?”美人痔少妇张雪玫抿嘴问道,似笑非笑的盯着萧月生。

    她目光犀利,看出了二人鬼鬼祟祟地神情,大觉兴奋。

    “去临安城游玩,你们可要一起?”萧月生温和地微笑,客气了一句,顺嘴说道。

    “咦,好啊!”张雪玫一口答应,笑盈盈的道:“咱们来了临安城,却从未逛过,终有机会啦!”

    萧月生脸上神色一滞,无奈地苦笑一下,话已至此,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总不能驳了二人的面子。

    “师叔!”程冰铃低声道。

    张雪玫抿嘴轻笑,明眸中波光流转,横了萧月生一眼,嫣然笑道:“铃儿。萧先生又不是外人,不必见外嘛!”

    “程姑娘,即使赶巧,在下就稍尽地主之谊罢!”萧月生笑了笑,温声说道。

    程冰铃看他一眼,点点头,没有拒绝。

    “小妹妹,你是出家人,不知是哪个寺里的?!”张雪玫拉住仪琳的小手。娇声笑问。

    “我在白云庵,是天山派的姐姐罢?”仪琳落落大方地道,与从前地羞怯迥然有异。

    成为一派掌门,不知不觉间。她已慢慢变化。

    “是呀,我是天山派的。”张雪玫点头,笑靥如花,娇声道:“白云庵……?有点儿耳熟呢!”

    程冰铃看她一眼,淡淡道:“恒山派的。”

    “对啊,想起来啦!”张雪玫顿时一拍额头,娇笑道:“我倒是忘了。白云庵是恒山派的呢!”

    她扭头看看萧月生,又看看仪琳,好奇的问:“你们是……?”

    “这是我的义妹,法号仪琳。”萧月生介绍。

    一行四人,沿着林间笔直地大道,慢慢往外走,一边走路,一边说话,清风拂着脸。

    “原来是仪琳师太。失敬失敬。”少妇张雪玫抱拳拱拱手,咯咯笑道:“名门大派子弟呀!”

    萧月生摇头一笑:“仪琳妹子执掌恒山派门户。”

    “哦,嗯----?!”张雪玫蓦然止步,扭头惊异的望向仪琳,满是不可置信。

    “仪琳师太,是……是恒山派掌门?!”张雪玫惊异万分。一向伶俐地口齿也有些结巴。

    “我正是恒山派掌门。”仪琳合什一礼,恬静一笑,宝相庄严,气质圣洁。

    “真是让我惊奇呢!”张雪玫缓回神来,轻吁口气,盯着仪琳,看个不停。

    “这有何奇怪?”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道:“程姑娘年纪轻轻,在派内已经是第一高手了罢?!”

    张雪玫顿时自豪的点头:“那可是。如今铃儿练成了剑诀。武功自然是天山第一!”

    “我仪琳妹子在恒山之中,武功也是第一。”萧月生呵呵笑道。

    “大----哥”仪琳忸怩的轻嗔。

    “果真?!”少妇眉毛挑动。犹似不信,这般娇娇怯怯的一个小人儿,武功竟然在恒山中第一?!

    恒山派乃是名门大派,论及名望,远比天山派更高几筹,武功最高地竟然是这般一个娇怯的小人儿?

    她实在难以相信,铃儿的资质,那是天下罕见,数百年难得一见,才能有如此武功,难不成,她地资质也是绝顶?!

    “师叔,快走罢!”程冰铃低声道。

    少妇醒过神来,脚下恢复,继续往前,一边打量着仪琳,心下犹似不信。

    程冰铃却并不怀疑,眼前地这个小尼姑,虽然娇娇怯怯,但她朗照一切的心中,却觉察到了她地强大,不能轻易招惹。

    一行四人,很快进了临安城,在临安城地主街上慢慢闲逛。

    程冰铃二人身在天山,一年到头不下山,对于世间的繁华并无见识,此时见到临安城内的盛景,只觉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好像进到了另一个世界。

    程冰铃很快恢复淡然,心境再次恢复朗照之境,不动声色,对于周围的一切皆淡然视之,不以为意。

    少妇张雪玫却没有这般心境,双眼放光,左顾右盼,贪婪的注视着一切,仿佛想把看到的一切都买下来一般。

    “我说,你们这人走路不长眼么?!”忽然侧旁传来一声叱责,声音清朗,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

    他中等身形,略显粗壮,看不去并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文武全才。

    脸上雪白,似乎敷着粉,嘴唇很红,一双眼睛显得过于细小,将身上的英武之气尽坏殆尽,阴柔之气太浓。

    他地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男子,俱是身形单薄,比他还要瘦上几分,弱上几分。

    二人隔着一个身位,站在青年男子身后,挡住了不停涌过来的人,宛如岩石般坚硬。

第322章 罗家

    众人转身,皆眉头蹙起,心中不悦。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么?!”青年男子扬头道,拿鼻孔冲着萧月生他们,斜睨他们,目光不屑,傲气凌人。

    “滚开!”少妇张雪玫娇叱,薄嗔带怒。

    青年男子顿时被她风情迷住,心中怦怦跳,眼光发直,紧盯着她,明亮灼灼,能将人灼伤一般。

    看他如此,少妇更恼,蹙起眉毛,怒哼道:“登徒子!”

    说罢,扭身便走,实是懒得跟这么一个好色之徒纠缠,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青年男子一摆手,一个中年人身形一晃,出现在少妇张雪玫跟前,挡住她的路,冷冷望着她,目光冷冽。

    “你这是做什么?!”张雪玫眉头蹙得更紧,粉脸罩霜,扭头冷冷看着青年男子。

    他目光发直,被张雪玫怒气冲冲的风情所迷,所谓美人,宜喜宜嗔,一颦一笑,莫不风情万种,张雪玫成熟少妇,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风情,他好色成性,更难抗拒。

    程冰铃修长的细眉一挑,莲足轻移,众人眼前一花,她站在张雪玫身旁,淡淡道:“让开!”

    中年男子冷冷望着她,一言不发,神色不动,宛如一尊冰雕,浑身冰寒之气洋溢。

    程冰铃冷哼。素手搭上剑柄。冷冷望着他。中年人见她如此。微微冷笑。冰冷地双眼似是带着嘲笑。慢慢搭到剑柄上。

    程冰铃明眸轻眯。目光凝成一线。锋利逼人。

    她肩头动一下。顿时寒光闪动。耀目生辉。长剑已然出鞘。

    一道银色匹练划出一道圆弧。长剑斜削中年人。不疾不徐。即使不会武功之人。也能躲避开来。

    中年人冷笑。抽剑疾冲。弃守为攻。剑如寒电。转眼即到程冰铃眼前。目光冰冷。

    程冰铃侧身。长剑撤回。在身前划了个圆弧。动作优雅从容。却后发先至。挡在中年人剑前。

    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入胸前,正位于圆弧中心,程冰铃长剑一绞。中年人长剑顿时停滞。

    一绞之后,中年人长剑脱手,长剑被粘在她剑上,她再是翻腕一甩,划出一溜寒芒。

    长剑刺入一丈外的地中,深陷一尺,剑柄颤抖不休,玄黑剑穗嘤嘤颤动。

    这里的街道,乃是青石所铺。青石坚硬无比,即使来了一个高手,用力刺剑,也难以刺出一尺深。

    中年人两手空空,神色茫然的望着程冰铃,怔怔不语。

    “真是废物!”青年男子沉下脸,冷漠瞥一下他,便不再多看。

    “这位姑娘好身手,在下佩服!”青年男子走上前。呵呵笑道,眼睛灼灼,目光逼人,紧盯程冰铃。

    程冰铃淡淡望他,并不回避,明眸一片清冷,无悲无喜。

    被她这般目光一照,青年男子心中熊熊的欲火仿佛被一桶水迎面浇下,浑身冰冷。

    他转开眼睛。向张雪玫抱拳笑问:“在下罗瑞明。不知姑娘的芳名是?”

    少妇张雪玫地风情,他格外着迷。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张雪玫眉头紧锁,转过头去,懒得理会他。

    “呵呵……”罗瑞明挠头傻笑两声,心下更觉这个少妇有味道,实在是绝顶的尤物。

    “咦,还有一位师太!”他见张雪玫不搭理自己,也不见怪,这般情形,他遇得多了,已有百挠不回的毅力。

    他转身望向仪琳,眼中露出惊异。

    仪琳明珠玉露一般,清心诀有成,浑身上下闪动着圣洁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他却是毫无阻碍,一双眼睛在仪琳身上转动。

    仪琳合什一礼,温声道:“阿弥陀佛,罗施主有礼了!”

    “小师父有礼!”罗瑞明执礼甚恭,单掌合十,眼睛却贼兮兮的看个不停。

    “不知小师父在哪里出家?!”他眯着眼睛,笑呵呵地问道。

    尼姑在武林之中,甚少有人敢欺负,老人,孩子,尼姑,皆是惹人忌惮,没有拿出手的本事,闯荡不了江湖。

    而且,尼姑一脉,因为恒山剑派赫赫有名,乃天下间有数的大派,若是伤了一个尼姑,便是恒山派的,实在危险。

    “我是白云庵的人。”仪琳轻轻说道。

    “白云庵?!”罗瑞明大吃一惊,看着仪琳,果觉气度不凡,忙道:“原来是恒山派高弟,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说罢,躬身一礼,他虽然狂妄,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实力能抵得住恒山派的人。

    “罗施主,这只是一件小事,你心胸宽广,不会计较的吧?!”仪琳合什说道,明眸盈盈,清澈如水。

    “呵呵……”罗瑞明便笑不语,没有接茬。

    萧月生有些不耐,摆摆手:“咱们走罢!”

    “是!”仪琳轻声道,舍下罗瑞明,迈步跟在萧月生,往前走去。

    “站住!”罗瑞明轻喝,敷着白粉的脸庞冷下来,闪着阴狠之色。

    另一个中年人身形一闪,站在萧月生跟前,浑身气势勃发,如欲择人而噬,精气神锐利之极,宛如一柄宝剑。

    萧月生眉头一皱,轻轻挥了下袖子。

    中年人腾身而起,跃上一丈高空,在空中滑处数丈,砰地一声,重重跌倒在远处的人群中。

    人群大哗,倏的让出一个空地,看着倒天摔倒在地上地中年人,好奇的看着,却不敢上前。

    程冰铃眼中明亮一下,慢慢隐去。

    张雪玫则娇笑一声,扭头道:“萧先生,还是你行事利落。真是痛快呢!”

    萧月生笑了笑,迈步继续向前,看也不看罗瑞明一眼。

    “你给我站住!”萧月生身后传来罗瑞明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转头,罗瑞明眼中熊熊火焰,似是地狱阴火。歹毒灼人,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扫了仪琳一眼。

    若不是顾忌仪琳在旁,他会直接出手,将罗瑞明击毙,如此阴冷心肠之人,若是被记恨,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会被反咬一口。

    “什么事!?”萧月生淡淡问,扫他一眼。便转向他处,似是不值一看,轻蔑之色显露无遗。

    罗瑞明咬着牙。低低哼道:“你打了我的人,这就么走了?!”

    萧月生挑眉,摇头一笑,嘴角带着嘲讽:“莫多说废话,你想寻仇,不妨出手罢!”

    罗瑞明死死盯着他,眼中光芒灼灼,缓缓踏步,朝萧月生靠近。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

    程冰铃一怔,没想到,这个轻薄无行的登徒子,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地高手!

    踏出五步,罗瑞明站定,身上玄黑衣衫鼓了起来,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头上须发无风自动,此时的模样。阴柔之气尽除,威风凛凛,状若天神,极是骇人。

    萧月生伸手抚着小胡子,微微一笑:“真是好威风,你这是大伏魔真气?!”

    “你怎知道?!”罗瑞明讶然一惊,气势顿停,皱眉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说道:“大伏魔真气,乃关东罗家地绝学。你是罗家嫡传弟子罢?!”

    “不错!”罗瑞明缓缓点头。脸色阴沉下来:“你既识得大伏魔真气,想必与罗家有什么渊源?!”

    萧月生摇摇头:“我与罗家没关系。只是机缘巧合,遇到过罗家之人罢了!”

    “那好得很!”罗瑞明嘿然冷笑,再无顾忌,手掌提起,冷冷道:“乖乖受死罢!”

    话音乍落,他身形倏的射出,瞬间出现在萧月生跟前,一掌探出,寒气四溢。

    大伏魔真气,本是脱胎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乃是一位少林僧人还俗之后所创。

    罗家地祖先,便是少林的一位僧人,后来还俗,武功被少林追回,远走关东,不在中原武林出现。

    这位罗家的祖先极是聪慧,根据自己所学武功,融合创新,创立了一门新的绝学----大伏魔真气。

    大伏魔真气,是利用严寒的天气,刺派真气的增长,越是在严寒之中,越是增长迅猛。

    故罗家弟子凡修炼大伏魔真气者,不仅修为深厚,毅力更是惊人,因为都是在严寒的环境之中修炼,潜移默化地,性格中比旁人更多了几分毅力。

    而在极寒的环境中修炼,固然将毅力意志磨练得过人,性格也趋于极端,不复平和,霸道无比。

    凡是有人招惹了罗家,不管有理没理,罗家都会实施狂风暴雨般地报复。

    而罗家弟子,唯有罗家有权处置,旁人若有冒犯,罗家必百倍追讨,不死不休。

    如此这般,罗家在北方一带,可谓是横行霸道,好在他们家教颇严,倒也不出纨绔之辈。

    萧月生没想到,平平常常的,竟然惹了一位罗家弟子,颇觉头疼,他虽不怕事,却懒得理会琐事,也不想再杀人。

    “你既是罗家弟子,为何来临安城?!”萧月生眉头皱起,淡淡问道,袖子一拂。

    “砰”的一响,罗瑞明一掌击在他袖子上,宛如击中败革,声音沉闷,听着极不舒服。

    “罗家弟子怎么就不能来临安城了?!”罗瑞明冷笑,不服气地又拍出一掌。

    这一掌,寒气更盛,周围的温度陡降,可见威力不凡,张雪玫担心的看着萧月生。“来了临安城,还这般横行霸道,还以为这里是北方吗?!”萧月生沉声哼道,轻飘飘拍出一掌。

    “啪”两掌相交,清脆响亮,宛如打人耳光。

    萧月生收掌,面不改色,温润的目光淡淡笼罩他。

    罗瑞明蹬蹬蹬直退三步。踉跄似倒,脸庞一阵发青,仿佛受冻了一般,眉毛上透出一层白霜。

    “少爷!”被萧月生摔着地中年人挤过人群,来到近前。见到罗瑞明如此异状,忙叫道。

    罗瑞明微阖双眼,径直坐到地上,双腿盘起,两手搭在膝盖上,神色庄严,开始运功。

    中年人站在他身后,目光精芒四射,宛如寒剑。冷冷刺着周围围观地众人,不时瞥一眼萧月生四人。

    他的脸色也不甚好,苍白如一层薄纸。不带血色,刚才那一拂,萧月生虽未下重手,却也令他受了内伤,不敢妄动内力。

    “大哥,他不要紧吧?”仪琳低声问道,看了一眼罗瑞明。

    萧月生摇摇头:“死不了,……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他地内力返了回去。”

    “那他这是咎由自取喽?”张雪玫凑过来,低声问道,眉梢带着兴奋,粉脸白里透红,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若他心怀坦荡,不施杀手,自然无事。”萧月生点头,瞥她一眼,转过头去。

    另一个中年人也站过来。护在罗瑞明身后,两人一左一右,宛如护法金刚,气势慑人。

    萧月生四人自不屑于动手,也没离开,站在原地,他的抱臂而观,神色冷淡。

    白气一丝一缕,自罗瑞明身上冒出。周围地寒意增了一分。随着地白气的凝聚,密集。寒意越发的厉害。

    本来周围有许多人看热闹,此时纷纷往后退,太过寒冷,他们受不大住。

    罗瑞明脸庞被白气笼罩,氤氲不明,隐隐约约,仿佛整个人变得不真切起来。

    半晌过后,他双眼陡睁,两道寒电迸射而出,刺破白气,在周围一掠,慑人心魄。

    氤氲的白气倏的一敛,转眼之间,钻入他地两道鼻孔之中,仿佛乳燕归巢,蚂蚁回窝。

    他振衣而起,冷冷瞪着萧月生。

    “若想报仇,再练十年再来罢。”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了笑,转身便走,周围人群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仪琳三女紧跟在他身后,张雪玫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露出一丝笑意,讽刺的意味极浓。

    “少爷……?”一个中年人低声问。

    罗瑞明紧盯着萧月生的背影,眼中精芒闪动,宛如火光明灭,直到萧月生四人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一动未动。

    两个中年人见他如此,也没有异动,只是看着萧月生他们四人慢慢消失。

    “大哥,大伏魔真气是怎么回事?”仪琳歪头好奇地问,清澈的明眸盯着他。

    程冰铃二女也转头望他,透出好奇。

    “关东罗家,你们听说过吧?”萧月生抚了抚小胡子,笑着问。

    仪琳蛾眉轻蹙:“嗯……,好像有点儿印象呢……”

    她身为恒山派掌门,见多识广,平常的一些消息,她也时常翻看,如今她清心诀境界不俗,过目不忘,看过一次,便记在心中,让仪和与仪清师太赞叹钦服。

    “罗家的祖先,出身少林,后来还俗,创出了大伏魔真气,可谓是一门精深的绝学。”萧月生缓声说道。

    张雪玫轻轻一叹:“他年纪轻轻,武功倒是厉害,可惜了,他人品这般低劣……”

    “大哥,这个罗家,可不是什么善茬,定会再找上门来的!”仪琳想起了罗家地情报,蛾眉轻蹙,有些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毫不在意。

    “可是,罗家可是很厉害的!”仪琳犹不放心。

    “仪琳妹子,你可是恒山派掌门,岂能说这些丧气话?!”萧月生摇头笑道。

    仪琳省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总是大惊小怪,没有掌门地气度!”

    “咯咯,我看呐,这样就挺好地。干嘛非要有掌门气度?!”张雪玫娇笑不已,横了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接腔。

    四人来到一座茶楼中,坐下歇息一阵。

    乍一进到楼中,温暖之气扑面而来,四人来到了二楼,颇是雅致,彼此之间,隔着半身的木格。

    这里地人们说话声音都放低。刻意不打扰别人,茶楼也并不大,故并不觉嘈杂。

    看到他们四人。楼上的人们纷纷停下说话,直勾勾地望仪琳三女,目光各异,赞叹者有之,贪婪者有之。

    望向萧月生的目光,却是一致,嫉恨无比。

    萧月生摇头一笑,坐下来,仪琳招了招小手。将小二叫过来,点了几道茶。

    她对萧月生的脾性大是了解,也自觉的像江南云一般,执壶斟茶,伺候周到,看得周围众人又是眼红,又是恼怒,又是惆怅。

    萧月生端盏轻啜一口,放下来。温润目光笼罩程冰铃,微微笑道:“程姑娘,看刚才你出手,明月剑诀已然略有小成,可喜可贺。”

    “托萧先生福。”程冰铃淡淡点头,清冷如水。

    “张姑娘,可是学不得?”萧月生转头冲张雪玫抿嘴一笑。

    “可不是?!”张雪玫懊恼地点头,忙问:“明明我记得招式,为何偏偏练不得?!”

    “这套心诀地心法古怪。你若是没有心法。强练不但无益,反而有害!”萧月生笑道。

    “怪不得呢!”张雪玫点头。她也隐隐猜得这般,明眸一转,似笑非笑:“那萧先生你也知道明月剑诀的心法?!”

    “我不知。”萧月生摇头。

    “那为何你能练成明月剑诀?!”张雪玫不解。

    萧月生拿起茶盏,小抿一口,这里的茶茗虽然在临安城算得上顶尖,昂贵无比,但在他口中,却略显不足。

    “我练明月剑诀,并未用内力,仅是推导招式罢了。”萧月生放下茶盏,笑了笑。

    “没用内力?!”张雪玫怀疑的望他。

    萧月生施展剑法时的情形,她脑海中清晰宛然,剑气纵横,莫可匹敌,她站在那里观看时,浑身衣衫鼓动,似是被大风吹拂,说他没用内力,太不可信!

    “仅是剑诀本身的气势,并无内力。”萧月生点点头。

    张雪玫转头看程冰铃:“铃

    “嗯,师叔,萧先生确实没用内力。”程冰铃点点头,冷冷淡淡的回答。

    “看来,明月剑诀,果然厉害啊!”张雪玫慨然叹道,茶盏递到嘴边,却怔怔然。

    四人回到观云山庄时,江南云迎面而来。

    “师父,出大事了!”江南云低声说道,一身月白罗衫轻轻飘动,幽香阵阵。

    “怎么了?”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问。

    他知江南云素来没心没肺,多大地事情,都能谈笑风生,这般严肃地情形,定然是大事。

    但对于世事,他确实淡漠许多,并无多大的关心。

    “岳掌门重伤垂危,华山派受人袭击!”江南云低声道,檀唇几乎凑到他脸上。

    萧月生只觉幽香阵阵,直冲心底,惹得一颗心蠢蠢欲动,忙吸口气,压伏下去,淡淡点头:“嗯,知道了。”

    说着话,横了她一眼,转身往里走。

    “南云,你说华山派遇袭?!”仪琳叫住笑意盈盈的江南云。

    江南云敛起笑意,郑重点头:“小师叔,你们也要小心,我估计是左冷禅搞地鬼!”

    “嗯,我明白。”仪琳臻首轻点,蛾眉蹙起:“岳掌门不要紧吧?”

    江南云迟疑一下:“师父留下了返魂丹。应该不要紧吧……”

    “那就好!”仪琳露出笑意,对于返魂丹,她极具信心,因为是大哥亲自炼制,自然是灵验非凡的。

    “你们有事。咱们就先回去啦。”张雪玫一拉程冰铃,笑盈盈的道。

    江南云嫣然微笑,点点头。

    “南云,说说罢,究竟怎么回事?!”萧月生眉头皱起,懒洋洋的坐在太师椅中。

    傍晚时分,华灯已上,大厅之中,通灯通明。一片肃静,仅有师徒二人,空旷的大厅地气氛压抑。

    江南云坐在他地下首。挨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她一掠鬓旁青丝,风情万种,低声娓娓道来:“前天晚上,岳掌门在山下遇伏,亏得有林少镖头随行,二人拼死抵抗,逃回山上时,气息奄奄。若不是有师父地返魂丹,早已毙命!”

    “唔,那令狐少侠一定是在山上吧?”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点头:“嗯,令狐少侠坐镇山上,岳掌门行事非常小心,自然不会让人端了自己地老窝。”

    萧月生抬手,揉了揉眉头,无奈的摇头:“唉……,左冷禅终于还是伸手了”

    江南云看了萧月生一眼。臻首垂下,默然不语。

    “有什么话便说罢!”萧月生摆摆手,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她在自己跟前何时学会斟酌深沉啦!

    江南云看了看他,低声道:“师父,左冷禅狼子野心,还是早早除去为妙!”

    萧月生看她一眼,直接看穿她心底。知道她虽手狠。心肠却仍软得很。

    摇摇头,他长长叹息一声:“南云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总不能让所有的人都长命百岁吧?!”

    江南云扬头,娇声道:“可是师父,若是早早除去左冷禅,足以消弥五岳剑派的内乱,可救人无数呀!”

    “你又岂能知晓,这样会不会害更多的人呢?”萧月生淡淡笑了笑。

    江南云修长的黛眉蹙起,想了想:“不会罢?”

    萧月生摇摇头:“唉……,既然如此,你便试试罢,你能杀得了左冷禅了罢?”

    “师父是答应了?!”江南云忙道。

    萧月生点头:“嗯,我答应了,都随你处置罢,以后我不理俗事,你可自己做主。”

    “师父?”江南云一怔,迟疑惊讶。

    “这不正称了你的心?!”萧月生笑道。

    江南云妙目盈盈,紧盯师父,见他不似生气模样,大吁一口气,忙道:“哪能呀,没有师父指点,我可做不好!”

    她盈盈起身,莲步袅袅,来到萧月生身边,素手执壶,替他替了一杯青玉酿。

    萧月生喝一口,哼哼一句:“江女侠忒谦了!”

    江南云美目流盼,白了一眼师父,蹙起黛眉,思忖如何行事。

    清晨时分,萧月生正在弱水亭中喝茶,静心凝气,不远处地花圃中,仪琳正在练功。

    明媚的阳光之下,她宽大地僧衣款款飘动,于缤纷的花丛中翩翩如蝶,构成一幅美景。

    月亮门中,绿影一闪,小荷冉冉而来,宛如脚下踏着莲花,脚不沾地的飘过来。“老爷,有一封信!”她来到萧月生身前,顿时放低脚步,无声无息,声音也柔婉如春风。

    “谁地信?!”萧月生抬了抬眼,神色冷淡。

    “我也不知,是被人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大门口,没有署名呢!”小荷臻首摇动,睁大着明眸望他。

    萧月生点头,摆摆手:“那就打开来,看看罢。”

    小荷拿起信封,右手食指轻轻一划,信封裂开,宛如被剪刀仔细剪下来。

    抽出信笺,双手送到萧月生跟前。

第323章 重伤

    笺上仅几个字,他扫一眼,点点头小荷拿过去看,抬头道:“老爷,这是什么人呀,夜半三更的,到苏堤上可是冷得很!”

    萧月生冷笑一声,放下茶盏:“是罗家的人!”

    “老爷,咱们不理他们便是了。”小荷忙道,收起了信笺。

    萧月生摇摇头,他倒也想看看,这个罗家究竟会耍弄什么玄虚,对于罗家的大名,他闻名已久,想要见识一番。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萧月生出了观云山庄。

    他的身后跟着三女,仪琳、程冰铃还有少妇张雪玫,俱是一身月白罗衫。

    仪琳身披一件月白僧袍,乃刘菁亲手缝制,是以蜀锦为料,亲自刺绣,精美绝伦。

    披着这一身月白僧袍,圣洁逼人,行走之间,妙步盈盈,娇躯仿佛飘动,而非走路。

    她的玲珑曼妙的曲线,在这一件月白僧袍下,被最大限度的削弱,使人们难以注意,反而被她圣洁的气质所吸引。

    自她穿上之后,萧月生便赞叹不已,没想到自己夫人的女红竟达至如此境界。

    所谓技近乎道。三百六十技。技技皆可通道。

    仪琳穿上这件僧袍之后。也大是喜欢。便舍不得脱下。一直穿着。将原本地灰色僧袍收藏。

    观云山庄外地树林大道旁。三十几个气死风灯。将大道照得明亮如白昼。远远看上去。整个树林也被映亮。宛如玉树银花。

    走过灯光映着地大道。仿佛穿越一条梦幻之地。到了尽头。上了苏堤。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此时寒冬。西湖之上仍***通明。画肪艘艘。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莺声笑语不时传来。

    程冰铃对此情此景淡然以对。漫不经心。张雪玫目瞪口呆。赞叹不已。为其繁华所倾倒。

    她正值好动之时,见到如此繁华盛世之景,岂能抵抗得了,呆呆看着西湖的风景,明眸流光溢彩。

    萧月生一直看着这般风景。对此并无太多感觉,上了苏堤,径直朝东面走去。

    仪琳对此景也并不陌生。她曾在山庄居住一段日子,常常来西湖,况且,她诚心信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一切,如梦似幻,到头一场空。不值得动心。

    三人跟在萧月生身后,来到了苏堤的最东。

    这里,人烟稀少,灯光黯淡,远处的丝竹声袅袅传来,若隐若现,更显得幽静。

    这里已经站着五个人,身形挺立如松,静静看着萧月生他们的走近。一言不发。

    萧月生走近,温润的目光一扫,尽收眼底,微微皱眉,除了那个罗瑞明,其余四人,俱是老者。

    他回头看一眼张雪玫,心下一笑,这四个地阵势倒是与天山派的阵势相差仿佛。

    两派都是老者出马。老者俱是须眉皆白。鹤发童颜,养生有术。令人称羡。

    “你可是萧一寒?!”一个老者沉声道,声音阴冷,脸色阴沉,目光如鹰似隼,冷冷瞪着他。

    萧月生点头:“你们是罗家的人罢?”

    “不错,我夫罗一成!”老者点头,目光阴冷如毒蛇,死死盯着萧月生,哼道:“你是不是欺负我侄儿,说我罗家不过如此?!”

    萧月生转头看一眼罗瑞明,摇头一笑:“欺负谈不上,只是动手切磋一二,至于其他的话,在下却没有说。”

    罗一成转头,狠瞪一眼罗瑞明,眉宇间一片阴沉。

    罗瑞明吓了一跳,忙抬手,指点着萧月生叫道:“姓萧的,你敢说不敢认,算什么好汉?!”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唉……,我先前还以为,你不失为一条汉子,没想到,却是大错特错,人不可貌相,委实不假!”

    “你放屁!”罗瑞明大叫,看着五伯阴沉得快要滴水地脸色,急急分辩道:“你一口叫破大伏魔真气,却语气轻佻,毫不敬重,分明是看不起咱们罗家!”萧月生不由失笑,摇摇头:“你说是,便是罢,遇到你这般行径,我实在难以看得起罗家!”

    罗瑞明心中大骂,嘴上却一幅无辜之色,哼道:“你们挡着我的路,说两句,又怎么着了,用得着动手吗?!”

    罗一成脸色阴沉,目光阴冷的盯着罗瑞明看,他所气愤者,是罗瑞明竟然敢在自己跟前撒谎,将自己当成枪使,委实不可原谅!

    心下决定,过后再找他算帐,家丑不可外扬,先处理此事为佳。

    他扭头望向萧月生,阴沉的问:“萧一寒,你怎么知晓我罗家的大伏魔真气?!”

    罗家的大伏魔真气,外人并不知其名称,便是怕少林派的人听到了,再起追究之意。

    知道罗家大伏魔真气名字者,寥寥无几,仅是熟人而已。

    “在下偶尔听闻,不知真假,姑且一叫罢了!”萧月生抚着唇上的小胡子,语气温和。

    “好,歪打正着,我罗家的大伏魔真气,不知你可懂得?!”罗一成露出一丝笑意。

    萧月生摇头:“在下并不知,请多赐教。”

    罗一成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有趣,有趣,与你说话,倒也痛快,好罢,咱们动手切磋一二,若是能胜得过老夫,昨日之事,便一笔勾销!”

    “在下若是不敌呢?”萧月生笑着问。

    罗一成笑容一敛,恢复阴冷,嘿然道:“那便只能怨你学艺不精,莫怪我手下无留喽!

    张雪玫忍不住,娇哼道:“喂,我说这位老伯,好事全被你占去了,真是奇怪呢!”

    罗一成转头望向张雪玫。看了两眼,点头道:“怪不得小明犯了糊涂,他确实受不住!”

    被他地目光一照,张雪玫浑身不舒服,仿佛被毒蛇盯着。说不出的难受与别扭,索性转过头,不去看他。

    萧月生摆了摆手,点头道:“此事说来,倒也公平,……不过,若是我棋胜一着,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生死由命,请----罢---!”罗一成伸手。拉开了架式,摆出一招起手式,使地是掌法。

    萧月生不再客气。探掌一击,悠悠缓缓,慢慢悠悠,似是与罗一成客气,并不下死手。

    罗一成冷笑一声,他可不会留情,有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毫不留情的一掌探上。内力凝聚,倾尽全力。

    这一掌拍出,宛如狂风怒吼,寒气四溢,声势逼人。

    萧月生却仍旧悠悠出掌,似没发觉到他这一掌的厉害,终于与他寒气四溢的一掌撞上。

    “砰”两掌相撞,宛如两匹马撞到一起,众人只觉耳边“嗡”地一响。如同铜钟大吕撞击。

    萧月生脚下一旋,站立在原地,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罗一成身形晃动,一步未退,双脚如钉在地上,一步不动,唯有上身晃动不已。仿佛被大风吹动的一株松树。

    “好内力!”萧月生淡淡一笑。

    罗一成冷冷哼道:“雕虫小技罢了!”

    旁边的罗瑞明看着他的嘴角。惊道:“伯父,你怎么流血了?!”

    罗一成抹一下嘴角。阴冷看他一眼,沉声道:“流一点儿血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地?!”

    对于这个侄儿,他极是不满意,但毕竟是罗家的人,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太过严肃,只是冷哼一声,转头对萧月生道:“论及内力,我差你一筹!”

    “侥幸而已!”萧月生淡淡说道。

    “嘿嘿,侥幸!”罗一成冷笑,眼中闪动着杀机。

    他吸了口气,脸色涨红,虽然灯光不亮,萧月生却洞若观火,看到他的异状,心中一笑。

    罗一成脸色恢复,冷冷道:“萧一寒,听闻你有惊鸿一剑之称,剑法自然厉害得紧,我想要讨教一二!”

    “剑法么?我没带剑,却是不能动手了。”萧月生摇头,一指身旁的程冰铃:“这位程姑娘,剑法卓绝,可与你比试一程冰铃被忽然袭击,面色如常,淡淡看着罗一成:“你若比剑,我可奉陪!”

    “看来,我的剑法还没有资格让你出剑喽!”罗一成脸色发青,嘿然冷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却没有出言否认。

    他确实懒得出手,对付罗一成,根本不必长剑,大材小用,一向是他所不愿。

    而程冰铃的剑诀虽然登堂入室,但若想更进一层,唯有跟高手过招,这一次是难得的机遇。

    “动手罢!”程冰铃神色不耐,冷冷说道。

    她的冷与罗一成的阴冷又是不同,她是对世间一切漠不关心,而非对人间地仇视。

    罗一成阴冷的扫一眼萧月生,冷笑摇头,一指程冰铃:“老四,你量一量她的深浅!”

    “嗯。”一个老者站出来。

    他一直微阖着双眼,似乎正在打瞌睡,听得罗一成地吩咐,登时如长剑出鞘,光芒万丈。

    站在程冰铃跟前,双眼如剑,紧盯着她:“姑娘,你的剑法应该不差,咱们就比一比罢!”

    “请”程冰铃长剑出鞘,淡淡说道,一手仙人指路,从容刺出,动作曼妙。

    那老者微微一笑,他的表情却是与罗一成截然相反,一直笑吟吟的,仿佛有什么喜事一般。

    他虽然年迈,却出剑如电,宛如一道霹雳闪过,直刺程冰铃的胸口,后发先至,便要刺到她。

    程冰铃扭身一侧,长剑刺空,她手上的长剑却是倏一旋。幻出一道剑花,直削向他肩头。

    老者退后一步,长剑横于胸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我使用全力了,小心!”程冰铃沉声一喝。长剑再次刺出,却是划出一道圆弧。

    老者神色一肃,刚才地笑吟吟消失不见,盯着程冰铃,长剑缓缓刺出,缓慢如龟爬。

    程冰铃的明月剑诀,最不怕地快剑,而对付慢剑,却威力有限。仍旧需得功力支撑。

    她长剑划着弧,似慢实快,瞬间来到老者肩头。平平削出。

    老者吃了一惊,长剑不得不提起,迅速挡在身前,免得被她的长剑削到。

    程冰铃心中一喜,这一剑上所蕴地内力,乃是明月剑诀所特有,粘滞异常,寻常人无法承受。

    “啪”两剑相交,粘在一起。似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死死搂在一起,难以分开。

    程冰铃手腕翻动,划着弧红,挑起了长剑。

    那老者只觉手臂一麻,手上酥软无力,只能任由长剑脱手飞出,跟着程冰铃那柄剑粘在一起。

    程冰铃收剑,剑上的长剑被她拿在手上。淡淡看了一眼那老者:“原璧归赵。”

    老者接过长剑,脸色阴沉,再难发觉笑意,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没想到竟输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身上!

    “好剑法,好剑法!”罗一成拍拍手,眼神却是阴寒无比,紧紧亲着程冰铃。

    “罗前辈可是要赐教一二?!”萧月生淡淡问道,抚着小胡子。笑吟吟的看程冰铃。

    她地明月剑诀大有长进。果然不愧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悟性惊人。精进速度奇快,怕是每打一场,她地武功便会精进一大截儿。

    “老夫倒要领教一二!”罗一成缓缓点头,按上剑柄,踏前两步,紧盯着程冰铃。

    程冰铃轻瞥他一眼,长剑倏的出鞘,泛出一道寒电,直刺罗一成的右边胸口。

    若是刺中,即使并非左胸,也有性命之危。

    罗一成长剑如电,陡然刺出,嗤嗤作响,宛如一道狂风袭来,呼啸着,声势惊人。

    程冰铃身形一荡,飘然后退,避其锋芒。

    罗一成箭步向前,疾射而出,宛如一支射出的箭矢,紧逼着她,如附骨之蛆,一步不离。

    程冰铃长剑划弧,在胸前形成一道剑网。

    “嗤嗤”长剑直驱而入,直刺她胸口,却被剑网拦剑。她的长剑看似悠闲无力,画着圆弧,但罗一成却深知其中滋味,眉头大皱。

    他只觉长剑陷入泥沼之中,用力难施,总有数道横扯之力,共内作用于剑上,令他的长剑无法前进一步,委实怪异。

    他心中冷哼,猛的一凝力,长剑顿时寒光一闪,明亮了几分,周围地寒气四溢,更冷了几分。

    程冰铃察得,玉手旋动,长剑陡然加快,转瞬之间,已然布下了数道圆弧,顿时消去了罗一成剑上之力。

    明月剑诀奥古绝伦,非是寻常剑法可比,罗一成虽然内力深厚,但遇到这般剑法,却是一筹莫展,遇到了克星。

    转眼之间,他身上的内力彻底被御去,贼去楼空,身形一缓,更是不济。

    程冰铃毫不留情,长剑一挑,将其长剑挑飞,直刺一剑,便要刺其胸口。

    “程姑娘,手下留情!”萧月生身形蓦然出现在罗一成身前,替他挡住长剑。

    程冰铃并不理睬,长剑直刺,毫不理会他。

    萧月生无奈苦笑,待至剑尖临体,屈指一弹,“叮”地一响,长剑颤抖不休,仿佛一条银蛇在胡乱地扭动。

    程冰铃身子酥麻,不能再攻,只能退后一步,撤剑归鞘,手上的酥麻仍残留。

    “罗前辈,不要紧吧?!”萧月生横了她一眼,转身望向罗一成,淡淡笑问。

    罗一成摇头,看一眼插在地上地长剑,长长叹息一声:“惭愧,今日老夫可算是开了眼了,长了见识,告辞!”

    说罢。扭身便走。

    罗瑞明紧跟两步,生怕被他们甩下来,临别之际,扭头死死瞪萧月生一眼,带着怨毒之色。

    程冰铃黛眉轻蹙。看了看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笑道:“不必担心,谅他再也翻不起风浪,回到罗家,有他好受的!”

    “谁担心了?!”程冰铃轻哼一声,迈步往回走,径直往回观云山庄,对周围的美景一眼不看。

    张雪玫依依不舍眼前美景,但程冰铃已经往回走。她自然不能留下来,大觉遗憾。

    “若是张姑娘喜欢,可晚上出来玩。”萧月生温声道。

    张雪玫盈盈一笑:“这般繁华的美景。在咱们天山可是看不到,人真多啊!”

    萧月生笑了笑,天山那边,也有美景,但那是粗犷之美,男人家可能喜欢,对于女人来说,吸引力大减,像西湖这般的繁华美景。可能才是女人更加喜欢的。

    萧月生温声笑道:“张姑娘可以在这里住下,直到呆得腻了,再回天山去。”

    张雪玫明眸转了转,摇摇头:“我可不敢自作主张,还得求一求几位师叔呢!”

    但看她的神色,却是一幅心动模样,显然是被萧月生地话打动了,只是嘴上硬而已。

    “大哥,为何不伤他们?”仪琳一身月白僧袍。坐在弱水亭中,看着波光映着的萧月生。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罢!”萧月生端盏小啜一口茶茗,微微笑道。

    仪琳抿嘴轻笑,白了他一眼,显然不信。

    对于大哥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可谓是心狠手辣。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仪琳听着觉得实在不得劲儿。这可不像是大哥在说话呢。

    见她如此,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道:“他们是罗家的人,还是不惹为妙!”

    “大哥你可不怕罗家呢!”仪琳疑惑的望着他。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苦笑道:“谁说我不怕他们啦?”

    “大哥还有怕地人?!”仪琳讶然,明眸圆睁,怔怔看着他。

    萧月生无奈苦笑一声:“我是怕他们过来送死,这些个个悍不畏死的家伙,实在让人头疼!”

    “原来是大哥悲天悯人呢!”仪琳大是兴奋,大哥内心深处果然是慈悲之人。

    “我只是嫌怕麻烦罢了!”萧月生摆摆手。

    他越是这般说,仪琳越加肯定大哥的本性善良,喜欢多帮助人,而不是他所说的那般。

    仪琳不再多说,转过话题:“大哥你说,如此这般了,他们还会不会找上来?!”

    萧月生温声说道:“他们若是真地不识趣,那我可不会客气,免得惹起风波无穷!”

    他虽是温和的说话,仪琳却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体会到了大哥语气中的杀机。

    “大哥何必与他们一般计较?!”仪琳忙劝道。

    萧月生横了仪琳一眼,笑道:“妹子,你呀,就是心太软,其实有时候,心软会死更多的人!”

    仪琳摇头,并不理解,娇嗔道:“大哥,你杀那么多人,佛祖会怪罪地!”

    萧月生呵呵笑道:“大哥我是杀坏人,降妖伏魔,佛祖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夸奖我呢!”

    “不跟你说了!”仪琳气哼哼的起身,扭身飘了出去。江南云赶到华山时,已经天色黄昏,夕阳西下,华山派上下一片漆黑,在山上抬头仰望,仿佛巨大的怪兽,雄踞天地之间,俯视众生。说不出地森然。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此时地华山,上下散发着一股郁郁之气,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心中微沉,难道。岳不群死了?!

    想到此,她加紧脚步,施展缩地成寸之术,身形一隐一显,一步踏出,十余丈远。

    崎岖地山路于她而言,如履平地,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华山派的前面。

    “什么人?”前面地山门前发出一声断喝。却是有几个弟子正在巡视,觉察到了有人,便挑起灯笼往前照。

    江南云身形飘动。现出身形,抱拳道:“江南云拜见岳掌门,请通禀一二。”

    “是江姑娘!”一道人影自山门后钻出来,径直扑到江南云身前站定,大声道:“江姑娘快快请上山,我去通禀师父!”

    灯笼的光芒将山门笼罩,亮如白昼,此人身形瘦削,却是华山派地六弟子陆大有。

    他深知师父与师兄他们跟江南云的交情。知道不能怠慢,反而是一大臂助,自是忙不迭的欢迎。

    “咱们一起上去罢。”江南云一掠鬓旁秀发,风情万种,夜色之下,灯笼光中,越发地娇美难言。

    “好,好!”陆大有忙不迭的点头。

    两人并驾齐驱,在山路上疾驰。自古华山一条路,可见其道路之险之奇,两人上山之时,道上不时地有奇石拦路,需得翻跃而过,若是没有内力与轻功,寸步难行。

    “陆兄弟,听说,岳掌门受伤了。要不要紧?”江南云一边走。一边问道,步履轻盈。宛如御风而行,看不出丝毫的疲惫与紧张。

    “师父他……,唉……”陆大有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没有多说。

    江南云心中一沉,忙道:“岳掌门没有性命之危罢?!”

    陆大有摇摇头,苦笑一声:“师父他性命之危,倒是没有,只是他……他……”

    “到底怎么了?!”江南云沉声问道,明眸盈盈,宛如两道清澈的秋水,美得难以名状。

    “师父他手腕受了伤……”陆大有终于熬不住她的美丽,无奈的摇头叹气。

    “伤着手腕了,重么?”江南云蛾眉蹙起,不必多问,已经知晓,定然是极重的,怕是也拿不起剑了。

    “师父的手腕伤得很重,不知江姑娘能不能医得好?!”陆大有殷切地望着她。

    江南云露出苦笑,叹息一声:“我可不是大夫,治人的本事,还不如岳掌门呢!”

    “那我师父他,就就这么……”陆大有眼眶发红,显然已是说到动情处。

    “我去看看再说罢。”江南云摆了摆手,关上了这个话题。

    岳不群门外,令狐冲与林平之坐在石桌旁,两人手拄长剑,蔫头耷脑,神气不振。

    “大师兄,小师弟,看看谁来了!”陆大有跑进来,喜滋滋地问道。

    “六师弟,你来这儿干什么?!”令狐冲抬头,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道:“现在华山派闭门不见客,什么人来都不见!”

    “哟,好大的架子,我可得下山啦!”糯软如蜜地声音响起,江南云自黑暗中走出来。

    “江……江姑娘?!”令狐冲讶然,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巧笑嫣然,容光逼人的江南云。

    江南云嫣然一笑,坐到他们对面:“我奉师父之命,过来看看岳掌门,……少镖头,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皮肉之伤。”林平之摇头,忽然间也兴奋起来:“江姑娘,你来得正好,快帮忙治我师父罢!”

    “岳掌门不是服了返魂丹么?”江南云讶然顺。

    林平之点点头:“师父早已服下了返魂丹,将性命吊住,但是,他受了伤……”

    江南云点头:“我去看看岳掌门!”

    令狐冲站起身,提剑迈步:“请随我来罢!”

    轻轻推开房门,他们慢慢走了进去,却是一座幽静的卧室,宁中则坐在榻前,一手支着下颌,似是在思索什么。

    “师娘,江姑娘来啦!”令狐冲走到宁中则身边,低声提醒道。

    “江姑娘----?在哪呢?”宁中则抬头,左右四顾,神色茫然,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宁女侠,小女子在此。”江南云出现在她跟前。

    “江姑娘,请你救一救师兄罢!”宁中则急忙抓住她的手。

    江南云忙点头:“我是奉师父之命来地。”

    说罢,她自怀中掏出三只瓷瓶,一一递给宁中则:“这是内伤地药,这是外伤药,这是补血的药。”

    “多谢萧先生了!”宁中则感激万分。

    “宁女侠不必客气,快去给岳掌门服下罢!”江南云摆摆手。

    “对,对!”宁中则忙点头,她虽是性子豪迈,便对岳不群感情极深,他受伤之后,她便有些六神不主。

    过了一会儿,宁中则点头道:“都已经服下啦。”

    “那好,至少,他地性命可以保住了。”江南云点头,舒了口气,摇头连连。

    她迈步走到了床榻前,岳不群躺在榻上,已经昏睡过去,即使睡梦之中,犹是神色郁郁。

    宁中则看得心疼,这个华山派掌门,委实太过辛苦,自己丈夫活得实在太累了!

    江南云走到榻边,拿起他的手,三指搭于腕上,轻轻点头:“内伤虽重,但不碍事,关键地是他手腕上的伤……”

    “那该如何是好?!”宁中则蛾眉紧蹙。

    江南云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依我的医术,想要治好岳掌门手腕间的剑伤,怕是不成……”

    “那怎么办?!”宁中则大叫,急切的道:“江姑娘,一定要治好他啊!”

    江南云苦笑,摇摇头:“除非师父亲自来,否则,当世之中,要想接好手臂,怕是不成……。”

    宁中则长叹一声:“看来,再回去请萧先生来,已经晚了罢?!”

    江南云“嗯”了一声,想了想,道:“即使晚了,也要请师父过来,否则,岳掌门起床后,定会晨练,知道自己不能用剑,定会痛苦欲绝,还是早些叫师父过来罢!”

    说罢,她走到空地上,轻啸一声。

    天空之中,一道长啸随之响起,落在树梢上,无声无息,很难发觉。

第324章 不治

    江南云来至窗下的轩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字,推开窗户一招手,一道白光射向她。

    众人心惊时,白光现形,却是一只雪白无瑕的鸽子,周身曲线浑圆而和谐,赏心悦目。

    只是它的两爪却是粗大而锐利,与寻常的鸽子迥然有异,露出森森寒气。

    红宝石般的小眼盯着众人看了一圈,他们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这只鸽子与人无异,眼光直透人心。

    江南云自怀中掏出瓷瓶,倒了一颗火红的丹丸,约有蚕豆大小,摊在掌心,它轻轻一啄,发出一声欢鸣,清灵悦耳,绝非鸽子之声。

    竹管系到它左爪上,江南云轻轻一抛,它顺势钻出窗外,在外面一丈高的天空上盘旋一周,发出一声高亢的清鸣,扶摇直上,转眼间消失于夜幕之中。

    “它多久会到萧先生跟前?”宁中则问,焦急的看一眼榻上的岳不群。

    “宁女侠放心罢,师父一个时辰后当能收到。”江南云轻声安慰。

    宁中则吁了口气,知道自己太过急切,坐下来,轻声叹息:“江姑娘,亏得你来了!”

    江南云玉脸带笑,摆摆手:“宁女侠别说这些啦,还是让令狐兄他们去休息罢。”

    宁中则点头,她已经没了主意。

    令狐冲与林平之也不推辞。忙回去打坐。调息休息一番。这一阵子。二人陪在师母身旁。不敢稍有松懈。唯恐再有人登山。

    江南云过来。他们二人如释重负。能够睡得安稳。

    后花园中。***辉煌。

    灯笼无处不在。墙壁上。回廊栏杆上。小亭地檐下。还有花圃之中。后花园成了一处不夜之地。

    夜晚地后花园。远比白天耀眼。在各种颜色地灯光照耀下。花儿五彩缤纷。如梦似幻。仿佛仙宫阆苑。

    萧月生一袭青衫。端坐在最南地弱水亭中。手上端着一只白玉杯。轻微晃动。另一手拈着一枚墨黑棋子。若有所思。

    他对面。仪琳月白僧袍光华流转,秀脸皎洁无暇,宛如观音大士,浑身上下满是圣洁气息。

    仪琳放下一枚莹白棋子,轻声道:“大哥,程姐姐果然厉害,她的明月剑诀威力不俗呀。”

    萧月生点头,目光盯在棋盘上,怔怔想着。心不在焉。

    仪琳看上去娇娇怯怯,单纯善良,但在棋艺一项,天分却是惊人,她并不精于算计,而是直觉敏锐,往往顺着自己的感觉而下,偏偏下出来的却是妙招。

    萧月生不怕算法精擅,最怕地是这般手法。漫无目的,冷不防便是一招暗箭,防不胜防,毫无章法。

    “大哥!”仪琳娇嗔,白他一眼。

    “嗯,程姑娘的天赋确实惊人。”萧月生点点头,仍盯着棋盘看。

    仪琳轻声说道:“据程姑娘说,她的明月剑诀是大哥你指点的!”

    “是啊。”萧月生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一亮。墨黑的棋子飞快按下。吁了口气,抬起头。

    仪琳低头看了看。拍拍手,抬头道:“我输了!”

    她下棋纯粹是好玩,胜固欣喜,败亦高兴,并不在乎胜负,令萧月生无奈,放下棋子。

    “程姑娘的性子冷淡,与明月剑诀相得益彰,换了另一个人,怕是难以练成。”萧月生无趣的将棋子收入木盒中。

    “不玩了么?”仪琳问了一句,便也帮着收拾:“大哥,你说明月剑诀比我们的恒山剑法,孰高孰低?”

    她明眸盈盈,如蓄一汪秋水,看得人心儿发颤。

    萧月生将盒子盖上,拿起白玉杯,抿一口青玉酿,慢条其搬弄是非的道:“应是明月剑诀高筹。”

    仪琳秀脸一黯,虽然猜得是这个结果,但由萧月生嘴里说出来,她却不由的心情低落。

    萧月生瞥她一眼,装作没看到:“不过,明月剑诀的修炼,条件苛刻,百年难得一见,你们恒山派剑法却是极易入门,……嗯,各有利弊罢,……若是以恒山剑阵应付,当可与明月剑诀不分高下。”

    “是呀,咱们恒山派的剑阵,可是天下一绝呢。”仪琳顿时高兴起来,玉脸光芒绽放。

    萧月生刚想开口,忽闻一声明亮高亢地清鸣自天际传来,宛如箭矢般射入亭中。

    他撮唇发出一声清啸,与天际的清鸣相响应。

    蓦然之间,一道电光闪过,划破亭中空气,瞬间出现在弱水亭中,落在当中的石桌上。

    仪琳知道这种异禽,笑吟吟看着,它站在石桌上,扭头梳理洁白无暇地羽毛,啁啾两声,跳到萧月生的手上。

    萧月生伸手,鸽子般的白鸟跳上他的手掌,他解下它爪上的竹管,打开一看。

    “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情?”仪琳伸手,雪白如玉的小手轻轻逗弄鸟儿,神情欢快。

    萧月生点头,将信笺递过来。

    “啊,岳掌门伤得这般重?!”仪琳讶然,怔怔望着萧月生。

    “手腕伤了,是个大麻烦!”萧月生摇头叹息,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朱红丹丸,送到鸟儿嘴中,摆摆手,让它离开:“我马上去华山。”

    仪琳忙站起来:“大哥,我也去看看罢!”

    “你----?”萧月生微皱眉头。

    “大哥,我如今的轻功已经练得不差啦,能跟得上的!”仪琳娇声道。身形一晃,悠悠飘出,转眼间出现在十丈外,彩色的灯光照亮了她全身,光华流转。

    这般轻功。已然绝顶,虽比不上江南云,却也仅差半筹而已。

    她所修习地步法,与江南云的步法相差仿佛,而且,她专心凝志,毫不分心,没有杂务琐事相扰,故并不比江南云的轻功差。

    萧月生看她神色殷切。心中一软,点点头:“好罢,咱们不骑马。凭轻功赶路,马上出发!”

    “哎!”仪琳娇应一声,眉开眼笑。

    晨曦初露,天际是鱼肚白,空气清新,寒气未消。

    萧月生体内元气流转,仿佛天道之循环,无穷无尽,源源不断。施展缩地成寸之术,一隐一现,隐现之间,二十余丈。

    仪琳的身形也是一隐一现,只是相隔仅是十三四丈,月白僧袍一尘不染,身形飘逸,宛如仙女凌尘。

    两人正疾行于一条宽大地官道上,一前一后。萧月生一隐一现,行在前头,仪琳在后,隐现的频率渐渐减慢,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却仍旧飘逸如仙。

    “仪琳,可能撑得住?!”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她身边,轻声问。

    仪琳用力点头。玉脸苍白如纸。呼吸越发的急促,却紧咬着牙。死不松口。

    萧月生见此,摇头一笑,明知她在硬撑,却并不出手搀扶。

    “仪琳,前面有一个镇子,咱们去那里歇一歇。”萧月生温声说道,目光温润,带着怜惜。

    只是他站在仪琳身后,仪琳却是看不到他这幅神情。

    “大哥,你先走,我随后便到。”仪琳用力点头,娇喘吁吁的说道。

    萧月生点头,身开一晃,出现在二十余丈外,再经过两次隐现,消失在仪琳的视里之中。

    仪琳心中抱怨,自己太过无用,竟然跑上一夜,便没有了力气,内力太差呀!

    看看大哥,面不改色,气也喘一下,仿佛根本没动一般,这才是内力深厚呢,何时,自己能够练得这般呀?!

    心中拼命给自己鼓劲,清心诀在脑海中流转,故她能累得筋疲力尽,仍能保持清醒。

    又疾驰了一刻钟左右,她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镇子,浑身内力顿时再次涌上来,拼命朝那边奔去。

    刚一到镇子口,萧月生已经站在那里,一袭青衫随风飘动,看上去有些单薄。

    人们经过他身边时,看到他穿得这般单薄,便知道身怀内功,招惹吵得,个个躲得远远地。

    “妹子,可是累坏了吧?!”萧月生呵呵笑问,上前搀住仪琳,声音温和关切。

    “大……大哥,不要紧,都是我没用!”仪琳想要挣脱他的搀扶,表现一下坚强。

    萧月生左掌在她背心一拍,放开了手。

    仪琳顿时觉得一股暖流自背心涌进,宛如一道温泉,直贯入了奇经八脉,转瞬之间,流遍周身。

    疲惫欲死的状态顿时飞走,清心诀在脑海中流转,周围的一切仿佛变得更加清晰明亮。

    她不但精神大振,反而觉得大有精进,清心诀更进一层。

    心下大喜,忍不住眉开眼笑:“大哥,我武功大进啦!”

    “咱们去里面吃饭。”萧月生转身,指了指房子连绵的镇子,呵呵笑道:“这是一个练功的法子,每次将自己累得筋疲力尽,趁机运功,往往能精进。”

    “这个法子这般好,大哥为何不早告诉我呀?!”仪琳说话毫无顾忌,娇声嗔道。

    “这个法子好虽好,但若是经常使用,效果却是越来越差。”萧月生摇摇头,沿着洁静的在街上往东走,来到一间客栈前:“待你遇到瓶颈时,不妨使用此法。平时,还是少用为妙,……到了,就是这里,进去吧!”

    仪琳点头。恍然大悟,跟萧月生进了客栈,里面小二殷切的迎上来,将萧月生二人引到了一张桌子前。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盘素斋,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仪琳不由的咽了咽唾沫,她已经饿得很。

    此时天色虽早,但客栈中已经热闹得很。很多旅客都起来吃饭,准备赶路。

    冬天地白天太短,一不小心。便到了晚上,想要赶路,需得早早地,天不亮便起来,待吃过了饭,天色已经明亮,正好上路。

    “大哥,你不吃些荤菜么?”仪琳坐下来,见桌上全是素斋。抬头问萧月生。

    “我就跟着你,吃两顿素斋罢!”萧月生呵呵一笑。

    “嘻嘻,素斋清身心,大哥多吃一些嘛。”仪琳欣喜的娇笑,并非因他吃素,而是开心他跟自己吃得一样。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赶到华山呀?”一边优雅地吃着饭,仪琳轻声问道。

    萧月生看了看天色:“大概中午便能赶到。”

    “也不知岳掌门能不能撑得住!”仪琳黛眉笼上一层薄愁,低下头去吃饭。

    “生死由命。你是出家之人,还看不开么!?”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这个仪琳,委实太过慈悲了。

    仪琳幽幽轻叹一声:“若是岳掌门不在,华山派地令狐大哥他们会难过的。”

    萧月生点头,挟一口豆腐,入嘴即化:“是呀,若是岳掌门不在。令狐兄弟确实不会好地。嵩山派眈眈虎视呢。”

    两人吃过了饭,便直接出了客栈。慢慢踱出镇子,没有停下来歇息,为岳不群的伤势所担

    便乍吃过饭,不宜太过剧烈的运动,他们只是沿着官道,慢慢踱步,似是散步一般。

    待一刻钟过后,二人再次施展缩地成寸,顾不得惊世骇俗,宛如两抹轻烟,转瞬之间,飘过路人。正午时分,江南云盘膝坐在榻上,身前岳不群盘膝而坐,微阖双目,脸上紫气氤氲。

    她的双掌搭在岳不群地背心,妙目微阖,神色肃穆,宝相庄严,隐隐透出圣洁气息。

    一身月白的罗衫,剪裁合度,恰到好处,即突出曲线,又不显夸张与诱惑。

    宁中则、岳灵珊母子,还有令狐冲与林平之,四人坐在榻前不远处,呈扇形护卫,以防有人突袭,打扰二人的运功。

    片刻之后,岳不群脸上地氤氲紫气更浓重,仿佛要溢出脸庞,形诸于外。

    江南云缓缓撤掌,睁开妙目,解座下榻,对众人微微阖首。

    诸人静悄悄的走出来,离开卧室十几步远,方才聚在一起说话。

    “江姑娘辛苦了,师兄他……?”宁中则先是沉不住气,急切的问。

    令狐冲众人也聚目于她,紧盯着她的玉脸。

    江南云抿嘴一笑,点点头:“内伤已经没有大碍,岳掌门的内功玄妙,自疗能力极强,即使没有我相助,想必也能撑过来。”

    “老天保佑!”宁中则长吁一口气。

    令狐冲轻声道:“师娘,放心罢,师父吉人自有天相。”

    他满脸于思,胡子拉碴,看上去沧桑如老了十余岁,别有一番成熟的气度道。

    令狐冲笑道:“师娘放心,况且江姑娘也不是外人……”

    “就是,令狐兄所言不差,跟我不必客套。”江南云抿嘴微笑,点点头道。

    “好罢,……萧先生快来了罢?”宁中则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悬于正空。散发着明媚地阳光。

    “嗯,要不了多久了……”江南云点头。

    恰在此时,一道清朗地声音遥遥传来,平缓而温和,仿佛柔和的海浪推上沙滩:“可是说我?”

    “师父!”江南云惊喜的叫道。霍然转身。

    萧月生携着仪琳,正站在他们身后,青衫飘拂,如欲霞举,仪琳月白僧袍款款,圣洁如观音。

    乍见二人,众人不由一呆。

    “师叔,你也来啦?”江南云上前拉住仪琳地小手,笑盈盈的道。

    仪琳扫了一眼宁中则他们。有些腼腆的点点头,在外人面前,她无非在萧月生跟前的无拘无束。

    “萧先生。仪琳师太,屋里请!”宁中则回过神来,忙上身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岳夫人,不必客套,还是先看看岳掌门罢!”

    此话正中宁中则之意,她顾不得客气,忙不迭地答应,转身肃请。

    萧月生踏进屋中。来到榻前,拿起岳不群的手腕,看了看,眉头紧锁,轻轻叹息一声。

    “萧先生,可能接回师兄的手筋?”宁中则紧张的问。

    萧月生苦笑一声,露出惋惜之色,摇头苦笑:“不成了……”

    宁中则顿时一软,身子虚脱。岳灵珊一直跟在她身旁,见势不妙,忙搀住她,娇唤:“娘----?!”

    宁中则站直身子,看着萧月生,苦涩的问:“这么说……,师兄他自此以后,不能用剑了?!”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沉凝。叹息一声:“若是仅仅斩断。我虽不才,也能接上。……可惜,伤岳掌门之人极是歹毒,将是将筋挑断一块儿,即使接上,也无法运使自如。”

    “好贼子!”林平之闷声哼道,脸色涨红,双眼血丝涌起,说不出地愤恨。

    见宁中则一脸凄然,萧月生心中不忍,摇头叹息道:“好在,岳掌门仅是右腕受伤,左手仍好。”

    宁中则苦笑,无奈地摇头。

    “师父,真的不成么?”江南云低声问。

    萧月生摇摇头,瞪她一眼,叹息一声:“现在岳掌门地伤势已然稳定,无性命之忧,待他醒来,便开始练左手罢。”

    “只能如此了……”宁中则苦笑,一旦事情到了无法挽回之时,她没了患得患失之念,反而镇定下来,恢复清醒,笑道:“萧先生,你匆匆赶来,一定累了,先歇息一下罢!”

    “嗯。”萧月生点点头,随着林平之离开。

    小院之中,四处栽着青竹,一阵风自山下掠来,吹入小院,竹枝摇曳,轻轻晃动。

    萧月生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喝着茶盏,若有所思。

    江南云坐在他身前,时而素手执壶,替她斟茶,动作轻盈曼妙,一身月白罗衫在阳光隐隐泛光。

    她这套罗衫看上去平常,但料子却是珍奇无比,不沾尘埃,不需水洗,一直保持着一尘不沾。

    “师父,岳掌门的手腕真不能治么?”江南云低声问,明眸露出探究之色。

    萧月生瞥她一眼,哼道:“你呀……,师父也不相信了?!”

    “嘻嘻,我自然相信师父啦,依我看,您可是能治得了哇。”江南云笑道,嬉皮笑脸。

    萧月生瞪她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他的伤势,并非不能治。”

    “那为何?!”江南云讶然。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喝茶。

    江南云心痒难耐,但见师父模样,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自己想。

    低头想了片刻,她仍无果,抬头娇嗔:“师----父……你就说罢!”

    “你不是要去刺杀左冷禅吗?”萧月生抬眉问。

    江南云点头:“是呀。我想下了华山,便去嵩山!”

    “你若将左冷禅除了,实力最强的,是哪一派?”萧月生微微笑问,神态悠然。

    江南云稍一思忖:“应是华山派。”

    萧月生缓缓点头:“面对大好局面。人们潜伏地野心,总是难以控制的!”

    江南云黛眉轻蹙,忽然一挑,讶然道:“师父,你是说岳掌门他也有野心……?”

    萧月生点头一笑:“算你还没笨到家!”

    江南云露出恍然之色,回想从前,摇头叹息:“姜还是老的辣!……师父,我可一直没看出来他地野心呢!”

    萧月生笑了笑:“他一直没有机会表现出来罢了。”

    “是呀,被左冷禅压得喘不过气来。自然也会激发野心,人心可真是复杂得很!”江南云慨叹不已。萧月生漫不经心,语气冷淡:“野心并不是错。但往往会让人迷失自己本性,我看岳掌门,怕是控制不住自己。”

    “师父英明!”江南云嘻嘻娇笑。

    “莫乱拍马,还是早早走罢!”萧月生摆摆手。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正在院中练九转易筋诀,动作悠缓,呼吸匀长,宛如胎息。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陆大有的声音传来:“萧先生。萧先生!”

    萧月生一扬袖,远处的院门被拉开,陆大有正站在外面,举手想敲门,顿时停在半空。

    “陆小哥,什么事?”萧月生温声问。

    “萧先生,我师父醒了,请您移驾!”陆大有忙放下手,恭敬地道。

    萧月生一挑眉:“岳掌门醒了?!”

    “是。师父刚醒!”陆大有点头。

    “师父,可是岳掌门醒过来了?”江南云自屋中挑帘出来,袅袅娜娜,如杨柳扶风。

    她一身粉红罗衫,妩媚娇艳,宛如桃李,风情万种,看得陆大有不由的一呆。

    “嗯,醒了。咱们过去见一见轻。”萧月生点头。举步往外走。

    “大哥,我也去!”仪琳也自屋中挑帘出来。一身月白僧袍款款而动,圣洁如莲花。

    她昨晚与江南云睡在一个屋子,萧月生在东屋,她二人在西屋。

    “一起去。”萧月生摆摆手,大步流星。

    进得屋子,宁中则、岳灵珊母女,令狐冲、林平之还有劳德诺,仅是三个弟子在内。

    屋内被这么多人一站,显得有些拥挤,见萧月生三人进来,令狐冲他们让开地方,走了出去。

    岳不群坐着,背后倚着长枕,脸色微微苍白,神情却已经恢复清醒与沉静,养气的功夫显露无遗。

    萧月生露出微笑:“岳掌门!”

    见到萧月生,岳不群双眼一亮,露出激动之色,忙抱拳:“萧先生,岳某地这条性命,又被先生救下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是岳掌门福大命大,……道谢地话,不必再说,对你地腕伤无能为力,惭愧得很!”

    岳不群朗声长笑:“呵呵,萧先生都没法子,也算是我命该如此,没什么大不了地!”

    萧月生点头笑道:“岳掌门有如此胸襟,在下佩服!”

    “事已至此,伤心气愤,徒劳无益,不如看开一些。”岳不群无奈叹息一声。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多是些武林秩事,岳不群谈笑风生,精神比受伤之前更加焕发,神采飞扬。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惊讶。

    “既然岳掌门无碍,我等便要告辞了。”萧月生抱拳笑道。

    “不急,不争!”岳不群摆手,笑呵呵的道。

    萧月生眉头一挑,抚着小胡子,笑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错!”岳不群点头,扬声道:“冲儿,进来!”

    房门被推开,令狐冲迈步进来,脚下沉凝,气度已经有几分沉稳,不复原本的跳佻飞扬。

    “师父!”令狐冲抱拳躬身。

    “今日,我宣布一件事情,让萧先生作为见证!”岳不群脸色肃然,郑重的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忙用力点头。

    “华山派掌门之位,今日,我岳不群传于弟子令狐冲。”岳不群语气低沉,一字一句的迸出。

    “爹爹!”岳灵珊惊讶的叫出来。

    令狐冲打了个机灵,忙抬头,叫道:“使不得,师父!”

    “住嘴!”岳不群一沉脸,紫气氤氲,怒瞪着他:“冲儿,你不从命么?!”

    “这……”令狐冲迟疑,咬了咬牙,道:“弟子才疏学浅,还不足以继承掌门之位,师父见谅!”

    “好啊!”岳不群冷笑一声,目光如刃,死死盯着他:“是不是我受伤了,成了废人,我的话便不管用了?!”

    “师父!”令狐冲忙摇头。

    “你从不从命?!”岳不群死死盯着他,冷冷喝问。

    “冲儿,你就听你师父的罢!”宁中则忙柔声劝道。

    “这……,这……”令狐冲抬头,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师娘,又朝萧月生这边看了看。

    宁中则与岳灵珊母女殷殷盯着他,盼他答应下来,萧月生与江南云还有仪琳则是一言不发。

    这是门派地内务,外人断不能插手,可是武林大忌。

    令狐冲最终咬了咬牙,摇摇头:“师父,弟子断不敢受命!”

    “你……你”岳不群脸庞紫气氤氲,指着他,手指颤抖,显然气极,身子颤抖。

    “冲儿,你莫犯倔,听话!”宁中则担心地望向丈夫,冲着令狐冲轻声的叱道。

    “师娘,我真地还不足以担起派中重任啊。”令狐冲恳切的道。

    “住嘴!”岳不群怒气冲冲,死死盯着他:“这掌门之位,接也得接,不得也得接!”

    说罢,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萧先生,让你看笑话啦!”岳不群怒气消去,恢复如常,苦笑连连。

    “呵呵,令狐兄弟虚怀若谷……”萧月生笑了笑。

    岳不群摇头,哼道:“这个臭小子,总想闲云野鹤一般,哪能由得他!”

    “岳掌门为何这般早便传位?!”萧月生问。

    岳不群笑了笑:“我如今已经是废人,再呆在掌门之位,无益反有害,不如让冲儿执掌门户。”

第325章 刺杀

    萧月生点点头,看一眼仪琳,笑道:“你们五岳剑派,都换成了年轻的掌门,可谓是一大奇景了!”

    岳不群也看一眼仪态端庄,宝相庄严,圣洁如雪的仪琳,呵呵笑了起来。

    仪琳神态大方,从容清冷。

    “萧先生,你们别急着走,待我传位给冲儿这个孽徒之后,再走不迟!”岳不群诚恳说道。

    萧月生为难的沉吟一下,缓缓点头,让岳不群大舒了口气。

    正午时分,令狐冲站在院中,挥剑疾舞,剑光如雪,映得周围一片明亮。

    他紧抿嘴唇,下颌紧绷出一个弧度,显得坚毅,脸上神情却是一片阴郁,怀着心事。

    剑光越来越亮,宛如一朵朵梨花绽放,光芒灿灿,映得院中大亮,宛如多了一个太阳照射。

    “笃笃”敲门声响起,令狐冲倏然停剑,宛如一直站在那里没动,呼吸平稳,气息匀称,脸不红气不喘,刚才狂风暴雨般的舞剑仿佛并不是他。

    “谁啊?!”他不耐烦的喝道。“令狐兄。好大地脾气呀!”糯软如蜜的声音自门外悠悠传来,语气中说不出的调侃。

    令狐冲脸色一变,忙挤出笑容:“原来是江姑娘,快快有请!”

    他无奈摇头,叹息一声露出苦笑,大步流星,来到门前,一拨门栓。拉开门。

    门打开时,脸上笑容已然聚满,抱拳呵呵笑道:“我练功正在兴头上,没想到是江姑娘芳驾光临,失礼失礼!”

    院门外,两女迎风而立,衣襟飘动,也吹乱了秀发。

    江南云芙蓉玉脸似笑非笑,斜睨着他:“哟。令狐掌门,这身份不同,脾气也见涨呀!”

    令狐冲苦笑摇头。不敢接口,抱拳对仪琳正色道:“仪琳师妹,你也来啦?!”

    “令狐师兄,恭喜你啦。”仪琳浅浅微笑,宝相庄严,纯洁如一朵初绽的莲花。

    “唉……,有什么可恭喜的?!”令狐冲摇摇头,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道:“快快请进!”

    江南云白他一眼。知道他是怕自己,袅袅娉娉进了院子,径直到中央的小亭中坐下。

    “师父说你烦恼,特意遣我来看看你。”江南云嫣然微笑,笑靥如花,容光绚烂,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令狐冲笑拱拱手,不敢看她。朝向萧月生所住的院子方向,道:“知我者,萧先生也!”

    “令狐师兄,你会很辛苦地。”仪琳秀脸带着同情神色,秀眸盈盈的望着他。

    “我可不想做什么掌门!”令狐冲摇头,正色说道。

    江南云黛眉一蹙,看了看他,摇摇头。

    令狐冲不敢正眼望她,但余光一直没离开。见她如此神情。忙问道:“怎么,你不信?!”

    江南云眼波流转。勾魂摄魄,抿嘴笑道:“我们来了,你茶也不上,可不是待客之道!”

    她这般一转眼,一抿嘴微,风情万种,令人看得心中发痒,胸口激情涌动,却生不出亵渎之念,委实奇异。

    令狐冲忙转开眼睛,深怕自己失态,忙道:“瞧我,这都忘了,马上就来!”

    说罢,他急匆匆的离开小亭,进了正屋。

    “南云,怎么回事?!”仪琳冰雪聪明,发觉不妥。

    江南云叹息一声,摇摇头:“唉……,被师父料中了,令狐兄真的不想做掌门!”

    “大哥料到了?”仪琳秀眸微睁。

    江南云点点头:“师父说,令狐兄闲云野鹤的性子,平日看似随和,大事面前,却绝不会妥协,这个掌门之位,怕是他绝不会坐上去的。”

    “那可怎么办?!”仪琳秀眉蹙起来,眉梢间露出忧色,替令狐冲担

    看岳不群的样子,这个掌门之位,非要传给令狐冲不可,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但若是令狐冲坚决不从,师徒二人怕是要翻脸了呢,这可是一件大事,让人担心。

    “这个家伙,也是个糊涂蛋!”江南云狠狠剜一眼端茶而来的令狐冲。

    “茶来啦!”令狐冲分别端上茶盏,满脸笑意。

    仪琳双手合什,执礼甚恭,江南云则点点头,接过茶盏,随意的放到桌上。

    待令狐冲坐下来,她白玉似地右手伸出,端起茶盏,动作优雅曼妙,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轻啜一口茶茗,她摇摇头,跟师父日子久了,口味也变得刁钻起来,这茶委实太次。

    放下茶盏,她明眸一瞥他,悠悠而道:“我听师父说,岳掌门过两天,伤势一好,便会将掌门之位传于你。”

    令狐冲神色一滞,眉宇升上翳气。

    江南云抿嘴一笑,眼波盈盈:“依我看,这华山派的掌门,也算不错,令狐兄就屈就呗。”

    令狐冲苦笑,摇头不已。

    “小胳膊扭不过大腿,你呀,就认命罢!”江南云笑了笑,似是劝告,又似是调侃。

    “令狐师兄,你要抗命么?”仪琳关切地盯着他。

    令狐冲斜一眼江南云。眼中神色似是在说:瞧瞧人家仪琳师妹,温柔善良,可不会她这般又是调侃,又是幸灾乐祸!

    他叹息一声:“仪琳师妹,我比不上你,真地做不来掌门!”

    “我也是被师父师伯们强按上这个位子的。”仪琳摇摇头,声音轻柔温和。

    她轻轻说道:“令狐师兄,若是你真不想做。赶紧去求岳掌门罢,求他改变主意,……当掌门,真的很辛苦的!”

    “我也正有此意,多谢师妹。”令狐冲点点头,诚恳的致谢。

    仪琳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令狐兄弟,你若是不做这个掌门,华山派中。*****谁还能做?!”江南云懒洋洋的问。

    令狐冲眉头一皱,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低头沉吟:“嗯……。二师弟……,三师弟……”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摇头:“看来,你真的不是做掌门的那块儿料呢!”

    令狐冲没理会她地讽刺,低头苦思,忽然一拍巴掌:“有了!”

    “有人选啦?”江南云笑盈盈的问。

    令狐冲重重点头:“这个人,最适合不过!”

    “你不会说的是林少镖头罢?”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不错,正是小师弟!”令狐冲轻轻一笑,志得意满的点头。

    江南云摇头失笑:“你也真能异想天开呢!”

    “怎么。不成?!”令狐冲眉头皱起,问道:“小师弟们剑法精绝,性子稳重,比我更适合做掌门!”

    江南云摇摇头,叹息道:“少镖头虽适合,但他拜入华山派太晚,资历太浅,难以服众。”

    “管不了那么多,我去跟师父说!”令狐冲摇头。腾的起身,抱了抱拳,歉然一笑,转身便走。

    “岳掌门怕是不会答应呢!”仪琳担心的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

    江南云微微一笑,抿嘴不语。

    傍晚,夕阳西下,斜晖将整个小院映成了玫瑰色。

    萧月生端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拿着一卷书。悠然观看。手旁是一只白玉杯,不时拿起轻抿一口。

    桌上还有一只银壶。被斜晖映成一半玫瑰红,一半银白。

    院门被推开,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盈盈飘进来,脚下无声无息,宛如水上莲花。

    “师父!”她轻唤一声,曼妙地身子一晃,蓦的出现在小亭中,坐到萧月生身前。

    “练完功了?!”萧月生慢慢抬头,目光书卷,缓缓移向她。

    江南云香汗淋漓,刚刚消去,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幽香,宛如洒过香水一般。

    这是她地体香,乃玉虚诀之妙。

    玉虚诀有伐毛洗髓之妙,她如今境界极高,身体中浊气尽消,纯净如琉璃,体香幽幽,泌人心脾,又会随着她的心绪而变化。

    “放心罢,师父,”江南云玉手拍拍饱满茁怒的胸脯,眉开眼笑:“我快能使全清虚剑法了!”

    “哦?”萧月生略微惊讶。

    江南云得意的一笑,却暗自后悔自己嘴快,在师父跟前存不住话,本想练成之后再吓他一吓的。

    她忙岔开话题:“师父,令狐兄真不想做掌门,可是麻烦了。”

    “嗯,今天下午,在那里闹了一气。”萧月生点点头,放下书卷,拿起白玉杯,轻抿一

    “岳掌门可答应了?!”江南云忙问。

    萧月生横她一眼,轻哼:“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鬼主意?!”

    “没!”江南云忙否认,抿嘴笑道:“是他想出来的,想让林少镖头接任掌门!”

    “真是胡闹!”萧月生摇摇头,没好气地横她一眼。^^江南云小心地偷瞟他。慢慢说道:“我觉得罢,林少镖头做掌门,也未尝不可……”

    萧月生只是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江南云胆子大一些,继续说道:“如今,华山一派,唯有令狐兄与少镖头剑法最强,虽然他拜入师门晚。但论及武林名声,却是远超其余师兄,他们不会不服。”

    萧月生沉默片刻,摇摇头:“算了,这些乃是华山派内务,咱们不宜插手。”

    他喝一口酒,又道:“你何时去嵩山?”

    “我想趁着华山传位之前,先去办了这事。”江南云道。

    萧月生摇头:“过后再去罢,估计这两天便会传位。”

    “这两天?”江南云明眸微睁:“下请帖来不及呀!”

    萧月生笑了笑:“这一次。可不会如恒山派一般,会是低调得很,通传武林一声便罢了。”

    江南云露出思索之后。她冰雪聪明,很快想明白缘由。

    岳不群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武功被废之事,若是当场有人不服捣乱,怕是华山派镇不住。

    他唯今之计,便是直接通报武林,让他们疑神疑鬼,虚虚实实,如今单论剑法,令狐冲与林平之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群雄反应过来后,掌门之位尘埃落定,再起不了什么风波。

    “也不知究竟谁会是掌门!”她玉脸露出盈盈笑意,觉得颇是有趣,好戏连台。

    岳不群卧室

    灯光通明,屋内宛如白昼,淡淡的药气缭绕,宁静安祥。

    岳不群与宁中则坐在榻上,各自忙着事。

    岳不群手拿一卷书。慢慢翻看。

    宁中则手上捧一件雪白衣衫,看样式是林平之平日所穿,低头穿针走线,娴熟轻盈。

    她侧头用牙咬断了线,摊开衣衫,打量一眼,满意地点头,将针收起来。

    “师兄,就让平之做掌门罢!”她轻声道。

    岳不群放下书。皱眉看她。脸色不豫。

    宁中则柔声道:“冲儿确实不是做掌门的料,虽然这些日子稳重一些。但性子还是太软了。”

    “冲儿聪慧,他是当之无二的掌门!”岳不群沉声道。

    宁中则一点儿不急,摇摇头,轻声轻气的道:“他性子散漫,这些日子,是被萧先生刺激到了,被江姑娘打击得厉害,所以才勤奋练功,……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冲儿他的性子,师兄你做师父的岂能不知?!”

    “做了掌门,他便身不由己了,会变稳重地!”岳不群眉头皱起,不耐烦的道。^^“若是不会变呢?!”宁中则紧声问,清亮的目光紧盯着他。

    岳不群轻哼:“做了掌门,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看他能不能洒脱起来?!”

    “自古那些昏君,何尝没有压力?!”宁中则轻飘飘一句送出,低下头,整理着林平之地衣衫。

    “别胡思乱想了!”岳不群声音变大。

    宁中则抬头,怔怔望着他。

    “怎么了,师妹?”岳不群被她望得浑身不自在。

    “大哥,掌门之位,事关重大,万万想清楚了啊!”宁中则恳求着说道。

    “冲儿自小在咱们身边,平之刚拜师年余,不如冲儿感情深,我也希望冲儿做掌门,继承你的衣钵,”宁中则轻声说道,温婉轻柔,款款如春风。

    “可是,掌门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各人的性情不同,冲儿光明磊落,胸怀坦荡,但性子散漫,心肠也太软,断不得杀伐果断的大事。”

    “那平之就成?”岳不群哼道。

    宁中则缓缓点头:“嗯!……平之性子沉稳,与师兄你很像。且他又经逢大变,性情更加成熟,可堪大任!”

    岳不群默然不语。

    宁中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口:“况且……,平之与萧先生关系匪浅……”

    这句话,她一直不想说,生怕伤了丈夫地自尊,被人庇佑。师兄心底深处定不会好受。

    岳不群一言不发,抬头望向屋顶地大梁,怔怔出神。

    半晌过去,见他仍旧怔怔出神,宁中则放下白衫,不放心的轻唤:“师兄……?”

    岳不群缓缓转过头,语气沉凝:“好罢,掌门就让平之来做罢!”

    宁中则却道:“那德诺他们会不会不服气?”

    岳不群摇头,笑了笑:“平之剑法高明。他们都不是对手,况且,他练功刻苦之极。这些日子在派内威望大增,……我一宣布,他们不服也得服!”

    “总归是不好,……闹得师兄弟离心,后患无穷啊。”宁中则担忧的摇摇头。

    岳不群露出一丝笑意:“就看他地本事罢!”

    他想,若是连这一点儿事都办不好,这个掌门不做也罢,压不服派内之人,谈何压服天下群雄?!第二天清晨。天色刚亮,林平之正在小院里练剑,已经练了半个时辰。

    论及勤奋,林平之华山第

    陆大有忽然跑过来,说是师父有请。

    林平之衣服也不及换,便被陆大有催着,来到了正气堂中。

    进了正气堂,他微微一怔,看了看周围。

    大弟子令狐冲与诸位弟子都在。个个神情端肃,一言不发,偌大地正气堂,落针可闻,气氛沉重。

    萧月生江南云,还有仪琳都在,坐在岳不群下首,神色严肃,一丝不苟。

    岳不群坐在正中的椅子当中。上身端正。面色肃穆,目光凛凛。紫电隐隐闪现,气势凌人。

    林平之心中明白,这定是要宣布大师兄接任掌门之位了,他心中甚是欢喜,大师兄当之无愧。

    见诸人来齐,岳不群双眼紫电闪闪,缓缓扫过众弟子,沉声凝气,缓缓说道:“今日,我要御下华山派掌门之位,由弟子林平之接任华山派掌门!”

    “嗡”地一声,正气堂内,人们议论纷纷,诧异无比。

    师父要让位,底下已隐隐流传,但一直以为,都是大师兄令狐冲接任,从未想过,竟是林平之。

    林平之神色茫然,怔怔看着师父。

    岳不群对他缓缓点头,然后一扫众人,沉声一哼:“住嘴!成何体统,让人笑话!”

    弟子们顿时敛声屏气,不敢再说话,只是目光不时扫向大师兄令狐冲与小师弟林平之。

    岳不群缓缓说道:“我本想传位于你们大师兄,可是他宁死不答应,并推荐了平之,我便依他!”

    众弟子地目光顿时聚在令狐冲身上。

    令狐冲转身,冲众师弟抱拳一礼:“各位师弟,我是什么人,大伙儿清楚,自己也清楚不过,受不得半点儿束缚,喜欢自由自在,更做不好掌门,……林师弟沉稳老成,行事周密,兼之武功高强,他做掌门,最是合适!”

    众人默默点头,大师兄平素喜欢胡闹,常喝醉酒,行事不羁,确实不够稳重,但因为他剑法极高,远超华山派众弟子,他们也不得不服。

    但后来,小师弟林平之脱颖而出,入门虽晚,剑法精进奇快,可谓奇才,已能与大师兄分庭抗礼。

    而且,小师弟素来言语不多,沉稳有威仪,与师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确实颇有掌门之风。

    几个师兄心中隐隐不舒服,但既然大师兄推辞,师兄又是带艺投师,武功不强,才具不足,掌门之位。确实只有小师弟接得。

    “平之,你上前来!”岳不群招招手。

    林平之恢复了沉静,点点头,缓步上前,神情从容不迫。

    岳不群一摆手,岳灵珊端了一个盘子,袅袅娉娉地进来,盘子上是一枚令牌。一枚令剑。

    她一身杏黄罗衫,更映得秀脸皎洁无瑕,神色肃穆,明眸直视前方,进了堂中,仅是瞟了大师兄一眼,便目不斜视的走到岳不群跟前。

    岳不群没有接过,而是指了指林平之,道:“平之。接了这令牌令剑罢!”

    他的手腕带伤,不能举物。

    “师父,我……”林平之迟疑。摇头道:“弟子德行不够,实在担不得掌门!”

    “接令牌令剑!”岳不群断喝一声,须眉皆动,勃然大怒状,极是慑人。

    他一向以来,都是温和儒雅,即使训斥,也仅是绷着脸,养气地功夫极深。从未有过这般勃然大怒的情形。

    岳不群实是心中气极,掌门之位,像是烫手的山竽一般,甩来甩去,推来推去,他们将掌门当成什么了?!

    别的门派弟子,都是争着抢着做掌门,华山派倒好,你推给我。我推给你,实在不长进,他心中大恨。

    林平之心中一惊,见师父双眼怒睁,状甚吓人,若是不接,怕是师父定会拔剑杀来。

    无奈之下,他看了看萧先生,他微阖双目。似是放定。看不出神情,再看令狐冲。却见他一脸鼓励之色。

    林平之无声苦笑,大师兄倒会偷懒,这华山派地掌门,有何可做地,他只想日夜沉浸于武功之中。

    他所修习的剑法,越是苦练,越觉滋味美妙,难以自拔,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练功,身体疲惫,却又舒畅难言。

    “平之,快接着罢!”宁中则坐在一旁,轻声说道。

    林平之心中一暖,师母对自己宛如亲生母亲,慈祥温柔,他心中孺慕异常。

    他缓缓接过木盘,沉声道:“平之遵命!”

    岳不群脸上地怒容顿时消散,吁出两口气,点点头:“嗯,这才对嘛,过来坐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位子,站起身,坐到下首空着地一张椅子上,恰在萧月生前面。

    林平之既然已接过令牌令剑,心中已定,不再多想,依言走过来,慢慢坐下。

    “参拜新任掌门!”令狐冲高声叫道,当先跪拜下去。

    众人见此,加之岳不群在一旁目光炯炯,威压凌人,他们只能跪倒在地,参拜新掌门。

    林平之见众人皆跪倒在自己跟前,心中一慌,便要起身,耳边却听来一声朗喝:“莫动!”

    他动作一顿,停下来,听出是萧镖头的声音,却没有望过去,只是望向岳不群。

    岳不群满意的点头,对他的沉稳大是赞赏。

    林平之沉声道,声音温和,却隐隐带着震人心神之力:“诸师兄请起!”

    劳德诺众人心中凛然,没想到小师弟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一直以为他只是剑法高绝,内力却是一般地。

    华山派的传位这般轻易完成,显得极是仓促。

    林平之第二天醒来时,躺在榻上,怔怔看着屋顶,觉得自己做了一场荒唐地梦,竟做了华山派地掌门。

    外面传来敲门声,却是一个年轻地弟子,轻声问道:“掌门,可是醒了?”

    林平之忽然一怔,霍地坐起,紧盯着房门。

    “掌门,醒了么?”又有时间自外面传来。

    林平之彻底醒了过来,昨日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地,自己真的成了华山派的掌门了!

    “醒了,什么事?”他声音沉稳,缓缓问道。“启禀掌门,长老有请。”外面的地恭声说道。

    “知道了,我马上去。”林平之点点头,麻利地下榻,收拾好衣衫,出了屋子。

    两个年轻弟子站在外面,见到他开门出来,躬身抱拳:“见过掌门!”

    “不必多礼,走罢。”林平之摆摆手,迈步前行。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他昂头挺胸,却觉肩膀上沉重之极,从今以后,华山派的兴亡,便在自己身上了!

    进到正气堂中,岳不群一个人坐在东面一排椅子中,见林平之进来,站起身。

    “见过师父。”林平之抱拳,恭声见礼。

    “你现在是掌门了,不必多礼。”岳不群摆摆手,温和的说道。

    林平之正色说道:“即使弟子是掌门,师父仍是师父。”

    他坐在岳不群的对面。

    “平之,这是萧先生的信,他已经走了。”岳不群左手递过信封,叹息一声。

    “萧先生走了?!”林平之讶然。

    他本以为,萧月生临离开之前,定会找自己好好说说,叮嘱一番,毕竟自己毫无经验。

    岳不群抬了抬信封:“他们昨晚离开了,今天早晨,在他屋里桌子上发现了这个。”

    林平之双手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封信笺,其余什么也没有。

    慢慢打开信笺,细细读着萧月生的信,字里词外,能够感觉到萧月生的关切之意。

    嵩山

    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凛凛,穿过嵩山上地树林时,发出轻啸,仿佛怪兽们在低嘶。

    嵩山派掌门书房,左冷禅一身紫衣,坐在梨花椅中,神态不怒自威,慢慢翻看着书,是一卷《春秋》。

    对于史书,他虽是一介武夫,却极是酷爱,常常在睡觉前翻看一阵子,往往心有所悟。

    世间地一切都在轮回往复,史书所载,往往惊人的相似,其中隐藏地奥妙,他想要探索清楚。

    他的一切手段,并非天授,便是得自所读史书之中。

    灯下的案上是一幅山水画灯笼,散发着柔和的灯光,他微眯着眼睛,将书放在灯旁照着。

    忽然,***一跳,猛的一亮,似是有飞蛾扑了进来,被火燃烧。

    他脸色顿时一凝,屋中气温仿佛降了几度。

    他慢慢放下书卷,起身推开窗户,冷冷一笑:“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请进罢!”

    一道曼妙的黑影飘然而入,黑巾蒙面,一身夜行衣,却难掩曲线玲珑,凹凸有致,显然是女子。

    “可是江姑娘?!”左冷禅抚髯,淡淡问道。

    此女默然不语,紧盯着左冷禅,目光奇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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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82/ 第一时间欣赏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作者:萧舒所写的《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为转载作品,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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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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