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文阅读

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1章 建居

    萧月生看了看三人,知道不妙,这三人都醒了过来,偏偏装睡,一动不动。(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如此场景,委实太过骇人,传了出去,她们的一世清白顿时被毁,自己可是罪大恶极。

    心思一转,轻轻拿起榻里的长剑,出剑如电,她们三人刚要反抗,剑鞘已然点上。

    长长吁了口气,萧月生慢慢起来,下得香榻,打量一眼,发觉此屋不大,布置得淡雅温馨,显是女子的香闺。

    他觉察到此间位于楼顶,一想便知,是掌门吴婉云的香闺。

    拍拍额头,他摇头叹息,喝酒误事,自己天雷之力已消,没有了驱酒之力,竟也喝醉了。

    不过,醉酒的感觉,倒也不错,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了。

    他转头打量一眼床榻,榻上三女玉体横陈,好在衣衫尚整齐,并未有荒唐之兆。

    太阳升得老高,阳光从窗口斜射到榻上,清风阵阵。

    吴婉云睡得最端庄,躺得姿势最正,仪态舒展,阳光映照下,脸如白玉,优雅秀美。

    杜文秀侧身斜卧,玉体曲线优美,秀脸偎着吴婉云的胸脯,修长的左腿压在她身上。

    孙玉如身子在榻内侧横着,**压在吴婉云杜文秀最上面,秀美脸庞满是甜美的笑,舒服得很。

    萧月生摇头一笑,慢条斯理的将衣衫整理一下。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绽,然后慢悠悠地出了门。

    他心湖清澈如境,周围一切俱在湖面映现,清晰可见,但有风吹草动,他便停下,避过所有人。回到了小院。

    己斟了一杯凉茶,咕嘟咕嘟几口灌进肚中。

    坐在小亭中,他怔怔出神。

    这一次,可是闯了大祸。吴婉云性子冷漠,对男人天生有敌意。对自己说不定起了杀意。

    杜文秀对万事冷淡,说不定,并不会荧于心中,很快会忘记,付之一笑。

    孙玉如对自己颇有情意。此事的发生,定会催发其情愫。更为浓郁,对自己痴缠更甚。

    这并非他本愿,对于男女之情,他已经不复热情。

    在他以为,一个人的感情并非无限的,便如一座湖,湖水是有限的,付出一些,水位便降低一些,直至干涸。

    他至如今。所历女子十几人。个个都付出了真情,如今的感情。仿佛快要枯涸一般。

    虽心中如此想,但与孙玉如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难免日久生情,她性情温婉,却又不乏灵动狡黠,由不得他不动情。

    他挠挠头,望着竹林,怔怔出神。

    随后的几天,萧月生一直是一个人,或在湖边垂钓,或在小亭中饮酒,也不时走出山谷,游览整个艾山地风景。

    他在烟霞派的对面,发现了一处小山谷,虽不如烟霞派的大,却形状大致相同,这两个山谷仿佛孪山兄弟一般。

    谷中心有一个小湖,湖水泛着白气,温暖滑腻,乃是温泉,但周围野草丛生,荒芜茂密,隐隐透出危险气息,里面不知隐藏着什么野兽毒蛇,远逊于烟霞派的风景。

    烟霞派人丁不旺,原本地山谷,那些人住着便觉得宽阔,根本不会理会这个小山谷。

    萧月生却一眼看中了这座小山谷。

    萧月生的大名,烟霞派弟子中已经轰传,都知道这位萧先生虽然不会武功,见识却是一等一地高明,远掌门还有渊博几分。

    三师姐武功大进,便是得益于这位萧观澜的指点,况且,他还救了几位烟霞派的弟子。

    他们待萧月生的态度迥然大变,恭恭敬敬,宛如对待师父。

    这几天的功夫,孙玉如地身影一直不见,萧月生却也舒了口气,起码,吴婉云她们三人没有一醒来便发怒,当时的惊诧与暴怒过去,便不会再有什么激烈地手段。

    孙玉如不见踪影,显然是害羞的不敢见自己,不知如何面对自己,他想来觉得有趣,也不去打听。每天的早午晚三膳,都有男弟子送过来,是孙玉如的手艺,看送饭弟子流口水的模样,便知其美味。

    萧月生也乐得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这一日清晨,他做完九转易筋诀,便出了小院,阳光朗照,碧空如洗,实是一个好天气。

    他一身青衫,步履从容,绕过湖面,来到了热闹无比的演武场上。

    李天勇拨开人群,大步流星来的近前,抱拳一拱手:“萧先生,你来了?”

    他脸上挂笑,亲近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与刚才瞪着师弟师妹们练武的神情迥然有异,像是换了一个人。

    萧月生抱拳回礼,点头微笑:“我想借一把刀使使。”

    “刀?!”李天勇讶然,随即恍然点头:“哦,好的!”

    “把最好的刀拿来,呈给萧先生!”他朝后面一摆手,沉声说道,目光仍盯着萧月生瞧,好奇之意呼之欲出。

    他心中思忖,萧月生他没有内力,即使有刀,又有什么用?……他要刀做什么?

    很快,一个英俊过人地青年慢吞吞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怀中抱着一柄长刀,如护珍宝。

    此刀长约三尺,背厚刃薄,刀柄略弯,刀身光可鉴人,他行走间,刀身轻晃,寒光闪烁,宛如湖水荡漾生波,丝丝寒气散发于无形,似乎从毛孔钻进来。

    观其状,便知是一柄难得的宝刀。

    萧月生摆手。笑道:“我是用来斩草,不必好刀。”

    “斩……斩草?”李天勇讶然,神色疑惑。

    萧月生笑着点头:“对面有一个小山谷,我想辟来做住处,那里多草木,须得除去。”

    李天勇恍然,笑道:“就是正南面地那处吧?”

    见萧月生点头。李天勇道:“那里的风大,不适于居住,……这里先生呆得不舒服?”

    萧月生摇头一笑:“此处风景如画,温暖舒适。加之大伙儿也热情,岂能不舒服?!”

    他又笑道:“只是俗语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这人,一向独居惯了,还是一个人呆着。更自在!”

    李天勇理解的点头,纵使再舒服。寄人篱下总是不踏实。

    捧着刀的青年眼巴巴看着李天勇。

    李天勇笑道:“那些草可浓得很,先生你没有内力,刀锐利更省劲儿,还是拿去用吧!”

    随即又一拍额头:“瞧我,真糊涂!……这种琐务岂能劳先生大驾,交给我们便是!”

    萧月生摆手笑道:“多谢盛情,不必不必,……我是闲人一个,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算是打发时间了!“先生跟我们不必客气!”李天勇皱起眉头。不悦的说道,转头看一眼众师弟师妹们。道:“先生救了德荣几个,便如救了咱们所有人的性命,有事但请吩咐便是,万万不要客气!”

    萧月生笑着点头,不再多言,指着脚边兵器架上地一柄单刀,笑道:“这柄刀足矣。”

    “先生……”李天勇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若是让你们舍练功,去帮我,我心终是难安,不如慢慢去做,你就甭跟我客气啦!”

    说罢,弯腰取下刀,抱拳一笑,施施然离开。

    待他走远,众人议论纷纷。

    “这位萧先生,果然气派不凡呢!”

    “就是就是,虽然没武功,但看着,总有几分压力,像是面对高手一样!”

    “看他拿刀的利落劲儿,不像不会武功!”

    “据说,他也练过武,后来走火入魔,差点儿丢了性命,被咱们大师姐救了,但内功却化为乌有。”

    “怪不得呢,看他的气派,真不像是没练过武的。”

    “这两天三师姐怎么不跟着他了,是不是两人闹什么别扭了?”

    “你净想些乱七八糟地,三师姐是正闭关练功呢!”

    李天勇不理会众师弟师妹们的议论,转头瞥了一眼人群中地杨光远,用力瞪他一眼。

    萧月生提着长刀,步履从容,出了山谷,跨过崎岖的山坡,来到山的另一面。

    两座山谷之间,并没有路,到处都是险石怪林,崎岖不平,寻常人寸步难行。

    他步履从容,脚踩在石头上,宛如脚底有吸盘,牢牢的吸住,慢悠悠的踩过去,如履平地。

    这般境界,有识货之人,必能发觉,已是天人合一之境,石头便是我,我便是石头,不分彼此。

    但他体内空荡荡地,一丝内力也没有,无论他如何催动功诀,仍旧寂然一片,宛如死海,不起波澜。

    体内的情形,诡异无比,他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从上一次走火入魔,被杜文秀施展金针之术救回来,筋骨内地天雷之力消失不见,一切力量都消失不见。

    唯有他的筋骨,远逾平常,九转易筋诀已然进了一层,以心神返观,骨头仿佛变得细密,看上去宛如白玉。

    大道万千,修炼之景,无穷无尽,他如今方有体会,练到如今,他自己也有些迷惘,不知所从。

    前两世时,他都是由道至武,唯有这一世,想走捷径,以武入道,偏偏阻挠重重。关碍无数,动辄误入歧途,实在艰难无比,怪不得数百年来,除张三丰以外,未有以武入道者。

    他如今的情形,好像一切回到了原点。没有内力,除了筋骨异于常人,神识强大,却是比开始时要好一些。

    好在。他虽然没有内力,但浑身力气惊人。施展剑法,足以自保,故能安然自在,静心思索体内地情形,整理修炼的思路。

    来到小山谷前。清风吹拂他的青衫,掠过他身后的郁郁绿草。他一动不动,凝神思索。

    片刻过后,他踏前一步,来至一人高绿草前,挥刀斩出。

    “嗤”宛如布帛撕裂,一道弯月般的寒芒在空中浮现,绿草纷飞,化为粉末,随清风飘动,散发出浓郁的青草气息。

    他脚下缓缓移动。长刀挥动。绿草纷飞,化为粉末。将地面染成了绿色,他仿佛踏着绿地毯向前。

    一会儿的功夫,他由外至里,来到了小湖边。

    小湖清澈如镜,湖边绿草更盛,郁郁葱葱,他沿着小湖转了一圈,将这些绿草都斩为粉末。

    他忽然一顿,长刀停下,绿色地粉末仍簌簌落下。

    他在一株小草前蹲下,眉头蹙起,打量片刻,点了点头。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佩,晶莹温润,他凝神注视,缓缓地,玉佩的光泽越来越盛,仿佛注入了一道清水,在其中流转不停。

    他随后将玉佩埋在这株小草旁边,小草缓缓消失,仿佛慢慢地沉入水中,最终不见。

    随后,他又开始挥刀斩草,一上午地功夫,大半个山谷的野草被他斩成粉末。

    李天勇练完功,拉着杨光远过来,半是好奇,半是想让四师弟破开心结,免得一直纠缠在心中。

    见到山谷中地模样,两人登时惊讶,原本以为,他会汗流浃背,呼呼喘气,山谷中草木原样不变。

    他一个没有内力的寻常人,大病初愈,与武者的气脉悠长岂能相提并论?!

    见二人过来,萧月生停刀,插在地上拄着,朝二人招招手。

    李天勇走上前,打量着萧月生,又转头看空荡荡的周围,犹难相信:“先生,好手段!”

    杨光远亦是打量四周,凝神运功,怀疑三师姐来此帮忙,萧观澜没有内力,纵使刀法再精妙,也难独自完成。

    青草化为粉末,落在地上,源源不绝的散发着浓郁地气息,若是一星半点儿,味道淡一些,闻着清新泌人,但太过浓郁,即使清新之气,仍有些刺鼻。

    萧月生笑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帮忙罢!”

    “正有此意!”李天勇笑意,自腰间缓缓拔出长剑:“人都说,武功练得好了,杀人如割草,……今儿个我就试试割草是个什么滋味!”

    说罢,长剑一闪,拧腰在身前一划,划出一道银白匹练,飘至郁郁葱葱的青草根上。

    唰地一下,一片青草倒下,铺成整齐的一排,他踏着它们向前,再次一划,洒出一片银光,射入草丛中。

    眼之间,他十几剑出去,辟出一大块儿,趁着回气之机,转头望向萧月生,神情一凝。

    长刀在萧月生手上,宛如一枚绣花针,他轻松自如的左一挥,右一斩,在空中划了个十字,左右两边的草顿时浮起,像一块儿地面浮起来般。

    绿草升上半空,炸裂成粉末,随着清风簌簌飘落,绿草的气味随之飘散开来。

    他心中一动,忽然怀疑,这位萧先生是否真的没有内力。

    绿草斩断,并不难,但一下子浮到空中,炸碎开来,这般二重劲道,实是精微奥妙,若没有内力,岂能施展出来?!

    他的思绪又被杨光远所打断,杨光远的动静太大。

    紧抿着嘴唇,双眼坚凝,长剑在身边挥动,幻出一团银芒,笼罩在四周,如一只银质圆球。

    他大步前行,一路所遇青草莫不化为齑粉。这般气势,宛如对敌杀场。眼前敌人,皆化身草芥,当者无不披之,实是雄浑而豪迈。

    李天勇却摇摇对,暗自一笑,这个四师弟,是跟萧月生在别苗头呢。还是心中不服气呀。

    这也难怪,萧先生没有内力,宛如常人,没有自保之力。四师弟岂能真的心服口服?!

    想到此,他摇头一笑。也将剑法施至极致,浑身银光环绕,大步向前,青草纷纷化为粉末。

    人多力量大,仅是一个时辰。山谷里已变得空荡荡地,仅有南面留了一片地带地草。是用来阻拦灌入山谷地强风。

    三人坐在湖边,清风灌入山谷时,被谷口的草一拦,顿时减弱,凉风习习。

    经过这一个时辰,即使二人内力不俗,也觉得血气沸腾,浑身燥热,凉风吹在脸上,最是舒适。

    周围弥漫着地青草气息被湖边的水气一净化。清淡了许多。

    三人并肩坐在湖边。眼望清澈如镜的湖水,手上各拿着一根钓竿。乃是萧月生所做。

    他小院中地青竹有几株枯萎,恰好用来做钓竿,长短与粗细俱都合适,也是难得的巧。

    “萧先生,你从前练的是刀法?”李天勇右手举着竹竿,左转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练武功,纯粹自娱,而性子又不定,贪新鲜,刀法剑法,都有涉猎,却博而不精。”

    “呵呵,萧先生忒谦了,就你这刀法,还是不精?!”李天勇呵呵笑道,摇摇头。

    “差得远。”萧月生摇头,手上的竹杆一动不动,目光聚焦在远处,若有所思。

    李天勇笑呵呵地问:“那……先生眼中,最高明的刀法是何模样?”

    “最高明地剑法么……,只有四个字!”萧月生沉吟着道。

    “哪四个字?!”李天勇忙问。

    杨光远也侧头望来,他坐在萧月生的另一侧,是李天勇成心,想让二人和解。

    萧月生微微一笑,嘴中如迸玉珠:“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李天勇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杨光远也皱眉沉思。

    萧月生看一眼两人,笑而不语,望向湖面。

    湖水太过清澈,水中的银鱼清晰可见,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此处便是例外。

    半晌过后,李天勇摇摇头,想得太多,若有所得,却又抓不住,弄不清,脑袋有些昏沉。

    他转头问:“何谓一刀两断?”

    “一刀下去,无所抵挡,当者必断,乃刀之极致。”萧月生抚着唇上八字胡,淡淡说道。

    “如何能做到?”李天勇紧问。

    萧月生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通往山巅之路,并非一条,只要认定了方向,坚忍不拔,总能达到。”

    李天勇无奈的苦笑,这话说与不说有何两样?!

    “非是萧某藏拙,说出来,贻笑大方罢了!”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呵呵笑道。

    李天勇忙道:“先生何必吊人胃口?!快说说罢!”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大道至简,也没什么说的,只在刀势够猛,一刀下去,巨石也能劈成两瓣,至于其中地关窍,各有巧妙,却是难以道尽了。”

    两人叹了口气,无奈的瞪萧月生一眼,这话说与不说,还是一样,反而将他们地胃口吊了起来。

    不由的陷入沉思中,隐隐有所了悟,大道至简,就是这一句,他们一直沉迷于剑法之中,从未想过剑法的本质。

    萧月生一言不发,不去打扰二人。

    李天勇的竹杆颤动,已有鱼咬钩,他一动不动,状如泥胎,双眼朦胧,思飞万里。

    半晌过后,当李天勇醒过神时,已是黄昏。

    经此一悟,虽然对他的剑法并无精进,但心中却是天翻地覆,格局为之一变,眼前迷雾尽拨开,清晰无比。

    李天勇抱拳,郑重道:“萧先生,在下受益匪浅,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萧月生摆摆手。

    “萧先生忒谦了!”李天勇摇头。转身向杨光远:“我师弟本还是想领教先生的剑法,如今怕是不敢再伸手了罢?”

    杨光远笑道:“师兄错了,我还想见识一下萧先生地刀法!”

    他也醒过神来,听萧月生一席话,也隐隐有所悟,更激起了心中的好奇,萧观澜究竟武功如何。

    “也好!”萧月生点头笑道:“我自内力尽废以来。没跟人动过手,手也痒了,咱们就过几招!”

    “好,请----!”杨光远一跃而起。放下竹竿,按上剑柄。

    萧月生慢慢放下鱼竿。抓起身边的刀,起身来到杨光远身前:“杨少侠,请----!”

    “有僭!”杨光远沉声一喝,拔剑出鞘,身形前冲。直刺萧月生喉咙,杀机凌厉。气势夺人。

    萧月生长刀一抡,“嗤---”的厉啸,刀光如匹练,席卷长剑。

    “当”金铁交鸣声响起,杨光远踉跄后退,手上长剑颤抖不已,手臂酸软,摇摇欲坠。

    萧月生气定神闲,拈着长刀,宛如拈着一枚绣花针。

    杨光远脸色潮红。如喝得酩酊大醉。紧盯着萧月生,惊疑不定。萧月生微微一笑。左手食指拇指骈起,一抹刀背:“我虽内力尽废,但天生力气便大,杨少侠你不要紧吧?”

    杨光远恍然点头:“不要紧!……咱们再比过!”

    “请----!”萧月生一伸手,若有若无地笑。

    杨光远深深吸一口气,将翻涌地血气压下,脚一蹬地,身形如箭矢冲出,长剑一点寒芒,直射向萧月生喉咙,与先前的招式一般无二。

    萧月生肩膀一动,纵身上前,长刀自腰间升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直直斩下来,“嗤”地一声低啸,划出一道耀眼的匹练,斩向杨光远长剑。

    杨光远脚尖轻点,身形蓦然变缓,剑势一滞。

    “当”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杨光远身形踉跄后退三四步,长剑终于无法握住,翻滚着落到地上,剑尖插进暗绿色的泥地中。

    “以拙胜巧,一力降十会。”萧月生抚刀一笑,淡淡说道。

    杨光远脸上的潮红褪去,恢复如初,抱拳道:“领教了!”

    萧月生使地仅是明劲,并未动用暗力,故他看似受伤,却无大碍,仅是硬伤而已,疼痛一下,便也过去。

    “萧先生真是好刀法!”李天勇赞叹,他自忖,刚才的刀法,自己出剑,并无把握接下。

    四师弟虽然内力不如自己,论及剑法地精妙,并不比自己逊色,他既接不住,自己也够呛。

    萧月生笑道:“我的刀法,走的也仅是一个勇字,一往无前,无论什么,只是一刀。”

    萧月生又道:“我这一刀,也是三板斧,一旦接得住,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先生你这一刀,已经足矣!”李天勇慨然叹道。

    杨光远弯腰捡起长剑,用袖子小心拭了拭剑身,把泥土擦去,归入鞘中:“先生你这一刀,看似朴拙,却藏着精巧,我不如也!”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刚才那一刀,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出来,拙中藏巧。

    李天勇转开话题,呵呵笑道:“先生,这草也割了,还有什么要做的,一并吩咐了吧,我们替你张罗一下!”

    “还真要你们帮忙……”萧月生笑道,随即报出了一些家什东西的名字,李天勇一一记住,拍了拍胸脯,保证给他买来。

    萧月生刚回到小院,有人过来通禀,说是掌门有请。

    心中一惊,萧月生忙问何事,这个青年摇头,只说掌门神色不善,请先生小心为好。

    萧月生摇头一笑,心下却有几分发虚,终于还是要面对地。

    夕阳西下,余辉残照,天空中的云彩变成了金红色,宛如燃烧着地云。

    在夕阳之下,他步履悠闲,慢慢踱至烟霞阁。

    一楼的大厅中仅有一人,静悄悄的,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一脸寒霜,冷冷瞪着他。

    萧月生抱拳一拱,淡淡道:“见过吴姑娘……”

    吴婉云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瞪着他,明眸迸射着寒刃,像要将他割成数段一般。

    见她如此,萧月生也不多说,径直找一个位子,安然的坐下,抬头打量她,神情平和从容。

    “你还有脸见我?!”吴婉云黛眉蹙起,冷冷质问。

    萧月生眉头一轩,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342章 闹翻(第一更)

    见萧月生不说话,一笑淡然的笑意,吴婉云脸沉得更厉害,胸中的怒火不停的翻腾、涌动,如同火山爆发前的酝酿,即将喷薄而出。(本章节由HAO123-中文网-.Se会员手打)

    “说话呀!”吴婉云冷冷道。

    萧月生一摊手,苦笑着摇摇头:“萧某实在无话可说!”

    “你……!”吴婉云气怒,指着他,眸子里怒火熊熊,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她深深吸两口气,胸脯剧烈起伏两下,动人心魄,萧月生转过目光,不敢去看。

    气息平和之后,她声音放缓,稍稍冷静一些,淡淡问:“听说,你在外面有了地方,想搬出去?!”

    “嗯,寄人篱下,总是不妥。”萧月生点点头。

    吴婉云淡淡盯着他,神色淡漠,隐含愤怒,冷冷道:“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萧月生苦笑道:“姑娘之意,在下不明白,我为何不能走?……难不成,我是被拘禁于此?”

    吴婉云见他无辜模样,故意耍赖狡辩,心中翻腾的怒火再也压不住,腾的站起,怒冷冷哼道:“你找死!”

    她那天清晨,早已醒来,只是因为发觉了大弟子与三弟子都醒了,偏偏装睡,一念之差,也装着未醒。

    不曾想,这个男人竟恶劣至此,突然点了她们的穴道,然后扬长而去,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冰洁玉清。何时与男人如此亲近,萧月生睡在她榻上时,她心中便有了杀意,但因为他救了自己地弟子,所以压了下来。

    本想着,他会日后找个机会,向自己赔礼道歉,自己再惩罚他一番,好好出口气。

    可是,自那天之后。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仍旧悠哉游哉,过得清闲自在。

    每一天过去,她心中的怒火慢慢的滋养壮大。在胸膛中翻涌,酝酿。越来越强烈。

    今天,她终于忍不住,将萧月生唤了过来,好好质问一番,也算是兴师问罪。吃闷亏可不是她的性格。

    萧月生眉头微蹙,淡淡道:“吴掌门有何赐教?!”

    “看剑!”吴婉云拔剑出鞘。心中杀机大盛,便要斩此僚于剑下,以泄心中之怒。

    萧月生退一步,笑了笑,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登徒子,跟你还有何好说的?!”吴婉云一领长剑,箭步上前,一道匹练席卷萧月生。

    萧月生再退后一步:“上次之事,乃是酒后失态。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你闭嘴!”吴婉云大怒。火上浇油,竟然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委实欺人太甚!

    她一剑接着一剑,剑招绵密,连绵不绝,宛如刺绣一般,一针一针,毫无停歇,织成了一道剑网,将萧月生包裹其中。

    萧月生赤手空拳,腰间空空如也,没带兵器。===

    见此情状,不依不饶的,他便有几分不耐,沉声道:“何姑娘,你唤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我要杀了你!”吴婉云冷冷道,长剑连绵,毫不停歇。

    “住手罢!”萧月生沉声道。

    吴婉云冷冷嗔道:“你这个登徒子,活在世上,还不知要糟蹋多少女人!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姑娘一口一个登徒子,在下究竟有何冒犯之处?!”萧月生不解的问,脚下不停,在她剑网中游刃有余的穿梭。

    “那一晚的事,你还不算是登徒子?!”吴婉云嗔道,剑更快了几分,怒火熊熊。

    一提到那晚之事,她便忍不住怒火大涌,难以自抑,想一想,保持了二十几年的清白身子,竟然被他所污,实在不可饶恕!

    萧月生眉头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神情,缓缓道:“那一晚,咱们衣衫没动,什么也没做啊!”

    “胡说,明明躺在一起……!”她先是怒斥一声,话说到后面,又羞耻不堪,难以说出口。

    萧月生双眼洞察入微,能洞悉对方所想,他实未想到,身为堂堂一派地掌门,精明干练,她竟然不通男女之事,以为男女睡在一起,便算是睡觉了!

    萧月生苦口婆心的道:“没脱衣服,没见到对方身子,就不算肌肤之亲,吴姑娘何须在意?!”

    吴婉云柳眉一竖,凤眸圆睁,怒斥着挥剑:“你住嘴!登徒子!不知羞!”

    剑光如雪,森森寒气直逼而来,杀机弥漫,显然是真正动了杀人之心了。

    萧月生心中无奈,只能脚下移动,靠着步法,在她的剑网中轻松的游走,如鱼穿梭于水中。

    两人僵持下来,吴婉云打出了真火,偏偏不信,竟然收拾不了一个没有内力地人。

    眼之间,四十余招过去,她的剑法越来越凌厉,没有抵抗,她施展得酣畅淋漓,觉得剑招格外地圆润,灵动自如,长剑如臂使指,莫不由心。

    “住手罢!”萧月生沉声说道,脸色不豫:“为何苦苦相逼我这一个废人?!”

    “嗤----!”吴婉云冷笑一声,细腻嘴角噙着讽刺,明眸熠熠,明亮的目光直刺向他,如两柄寒剑:“你不必在我跟前扮可怜!”

    “若再不住手,我可还手了!”萧月生叹息说道,摇了两下头,状极其无奈。

    吴婉云冷笑:“还手呀!我巴不得你还手,让我也见识一下你这登徒子的本事!”

    “你既如此说。我自当奉命!”萧月生叹息一声。

    他脚下一踩,蓦地消失在她跟前,她心中不慌,长剑更疾,挥成一道剑网,如一只玻璃罩子笼罩着自己。

    萧月生忽然出现在她后,呼的一拳击出,声势凛冽。

    吴婉云觉察有异,纤细地腰肢一扭,长剑一拉。划出一道匹练,直朝后面斩来,如同长刀之式。

    萧月生脚下不动,面对白虹般袭来的长剑。微微一笑,左拳收回。右拳再次击出。

    “当”声音清脆,宛如金铁交击。

    吴婉云身子一颤,退后一步,长剑颤抖不停,仿佛一个人得了羊癫疯般颤动。

    她怒容满面。狠狠瞪着萧月生。

    刚才那一拳,恰好击中了剑脊。吴婉云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长剑颤动,似要脱手飞出。

    她性子倔强,死也不会松开手,结果颤抖传入身体中,浑身仿佛被震得酥脆了一般,稍微一碰,便能化为粉末。

    萧月生再向前一步,信手一抄,颤抖着地长剑落入他手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吴婉云。

    见他得意的模样。吴婉云几乎气得晕过去,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是咬牙挺着,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也是被逼无奈,眼前这个女子,性格冷傲倔强,自己纵使磨破了嘴皮子,她也听不进去一句话。

    况且,她这般性格,你越是软语相求,她越是瞧不起,越发的傲慢无礼,更加变本加厉,唯有以硬碰硬,以暴气暴。

    他翻了翻长剑,光可鉴人,寒气四溢,是一柄宝剑。

    打量几眼,又信手递回吴婉云手上,他笑吟吟的道:“吴掌门,我虽然没有了内力,剑法仍在,要不要比试一二?”

    “比试便比试,怕你不成?!”吴婉云怒哼,胸脯剧烈起伏,宛如峰峦变化,脸颊有两团酡红,状似醉酒,说不出的娇艳。

    萧月生点头:“那你取一柄剑来,咱们切磋一二。”

    他又呵呵一笑:“不过,若仅是这般比试,也太过无趣,不如加一点儿添头,如何?”

    “什么添头?”吴婉云眉头一皱,强抑着怒气,眼中不失清明。

    她现在方知,自己一直看走了眼,原本以为是个可随意揉捏地老实人,不想却是个大胆的登徒子,还是一个武功不俗的登徒子,不能太过小觑,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若是败了,就嫁与我为妻,如何?”萧月生郑重说道,抚着黑亮地八字胡。

    “你做梦!”吴婉云毫不犹豫地怒斥,狠瞪着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痴人说梦!”

    她气急败坏,恼怒异常,恨不得一剑将他捅了,让他说出这般可恶地轻薄话!

    萧月生呵呵一笑:“你若不同意,那也罢了,不过,今后不得再提那次醉酒之事!”

    “你……!”吴婉云只觉自己快要被他气疯了,每一步都被他牵着鼻子,气得脑子不清醒。

    她忽然阖上眼,深沉地呼吸,通过吐纳之术,胸中的怒火一点点被压下来,清明重新回到头脑中。

    “吴掌门是否同意?”萧月生笑着问道,负手而立,自有一股悠闲安逸的气度。

    她只觉得眼前此人可恶,嫌恶的横一眼,转过头去,冷冷淡淡地道:“此事甭想这般算了!”

    “那你究竟要如何?!”萧月生有些不耐烦。

    吴婉云一滞,随即怒哼:“要你的命!”

    萧月生扫了她一眼,却不会当真,一眼看穿,她也不知拿自己怎么办,只是单纯地怒气填膺,气不忿,想要收拾自己。

    他摇头一笑,斜睨她一眼:“凭吴掌门你的本事,取我性命,怕是不易!”

    “狂妄!”吴婉云怒哼,冷冷瞪着他:“今天杀不了你,明天杀,明天杀不了,日后杀,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萧月生笑了笑,转身便走。

    吴婉云一怔,忙喝道:“站住!……你往哪里去?!”萧月生一摊手。苦笑道:“你要杀我,难不成,我要等着你来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说罢,转身继续微门外走。

    “接招!”吴婉云怒喝,身形飞起,人在空中,身与剑合一,宛如白虹贯日,直射向萧月生。

    萧月生猛地停步。扭身出拳。

    “当”“啪”

    吴婉云手上长剑被他的拳头击中,发出一声金铁交鸣声,长剑飞起,跌到地上。晃动不止。

    吴婉云呆呆看着他,神情茫然。犹带不信之色。

    萧月生扫她一眼,扭头接着往外走。

    “站住!”吴婉云冷冷喝道。

    萧月生转身,眉头紧皱,神情不耐:“吴掌门还有何赐教?!”

    “你不是没有内力了么?”吴婉云冷冷道,紧盯着他:“是不是骗人的?!”

    “我天生神力。虽没有内力,力气还是不差的!”萧月生淡淡说道。扭身便走,任凭她娇喝,置之不理,听而不闻。

    眼间,大殿里恢复了宁静,阳光自轩窗的琉璃照进来,映得大厅光线柔和。

    吴婉云呆呆站着,过了一会儿,走到长剑跟前,弯腰捡起来。从袖中抽出一方罗帕。轻轻擦拭剑身。

    她忽然动作一顿,凝神望向剑身。

    剑身正中。三个指头印宛如在目,如流云状的指纹清晰可见,嵌入剑身,约有半寸。

    这柄剑,乃是烟霞派镇派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自是坚硬无比,他能在剑上捏出指印来,若是没有内力,谁也不会相信!

    难不成,一直以来,他都在装疯扮傻?!……那他所为何图,是想对烟霞派不利?!

    随即,她摇摇头,自己否定,依他所显露的武功,若是真的欲对烟霞派不利,根本不必费什么周折,烟霞派中,无人是他敌手!

    她到黄梨太师椅上坐下,支着下颌,慢慢思索,从他如何进入烟霞派,一直以来地言行,慢慢地分析。阳,纵览烟霞派地风光,心怀大放。

    谷中央地清湖如一面铜鉴,倒映着蓝天白云,湖的东面,青砖铺就的演武场上热闹非凡,烟霞派弟子们都在那里练功。

    湖地西边,郁郁的松林,笼罩着淡淡水气,松林往北,是连绵成片地落座,自己便居于其

    整个山谷风景如画,又不乏生机,实是绝美动人。

    一时之间,他想离开却又不舍,但也知道,与吴婉云闹成这般,还是趁早离开为妙,免得被她落了面子。

    他身无长物,那些瑶琴与书卷,俱是孙玉如所操持得来,并非是他所有,便也不留恋。

    直接出了山谷,踏着崎岖的小径,来到了另一座小山谷中。

    山谷中的青草气息已经散去,恢复了清新,乍看上去,还有几分荒凉。

    他站在山谷中,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中勾勒出山谷成形的图像,想要将这里建成一座世外桃源。

    只是,这个工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只能一步一步来,当务之急,却是将自己晚上住的屋子建起来。

    山谷中也有一片松树林,位于山谷地西南,郁郁葱葱,似是年代久远,每一株松树都苍老无比,却又绿意盎然。

    萧月生踩着厚厚的枯枝,绵绵在林中走过,每一株松树都看过,最终,挑选了四株,准备砍伐,用来做屋子用。

    着这些松树,他有些不舍,一株是被雷劈过,已经枯死,另三株却是根部已断,不知如何枯死地。

    “萧先生!萧先生!”外面忽然传来清脆的喊声,随着清风,若隐若现,悠扬悦耳。

    萧月生一凝神,脑海中呈现出一具窈窕的身影,却是好几日不见地孙玉如。他心中一热。日久长情,对这个女子,他已经产生了感情,几日不见,颇有几分思念。

    “萧先生!”孙玉如一身桃红罗衫,剪裁合适,将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完全衬托出来,见到萧月生出现,跳起来摇着手。声音透出浓郁的兴奋。

    “玉如,你怎么来了?”萧月生笑呵呵的迎上前。

    孙玉如脚尖点地,轻飘飘的跃起,如乳燕投林。一掠而于,落在萧月生跟前。

    “先生!”她轻轻跺脚。明眸紧盯着他,秀美的脸露出薄怒。

    萧月生呵呵笑道:“好久不见,玉如,这几天可是下山了?”

    孙玉如秀脸顿时一红,低下头。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望他。脸颊两团酡红,娇艳无伦。

    萧月生见此,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上一次醉酒,几人同床共枕地经历,不由有些头痛。

    真是酒醉无德,自己好久没有醉过了,一醉之后,偏偏惹出这些麻烦事。

    他一闪念间,又恢复如常,呵呵笑道:“这里便是我日后地住处了。可要常来!”

    “先生。你……”孙玉如抬起头,红晕未褪。圆亮的眸子紧盯着他,娇声道:“先生你真要搬来这里么?”

    萧月生点点头:“这里隔着你那边也近,想来便来,与在那边没什么两样。”

    “可是……”孙玉如心中怅然,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总觉得不舒服。

    “别可是啦!”萧月生呵呵笑道:“玉如,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寄人篱下罢?”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是,萧先生这般骄傲地一个人,若是一直寄人篱下,他确实受不了。

    想到此,又看了看四周,她心情也愉快起来,笑道:“先生,这里的风很大的,尤其是夜晚!”

    “无妨,我弄一些东西挡一挡便成。”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那些绿草带,便如后世的防风带。

    “这些能挡往风么?”孙玉如打量着这些高高地野草,摇摇头,露出不信神色。

    “待到晚上,你便知晓。”萧月生呵呵笑道,左手抚着又黑又亮的八字胡。

    “嗯,我晚上一定要看看!”孙玉如重重点头。

    她打量了一圈,拧身问他:“先生,你刚才正在做什么?”

    “我想在湖边建一座小屋。”萧月生指了指湖边地一处位置,那里是一个小山丘,可以俯看整个山谷。

    “好呀,屋子建在那里,最好不过!”孙玉如点头,露出高兴的神情,仿佛自己住在那里一般的愉悦。

    萧月生见状,笑道:“我也给你建一间屋子,日后你来了,可以住在那里!”

    “好呀好呀!”孙玉如忙不迭点头,秀脸上神情兴奋,圆亮的眸子熠熠闪光。

    “那我就开始建屋子!”萧月生呵呵笑道,转身便往松林中走。

    孙玉如忙跟在他身后,想看一看究竟。

    萧月生将枯树拔出来,然后找出树林。

    孙玉如暗自咋舌,拔树如拔葱,如此力气,确实称得上是神力了,即使内力深厚之力也办不到。

    两人来到小山丘上,坐在丘上的茵茵绿草上,萧月生开始忙碌起来,孙玉如蹲在一旁看着,姿态优美。

    见萧月生右掌如刀,轻轻一削,枝叶顿时离开树干,仿佛宝刀削过一般,平滑无比,孙玉如大是吃惊。

    她拿起萧月生手掌,翻来覆去地看,想看看他的手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刀子。

    她十分确信,萧先生体内没有一丝内力,但若是想要如刚才一般地肉掌如刀,除了运内力于掌上,形成一层保护膜,别无他法,这情形委实怪异的很。

    最终,她直接开口问:“先生,你没有内力,如何做到的?”

    萧月生右掌如刀,切割着树干上的枝条,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这仅是平常的铁砂掌而已,不必内力。”

    孙玉如眉头一皱。诧异地问:“这是铁砂掌?!”

    萧月生抬头,停下手:“怎么,有什么奇怪的?”

    孙玉如点点头,圆亮的眸子瞪大:“先生,铁砂掌真有这般威力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铁沙掌练至高一些层次,即使没有内力,也能这般的。”

    孙玉如恍然点头,复又惊奇地问:“先生你将铁砂掌练至什么境界啦?”

    “也算不得什么。”萧月生了一声,又开始用掌砍斫起树枝。笑道:“我闲来无事,便想将铁砂掌练来看看,想练至最高境界,却没想到。后面地功法,并不正确。只能停下来。”

    孙玉如赞叹一声,铁砂掌的修练,可是苦得很,况且,入门易。精深难,从未听过有人能练至最高境界。

    她忙又问道:“那先生你练至如何境界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

    “先----生----!”孙玉如拉起他胳膊,摇晃起来,神情撒娇,圆眸泛着哀求地神色。

    这般情形,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住,萧月生苦笑道:“好罢,我说便是了!”

    “你将那刀拿过来。”萧月生指了指小湖南边的一柄刀。

    那柄刀是他自烟霞派演武场上的兵器架上借来,割完了草,顺手扔在那里,也没有人理会。

    孙玉如脚尖一点。身形跃起。翩然如蝶,几个起落后。轻飘飘地落下,捡起刀,又飘了回来。

    “先生,给!”她将刀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双掌一合,将刀身夹在掌中央,轻轻一抹,放开手,长刀落到地上。

    孙玉如忙将刀捡起来,注目一看,圆亮的眸子登时瞪大。

    “如何?”萧月生问道。

    “厉害,真是厉害!”孙玉如眸子紧盯着长刀,赞叹不迭。

    这柄长刀被拧成了麻花状,严重的扭曲在一起,看不出一丝长刀的样子了。

    孙玉如心中赞叹,没想到他轻描淡写地一搓,竟能有如此威力,也未见他有何运气之状。

    “先生是如何练得这般厉害的?”她好奇地抬头望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也没什么,按部就班的练便是了,我一个人住,没有杂念,也无世事的纷扰。”

    他说的这些,听起来真实可信,并非是他说谎高明,而是将他前两世时,刚进入这里,在山上道观上的生活挪到这边来。

    孙玉如赞叹道:“先生,铁砂掌若能练至如此境界,在武林中也能横着走啦!”

    萧月生摇头:“还差得远,铁砂掌只有掌劲,没有掌法,若没有高明地掌法,根本打不着人家,又有何用?”

    孙玉如娇嗔道:“先生你可是深藏不露哟,我还以为你没有了内力,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呢!”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我这点儿本事,真的没有自保之力,……在这里住下,想看一看究竟能不能恢复功力。”

    孙玉如露出担忧神色:“那可要小心呀。”

    她知道萧月生地经脉变异,若是练功,可是危险无穷,一不小心,便有走火入魔之险。

    “我命大,死不了的。”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忙一瞪圆亮的眸子,娇嗔道:“呸呸呸!先生别说这些不吉利的!”

    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树干完全弄好,然后萧月生再将变成麻花的长刀捡起来。

    双手慢慢再抹了一次,长刀恢复原状,看不出被拧过的痕迹,孙玉如看得明眸闪闪。

    以长刀轻轻一划,宽大的松木顿时变成两半,然后他左一划,右一划,松树变成了大大小小各异的木头。

    他剖松树,信手拈来,毫不停顿,弄成各色各样的木块,仿佛堆积木一般,再将他们堆起来。

    很快,这些木块变成了一座古拙地小木屋子,立在小湖边。

    孙玉如看着他如变戏法一般,转眼之间,变出了这么一间小屋子,大声欢呼,雀跃不已,吵着她自己也要一座。

    萧月生点头答应,很快,在原本地小屋旁,又建了一间木屋。

    随后,萧月生又开始忙着制床,并没有拿木头,而是出了山谷,朝山巅走去,孙玉如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最终,萧月生在山顶,搬起一块儿大石头,长方形,看上去像是一块大号的磨刀石,再一看,却也与一张床榻无异,形状合适,似是大自然地杰作。

    这块石头上面光滑平坦,摸在上面,温暖柔和,像是能吸收太阳的热量,聚在体内。

    “先生,为何要这么一块儿石头?”孙玉如不解的问,看着他背着这块儿大石头,步履从容,再为他的力气吃惊。

第343章 来访(第二更)

    “此石可是一个宝贝,只是无人发觉罢了。<HAO123-中文网(123.)为您提供本章节手打内容>”萧月生笑呵呵的道。

    “宝贝?!”孙玉如仔细端量着这块笨重的大石头,不屑的撇撇小嘴,摇摇头。

    “外面是石头包裹着,里面却是温玉。”萧月生笑了笑。

    孙玉如圆眸睁大,一脸讶然:“果真?!”

    她虽见识不丰,但温玉的价值却也知晓,若真是一大块儿温玉,那可真是一个宝贝啦。

    “信不信由你。”萧月生笑了笑,步子加大。

    孙玉如虽觉匪夷所思,但见萧月生的神情不像开玩笑,忙跟了上去,问他是如何发觉的。

    萧月生说了一通胡言乱语,惹得她娇嗔阵阵,欢笑声声。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回到了山谷中,将石头搬到萧月生的屋子,然后又拿一些草,混着泥,加水搅在一起,为孙玉如的屋子盘上了炕。

    她极喜欢炕,不喜欢床榻,嫌床榻不够暖和,不够舒服。

    夜色涌上天空,华灯已上,山庄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后花园中,一排排灯笼照亮,花圃一片明亮,更显花儿地娇美。

    莺声笑语阵阵。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中,一块儿花圃的绿草地上,众女铺着绸缎,坐在地上,一盘盘水果与点心胡乱摆着。

    刘菁、江南云、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还有小荷与小香,诸女团团坐在一起,罗衫各异,鬓发如云,说说笑笑。欢快无比。

    苏青青一身湖绿罗衫,侧卧在地上,娇声笑道:“刘姐姐,你是没看到呀。那姓赵的一见到江姐姐,眼睛直勾勾的。魂都丢了,一招也没挨过去!”

    刘菁**斜坐,身子端庄,穿着绸缎长衫,秀发披肩。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带着淡淡的温柔笑意。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丢给苏青青一记白眼,娇嗔道:“去!这个人,想想都恶心!”

    “嘻嘻,谁让江姐姐你长得这般美貌,祸国殃民呀!”苏青青拿起一颗荔枝,送到嘴里,笑个不停。

    “这些个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何雪晴轻哼,她穿着一件雪白罗衫,一尘不染。秀脸带着温柔的笑。

    宋梦君点点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就是,世上的男人都一样!……那个姓赵地。也算是一方豪雄,在南云跟前却如此不堪,丑陋不堪!”

    苏青青摇头失笑:“男人嘛,哪个不好色,你以为他们都像萧先生一般呀?”

    众人蓦然一肃,绝美的脸庞笑容凝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落针可闻,轻风掠过花枝的声音清晰可闻。

    “唉……,”苏青青悠悠叹息一声,转头问江南云:“江姐姐,萧先生还没消息传来么?”

    江南云摇摇头,红润的下唇紧咬,轻哼道:“师父是成心不让我找到他!”

    “萧先生他没有危险罢?”苏青青不放心地问。

    萧月生因为救她们,内力尽废,自他离开以来,她时刻忧心,寝食难安,明显的消瘦了。

    “苏妹妹放心,师父安然无恙!”江南云摆摆手,笑了笑。

    她自怀中取出一枚莹白地玉佩,在灯光之下,闪闪发光,似是有清泉在其中流动。

    “这里面蕴含着师父的灵气,与他遥相感应,若是师父有难,此佩必有显示。”江南云抬起手,将玉佩在众女眼前展现。

    “这般神奇?”何雪晴盯着玉佩,赞叹道。

    江南云递出去玉佩,让她们一一摩挲几下,观赏一番。

    宋梦君若有所思,想了想,问道:“若是此佩能感应到萧先生,那是否可用它寻找到萧月生?”

    江南云摇摇头,叹息一声:“唉……,怪我学艺不精,若是再强一些,便能如此了。”

    见众女露出疑惑神情,江南云道:“若是我现在将心法再推进两层,但能做到。”

    众女恍然,明眸露出希冀神情。

    “江姐姐,那你就别闲着啦,赶紧练功罢!”苏青青忙道。

    江南云摇头苦笑:“我这心法,苦练没什么用处。”

    众女武功皆是佼佼者,对于武功的见识亦是不凡,听她如此说,便知不是寻常的心法,这样的心法,威力固然强大,修炼起来却是艰难得很,不仅仅是苦修,还需得悟性与机缘,不由纷纷叹息一声。

    “放心罢,大哥一个月内,会有消息地。”刘菁见众女如此,心中滋味复杂,轻轻一笑。

    见她们好奇的望来,刘菁道:“大哥曾言,一个月会送一次消息回来地。”

    众女纷纷议论,神情兴奋。在湖中,与天上的明月遥相呼应,各种各样的昆虫叫得欢实,更衬出山谷的幽静。

    萧月生躺在屋中的石榻上,心神完全返归体内,观察着体内的经脉与元气。天雷之力完全消散。令他极是诧异,它生于天地间,与骨肉筋连在一起,又怎能说没了就没了?!

    在他地心神之下,体内的骨头仿佛一根根白玉,细密透着光泽,忽然,他心神一动。

    白玉般的骨头上,竟有隐隐约约的紫气,若隐若现。且浅得让人很难发觉。

    他心神一凝,完全凝注在这一丝丝紫气上,眼前顿时放大,白玉骨变成了白玉柱。高大雄伟。

    白玉柱上,一道道紫色闪电围绕其中。不停地呈现出“之”字,时而出现,瞬间又湮灭。

    他忙退回心神,眼前一阵发黑,这般入微之力。极耗心神,即使元神强横如他。也不敢轻用。

    虽然眼前阵阵发黑,隐隐眩晕,他却兴奋莫名,终于寻到了闪电之力地去处,身上的奥秘解开了一部分,到头重要地一部分。

    想到此,他下了石榻,推门出了小屋。

    谷口的荒草起伏不定,折腰如坐揖,狂风呼啸而过。掠过它们。冲进了山谷。

    但经过这些荒草过后,狂风顿时温驯了许多。仿佛由愤怒的妇人变成了温柔地少女,拂在他脸上,柔和舒服。

    站在山丘上,萧月生纵览眼前美景,静谧的夜晚,心神一片沉静。他慢慢动作,演练起了九转易筋诀,心神沉浸于体内,感受着细微之处。

    在他有心的观察之下,白玉骨上的紫气随着自己地动作而流动,仿佛流水一般,在体内沿着筋穿梭。

    九转易筋诀,顾名思义,练的便是筋与膜,与身体地经脉分属两个系统。

    正在他进入妙境,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慢慢停下动作,心中不悦,转头望去。

    月华如水,一道曼妙的身影踏月而来,白衣胜雪,秀脸赛霜,一双眸子清清亮亮射过来,腰间带剑,是烟霞派掌门吴婉

    萧月生双手抱拳一拱,声音平缓传出:“吴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吴婉云一言不发,飘飘而来,脚下掠着草尖,转眼间来到萧月生身前。

    她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偏过头,打量一眼他身后小屋,冷哼一声:“你就住这里?!”

    萧月生点头,温和的道:“虽然拙陋,总是自己的屋子。”

    吴婉云冷若冰霜,细腻的嘴角咧了咧,似是讽刺,又似嘲笑,却没有说出来。

    站在小山丘上,欣赏着山谷地风景,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湖中倒映着月影,清风吹拂。

    “吴掌门有何贵干?”萧月生转头望她。

    吴婉云依依不舍的移开眼,转头望向他,淡淡道:“我想跟你比一比剑法!”

    “哦----?”萧月生眉头一挑。

    吴婉云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地剑法不凡,但我烟霞派的剑法,亦有独到之处,想跟你印证一二。”

    萧月生更沉惊讶,现在的吴婉云,与白天所见,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人一般。

    “那……,赌注如何?”萧月生似笑非笑。

    吴婉云黛眉轻蹙了蹙,不悦的横一眼:“这些胡话,莫要再提,仅是切磋剑法而已。”

    萧月生见她如此,心中更感兴趣,想要撩拨一二,看看她究竟如何想法。

    他摇摇头,郑重说道:“没有赌注,我可不跟人比武。”

    “你……!”吴婉云顿时色变,眉头竖起,明眸冷冷。

    萧月生一摊手:“我一个没有内力的废人,跟人切磋,冒着极大的风险,岂能白白辛苦一场?”

    “小人!”吴婉云冷冷迸出两个字。

    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难道不是这么个理儿?”

    吴婉云冷哼一声,不屑回答。

    萧月生摇摇头:“跟一个总想杀自己的人比武,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在下冒此大险,岂能没有赌注?”

    “你想赌什么?”吴婉云冷哼道,没否认自己的杀意。

    萧月生抬头望月。抚着八字胡想了想:“还是那个赌注,娶你为妻,如何?”

    “不成!”吴婉云脸色一冷,眼中如点燃地火把,熊熊燃烧,似能将人烤焦。

    “那我就不比了。”萧月生一摊手,神情无奈。

    吴婉云深吸几口气,冷冷道:“换一个赌注!”

    萧月生为难地看了看她,在她坚决地神情下似是屈服,点点头:“好罢。就换一个罢……”

    他负手于后,从容踱步,脚下踩着茵茵绿草,在月光下漫步而行。走下山丘,慢慢来到湖边。

    吴婉云盯了他背影一眼。跟着走了下来。

    二人一个青衫飘飘,一个白衣似雪,走在月光之下,说不出的和谐优美,如一对璧人。

    只是。这两个人如今却是剑拔弩张地仇人。

    半晌过后,走了小半边湖。吴婉云哼道:“还没想出来么?!”

    萧月生转头,笑道:“若是我胜了,那次醉酒之事,便当便没发生过,完全忘记,如何?”

    吴婉云一听他提到醉酒之事,顿时一怒,怒气腾腾的往上冲,仿佛喷泉一般,难以压抑。

    她深吸几口气。狠狠瞪他一眼。数息过后,心情宁静下来。点一下头,沉声道:“好----!”

    “如此甚好!”萧月生抚掌笑道:“从今之后,不准再想此事,不准再提,也不能因此而想杀人!”

    “……好!”吴婉云狠狠点头。

    “请----!”萧月生一伸手。

    吴婉云抽剑一抛,嗖的射向萧月生,奇快无比。

    萧月生一抄手,将其接住,低头打量一下,笑道:“这可不是原来的那柄剑了!”

    吴婉云冷冷瞪他一眼,还不是他,剑上留了他的狗爪子印,还怎么能带在身边?!

    “这也是一柄好剑!”萧月生食指中指骈成剑指,轻轻抹过剑身,赞叹一句。

    吴婉云在腰间一按,顿时一抹寒光空过,她手中宛如出现一条银蛇,蜿蜒流动,吞吐着银芒。

    这却是一柄银色的软剑,看其光华流转,便知非是寻常地软剑。

    她轻轻一抖,软剑顿时笔直,径直一挺,直刺萧月生膻中,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萧月生挥剑阻拦,剑势极慢,仿佛拖着一只无形的巨石,艰涩无比,却是恰到好处的挡在膻中。

    “叮”两剑相交,清脆悦耳,吴婉云银剑顿时一软,重新化成游蛇,化去剑上的内力。

    萧月生脚下一旋,将剑上地劲力化去,心下暗叹,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一派掌门,这一剑神气完足,剑上所蕴内力亦是了得,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堪。

    吴婉云再一抖银剑,化为笔直,再次萧月生膻中,仿佛只认准了这一个穴道。

    萧月生长剑缓慢划出一道弧,将银剑圈在其中。

    吴婉云撇嘴一笑,面容冷然,心中思忖,他使地乃是太极剑法,但太极剑法,关键便是内力的运用,他没有内力,又岂能使出太极剑法的威力来?!

    萧月生脚尖一点,倏的后退,虽比不上银剑,却挣得一线机会,剑再次横于胸口。

    “叮”两剑再次相交,声音仍旧清脆。

    吴婉云只觉手臂酥麻,虎口几乎裂开,银剑颤抖,瘫软下来,即使她运内力,仍难挺直。

    她发觉到,这是他纯粹的力量取胜,并无内力,一力降十会,如今却是领教了。

    她欺身而上,这一次却不再硬碰硬,而是以巧对拙,剑光闪闪,宛如数条银蛇扑击,令人眼花缭乱。

    萧月生仍以拙破巧,身形不动,仅是或横剑一挡,或竖剑一格,尽数封锁银蛇地进攻。

    无论吴婉云如何的花巧,在他地一挡一格之间,尽数败退,以拙破巧发挥到了极致。

    吴婉云一颗心不断下沉,他如此轻易的破去自己招式,看似巧合,却是他大巧若拙,看透了一些变化。方能料于先机。

    如此看来,他地剑法之精,远在自己之上。

    既存此念,她攻击起来再无顾忌,瞬间变化,周身忽然银芒暴涨,宛如一团烟花暴炸开来。

    萧月生退后一步,面对如此美丽的剑法,他实不忍心打断,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剑光暴涨,化为点点光芒,在吴婉云四周缭绕不绝,凝而不散。她再次一振剑。

    这一剑威力虽强,却没有碰着萧月生。他退后的三步极是精妙,每一次都踏在剑光无法触及处。

    剑光再涨,她欺身再上,这一招乃是烟霞派的镇派绝学,宛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剑芒。无人可挡,她极具信心。

    萧月生忽然一剑刺出。从容悠缓。

    “叮”金铁交鸣声响起,清脆悠扬,袅袅不绝,在山谷中飘荡开来。

    暴涨的剑光蓦然消散,吴婉云呆呆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我赢了么?”萧月生问,左手剑指,轻轻抚着剑身。

    吴婉云醒过神来,恢复平常,冷冷道:“你胜了!”

    “那好。赌注之事。你可莫忘了!”萧月生呵呵笑道。

    吴婉云冷冷道:“忘不了!”

    说罢,身形一晃。跃到了十余丈外,再一跃,掠过荒草,消失在山谷中。

    萧月生手上提着剑,看着她消失之处,摇头一笑,这个吴婉云,倒是个有趣之人。

    经此一扰,他也静不下心来再练九转易筋诀,索性进屋,躺到石桌上,听着昆虫的鸣叫声,静静入睡。

    吴婉云身形如电,如一抹轻烟,悠悠回到了烟霞阁中,刚一踏进大厅,便见杜文秀正坐在椅子中。

    “怎么在这儿,不去睡觉?”她停下身形问。

    杜文秀一身雪白绸缎睡衣,长发披肩,灯光之下,宛如黑缎一般闪闪发亮,更映得脸庞温润如玉。

    “师父,你是去找萧观澜了吧?”杜文秀静静问道。

    吴婉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依师父的脾气,定是想杀了萧观澜地。”杜文秀明眸淡淡望着她,语气也淡泊。

    吴婉云点头:“嗯,我想杀他!……可惜,这个姓萧地武功太高,杀不了他。”

    杜文秀静静思索,片刻后抬头:“师父,此人武功……果真如此高明?”

    吴婉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弟子,忽然一笑:“你是不是手痒了?……唉,也难怪,咱们烟霞派中,你无人匹敌,确实寂寞!”

    杜文秀沉默不语,绝美地眸子微微闪动,宛如波光荡漾。

    吴婉云蹙眉想了想,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得小心,姓萧的……绝非善茬儿!”

    “嗯。”杜文秀点头。

    “……落霞剑,奈何他不得。”吴婉云轻轻叹息。

    杜文秀抬头望她,慢慢点头,神情凝重,落霞剑乃是烟霞派第一剑,镇派之剑,这也奈何他不得,那烟霞派的剑法再难胜过他。

    吴婉云露出一丝苦笑,道:“说不定,你内力强,落霞剑更强,可堪一战。”

    “是,我会试试看。”杜文秀点头,淡淡告辞。乍一出屋,清新地空气便涌进体内,周身清虚。

    仰天打了个懒腰,舒畅难言,忽听得脚步声,他脸上露出微笑,转头望去。

    孙玉如一身桃红罗衫,腰间挎着木盒,袅袅而来。

    来到近前,她一挑帘,进了他的屋子,木盒放到简单质朴地方木桌上,笑吟吟的道:“吃饭吧?”见萧月生还未洗脸,拍拍额头,转身便走。

    很快,她再回到谷中,却已经拿了洗脸的木盆,吃饭用的竹箸乃碗碟等日常之用。

    萧月生笑了笑,也没有说谢。

    两人将饭菜摆到外面的小湖边,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吃着早膳,颇是悠闲。

    “三师姐,三师姐!”忽然谷外传来大呼,一个英俊青年气喘吁吁地奔进来。

    “小箭,慢点儿,养气的功夫白做了?!”孙玉如站起来,温柔地斥道。

    小箭绕过荒草带,大步流星,走到二人跟前,喘着粗气,竭力呼吸均匀,装做若无其事,脸却涨得通红。

    “你这么急,究竟出了什么事?”孙玉如温声问,圆亮的眸子望着他。

    被她圆亮的眸子一望,他有些羞怯,定了定神,清咳一声,郑重的说道:“泰山派的天松道长来访!”

    孙玉如弯细的眉毛一挑,圆眸睁大:“泰山派的天松道长?……他来做什么?”

    小箭摇头:“不晓得,大师姐让我唤你过去,……萧先生也不妨过来看看热闹。”

    孙玉如点头:“既是大师姐吩咐,我马上就去。”

    头瞧向萧月生:“先生,你去不去?”

    “闲着无事,看看热闹也好。”萧月生点头。孙玉如露出笑容,忙道:“那咱们赶紧去吧,免得错过了!”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山谷,前去对面的烟霞派。

    刚一踏进山谷,便觉得谷内的气氛大变,威严肃重,气氛沉郁,仿佛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顶。

    演武场上虽然人们仍在练功,却多是心不在焉,不是瞅一瞅烟霞阁地方向。

    孙玉如也觉出不对,低声凑在萧月生耳边:“先生,怎么回事?”

    见二人这般亲近,她地师弟小箭转过头去,俊脸却是一片黯然神伤。

    “看看再说。”萧月生温声道,脚步不停。

第344章 大祸

    走到演武场前,孙玉如站定,目光掠过众人,又弯又细的眉毛一挑,柔声斥道:“你们不专心练功,胡思乱想什么?!”

    众人心思全在烟霞阁中,没注意身后,乍听三师姐的声音,下意识的一缩身子,摆正姿势,装作正在用心练功的模样。(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发布)

    “这般没有定心,怎能成高手?!”圆亮的眸子瞪起,孙玉如大声斥责。

    众人低下头,默默练功,无人敢出声辩解。

    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模样,再看孙玉如绷着玉脸的模样,萧月生心中大觉有趣,看来,这个温婉秀美的孙玉如,平常也是个严厉的师姐呢。

    “好好练功,不准再分心!”孙玉如大声喝斥,圆亮的眸子用力瞪了一下众人。

    她转过身来,面对萧月生时,马上变成了温柔的笑脸,轻声道:“先生,咱们去看看罢?”

    萧月生紧抿着嘴,免得自己笑出来,竭力严肃的点头,举步迈脚,向烟霞阁走去。

    小箭跟在二人身后,落后两个身子,眼皮耷拉着,不看两人,只盯着脚下,免得自己伤

    他们步伐甚快,转眼的功夫,迤逦而至烟霞阁。

    烟霞阁外站着六人,两个道士装扮,四个俗家衣衫,在门外走动巡逻,双眼精芒四射,神情警惕。

    看他们各自脚步沉凝,气质雄浑,沉稳如山岳,颇有泰山派弟子的气势。

    数十年修炼某种武功,潜移默化的,心性与气质必受其影响,泰山派武功威严厚重。巍巍如泰山,他们的气质也沉稳大方。

    孙玉如盯着这六人看了看,迈步往里进。六人向前一站,挡住了大门。

    “你们做甚么?!”孙玉如弯细的眉毛一挑。圆亮的明眸睁大。神情不悦。

    “三位施主,此乃派中重地,不经允许,不得擅入!”一个青年道士稽首一礼。

    他眉清目秀,温和有礼,没有一丝倨傲之气。

    孙玉如眉毛蹙起来,不悦的道:“这里是烟霞派!……我是奉师命而来,为何不能进?!”

    “施主请稍候。容我前去通禀!”青年道士再次稽首为礼,温声说道,不瘟不火。

    萧月生虚虚一拦,出声说道:“玉如,算了,就让这位小道长通禀一下罢。”

    孙玉如不解地望向萧月生。

    在她的印象中,萧先生可是傲气得很。容不得别人冒犯,但有犯之,必是百倍奉还,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怕泰山派了?

    想到此,她忙又否认不迭,萧先生可不会怕泰山派的,那为何会如何好说话了?

    她心中思忖,慢慢推测,颇是费神。

    很快,青年道士轻飘飘出来。稽首一礼:“三位施主。请----”

    小箭跟在二人身后,狠狠瞪了六个人一眼。这里是烟霞派,何时轮到他们指手画脚了?!

    大厅之中,气氛庄肃,没有声音,齐齐看着三人。

    孙玉如圆亮地眸了一扫,师父吴婉云坐于主席,下面是天松道长,正抚髯看着这边,目光凛凛,神态威严。

    天松道长下边是几个道士,几个道士的对面则坐着自己地三位同门,正襟危坐,神态端重。

    她向前裣衽一礼,乖巧地道:“师父。”

    “嗯,这是天松道长,你是见过的吧?”吴婉云淡淡点头,指了指天松道长。

    孙玉如转身,抱拳一拱手:“见过天松道长,……道长神采照人,更胜往昔。”

    “呵呵,孙女侠过誉了!”天松道长抚髯大笑,露出亲切神色,美女的赞誉令他极是受用。

    “坐下罢。”吴婉云淡淡道。

    “是。”孙玉如乖巧的应了一声,坐到李天勇旁边,杨光远让出的座位。

    萧月生一言不发,径直坐在她身边,杨光远又让出一位。

    天松道长扫了萧月生一眼,眉头挑了挑,不动神色,心下却暗自不悦。“吴掌门,贵派果然人才济济!”天松道长抚髯打量一眼厅中诸人,呵呵笑道:“上一次滇南大寇诸无由授首,全靠贵派出力,掌门特遣我们致谢。”

    吴婉云淡淡摇头:“武林中人,惩恶扬善,本就是份内之事,天门掌门何须客气?!”

    “呵呵,这倒也是。”天松道长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吴掌门,说话淡漠,委实令人下不来台。

    他扫了诸人一眼,呵呵笑道:“诸无由乃滇南大寇,极难对付,贵派弟子如今已经无恙了吧?”

    “有劳挂心,他们已经恢复了。”吴婉云淡淡说道。

    他对这个天松道长,也是腻味得很,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得人浑身难受,一看即知没安什么好心。

    “贵派实在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烟霞派之名,轰传天下!”天松道长呵呵笑道:“唉……,我跟掌门说时,他还不信,说凭着贵派之力,绝无可能杀得了诸无由,我也替贵派不平!”

    吴婉云蛾眉动了动,淡淡笑道:“我烟霞派向来默默无闻,也难怪天门道长如此想!”

    心中无名业火却是“腾”地一下点燃,在胸口翻涌滚动,他们这是怀疑此事,实是对烟霞派的蔑视!

    理智尚存,泰山派乃山东境内第一剑派,不能得罪,否则,处境艰难,很快便会被吞并。

    只是,他们的话委实太过气人!

    她性子暴烈,看着天松道长笑吟吟的神情,怒火不停的往上蹿,一波一波,宛如海浪。

    毕竟是一派掌门。胸中有城府,她挤出一丝笑意,淡淡道:“道长。泰山派的剑法,精奥奇微。我久仰已久。今日机会难得,不如,让劣徒跟贵派高弟切磋一二,让我几个劣徒开一开眼界,如何?”

    “哦----?!”天松道长诧异的望她一眼,见到她冷冷地目光,心中便明白几分。

    “如此甚好!”天松道长心中暗自冷笑,点头道:“我这些弟子们也向来自傲自大。不知旁人地不凡,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吴婉云玉脸上的笑意敛去,淡淡道:“我共有四大弟子,让他们逐一与贵派高弟切磋一二罢!”

    “甚好!”天松道长点头,回头扫一眼座下弟子,摆了摆手。

    建除四个人站起身,稽首一礼:“请多赐教!”

    然后坐下来。建除一人仍站着,走上前,抱拳道:“贫道建除,领教哪位高招?”

    建除已经是中年人,气势雄浑,双眼精芒四射,太阳穴高鼓,显然非是寻常的高手。

    对此人地底细,烟霞派上次已经弄清,知道他是天门道长嫡传弟子。一身剑法尽得泰山派的精妙。

    李天勇扫了一眼左右。心思一转,“腾”地站起。向吴婉云抱拳拱手:“师父,弟子请战!”

    吴婉云清冷地目光一瞥他,缓缓点头:“嗯,去吧,只是切磋,莫要伤人!”

    “弟子遵命!”李天勇沉声应道,郑重点头。

    建除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这个姓吴的好大的口气!莫要伤人,难不成,自己如此不济?!

    小小地烟霞派,竟如此狂妄,本只是想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便成,如今看来,非得来点儿厉害地!

    吴婉云心中笃定,这个二弟子行事向来稳重,极有分寸,由他打头阵,自己也放心。

    “道长先请!”李天勇转过身,抱拳对建除一礼,手按剑柄,双眼眯起,越来越亮。

    “那我便不客气了!”建除呵呵一笑,拔剑出鞘,一抖剑身,忆出一朵银光灿灿的剑花,剑上地功力尽显无遗。

    李天勇目光一凝,心中一沉,已然想到对方剑法不俗,却不想竟如此高明,自己怕是差了一些火候。

    但事已至此,无法可退,唯有硬着头皮,勇往直前,以命相搏,闯出一条路来,不能丢了烟霞派的脸面,否则,自己师兄弟二人拼着性命搏杀诸无由得来地一点点名声,尽付流水中“请----!”李天勇沉声道,横剑于前,周身内力鼓荡,双眼精芒吞吐。

    孙玉如见状,有些担心,歪头向萧月生,低声细语:“二师兄要拼命了!”

    萧月生点点头,闻得到她鬓发传来的幽幽清香,这股处子的幽香令人心旌摇荡。

    坐在黄梨木太师椅中,吴婉云清冷的目光在孙玉如跟萧月生身上一掠而过,皱了皱眉头。

    建除脚步移动,身形绕着李天勇转动,长剑竖于胸前,脚下游走,宛如八卦游龙掌一般,越走越快。

    李天勇竖剑于胸前,身子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双眼微阖,仅露一条缝隙,缝隙之中,精芒流转。

    “嗤!”建除身法如蛟,蓦然出剑,刺向李天勇正面,他不屑袭其背后。

    李天勇双眼陡睁,精芒大放,旋臂拧剑,“叮”的一声,两剑相交,格了一下,各自荡开。

    他身子一动不动,建除脚下仍旧游走,毫不停滞,接着游走。

    李天勇再次微阖双眼,仅露一条缝隙,这是他的动手经验,睁大眼睛,不如这般余光扫视,视野更加宽阔,感觉更加敏锐。

    两圈之后,建除的身法更快,靠得他更近,他就像绕着李天勇走同心圆,慢慢靠近。

    “嗤!”一剑刺出,宛如电光火石,奇快无伦。

    “叮”李天勇双眼陡睁,精芒四射,旋剑相格,两柄剑撞到,声音更加清脆响亮。

    建除身形不滞,一剑不成。抽剑便走。

    李天勇却是顺势而上,长剑一递,“唰”地一声。刺建除的背心,剑势极快。

    但建除的身法极快。面对长剑时。毫不在意,脚下接着游走,差之毫厘的躲过长剑,剑尖几乎便要刺到。

    建除冷笑一声,转眼之间已来到李天勇身后,顺着身法,长剑刺出,借助了身法之力。

    “叮”李天勇再次挥剑格挡。

    噔噔后退两步。李天勇脸色涨红,双眼精芒四射,怒火熊熊,似乎如见杀父仇人。

    他只觉血气浮动,浑身内力仿佛将要失控一般,不由暗惊建除的内力深厚。

    “啊----!”他仰天长啸,脖子贲起一条条青筋。似是一条条蚯蚓,状颇骇人。

    孙玉如忙转头:“糟了,二师兄这次真的要拼命了!”

    “去阻止他罢!”萧月生低声道。

    “可是……”孙玉如看了一眼师父,见她面沉如水,紧盯着二师兄,却并无举动,心下犹豫。

    她扭头,圆亮地睁子望向萧月生:“师父她……?”

    “你师父她糊涂,你快去阻止罢!”萧月生沉声一哼,面沉如水。冷冷说道。

    孙玉如犹豫不决。这般情形,若是自己贸然阻拦。实在唐突冒昧,给人不知礼节之感,给烟霞派抹黑。

    萧月生横她一眼,笑了笑,不再多说。

    天松道长看了看吴婉云,见她不说话,心中冷笑一声,也不阻拦,成心想给烟霞派一个好看,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太过狂傲。

    李天勇脸庞涨红,身体似乎高大了几分,猛的一挺剑,直直一刺,“嗤”的一声厉啸,如布帛撕裂声。

    建除见他地阵势,早有准备,见其刺来,侧身避开,脚下游走,回刺一剑。

    李天勇毫不躲避,亦是一刺,朝其左胸。

    建除微微色变,没想到这个李天勇竟是拼了老命,即使刺中他,自己避不开这一剑,同归于尽。

    无奈之下,只能撤剑避开。

    两人你刺一剑,我刺一剑,各自避开,却拿对方无可奈何,建除不停地游走,李天勇定定不动,两人一动一静,僵持起来。

    见到此情形,天松道长轻咳一声,在寂静地大厅里颇显响亮。

    建除听到,瞥了天松道长一眼,心中明白,师叔这是提醒自己要速战速决。

    这个李天勇确实难缠,本想速战速决,却不知不觉被他拖了这么久,传出去,也足以令烟霞派扬名了!

    想到此,他再不客气,剑法蓦然一变,迅捷轻快,宛如小溪自山上欢快地流下。

    李天勇一剑刺出,对方已然划出三剑,如此一来,高下立分,相差甚远。

    “嗤嗤嗤”三剑齐出,李天勇竖剑相格,却只抵住一住,其余两剑尽数落到他身上。

    他左肩与右肩同时中剑,“当啷”一声,长剑落地,鲜血涌出。

    孙玉如见势不妙,飘身而出,嘟着嘴唇,骈指如剑,疾点他肩头附近穴道,将血止住,又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揭开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伤口。

    看上去,她是因为二师兄落败所致,其实心中另有想法,却是埋怨自己,没有听萧先生地话,不能当机立断,否则,二师兄也不会受伤,自己真是个笨丫头!

    “二师兄,回去罢!”她轻扶着李天勇,转身便要走,看也不看建除一眼。

    建除脸色一僵,却仍遵从礼节,大派的风度维持之下,道了一句:“承让!”

    李天勇面色苍白,他刚才使用了催发潜力之法,如今散功,浑身血气翻涌,周身空虚无力,脸色白如雪。

    “师父,惭愧,弟子丢丑了!”李天勇脚步不动,自孙玉如手中挣开,转身对吴婉云道。

    吴婉云脸沉如水,摆摆手,淡淡说道:“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日后努力用功就是了!”

    “是,弟子谨遵教诲!”李天勇躬身点头,双臂垂着。不能弯曲,难以抱拳行礼。

    “呵呵,李少侠。你手臂的伤重不重?”天松道长抚髯微笑,摇了摇头。回身瞪建除一眼:“建除师侄。切磋比试,何必太过较真,你下手重了!”

    “是,弟子知错!”建除躬身,随即抱拳向李天勇一拱:“李少侠,失礼了!”

    李天勇咬了咬牙,脸色更白,却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缓缓说道:“刀剑无眼,难免有差池,……是在下技不如人,怪不得道长!”

    孙玉如恨恨瞪着建除,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怒火腾腾,放开李天勇的手。脚尖一点,一掠而至建除跟前:“道长,小女子领教高招!”

    建除一怔,看看孙玉如,又转头看向吴婉云,心下迟疑,摇摇头,但笑不语,退后两步,想要回座。

    “慢着!”孙玉如身形一晃。挡住他的路:“道长是觉得小女子不配你出手?!”

    “不敢。”建除摇头。呵呵一笑:“师叔先前有言,每人一场。我已经比过,轮到下一位师弟了。”

    孙玉如黛眉一蹙,转头望向吴婉云。

    吴婉云淡淡点头:“玉如,你跟下一位道长切磋吧,……免得有车轮战之嫌!”

    孙玉如点头称是,恨恨瞪一眼建除。

    建除摇头一笑,懒得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况且,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泰山派中,无人动弹,个个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他们几个,谁也不想跟一个女人动手,胜了,本是应该,败了,受人耻笑。

    天松道长抚着长髯,掠一眼众人,缓缓道:“建仁,你来与孙女侠切磋一下罢。”

    “……是!”一个青年道士起身,对天松道长一礼,清秀地脸庞透着不情愿。

    他虽然年轻,辈份却不小,天资绝顶,是泰山派地后起之秀,自然带了几分傲气。

    剑眉朗目,英姿勃发,一双眸子熠熠闪光,对女子吸引力极强。

    但烟霞派中的弟子皆是俊男美女,孙玉如并不觉异样,只是淡淡一瞥他,心中怒火仍在,想要教训他一番。

    “孙女侠!”建仁抱拳,按上剑柄。

    孙玉如紧抿着丰润的红唇,用力吐出一个字:“请----!”

    见她神情不善,建仁心中警惕,莫要阴沟里翻船,输给一个女人,那可就没脸见人了!

    孙玉如拔剑,欺身上前,垫步一跃,轻盈地刺出,迅捷而轻盈,剑光一闪,已到了他跟前。

    建仁一惊,措手不及,以为先客气一二,没想到直接使出这般杀手,几乎是偷袭一般。

    他心思电转之际,使了一式铁板桥。

    孙玉如步子一缓,在他身前停住,收回长剑,轻轻跃后一步,淡淡道:“你可要小心喽!”

    建仁略显狼狈,心中恼怒,俊脸涨红,眸子精芒闪闪。

    他再也顾不得对手是美貌女人,怜香惜玉之念收起,需得将她打败,否则,她也不会瞧得起自己!

    “孙女侠也要小心喽!”他一剑刺出,矫矫如矢,气象不凡,剑光直接笼罩住了孙玉如,再不留情,已然是绝顶的剑法。

    孙玉如轻轻后退一步,手中一撩,长剑斜向上,恰好击在他对方剑身。

    场中烟霞派地弟子心中一动,暗自叫道,又是这一招!

    这一招地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几乎无往而不利,他们都曾败在此招剑下。

    李天勇尤其激动,身子轻轻颤抖,他心中的憋屈难以言喻,若是孙玉如还不能胜,他会憋得发疯。

    “叮”一声脆响,建仁身形一滞,长剑荡起。

    孙玉如驾轻就熟,垫步一跃,长剑一探,“嗤”的一下刺出。

    建仁见她长剑刺至,想要移开,但长剑上带着古怪的内力,涌进身子,内力滞了一滞,竟然无力躲开,眼睁睁看着。右肩轻微一疼,如被蚊子叮了一下。

    “承让!”孙玉如飘身后退,还剑归鞘。抱拳一礼。

    建仁的右肩血涌如泉,建除急忙奔出。点穴止血。撒上伤药,转头看了一眼孙玉如。

    孙玉如已经飘身回座,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建除心中恼怒,这个孙玉如显然是故意伤人,以报复自己刚才伤了她二师兄!

    天松道长脸色微沉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抚髯呵呵一笑:“吴掌门,没想到高足剑法如此精妙!”

    “小孩子家。剑法尚浅,见笑了。”吴婉云淡淡说道,清冷玉脸露出一丝笑意。

    天松道长心中愈怒,脸上却呵呵一笑:“吴掌门忒谦啦!”

    他挥了挥手,又有一个弟子站起来,约有二十五六岁,容貌平常。脸上木讷,气度沉稳,抱拳一礼:“小子易阳,领教高招!”

    杨光远站起来,对吴婉云一礼:“师父,弟子请战。”

    “去罢,小心一些。”吴婉云摆摆手,淡淡吩咐,清冷的目光深深望他一眼。

    “弟子明白!”杨光远重重点头。

    他看懂了师父的眼神,只求自守。不必伤敌。不必求胜。

    另一个人,亦是沉稳之人。两人交手,真如切磋一般,杨光远只守不攻,对方也缺乏进攻之念,看起来平淡乏味。

    “玉如,此人危险,让你四师弟趁早认输罢!”萧月生低声在孙玉如耳边道。

    孙玉如转头望他,却见他面沉如水。

    孙玉如苦笑,她极想照做,但萧先生行事,毫无顾忌,总是让自己做明明做不到的事,摇摇头:“四师弟不会听地!”

    萧月生摇摇头,不再多说。

    杨光远心中渐渐松驰,即使泰山派,也并非人人都是高手,学艺总有高低。

    “师兄小心!”孙玉如蓦然急喝。

    杨光远闻之一讶,但觉小腹一凉,低下头去,一柄剑正刺在自己地腹中,丝丝寒意从小腹涌出来,直达全身,身体地力气仿佛被冻住,想要动弹,浑身无力。

    他摇起头,眼前是一张诚恳地脸。

    “对不住,我失手了!”青年男子歉意地抱拳,仍旧沉稳从容,不显慌乱,退后几步,坐到了泰山派诸人之中。

    杜文秀与孙玉如皆一掠而至,李天勇想要动,却觉双肩一疼,动弹不得,只能急切地看着。

    “四师弟!四师弟!”孙玉如扶住他肩膀,支撑着他,急切地唤道,语气轻柔。

    “三师姐,我要死了么?”杨光远目光散乱,怔怔望着她,眼中满是不舍,喃喃地问。

    “不会!不会的!”孙玉如摇头,紧抿着唇,用力摇头,转身大声叫道:“萧先生!萧先生!”

    萧月生匆匆走至,沉声道:“将他放平,慢慢的放下!……用阴劲!……封住他关元!石门!中极!……神阙与天枢!”

    孙玉如毫不迟疑,右手骈指成剑,疾点他所说的大穴。

    他转头对杜文秀道:“杜姑娘,你也帮忙,阳劲,劳宫,曲泽,天泉,俞府、灵墟、幽门!”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骈指如剑,疾点他所说的几处大穴。

    杨光远顿时昏迷过去,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雪,看着颇是吓人。

    天松道长抚髯摇头,苦笑道:“唉……,吴掌门,惭愧,我这个徒弟,武功火候太差,人控制不住剑!”

    吴婉云冷笑一声:“没什么,只怪劣徒学艺不精!”

    她说罢,不再看天松,虽未离座,双眼却紧盯着萧月生三人,手紧握着梨木扶手,陷进去半寸。

    “阳劲,封他的章门与冲门!”萧月生淡淡道。

    杜文秀应声疾点,然后转头望他。

    萧月生舒了口气,按在他膻,似是感受其心跳,点点头:“无碍了!”

    “这样就行啦?”孙玉如似是不敢相信,看了看插在他腹部的长剑,心惊肉跳。

    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现在拔剑,需得以柔劲,……还是杜姑娘来罢!”

    杜文秀静静点头。右手慢慢摸上剑柄。

    “慢慢地,轻轻的。”萧月生两手下压。

    杜文秀点头,右手青云功轻吐。柔和如春风,长剑缓缓地移动。沾满了鲜血。孙玉如转头,圆亮地眸子凝视着易阳道士。

    易阳道士却是直直望来,脸上木讷如常,神情不动,沉稳如山,一幅无愧于心的模样,还冲她点了点头。

    孙玉如紧咬下唇,贝齿几乎咬进丰嫩地唇中。眸子喷火,想要一把将他烧掉。

    “咦?”杜文秀轻咦一声,孙玉如忙回头。

    长剑已经完全的拔出来,剑身沾满了鲜血,但腹上地伤口却不见有血冒出来。

    这委实大违常理,杜文秀与孙玉如对视一眼,瞧向萧月生。

    萧月生锁着眉头。郑重说道:“他需得小心调养,不能用力,……若是一旦崩裂,再也无力回天!”

    “先生放心!”孙玉如重重点头,招了招手,小箭跑过来:“小箭,去弄一个担架!”小箭点头,急匆匆地跑出去。

    杜文秀若有所思的盯着杨光远,她本身医术便是极高,否则。当初也不会一针救了萧月生。

    她在思忖。为何点了这些穴道,这般重地伤。竟然止住了血,委实匪夷所思。

    怔怔之中,小箭已经跑回来,还有另一个英俊青年,也是烟霞派地弟子。

    两人将杨光远抬起,慢慢的送他离开了大厅。

    孙玉如与萧月生也跟了出去。嘟着柔嫩的樱唇。

    下唇有血渍,隐隐两个牙印,是被她刚才所咬。

    萧月生摆摆手,知道她所说何意,笑了笑:“算了!”

    孙玉如摇头,咬了咬下唇:“若是我坚决一些,四师弟不会受伤,二师兄也不会受伤!”

    “世上之事,哪能随心所欲?”萧月生拍拍她削瘦的肩膀,温声安慰道:“他们性命无碍,受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玉如咬着下唇,嘟着嘴,仍在埋怨自己优柔寡断,没有气魄,若是大师姐,一定不会犹豫!

    萧月生的小院,仍旧留着,里面地摆设如从前一般无二,两人将杨光远安置好,便到了小院地亭子中。

    听着竹林地簌簌之声,孙玉如哼道:“这帮泰山派地人,根本没安好心!”

    萧月生摇头一笑:“大门大派,总有些傲气的,岂能容一般的小门派挑战威严?”

    孙玉如拿起茶壶,替他斟满,双手递给他,叹息道:“这一次,咱们与泰山派可是结下梁子啦!”

    “是啊,你们的麻烦大了!”萧月生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脚步声响起,小箭匆匆跑进来,叫道:“三师姐,萧先生,大事不妙!”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瞪他一下,嗔道:“慌什么?!慢慢说!”

    “是!”小箭吸吸深一口气,将气息调匀,说道:“大师姐将刚才那人废了武功!”

    “嗯----?!”孙玉如腾的站起,忙道:“究竟怎么回事,快说说!”

    小箭双眼放光,激昂而飞快地道:“刚才我一进大厅,大师姐本是一直在发呆,忽然间,一下子跃到了那人跟前,话也不说,直接出剑,两人便打了起来。”

    孙玉如一皱琼鼻,露出不屑:“哼!他打得过大师姐么?!”

    “自然打不过大师姐!”小箭用力一挥手,激昂的道:“……他被大师姐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孙玉如点头:“这才对嘛!”

    小箭接着道:“那天松老道忒出无耻,见势不妙,竟然腾身飞来,想要出手解围!”

    “真是不要脸!”孙玉如圆眸睁大,怒声哼道:“还是名门大派呢!”

    以大欺少,在武林中被人耻笑,自重身份者不为,堂堂的泰山派,却如此不讲规矩,孙玉如实在气愤难平。

    “哼哼,他出手也没用!”小箭冷笑,一扬头,语气激昂的道:“大师姐一招落霞剑,连天松老道也一块儿打,逼得那老道只能招架,无力解围!”

    “就应该给他点儿厉害瞧瞧!”孙玉如用力一拍双掌,解气的点头。

    “那个人道士怎能招架得住落霞剑?!”小箭不屑的哼道:“被大师姐刺中手腕,直接废了他的手筋,这辈子啊……甭指望再拿剑啦!”

    “废得好!”孙玉如拍手,想起了刚才瞪那人时,那人面不改色,根本不当回事,好像杀四师弟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不值得一提。

    当时,她就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萧月生沉吟不语。

    “然后呢?废了他之后呢?”孙玉如又忙问。

    小箭嘿嘿笑道:“那天松老道的脸呀,三师姐你是没见,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白,一阵青,变来变去,可是妙得很!“他没恼羞成怒,跟师父打起来?!”孙玉如笑吟吟的问。

    “没有……”小箭摇头,冷笑道:“他是个软蛋,跟着便灰溜溜的走了!”

    “这帮臭家伙,纯粹是来找打!”孙玉如愤愤地骂道。

    见萧月生若有所思,孙玉如歪头问:“先生在想什么呢?”

    “唉……,你们烟霞派可有大麻烦了!”萧月生摇摇头。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地!”孙玉如知道他所指,一挺高耸的胸脯,娇声哼道。

    萧月生摇摇头,她并不知一个名门大派地势力究竟多大,小小的一个烟霞派,实是弹指间便可灭得。

    见萧月生眉头紧锁,孙玉如娇声道:“先生不必担心,咱们也不是泥捏的,不出去便是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萧月生的小山谷中,清亮的湖水与天上的明月相映,昆虫轻鸣,整个山谷静谧而朦胧。

    萧月生正在屋外湖边演练着九转易筋诀,忽听脚步声,停下动作,转头微笑:“吴姑娘星夜来此,有何见教?”

    如水月色下,吴婉云白裙飘飘,袅袅而来,目光如秋水,盈盈落在他脸上。

    他袅袅娉娉,曼妙窈窕,带着一阵幽香,来至萧月生身前,轻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茵茵绿草如毯。

    本站强烈推荐:最好的小说搜索网

第345章 沧澜

    萧月生坐下,在她身边,幽幽香气若有若无。(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两人都不说话,并肩坐在茵茵草地上,仰头欣赏如水的月华,闪烁的繁星。

    半晌,幽幽一声叹息,吴婉云转过头,一双眸子宛如天上的繁星在闪烁:“今天的事,你知道了吧?”

    “听说了。”萧月生点头。

    吴婉云仰头望天,素脸皎洁,与天上明月相辉相映,萧月生从侧面望她,她的睫毛惊人的修长,眸子闪烁着迷离光芒,构成一幅极美的轮廓,惊人的美丽。

    “唉……”吴婉云幽幽叹息。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萧月生的心忽然间变软了,忍不住问:“吴姑娘是担心泰山派的报复罢?”

    吴婉云点头,明眸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萧月生起身,眉头紧蹙,左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右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低着头,若有所思。

    吴婉云转身望向他,明眸紧随着他。

    “好罢,我帮你!”萧月生霍的止步,转身,苦笑:“唉……,人情大于天呐!”

    吴婉云笑靥如花,容光迸射,令人目眩。

    本是冷若冰霜,乍然如阳光,变化突兀,对比强烈,容光之盛,萧月生几乎睁不开眼。烟霞阁

    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玉脸冷若冰霜,眸子如冷泉,淡淡望着四大弟子。

    杜文秀四人坐在阶下椅中,正襟危坐,他们俱是神情庄重,不苟言笑,眼睑耷拉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清冷地目光在四大弟子脸上掠过。淡淡道:“文秀,你与玉如一起,到萧先生那里,听候他的吩咐。”

    “是!”杜文秀与孙玉如起身。抱拳一拱。

    清冷的目光落到李天勇身上,淡淡道:“天勇,你约束弟子,不得出谷,加强戒备。”

    “弟子遵命!”李天勇起身,微一躬身。

    他双肩伤势未愈,不敢动用双手。

    “师父,弟子做什么?”杨光远面色苍白,声音虚弱。紧盯着吴婉云,倔强的问。

    吴婉云淡淡道:“你不能动,好好养伤!”

    “可是师父……”杨光远想站起来。

    孙玉如转身,一把按在他肩头,娇嗔道:“四师弟,你休处嗦!”

    狠狠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把身子养好,免得让大伙挂心,就算是帮最大的忙啦!”

    杨光远嗫嚅几下,仍是不服,抬眼跟她圆亮的眸子一对,登时便软下来,低下头,轻轻点了点,神情无奈。

    厅中三人眼望向别处,装作不瞧。心下却暗自发笑,一物降一物,杨光远看着清朗儒雅,性子却固执得很,孙玉如一发话,他便乖乖的改主意。屡试不爽。

    “师父。泰山派的人会闯进来?”李天勇沉声问。

    “不会吧?”杨光远抬头,想了想道:“怎么说。泰山派也是名门正派,岂能如此行事?”

    吴婉云摇头,冷冷一笑:“泰山派可能自重身份,不会闯进来,别的门派,想要讨好泰山剑派地,却是不会客气!”

    “嗯,那些人趋炎附势,真能做是出来!”李天勇点头,眉头纠结在一起。

    他手指掐了掐,眉头皱起,嘴里喃喃自语,半晌过后,抬起头:“师父,我需得十个人,组成两道防线,一明一暗。”

    “你尽去挑选罢!”吴婉云摆摆手,轻轻叹息:“可惜,咱们剑阵,没人能练成,若是不然,岂会惧他们?!”

    李天勇点头,叹了口气:“师父,当今世上,会奇门遁甲之术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嗯,惊鸿一剑萧一寒!”吴婉云点头,淡淡道:“我过一阵子,想去寻他,向他请教奇门遁甲之术!”

    杜文秀出声,淡淡道:“师父还是早早去罢。”

    “是呀,师父,咱们若有了剑阵,哪还怕他们?!”孙玉如附和,娇嗔着哼道。

    吴婉云弯长眉毛皱起,想了想,摇头:“过一阵子再说罢,现在还不成。”

    四人也不再劝,知道师父不放心这里,他们心中也微微惴然,应付其余帮派,他们并无经验。

    烟霞派向来低调,与其余门派也保持距离,没有什么冲突,一向是顺风顺水,宁静祥和。

    吴婉云摆摆手,站起身:“各自去罢,小心行事!”

    “是!”四人同时站起,躬身应是,转身离开大厅。

    萧月生的山谷中

    他正在开辟一个花圃。

    谷中绿意盎然,却没有鲜花,总缺了点儿什么,有花有树,有竹有亭,方是妙境。

    这个花圃位于他木屋面面,朝着湖水,花是花圃建成,推窗便能望见,赏心悦目。

    孙玉如与杜文秀二人一个穿着桃红罗衫,一个穿着白裙,两人并肩而行,绕过谷口处一人高的野草带,进了山谷中,老远便见萧月生正挥着镢头开荒,正干得热火朝天,看那架式,似模似样。他身穿麻布葛衣。加之本就平常不过地容貌,看着确实如一个农家子弟无异。

    “先生!”孙玉如远远的招呼,抿着嘴,忍住笑。

    萧月生正挥动镢头,到了空中,乍听她呼唤,仍将镢挥下去,再直起身,伸掌一搭眉上。远眺二人。

    孙玉如脚尖一点,腾身跃起,衣袂飘飘,沿着小湖边缘飞过。落到了萧月生跟前:“先生,你做什么呢?”

    萧月生笑了笑:“想在这儿种一些花,你们来啦?”

    说着,冲杜文秀点点头。

    “我们是奉师父之命,前来听候差遣的呢!”孙玉如娇声道,打量着四周。

    她看得心疼,茵茵的绿草被刨了去,露出黑黝黝的泥土,带着一股独特的土腥味。

    “哦----?”萧月生一挑眉头。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先帮我将这块儿地开垦出来罢!”

    “先生!”孙玉如娇嗔,白了他一眼。

    现在自己的烟霞派面临危难关头,哪有心思帮他种地呀?!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微微一笑:“若是不做,也由得你们,……回去便是。”

    “你真是的!”孙玉如跺了跺蛮靴。娇嗔地狠瞪他一眼,哼道:“大师姐可是不能做的,我来帮你好啦!”

    “我自己来。”杜文秀摇头,淡淡道,深深看了一眼萧月生。

    她冰雪聪明,隐隐明白师父差自己过来的用意,萧观澜如此无礼,必是心有所恃,要获得,就得付出。世上之事,概莫能外。

    萧月生笑了笑,进了小屋,盘膝坐到石榻上,不再理会二人。

    师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孙玉如撅嘴一瞪屋内。拿起锄头。旁边屋檐下还有一张铁锹,拿来二人合力开垦。

    “先生。要开多大的地呀?”孙玉如娇声哼着问。

    萧月生地声音自屋中传来,淡淡说道:“不必太大,……与这间屋子一般大小就成!”

    “是!!”孙玉如娇声嗔道。。)

    萧月生在石榻上静坐,两女在外面挥着镢头与铁锹忙碌,一个多时辰,两女运了内力相助,总算是开辟了一块儿空地。

    太阳已经上了正中,阳光明媚,二女看来,湖水格外的清澈,恨不得跳进去洗澡。

    “可是忙完了?”萧月生自屋中出来,打量着两女,微微笑道。

    “先生,你瞧,怎么样?”孙玉如伸手,朝黑黝黝地土地上掠过,秀美的脸庞带着自豪。

    萧月生点点头,颇感满意,笑道:“好罢,既然忙完了正事,我也该付给报酬了!”

    “什么报酬呀?”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睁大。

    萧月生笑了笑,踱步前行,朝小湖行去:“我曾答应尊师,指点一下你们的剑法。”

    “真的?!”孙玉如惊喜的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不过嘛,天下事没有不劳而获的,你们帮我辟了花圃,我指点你们一二,也算是扯平了。”

    “先生你可真是地!”孙玉如娇嗔,白了他一眼。

    说话间,两女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小湖边沿。

    这里是一块儿平地,仿佛是由大石头辗过,平坦坚实,如同农家的打谷场。

    “你们施展一番剑法,我看看。”萧月生站定,指了指前面。

    孙玉如欢快兴奋的答应:“好嘞!”

    杜文秀也未多说,点点头,神情清冷依旧,慢慢来到他跟前,长剑一按,剑光一闪。

    “师姐,我先来吧!”孙玉如娇声央求。

    杜文秀扫了她一眼,对她地小心思一清二楚,点点头,一翻皓腕,长剑贴于肘后。

    孙玉如脚步轻盈,来至场中,一按剑柄,抽出长剑,剑光如雪,手臂一横,剑尖指向萧月生。

    “先生接招!”说罢,她脚步一垫,箭步冲上前,贴以萧月生近前,剑尖藏于肘后,倏然一划,宛如匕首一般用法。

    她脚下步子轻盈。脚尖点地,脚跟离地,仿佛后世地芭蕾舞,优雅动人,偏偏藏剑锋于其中。

    萧月生左躲右闪,总是让剑尖差之毫厘,刺不到自己,脚下步法简单,或斜一步。或退一步,或上半步,简简单单,却总能奏效。

    杜文秀悟性惊人。见此情形,明眸紧盯着萧月生的步法,研究之下,却是毫无出奇之处,亦如寻常走路一般随意,毫无规律可言。

    她抬头仔细观看,发觉萧月生能够避开剑尖,并非是步法之功,而是他料敌先机。总能看穿师妹地剑法。

    转眼的功夫,萧月生一掌拍出,正中剑身。

    “叮”清脆的声音宛如金铁交鸣,孙玉如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上长剑跳动不止,像一个顽皮地孩子要挣脱母亲怀抱。

    “又是这一招!”孙玉如娇嗔。长剑归鞘,泄气地停下。

    “杜姑娘”萧月生笑着一伸手。

    孙玉如娇笑,幸灾乐祸:“先生,我大师姐的剑法可是厉害得很,你要不要剑呀?”

    萧月生笑着点头:“最好不过。”

    孙玉如信手一抛,长剑出鞘,划过一道弧线,萧月生一抄手,握住剑柄。手上传来隐隐地震动。

    萧月生一笑,这个小女子,趁机使劲,若非自己地力气大,怕是便会丢

    “萧先生!”杜文秀竖剑一礼。淡淡道。

    “请----!”萧月生正容。缓缓点头。

    一团银芒蓦的出现,杜文秀脚下一点。倏然出现在萧月生身前,银芒暴涨,将他笼罩其中。

    萧月生身子左一扭,右一扭,长剑竖于身前,只听叮叮当当一片响,仿佛雨打芭蕉,连绵不绝。

    “好一招落霞剑!”孙玉如拍手叫道,双目放光。

    这一式剑法,乃是烟霞派的镇派之剑,内力越强,威力越大,烟霞派之中,内力最强者,当属已将青云功练及第二层地杜文秀,便是掌门吴婉云仍差她一筹。

    剑光点点,宛如繁星,环绕在杜文秀身边,如无数地蜜蜂,不断的冲击着萧月生。

    萧月生将长剑竖在跟前,脚下不停移动,每有剑光刺来,便被竖着的剑格在外面,无法碰到萧月生的身体。

    杜文秀手腕一抖,银芒再次闪现,猛的暴涨,宛如气球炸开,银光四射,穿过萧月生。

    萧月生长剑竖在胸前,身形三闪两闪,竟然片叶不沾身,数道剑光都刺了个空。

    “叮”萧月生忽然一榻剑,平平一刺,恰好与杜文秀地剑尖相对,漫天地剑影顿时消失。杜文秀身形晃了一下,脚下沉稳,萧月生长剑划了个圆,嗤嗤作响,仿佛剑气透出。

    他这一式,却是将传过来的内力完全地化去,以招式化去内力,极为精妙。

    “萧先生,我败了!”杜文秀收剑归鞘,清冷地眸子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似是惊异。

    与他过招时,虽然他剑上的力道极大,但却能觉出,他并没有内力,纯粹是本身的力气。

    自己的内力玄妙,他竟能通过剑招来从容化去,剑法之精妙,实在登峰造极,匪夷所思。

    孙玉如歪头道:“先生,你怎么指点咱们呀?”

    对于大师姐的落败,她毫不惊奇。

    萧月生将剑递还,抚着小胡子沉吟片刻,猛的一拍巴掌,笑道:“有了!……你们两个双剑合璧!”

    “双剑合璧?!”孙玉如疑惑,随即又露出怀疑神色,道:“要我与大师姐使一套剑法?”

    “便使这落霞剑法罢!”萧月生道。

    “可是……,我还不会落霞剑法呢!”孙玉如扭捏地低声道,秀美的脸上露出红晕。

    萧月生抬了抬眉头:“这是为何?”

    孙玉如低声道:“我还练好飞云剑法,不能练落霞剑法的。”

    萧月生眉头皱起,看了看杜文秀。

    “我去问问师父,看能否破例。”杜文秀淡淡道。说罢身形一动,脚尖掠地,转眼之间飞出十几丈。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说,与孙玉如说着一些闲话,至于双剑合璧之事,却绝口不提,免得她失望。

    很快,杜文秀飘然而来。孙玉如倒不甚紧张,反正总能修得落霞剑法,时间早晚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杜文秀来至跟前。神闲气定,点点头,淡淡道:“师父准许破例,我传三师妹落霞剑法!”

    “三日之内,学会落霞剑法!”萧月生说罢,转身回了小屋,盘膝坐到石榻上。

    他体内地异状初露端倪,不复先前的波澜不动,而是每天的子午两刻。有轻微的活动。

    但活动极是轻微,若非他入定之中,感觉敏锐,很难发觉,即使轻微,也总比一动不动强。

    他颇受鼓舞。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总在变化,说不定,自己能够找到恢复修为之法。

    “先生真是的!”孙玉如跺跺了,嘟了嘟嘴唇。

    杜文秀虽觉这位萧先生行为怪异,但想到奇人总是有奇行,便也见怪不怪了。

    “你好好定下心,落霞剑法可不是飞云剑法!”杜文秀淡淡说道。

    “知道!”孙玉如重重点头。“对方站于乾坤、坎离相交处,你二人须垂直相对,杜姑娘踏在乾位。玉如你则站于坎位或离位,不得有误。”

    “是,先生,我明白啦。”孙玉如用力点头,杜文秀也轻轻颌首,若有所思。

    三人正站在小湖边。萧月生指点着二人。

    转眼之间。七天的时间已经过去,烟霞派风平浪静。一切如旧,看起来不会有什么风波。

    吴婉云掐指算来,却是泰山派刚刚回去,狂风暴雨马上便要降临,心中慢慢紧张起来。

    落霞剑法果然极强,况且孙玉如前面的基础不牢,飞云剑法不精熟,学习落霞剑法更艰难。

    直至七天,她才练得似模似样。

    虽然勉强,但已能施展出来,威力果然不俗,但比起杜文秀来,却是天差地远。

    “你们二人施展看看。”萧月生负手于手,一身青衫飘飘,温声吩咐道。

    “那咱们攻击先生你喽!”孙玉如歪头道,带着笑意。

    “嗯,来罢。”萧月生点头,将腰间地长刀拔出鞘来。

    这柄长刀仍是他当初割草用的长刀,一直没有还回去,用来颇大,也便一直带着。

    “大师姐,给先生点儿厉害瞧瞧!”孙玉如娇哼,固然崇拜他地本事,却看不忿他傲气隐隐的模样。

    “萧先生!”杜文秀拱手一礼,长剑出鞘。

    两人站定,蓦然之间,两团银芒乍现,宛如碧空中的两轮太阳,光芒耀眼。

    两团银芒一个明亮,一个黯淡,却忽然合二为一,难分彼此,直接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顿时,银芒暴涨,迸射出千万道毫光。

    “叮叮叮叮”宛如雨打芭蕉,连绵不绝,萧月生身在银芒中,长刀挥动,刀影一片,密不透风,刀光与银芒揉和在一起。

    “呼----!”银芒终于消散,点点光点似乎仍在空中飘荡。

    “好厉害的剑法!”孙玉如怔怔望着手上地剑,喃喃自语。

    杜文秀若有所思,目光迷离,沉浸在刚才地情形中。

    她没想到,两人同时施展落霞剑法,竟有如斯威力,绝非两人相加,反而是十余人一般的威力。

    萧月生拿起刀,举到跟前,见刀刃上满是小口子,不由苦笑,毕竟没有内力。

    孙玉如事先醒来,还剑归鞘,兴奋地望着萧月生,叫道:“先生,果然厉害呀!”

    萧月生笑着点头:“若你的剑法再强一些,威力更强,说不定,我也挡不住了!”

    “真地么?!”孙玉如登时双眼兴奋的放光。

    能够打败萧月生。实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能有机会实现,岂不能兴奋?!

    萧月生横她一眼,淡淡道:“你不但剑法不成,内力也差得远,……若能有你大师姐一半功力,双剑合璧,便是一流高手也能挡得住!”

    “大师姐天资绝顶,惊才绝艳。我哪能比得了呀?!”孙玉如皱起眉头,苦恼的道。

    “勤能补拙,你需得付出更多努力才成。”萧月生淡淡道。

    孙玉如点头:“是,我知道了。往后一定努力练功!”

    萧月生一摊手,淡淡道:“我能教你们地,就是这一招,全凭你们自己苦练,领悟。”

    “先生,再教我们几招厉害的呗?”孙玉如贪得无厌,娇声软求。

    萧月生斜她一眼,轻哼:“博不如精,贪多嚼不烂!……这一招的威力。你们远未使出来,好好练罢!”

    “嗯,知道啦。”孙玉如嘟了嘟嘴,白了萧月生一眼,心中娇叹,一直被他训斥。都快成小笨蛋了,真是讨厌!

    萧月生又斜睨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定不老实,埋怨自己,懒得理会,找个机会再训她,转身便走,回了小屋,继续观察自己体内的情形。上白云变成了金红。

    山谷的树林中,叽叽喳喳地鸟鸣时极是响亮,这是倦鸟归林,它们都回到窝中,彼此攀谈。

    烟霞派一片寂静,两个人站在离谷口五十余米远。守住一条通往山上来地唯一小径。

    两人皆是年纪轻轻。相貌英俊,是难得的美男子。若是放到山下,定能迷倒不少女子。

    忽然,其中一人动作一滞,霍的转身,按向剑柄。

    另一人正在他对面,两人走动,是按着相反地方向,不停的交叉,以便开阔视野。

    “小箭,怎么?!”另一个人忙问。

    “嘘!”小箭皱眉,急忙竖指于唇前,双眼闪着警惕的光芒,明亮逼人,内力修为不浅。

    那人一见,便知真的有情况,心中紧张又带着一丝兴奋,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人来了!

    很快,脚声越来越响,小箭身形一跃,跳上旁边一株松树上,搭手于眉上,远眺山下。

    “有十个人,来者不善!”小箭轻飘飘落下来,低声道。“发讯号!”那人沉声道。

    小箭点头,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只火箭,一扯引信,掷上天空。

    “砰……”如同春雷炸响,闷闷得轰鸣,在整个山谷中袅袅不散,人人可闻。

    演武场上,正在练功的人们纷纷停手,抬头看去。

    “二师兄,有情况!”

    “终于有人打上来了!”

    “准备好了兵器,要动手了!”

    人们七嘴八舌,兴奋中透着紧张,他们这些人武功太低,没有出徒,几乎从未下山。

    想到要跟人动手,心中惴惴,又有几分兴奋,学武这么多年,今朝终能派上用场!

    “给我住嘴!”李天勇沉声怒喝,双眼怒瞪,目光如寒刃,在周围缓缓掠过。

    李天勇沉声哼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们看看,自己乱成什么样子!”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

    李天勇这才缓了口气,沉声道:“按原本的方案,各自回归小组,统一行动,绝不可任意妄为!”

    说罢,他身形一晃,纵身飞起,疾行向山谷口方向。

    身后诸人纷纷列队,各六人一个小组,各小组有人指挥,宛如军队一般。

    当他赶到谷口时,见到情形,令他怒火中烧。

    “住手!”他震天大吼,声震长空,整个山谷回荡着“住手……”“住手……”

    那十人本是在围攻小箭与另一个烟霞派地弟子。两人背抵着背,紧贴着一起,长剑挥舞,密不透风,阻拦着四个人地围攻。

    其余六人则站在一旁,围成一团,看着热闹。

    乍听得二师兄的大喝,两人精神一振,原本疲惫地身子仿佛再次涌出力量。长剑挥动更疾。

    “小箭,咱们跑!”另一个青年低声道,微不可察。

    小箭点头,怒火熊熊的盯一眼周围的四人。他们满脸嬉笑,似是猫戏老鼠一般,若是真的有心杀自己,早已没命,他们这是故意激怒自己,激怒烟霞派。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他们如此戏耍,已是结下了生死大仇,有你没我。你死我活!

    “走!”两人剑芒同时暴涨,狂风骤雨一般。

    猝不及防之下,围攻地四人不得不退后一步,暂避其锋芒。

    两人嗖地一下,身法展开,瞬间脱出十人地包围。奔向李天勇。

    李天勇见状,拔剑冲出,与二人交错而过,拦住了追过来地十个人,横剑于胸前。

    他沉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何人,前来敝派撒野?!”

    他所站的位置,恰是羊肠小径的中央,小径两旁是一些荆棘与乱石,无法通行,若是想要过来。便得将他击倒,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地形。

    “我等乃沧澜派,让吴婉云出来说话!”一个老者抚着胡子,踏步上前,冷冷说道。

    他身形削瘦。瓜子脸。瘦得几乎没有肉,一双眼睛深陷。炯炯有神,不像是老人。

    “沧澜派?!”李天勇眉头一皱,想了起来。

    沧澜派也是登州府境内的一个小门派,与自己的烟霞派相差仿佛,但他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平常没有什么来往与瓜葛。

    他眉头一耸,沉声哼道:“不知敝派有何得罪之处,让你们兴师动众前来寻衅?!”

    “你不配跟老夫说话,让吴婉云来!”那瘦削老者一摆手,大咧咧的哼道,满脸不屑神色。

    “家师不轻易见外客,派中琐务由在下暂掌,有什么话就说罢!”李天勇沉声道。

    “你----?!”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眼,似是在看一只小猫小狗一般,居高临下,摇摇头:“你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主持烟霞派,这烟霞派真是无人了!”

    李天勇微微一笑:“若有大人物,在下自会请家师,你等沧澜派,却是不必了!”

    “你----!”老者一怒,恨恨瞪他一眼,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不知你的武功有没有你地嘴巴硬!”

    “不妨领教!”李天勇毫不畏惧,冷冷一笑。

    “二师兄!”小箭与另一个青年弟子靠上前,低声道,神色担心,他们见识了这帮人的武功,委实不弱,有两把刷子,怪不得敢前来寻衅。

    “不妨,大师姐很快会过来!”李天勇低声道。

    两人神情不由一振,有大师姐在,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杜文秀与孙玉如一个白裙,一个桃红罗衫,飘然而来,沿着山坡,到了近前。

    “二师兄,怎么回事?!”孙玉如弯长地眉毛一挑,眸子在沧澜派的十人身上一扫而过。

    “沧澜派的,前来寻衅!”李天勇简洁说道。

    “还真被先生料中了,果真有狗腿子来啦!”孙玉如娇哼,不屑地望一眼沧澜派十人。

    “你这小娘们,说话忒也难听!”一个大汉粗着嗓子,大声咧咧道。

    此人身形魁梧,站在那里,如一尊铁塔,颇有鹤立鸡群地味道,正瞪着一双金鱼眼,抱着膀子,斜看着她。

    孙玉如瞥他一眼,却是懒得跟他多说,摆了摆小手:“你们现在滚下山,就饶你们一条小命!……哼!若是不然,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来得去不得,哈哈,哈哈……”哄然大笑声响起,沧澜派的十人仿佛见到了什么可笑之事,纷纷捧腹大笑,东倒西歪。

    这十个人都是内力不俗,故意放声大笑,谷中地鸟儿顿时躁动不安,惊得乱飞。

    孙玉如黛眉蹙起,自己说的话有这般可笑么?这些人明明是在寻衅,没事找事儿!

    她转头对杜文秀道:“大师姐,这些家伙不识趣,不如将他们料理了罢?!”

    “嗯。”杜文秀淡淡瞥十人一眼,微微颌首。

    孙玉如打量一眼周围,这里太过狭窄,容不得二人合击,小手一招,娇声道:“喂,你们有胆子的,进来罢!”

    说罢,对李天勇道:“二师兄,进来再收拾他们!”

    李天勇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对小箭道:“守在这里,小心后面还有人!”

    “是!”小箭二人虽不情愿,但今日轮值,也只能无奈的答应。

    十个人浩浩荡荡,跟着杜文秀三人来到了演武场。

    看到这般多的人,沧澜派彼此对视一眼,神情凝重几分。

    烟霞派弟子下山,仅有四个,其余弟子因为武功不高,从不下山,故武林中人一直以为,烟霞派仅有四大弟子而已。

    却不知,烟霞派还有这般多的弟子,这十人本以为绰绰有余灭了烟霞派,此时看到,便有些惴惴,心中发虚。

    “别东张西望,贼眉鼠眼的!……我与大师姐两个,你们十个人一块儿上罢!”孙玉如挺剑踏前一步,娇声哼道。

    演武场中,众弟子按小组整齐摆列,并没有因为这十个人的到来而散乱,静静看着他们,令他们心中发毛。

    “好----!”削瘦的老者点头,扫了一眼烟霞派众人,哼道:“你们烟霞派的人倒不少!”

    “放心罢,咱们烟霞派可不像你们,可不会以众欺寡!”孙玉如娇哼道,露出不屑。

    老者脸皮发热,心中却松了口气,能将他们拿话逼住便成,无论孙玉如说什么,权当作没听到。

    “动手罢!”孙玉如轻哼,看向大师姐杜文秀。

    杜文秀踏前一步,慢慢抽出长剑,寒光闪烁,毛孔里渗进来淡淡地寒气。

    “请----!”杜文秀淡淡道。

    老者一挥手,沧澜派的十人顿时行动,转眼间围成一团,将二人围在当中。

    “二师兄,这些人都是高手!”杨光远不知何时出现,凑到李天勇身前,低声道,双眼闪着担忧神色。

    李天勇笑了笑,安慰道:“放心罢,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三师妹不会主动挑战的。”

    杨光远迟疑一下,摇头道:“可是,这些人,拿出一个,都够三师姐应付的了……”

    李天勇道:“我听师父说,她跟大师姐两个这些日子受萧先生点拨,武功大进。”

    杨光远摇头,他不相信,点拨几句,便能将一个人的武功短时间内提升许多,又不是吃了什么大还丹。

    “嘘----!”李天勇忙竖指于唇前,低声道:“快看,要开始了,看看大师姐她们有什么绝招!”

    本站强烈推荐:最好的小说搜索网

第346章 杀鸡

    杜文秀静静不动,明眸清冷,淡淡望着众人。(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扫过众人,哼道:“动手罢!”

    “看招!”一个中年男子踏步向上,长剑一领,直刺孙玉如高耸的胸脯。

    他箭步前倾,这一剑直刺其左胸口,剑尖化为一点寒芒,流星般直刺而至。

    孙玉如娇哼一声,手腕一颤,一团银芒亮起在她身前,先是西瓜大小,随即越来越大,扩散开来,光芒更亮,漾起一片银色的海洋。

    此人身与剑合一,步法极快,眨眼直冲入银芒中。

    “叮叮叮叮”声音清脆,连绵不绝。

    随即,他身形踉跄,接连退后几步,手上空空如也,长剑已不知不觉间跌落地上。

    “五师弟!”削瘦的老者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嗤----”如同气球被扎破,嗤嗤声中,他前胸喷出血来,像是数个水管一起往外喷,数道血箭在阳光下鲜红刺眼。

    “五师弟----!”削瘦老者嘶声吼道,右手急忙封他身前诸穴,想要止住血箭。

    旁边一个削瘦的中年汉子一把扯下衣襟,三缠两缠,把他缠成一个粽子般,不让鲜血往外喷。

    只是此人所受的伤太重,数处伤口一同往外喷血,他们此举,确实止住了血,却是血已流尽之故。

    这个中年男子就像一棵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转眼之间,已是生机尽逝,宛如枯木。

    削瘦老者猛的摇晃着他,那人却已毫无知觉,身子开始发冷。渐渐变硬。

    他仰天长啸,“五师----弟----!”

    其余八人面色沉重,冷冷盯着孙玉如。

    孙玉如心中微沉,惴惴不安,却明眸圆睁,冷冷瞪着他们,毫不示弱,不屑一顾。

    她修习练落霞剑法时日尚短,剑法易发难受。控制不住威力,剑光火光般迸散,无法收束住。===

    那人剑法虽妙,却存了轻敌之念,猝不及防之下,电光火石之间,已是中了数剑,后悔莫及。

    “我来领教领教高招!”一个中年男子跃出来。满脸的络腮胡子。双眼如铜铃,狠狠瞪着孙玉如,说话咬牙切齿。

    孙玉如瞥他一眼,摆摆小手,冷着秀脸:“我不想再开杀戒,你们还是走罢!”

    “接招吧你!”他大喝一声,纵身扑来。身在空中,长剑出鞘,化为一道闪电直袭孙玉如。

    孙玉如脚尖一点,斜滑出一步远,与来剑斜错开。长剑一挑,自下而上斜撩。

    这一剑角度诡奇,速度虽不快,却给人突兀之感,瞬那间撩了出去,与对方的剑相交。

    “叮”脆响声中,两人身形同时滞了滞,各自后退一步,化去剑上的古怪力道。

    孙玉如心中凛然,自己这一招。向来无不中的。屡试不爽,这一次遇到了硬茬儿。

    中年大汉狠瞪着她。冷笑一声:“果真有两下子,我五师兄栽得不冤!”

    孙玉如紧抿着嘴,心中电转,落霞剑法威力太强,刚才又杀了人,不敢再用,偏偏此人难缠。

    正为难间,大汉挥剑再上,剑气纵横,肆意挥洒,剑法精妙,远甚于孙玉如。

    几招之间,孙玉如落在下风,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李天勇与杨光远皱起眉头,没想到沧澜派地人武功如此之强,李天勇暗思,三师妹如今的剑法精妙,已强于自己,在此人手上却讨不了便宜,若是自己,早已落败。

    他扫一眼大师姐,杜文秀清冷依旧,淡淡望着场中,似是漠不关心之态。

    孙玉如心中恼怒,却又不忍杀人,叫道:“喂,你住手罢,莫要惹我使出杀招来!”

    “来吧,我倒想见识见识!”大汉嘿嘿冷笑,剑法更加狂暴,宛如倾盆大雨,直泻而下。

    孙玉如暗自一咬牙,娇喝:“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了地下莫要怪我呀!说话声中,身形轻轻一晃,脱离剑光笼罩,身前蓦然出现一团银芒,西瓜大小,似是油灯被点燃,光芒越来越亮。

    大汉眼睛一缩,浑身绷紧,这一招的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长剑在身边的挥动,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他不相信,凭着自己的防御,对方的剑能伤着自己。

    孙玉如脚尖轻点,娇躯倏的向前一飘,银芒迸射,散发成一片银色的海洋,将大汉席卷。

    “叮叮叮叮”连绵不断的金铁交鸣声清脆悦耳,宛如手挥琵琶,说不出地悠扬。

    “好……剑法!”大汉手上长剑跌落,喃喃自语,紧紧盯着孙玉如,粗犷的脸庞怔怔发呆,似是看到什么奇异景象。

    孙玉如长剑归鞘,轻吁一口气,轻哼道:“先前跟你说过,你偏不听,现在受伤,可怪不得我!”

    “七师弟?!”其中一人跑出来,扶着大汉,轻声问道,没有看他受伤所在。

    “我……我无能!……报不了五师兄的仇!”大汉苦笑,脸色苍白,左手慢慢捂上右肩。

    他手刚捂上,指缝间顿时涌出鲜血,沿着手指,顺着手腕,流进了袖子中。

    他急点肩膀周围大穴,将血止住,右臂一直耷拉着,一动不动,像是断了一般。

    “七师弟,你何苦逞这个强?!”那人跺脚,恨恨骂道,语气不善,转头瞪向孙玉如,斜视她,冷冷斥道:“你生得倒美,没想到心肠却如此恶毒!”

    盯着大汉的肩膀。血涌如泉,心下更怒,嘟囔着骂道:“……好狠的心!”

    孙玉如白他一眼,懒得多说,转向其余几人,哼道:“可还有不服气的,想跟我较量较量的?!”

    “小丫头好猖狂,老会会一会你!”一个老者身形一飘,出现在她跟前。*****抚髯淡淡说道。

    这个老者身形削瘦,高挑,灰衫宽大,晃荡晃荡的,更显出他地瘦骨嶙峋,须眉皆白,颌下三绺白须,左手抚着。扬着头。像极了村子里私塾地教书先生。

    他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剑鞘斜斜的贴在腿上,更显出几分落魄之像,既透出寒酸气息,又带着几分清高傲岸。

    如此气质,不像是练武之人,更像是教书先生。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睁大。上下打量他一眼,声音放缓,道:“老先生,你来凑什么热闹,还是回去好好养着吧。免得我一小心伤了你!”

    老者抚须一笑,淡淡道:“你这一招,虽然不俗,在我跟前,却是小道。”

    孙玉如顿时一怔,咯咯笑了起来:“老先生,你好大的口气呀!”

    “老夫从不虚言!”老者抚髯淡淡一笑,神情傲岸不群,仰头望天,似乎不屑看孙玉如。

    “好的很!”孙玉如点头。按上剑柄。娇哼道:“我倒要瞧瞧,老先生是不是说大话!”

    老夫抚髯望天。一摆手:“动手罢!”

    孙玉如见状,嘟了嘟樱唇,心中着恼,这个老先生看着寒酸,却是如此傲气,委实令人不喜欢。

    杜文秀踏前一步,挡在孙玉如跟前。

    孙玉如讶然望她,不明所以。

    杜文秀平和的道:“师妹,你不必出手,这位老先生的内力精深,你不是对手。”

    “试试才知道呀,大师姐。”孙玉如娇声道,不服气地望着那个仰头望天的老者。

    杜文秀摇头:“不必试了,免得受伤。”

    孙玉如瞥了瞥大师姐,见她神色认真,便点点头:“好罢,我听大师姐地!”

    沧澜派的人鼓噪起来,纷纷嘟囔,骂孙玉如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看到高手便阵前脱逃。

    孙玉如面色如常,圆亮的眸子狠狠瞪他们一眼,娇嗔道:“你们这些人也真奇怪,明明知道不敌,不退让,反而赶上去送死,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沧澜派顿时纷纷喝骂,无外乎“小娘皮”,“臭娘门”地一通乱骂,恨不得孙玉如乖乖送死。

    杨光远回骂,说他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那么大的年纪,都可以当爷爷了,却跟三师姐比试,真是老不羞,丢死了人!

    又有几个烟霞派的弟子在身后助阵,喝骂声与沧澜派的不相上下,演武场上一片喧闹。

    孙玉如瞥了众人一眼,轻撇嘴角,懒得理会,退后一步,对老者道:“老先生,我输啦,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大师姐可是厉害得很,你敢不敢跟我大师姐较量较量?!”

    老者抚髯低头,眸子闪闪发光,冷冷在杜文秀身上转几转,略一点头:“这个丫头,倒有些看头,好罢,你出手罢!”

    杜文秀踏前两步,按上剑柄,明眸紧盯着他,神情专注。

    她本就是绝美丰姿,此时按剑而立,神情专注之下,姿态更是美得惊人,鼓噪双方慢慢静下来,怔怔望着她。

    “嗤----”轻啸声在寂静中更觉响亮,杜文秀身前出现一团银芒,脚下一点,纵身老者。

    老者见此,纵声一笑,长啸一声,长剑一抖,顿时四朵剑花出现在身前,白得耀眼,宛如莲花般绽放开来。

    当杜文秀靠近时,这四朵莲花完全绽放,形成一片光幕,将自己挡在其后。

    杜文秀眼前是一片银色地波光,朝老者席卷而去。

    “叮叮叮叮”两片波光相撞,发出无数地清脆鸣声,宛如无数的玉珠滚落玉盘上。

    蓦然之间,一道寒电乍现,出现在二人之间,众人不由的闭眼,免得被灼伤了眼珠。

    再睁开眼时。****老者喉咙上抵着一柄剑,杜文秀手持长剑,抵在老者喉咙前,静静望着他。

    “你输了!”她淡淡说道,慢慢撤剑归鞘。

    周围诸人目瞪口呆,刚才的那一剑,他们都没有瞧清楚,这定是精彩绝伦地一剑。

    “你这丫头,捣什么鬼。刚才是什么暗器?”沧澜派有一个中年人不忿地叫道。

    老者一摆手,制止他地话,望着杜文秀,淡淡道:“我败了,你手下何必留情?!”

    “咱们并非生死仇家,不必如此。”杜文秀语气淡漠,感情没有丝毫波动之像。

    老者点点头,叹息一声。长剑缓缓插回鞘中。冲杜文秀抱拳一礼:“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宋师兄……”削瘦老者忙道。

    老者抚髯一摆手,淡淡道:“我既已败了,无脸再呆在这里,先走一步!”

    说罢,跨前一步,再一跨。已经踏出了近七八丈远,转眼之间,越走越远,一会儿地功夫,已经消失在了山谷口。

    沧澜派中。人们只是怔怔望着,却没有人阻拦,显然,这个老者在派中的地位甚高,威望不凡。

    “他都走了,你们还要留在这儿吗?”孙玉如瞥那削瘦老者一眼,娇声哼道。

    凭着刚才老者的那一招,孙玉如便心服口服,自己确实不是人家的对手,亏得大师姐阻止自己。

    刚才。若是换了自己。根本就挡不住老者的招式,怕是会落败。说不定,小命还难保呢。

    想到此,她隐隐有些后怕,听大师姐地,果然没错!

    削瘦老者嘿然冷笑,一挥手,沉声道:“对付你们,不必非得宋师兄,一起上,将她们拿下!”

    他这一道命令一出,六个沧澜派门人登时行动,唰的一下将两女围在当中。

    杜文秀反应极快,一扯孙玉如,飘身后退,当他们脚落地上时,已经退后数尺,脱离众人包围。

    孙玉如秀美的脸满是气愤,娇哼道:“这般无耻之人,前所未见,大师姐,咱们杀罢!”

    “杀!”杜文秀轻哼,手按长剑。

    孙玉如飘身上前一步,斜向右方,两人所站方向,恰成直角,构成了合璧之势。

    “嗤----”如布帛撕裂之声,孙玉如胸前银芒陡现,紧抿着嫩唇,望向扑来地三人。

    六个人围攻她们,却没有围住,面前便对着三人,当先之人,正是沧澜派之首,那个削瘦老者。

    见银芒乍现,他大怒,已经有两个高手折在这一招上,委实可恨之极。

    他一抖长剑,胸前三朵剑花乍现,剑花合于一处,光芒大放,冲上前来,正迎上孙玉如胸前的那团银芒。

    “嗡……”就像拉弓射箭时,箭矢射出,箭弦颤动所发出的声音,众人闻之难受,胸口烦闷欲呕,只觉浑身从里到外,跟着一块儿颤抖,牙齿发酸。

    一团银芒在杜文秀身前闪现,刚才的声音正是她振剑抖动所发,声势惊人。

    她这一剑后发先至,银芒尚未散开,便直接飞至孙玉如身前,与她胸前的银芒相融。

    两团银芒相融,并非相合,反而像是火与油相碰,顿时银芒暴涨,将眼前的三人笼罩其中。

    “叮叮叮叮叮”似是无数声的清脆交鸣声响起,那瘦削老者身形急退,漫天地布屑飞散,他身前地衣衫尽除,露出干瘦地上半身。

    “掌门!”数人将他围在当中,惊呼道。

    削瘦男子落地之后,上身鲜血四溅,无数道口子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看上去极是骇人。

    两个人抬起削瘦老者,另几人紧跟着,一边点他穴道,帮他止血,一边往外走。

    眼之间,竟是走得一干二净,一个不剩。

    演武场上,人们怔怔地看着他们跑远,渐渐消失不见,犹有几分不信,擦了擦眼,知道他们确实逃之夭夭了。

    如此气势汹汹而来,如此轻易的便逃之夭夭,连场面话也不多说一句,委实可笑。

    杨光远忍不住问:“三师姐,你们的剑法……?”

    “这可是我与大师姐的绝招!”孙玉如抿嘴笑道,神情自豪。

    杨光远道:“我看,好像是落霞剑法呢!”

    “嘻嘻,差不多。”孙玉如点头,笑道:“经过萧先生的修改,如今的威力,可不是原本地喽!”

    杨光远点头,刚才那一剑,委实惊世骇俗,那个削瘦老者的剑法已经极强,但在二人联手跟前,却是一招也抵不住,浑身的剑伤无数道,肯定是没命了!

    随后的日子,烟霞派一片宁静,再没有人前来打扰与寻衅。

    清晨,萧月生正在山谷中修炼九转易筋诀,正入佳境,周身鼓荡,似乎有内力涌出。

    忽然,山谷外飞来两道人影,一个桃红罗衫,另一个雪白罗衫,转眼之间,掠了过来,却是孙玉如与杜文秀。萧月生不得不将动作停下,招呼二女。

    三人坐在湖边的茵茵绿草上,一边呼着早膳,一边闲聊。

    孙玉如吃着一块儿桂花糕,兴高采烈地道:先生,你说得没错,杀鸡儆猴确实有用,果然没有麻烦了!”

    萧月生正举杯想要喝酒,顿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喝下一口,摇了摇头:“不然,沧澜派名气并不够大。”

    “还会有人不死心?!”孙玉如不信的问。

    萧月生点头:“会有更厉害的前来,你们可得小心。”

    孙玉如想了想,道:“咱们登州府境内,比沧澜派更强的门派,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下一次,他们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绝招,定会避免或有准备,你们需得另有杀着。”萧月生叹了口气道。

    孙玉如娇声道:“先生放心,咱们一定不会丢先生的脸面的!”

    杜文秀点点头,淡淡道:“自明天,咱们亲自在山头宁着,不让旁人进来。”

第347章 清风(第一更)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赞许神色,杜文秀看似淡漠,对万事皆不关,却是清明在怀,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发布)

    “大师姐,咱们还得练功呢。”孙玉如娇声道。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寻一处没人地方,既能练功,又能警戒。”

    被她清冷的目光一扫,孙玉如登时不再多说,点点头。

    她转向萧月生,秀美的脸露出笑意,盈盈问:“先生,你说,咱们再学些什么?”

    萧月生稍一沉吟,陷入沉思,不时抬眼打量一眼二人。

    他似是咬了咬牙,摇头叹息一声:“唉……,如此,我也只能传你们一套剑法了!”

    “这是真的?”孙玉如登时大喜过望,圆亮的眸子大睁,追问道:“先生你真的要传我们剑法?”

    萧月生点点头,状似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孙玉如喜孜孜的问:“先生的剑法精妙绝伦,不知传我们的是什么剑法呀?”

    萧月生摇摇头:“我的剑法,其实寻常得很,只是眼力过人,能看在人前罢了。”

    “嘻嘻,先生忒谦啦!”孙玉如笑着摇头,喜不自胜。

    杜文秀却清冷依旧,蹙眉沉吟片刻,望着他摇摇头:“先生,这如何使得?!”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我废人一个,自创地这套剑法不传出去,也是可惜了。”

    “先生你自创的剑法?”孙玉如好奇的瞪大明眸,问道:“剑法叫甚么名字呀?”

    “就叫清风剑罢。”萧月生随口说道。

    孙玉如眨了眨大眼,笑道:“虽是俗了一些,却也好听,快快教给咱们罢!”

    萧月生笑着点头,这个孙玉如看着温婉,说话慢条斯理,却是个急脾气。

    他踏前一步。经过她身边时,右手轻轻一动,已是将她的剑抽到自己手上。

    孙玉如眨了眨圆眸,看看自己腰间剑鞘,又瞅几眼萧月生手上的长剑。极是迷惑。为何自己偏偏看到了他的动作,他的出手也不快,偏偏躲闪不开?!

    “清风剑,需得明其剑意,你们有暇,便去山上。看一看风的姿态,对这套剑法必有所悟。”萧月生淡淡说道,手上长剑挥洒开来,轻灵舒缓,柔若轻风拂面,丝毫没有杀意。

    他本是寻常的容貌,身材也平平常常。此时施展清风剑,却忽然一变,周身仿佛带了一层云气,飘逸潇洒,姿态端庄而肃重,宛如登古的仙人舞剑。

    两女呆呆看着,浑不觉身在何处,待萧月生收剑而立时,她们打量四周,神情迷惘。

    两人只觉随着一阵清风。飘扬向上。飘飘荡荡,不知魂系何处。不知身在何时。

    “好美地剑法!”孙玉如悠悠长叹一声,秀美的脸仍带着痴迷之色,神魂未归。

    萧月生笑了笑,屈指轻轻一弹,“铮”的一声清鸣,宛如龙吟之声,直冲云霄。

    两女身子一颤,似是被闪电击中,魂魄刹那归位,头脑一片清明,仿佛洗过温泉一般。

    “我再演练两次,你们能学得多少,就凭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萧月生淡淡道,起身再次提剑。

    这一次,两女不敢再分心,凝神观看,一招一式,轻柔如风,一剑刺出,宛如有风托着一般,飘逸潇洒,即使凝气慑神,孙玉如与杜文秀仍难免一失神。

    萧月生没有理会二人,只是自顾自的演练着剑法,一遍之后,收气调息片刻,再次演练一番。

    萧月生停剑,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抹过剑身:“清风剑我使来,威力差了许多,其精妙处便是内力地运转。”

    “先生,咱们比试一下!”孙玉如跳出来,娇声叫道。

    萧月生点头一笑:“好!”

    杜文秀长剑一抛,孙玉如抄手接过,一抖剑身,舒臂轻盈刺出,轻哼道:“接我一招落霞剑!”

    一团银芒在她身前闪现,这一招威力最强地剑法,她施展起来毫无顾忌,知道难不住萧先生。

    萧月生笑了笑,脚下一踏步,仿佛一阵风飘过去,晃至她身边,长剑一挑,宛如一股春风拂过,无声无息,没有丝毫火气。

    剑尖乍破入银芒中,便如将沸水中加入一碗冷水,欲涨大的光芒不但未涨,反而缩小,最终沙弥于无形,露出她的一柄剑。

    两剑相交,“叮”的一响,声音清脆悦耳,孙玉如踉跄后退,秀脸涨红,怔怔望着萧月生。

    杜文秀紧盯着萧月生,刚才的那一剑,她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没有玄奥之处,简单悠然,却恰到好处。

    只是,这一剑刺出,直接刺中了孙玉如的长剑,这便有些玄妙所在了,外人看她地剑,只有一片银芒,看不清剑影的虚实。

    即使懂得落霞剑法,面对另一个人施展此剑法时,也唯有以硬碰硬,用落霞剑法对落霞剑法,却是无法破去。

    自己虽然武功胜过三师妹,但若破这一招落霞剑法,亦是别无他法,唯有用落霞剑法相应。

    她从未想到,落霞剑法竟能如此轻易的被破去。

    “好剑法,再接我一招!”孙玉如心中更加愕然,娇叱一声,长剑挥动,身前再次银芒闪现。

    萧月生淡淡一笑,身形一晃,再次踏在她左前方,直直一剑刺出。轻盈优雅,不带半丝烟火气息。

    “叮”清脆声音中,孙玉如娇躯踉跄,噔噔噔噔,直接往后退了四步出去。

    “先生,你是如何破地?!”她难以置信的睁大圆眸,娇声问道。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道:“待学过了清风剑,自然知晓如何破的。”

    孙玉如点头。急不可耐的催促,赶紧教她们清风剑,这套剑法精妙难言,舞着也好看,最妙不过。

    两人资质俱是绝顶。孙玉如虽逊大师姐杜文秀一筹。却也绝非笨人,反而远超常人地聪慧。

    只是杜文秀天资绝顶,惊才绝艳,百年难得一见,故她有明月身旁的皓星之感。

    萧月生传授之时,语言浅显易懂。深入浅出,剖解深刻。

    杜文秀眼眸不时闪亮,兴奋之色越来越浓,萧月生偶尔一语,听在她耳中,却如一股轻清,吹去一片阴翳。模糊不清的领悟顿时清晰可见,相互印证,对于武学的领悟,跃升一层。

    每一句话,她皆有所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常以为是拍马之言,如今方才深有体会,所谓字字玑珠。便是如此。她凝神合一,摒弃所有杂念。周围的一切皆舍弃,眼前的世界中唯有萧月生一人,他娓娓说法,仿佛铜钟大吕,字字入耳。

    傍晚,她们二人回到烟霞派,去烟霞阁,拜见师父吴婉

    乍一进去,吴婉云正端坐于黄梨木太师椅中,随意摆摆手,示意不必虚礼,瞥二人一眼,抿嘴笑道:“看你们兴高采烈,莫不是有何好事,说来听听,也让为师高兴高兴。”

    “师父,今天萧先生传我们剑法啦!”孙玉如心里存不下话,脱口而道,喜溢眉梢。

    吴婉云一笑,稍一沉吟:“难不成比落霞剑法更加精妙?!”

    “那是自然!”孙玉如理所当然地点头,一扬头,扬着秀颈,嘻嘻笑道:“这套清风剑法,可以破咱们的落霞剑法的!”

    “哦----?!”吴婉云白玉似的脸庞笑容一敛,望向杜文秀,神情郑重。

    “三师妹所言不虚。”吴婉云轻轻点头。

    吴婉云轻哼:“如此剑法,竟传于你们,他也够大方地!”

    孙玉如看了看师父,又望向师姐,心下莫名其妙,这可是难得地大好事,怎么师父好像不太高兴地样子,看其模样,不是萧先生传剑法,而像是传给萧先生剑法,吃了大亏一样。

    她胸无城府,心中如何想,直接呈现在秀脸上。

    吴婉云瞥一眼三弟子,忙道:“你们且施展一二,容为师看看威力再说。”

    “我来我来!”孙玉如忙道,手按剑柄,踏前一步,仰头望着吴婉云,嘻嘻笑道:“师父,请指教!”

    “好呀。”吴婉云抿嘴轻笑,好久没有亲自指点弟子练功了,这件事已经由大弟子杜文秀代劳。

    起身离开黄梨木太师椅,袅袅下阶,踏入最后一阶时,身形一跃而起,蹁蹁如舞飞九天,冲天而起,斜掠飞至,长剑如虹,直贯她胸口,毫不留情。

    这一剑轻灵飘逸,并非烟霞派最高妙地落霞剑法,而是飞云剑法,孙玉如便是因为飞云剑法不够精熟,才一直不能修炼落霞剑法。

    这一剑将飞云剑法的精髓展露无遗,精气神圆满完足,竟是毫无破绽。

    “师父,得罪啦!”孙玉如娇喝一声,拧腰踏前,长剑震动,身前银芒陡现,竟是落霞剑法。

    在她以为,对付飞云剑法,落霞剑法已是足矣,根本不必清风剑!

    银芒暴涨,光华扩散,形成一道光的海洋,席卷向吴婉云。

    对于落霞剑法,吴婉云再熟悉不过,心头一跳,脚尖轻点,衣袂飘动,娇躯飘起,轻盈如羽,瞬间飘移出一丈多远。

    她对于落霞剑法地威力极熟悉。知道在一丈之内,莫可匹敌,唯有避其锋锐一途。

    光华点点,在孙玉如身边环绕,像是无数只萤火虫绕着她飞舞,美丽动人。

    “好剑法!”吴婉云赞叹一句,用力一蹬,如怒矢射出,瞬间至她跟前,身前银芒一闪。凝成一团银芒。

    孙玉如秀脸露出欢笑,师父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落霞剑法使了出来。

    她等的便是这一剑,娇笑道:“师父。看我地清风剑法!”

    身子一飘。沿着一条斜斜的轨迹,滑到吴婉云身侧,给人以飘逸之感,长剑一挑,柔和的刺来。

    吴婉云轻轻一笑,这一剑刺得毫无力道。绵软虚弱,不足为惧。

    银芒暴涨,形成一道光幕,隔在她与孙玉如之间,不停的往外扩散,想将孙玉如卷进来。

    吴婉云正抿嘴一笑,志得意满。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寒芒,宛如夜幕中的一颗繁星。

    蓦然间,她觉察不对,急忙扭身撤剑,光幕散去,她撤剑及时,挡住了喉咙前的这一剑。

    这一剑,她竟是不知何时刺过来的,怎样刺过来地,本以为落霞剑法展开。形成一层剑网。绵绵密密,宛如鱼网。看似单薄,却极柔韧,即使泼水也进不来。

    这一剑刺来,偏偏毫无察觉,委实怪异得紧!

    孙玉如轻轻一退,归鞘按剑,嘻嘻笑道:“师父,这便是清风剑法,无痕无迹,如羚羊挂角,如何?”

    “好剑法!”吴婉云点头,凝神思索,刚才地情形,好像是突然出现她的眼前,先前自己为何没有发觉?!

    凝神思索之际,孙玉如来到她身前,带着撒娇的语气:“师父,我这清风剑刚刚习得,火候还差得远,……若是大师姐使来,可比我厉害数倍呢!”

    “嗯。”吴婉云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瞧了一眼杜文秀,心神仍在刚才那一招清风剑上。

    孙玉如心无城府,却并不驽笨,反而极是聪慧,见一知十,她明眸一转,娇声问:“师父,是不是正在想我刚才的那一剑呀?”

    “嗯,此剑委实不俗。”吴婉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孙玉如摇头道:“师父不必想啦,这可是清风剑法地精妙所在,若是不懂其中诀窍,任你再聪明,也想不出的。”

    “哦----?”吴婉云抬头望她。

    孙玉如道:“这一剑呀,关窍是步法,……师父,你重新出一招,我来演示。”

    吴婉云摇头,摆了摆手:“算了!……这是萧观澜传给你们的剑法,不得他允许,莫要传于外人!”

    “师父怎么是外人?!”孙玉如惊诧地问,明眸圆睁,神情不解。

    吴婉云白了她一眼,哼道:“对他而言,我便是外人!”

    孙玉如娇声说道:“可是,萧先生明明说了,若是师父问起,不必隐瞒地呀……”

    “他这般说了?!”吴婉云修长的眉毛一挑。

    吴婉云没有看到大师姐在冲自己使眼色,点点头,老实地道:“是先生亲口所说呀。”

    “嘿,好大的口气!”吴婉云露出恼怒神色,雪白牙齿咬着粉红颜色的下唇。

    孙玉如看了看师父,露出莫名其妙神色,转头望向大师姐杜文秀,想知道师父是怎么了。

    杜文秀轻瞪她一眼,轻微摇头。

    孙玉如闭了上嘴,知道此时不宜说话,只能等随后找个机会问大师姐缘由了。

    吴婉云目光迷离,玉脸上不断变幻着颜色,终于轻吁一口气,目光坚定,似是赶走了无穷的烦恼。

    她目光望向杜文秀,淡淡说道:“你们俩个好好练罢,莫要辜负了这套剑法。”

    “是,师父!”二人一齐抱拳,躬身应是。萧月生盘膝坐在小湖西头。仰头望天,怔怔发呆。

    天空漆黑如墨,一轮明月高悬,周围无数繁星闪动,一阵清风拂过山谷前地绿草带,形成道道绿浪。

    月华如水,萧月生便沐浴在这水中,仰头观望天空。

    吴婉云踏月而来,衣袂飘飘,轻盈得像是一个影子。安静娴雅,宛如仙女谪尘而至。

    萧月生依依不舍的移开目光,低下头,望向吴婉云,他观望夜空时。心神与天空契合。身体里仿佛隐隐约约的躁动,若有若无,极是玄妙难测。

    这般感觉,着实美妙,他恨不得一直沉浸在这般玄妙之感中,却总有人前来相扰。

    “你来啦?”萧月生淡淡道。身后一倒,仰天躺到茵茵绿草上,目光重新射进漆黑地夜幕中。

    吴婉云坐下来,斜腿并坐,挺胸塌腰,形成一个“s”曲线,姿态优雅曼妙。让人观之怦然心动。

    “多谢你了。”她静静说道。

    萧月生双臂叠在一起,枕在头下,望着天空那轮皎皎明月,无声的笑了笑。

    吴婉云也不出声,山谷一片幽静,昆虫的鸣叫丝毫听不到,夜色已深,它们也已经安歇。

    半晌,吴婉云幽幽叹息,仰头望天。怔怔说道:“你说。我们真能抗得过泰山派么?”

    萧月生歪头扫她一眼,她的睫毛修长。灵秀逼人,轻轻眨动开阖间,宛如能把人的魂勾走。

    “能么?”她低下头,斜身望萧月生。

    “嗯。”萧月生转开目光,淡然点头。

    吴婉云摇头,淡淡道:“你这是自欺欺人!……泰山派咱们根本抵挡不住的!”

    萧月生淡淡一笑:“我说能,便能!”

    吴婉云怔怔盯着他,摇摇头,露出不信的神色,他虽然剑法精妙,但是没有内力,却是很难有什么作为。

    萧月生法眼如炬,看到了她眼中地忧虑与不信,心中思忖半晌,却没有多说,只是淡淡一笑。

    对他而言,保全烟霞派一脉,委实太过简单,只需设下一座阵法,将他们护在当中,泰山派再有能耐,也闯不进来。

    只是,自己能护得他们一时,难不成要护他们一世?!

    况且,托庇于自己羽翼之下,他们也难有什么成就,这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磨砺他们一番,尽管可能有人会没命,也可怪到各个的运数之上,生死由命嘛。

    更况且,他地阵法一出,身份必然暴露,泰山派马上便能明白,烟霞派也会明白。

    他如今难得平静,无人知晓自己,想静静思索身体地异状,委实不想被人知道了身份。

    于是,他舍弃简单地法子,偏偏选一个最难地。

    吴婉云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传了文秀她俩剑法了吧?”

    萧月生点头,挑眉一笑:“瞧你的模样,却是兴师问罪的,……我说的可对?”

    吴婉云瞥他一眼,摇头淡然笑了笑:“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不知好歹?!”

    萧月生跟着笑了笑:“可是伤着你的自尊了罢?”

    “唉……”吴婉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摇摇头:“如今地情形,哪容我再奢谈什么自尊这般虚无之物?!”

    她的嘴角光滑细腻,雪白晶莹,仿佛后世景德镇出土的瓷器,美得难以名状。

    “她们能练好,对付泰山派已然有余。”萧月生温声说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的温和,宛如玉石,听在耳中,心中舒服。

    见她露出迷惑神色,萧月生淡淡道:“泰山派的剑法,沉稳如山,或轻灵如水,清风剑法,正好相克。”

    吴婉云沉吟片刻,脑海中回想着孙玉如地那一剑,飘逸轻柔,毫无火气,待要发觉,已然晚矣。

    她点头:“清风剑法,确实精妙。”

    萧月生笑了笑,温和的道:“你若有暇,不妨也练一练,当作消遣便是了。”

    吴婉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是呆呆坐着,萧月生心神渐渐沉浸于浩瀚地夜空中,浑身仿佛与天地呼应,隐隐而动,这般美妙的感觉,甚至盖过与吴婉云之间的暧昧气息。

    吴婉云坐了一会儿,见萧月生仰头望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感觉着宁静。

    这一日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了金红,朵朵白云变成了金红,仿佛一朵朵火焰。

    杜文秀与孙玉如两人正在萧月生面前演练剑法,不时的听他指点,修正。

    清风剑法看似简单。练起来却是复杂无比。起手式最易练成,除了这一式,以后的几式,皆是精妙难言,非是萧月生亲自剖解,二女根本难以体会其妙。

    他虽说仅演练三遍。便不管不问,但架不住孙玉如的软语央求,只能拨冗指点。

    萧月生负手站于小湖边,指着杜文秀,眉宇间满是不耐烦,道:“错了!错了!……这一步跨出,需得自乾位直踏兑位。你看你,软软塌塌,走斜了!重来!”杜文秀贝齿咬着下唇,自从练功以来,她从未被人如此喝斥过,但逢剑法,只要看过两遍,但能照猫画虎,记得七七八八,再指点一遍。便能记得住。

    烟霞派武功。她学得极快,仅是妙龄之际。已是将镇派剑法学会,再无可学,可见资质之佳。

    但对于清风剑法,她却是显是笨拙,除了第一招,很快学会,自第二招开始,便是举步维艰。

    以萧月生的话说,但是她练剑,根本不用心,不用脑袋,只是用身体却练,很难摸得到上乘剑法的精髓,即使资质好,想要登门剑法堂奥,仍是差得遥远之极。

    杜文秀先前并不服气,她如此资质,在烟霞派中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已是烟霞派第一高手。

    但自从修炼清风剑法以来,她却是领会颇深,即使萧月生喝斥起来,毫不客气,她咬牙承受,只是为了一口气,恨不得学会了,将他打败,才算出了这口气。

    每次回去,晚上躺在榻上,她都会回想着萧月生所说地话,在脑海中重新放一遍。

    她心下渐渐觉得,自己从前修炼剑法,确实浅薄得可笑,如今听过萧月生地传授心诀,再看烟霞派地剑法,其中地精妙,自己根本未曾领会,并非烟霞派剑法不佳,而是她练是不对,使得不对。萧月生的喝斥声再次响起:“玉如,你的剑,明明是斜上,为何手腕不振?!”

    孙玉如嘟着嘴,却是紧了紧手腕,一句也不反驳。

    萧月生面对二人时,脾气不甚好,实是因为他缺乏诲人不倦的耐性,看到明明很浅显地道理,偏偏不懂,无论如何说,直如对牛谈琴,这般感觉,太过折磨人。

    萧月生挥挥手,大声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去罢!”

    说罢,也不跟她们两个多说,转身便走,钻进了自己地小屋子里,再也不露面。

    两女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收起长剑,慢慢往山谷外面走去,对于萧月生的怪异之举,她们已经习以为常。

    “大师姐,没想到,这清风剑法如此的难练!”孙玉如嘟着嘴,抱怨道。

    这几天的功夫,她觉得自己变傻变笨了,不停的被萧先生喝斥,怪难为情的。

    这几天,萧月生不给两女好脸色看,因为觉得她们委实太笨,简直是浪费自己地口舌。

    杜文秀点头:“越是难练,剑法越是精妙,那些粗浅剑法,你倒是一学就会的。”

    “哼,被先生这般责骂,你还替他说好话!”孙玉如不满的嘟着红润的小嘴。

    “我只是持中之论罢了。”杜文秀淡淡道,白玉似的脸颊却升起两朵红晕,与天空的云朵几乎相同。

    “咦?!”孙玉如忽然转头。看向远处,恰没有见到杜文秀脸色地异样。

    杜文秀亦是面色一肃,道:“过去看看!”

    两人身形加快,施展轻功,宛如两抹轻烟,转眼地功夫,已经来到了烟霞派的谷口。

    谷口处,正有四个人对峙,两个乃是李天勇与杨光远,另两个人则是不认识。一个身材魁梧,宛如铁塔竖在谷口,他粗犷的脸庞,左颊有一道斜长的疤,似是刀砍。亦似剑削。满脸凶悍之气,双眼精芒四射,极是骇人。

    另一个身材干瘦,站在大汉身侧,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皮包骨头。脸色腊黄,似是饿成这幅模样。

    只是,他虽懒洋洋的,有气无力,似眸子偶尔一开合,却是精芒四射,一看即知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里是烟霞派。闲杂人等,不得入见!”李天勇挡在二人身前,抱拳和声说道。

    “这里果真便是烟霞派?!”大汉大声问道,声音嗡嗡作响,宛如铜钟大吕撞击。

    “不错,尊驾哪位?”李天勇点头,不瘟不火的问。

    大汉一咧嘴角,嘿嘿笑道:“老子乃是泰山门下,快让你们吴掌门前来迎接!”李天勇一惊,凝视二人。沉声道:“阁下果真是泰山派高足?!”

    大汉眼睛一睁。神情狰狞,厉声喝道:“怎么。山东境内,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我泰山派弟子?!”

    李天勇对他的声色俱厉毫不在意,想了想,也觉有量,点点头:“既是泰山派高足,不妨到谷内奉茶。”

    大汉一摆手,沉声哼道:“不必了,……哼哼,老子可吃不起你们烟霞派的茶!”

    “阁下此言何意?!”李天勇眉头一皱,对他一口一个老子大是不悦,一直强忍着不发。

    大汉嘿嘿冷笑,斜睨他一眼:“老子我是怕进去出来得!”

    “泰山派的高足,咱们小小地烟霞派,岂敢得罪?”李天勇说话也不再客气,带着淡淡地讽刺之意。

    “嘿嘿,烟霞派!烟霞派!”大汉冷笑,鼻子不停地哼个不停,状似不屑。

    李天勇毫不示弱的盯着他,如今与泰山派已经闹翻,也不必陪着什么小心,他忐忑之余,更觉畅快难言。

    “快快唤吴掌门来,我有话要说!”大汉不耐烦地挥挥手,狠狠瞪着李天勇叫道。

    李天勇摇头:“家师何等身份,岂是你小小一个弟子能够随意见得地?!”

    “,好大地架子!”大汉冷笑,斜睨着他,按上了剑柄。

    李天勇冷笑,也按上剑柄,踏前一步:“阁下泰山派高足,受不得委屈,可是心中不忿,便想教训一下我?!”

    他看到了大师姐与三师妹飞身而来,故心中勇气大增,虽觉这个大汉武功高明,却并无畏惧。

    “来来,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大汉拔剑出鞘,冷笑道:“老子我倒要瞧瞧,你们烟霞派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罢话,手腕一翻,长剑划出三个圈,随即一刺,自剑圈中刺出,奇快无比。

    李天勇毫不示弱,剑尖一抖,划出一朵剑花,迎上去。

    两人一个轻灵迅捷,一个沉凝浑厚,长剑相交,仅是几招,李天勇便是左右支绌,难以招架,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武功如此深厚。

    此人内力深厚,剑剑沉重,宛如一座山般压下来,与泰山派的剑意颇为相符。

    李天勇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内力却差得远,一力降十会,几招地功夫,便高下立判。

    杨光远正自焦急,手按剑柄,那个干瘦矮个子中年人眼睛微张,淡淡扫他一眼。

    杨光远登时心中一凛,对方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直接刺到自己心口,浑身不适,不由的躲开目光。

    目光转开之后,随即恍然,太过示弱,转回去接着瞪他,但对方已经移开目光,不再望来。

    杨光远知道,这是对方自发出警告,若是自己插手,对方必会出手阻拦,让自己息了这个念头。

    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乱动,别看对方瘦弱,但观其目光,便知内力深厚,远非自己可比,一旦出手,怕是凶多吉少。

    他转头四顾,忽然大喜过望,按剑的手也松了开来,却是大师姐与三师姐飞身而至。

    “住手!”孙玉如娇喝道,身如一朵白云,冉冉飘来。

    大汉见到如此貌美女子,心中暗自赞叹一声,魂魄荡了一下,忙抽身一退,转头望去。

    杜文秀与孙玉如冉冉而来,转眼至四人身前。

    “大师姐,三师姐。”杨光远上前见礼,松了一口气。

    李天勇还剑归鞘,抱拳笑道:“大师姐,这是泰山派的高足,想见师父。”

    杜文秀神情清冷,淡淡瞥一眼大汉,微微一皱眉:“你要见家师?!”

    “正是!”大汉傲然点头,手握长剑,沉声道:“老……在下有几句话,捎给吴掌门。”

    在如此绝美女子跟前,他不由的也说话文明一些,将老子的自称改了过去。

    “什么话,由我转告罢!”杜文秀轻描淡写,在他脸上一转,目光转向别处。

    大汉只觉被她清亮地目光一扫,魂魄都丢了一大半,忙用力一咬舌尖,恢复清明,冷冷道:“老子……在下受命,须得亲口对吴掌门说,不能转告!”

    杜文秀冷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半晌过后,沉声道:“嗯,好罢,进去说话罢!”

    “不,就在这边说!”大汉摇头,嘿然冷笑:“万一你们烟霞派以多欺少,在下不得不防!”

    “放肆!”孙玉如踏前一步,按剑于前,紧盯着大汉:“你若是再如此妄言,胡说八道,我可不饶你!”

    “嘿嘿,你烟霞派做得出,我便说不得?!”大汉冷笑,脸上的伤疤似是一条蚯蚓游动,说不出的吓人。

    “胡说八道,我烟霞派何时以众欺寡了?!”孙玉如气愤的道。

    大汉摇头冷笑,神色不屑、鄙夷,哼道:“若你们光明正大,可能击败沧澜派的高手们?!”

    孙玉如恍然,撇撇嘴:“沧澜派那些个熊包,打不过就跑,他们还有脸在武林中造谣生事?!”

    大汉冷笑,一脸不信的哼哼:“如此说来,你们的本事真比得过沧澜派?!”

    “来来,让你开开眼!”孙玉如飘身上前,长剑出鞘,瞬间便是一剑刺出,直刺大汉的胸

    大汉没想到她说刺便刺,没有半分防备,剑尖如一点寒星,已然在自己眼前。

    本站强烈推荐:最好的小说搜索网

第348章 痛杀(第二更)

    他大骂一句,猛的一后仰,使的是铁板桥,恰到好处的避过这一剑,却已能感觉到森森冷气自毛孔中钻进来,直透心底。(手机访问-wap.123.更新更快阅读更爽)

    他不由的打了个寒噤,脚下猛的用力一蹬,以铁板桥的姿势平平滑出六尺。

    剑尖斜撩而过,他这一滑,恰到好处的避过剑尖,却也仅是毫厘之差,胯下寒气涌出,差点儿便要失禁。

    胸中怒火猛的涌出,他大喝一声,身子落地,使了一招懒驴打滚,直接滚出七尺远,身子一振而起,长剑划动,幻出一朵朵剑花,猛的朝孙玉如笼罩过去。

    此时,他已经断去了怜香惜玉之念,羞辱化为怒火,熊熊焚烧着他的理智,胸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她,宰了她!

    孙玉如轻哼,若是放在学清风剑前,面对如此奇幻的剑法,她还有些为难。

    但自清风剑修炼以来,渐渐领悟了剑法的精妙,随风而进,如风般寻隙,透过花招,直接见到本质,仅是清风剑的初级要求。

    她咯咯一笑,这个臭男人,正好拿来练手,看看自己的清风剑学得是否熟练。

    轻盈一飘,冉冉后退,仿佛她身子轻极,仅是剑气便能将她冲击而起,手上长剑轻柔的摆动,毫无火气,更没有伤人之力。

    大汉蹬脚踏步,身形更快,如一支弩箭,剑光闪闪,寒气森森,众人露在外面的肌肤似有细针扎过。

    李天勇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个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刚才他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否则,自己早已落败。

    孙玉如轻飘飘的一剑挥出,宛如长袖飘动,挥去一朵白云,轻盈而曼妙,令人目眩神迷。

    那又矮又瘦的中年人眼睑猛地一睁,两道寒电迸射而出,光芒耀眼。不敢直视。

    他身子一动,出现在大汉跟前,便要搭上大汉的肩膀,却觉身手一股寒气袭来,奇快无伦,即将触到皮肤。

    他心中大惊失色,凭自己的内力,竟然没有听到有剑偷袭而来,委实怪异。

    顾不得大汉。他拧身挥剑。长剑出鞘,一抹电光闪光,“叮”的一声,清脆悦耳。

    他身子一颤,猛的后退,挥动长剑,舞成一团。化成一道剑网,将自己笼罩其中。

    身看去,却见杜文秀正淡淡望着这边,神情波澜不惊,目光扫了他一眼。便转了过去。

    他知道,刚才这一剑,定是杜文秀所刺,没想到她清冷高洁,行事却毫无光明正大之气。

    冷笑了两声,摇摇头,露出惋惜神情:“可惜,可惜!”

    杜文秀没有理会,宛如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扭头望向另一边的两人。矮瘦中年人这才省起。忙转身望去。

    刚一转过眼,便见到自己同伴受伤的一幕。

    孙玉如轻飘飘的一剑挥出。恰好大汉猛冲上来,仿佛自己撞到了剑上一般,左肩头血花溅出,却已是受了伤。

    大汉眉头不皱一下,猛地一挥,右手长剑直斩而出,嗤嗤作响,奇快无比。

    孙玉如身子飘动,悠悠一荡,宛如水上的荷叶,恰好避过了他长剑的猛斩。

    “啊----!”大汉仰天长啸,郁闷得要发狂,自己受了伤,偏偏一点儿也没伤着对方,竟是一个完败!

    杜文秀的声音忽然飘起,缓缓传过来,直接盖过了大汉的仰天长啸,淡淡道:“三师妹,师父来了。”

    杜文秀的内力乃是烟霞派的镇派神功青云功,体内真气与云气相似,绵绵不绝,倏忽变化,难以揣测。

    孙玉如脚尖一点,身子后飘,望向这边,却见师父吴婉云正飘然而来,神情清冷。

    “师父!”她身子顺势前行,落到吴婉云身前,娇声笑道:“师父,您怎么来了呢?……他们交给我跟大师姐打发便是了!”

    吴婉云淡淡道:“我听说,他们是什么话要交待,你不想听一听是什么吗?!”

    “嘻嘻,想听想听!”孙玉如忙不迭的点头,娇笑道:“师父,他究竟要说些什么呀?!”

    “我也想知道!”吴婉云淡淡道,身形前飘,袅袅来到了两帮人交战之处。

    她一身白裙,布袜一尘不染,宛如浊世中的一朵白莲花,皎皎生洁,令人眼前一亮。

    大汉长剑未归鞘,一指吴婉云,沉声哼道:“你可便是烟霞派地吴掌门?!”

    “我正是。”吴婉云淡淡点头。

    大汉盯着她看了半晌,仰天大笑:“哈哈,好!……好!……你可终于出来了!”

    “你有话说,但说无妨。”吴婉云冷冷瞥他一眼,淡淡说道。

    “此地耳目纷杂,需得寻一处僻静之处!”大汉左顾右盼,摇摇头,沉声说道。

    吴婉云黛眉一蹙,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大汉摇头,冷冷瞪她一眼,沉声哼道:“这是掌门临行前地吩咐,若是人多之处,我无论如何不会说!”

    “你们泰山派行事,如此鬼祟?!”吴婉云眉头蹙了蹙,淡淡道,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住嘴!”大汉怒声喝道,狠狠瞪着吴婉云:“吴掌门口下留德,莫要过份!”

    “你住嘴!”孙玉如忍不住跳出来,圆亮的眸子睁大,狠瞪着大汉,叱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我师父面前如此无礼!”

    大汉冷笑不已,眼里露出不屑,显然没有将吴婉云放在眼中,更没有将孙玉如放在眼中。

    孙玉如气得跺脚,转身抱拳。恨恨道:“师父,弟子请战!……我想先教训教训他,让他晓得何谓礼节,好不好?!”

    吴婉云瞥一眼大汉,淡淡点头:“嗯,也好,莫将人杀了!”

    大汉似是有恃无恐,冷笑不已:“嘿嘿。好啊,这便是烟霞派的待客之道,老子算是领教了!”

    孙玉如拔剑出鞘,踏前两步,气哼哼道:“像你这般无礼之辈,就要打你!”

    说罢,长剑出鞘,横在身前,哼道:“拔剑罢!”

    大汉看了一眼同伴。那个矮瘦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站在那里,仿佛一棵树一般的不起眼,极易被人所忽略。

    大汉转过头,长剑一闪,寒光森森,身形疾冲,挥剑向孙玉如斩去。怒声喝道:“动手罢!”

    孙玉如身前一朵银芒乍现,宛如一团夜明珠聚在一起,散发出莹莹的光芒。

    当大汉长剑刺至时,银芒陡地一闪,倏然暴涨。光华如同炸药一般四散而出。

    “叮叮叮叮”清脆地金铁交鸣声响起,宛如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别有一番悦耳之妙。

    大汉退后一步,孙玉如亦是后退一步,秀美的脸庞一片沉肃,目光紧盯着大汉,有讶然色。

    她没想到,这个大汉竟有如此的剑法,先前还真是小看了他,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呢。掩遮着自己的真实武功。怕是为了暗算自己,亏得自己一上来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施展了落霞剑法。

    若是不然,冷不防之下,自己怕真的会中了他地诡计。

    想至此,她不由打了个冷噤,人心鬼域,难以揣度,萧先生所说,果然不假!

    “再接我一招试试!”她怒火填膺,娇叱一声,身前再次出现了一团银芒,在胸前慢慢的涨大。

    大汉见状,忙退后一步,沉声哼道:“这是什么鬼剑法?!”

    “哼,难道沧澜派没跟你说过?!”孙玉如娇哼一声,斜睨了她一眼,哼道:“……这可是咱们烟霞派地镇派剑法,向不轻施,就看看你的能耐啦!”

    说着话的功夫,银芒暴涨,形成一道光海,直朝大汉席卷而去,声势惊人。

    大汉怒哼一声,身形一冲,不退反向前,长剑挥动,形成一道光幕,将自己笼罩其中。

    他偏偏不信,自己的内力更深,剑网之下,会比不过对方,便来一招硬碰硬。

    “叮叮叮叮”绵绵不绝的撞击声响起,他左肩的伤口重新涌出鲜血,用力过度,血气浮动。

    两人刀剑交鸣之后,倏的一下分开,齐齐退后三步。

    孙玉如明眸圆睁,紧盯着那大汉,却在暗自调息凝神,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难缠,还以为一击便溃呢!

    大汉亦是紧盯着孙玉如,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内力不浅,而且,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他低头看了一眼,此时,旧的伤口旁,又添了一道新地伤口,看来,自己剑法地漏洞便在左肩位置。

    一边思忖,他一边调息聚力,准备下一次再出招,将这个绝色美人除去。

    那边,矮瘦地中年人已经变了位置,靠近了吴婉云一些,想要跟她说话一般。

    孙玉如咬了咬下唇,决心已下,不再私藏清风剑法,下一剑,便施展此招,败此人于剑下。

    她娇声一唤:“清风剑!”

    身随风走,轻盈飘向大汉,长剑盈盈一洒,划出一串流光来,掠向大汉地喉咙。

    大汉冷笑,长剑一颤,数朵剑花飘出,挡在身前,对孙玉如轻描淡写的一剑毫不在意。

    萧月生正在小屋的石榻上坐静功,打坐入定,想要参详体内的异样情形,却忽然听到喧杂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怔,随即恍然,暗自叹息一声,今日怕是要危险了。竟是有人抄上了艾山。

    因为没有阵法所隐,这座艾山并不算什么天险,只要有心,很快便能避过烟霞派,进入艾山之巅。

    烟霞派的人对砍柴地人不甚留意,因为这些人都是周围熟悉之人,但其余上山之人,烟霞派却是留意警惕。

    只是。这些日子,烟霞派一直紧守谷口,艾山上下,倒是疏于管理,故有人潜上来,并无所觉。

    萧月生无奈,摇了摇头,不能呆在小屋中,否则。数人围将起来。活活困死自己。

    他如今剑法虽在,但一身内力却化为流水,出去之后,也不知能不能挡得住他们。

    但在此时,他却别无他法,唯有努力,挣扎求生存。自己地几个妻子还等自己呢。

    若是这一世,没有修炼成功便身亡,顿时会坠入轮回之道,再也无法记起几个妻子。

    此之后,永世隔绝。无法再见,每想到此,他都不寒而栗,不敢再往下去想。

    想一想,前世的诸妻子或红颜知己,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消息,苦苦相候,却一点儿也没有,最终,到了生命终结之时。自己还没有消息传来。让她们郁郁而终。

    每次想到这里,他便觉得生活之艰辛。若想平平安安,好好的活着,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想到此,他忽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来,究竟想要地是什么?!

    是想要一种平静宁和的生活,宁宁静静,平平安安,没有什么风险,最终努力修道,不被旁人所打扰。

    可惜,自己修道并非出世之道,而是需得在红尘之中,不断的磨砺自己的心境,才能更快地增长,否则,一直呆在深山老林,慢慢参悟,最终也只能是一场空,得不了道。

    如此以来,他可是矛盾而无奈,人世,本就是无奈之事,他也慢慢的参悟,甘之如饴。

    手提一柄长刀,正是他当初割草所用,一直没有还回去,他身边也一直没有长剑,用不到那东西。

    今日,却终于要跟人动手了,他想来想去,还是得使用刀,徒手虽然能制得了人,威力却是大减。

    “你们是何人?”萧月生站在小屋前,提着刀,淡淡打量着身前十几个大汉。

    这些人形状各异,有穿黄衫,有穿长袍,还有是短衫打扮,光着手臂,却穿着羊毛坎肩。

    他们或拿刀,或提剑,还有一些奇门的兵器,像流星锤,夺命索,长靴,大枪。

    着这些人,萧月生脸色微微凝重,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善茬儿呀,虽然没有了内力,他的心神力量却更加强大,仿佛内力化为心神力量,补充了进去,一身内力尽转移到了心神中。

    他心神一扫,便能知道,这些人个个手上都沾着人命,都是亡命之辈,不宜招惹。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身前,想要躲避,已然无用,唯今之计,只有一条路,闯----!

    “你是什么人?!”当中一个大汉冷冷问,他身材魁梧雄壮,声音宏亮,仿佛几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

    “人们如今所在之处,便是在下的山谷!”萧月生淡淡说道,长刀提起,照着自己地模样。

    他打量了一眼,点点头:“哦,胡子该刮一刮罢。”

    “你是这里地主人?”大汉眉头皱起,甚是傲慢,淡淡道:“这里都有什么人?!”

    “就我一个,孤魂野鬼,”萧月生淡淡说道,扫了他们一眼,淡漠的问:“你们是何人,擅闯此处,有何贵干?!”

    “这里可是烟霞派所在?”大汉大声问道,声音嗡嗡作响,在整个山谷中回荡不绝。

    “烟霞派在那一边。”萧月生指了指西边,淡淡说道,仍在照着长刀,看刀身中自己地影像。

    “那你可识得烟霞派地人?”大汉点点头,沉声问道,紧盯着萧月生,似乎看他是否说谎。

    萧月生放下刀,瞥他们一眼:“见面打个招呼而已,怎么,你们找烟霞派有什么事?!”

    “如此甚好!”大汉点头。转头朝后面的众人看了一眼,一挥手,沉声道:“来人,灭

    说罢,朝后一退,后面分出一道缝隙,容他恰好能够处于受保护的位置,层层保护。

    其余四人扑上前。手上的长枪刺出,长刀挥出,剑光闪烁,已是数朵剑花罩来,还有一人,却是鬼头大刀,忽的一刀斩来,飘忽而轻逸,宛如施展剑法一般地轻灵。

    最后一人。使的乃是长棍。虎虎生风,棍影重重,气势凌厉,令人不敢直掠其锋。

    萧月生眉头一提,轻轻笑了笑,踏步向前,长刀忽地一下挥出。击中枪尖,一刀将其银尖斩断。

    再一刀,斩中长剑,长剑断裂。

    又踏一步,又挥刀一斩。宛如匹练般刀光,恰好斩中了长棍,当的一声,长棍被崩飞,脱出主人之手,在空中翻滚着,落到了五六丈远处的松树林中。

    最后一刀,却是对上了那使鬼头大刀的刀客,两刀相撞,叮的一声。清脆悦耳。

    “嗤----”萧月生地长刀嵌入了对方刀中。宛如一刀切中了豆腐,轻易地削了进去。

    他轻轻一翻腕。“咯嘣”一声,鬼头大刀的刀尖与刀身离了家,断成两截,再难有什么威力。

    四刀挥出,刀刀惊心动魄,每一刀下去,必斩中一人的兵器,使其无法再动手,如此凌厉无匹的刀法,他们闻所未闻。

    “好刀法!”大汉站在六人的合围中,拍拍巴掌,伸出大拇指,露出赞叹的神色。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瘟不火,语气平和道:“要杀我灭口,还得多几分本事。”

    “大伙儿齐上!”大汉冷笑,一挥手,身边的六人同时冲出,手上皆是长剑,朝着萧月生扑来。

    萧月生脚下一个滑步,飞快钻进旁边的松林中。

    “逢林莫入!”大汉忙道,那六人齐齐停步,在树林前,马上便要踏进去。

    “香主,就饶过他不成?!”一个平常的汉子不服气地叫道,手上长剑挥动,神情激动。

    “帮主,此人留不得!”旁边又有一个忙道。

    “就是,帮主,这样地高手,既然得罪了,机会难得,一定要除去,否则,后患无穷呐!”又有人劝道。

    大汉转眼望了望众人,点点头:“好罢!……你们三人一个小组,各小组间互相照应,不得分散,大家进去搜!”

    “若是遇到他呢?”有人问道。

    “格杀勿论!”大汉死死的瞪着他,重重哼道。

    “是!”众人轰然应道。

    萧月生如此霸气凌然,他们心中暗自担忧,若是活捉,怕是很难得手,定会损失惨重,但若是直接格杀,却是简单得多。

    三人一组,几个组连在一起,仿佛一张大网,而这座小松树林并不大,他们拉网般地搜索,很容易便能搜个遍。

    “在这里!”远处忽然传来吆喝声,大汉精神一振,施展轻功,朝那边疾驰而去。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响起,他们陡然再快了几分,瞬间到了刚才声音发出之处。

    “找一找周围!”大汉一挥手,身手跟着的一众高手纷纷慢慢搜索,心中惴惴。

    “香主,陈兄弟在这里。”一个人叫道,众人围了过去,却是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那人低声叹息一声:“陈兄弟是被人点了穴道,但手腕上的伤口极深,已经废了。”

    “娘的,这个家伙,太过歹毒!”大汉恨恨地骂道。

    此人的手腕被砍断,手腕已断,便是治过来,也不能再使用刀剑了,无异成了一个废人。

    那人低下头,打量一眼伤口,哼道:“干净利落,此人的刀法确实操控自如。”

    “娘的,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大汉高声喝道,声震长空。

    萧月生地声音在林中响起:“若是你们现在撤出去。我可饶尔得一命!若是不然,莫怪我心狠手辣,再不留情!”

    “放屁,放你娘的屁,你给我滚出来!”大汉破口大骂,声震长空,说不出的愤怒。

    本是打狼,结果。自己却由猎人变成了猎物,如此情形,他岂能不恼怒愤恨。

    萧月生冷笑一声,在众人耳边回响,随即消失不见。

    “给我继续搜,我偏偏不信,他有三头六臂!”大汉一挥手,嘶声吼道。

    众人纷纷点头,三人一组。却更加地联系紧密。彼此相隔差不多,有了反应的时间。

    他们不能太密,免得一次无法遮过,但又不能太疏,便如鱼网一般,太密则面积太少,太疏则网眼太大。

    “啊!”短促的惨叫声蓦然响起。

    人们纷纷回头。望向惨叫的方向,却是一个香主身边的剑手,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身为香主,大汉神情镇定。眼神却瞪大,死死的盯着萧月生,冷冷道:“你杀了我的人!”

    萧月生一身青衫,负手于后,右手拿着那柄长刀,淡淡地望着他,微微一笑:“你地人便杀不得了么?”

    “你得死!”大汉冷冷道,一挥手,数人缓缓围向萧月生,想要将他笼罩住。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觉得异常的好笑,道:“别白费功夫了。你们这些微末技俩,与其在我跟前丢人现眼,还不如回家去哄老婆睡!”

    “杀----!”大喝声响起,数人刀剑齐挥,齐齐朝着萧月生扑了过去,宛如萧月生是唐僧一般,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方能一解心中地郁郁之气。

    萧月生身子一缩,躲在一株树林后,任由他们砍击着松树,这些松树皆是年代不少,松枝干燥,坚韧,即使找到了,凭着他们的能量,何时才能找到乃是他的心愿罢。

    “不知天高地厚!”萧月生冷笑一声,决定不再容情,否则,没完没了,永不会领情。

    他长刀一领,恰好,一个人自树后探出脑袋,被他一刀劈个正中,虽然仅是刀背,却也直接将此人击倒,软软的倒下去,他出手莫是稍重一些,便是死于非命,若是医述一般,不妨多看看书。

    他扭身,再劈出一刀,一个正挥剑刺来,剑尖被刀一劈,顿时如劈中了木块,剑尖射出,长剑随之也掉落下来。

    萧月生虽然没有内力,但他天生神力,一刀劈出,加之刀势乃物理学方面的验证,一劈之力,即使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只有退后一步之招,别无他法。

    乍看之下,他的刀法刚猛,但若是仔细观赏,却觉粗中有细,只是看人地少罢了。

    故有人想要趁机以巧破拙,令他地这一刀无法斩下去,或是泄一泄他胸中腾腾的杀念,却皆无法成形。

    眼之间,他一刀一个,已经劈出去了四个,仅有两个剑手,仍紧护在那大汉身边,没有动手。

    萧月生袖手而立,一身青衫一尘不染,静静看着大汉,淡淡道:“还要打么?”

    “我比不过你!”大汉认赌服输,冷冷哼道。

    萧月生淡淡点头,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如此甚好,还懂得知退!……我实在懒得再杀人了。”

    “滚罢!”萧月生淡淡摆了摆手。

    大汉死死瞪着他,沉声一哼,摆摆手,众人聚于一处,个个神情讶异,莫名其妙,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

    这些人聚于一处,彼此打量着,个个手上的兵器都已不见,两手空空,有幸捡回小命的,已经幸运不已。

    “咱们走。”大汉一挥手,在两个老年剑客的保护下,缓缓移动,仿佛有什么事情犹豫未决。

    “射!”大汉蓦然一拍双掌,大声喝道,突兀之极。

    萧月生抬头,漫天黑影扑天盖地而来,仿佛蝗灾时的情形,遮天蔽日,无穷无尽。

    萧月生冷笑,脚下飞快的踏了一个圆圈,长刀随之挥动,刀光如匹练,数道刀光在身前环绕,宛如数道丝绸在身前飘舞。

    “叮叮叮叮”无数清脆地交鸣声响起,宛如狂风骤雨击打着芭蕉与屋檐。

    萧月生身形疾退,刀上已经布满了无数的小坑,已经不堪大用,他低头一瞧,摇头苦笑,颇有几分不舍。

    那些人见到此景,亦是惊讶莫名,这一招,已经暗算了无数的英豪,算得上是诡异歹毒,防不胜防,没想到,他竟然用这般法子挡了下来,而不是逃脱出暗器的范围。

    “你们自己找死,莫要怪我了!”萧月生冷冷一笑,长刀一抛,身形疾冲而出。

    他没有内力,无法使用轻功,便有这般笨法子。

    如今他的身体,远非寻常人可比,全速奔跑,快过奔马,比寻常高手地轻功更加高明。

    “砰!”一声闷哼声响起,萧月生却是钻入了人群中,一拳击中一个人的小腹,直接将他打了起来,再飞起一脚,直接踹断了此人的腰椎,不管其死活,继续出手。

    一拳击来,他随手接住,顺势一拉,喀嚓一响,对方的胳膊脱臼,他再一回撞,那人惨叫声中,被他一脚踹起,抛飞到三丈远处。

    他如狼入羊群,转眼之间,三个人被他击飞,虽不致于毙命,却已经残废,无力再站起。

    或断臂,或断腰,或折手,惨叫声中,萧月生身在人群,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举手抬足间,无一不带着莫大的威力。

    那大汉站在两个老者身后,脸色苍白,喃喃自语,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惹了不该惹的人。

    “香主,你先走!我们抵一阵子!”一个老者一推他,低声沉道,双眼凌厉。

    大汉摇头,苍白的脸露出笑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就是碗大的一个疤嘛,……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一个老者摇头,沉声道:“香主,要死,也得替咱们报了仇,咱们再在黄泉下相聚!……你快些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大汉摇头,就是不走。

    另一个老者紧盯着场中,按着剑柄,神色沉肃,低斥道:“香----主----!……你若是不走,谁又会知道咱们死在这里,死后连仇也不能报,岂不是生生世世的窝囊下去?!”

    “可是……”大汉迟疑了一下,也觉得有理。

    “香主放心,咱们不会让他好过!”一个老者拍拍他肩膀,一掌将他推出,自天空中掠远。

    大汉趁势借力,飘然无遁,大叫道:“你等着,我会来报仇的!”

    萧月生摇头一笑,一翻手腕,闪过一个男子地断剑,左手伸出袖外,已是拈了一枚莹白棋子。

    “嗤----”长长地厉啸声中,那大汉身在空中,远远掠去,忽然栽了下来,直挺挺的跌下,看其高度,怕是很难活命了。

    萧月生身形如飞,奔跑过去,踢了一脚,已经明白,此人生机已逝,大罗神仙来救,也是白搭。

    两个老者剑客目瞪口呆,怔怔看着跌倒在地地香主,又看了看旁边的萧月生,怒喝一声:“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剑光闪过,两柄剑同时出鞘,随即织成一道剑网,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两个老者状如疯魔,施展剑法时,却是冷静得很,剑光绵绵,密不透风,萧月生脚下移动,在其中辗转腾挪。

第349章 剑阵

    “你们的香主已经去了,何苦还如此拼命?”萧月生或踏前一步,或斜斜跨出,轻松裕如,温和的说道。<HAO123-中文网(123.)为您提供本章节手打内容>

    一个老者冷冷哼道:“如今香主已死,咱们回去也活不了命,索性拼了,宰了你,或可有一线生机!”

    萧月生摇头一笑:“既如此,我就成就你们!”

    说罢,脚下旋动,身子仿佛绕了一圈,宛如后世的交谊舞般,一转身,左手食指屈起,轻轻一弹。

    “叮”像是铜子落在石板上,声音清脆,却又余音袅袅。

    长剑脱手飞出,翻滚着落到地上,那老者暗叫不妙,一个褪袍脱身,身子一缩,朝后纵出一丈远。

    “阁下好强的指力!”他冷笑一声,自怀中摸出一把铁菩子,猛的甩了出去。

    铁菩子在空中散开,像天上下雨一样落下来,像是一张大网,笼罩向萧月生。

    另一个老者见机得早,一见同伴伸手入怀,便知究竟,一步跳出了场外,离着萧月生一丈来远。

    这一蓬铁菩子雨下来,并未涉及到他,他一手提长剑,另一手抚髯,呵呵大笑,状甚欢悦。

    大哥的暗器功夫,他素来钦服,铁菩子看似没有什么威力,但每十枚之中,必有一枚附着怪异的内力,若是击中,无异于被点了穴道,那时候,对方还不是任自己鱼肉?!

    他最佩服的是大哥的隐忍之功,本来最拿手的并非剑法,而是暗器,却偏偏反过来,以剑法闻名于世,将暗器功夫变成杀手锏,世人极少得知,因为那些知道的。都已经下了地狱,无法跟世人告密。

    萧月生眉头一皱,却是无奈,伸手一折,自身旁的松树折了一断树枝,约有长棍粗细。轻轻一抖。当作棍法施展开来。

    漫天棍影之下,这些铁菩子宛如狂风下的苍蝇,棍风凌厉。铁菩子簌簌落下,无一露网。

    见那老者又伸手入怀,萧月生恼火一涌,脚下用力一蹬。身形如箭矢般射出,一棍点出,“嗤嗤”带着轻啸。

    老者手刚伸到怀中,便觉眼前一阵风至,忙扭腰侧身,却见一段树枝刺来。

    冷笑一声,长剑一竖,挡在身前。朝木枝隔了过去。

    “叮”长剑飞出他的手,跌落地上,剑身碰到一块儿小石头,发出清脆地鸣叫。

    萧月生虽然没用内力,但木枝上所蕴力道刚猛无俦,当者披靡,老者的剑一碰上,像是撞到一块儿凌空飞来的巨石上,一下便被荡飞。

    萧月生顺势一点,啪的一声。树枝断成几截。那老者身子马上僵直不动,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似是正得意之时。

    他膂力奇强,但没有内力护持,树枝却受不得这般大力,早已断裂,只是被他一触,显露出来。

    虽然如此,余劲却已足将那老者点穴。

    “大哥!”另一老者大喝,挥剑攻来。

    萧月生心中不耐,手上的一截断枝一甩,化为一支袖箭般,嗤地飞出,直接击中那人胸口。

    风到褐光一闪,他觉不妙,拔剑抵挡,当剑挥上来时,树枝已然击中他胸口,点中其穴道。

    这一下,总算是清静了,萧月生拍拍手,转身瞥周围一眼,山谷中有些凌乱,还是让孙玉如她们帮忙收拾罢。

    想到此,他迈步出了山谷,对地上躺着地人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转身而去。

    清风剑出,轻柔飘逸,宛如一阵春风拂面,让人无法拒绝,大汉浑不在意,冷笑连连,长剑挥动得如狂风暴雨,誓要打败孙玉如,以挽回自己的颜面。

    蓦然之间,他脸露惊愕,身形一滞,竟发觉长剑出现在自己肩头,满怀惊愕,分心之下,身法便难免的一滞。

    长剑悠然而过,“嗤”地一下,削过他肩头,顿时血如泉涌,带走了他一大片血肉。

    他竟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低下头,呆呆望着左肩头,脸上的惊愕仍未消去。

    众人纷纷望去,也觉怪异,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孙玉如的剑并不快,悠缓如一阵春风,姿态曼妙清雅,偏偏削中对手,颇显怪异。

    一声闷哼声忽然响起,人们忙又转头,却是吴婉云正踉跄后退,她的身前,又矮又瘦地中年人正探爪于前,脸色狰狞。

    “师父!”杜文秀冷喝,身形一晃,疾掠而去,便要抢在那中年男子之前。

    铁塔般的大汉一掠,挡在杜文秀身前,长剑挥动,剑气纵横,寒光闪烁,形成一道光幕,挡在杜文秀身前。

    他左肩血流如注,却毫不在乎,大眼紧盯杜文秀,精芒四射,心中暗自发狠,生死仅在这片刻,无论如何,须得挺住。

    他只觉浑身力气正一点一点儿的消散,仿佛力气随着血一块儿流淌出去,越来越虚,手上的剑越挥越重,有些慢了。

    孙玉如身形一飘,身在空中,挺剑便刺。

    李天勇与杨光远也随之行动,扑上前去,想要替师父挡上一挡,只要略微一挡,容师父回过气来,便再不怕。

    那中年男子又矮又瘦,面色枯黄,像是长期饿着,营养不良,没有长大一般,手上却是疾如闪电,一探爪间,抢在众人之前,已是搭上了吴婉云的皓腕。

    吴婉云贝齿咬唇,浑身血气沸腾,翻滚不休,内力尽皆乱窜,经脉如被千万的细针齐扎。疼痛难当。

    她心中叫苦,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男子掌力如此歹毒,一掌接住,浑身半丝力气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抓过来。

    心底的骄傲化为一股气,她不顾不管身体地异样。猛的抽剑。顺势一挥,斩向自己雪白皓腕。

    “使不得,师父!”孙玉如尖声叫道。身在空中一拧腰,长剑猛的一掷,化为一道寒芒,直射那中年人背心。

    中年人冷笑一声。鸡爪般地手搭上她皓腕,轻轻一抖,一股内力瞬间传入吴婉云身体。

    吴婉云周身血气猛一翻涌,剑上的力气顿消,软绵绵的再无力道,速度变缓。

    中年人一扯吴婉云,挡在身后,恰正面对孙玉如掷来的长剑。直直朝她小腹刺来。

    “师父!”孙玉如又尖叫一声,心急如焚。

    杜文秀冷若冰霜,长剑挥动,柔和如风,丝毫没有焦急之像。

    大汉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已经得手,心中猛的一振,似是吃了一枚大力丸,精力充沛,流血也没啥。

    他正自暗喜。眼前忽然现出一柄寒意森森的长剑。正刺中自己地左肩,血花四溅。带走一片肉。

    这一次,他却觉察到了疼痛,闷哼一声,扭身便跑向中年男子,想在拿吴婉云做挡箭牌。

    “嗤----”一声厉啸,宛如钻天哨子,凄厉尖锐,令人忍不住想掩住耳朵不听。

    “叮”凄厉声中,一道白光自远处身来,如白虹贯日,径直射中孙玉如掷出地长剑,发出叮“地”一声脆响,跌倒到一旁。

    随即,再次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啸,一道白光射向中年男子,奇快无伦,眨眼便到。

    中年男子已经有了防备,见此情形,却是狰狞一笑,一扯吴婉云,挡在自己身前。

    吴婉云羞愤欲死,被人扯来扯去,当成挡箭牌,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恨不得与此人同归于尽。

    只是他地手掌宛如钢铸的一般,像是嵌入了骨头中,挣扎不动,况且,周身血气浮动,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这般无力挣扎,任人摆布的感觉,她痛恨无比。

    “嗤----”再次发出一声厉啸,一道白光射来,后发先至,追上了先前的白光,在吴婉云胸前相撞,顿时一亮,随即化为齑粉。

    “何方高人,现身一见!”中年男子抓着吴婉云,张目四顾,扬声高喝,脸上神情狰狞。

    杜文秀身形一飘,追在大汉身后,身前一团银芒闪现,随即银芒暴涨,施展地正是落霞剑法。

    “住手!”中年男子见状,忙大声喝道,狠狠盯着杜文秀,另一掌掐上了吴婉云的粉颈。

    杜文秀视而不见,银芒闪现,大汉发觉了不妙,转身挥剑,待发觉是这一招,脸露惊容。

    若是刚才,他并不畏惧这一招剑法,即使强大,自己也能接得下,但此时的他,血气亏败,力气大减,浑身内力断断续续,十成功力仅剩下四五成,却是接不住这一式落霞剑法。

    “叮叮叮叮”声中,发出一声闷哼,中年男子见状大怒,大喝“住手!住手!我宰了她!”

    他双眼布满血丝,神色狰狞而疯狂的瞪着杜文秀,喝道:“给我住手!”

    他手指渐渐掐紧,吴婉云白玉似的脸涨红,却死死盯着中年男子,明眸微眯,露出愤恨与绝然。

    “师父!”孙玉如一见,大惊失色,忙唤道。

    杜文秀身前银芒暴涨而开,形成一道光海,大汉踉踉跄跄,脚步浮动,脸色酡红,宛如醉酒。

    杜文秀飘身一上,落在他身后,轻轻一掌拍出,击中他背心,他踉跄的身形顿时定住,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杜文秀淡淡望向中年男子,神情波澜不惊,语气淡漠:“放了家师,你们可以全身而退。”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上下打量杜文秀,神色狰狞,宛如恶狼一般,眼神看着令人心寒,极不舒服。

    他冷冷道:“放了我师弟,若是不然,我先宰了她!”

    他掐在吴婉云雪颈上的手渐渐收紧。脸色冷酷而残忍地盯着杜文秀,嘿嘿冷笑。

    “师父,莫做傻事!”孙玉如焦急叫道,她冰雪聪明,看到师父的眼神,便明白了师父的心意。大惊失色。

    李天勇与杨光远只能呆呆站着。不敢贸然行事。

    “家师若死,你二人陪命便是。”杜文秀淡淡说道,转过头去。不予理会。

    中年男子冷笑两声,看了她几眼,知道威胁并不易见效,便想放一放。待会儿再说。

    他抬起头,左右顾盼,一手仍掐着吴婉云,扬声喝道:“刚才是哪位高人,请现身一见!”

    声音洪亮,在山谷间震荡不休,回音不绝。

    但周围一片寂静,空荡荡的。唯有清风掠过松树梢,发出轻微的啸声,无人应答。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究竟何人?!”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沉声哼道。

    “你是说我么?”清朗的声音传自他身后。。)中年男人大惊,只觉得脑后吹来了热气,扭身便要去扯吴婉云,却觉手上一空。

    随即,一阵剧痛自手上传来。“喀嚓”一声。清脆响亮,他地手指已然折断。

    他扭身望去。却是一个青年,相貌平常,目光温润,看不出丝毫敌意来,唇上的小胡子又亮又黑,颇是显眼。

    “咯吧”又是一响,又一根手指被扳断,阵阵剧痛袭来,他再也顾不得看他,右手一摸剑柄,拔剑便刺,脚下后退。

    眼前人影一晃,疾风扑面,他忙挥剑,想要抵挡,却觉手腕一疼,“喀嚓”,手腕折断,剧痛袭来,他眼前一片黑暗,缓缓倒了下去。

    萧月生松手,长剑一抛,一脚踢出。

    又瘦又矮的中年人顿时飞起,落到了那个大汉身边,萧月生拍拍手,望向吴婉云:“吴掌门,我来晚了。”

    吴婉云面无表情,淡淡望他一眼,随即转开,眼中一片寂然,似是心已死去。

    孙玉如跑上前,拉住吴婉云的手,娇声道:“师父,吓死我了,你是不是想自杀呀?!”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望向吴婉云。

    杜文秀挥了挥衣袖,淡淡说道:“咱们走罢,将这二人带回去!”

    孙玉如摇头,满脸不情愿,看了看神色冷然地师父。

    她心中担心,想要紧盯着师父,看住她,免得她真地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三师妹,走!”杜文秀淡淡道,转身便走。

    李天勇与杨光远一人一个,提着两个人,紧跟在杜文秀身后,飘然进了山谷。

    “去吧,我跟你师父说说话。”萧月生冲孙玉如摆摆手,露出一丝温和地微笑。

    见到他地笑容,孙玉如惴惴的心平静下来,点点头:“先生,你与我师父好好说说,劝劝她。”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这小丫头,管得倒宽,快快走罢,我自有分寸!”

    孙玉如又望了两眼吴婉云,依依不舍的离开。罢?”萧月生走到她身边,轻咳一声,淡淡说道。

    他轻声一咳,却带着清神之效,吴婉云娇躯一颤,转头怔怔望向他,神情迷茫。

    “刚才之事,对你而言,是不是太过残酷了?”萧月生温和地望着她,淡淡问道。

    吴婉云脸色一片冰冷,看了看他,缓缓点头。

    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转过身来,仰头望天:“弱肉强食,这便是武林!”

    吴婉云默然不语,玉脸变幻神色,一阵青一阵红,刚才的情形不断在眼前重现。

    萧月生淡淡道:“你烟霞派的武功,并不见得多高明啊……”

    这一句话,若是放在从前,跟她这般直言,定会惹来怒目相对,吴婉云此时却是默默点头。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你若是现在死了。你地弟子们只会觉得你懦弱,受不得风雨,绝不会说你刚硬。”

    萧月生见她神色微微一变,暗自摇头一笑,脸上神情却越发的平静,淡淡道:“每日晚上子时。来我谷中。咱们切磋一

    吴婉云仍旧默然不语。

    “等你武功强时,再百倍报之,便是了。”萧月生说道。转身飘然进谷,不再理会。

    来到演武场上,人们正围着那二人,窃窃私语。

    他拨开人群。。)走在当中,杜文秀四人站在两个人身前,紧盯着二人,目光如刃。

    那二人已经醒来,仍被点着穴,坐在地上,兀自毫不示弱的与四人对视,不落下风。

    见到萧月生进来。四人转头,躬身一礼。

    刚才若不是萧月生忽然出手,步法莫测,无声无息的靠近中年男子,一举制住,如今还不知会发生何事。

    “问出他们地来历了?”萧月生温声问李天勇。

    李天勇一怔,摇摇头:“他们不是泰山派的人么?”

    萧月生摇摇头,望向杜文秀,又扫了一眼孙玉如与杨光远,但笑不语。如打哑谜。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嗡嗡作响,不明白他所指。

    孙玉如歪头想了想。迟疑的问:“先生,你是说……,他们是冒充泰山派的人?!”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帮小家伙,真是未经风雨,实在太嫩,若是南云在此,不必自己吩咐,早就想到这些。

    他走上前,踩在中年男子地胳膊上,淡淡问道:“你是哪一帮哪一派的人?”

    中年男子脸色狰狞,骂道:“你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地,竟敢管我泰山派地闲事?!”

    “喀嚓”萧月生微微一笑,脚往下一踩,发出憷人的声响。

    “啊----!”中年男子惨嚎,痛不可当,萧月生这一脚踩得委实太过突然,没想到他谈笑间,毫无预兆,忽然动脚。

    萧月生面不改色,其余众人听得惨嚎,不由心中一跳,汗毛竖了起来,不敢再看。

    唯有杜文秀淡淡的盯着中年男子,神色不变。

    孙玉如露出怯怯之色,小心地看一眼萧月生,没想到萧先生一向温和,却下手如此狠辣。

    萧月生慢慢转过眼睛,望向铁塔般的大汉,温和的一笑。

    大汉浑身汗毛顿时竖起,只觉他这一笑,比沉下脸来更可怕,忙转过眼睛,不去与萧月生对视。

    “你是哪一门哪一派,告诉我罢,免得受这零碎之苦。”萧月生淡淡说道。

    大汉冷冷哼道:“老子泰山派门下!……你们敢如此待咱们,家师晓得,定会找上门来,嘿嘿!”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何苦让我为难,实在不想做这般无趣之事!”

    说着话,他脚踏上大汉的胳膊,慢慢踩了下去。

    忽然停下来,转过头,对用力喘气地矮瘦汉子道:“还是你说罢,你若不说,我会将他地骨头,一根一根的踩断。”

    “你……!”中年男子死死瞪着他,目光恶毒,宛如恶狼,恨不得择其而噬之。

    “看来,你不答应,唉……”萧月生摇头轻轻叹息,脚一用力,喀嚓一声,铁塔般地大汉痛嚎,声震长空,惊得另一边的松林鸟雀胡乱的飞起来。

    萧月生又踩到大汉的腿上,抬头望向中年汉子,温声问道:“还不说么?”

    “住手,住手!”中年汉子咬紧牙,死死瞪着萧月生,脸庞狰狞,脸上的肌肉扭曲,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我说!”

    “说罢,到底是哪一派?手段如此高明!”萧月生淡淡说道。

    中年汉子冷冷道:“我乃东海帮中人!”

    “东海帮?”萧月生抚着小胡子,转头望向杜文秀。

    烟霞派地众人原本噤若寒蝉,此时乍闻,不由嗡嗡的议论开来,实未想到,果然如萧先生所料。

    他们原本以为,是萧先生疑神疑鬼,胡乱猜想。是故意折磨这两个人的,没想到,自己却是想错了。

    杜文秀黛眉轻蹙,想了想,摇摇头,挥手道:“将他们带下去。好好看住。……也治一治伤罢。”

    杨光远上前,抱拳遵命,挥挥手。又有几个弟子上前,将这两个人抬了下去。

    萧月生忽然一拍额头,道:“对了,我那谷里还有一些人。将他们也抬过来罢。”

    杨光远点头,带了几个弟子,出了山谷,前去萧月生的小山谷。

    杜文秀、孙玉如、李天勇三人随着萧月生,来到烟霞派留给他的小院中,竹林幽幽,四人坐到竹林前的小亭中。

    孙玉如亲自动手,前去湖中汲水。红泥小炉煮上茶,坐下来说话。

    “先生,师父不要紧了吧?”孙玉如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妨,她从未受过这般挫折,一时难以转过弯来,……武林中人,哪一个没有受过如此磨难?!”

    “先生也被人抓住过么?”孙玉如好奇地追问。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一直呆在深山,从不出来,碰不到什么人。倒也没有这般经历。”

    “嗯。那倒也是。”孙玉如点头。

    萧月生转开话题,神色肃然。缓缓道:“这一次,你们烟霞派可是差一点儿。”

    杜文秀点头:“嗯,若不是先生来,实不知会发生何事。”

    萧月生摇摇头:“这两个人,仅是幌子,还有十余个高手,悄悄潜了进来。”

    “嗯----?!”三人讶然望他。

    萧月生温声道:“这帮人自我那边上来,进到我谷中时,见我一人,想要杀人灭口,结果动了手。”

    “啊?!”孙玉如担心的望他,上下仔细打量:“先生,你没受伤罢?!”

    “不要紧,他们武功算不上绝顶。”萧月生摆摆手。

    李天勇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苦笑连连:“唉……,若不是他们遇到先生,径直偷袭,咱们定会吃大亏的!”

    杜文秀点头,她神情平静无波,喜怒不形于外,心中却也是泛起一丝寒意来,论及诡计与阴谋,自己还差得远!

    “师姐,这可如何是好?!”孙玉如抬头望向大师姐,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无力感。

    今天地事情,若不是凑巧,再有萧先生在,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才发觉,自己地烟霞派,实力太过单薄了。

    杜文秀沉吟,半晌过后,低低一叹:“若能习得剑阵……”

    “是呀,若能练成剑阵,咱们烟霞派可谁也不怕啦!”孙玉如忙用力点头。

    她圆眸忽然一亮,转向萧月生:“先生,你无所不知,定也懂得阵法的吧?!”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片刻,点点头:“阵法一道,博大精深,我仅是稍有涉猎,略知皮毛。”

    “呀,最好不过!”孙玉如跳起来,玉脸放光。

    恰在此时,杨光远自外面踏进小院,好像没有看到他们,径直朝屋里走去,一幅若有所思地模样。

    “四师弟,这里!”李天勇招了招手。

    杨光远抬头,看到他们,转身走了过来,步履沉凝,似有心事。

    “怎么了,四师弟?!”李天勇发觉他气色不佳,神情不对,忙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杨光远看了一眼萧月生,忙摇摇头。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呵呵笑道:“杨少侠,莫不是看到了谷内的情形,被吓着了吧?”

    杨光远忙摇头,脸色却白了几分。

    孙玉如好奇的歪头问:“四师弟,先生地谷内如何?”

    杨光远苦笑,摇摇头:“没……没什么的,只是一些人被萧先生重伤,没什么。”

    孙玉如不依不饶的哼道:“若没什么,那你为何吓成这个模样?!……四师弟呀四师弟,原来,你是就么小的胆子?!”

    杨光远终于熬不住孙玉如地挤兑。苦笑道:“三师姐,非是我胆子小,那情形委实吓人。”

    “哦----?”孙玉如忙专注的望他。

    “这些人手断脚断,伤得极重,惨不堪言。”杨光远慢慢说道,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孙玉如虽不知情况多惨。但见到杨光远的神色。已是知道,自己不宜看到。

    “莫要看我。”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他们一拥而上。想要杀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萧月生接着道:“我如今地内力全废,下手轻重也拿捏不好,可能稍稍重了一些。”

    杨光远暗自一撇嘴:稍稍重了一些?!那还仅是稍稍重了一些?!

    “哼。这帮人也忒可恶!”孙玉如娇哼,拨了拨红泥小炉下的炭火哼道:“这些恶人,干脆杀了,免得留在世上害人“他们虽不死,想要做恶,却也千难万难了。”杨光远嘟囔了一句,摇摇头。

    孙玉如现在心思又转回剑阵上,忙道:“先生。咱们烟霞派中有一种绝学,是立派之本,可惜后来慢慢没人学得会了,……那便是剑阵!可不输于恒山派。”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剑阵对于一门一派而言,委实重要,明明十个人,一旦结阵,却有二十个人的威力。可以让一个小门派一跃而升至中等门派。

    “嗯。跟你们师父说一说,看看她是怎么想的吧。”萧月生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孙玉如与杜文秀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杜文秀淡淡道:“先生,东海帮乃是东面的大派,实力雄厚,帮主赵伯川人称铁掌钟离,武功高明,是登州府数一数二地高手。”

    “唔……”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着。

    李天勇点头:“是呀,这个东海帮可是厉害得紧,且手段狠辣无比,……哼哼,若不是泰山派一心偏袒他们,早被其余门派群起而攻之了。”

    “这个东海帮与泰山派有何渊源?”萧月生眉头一蹙。

    李天勇沉声哼道:“据说,赵伯川与玉玑子道长可能是亲戚,隐隐是这么传地,却也没有人去确认。”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一笑:“如此看来,却并非真地,怕是有人故意这般造谣。”

    四人疑惑的望向他,他抚着小胡子,摇头一笑,却是没有解释,让他们自己想去。

    杜文秀明眸清冷,淡淡问道:“先生,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付东海帮?”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温和笑道:“擒贼擒王!……他敢派人来对付吴掌门,咱们需得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孙玉如想了想,歪头问:“先生,你不会是想说,咱们也要擒住赵伯川罢?”

    萧月生点点头:“杀鸡儆猴,上一次并不足以吓住那些人,杀了赵伯川罢!”

    四人一怔,齐齐望向萧月生,他抚着小胡子,仰头望天,状甚悠闲。

    孙玉如心直口快,摇头道:“先生,那赵伯川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况且,护卫重重,怕是杀不了他呢!”

    萧月生摇头一笑:“只要找准机会,岂能杀不了他?”

    “不成不成!”孙玉如摇头不迭,娇声道:“咱们一派地人一起上,怕也斗不过他的!”

    杜文秀忽然开口,淡淡道:“先生,这个主意甚好!”

    孙玉如望向大师姐,满脸惊诧,见杜文秀神色清冷,忙道:“大师姐,你也跟着先生一起疯了!”

    “东海帮如此欺人,不能这般算了。”杜文秀玉脸露出一抹冷笑,望向远处。

    孙玉如见大师姐如此神情,知道向不动怒的她已经动了怒气,绝难平息。

    孙玉如转身萧月生,毫不客气的道:“那,先生要助我们。”

    萧月生苦笑:“我可不是你们烟霞派地人!”

    “先生,您何必见外?!”孙玉如睨他一眼,娇嗔道:“咱们一直都将你当成一家人地呢!”

    萧月生忙摆手,无奈道:“好罢好罢,你若不嫌我一个废人,我便跟你们身后,一同闯一闯东海帮这龙潭虎穴!”

    孙玉如登时咯咯娇笑,心中放松,觉得若有萧月生在,即使闯东海帮,也没什么大不了地。湖边的一座小亭中,喝着佳酿,默默看着天空。

    小亭是萧月生刚建,架于小湖东边,可观夕阳。

    小湖中一抹月亮轻轻晃动,灯笼挂于小亭四处,将小亭内外照得明亮如白昼,远远望去,幽幽静静。

    吴婉云自山谷外走来,一身玄衣,披着一件绿绒披风,袅袅而入,远远见到小亭中地情形。

    她站定,看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几分凄凉与心酸,偌大的山谷中,只有萧先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坐着,喝着酒。

    这一刻,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柔情,想要陪着他,解去他心头的凄冷与孤寂。

    摇摇头,将这股莫名地邪念压下去,她慢慢走了过去。

    来到小亭中,她静静坐下,慢慢放下一本小绢册在萧月生跟前:“这是我烟霞派的剑阵秘笈。”

    萧月生放下酒杯,拿起小绢册,翻了几眼,眉头微微蹙起。

    吴婉云自己斟了一杯酒,望向萧月生,心中紧张。

    剑阵的威力,她自恒山派便能知晓,只是太过艰涩,一直无法习得,便如眼前堆着一座银山,偏偏自己没办法动弹。

    萧月生看了半晌,默然不语,眉头却是蹙得越来越紧。

    吴婉云淡淡道:“先生,若是太过深涩,不必勉强。”

    萧月生抬起头,放下绢册,慢慢道:“这是真本?”

    吴婉云一怔,眸子睁大,紧盯着他,闪过迷惑的神色:“先生此言何意?!”

    萧月生指了指绢册,摇头一笑:“这本秘笈绌漏百出,怕不是原本,吴掌门莫不是考较我来着?!”

    “这不是真本?!”吴婉云修长的蛾眉轻蹙,贝齿轻咬红唇,苦苦思索。

    萧月生脸上笑意敛去,见她神情,却是并非自己所想,轻啜一口酒,他道:“可有不对之处?”

    吴婉云摇头:“这本秘笈,我一直收藏着,旁人不知藏处,找也找不到的。”

    萧月生想了想,道:“那便是当初就错了?”

    本站强烈推荐:最好的小说搜索网

第350章 秘笈

    吴婉云的脸色冷若冰霜,万般滋味在心头,寄于厚望的剑阵,竟是空中楼阁,这是想也未想过之事。(手机访问-wap.123.更新更快阅读更爽)

    回想从前,虽面临着泰山派的打压与报复,一直无所畏惧,便是因为这本剑阵秘笈。

    若是不然,早就与泰山派讲和,保全弟子们的性命。

    现在,却忽然知晓,所谓剑阵,根本就不存在,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现在想来,即使是师父,怕也是被瞒过了吧?!

    烟霞派数代以下,表面谦和,骨子里却傲然,无畏无惧,皆因这本剑阵秘笈支撑着。

    如今,原本的支柱轰然倒榻,她心如大海,波涛汹涌,无数惊涛骇浪翻涌而出。

    她倏一探手,抓起绢册,双手合上,便要一掌将其化为粉碎,以泄心中之怒。

    “慢来!”萧月生左手一探,搭在她右肘处,温和笑着摇头,道:“你这是做甚么?”

    吴婉云武者本能,他的手一搭上,她便变招欲挣开,却觉手腕酸麻,竟施展不出力气来。

    她薄怒带嗔,道:“这个东西害人不浅,我要毁了它,将它碎尸万段,以消我心头之恨!”

    萧月生摇头,呵呵笑了两声:“吴姑娘就如此信得过我?”

    吴婉云怔了怔,白玉似的脸上变了变,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他的话,是真是假。并未弄清,贸然碎了绢册,万一他说了谎话,自己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慢慢放下绢册,她轻咳一声。问:“先生,别耍花枪了。这本秘笈,究竟是真是假?!”

    萧月生放下左手,抚上小胡子,鼻前传来一股淡淡地幽香,令人心旌摇荡,是她衣袖的香气。

    他笑了笑:“要说真,也不假,要说假,也算不得真。这本册子里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是复杂得很呐!”

    吴婉云紧蹙着黛眉,似是很用力的在听,明眸闪烁,一幅迷惑的神情。

    萧月生翻开绢册,手指点着一页上:“你瞧瞧。这一式,倒是威力不俗,但接下来这一式,却是颠三倒四,狗屁不通!”

    吴婉云大是不耐烦,瞪着他问:“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月生苦笑。放下绢册:“我也想弄明白,……但要弄明白,三两天的功夫,怕是不成。”

    “那怎么办?”吴婉云问。

    萧月生沉吟片刻,起身离座,负手踱步,出了小亭。沿着湖边。缓缓而行。

    吴婉云拿起绢册,跟在他身后。

    月华如水。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时而仰头望天,一轮明月高悬,宛如冰轮在夜幕上静静旋转。

    沿着小湖边,踩着茵茵地绿草,厚软的草踏在上面,无法着力,若无轻功底子,走起来便吃力许多。

    慢慢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小亭中。

    萧月生来至亭中坐下,端起酒杯喝一口,慢慢放下,抬头望向吴婉云:“此事需得慢慢来,急不得。”

    “嗯。”吴婉云点头,已是死了这份心。

    她脸色苍白,怔怔望着远方,心中一片冰冷,只觉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切,似梦似幻,似真似假,实在分不清了。

    萧月生又喝一口酒,温声道:“依我看来,这秘笈想必是真的,只是,当初创立之人却并未完成,匆匆录之,……后人若不明理,照着这上面练,怕是难有成效。”

    吴婉云精神渐聚,看了看他,蹙眉沉吟片刻,点点头。

    据她所知,烟霞派虽有这本秘笈,视若珍宝,但历代以来,从未有练成过的。

    她们一直以为,是自己资质不高,对奇门遁甲之术不够精深所致,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

    她站起来,裣衽一礼:“秘笈就放这里罢,……一切就辛苦先生了!”

    萧月生放下酒杯,摆摆手,笑了笑:“毋须如此客气!……阵法一道,我素来喜欢,一个人在山中,下棋无人相陪,便研究阵法以作消遣,真是乐趣无穷!……现在,我已是一介废人,闲来无事,这本秘笈,给我带来无穷乐趣,还要多谢你才是!”

    吴婉云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坐下来。

    萧月生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放下杯,神色沉下来,带着郑重之意,道:“你们烟霞派的武功秘笈,不知有没有?”

    吴婉云一怔,看了看他,仔细的打量,慢慢点点头:“嗯。”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着道:“你们烟霞派的剑法,并不寻常,只是许多精妙之处蕴而未发,我需拿来看看……”

    “我去去就来。”吴婉云起身,宛如一朵白云飘走,冉冉而逝,窈窕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半晌过后,她自夜色中了出来,进入小亭,手上拿着一本绢册,雪白如霜,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萧月生接过来,封面右侧是是四个梅花篆小字,自上而下竖写:“落霞神剑”。

    这四个字宛如嵌在其中一般,字迹娟秀隽永,端正圆润,秀丽之气扑而而来,观之心神舒畅。

    萧月生在这四个字上留了片刻,点点头:“好字!”

    慢慢翻看绢页,一页一页,从容不迫,似是在看一本寻常的消遣读物。

    吴婉云紧盯着他,心中隐隐期盼。绢册单薄,仅是十来页。很快翻到最后一页,萧月生沉吟片刻,抬起头。

    “先生,如何?!”吴婉云忙道,凤眸一眨不眨。

    萧月生点头:“嗯。果然精妙绝伦。”

    “那……”吴婉云又问。

    萧月生稍一沉吟,与她明眸一触。委婉的念头除去,直白地道:“这套剑法,精妙绝伦,你们好像练得岔了。”

    萧月生一摆手,将她地话止住,温和一笑,伸出右手:“借你剑一用。”

    吴婉云拔剑出鞘,小亭中顿时一亮,寒气森森。如有无数道寒丝冲进毛孔。

    这柄宝剑长约三尺,剑身上清光盈盈晃动,如一泓碧水,隐隐刻着云纹,若不注意,极易忽略。

    将宝剑倒持着递过去,吴婉云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小亭。

    地上茵茵绿草又厚又软。他踩在上面,沉稳如岳峙,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抹过:“好剑!”

    吴婉云笑了笑,这柄落霞剑乃是历代掌门的佩剑,外表看去朴实无华,却是锐利异常。坚韧超卓。

    “落霞剑法的第一式,你们便弄错了。”萧月生说道,剑身一动,身前顿时一团银芒出现。

    他脚下移动,银芒相随,却是一直凝在身前,宛如一面铜鉴反射着正午的阳光。

    这才银芒清亮耀眼。凝而不散。

    吴婉云看得大是惊异。这一招落霞剑法,她熟悉之极。正是落霞剑法中第一式。

    这一式威力极强,以独特地方法挥剑,舞成一团,然后迸散开来,宛如暴雨梨花针。

    萧月生胸前的银芒凝而不散,让她大是吃惊,这一招很难控制,银芒出现之后,自然地会扩散开来,无法收住。

    她吃惊的望着萧月生,凤眸一眨不眨,难以置信。

    他没有内力,单纯**地力量,使出这一剑来,已经是惊人,竟能将这一剑凝而不发,委实匪夷所思。

    银芒暴涨,化为点点光华,缭绕在他四周,仿佛无数的萤火虫将他护在中心。

    “你……你是怎么做的?!”吴婉云吃惊的问。

    萧月生收剑而立,递还给她,温声道:“这一剑你们开始时便弄错了,关键是心法……”

    吴婉云素手接剑,用心倾听,紧盯着萧月生,不时点点臻首,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她手上长剑未归鞘,偶尔轻颤,暗自运剑。

    半晌过后,萧月生抬头打量一眼明月,笑道:“吴姑娘,今儿个就说到这儿罢,多了你也记不住。”

    吴婉云点头,“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心神仍沉浸在萧月生刚才的话语中。

    萧月生回到小亭,拿起单薄的册子,递还吴婉云,笑道:“这一套落霞神剑,若是练成,虽不如泰山派的绝顶剑法,却也相差仿佛了。”

    吴婉云接过剑谱,不信地道:“真有如此精妙?!……先生见识过泰山派的绝顶剑法?!”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

    见他如此,吴婉云知道他不想再提,便转过话题:“先生,听文秀说,你要跟她们一起去东海帮?!”

    萧月生笑道:“正是,东海帮欺人太甚,若不还以颜色,烟霞派再无尊严,任人欺凌!”

    吴婉云忙道:“可东海帮他们……”

    “放心罢,若是不成,足以自保。”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吴婉云神色迟疑,心下颇是不信的,只是萧先生神通广大,他既如此说,想必自有把握。

    想了想,终于决定听他一回,点点头:“先生小心才是!”

    “放心罢,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带她们回来的!”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空阴云密布,厚厚的云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座大山连绵不绝,峰峦起伏。

    风渐渐扬起来,越来越大,卷起地上地尘土,眼见着。马上便要有一场大雪要下来。

    登州府上地街道仍然热闹非凡,酒楼中更是喧闹不已。

    这家八仙楼。乃登州府最豪华地酒楼,寻常百姓,一望即走,毫不停留,一顿饭的钱,足够一个寻常百姓一年地米。

    八仙楼地二楼,虽是雅座,彼此用屏风隔开,看不到别人的脸。只能听到声音。

    一楼之中,却是大伙儿随意而坐,比起二楼来,更加热闹几分,觥筹交错,喝酒猜令,吆喝声,大笑声。斥骂声,不绝于耳。

    门帘忽地被掀开,小二忙迎上前,见到人进来,不由呆了一呆。

    进来的共是三人,当前一人,一身单薄地青衫。在这寒冷的冬天,有些太过单薄了一些。

    其眉毛比平常人浓重,五官却是普普通通,很难惹人注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二人身上。

    这两个女子,一个身着衣衫洁白如雪,另一个桃红色。穿着俱是单薄。人们一瞧,便隐隐明白。这三人乃是武林豪客,身怀内家功夫,有内力护体,所以不畏严寒。

    看到如此,他们各自收回目光,武林人物,沾上不吉,纯粹是自找麻烦,况且,这般美貌的女子,敢于行走武林,显然是必有所恃。

    “三位客官!”小二见人无数,已是反应过来,急忙迎上去,扬声叫道。

    男子扫了周围一眼,粗重的眉头皱了皱:“这里太吵,咱们上去!”

    “嗯,但凭先生吩咐!”桃红色的女子抿嘴笑道。

    她温婉秀美,楚楚动人,一颦一笑,莫不牵动人的心神,与白衫如雪地女子恰恰相反。

    这三人,便是萧月生与杜文秀、孙玉如,他们离开烟霞派,途经登州府,过登州府往东,前往东海帮。

    “二楼是雅座,三位客官,上面请----”小二忙前头引路,招待殷勤,满脸带笑。

    这个小二眉清目秀,双眼带着灵气,一看即知是伶俐乖巧,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观之可亲。

    一楼地众人本是安静下来,待看到他们前往二楼,个个心中失望,摇头叹息,议论声嗡嗡作响。

    因这三人是武林中人,诸人心中忌惮,虽不能做些什么,但能看上几眼,饱一饱眼福,再好不过,人都说,秀色可餐,看着她们二女,饭菜也格外的香。

    上了二楼,果然声音一肃,下面地喧闹声小了许多,仿佛自远处隐隐传来。

    萧月生随嘴报了几个菜名,坐下来,笑道:“咱们走得太快了一些,可是累了?”

    孙玉如坐在椅子中,左右打量,看看屏风上的梅花,又打量四周,兴致盎然,摇头道:“不快呀,咱们可是骑着马呢!”

    “快了,是有些快了,……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做。”萧月生笑道,接过杜文秀递上来的茶盏,揭盏轻啜一口。

    放下茶盏,他自怀中掏出一本绢册,慢慢翻看。

    孙玉如好奇的探过臻首,去看绢册,娇笑道:“先生你看地是什么书呀?!”

    她忽然露出惊奇神色,抬头望向萧月生:“先生,你看的这是剑法秘笈么?!”

    萧月生点头:“落霞神剑!”

    “落霞神剑?!”孙玉如与杜文秀同时讶然轻呼,怔怔望着他,四只眸子流光溢彩,都闪动着迷惑。

    “这是令师临行前所赠。”萧月生晃了晃绢册,呵呵笑道。

    “怎么会……?!”孙玉如明眸睁得浑圆,又圆又亮,极是动人,摇摇头:“师父可是宝贝得不得了,我们想看都不成呢!”

    萧月生笑了笑:“你们的落霞剑法,精妙之处尚未挖尽,我帮忙瞅一瞅。”

    两人明眸紧盯着他,看来看去,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萧月生洞察人心,自然猜得到二人所想,摇头一笑:“你们两个。莫要胡思乱想!”

    “嘻嘻,不敢不敢。”孙玉如捂着嘴娇笑。

    萧月生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开话题,将秘笈递过去。伸手指着一页:“来来,你们且看看。这一式,是不是练错了?”

    两人也不再胡闹,低头看去,凝神皱眉,沉吟不语。

    半晌,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孙玉如道:“好像是呢,跟咱们练地稍有差别。”

    “你们拿去看看。自己研究一二。”萧月生将秘笈一推,自怀中又拿出一本绢册来。

    “先生,这又是什么呀?”孙玉如歪头望着,好奇的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这也是一本秘笈,乃是剑阵。”

    “剑阵?!”二女惊呼,讶然更盛,紧紧盯着萧月生手上地绢册,神情激动。

    孙玉如咽了咽唾沫。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迟疑道:“先……先生,我……我能看看么?”

    萧月生随手在桌上一推,将秘笈推到她身前,一摆手:“想看就看罢!”

    孙玉如小心翼翼的接过绢册,看了看大师姐。

    杜文秀凑过来。两人一起翻看,杜文秀素来淡漠,对万事不荧于心,玉脸一直冷若冰霜,此时也动容。

    两人一块儿翻看,小心翼翼,生怕将绢册弄坏了。对里面的内容也满是期待。

    她们曾求师父吴婉云。想看一看这本秘册,却被吴婉云所拒。她们也看不明白,反而扰乱心境。

    很快上来两盘凉菜,杜文秀与孙玉如忙放下绢册,藏在桌下。

    小二进来,端上饭菜,不时轻轻偷看一眼两女,浑没有了聪明伶俐地模样。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美色动人心,这个小伙子也是年轻人,见到杜文秀与孙玉如这般美女,也难免心旌摇荡,难以自持。

    小二依依不舍的离开,两女接着拿出秘笈观看。

    越看,两人黛眉蹙得越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与看天书无异,最终,无奈地放下来。

    “先生,这说的都是什么呀?!”孙玉如抬头,秀美地脸庞满是迷惑,恨恨地道。

    “阵法之道,你们没有入门,自然看不明白。”萧月生摆摆手,将绢册拿回来,翻动着说道。

    “嗯,一些也看不明白,什么兑呀,坎呀的,眼花缭绕!”孙玉如气哼哼地道,大失所望。

    “这一路上,我会将剑阵传于你们二人。”萧月生说道,将绢册放回怀中,拿起银箸。

    正在此时,一阵大喝声蓦然响起,恰在他们的隔壁。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眼所见,隔避那一桌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个个醺醺然,够着美了。

    当进来时,他们这六个人还喝得正高兴,没想到,仅是这一转眼的功夫,个个都喝得差不多了。

    “好吵!”孙玉如眉头一皱,摇摇头。

    萧月生摆摆手,银箸开始夹菜,笑道:“算啦,喝酒之人都这个性子,兴致一上来,自然嗓门就高了,不必理会。”

    “这不是雅座呢,比下面还吵!”孙玉如皱了皱琼鼻,轻哼一声,却是拿起银箸,开始吃菜。

    还未夹着菜,忽的一声,隔壁再次发出一声大喝,六个人一同大喝,声音洪亮,震得桌上茶盏叮叮作响。

    孙玉如给吓了一跳,银箸掉到掉上,秀脸一沉,恨恨转身瞪向隔避,隔着屏风,似能看透。

    这些人中气如此之足,声音宏亮,显然是武林人氏,故虽然如此喧闹,却无人阻拦。

    “喂,你们小点儿声!”孙玉如忍不住娇叱道。

    隔壁顿时一静,随即哄然大笑:“听听,声音多美,定是一个小美人儿!”

    “哈哈,是小美人儿!让咱们瞧瞧,……走!走!去瞧瞧!”

    “唉----,不必麻烦,只消撤去这劳什子屏风就成!”“对对,瞧我,喝酒喝得都笨了!”

    孙玉如黛眉轻锁,越听越觉恼怒。恨恨瞪着他们那边。

    杜文秀按上她右手,淡淡道:“三师妹,算了,他们喝醉了,不必一般见识!”

    “大师姐。他们也忒气人啦!”孙玉如恨恨跺脚。

    杜文秀摇摇头,阻住她拔剑:“他们喝醉了。神智不清,跟他们见识什么!”

    正在此时,“嗤”一声,面前画着梅花地屏风忽然倒了下去,分成两片。

    屏风地另一面,一人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柄寒气四射的长剑,满脸通红的望着这边。

    “你们……”孙玉如瞪大明眸,没想到他们说动手便动手。果然弄倒了屏风。

    “嘻嘻,果然是小美人呢!”坐在椅子上之人是个青年男子,虽然满脸通红,仍能掩五官的俊逸,眼神斜视,直勾勾的,看着怪吓人地,死死盯着孙玉如。

    另有一个青年起身。踉跄一下,趴到他肩膀上,抬头瞅着杜文秀,嘿嘿笑道:“孙兄,不对,还有……还有一个美人儿呢!……哈哈,是个冷美人儿!……好。……好!”

    杜文秀修长的蛾眉蹙起,玉脸更冷,转头对萧月生道:“先生,动手成不成?”

    “嗯,稍做惩戒,莫下杀手。”萧月生点点头,脸沉如水。

    杜文秀点头。身形一晃。飘然而出,来至那六人跟前。玉掌探出,一一拍向众人。

    那六人虽然醺醺然,危急关头,却是反应过来,忙起身挥剑,想要对付杜文秀。

    只是他们被酒精所麻醉,想要动手,却力不从心,浑身胳膊腿都不听指挥,徒呼奈何。

    转眼之间,杜文秀几掌下去,已然拍中了他们穴道,个个僵直不动,宛如泥胎一般。

    孙玉如拍手叫好,欢快不已,她身怀武功,岂能受得了这般轻薄,点穴之际,还暗中使了点儿坏,掐胳膊扭腰,让他们个个疼得龇牙咧嘴,面色大变。

    杜文秀推开窗户,将他们六个一一从窗口扔了下去。

    下面便是大街,人来人往,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人们行色匆匆,赶着回家。

    正在此时,天上忽然掉下人来,自然惹来人们围观。

    他们仰头,是从八仙楼上掉上来地人,一个又一个,飘悠悠的坠下来,看起来不是掉下来,而是飘下来,下面像是有人托着一般,根本就没摔着。

    六人被这一番折腾,酒意已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落到地上,穴道马上解开。

    一个面目粗犷的青年大声喝道:“娘的,老子从小到大,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走,上去找他们去!”

    “对,找他们去!”其余人纷纷附和,拍拍身上的尘土,瞪了周围一眼:“看什么看,给老子滚蛋!”

    人们见他们面露凶光,神色不善,个个都佩着长剑,知道是武林豪杰,不敢沾惹,纷纷散去。

    杜文秀将这六人扔下去,拍拍手,回来吃饭,孙玉如脸色欢愉,哼道:“这些臭家伙,耍酒疯耍到咱们头上,算他们倒霉!”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吃着菜。

    “噔噔噔噔”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楼梯仿佛都在颤抖。

    萧月生放下银箸,苦笑一声,道:“看来,是他们又找上来了!”

    孙玉如圆眸一瞪,重重娇哼道:“上来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得他们求饶不可!”

    话音刚落,那六人出现在他们刚才地雅座内,个个目光精芒四射,死死盯着萧月生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趁我们醉酒,忽然偷袭?!”刚才那个挥剑断屏风的男子一伸手指,沉声斥道。

    杜文秀清冷地目光一瞥,淡淡道:“你们是自讨没趣!”

    “胡说!”俊逸青年双眼一瞪,冷冷哼道:“老子喝酒正痛快呢,忽然被你们偷袭,中了暗算,真真是气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磕头陪罪,看在你们是美人儿的份儿上,就饶过你们一回!”

    杜文秀眉头一蹙,此人说话轻佻。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之人,刚才出手倒也正确。

    “说话!”俊逸青年沉声喝道,满脸不耐烦。

    “你们走罢,莫要再纠缠!”杜文秀摆摆手,淡淡说道。目光冷漠,神情冰冷。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旁边一个青年人忽然笑道:“嘿嘿,你不想与咱们纠缠,咱们却想跟你们纠缠!”

    杜文秀明眸一眯,两道寒芒落在那男子脸上。

    男子只觉心中一寒,似是坠入了冷窖中,寒气自尾闾升起,沿着脊椎,通三关,上玉枕。

    他不由自主地讪讪一笑。转开了目光。

    见他如此,旁边三人扯了扯嘴,对视一眼,无声微笑,满脸嘲笑之意,摇了摇头。

    “这样罢,你刚才偷袭,咱们既往不咎。只要你们过来陪咱们兄弟喝喝酒,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呀?!”俊逸男子邪邪的笑了笑,盯着她们二人如花玉脸。

    “你住嘴!”孙玉如再也忍不住,腾地站起,蛾眉竖起。秀脸酡红,气哼哼道:“你也不回家照一照镜子!”

    “老子我玉树临风,哪个姐儿不喜欢?!”俊逸青年转头看向其余五人,哈哈大笑,大马金刀而坐,长剑搁在大腿上。

    “就你?!”孙玉如抿嘴一笑,冷诮哼了一声:“真是笑死人了!猪八戒不知自己鼻子长!”

    “你这小美人儿。倒是个小辣椒。我喜欢,哈哈!哈哈……”俊逸青年豪迈地大笑。

    孙玉如撇撇嘴。皱着鼻子哼道:“笑什么笑,不怕呛死!”

    萧月生脸沉如水,淡淡说道:“玉如,何必费功夫与他们绊嘴?!……扔出去便是了!”

    “是,先生!”孙玉如忙点头,见萧月生阴沉着脸,她心中惴惴,仿佛一座山压过来,喘不过气来。

    杜文秀身形一晃,飘身向六人扑去。

    “呛啷----”清吟声中,六柄剑同时射出,奇快无比,仿佛六道寒电迸射而出。

    “好卑鄙!”孙玉如大惊,长剑出鞘,垫步冲出,剑尖奇快无比的刺向俊逸青年,围魏救赵。

    俊逸青年身形一飘,恰到好处地避过这一剑,手上长剑撩出,削向杜文秀的右肋。

    杜文秀见到六道剑光袭来,方知上当,他们竟是故意激得自己心浮气躁,再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她脚尖一蹬,疾速后退,撞破了一扇屏风,却仍未能脱出六人地剑尖笼罩,剑上的寒气仿佛刺到了她柔嫩的肌肤。

    身在疾退之中,她心如冰雪,长剑出鞘,一团银芒在胸前升起,宛如一泓秋水之中的明月。

    银芒暴涨,她身形停下,身体被银芒所淹没,六柄长剑同时刺入银芒之中。

    “叮叮叮叮叮叮”六道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杜文秀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撞到了萧月生地身上。

    那六人身形一缓,想要追击,剑上的内力却是古怪得很,需得停下来化解掉。

    俊逸青年回身猛的一斩,叮的一响,孙玉如长剑刺至,他恰到好处地斩中。

    身形踉跄一下,他神情自若,转头冷冷瞪一眼孙玉如。

    “你们真是卑鄙!”孙玉如也看破了他们的伎俩,身形一飘,落到杜文秀身边,狠狠瞪着他们:“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真是不知羞!”

    “但求败敌,手段嘛,可以灵活一些。”那俊逸青年脸色再次一变,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

    孙玉如一瞪圆亮地眸子,娇嗔:“胡说!……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即使胜了,也丢人现眼!”

    “将你们杀了,谁又晓是?!”俊逸青年轻轻一笑,摇摇头,似是笑孙玉如地天真。

    其中一个青年开口,指了指萧月生:“宋兄,这个男人在这里太碍事,不如先除了?”

    萧月生正拿着银箸夹菜,刚才他们被丢下楼去时,小二刚刚又端上来两道佳肴。

    俊逸男子点头:“嗯,你们两个缠住她们,咱们一块儿上,除了这个男的,小美儿都归咱们啦,哈哈……”

    “哈哈……”五人齐齐跟着大笑,状似疯癫,令人侧目。

    “上!”俊逸青年一挥手,在顿时六人分成三路。

    两个人分别扑向杜文秀与孙玉如,其余四人,则是扑向萧月生,剑光闪烁,朝他当下笼罩。

    杜文秀与孙玉如冷笑,倏地踏前一步,恰好挡在萧月生跟前,令那二人扑空,当头迎上森森剑光。

    两人站立位置呈直角,身前忽然一团银芒闪现,两团银芒倏的聚到一处,仿佛彼此吸引。

    银芒陡然一亮,迸射出耀眼地光芒,随即银芒暴涨,仿佛暴雨梨花针一般,迸射向四处,将两女笼罩其中。

    “退!”俊逸青年忙喝道,脚尖一点,不进反退。

    五人之中,还有三个颇是机灵,闻言马上退后,另两个则是迟钝了一些,长剑刺入银芒中。

    “叮叮叮叮”清脆的声音绵绵响起,这二人如遭雷噬,身子颤抖不已,脚步浮虚,踉踉跄跄,马上便要被银芒所吞噬。

    其余四人吃惊,忙踏前两步,长剑挥动,拉着二人后退。

    “叮叮叮叮”不绝于耳,杜文秀与孙玉如两人缓缓向前,六个男子慢慢后退。

    剑光一散,两女停下脚步,淡淡望着六人。

    六人俱是面色苍白,宛如用力过度,手上长剑微微颤抖,死死盯着杜文秀与孙玉如。

    他们慢慢坐到椅子上,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两个小美人却是硬茬子,两人联手之威,竟盖过了自己六人。

    “宋兄,如何是好?”有一人凑过来,低声问俊逸青年。

    他沉吟着摇头,若有所思,目光自两女身上移开,落到了神情自若,专心吃饭的萧月生身上。

    他目光一凝,伸手暗自指了指萧月生,轻声道:“擒下那个家伙,一切好说!”

    其余五人点头,目光落在萧月生身上,似乎并不怕两女知晓他们的目的。

    他们振衣而起,长剑挥动,织成一道剑网,将两女网在其中。

    杜文秀与孙玉如冷笑,两团银芒再次在身前出现,融入一处,暴涨开来,形成一道光海,吞噬掉了他们的长剑。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俊逸青年忽然脱身而出,绕过两女,直冲向萧月生。

    两女顿时一急,她们虽知萧先生武功高明,剑法精妙绝伦,但此时他并没有剑,况且,也没有内力,怎能敌得住那人。心中一慌,手上长剑便有几分凌乱之意。

    萧月生清朗地声音传来:“莫慌,不必管我!”

    两女顿时心中一定,他的声音仿佛有镇定人心之神效,不知为何,她们果然不慌了,也没想着回身去救他。

    萧月生抬头,右手握银箸如握短箭,轻轻一刺,恰好与俊逸青年的剑尖相对。

    “叮”声音清脆,杜文秀与孙玉如忙回头瞥了一眼。

    萧月生端坐如仪,俊逸青年却退后一步,看了看剑尖,露出惊讶神色,死死瞪着萧月生。

    本站强烈推荐:最好的小说搜索网

第351章 归余

    “我实感惋惜!”萧月生收回银箸,温润的目光罩着他:“你醉酒无礼在先,又心思诡谲在后,以多欺少,手段低劣,如此重重,还算是一个武林中人?!”

    俊逸青年脸色铁青,除了帮主,无人敢如此训斥自己,他盯着萧月生冷笑:“你们趁我们酒醉时偷袭,还有道理了?!”

    萧月生摆摆手,低头端起锡壶,斟满银杯,轻啜一口,懒得理会此人。(看文字手打小说就来HAO123-中文网.Se)

    见得萧月生如此手段,两女心中笃定,益是挥洒自如,一片片银芒闪过,必传来叮叮清脆之声。

    一道闷哼蓦的响起,一黄衫青年捂着手腕踉跄后退,“喀嚓”一声,撞倒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屏风。

    被屏风一绊,他直直后倒,屁股先着地,砰然作响。

    “哇”的一声,他张嘴吐血,脸皱成一团,让人跟着难过。

    这一屁股墩委实摔得太狠,剑上内力侵蚀,已受了内伤,这般一摔,内气一滞,再也压不住,一块儿并发出来。

    少了一人,其余四人更加抵不住暴涨的银芒,他们抖擞精神,竭力应战,各自杀手锏用出来,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俊逸青年见状不妙,扭身冲向两女背后,长剑直刺,如白虹贯日,冷光森森。

    “嗤----!”萧月生右手一挥,一缕银芒一闪即逝,撞到俊逸青年剑上,长剑顿时脱手,斜飞着插进一幅山水屏风上。

    俊逸青年只觉手上一颤。半身酥麻,脚下不由一滞,竟欲跌倒,忙将重心移至左腿,方才稳住。却已不能动手。

    他转头望去,右侧山水屏风上插着自己的长剑,长剑身上插着一支银箸。

    他转头瞥一眼萧月生,见他正低头喝酒,心中惊骇,忙转过眼神,不敢再看。

    他默默的站在那里,定身调息,不敢再动。

    场上形势再变,两女宛如神助。银芒再涨,越发明亮逼人,却是凝结于一处,形成圆陀陀的一片,不再散开,护在身前,任凭那四人如何奇招百变,兀自巍然不动,只要撞到银芒中,腾地一股气息反震过来。臂酥麻。

    这一团银芒,仿佛是一面发着光的盾牌,厚实而坚韧,反震之力进入体内,古怪异常。

    杜文秀悟性奇高。过目不忘,看过一遍落霞神剑的剑谱,便已记住,动手之记,忽然想起剑谱上所载,便试着演练,果然玄妙尽得。心中畅美如饮醇

    烟霞派的剑法虽算不得绝顶,但青云功却是别径蹊径,奥妙独具,内力绵细如云如雾,进入体内,若隐若无,以内力却堵时,它散于无形,不去理会它。又凝成一团。实在难缠。

    四人齐退一步,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杜文秀与孙玉如。

    见他们退下,银芒暴涨,化为点点寒光,扩散开来,如漫天的烟花绽放,在她们身边缭绕,慢慢散去。

    “先生!”两人一左一右,站到萧月生身旁,明眸在他身上打量。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望向身前地六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就是小事一件,意气之争,不值一提,天色不早,外面下雨了,你们快些回家罢!”

    俊逸青年一抱拳,朗声道:“阁下武功高强,佩服,我甘拜下风!”

    他神情真挚,声音诚恳,虽然败了,却能谈笑自若,这份心胸气度,杜文秀与孙玉如虽然讨厌他狡诈诡变,仍有几分佩服。

    萧月生摆摆手:“下楼时,莫忘了结帐,这些桌桌椅椅虽不值多少,却也总是店家的血汗钱,赔给人家罢。”

    “先生不说,在下也会如此。”青年抱拳一笑,转身离开。

    原本受伤的黄衫汉子行走自如,临走出雅间时,深深看了两女一眼,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两女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在意,被自己伤了,难免心怀怨恨,这般走了,定是心中不甘愿,只能冷笑。

    孙玉如见他们离开,娇笑道:“那才那人可是真古怪呢,像会变脸似的,一会儿说这些气人的话,一会儿装模作样,他是不是快要疯了呀?”

    她曾见过疯子,便是一阵哭一阵笑,脸上的神情变化奇快,说变就变。

    “这个人,可是个妙人呢!”萧月生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笑了笑。

    “先生笑什么?”杜文秀端起锡壶,替他斟满,淡淡问。

    萧月生笑道:“你们快些吃罢,咱们得尽快走。”

    “先生,你这话可怪!”孙玉如坐下来,白了他一眼,轻皱皱挺秀的鼻子:“刚才你还说咱们走得太快了呢!”

    萧月生笑了笑:“若不快走,怕更麻烦。”

    孙玉如轻抿一口酒,正吐着舌头,忙好奇的问:“有什么麻烦?这些桌椅已赔了,谁还会找麻烦呀?”

    “你以为呢?”萧月生笑问,一饮而尽,皱眉道:“文秀,此酒不醇,还是喝咱们自带的罢。”

    杜文秀淡淡点头,自包袱里拿出一只紫漆葫芦,拿到桌上,拔开塞子,帮他斟上一杯。

    淡淡的醇香顿时飘散开来,香气轻淡,若有若无,不经意间,香气幽幽,待用心去闻,却又似乎没有。

    此酒是他在自己地山谷中所酿,采用炼丹之术,与后世的蒸馏之法异曲同工,且更加玄妙,所酿之酒,甘醇无比,便是杜文秀她们也喜欢喝,唯有一项不好,便是此酒度数极高,口感醇厚。性烈无比,她们唯有浅尝辄止,轻抿几小口。

    因此酒是在烟霞派中所酿,酒色又碧绿,便起名碧霞酿。

    “先生。你不会是说刚才那些人罢?”孙玉如歪头问道。

    萧月生端起杯,放在嘴边闻了闻,露出满意神色,点头道:“嗯,正是他们。”

    孙玉如问:“他们不敌咱们,会找别人来?”

    “嗯。”萧月生轻抿一口,点点头。

    “不会罢?”孙玉如摇头,笑道:“他们应该是老实了呀,又没怎么收拾他们,心服口服的模样呢!”

    萧月生失笑。摇头不语。

    “玉如,你太过轻信!”杜文秀淡淡道。

    孙玉如不服气,摇头道:“大师姐与先生将人想得太坏了呀!”

    萧月生笑道:“那好,咱们就在此恭候大驾,看看你猜没猜对。”

    “好呀。”孙玉如自信满满的道。

    从窗外望去,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天地间像是笼罩了一层白纱帐子,一阵风吹来,卷着片片雪花自窗户外飘进来。

    这些雪花仿佛散发着清新地气味,冲散了弥漫的菜香。屋内也清爽一些。

    孙玉如双手撑在窗框,趴在窗口,往外探头,看着外面的大雪,兴高采烈。

    她有内功护体。不畏寒冷,自然也不怕大雪,反而见大雪纷纷,景色极美,兴致盎然的观赏。

    萧月生与杜文秀坐在桌旁,安安静静,轻抿着碧霞酿。惬意的观赏外面地雪景。

    桌上饭菜已经撤下,唯有清茶一壶。

    碧霞酿性烈无比,虽仅是抿了两小口,杜文秀的脸色已然酡红,宛如黄昏的晚霞,娇艳绝伦。

    噔噔噔噔,脚步声响起,有人正在登楼梯。

    杜文秀朝萧月生望一眼,淡淡道:“他们来了。”

    萧月生点头一笑。转向孙玉如。

    孙玉如身子收回。转身坐到桌旁,道:“真是他们么?”

    “是他们。”杜文秀点头。她内功深厚,记性惊人,能记得住他们的脚步,一听便知。

    孙玉如哼卫声,甚是气恼,见萧月生似笑非笑,更是羞恼,恨上了那几个人。

    “笃笃”敲门声响起。

    孙玉如上前,站到门外,娇声问:“谁呀?!”

    “归余帮王炳清前来拜见。”雄浑的声音穿透房门,直直传入三人耳中。

    孙玉如黛眉轻蹙,觉得血气随着声音而浮动,此人地内力,远甚于自己。

    “请进罢。”萧月生淡淡道。

    他声音虽低,却中气十足,清晰铿锵。

    门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方正脸庞的中年汉子,身穿葛衣,甚是朴素,唇上一抹小胡子,油黑发亮,与萧月生的小胡子不相上下,各有轩轾。

    此人正是王炳清,他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炯炯的大眼,眼神清亮,方正,给人正直之感。

    他的身后站着两人,一个是先前与萧月生他们动手,已经离开地俊逸青年,正紧盯着萧月生,神色郑重肃穆。

    另一个,却是须眉皆霜的老者,削瘦身形,高矮适中,容貌清癯,穿一身宽大地葛衣。

    他鹤发童颜,八字眉毛雪白无瑕,长长的耷拉到了眼角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王炳清脸上带笑,心中惊讶,听大弟子说,此人武功精深,自己一招便败,但他却听得出,说话之人并无内力。

    双眼顾盼,瞥一眼身后的大弟子,见他正死死盯着正座位置的青年男子,他已然明白,大弟子所说之人,便是此人。

    他暗自打量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在下王炳清,忝居归余帮之主,不何尊驾三人何方高人?”

    孙玉如圆睁明眸,哼道:“你是归余帮的王帮主?!”

    王炳清转过目光,点头笑道:“正是区区。”

    心下暗自诧异,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毫无青涩之气,周身上下缭绕着沧桑之感,想必经历了极多的事。

    乍一看去,好像他没有内力。但气势雄浑,只是坐在那里,默然不语,威严之气已然扑面而来,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我们是烟霞派的,他是什么人?!”孙玉如一指那俊逸青年,娇声喝问。

    王炳清神色一动,旋即恢复如常,再次双手一抱,做了一揖。诚恳地道:“原来是烟霞派地高弟!……小徒许鹏飞,刚才多有得罪,我特来登门致歉!”

    “王帮主亲自赔罪,这可不敢当呢。”孙玉如娇声道。

    归余帮是登州城四大帮派之一,实力雄浑,绝非寻常地小帮小派,并不逊于烟霞派。

    身为帮主,他亲自向自己致歉,孙玉如即使气恼那俊逸青年许鹏飞,也觉受宠若惊。

    萧月生轻轻把玩手上银杯。淡淡看着他们,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杜文秀如常般冷若冰霜,微垂着眼睑,除在他们进屋时。瞥过一眼,再不看他们,似是入定,与王炳清身后地老者相若。

    王炳清踏前两步,诚恳道:“所谓养不教,父子过,师徒如父子。劣徒闯了祸,自然我这个做师父的责无旁贷!……烟霞派地三位少侠,姑娘,诸位大人大量,莫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烟霞派与泰山派地冲突,山东武林,几乎人人皆知,身为登州府三大帮之一的归余帮,消息灵通。自然不会不晓得。

    他们更知道。沧澜派已经铩羽而归,这个烟霞派。平常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却原来是藏龙卧虎!

    孙玉如圆眸一睁,狠狠瞪了一眼许鹏飞,虽然心中恼怒,但既然王炳清亲自登门致歉,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否则,即使自己与师姐双剑合璧,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萧月生放下酒杯,轻咳一声。

    杜文秀眼睑抬起,望他一眼,见到了他使的眼色。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王炳清脸上,淡淡道:“王帮主,天色不早,我们要赶路,就此告辞!”

    “慢着!”王炳清摆手,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淡淡笑道:“我这弟子无礼,若是教训,也应我亲自动手,不劳外人!”

    杜文秀眉头一挑,淡淡笑了笑,转头道:“先生,咱们走罢。”

    “哈哈……,外面正下着大雪,避一避雪再走不迟罢?!”王炳清哈哈笑道,上前两步,来至桌边拿起酒壶,笑道:“我要先敬这位少侠一杯酒!”

    萧月生手掌遮住银杯,摇头笑了笑,语气温和:“我已酒足饭饱,不能再喝。”

    “再来一杯,又能如何?!”王炳清笑道,左手一探,抓住了萧月生地手臂,便要强行拉开。

    萧月生笑了笑,巍然不动,任凭他如何用力,手臂纹丝不动,神情从容。

    王炳清神色一愕,随即脸上青气一闪。

    他本自负神力,又素来自傲,见萧月生没有内力,故意也不使内力,想凭膂力胜之。

    自信满满的一抓之下,对方手臂坚硬似铁石,手指抓不下去,化抓为推,却如推一面山壁,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他掌心吐劲,脸上青气一闪,长春真气汹涌而出,绵绵如絮,丝丝如缕,如大海波浪,一层接着一层,层层推进。

    杜文秀黛眉一蹙,看出二人在比内力,心中担忧,顾不得武林规矩,右手朝王炳清手腕搭去。

    她素手如玉,轻轻柔柔搭过去,像是情人地抚摸。

    右掌刚出袖时,莹润如玉,探出半尺后,如一盆清水落入一滴朱砂,红意渐渐化开,淡而不浓,手掌变得白里透红,娇艳动人。

    王炳清见此异状,右掌放下锡壶,探掌迎上,脸上青气更盛。

    “砰”的一声,两掌相交,杜文秀飘然后退一步,玉脸红霞一闪,恢复如常。

    她刚才施展的是青云手,看似平淡无奇,别有玄妙,掌力乍似绵软无力,柔柔弱弱,一旦积聚,顿形成乌云盖顶之势,刚猛凌厉,偏偏又防不胜防。

    王炳清巍然不动,脸上青气闪了数次,神色古怪,似是惊异,似是愕然,望向杜文秀。

    萧月生一抖手臂,站起身,抱拳一笑:“告辞!不必送了!”

    王炳清与杜文秀交手,长春真气虽然玄妙,却没想到杜文秀年纪轻轻,有如斯深厚内力,落了后手,青云功得势,威力非常,他虽未受伤,却血气翻腾,内力不畅。

    萧月生轻抖手臂,力道却非同小可,他没有长春真气之助,再难控制,只能退后。

    萧月生三人起身,往门外走,门口却被两人挡住,难以出去。

    “慢着!”王炳清抬手,沉声喝道:“如此不给我王某颜面,那也莫怪我翻脸无情!”

    说着话,他原来的笑脸阴沉下来,

    萧月生转过身,眉头一皱:“真要动手?!”

    王炳清缓缓点头:“若不伸量一下你们,天下人岂不耻笑我王某人胆子小?!”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一拳击出,乃黑虎掏习,平实朴质,毫无花巧之处,直直朝王炳清捣去。

    王炳清脸上青气一伸,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右拳缓缓击出,正对萧月生。

    两拳相交,“砰”的一响,萧月生身形一动不动,王炳清身子腾空而起,掠过五尺,“喀嚓”一声,撞塌了一方屏风。

    “师父!”许鹏飞忙上前,想要搀扶。

    王炳清一摆手,自己缓缓站起来,拍拍身上葛衣,呵呵一笑:“阁下真是一身神力,佩服!”

    刚才两拳相交之际,他长春内力涌出,但此人纯以外力,直接将自己击飞,连不及抵抗。

    武功有内家外家,一些外家的拳法,即使没有内力,也可凭自身的力气胜过内家拳法。

    他膂力惊人,即使平常地一招,也是极高明地外家功夫,威力无穷,自己偏偏倒霉,碰上这么一个高手!

    “你还要动手?!”萧月生淡淡问。

    “呵呵,我可不是少侠的对手,不过,归余帮中,我地武功,算不得最高明,还有廉长老!”王炳清呵呵笑道,指向身后鹤发童颜的老者,叹道:“廉长老可是我归余帮中第一高手,若是少侠能接得住,即请自便。”

    本站强烈推荐:最好的小说搜索网

第352章 双株(第一更)

    萧月生瞥一眼老者,微微一笑:“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家正是颐养天年之时,阁下何忍,将老人家卷进来?!”

    王炳清脸色一变,没想到萧月生说出这番话,偏偏又无法反驳,委实气闷无比,狠狠瞪着他。(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老者缓缓睁开眼睑,电光一闪,虚室生白,射向萧月生:“小老儿我喜欢热闹,闲不住,跟在帮主身边,最欢喜不过,……至于颐养天年云云,就不劳阁下烦心了!”

    他步履缓慢,走到萧月生跟前,电光在萧月生身上照了照,点头道:“没想到,阁下外功竟达登峰造极之竟!”

    萧月生一笑:“老人家可走了眼,我乃一介废人,走火入魔而内力全身,哪是什么高手?!”

    老者摇头,神色郑重,左手一捋眼角雪白的眉毛:“不然,不然,你力透筋骨,显然练的是外家横练功夫,何必骗小老

    孙玉如在一旁不耐烦,娇嗔道:“要打便打,何必在这里里嗦的?!”

    老者瞥向孙玉如,双目电光一闪,孙玉如秀脸一变,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他看穿了,衣衫也阻不住。

    萧月生眉头一皱,已是生恼,旁人如何对他,他懒得计较,淡淡一笑,宛如看待蝼蚁,但惹到身边的人,却是绝不能容忍。

    他斜前一步,挡在孙玉如跟前:“我既要走,你却要拦着,咱们无话可说,请”

    说罢,一拳击出,仍旧是黑虎掏心,直直捣出,平实质朴,毫无花巧可言。

    老者双眼电光一闪。宽大葛衣无风自动。霜眉飘起来。仿佛两条银蛇蜿蜒游动。

    此是地他。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天威凛凛。众人只觉他高大威猛。不可战胜。

    “咄!”他沉声发气。右拳捣出。只能看到一串地拳影。

    “砰!”沉闷声响起。如一声闷雷在耳边响起。

    诸人只觉眼前一晃。脚下颤动。心随之怦地一跳。快要跳出胸腔外。胸口一阵烦闷。几欲呕吐。

    萧月生一动不动。缓缓收回右拳。脸上神情从容。点点头:“老人家好深厚地内力。”

    老者退后一步。又退一步,脚印深嵌于地板,约有半尺来深,脚印边沿是蛛网般的裂纹。

    他脸色本就微微泛红,此时加深几分,满脸红光,看上去如同喝醉了酒的人。

    雪白眉毛耷拉下来,掩过眼角,葛衣重新贴到身上。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收敛起来,方才的刚猛威武尽皆消失,与寻常的老翁无异。

    眼睑重新垂下,他缓缓摇头,叹息道:“唉……,老了,……真地是老了!”

    “廉长老,不要紧吧?”王炳清关切的问。

    老者摇头,眼睑低垂。淡淡道:“帮主,老朽惭愧,这位小哥儿外功强横,天下少有,老朽不是对手!”

    王炳清呵呵一笑:“能胜得过廉长老,少侠可谓是奇才,区区实在佩服,佩服得很呐!”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敢,我等告辞!”

    说罢。抬脚向外走去。杜文秀与孙玉如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孙玉如犹不忘狠狠瞪一眼许鹏飞,嘴角噙着冷笑。

    王炳清抱拳一拱:“三位少侠好走,区区就不送了!”

    待萧月生三人走出了雅间,他脸色阴沉下来,淡淡一瞥许鹏飞:“飞儿,这次算你命大,若是他手段稍狠一些,你死也是白死!”

    “是,弟子再也不敢了!”许鹏飞低眉顺眼,躬身说道。

    王炳清阴着脸,声音却轻轻淡淡,哼道:“动手,须得眼睛放亮了!莫要高手低手都招惹,来头来,终碰到硬茬子,便是被人打死了,为师也报不仇!”

    “是!”许鹏飞唯唯诺诺,随即又道:“师父,咱们就这般算了?”

    王炳清摇头:“烟霞派,那可是泰山派都敢招惹,咱们一个归余帮,更不放在眼里了!”

    “他们那是自取灭亡!”许鹏飞冷哼。

    王炳清摇头,沉吟道:“也不尽然,谁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烟霞派,竟藏着这般绝顶高手!”

    “他能比得过天门道长么?!”许鹏飞问。

    王炳清望向低垂眼睑的老者,恭声问:“廉长老,你看……?”

    老者眼睑低垂,慢慢摇头:“天门牛鼻子的内功修为,是比不过他的,至于剑法,却是不得而知了……”

    许鹏飞暗自一咋舌,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高手,现在想来,才觉得后怕。

    “飞儿,把消息散布出去。”王炳清吩咐道。

    “是!”许鹏飞点头,随即一迟疑:“师父……,咱们与他们交手之事……?”

    王炳清摆摆手:“败在他手下,算不得丢人!”

    “帮主高明!”老者缓缓出一口气,似赞似叹,说完之后,又低头垂睑,如入寂灭境。

    见许鹏飞懵懂地神情,王炳清叹了口气,这个大弟子,资质是绝顶的,惜乎只有些小聪明,尚不开窍。

    他温声问:“飞儿,你想想,他们得罪了泰山派,现又被人晓得行踪,接下来会生出什么事来?”

    许鹏飞想了想,道:“山东武林人士都会打他们!”

    王炳清露出嘉许神色:“不错!”

    他又温声问道:“但他却是绝顶的高手,凭那些人的武功,能不能讨得好去?”自是不能!”许鹏飞笃定的道。

    王炳清又温声问道:“被这么多人追杀,烦不胜烦,最终他们会如何做?”

    许鹏飞沉吟,想了片刻,抬头一拍手:“若是换了我,定会杀人立威的!”

    “嗯,不错!”王炳清露出赞许神色。

    许鹏飞见师父赞许,精神随之一振。头脑越发的灵活,忙道:“师父,那他们就会结下许多的仇家!”

    “正是!”王炳清点头笑道,脸上的阴沉消散。

    许鹏飞兴奋地一拍手:“哈,师父,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王炳清抚髯一笑。甚是自得,温声问道:“那为师为何将咱们被败之事传播开去?”

    许鹏飞蹙眉沉思,半晌过后,道:“师父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咱们与烟霞派结下了梁子,泰山派那边……”

    “嗯,你能想到这里,倒也难得。”王炳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却也不尽然。还有一层心思,你却猜不出来。”

    “请师父指点!”许鹏飞恭敬的道。

    “这烟霞派,为师一向小瞧了他们。天下人如此,恐怕泰山派亦如是!”王炳清缓缓说道,抚髯望向窗外鹅毛大雪,目光远眺,似乎穿透了厚厚地乌云,看到了天之尽头:“他们与泰山派之争,并非一边倒,胜负难料,烟霞派是不宜得罪地。咱们须得将自己摘出去。”

    “师父,我明白了!”许鹏飞忙点头道:“咱们这么一说,他们便不会以为是咱们放出的消息,也不会记恨咱们了!”

    王炳清点头,微微一笑:“其实,为师还有一层深意……”

    许鹏飞望向他,好奇疑惑。

    “山东境内的武林人士与烟霞派相拼,最后会杀红了眼,实力必然大损。”王炳清抚髯望着乌云压顶的天空,幽幽而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许鹏飞瞪大了眼睛,咋舌不已,目光是满是赞叹与崇拜。

    王炳清却是没有见到弟子如此眼神,望着乌鸦鸦的天空,眼前闪现萧月生地容颜。

    此人从容自若,笑容闲适,看似浓眉大眼。却定是个智力超卓的人物。怕不会轻易如自己之愿啊……

    三人结了帐,出来八仙楼。一阵风卷着雪,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似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大街上一片空旷,人们都躲了起来,唯有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来,遮天盖地。

    “先生,这么大地雪,咱们赶紧找个客栈罢!”孙玉如一手遮在眉上,不让雪吹到自己眼里,另一手牵着栗色大马。

    “不去客栈,咱们赶路。”萧月生摆摆手,声音平和,击破大风阻挠,清晰穿入两女耳中。

    两女惊讶的望向他。

    萧月生一手牵马,一手轻抚着玄黑马的额头:“此地不宜久留,很快便有人知晓咱们来此,麻烦会上门。”

    这匹高大的骏马通体玄黑,唯有额头上有一块儿白色的菱形,巴掌大小,格外显眼,萧月生地左手正摸着这片白色。

    “哼,怕他们不成?!”孙玉如娇哼,底气十足,刚才见萧月生如此神威,方知还是小瞧了先生,再无畏惧。

    “虽是不怕,却极麻烦,走为上策!”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翻身上了马。

    两女见状,只能无奈的跟着上马。

    一抖缰绳,三匹骏马欢嘶一声,撒开蹄子奔跑起来,顶着大雪,它们跑得更加起劲。

    大街上一片空旷,骏马扬蹄劲疾,蹄声轰隆,宛如疾风劲雨。

    乍一转弯,大街上正有两个七八岁的孩童在追逐嬉戏,不时从地上捧雪捏成一团,扔到对方身上。

    两个孩童都是清秀灵慧,相貌相肖,似是亲生姐妹,咯咯笑得如银铃一般。

    他们听得蹄声隆隆而来,眼见着三匹骏马破开大雪,挟着狂暴之势而来,又惊又慌,想要躲开,但双腿颤抖,却动也动不了。

    萧月生三人并辔而行,杜文秀与孙玉如一左一右,纵横驰骋。雪花击打着自己,孙玉如兴奋难言。

    见到两个孩童,已是隔着极近,杜文秀与孙玉如娇叱一声,手掌一撑马鞍,飞身而起。疾如箭矢,状如苍鹰,在地上一掠,各挟起一个孩童,放到道旁,轻轻拍拍他们,然后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到了疾驰地马背上。

    两个孩童站在街旁屋檐下。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大雪中渐渐远去地三骑,身畔仍飘着淡淡的幽香。

    萧月生坐在马上。看着二女兔起鹘落,挟起孩童,却从容不迫,心下暗自点头。

    纵马而行,不大的登州府仅是转眼的功夫,已经出了城,来到往东的官道上。

    萧月生一指远处:“那里有一座破庙,咱们前去歇息!”

    两女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是白蒙蒙一片。毫无所见,看不到什么破庙。

    “先生,你看到了?”孙玉如疑惑的问,虽想问他是不是眼花,却怕他瞪自己,唯有更委婉一些。

    “嗯,打马一刻钟便能过去。”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头。

    杜文秀淡淡道:“先生可是曾来过登州府?”

    萧月生点点头,身形随着奔马起伏,宛如一体:“曾到过一次。这边却是头一次来。”

    杜文秀点头,白玉似的脸庞红霞一闪,运功于双目,破开大雪围成地白障,极目远眺,隐隐绰绰地,远处似乎真有一处庙宇。

    沿着大道,三人纵马而驰,约摸一刻钟后。萧月生一拉缰绳。玄黑马转头,自一处岔道下去。

    这是一条小径。两旁是柏树林,萧萧疏疏,挂着白雪。

    再拐过一道弯,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破庙。

    这座孤零零地庙年久失修,门破了一半,被人用树枝补上去,绑在上面,周围破败不堪。

    “先生,里面有人呢!”孙玉如打量四周,低声道,想找一处能挡着风与雪的地方放马。

    她心肠良善,处处体恤所骑,生怕它们累着、饿着、渴着、冻着,照顾得无微不至。

    萧月生看穿她地心思,淡淡道:“削几棵树,搭一个马棚便是。”

    “嗯----?”孙玉如惊奇的望向他。

    萧月生转身便走,经过孙玉如身边时,右手一动,孙玉如尚未反应过来,腰间长剑落至他手上,动作轻柔如风,精妙逾常。

    提着长剑来至柏树林前,打量四下,跨步来至一颗不粗不细地柏树前,挥剑一斩。

    寒光闪过,吱嘎声中,柏树缓缓倒下,砰的震起地上的落雪,雪花四散。

    他斜跨两步,又至一棵柏树前,粗细与先前地一棵差不多,他挥剑斩落,寒光一闪之后,柏树倒下。

    如此几下,斩了五棵柏树,他将剑抛还孙玉如,将柏树扛至庙前,撮掌如刀,枝叶簌簌而落,握拳成捶,钻入卯扣,转眼的功夫,一座简单的马厩落成。

    孙玉如看得拍掌大笑,赞叹不已,将三匹马牵入其中,果然风雪被挡在外面。

    “你们去弄些枯叶来,盖到棚上,会更暖和。”萧月生道。

    此时,庙门口两个脑袋并在一起,透过树枝间向外面看。

    这是两个小孩,约有十余岁,正跪在地上朝外看。

    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满面污泥,着实邋遢,看不清容貌,两双眸子却是明亮灵动,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小三,你说,他们是不是武林高手?”其中一个小孩瞪大了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另一个孩童。

    “嗯,是了,你瞧他们带着剑呢!”叫小三的孩童重重点头,神色严肃的道:“……那个男地,一剑便斩断了大树,若是斩在人身上,那还了得?!”

    另一个小孩吐了吐知道,一拍手,双眼亮晶晶,兴奋的道:“好厉害,好厉害,厉害得不得了!够格做咱们师父啦!”

    “莫再胡吹法螺啦!”小三摇头,叹气道:“他们不会收咱们的,你瞧那位仙女,冷冷冰冰地,定不会答应咱们!”

    两人说话地声音清清脆脆。双眼灵动。

    “那可说不准呢,我瞧另一位姐姐心善得很!”另一个孩童摇头。

    一阵风夹着雪吹过来,自树枝的缝隙穿进来,两人忙缩了缩身子,紧成一团,单薄地衣衫挡不住寒风侵蚀。

    庙内空旷。佛像斑驳落漆,下面正烧着一堆火,烧得极旺,与寒气互相争夺着庙内的空间。

    虽然门口寒气森森,针肌砭骨,两人仍趴在那里观看,待见到两女去林中拾草,铺到马棚上之后,走了过来。二人忙拉开门,笑脸相迎。

    “先生,果真有人呢!”孙玉如嘻嘻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缓步上前,进入庙内,温润的目光一瞥两个孩童。

    被他目光一照,两人只觉两道清泉注入心底一般,说不出的舒服,顿时心中大生亲近之感。

    大雪纷纷,依旧不缓,一阵寒风卷来,庙内篝火一阵乱晃。

    两个孩童忙缩了缩身子。侧身避开,沾满污垢地脸上堆满笑容,看着他们。

    “两位小妹妹,快快回火边吧!”孙玉如上前,拉起两个孩童,温柔的笑道。

    杜文秀关上门,双掌一压,补门地树枝压紧,如竹排般。完全抵住寒风。

    小三歪歪头,亮晶晶的大眼望着孙玉如:“这位仙女姐姐,你怎么晓得咱们是女儿身呀?!”

    “嘻嘻,什么事能瞒得过姐姐我?!”孙玉如娇笑道,拉着两个女孩坐到火边,自包袱中取出两件衣衫,披到她们身上。

    杜文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坐到另一边。与萧月生凑在一起。

    孙玉如是个自来熟。见两个女孩可怜,心生怜悯。语气温柔可亲,那两个女孩也健谈得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着烤火,微眯着眼睛,不时抿一口酒,杜文秀微阖眼帘,修炼内力,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对于世事,淡漠得很,不荧于怀。

    孙玉如拉着两个女孩,用外面的白雪洗了洗脸,顿时露出惊诧的神情,怔怔望着两人。

    这两个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雪白地瓜子脸,琼鼻樱口,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大眼如深潭,如宝石,闪着迷离的光芒,即使年龄甚少,仅是十三四岁,却已经是媚惑众生,让人沉陷其中,难以自拔,若是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唉,怪不得呢,你们弄得那般脏!”孙玉如轻轻叹息。

    “仙女姐姐,你是武林高手罢?”其中一个少女问道,歪着头,明眸眨动。

    孙玉如点头,摆弄一下腰间长剑:“是呀,瞧着不像么?”

    “当然像喽,真是威武呢!”两人忙不迭的点头,莹白的瓜子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一个女孩怯生生地开口:“仙女姐姐,你……你教我们武功好不好?”

    “想学武功?”孙玉如一挑眉毛,抿嘴笑问:“学武功很累很苦,你们学它做什么呀?”

    “有了武功,就不怕别人欺负啦!”两人大声说道。

    孙玉如点点头,转身望向大师姐,杜文秀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她又转向萧月生,低声道:“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若喜欢,便带她们回去,禀明你师父,让她决断罢。”

    孙玉如为难的叹息一声,摇摇头,烟霞派的弟子,人数是一定的,不能多招,也不能少招,所以,大师姐闭着眼睛,装聋作哑,便是拒绝。

    两个少女怔怔望着她,满脸地希冀慢慢化为失望,深潭般的眸子闪着迷离的光芒。

    孙玉如见了,心中难过,叹息着摇头:“不是姐姐不想收你们,只是门规森严,容不得我违逆。”

    两女强笑一下,忙道:“不要紧地,不要紧的。”

    但她们毕竟年龄,胸无城府,脸上地悲伤与失望却怎么也掩不住,流露出来。

    孙玉如见了,更加心疼,明眸一瞥萧月生。暗叫一声:“有了!”

    她转向二女,柔声笑道:“你们瞧瞧,能不能瞧出,咱们三个,谁地武功最高呀?”

    “嗯……”两女聪慧,见到她的笑容。似乎有了主意,便精神一振,忙打量三人,清亮地目光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最终落到萧月生身上。

    “姐姐,是不是那位大哥呀?”一个少女小心的指指萧月生,忙缩回手指。

    “嘻嘻,真是聪明呢!”孙玉如赞叹一声,笑问:“你们如何瞧出来的?!”

    一个少女抿着嘴。风姿嫣然的笑道:“因为两位姐姐对那位哥哥都很好。”

    孙玉如嘻嘻一笑,点点头。

    拍拍两女,她挪了挪身子。慢慢凑到萧月生身边,淡淡幽香随之飘入他地鼻间。

    她轻声道:“先生,你瞧她们两个,多么可怜!”

    萧月生微微一笑,瞥她一眼,火光之下,她脸如红玉,娇艳绝伦,一双圆亮的眸子越发明媚。

    她眸子弯弯。笑意盈盈:“先生,你一身绝顶的武功,若是就这么失传了,没有人继承衣钵,岂不是可惜之极?!”

    “有什么可惜的?!”萧月生摇头一笑,一眼洞穿她的小心思,偏偏故作不知,道:“武功嘛,祸乱之源。失传了最好不过。”

    孙玉如一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先----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哼道:“你若是没有衣钵传人,百年之后,谁能记得你呀?!”

    萧月生摇头,但笑不语。

    杜文秀双眸睁了一眼,瞥一眼二人,随即合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孙玉如深深吸两口气。秀脸嗔意散去。又露出笑容:“先生,你看她们两个。年轻貌美,聪明灵慧,若是收做弟子,既能得承衣钵,也可在身边服侍,岂不是妙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嗯,确实妙得很,那你就收下她们罢!”

    “唉呀!”孙玉如恨恨跺脚,又压不住火气,娇嗔道:“我若是能收,干嘛来求你呀?!”

    “为何不能收?”萧月生疑惑地问。

    孙玉如哼道:“咱们烟霞派有门规,不能随意收录弟子的!”

    萧月生笑了笑:“你尽管收下,我去跟令师求情便是!”

    “不成的,”孙玉如摇头,朝杜文秀那边呶了呶嘴:“有大师姐在,根本不成。”

    “那你是想……?”萧月生似笑非笑地问。

    孙玉如双手合什,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收下她们罢!……这两个小姑娘,父母都不在了,孤苦零丁的,着实可怜,若是不收留,很快会被恶人吃了的!”

    萧月生打量一眼两个少女,点点头,她们姿色绝顶,若是被恶人瞧到,下场定会惨不可言。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我收下她们了。”

    “真的?!”孙玉如大喜过望,抓着他的胳膊问,秀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她地印象之中,萧先生固然剑法绝伦,脾气却也不小,求他做事,可是难如登天。

    “她们可是愿意?!”萧月生指了指两个少女。

    孙玉如转身,用力招手:“快快过来!……我为你们找了一个好师父,赶紧跪下磕头!”

    两女对视一眼,略微犹豫。

    萧月生微微一笑,暗自点头,看来,她们确实经历了艰难,知道人心的险恶。

    孙玉如摇头,笑叱道:“你们这两个小姑娘,真不知好歹!……萧先生武功绝伦,便是我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

    萧月生摆手笑了笑:“算啦,男女有别,她们不放心,本也理所当然。”孙玉如又急又怒,恨恨瞪一眼两个少女,摇头道:“你们呀,你们,我也不管啦!”

    两个少女一时福至心灵,同时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徒儿磕见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们呀。可是被她骗了,我如今内力全无,只能嘴上说一说。”

    两女怔怔然,转对望向孙玉如。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嗔道:“先生在自己弟子面前何须过谦!……你虽无内力,哪一个又能打得过你?!”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转向二女,温和说道:“既已磕过头了,你们便算是我门下弟子啦,日后须得用心才是。”

    “是,师父!”两女兴奋地答道,只觉得师父目光柔和温润,心中宁静喜乐。

    “行了,起来罢!”萧月生一抬手。

    二女起身,坐到萧月生身边。

    孙玉如拉着二女叽叽喳喳的说话。知道她们姓宋,一个叫宋静思,一个叫宋静云。

    她们之父本是一个穷秀才。只是一场重病,父母俱亡,两人也没什么亲戚,邻居帮她们将父母葬了,府上地泼皮无赖见她们孤苦无依,便占了她们的房子。

    两女虽小,却聪慧过人,见他们没安好心,索性悄悄溜走。来到破庙中居住,抹黑了脸,故意穿得破烂。

    好在登州府一向风调雨顺,没有天灾,老百姓甚是富裕,她们总能弄一些吃的。

    自孙玉如口中,二女方知自己师父是如何的了不得,心下大喜过望,不时望他一眼。明眸如清波。

    “文秀,玉如,你们过来。”萧月生起身,来到篝火旁空地上。

    萧月生脚下踏着步伐,嘴上说道:“秘笈里的剑阵,繁复得很,我先传你们剑阵的步法。”

    两人一听,忙紧盯他脚下,却觉得眼花。看不清楚。

    萧月生踏过一圈。轻盈飘逸,停下来:“此谓玉兔步。尽扑朔迷离之能事,无人指点,断难看破。”

    说罢,将其中法诀一一点破,脚下一沉,地上脚印清晰可见,宛如嵌在其中。

    孙玉如大惑不解:“先生,没有内力,怎能如此?!”

    萧月生摇头一笑,却是不说,其中奥妙,不知便是不知,说也说不明白,事关境界,说也说不明白。

    传了玉兔步,师姐妹二人一边研习,一边切磋,二人俱是聪明绝顶之人,杜文秀仅是循着他地脚印,走过十遍,便已是掌握,孙玉如走了十三四遍,也已习得。

    二人用来切磋,发觉此步法神妙无方,扑朔迷离,施展开来,即使对方凝神观察,也难揣测出下一步踏在何处。

    习了此步法,两人的武功无异陡升一大截。

    任两人研习步法,他将宋静思与宋静云姐妹二人拉到一旁,细细传授,是一套入门的运气口诀。

    二女都识得字,聪慧过人,萧月生讲解之后,她们便开始盘膝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修习内功。

    庙外,雪渐渐下得小了,由鹅毛大雪变成了碎屑般的小雪,慢慢的,雪停了下来。

    天空乌云散去,但天色已经不早,已近傍晚。

    “先生,我去喂马。”孙玉如拉开门,一缩身钻了出去,步履轻盈,飘逸如灵燕。

    孙玉如喂马时,嘴里嘟嘟囔囔,跟马儿说着话,马儿也跟她撒娇,斜过头,让她帮忙挠痒。

    正玩闹得不亦乐乎,她忽然一顿,压指唇前:“嘘”

    马儿如通灵性,顿时止住,一动不动,如成泥俑。

    孙玉如侧耳倾听,内功集于耳,天地间一切声音变大,隐隐的,脚步声传来,急匆匆,枯枝压断无数,转眼地功夫,已经来到了树林中。

    她身形一晃,出了马棚,缩身进了破庙。

    “先生,又有人来了,是高手。”孙玉如转身堵上庙门,来到萧月生身前,轻声道,看了一眼墙角处的两女。

    两女盘膝端坐,微阖眼帘,身子挺直,宝相庄严,宛如佛母一般端雅秀美。

    “嗯,看看再说。”萧月生点点头。

    杜文秀睁开眼睛,看了一下,随即又合上,继续修炼。

    脚步声响起,来到庙前,清朗声音响起:“五师兄,这里有人!”

    另一个声音传来,略微沙哑,中气不足:“嗯……,三匹马,是三个人,雪上无脚印,应是前来避雪的,……进去看看罢。”

    “是。”

    脚步声临近,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寒风涌进来,篝火晃动几下,一个道士跨步进来。

    他按剑而立,目光如电,在庙内诸人脸上掠过,最终停在萧月生身上。

    火光之下,孙玉如微眯明眸,打量来人。

    此人约二十四五岁,修眉朗目,顾盼神飞,站在门口处,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贫道有礼!”他手松开剑柄,稽首一礼,声音俊朗。

    萧月生微微颌首,淡淡微笑,孙玉如黛眉一挑,瞪着他轻哼一声,一言不发。

    杜文秀一动不动,似是入定,又似一尊白玉雕像。

    青年道士神情微愕,但见萧月生没有内功,其余二女虽然不俗,却并非自己担心之敌,放下心来,没有见怪,又一稽首,朗声道:“贫道与师父想借贵地歇息一会儿,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萧月生一抬手,温声道:“道长请进罢,这里本就是无主之地,毋须客气。”

    认出这是泰山派地道士,孙玉如转头望萧月生,见他中自己打了个眼色,只好憋着气,恨恨的紧闭嘴巴。

    此时,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睁开眼,低声道:“师

    萧月生神情温和,轻声问:“坐不住了?”

    “嗯。”宋静云点头,轻声道:“坐一会儿,腿麻了倒不要紧,可是后来,就怎么坐也坐不住,浑身难受得紧。”

    萧月生点点头,人们开始打坐时,都有这一关,是因为内气不畅,心猿未拴之故。

    萧月生轻声道:“待会儿,我教你们一套步法,平常无时无刻都要按着这个步法走。”

    他们师徒在窃窃私语,房门再次打开,青年道士搀着一人进来,是个中年道士,神情萎靡不振。

    他须眉白了一半,五官端正,脸色却苍白得没一丝血色,嘴角处隐隐未拭净的鲜血。

    青年道士将门关上,来至火堆旁,慢慢放下中年道士。

第353章 诛杀(第二更)

    中年道士肩膀绑着白布,渗出鲜红,动也不动。(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发布)

    仅这几步的功夫,他便累得气喘如牛,鬓角冷汗涔涔,脸色已有些发青。

    “师兄……”青年道士见状,担心的问。

    中年道士摇摇头,虚弱的道:“坐下吧,我不打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青年道士恼怒道:“师兄-

    中年道士自怜一笑,嘴角又慢慢涌出一丝黑血。

    青年道士忙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枚丹丸,按到他嘴里。

    中年道士移开嘴,避过丹丸,冷笑道:“没用的,还是留着罢……”

    “师----兄”青年道士瞪着他,大声喝道。

    “你呀,就是死心眼!”中年道士无奈苦笑,张嘴服下,嘴角又涌出一丝丝黑血。

    孙玉如望萧月生,眸子透出询问之间。

    萧月生摇摇头。转身招了招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声讲解步法。说着站起身来。以身演示。

    青年道士扫了这边一眼。转回头去。萧月生内力尽毁。很难让人注目。他不以为意。

    孙玉如与杜文秀貌美如花。光彩照人。他身为道士。不敢多看。免得动了凡心。扰乱自己静修。

    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皆是聪慧过人。萧月生演示两遍。便已记住。开始演练。

    这套步法。实是入门筑基地无上心法。至简至易。功效宏大。以动带静。

    内功入门之初。人们常是静坐调息。静坐吐纳。体内气机随着呼吸吐纳。渐渐生出。聚在一起。形成内息。

    但这静坐调息,需得能够静下心来端坐,每次静坐,需得半个时辰。方能生出效果。

    萧月生的这套步法,却是以势导气之妙法,体势如竹管,内气如流水,随着步法而动,自然便会形成内息。

    青年道士低声道:“师兄,我帮你运功。”

    中年道士眉头一挑,瞪他道:“你需养精蓄锐,应付魔教的人。莫要胡闹!”

    “师兄,你都压不住毒气了!”青年道士摇头,起身坐到他身后。左掌按上他背心。

    中年道士一斜身,滑开他手掌,沉声道:“师弟,莫要胡闹!”

    宋静思与宋静云停下来,看了看两个道士,望向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莫要分心,练你们的罢!”

    两女忙点头,敢慑心神,沉浸于自己的步法之中。嘴角露出喜悦的微笑。

    这套步法施展时,浑身通透,万千毛孔都打开来,丝丝清凉气息涌进来,委实舒畅之极,妙不可言,走着走着,便上了瘾一般。孙玉如凑过来,低声道:“先生。我们救救他,如何?”

    萧月生鼻前香气幽幽,他一转头,浓眉挑了挑:“他们可是泰山派的人!”

    孙玉如恨恨道:“泰山派便泰山派罢,总不能见死不救嘛!”

    她也觉不应多管闲事,但怪就怪自己心肠太软,看着那中年道士受苦的模样,自己坐立不安,如坐在针毡上。

    萧月生点头:“嗯。救罢。”

    孙玉如露出轻松微笑。如解脱一般,瞥一眼大师姐。不敢看她,忙道:“这位道长,我粗通内力,能帮得上忙罢?”

    青年道士惊诧,望望中年道士,又望望孙玉如。

    中年道士点点头,虚弱的道:“也好,有劳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

    “我无名小卒一个,说了也不认得,不值一提地……”孙玉如摆摆手,笑靥如花,起身来到中年道士身后,抚裙坐在草上,双腿盘膝,右掌按到他背心位置。

    她心思电转,不敢自报家门,免得这道士性烈,宁死也不肯接受烟霞派的帮忙。

    而且,她也不想让外人觉得,烟霞派是怕了泰山派,是示弱了,所以主动帮忙救人。

    “多谢姑娘!”青年道士稽首,深深一礼。

    孙玉如笑了笑,微阖明眸,脸上渐渐升上红意,宛如晚霞一般颜色,娇艳绝伦。

    中年道士阖眼,左手艰难的抬起,两手掐诀,调息运气。

    身后灵台涌进丝丝真气,绵绵柔柔,宛如一团一团麻线,毫无伤人之意。

    他暗自松了口气,刚才也是赌上一把,心底仍存戒意,她若有害人之意,轻而易举。

    他调运内息,与这丝丝真气融于一处,登时增了一大截,由一根筷子粗细变成了拇指粗,慢慢的自灵台降下,经至阳、命门、长强,最终进入丹田。

    丹田内温熙如阳,这股内息经过温养,完全变成他自己的,再汩汩而出,压伏周身乱窜的毒气。

    只是,黑血神针地毒性,何等剧烈,武林之中向无解药,中者必死,故他已是心灰,明知徒劳,求生的意志仍驱动着他。

    孙玉如脸如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红通通的如喝醉了酒,后脑勺处飘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内力已经运行到极至。

    中年道士脸色变化,忽而发紫,忽而苍白,宛如成了战场,被紫气与白气争夺。

    过了一会儿,他头上也冒出丝丝白气,脸色变化更加剧烈。

    孙玉如头顶白气汩汩,蒸蒸而上,又浓又密,脸红如血,如刷了一层朱漆。

    杜文秀忽的睁开眼,起身跨步,一压裙袂,盘膝坐到孙玉如身后,左掌轻轻搭到她背上。

    孙玉如脸上红色缓缓减褪,慢慢的恢复如常。

    杜文秀的内力之强,非同小可,甚至比那中年道士更强几分,青云功的柔意绵绵,又柔韧如钢丝,挟着孙玉如的内力,直贯入中年道士体内。他精神不由一振。

    “你们练得差不多了,过来坐下罢。”萧月生招招手,让宋静思与宋静云坐下来。

    两女在他身边坐下,瓜子脸带着红晕,血气已然完全行开,宋静云低声道:“师父。他们在做什么?”

    “运功疗伤。”萧月生温声道。

    “这便是运功疗伤呀?”宋静云恍然点头,随即又问:“师父,他能治好么?”

    萧月生摇摇头:“难,难!”

    宋静云睁大了圆眸,惊诧道:“孙姑姑与杜姑姑都一块儿帮忙了,还治不好?”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他是中了毒,毒性太强,怕是凶多吉少哇。”

    宋静云低声道:“那……师父。你本事大,去帮帮他呗?”

    她们二人与萧月生似乎天生投缘,被他目光一照。便心中温暖安祥,觉得极是亲近,仿佛已认得数年之久。

    宋静思性子安静,不喜多话,只是偶尔一笑,宋静云则是活泼灵动,心里藏不住话。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再说话。

    青年道士内力不浅,虽紧张地注视着师兄。耳边仍听到萧月生师徒的对话,忙走过来,稽首一礼:“这位兄台,可有治我师兄之法?”

    他神情恳切,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挑,略一沉吟,道:“令师兄中的可是黑血神针?”

    “正是!”青年道士忙道,目光更加恳切,没想到此人一眼看出。心中生出莫名地希望来。

    “唉……,黑血神针!”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中了黑血神针,便是无救了!”

    青年道士神色黯然,点点头,暗自叹息,自己真是鬼迷心窍,黑血神针,中者无救。本就是铁律。岂能对一个内力全无的人寄以厚望?!

    萧月生缓缓道:“自期门注入内力,封住章门与幽门。同时在巨阙与神封注入一阳一阴两股内力,直接站过膻中而下,唉……,惜乎我内力全无,用心无力了。”

    “果真能救师兄!?”青年道士猛地抬头望来,双眼放光,灼灼逼人,急切的问。

    萧月生苦笑着摇摇头:“区区如今一介废人,即使通晓解救之法,却也无用。”

    “兄台为何没有了内力?”青年道士忙问。

    萧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内力全废。”

    青年道士脸色一变,走火入魔一词,实是武林中人谈之色变,见萧月生面色如常,他道:“万幸,兄台没有性命之忧。”

    “不幸中的万幸吧。”萧月生点头。

    青年道士又问,几乎是哀求一般:“那……我师兄,真的没法子救了么?!”

    “容我想想罢。”萧月生沉吟。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攥小手,盯着师父,看他眉头紧锁,目光闪烁,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片刻过后,青年道士却觉得如度一年,萧月生沉吟着道:“有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兄台请说!”青年道士忙道。

    萧月生沉吟着道:“让两位姑娘内力度我体内,或可一试。”

    青年道士忙不迭点头:“如此甚好!”

    “唉……,这个主意,也是万不得已,委实不妥……”萧月生摇摇头,沉声道:“我走火入魔之后,经脉变化,内力循行之途,已是莫测,我从不敢再修内功,怕再走火。”

    青年道士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他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见识不凡,自然知晓,萧月生如此情形,委实可怕,一旦运行内力,动辄有再次走火入魔之险。

    身体内部的经脉,精微细致,容不得一点儿差错,运气口诀之中,一字之差,便是生死两重天。

    “拼上一把罢。”萧月生一摆手,沉声道。

    他将决定跟杜文秀与孙玉如说了,两女缓缓撤功,收回双掌,慢慢调息片刻。

    孙玉如睁开圆眸便道:“先生,你不要命啦?!”

    她薄怒含嗔,用力瞪着萧月生。杜文秀也带着嗔怪之意,两女都晓得他体内地情形。

    萧月生笑着摆摆手:“没那般严重,……先试试看罢,若是不妥,我会停下来地。”

    “不成!”孙玉如摇头,神色坚决:“先生。太危险啦!”

    萧月生脸色一沉,缓缓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两女无奈,又是生气,又是恼怒,又是担忧,杜文秀伸手一拦孙玉如,自己慢慢坐到萧月生身后。

    孙玉如也未逞强,自己体内空虚。内力用尽,实不宜再运功了。

    青年道士一脸感激,不管救没救成师兄。仅凭这份心意,冒死相救,便是莫大的恩情。

    中年道士脸色发紫,头上白气蒸腾,宛如出锅的馒头,额头汗水涔涔,滴滴滑落到地上。

    青年道士看得大急,眼看着毒气上涌,师兄性命休矣。自己偏偏无能为力,泰山派的辟毒丹根本无效!萧月生盘膝坐下,双手掐诀,默然入冥。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盯着师父,觉得师父这般一坐,气象万千,油然生出跪倒在地磕头的冲动。

    片刻过后,萧月生睁开眼睛,右指伸出。指头轻轻按在期门穴,倏的弹起,左手与右手同时点中,一个幽门,一个章门,左手轻柔如风,右手刚猛如锥。

    中年道士身子一颤,一股黑血涌出口。

    萧月生随即运指如飞,气势各异。如垒垒如山。或纵横如剑,或如苍鹰掠过大地。或如鱼儿游于浅湾。

    转眼之间,二十几指点过去,他红霞满面,身后的杜文秀更红几分,头上白气蒸腾。

    她只觉萧月生背心如同漩涡,将自己的内力抽取,由不得自己拒绝与控制,缺缺时间之内,内力已耗去了一半之多。

    “吁”萧月生长出一口气,双手回归丹田前,双眼阖起,掐诀调息。

    杜文秀缓缓拿开双掌,静坐调息。

    此时,中年道士脸上地紫色已然褪去,苍白如纸,剧毒已压制住,内伤却没有痊愈。

    萧月生睁开眼,孙玉如也长长松了口气,腿软如酥,再也站不住,软软滑坐下来。

    “兄台大恩,我泰山派上下永不敢忘!”青年道士拜倒在地上,诚恳地道。

    萧月生抬了抬手,摇头道:“令师兄的剧毒,虽然压制住了,但不可妄动内力,需得慢慢调养。”

    “是!”青年道士点头,又道:“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贫道实在失礼!”

    萧月生摆摆手:“我名萧观澜,寂寂无名一小卒,不值一提。”

    他又转头,看一眼杜文秀,笑道:“我没出什么力气,只是借力而行,全靠文秀而已。”

    “多谢文秀姑娘!”青年道士又道。

    正在此时,“噗”地一响,中年道士喷出一口黑血,落在篝火上,滋滋作响,一股恶臭飘出来。

    这一口黑血喷出,中年道士睁开双眼,精神旺盛许多。

    体内剧毒被压制下来,中年道士震惊之余,更是狂喜过甚,自阎罗殿上走一遭,方知生之宝贵,对萧月生自是感激之极。

    两人自报家门,乃泰山派的二代弟子,天柏道士与天青道士,二人下山,遇到魔教之人逞凶,毫不犹豫的挺身阻止,结果斗不过魔教地人,身负重伤,仓皇逃走。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

    青年道士天青脸色一变,腾的站起,按上剑柄,转向师兄天柏:“他们追来了!”

    天柏道士点头,苦笑着摇摇头,道:“萧先生,你们快些走罢,莫要被咱们连累了!”

    他见萧月生虽然年轻,却气度沉稳,眉宇间透着沧桑之意,便也随孙玉如她们唤他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摆摆手:“魔教的人,我倒想见识一

    杜文秀与孙玉如微微紧张,对于魔教之人,她们闻名已久,心中颇有几分畏惧之意,在她们心中。魔教的人像是怪物一般。

    “萧先生……”天青道士急道。

    萧月生坐下来,笑道:“道长放心,我会小心地。”

    见他如此,天柏天青二人无奈摇头,站起身来,但马蹄声已经逼近。随即是脚步声,直直过来,想要离开已经晚了。

    大门被砰地一下推开,三个黄衣人大踏步进来,左右顾盼一扫,落在两个道士身上。

    这三人相貌平常,一个矮胖,两个高瘦,矮胖者圆脸。眯着小眼睛,似乎一直带着笑意。

    另一个身子高高瘦瘦,衣衫晃晃荡荡。似乎衣衫里只是骨头撑着,没有血肉。

    另一个虽高瘦,却劲拔如松,周身上下洋溢着力道,仿佛精瘦地豹子一般。

    “嘿嘿,你们能跑到哪里去?!”矮胖地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摇头,啧啧叹息,似乎带着同情。

    青年道士天青按上剑柄,冷冷瞪向他们:“你们太过狠毒。连妇孺都不放过!”

    三人踏前两步,挡在两个道士身后,卡住了外逃地方位。

    “狠毒?!”矮胖中年男子摇摇头,笑道:“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何苦再为世间增添杀孽?!”

    天青道士气极而笑,面对如此厚颜无耻,委实无言以对。

    天青道士转身,轻声道:“师兄。我挡他们一挡,你先走!”

    天柏道士点头,他不能妄劝内力,留在此处,唯有累赘,毫无用处,不如先走。

    矮胖中年男子小眼睛一眯,掠过萧月生几个,在杜文秀四女身上停了停。问天青道士:“他们几个。与你认得?”

    “他们本是在此避雪,与我们素不相识!”天青道士沉声哼道。长剑缓缓拔出来。

    剑光森冷,庙内忽然变得冷冽几分。

    “废话少说,动手罢!”他沉声喝道,长剑刺出,剑尖划了个圆,圈向矮胖中年的胸口。

    这一剑蓄势而发,奇快无比,身与剑合一,又轻又疾,转眼之间,已刺到胸口。

    一匹白练卷至,撞到剑尖上,“叮”地一声,清脆响亮,天青道士地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矮胖中年手持长刀,微眯着眼睛冷笑:“你的剑法,差得远呐,……你那师兄中了黑血神针,还能不死,内力倒颇有独到之处!”

    天青道士闭嘴不语,长剑又刺出,喝道:“师兄,走!”

    天柏道士摇头苦笑,看着一右一左站在身前的高瘦男子,一动不敢动,知道一旦动了,惹来两人雷霆一击,可是不得了。

    “喂,你们三个,干嘛欺负你呐?!”一声娇脆地声音响起,惹得众人皆望去。

    孙玉如见到众人望来,秀脸一红,心下已是怯了。

    刚才,她见到这三人如猫捉老鼠一般,带着戏弄,心下已是不忿,便不自觉的呼喝出声。

    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性,这三个魔教妖人,看来武功甚强,自己几个怕不是他们地对手。

    枯瘦如竹的男子打量着孙玉如,上下左右打量,摇摇头,冷冷笑道:“你这小姑娘,胆子倒不小!……咱们不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寻死路,索性成全了你!”

    说罢,他身形一跃,斜掠而至,宛如风筝下坠,轻飘飘落到孙玉如身前,探爪一抓,五指如骷髅,颇是怕人。

    孙玉如脚踩玉兔步,踩出一步。

    那人只觉影子一闪,一爪抓了个空,人已经移出两尺外。

    他咦了一声,探爪再抓,却是不信邪,自己的九幽爪火候极深,一抓之下,例无虚发,没想到却被这个小姑娘躲过去了,传出去,自己可不大好看。

    孙玉如再踩玉兔步,一晃之间,脱出九幽爪,剑光一闪,幻出一朵剑花,剑光点点,扭身刺向他期门大穴。

    他九幽爪探出,抓向长剑,探爪极快。迎着剑刃而去,到达剑刃前,忽然一斜,指尖在剑身上一扫,宛如抚琴。

    孙玉如变招不及,只觉一股劲力冲进来。随即又有一层,这一层未消,另一层又来,宛如海边波浪,一浪未退,又上一浪,一浪一浪的相叠,威力越来越强。

    杜文秀眼明手快,见孙玉如神色不对。飞身上前,寒光一闪,挡住另一爪。

    两人没有施展合璧之法。有玉兔步相辅,并不落下风,叮叮声不绝于耳,那枯瘦男子竟仅凭爪法,与二女纠缠在一处,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另一个劲豹般地男子对天柏道士毫不在意,转头看向萧月生身后的两女。

    嘿嘿冷笑,摇摇头。他缓缓上前,来到萧月生跟前,对他却视而不见,对宋静思与宋静云道:“两位小妹妹,跟哥哥走,保你们吃得好,穿得好,享不尽的福气!”

    “你是坏蛋!你走开!”宋静云娇嗔,缩到了萧月生背后。

    宋静思也退到了他背后。害怕男子野狼般地目光,不敢再看。

    萧月生沉着脸,淡淡道:“滚!”

    男子“咦”了一声,惊奇地望向萧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滚”萧月生淡淡道,面沉如水,眉头微皱。

    “呵呵,呵呵……”男子笑了起来。指着萧月生。仿佛见到了莫大地滑稽之事。

    萧月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淡淡望着他。

    见到他如此神色。男子渐渐停住笑容,蓦地一沉脸,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萧月生眉头更蹙,怒气涌了出来,微眯着眼睛,杀机凛然。

    被他一扫,那男子忽然心头一紧,汗毛竖了起来,他有着极敏锐地直觉,顿觉到了萧月生地不凡。

    “你是何人?!”男子沉声问。

    萧月生拍拍身后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声安慰,理也不理他。

    男子大怒,一拳击出,沉声喝道:“你找死!”

    萧月生扭身,握拳击出,与对方撞到一起。

    男子本是冷笑,他已知晓面前之人并无内力,比拼拳力,自然稳操胜券。

    “砰”沉闷的响声传出,两女忙捂住了耳朵,睁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两人。

    男子退后一步,神色惊诧,浑没想到,自己如此深厚的内力,对方没有内力,竟是自己落了下风。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萧月生沉着脸,踏前一步,一拳捣出,最简单不过的黑虎掏心,直直击出。

    那男子不服气,也一拳击出,与萧月生直接相撞。

    “砰”男子退后一步,身子摇晃摇晃,又退了一步,方才站稳,脸上闪过一层红色,很快又褪得一干二净。

    萧月生沉着脸,又踏前两步,一拳捣出,目光凛凛,宛如实质般攫住他地精神。

    他心中怒火横生,旁人对自己无礼,他懒得计较,但对自己新收的弟子无礼,委实不可原谅,心中存了杀机。

    见萧月生如此,那男子咬牙踏步,一拳击出,亦是一招黑虎掏心,直击萧月生,反守为攻。

    萧月生冷冷一笑,对这一拳视而不见,任由他击到自己胸口,也是直直的一拳击出。

    两人地拳头同时击中对方胸口,萧月生退后一步,浑若无事。

    那男子脸色古怪,满是不甘,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转眼之间,五窍流血,却是死了。

    萧月生神力惊人,一拳下去,劲力直透胸口,将他地五脏六腑震碎,直接身亡。

    那男子以为萧月生没有内力,即使中拳,也无大碍,只是硬伤,最多打断骨头而已却不知萧月生地神力,远超世人想象,这一拳虽然没有内力驱动,但拳力却是极具穿透性,非是内力,却是与之相仿的劲力

    宋静思与宋静云不敢去看,捂着眼睛,缩在角落里。

    “老二!”见到这边情形,枯瘦中年男子飘身落至,一探鼻息,猛地抬头,死死望着萧月生,目光凌厉得似是两柄剑。

    “你杀了老二!”他阴沉的道,缓缓站起。

    萧月生淡淡道:“他取死有道,若想报仇,放马过来便是,……我成全你们兄弟相会!”

    “纳命来吧你!”枯瘦中年男子探爪上前,直攫萧月生地心口,要生剜其心,以祭兄弟在天之灵。

    他与老二自小便在一起,相依为命,同父同母,同师父,自幼到今,兄弟情谊之深,超乎想象。

    看到老二身死,他脑袋空荡荡一片,似乎灵魂也离体而去,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萧月生五指成爪,也随之挥出,两爪相交,五指绞在一起。

    萧月生手腕一压,连续几声“喀吧”响,他松开手指,退后一步,淡淡望着那男子。

    枯瘦男子呆呆望着自己的右爪,已经软趴趴的耷拉着,完全被折断,一根手指不剩。

    他呆呆看着,仿佛不知疼痛,缓缓地望向萧月生。“死”他如脱弦之箭,疾射向萧月生,左手出爪,更加凌厉,比右爪更厉害几分。

    萧月生不但未避其锋芒,反而迎上前,只是微微斜走,旁人很难发觉。

    便是这微小的斜度,令二人身形相错,他位于对方右侧,一拳击中男子胸口,那男子的左爪却抓不到他。

    缓缓的软倒下去,眼中凶猛的目光慢慢黯淡,仿佛油灯渐渐的燃尽,慢慢灭了下去。

    矮胖的中年人退后一步,跳出天青的剑圈,望向萧月生。

    他上下打量着萧月生,眯着眼睛问:“阁下是何方神圣,连杀我两名同伴?!”

    “无名小卒罢了。”萧月生淡淡一笑,摆摆手:“他们成心找死,我不得不动手。”

    “嘿嘿,那是他们自寻灭亡,怨不得阁下喽----?!”他斜睨着萧月生,冷笑几声。

    萧月生一摊手,点点头。

    “我倒要讨教一二!”矮胖中年人长剑横在胸前,缓缓上前,微眯着眼睛,紧盯着萧月生的眼睛。

    萧月生双眼温润,平淡无波,矮胖中年人心中泛寒,如此一个深藏不露地高人,竟然没有看出来,委实该死!

    “看招!”剑光漫天,他一挥之后,随即后退,自怀里掏出一把暗器,一甩手射向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同时风驰电掣般退向门口,想要逃走。

    他这一把暗器,非是想伤着两女,而是想阻住萧月生地势头,以便自己从容退走。

    两女惊叫,萧月生跨前两步,护在她们身前,右手袖子一振,嗡的一声,暗器如被无形地波浪冲击,尽落至地上。

    他左手一屈指,自袖中伸出,中指与拇指间拈了一枚莹白的棋子,轻轻一弹,从容优雅。

    矮胖中年男子心下大喜,已退到门口,再有一步便出了庙,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由鱼跃。

    “嗤”一道厉啸声中,他身形陡的向下坠落,直直跌到门框上,倒地不动,寂然如死。

    “师父好厉害!”两女欢呼,跳了起来。

    天青道士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抬头道:“他也死了!”

    两个道士望向萧月生,目光诧异,没有内力,却杀人如草芥,如此武功,可畏可怖!

    “此间事了,我等先告辞了!”萧月生抱拳,笑了笑,转身出了庙。

    其余四女匆匆跟上。

第352章 双株(第一更)

    萧月生瞥一眼老者,微微一笑:“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家正是颐养天年之时,阁下何忍,将老人家卷进来?!”

    王炳清脸色一变,没想到萧月生说出这番话,偏偏又无法反驳,委实气闷无比,狠狠瞪着他。(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老者缓缓睁开眼睑,电光一闪,虚室生白,射向萧月生:“小老儿我喜欢热闹,闲不住,跟在帮主身边,最欢喜不过,……至于颐养天年云云,就不劳阁下烦心了!”

    他步履缓慢,走到萧月生跟前,电光在萧月生身上照了照,点头道:“没想到,阁下外功竟达登峰造极之竟!”

    萧月生一笑:“老人家可走了眼,我乃一介废人,走火入魔而内力全身,哪是什么高手?!”

    老者摇头,神色郑重,左手一捋眼角雪白的眉毛:“不然,不然,你力透筋骨,显然练的是外家横练功夫,何必骗小老

    孙玉如在一旁不耐烦,娇嗔道:“要打便打,何必在这里里嗦的?!”

    老者瞥向孙玉如,双目电光一闪,孙玉如秀脸一变,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他看穿了,衣衫也阻不住。

    萧月生眉头一皱,已是生恼,旁人如何对他,他懒得计较,淡淡一笑,宛如看待蝼蚁,但惹到身边的人,却是绝不能容忍。

    他斜前一步,挡在孙玉如跟前:“我既要走,你却要拦着,咱们无话可说,请”

    说罢,一拳击出,仍旧是黑虎掏心,直直捣出,平实质朴,毫无花巧可言。

    老者双眼电光一闪。宽大葛衣无风自动。霜眉飘起来。仿佛两条银蛇蜿蜒游动。

    此是地他。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天威凛凛。众人只觉他高大威猛。不可战胜。

    “咄!”他沉声发气。右拳捣出。只能看到一串地拳影。

    “砰!”沉闷声响起。如一声闷雷在耳边响起。

    诸人只觉眼前一晃。脚下颤动。心随之怦地一跳。快要跳出胸腔外。胸口一阵烦闷。几欲呕吐。

    萧月生一动不动。缓缓收回右拳。脸上神情从容。点点头:“老人家好深厚地内力。”

    老者退后一步。又退一步,脚印深嵌于地板,约有半尺来深,脚印边沿是蛛网般的裂纹。

    他脸色本就微微泛红,此时加深几分,满脸红光,看上去如同喝醉了酒的人。

    雪白眉毛耷拉下来,掩过眼角,葛衣重新贴到身上。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收敛起来,方才的刚猛威武尽皆消失,与寻常的老翁无异。

    眼睑重新垂下,他缓缓摇头,叹息道:“唉……,老了,……真地是老了!”

    “廉长老,不要紧吧?”王炳清关切的问。

    老者摇头,眼睑低垂。淡淡道:“帮主,老朽惭愧,这位小哥儿外功强横,天下少有,老朽不是对手!”

    王炳清呵呵一笑:“能胜得过廉长老,少侠可谓是奇才,区区实在佩服,佩服得很呐!”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敢,我等告辞!”

    说罢。抬脚向外走去。杜文秀与孙玉如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孙玉如犹不忘狠狠瞪一眼许鹏飞,嘴角噙着冷笑。

    王炳清抱拳一拱:“三位少侠好走,区区就不送了!”

    待萧月生三人走出了雅间,他脸色阴沉下来,淡淡一瞥许鹏飞:“飞儿,这次算你命大,若是他手段稍狠一些,你死也是白死!”

    “是,弟子再也不敢了!”许鹏飞低眉顺眼,躬身说道。

    王炳清阴着脸,声音却轻轻淡淡,哼道:“动手,须得眼睛放亮了!莫要高手低手都招惹,来头来,终碰到硬茬子,便是被人打死了,为师也报不仇!”

    “是!”许鹏飞唯唯诺诺,随即又道:“师父,咱们就这般算了?”

    王炳清摇头:“烟霞派,那可是泰山派都敢招惹,咱们一个归余帮,更不放在眼里了!”

    “他们那是自取灭亡!”许鹏飞冷哼。

    王炳清摇头,沉吟道:“也不尽然,谁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烟霞派,竟藏着这般绝顶高手!”

    “他能比得过天门道长么?!”许鹏飞问。

    王炳清望向低垂眼睑的老者,恭声问:“廉长老,你看……?”

    老者眼睑低垂,慢慢摇头:“天门牛鼻子的内功修为,是比不过他的,至于剑法,却是不得而知了……”

    许鹏飞暗自一咋舌,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高手,现在想来,才觉得后怕。

    “飞儿,把消息散布出去。”王炳清吩咐道。

    “是!”许鹏飞点头,随即一迟疑:“师父……,咱们与他们交手之事……?”

    王炳清摆摆手:“败在他手下,算不得丢人!”

    “帮主高明!”老者缓缓出一口气,似赞似叹,说完之后,又低头垂睑,如入寂灭境。

    见许鹏飞懵懂地神情,王炳清叹了口气,这个大弟子,资质是绝顶的,惜乎只有些小聪明,尚不开窍。

    他温声问:“飞儿,你想想,他们得罪了泰山派,现又被人晓得行踪,接下来会生出什么事来?”

    许鹏飞想了想,道:“山东武林人士都会打他们!”

    王炳清露出嘉许神色:“不错!”

    他又温声问道:“但他却是绝顶的高手,凭那些人的武功,能不能讨得好去?”自是不能!”许鹏飞笃定的道。

    王炳清又温声问道:“被这么多人追杀,烦不胜烦,最终他们会如何做?”

    许鹏飞沉吟,想了片刻,抬头一拍手:“若是换了我,定会杀人立威的!”

    “嗯,不错!”王炳清露出赞许神色。

    许鹏飞见师父赞许,精神随之一振。头脑越发的灵活,忙道:“师父,那他们就会结下许多的仇家!”

    “正是!”王炳清点头笑道,脸上的阴沉消散。

    许鹏飞兴奋地一拍手:“哈,师父,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王炳清抚髯一笑。甚是自得,温声问道:“那为师为何将咱们被败之事传播开去?”

    许鹏飞蹙眉沉思,半晌过后,道:“师父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咱们与烟霞派结下了梁子,泰山派那边……”

    “嗯,你能想到这里,倒也难得。”王炳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却也不尽然。还有一层心思,你却猜不出来。”

    “请师父指点!”许鹏飞恭敬的道。

    “这烟霞派,为师一向小瞧了他们。天下人如此,恐怕泰山派亦如是!”王炳清缓缓说道,抚髯望向窗外鹅毛大雪,目光远眺,似乎穿透了厚厚地乌云,看到了天之尽头:“他们与泰山派之争,并非一边倒,胜负难料,烟霞派是不宜得罪地。咱们须得将自己摘出去。”

    “师父,我明白了!”许鹏飞忙点头道:“咱们这么一说,他们便不会以为是咱们放出的消息,也不会记恨咱们了!”

    王炳清点头,微微一笑:“其实,为师还有一层深意……”

    许鹏飞望向他,好奇疑惑。

    “山东境内的武林人士与烟霞派相拼,最后会杀红了眼,实力必然大损。”王炳清抚髯望着乌云压顶的天空,幽幽而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许鹏飞瞪大了眼睛,咋舌不已,目光是满是赞叹与崇拜。

    王炳清却是没有见到弟子如此眼神,望着乌鸦鸦的天空,眼前闪现萧月生地容颜。

    此人从容自若,笑容闲适,看似浓眉大眼。却定是个智力超卓的人物。怕不会轻易如自己之愿啊……

    三人结了帐,出来八仙楼。一阵风卷着雪,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似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大街上一片空旷,人们都躲了起来,唯有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来,遮天盖地。

    “先生,这么大地雪,咱们赶紧找个客栈罢!”孙玉如一手遮在眉上,不让雪吹到自己眼里,另一手牵着栗色大马。

    “不去客栈,咱们赶路。”萧月生摆摆手,声音平和,击破大风阻挠,清晰穿入两女耳中。

    两女惊讶的望向他。

    萧月生一手牵马,一手轻抚着玄黑马的额头:“此地不宜久留,很快便有人知晓咱们来此,麻烦会上门。”

    这匹高大的骏马通体玄黑,唯有额头上有一块儿白色的菱形,巴掌大小,格外显眼,萧月生地左手正摸着这片白色。

    “哼,怕他们不成?!”孙玉如娇哼,底气十足,刚才见萧月生如此神威,方知还是小瞧了先生,再无畏惧。

    “虽是不怕,却极麻烦,走为上策!”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翻身上了马。

    两女见状,只能无奈的跟着上马。

    一抖缰绳,三匹骏马欢嘶一声,撒开蹄子奔跑起来,顶着大雪,它们跑得更加起劲。

    大街上一片空旷,骏马扬蹄劲疾,蹄声轰隆,宛如疾风劲雨。

    乍一转弯,大街上正有两个七八岁的孩童在追逐嬉戏,不时从地上捧雪捏成一团,扔到对方身上。

    两个孩童都是清秀灵慧,相貌相肖,似是亲生姐妹,咯咯笑得如银铃一般。

    他们听得蹄声隆隆而来,眼见着三匹骏马破开大雪,挟着狂暴之势而来,又惊又慌,想要躲开,但双腿颤抖,却动也动不了。

    萧月生三人并辔而行,杜文秀与孙玉如一左一右,纵横驰骋。雪花击打着自己,孙玉如兴奋难言。

    见到两个孩童,已是隔着极近,杜文秀与孙玉如娇叱一声,手掌一撑马鞍,飞身而起。疾如箭矢,状如苍鹰,在地上一掠,各挟起一个孩童,放到道旁,轻轻拍拍他们,然后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到了疾驰地马背上。

    两个孩童站在街旁屋檐下。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大雪中渐渐远去地三骑,身畔仍飘着淡淡的幽香。

    萧月生坐在马上。看着二女兔起鹘落,挟起孩童,却从容不迫,心下暗自点头。

    纵马而行,不大的登州府仅是转眼的功夫,已经出了城,来到往东的官道上。

    萧月生一指远处:“那里有一座破庙,咱们前去歇息!”

    两女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是白蒙蒙一片。毫无所见,看不到什么破庙。

    “先生,你看到了?”孙玉如疑惑的问,虽想问他是不是眼花,却怕他瞪自己,唯有更委婉一些。

    “嗯,打马一刻钟便能过去。”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头。

    杜文秀淡淡道:“先生可是曾来过登州府?”

    萧月生点点头,身形随着奔马起伏,宛如一体:“曾到过一次。这边却是头一次来。”

    杜文秀点头,白玉似的脸庞红霞一闪,运功于双目,破开大雪围成地白障,极目远眺,隐隐绰绰地,远处似乎真有一处庙宇。

    沿着大道,三人纵马而驰,约摸一刻钟后。萧月生一拉缰绳。玄黑马转头,自一处岔道下去。

    这是一条小径。两旁是柏树林,萧萧疏疏,挂着白雪。

    再拐过一道弯,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破庙。

    这座孤零零地庙年久失修,门破了一半,被人用树枝补上去,绑在上面,周围破败不堪。

    “先生,里面有人呢!”孙玉如打量四周,低声道,想找一处能挡着风与雪的地方放马。

    她心肠良善,处处体恤所骑,生怕它们累着、饿着、渴着、冻着,照顾得无微不至。

    萧月生看穿她地心思,淡淡道:“削几棵树,搭一个马棚便是。”

    “嗯----?”孙玉如惊奇的望向他。

    萧月生转身便走,经过孙玉如身边时,右手一动,孙玉如尚未反应过来,腰间长剑落至他手上,动作轻柔如风,精妙逾常。

    提着长剑来至柏树林前,打量四下,跨步来至一颗不粗不细地柏树前,挥剑一斩。

    寒光闪过,吱嘎声中,柏树缓缓倒下,砰的震起地上的落雪,雪花四散。

    他斜跨两步,又至一棵柏树前,粗细与先前地一棵差不多,他挥剑斩落,寒光一闪之后,柏树倒下。

    如此几下,斩了五棵柏树,他将剑抛还孙玉如,将柏树扛至庙前,撮掌如刀,枝叶簌簌而落,握拳成捶,钻入卯扣,转眼的功夫,一座简单的马厩落成。

    孙玉如看得拍掌大笑,赞叹不已,将三匹马牵入其中,果然风雪被挡在外面。

    “你们去弄些枯叶来,盖到棚上,会更暖和。”萧月生道。

    此时,庙门口两个脑袋并在一起,透过树枝间向外面看。

    这是两个小孩,约有十余岁,正跪在地上朝外看。

    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满面污泥,着实邋遢,看不清容貌,两双眸子却是明亮灵动,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小三,你说,他们是不是武林高手?”其中一个小孩瞪大了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另一个孩童。

    “嗯,是了,你瞧他们带着剑呢!”叫小三的孩童重重点头,神色严肃的道:“……那个男地,一剑便斩断了大树,若是斩在人身上,那还了得?!”

    另一个小孩吐了吐知道,一拍手,双眼亮晶晶,兴奋的道:“好厉害,好厉害,厉害得不得了!够格做咱们师父啦!”

    “莫再胡吹法螺啦!”小三摇头,叹气道:“他们不会收咱们的,你瞧那位仙女,冷冷冰冰地,定不会答应咱们!”

    两人说话地声音清清脆脆。双眼灵动。

    “那可说不准呢,我瞧另一位姐姐心善得很!”另一个孩童摇头。

    一阵风夹着雪吹过来,自树枝的缝隙穿进来,两人忙缩了缩身子,紧成一团,单薄地衣衫挡不住寒风侵蚀。

    庙内空旷。佛像斑驳落漆,下面正烧着一堆火,烧得极旺,与寒气互相争夺着庙内的空间。

    虽然门口寒气森森,针肌砭骨,两人仍趴在那里观看,待见到两女去林中拾草,铺到马棚上之后,走了过来。二人忙拉开门,笑脸相迎。

    “先生,果真有人呢!”孙玉如嘻嘻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缓步上前,进入庙内,温润的目光一瞥两个孩童。

    被他目光一照,两人只觉两道清泉注入心底一般,说不出的舒服,顿时心中大生亲近之感。

    大雪纷纷,依旧不缓,一阵寒风卷来,庙内篝火一阵乱晃。

    两个孩童忙缩了缩身子。侧身避开,沾满污垢地脸上堆满笑容,看着他们。

    “两位小妹妹,快快回火边吧!”孙玉如上前,拉起两个孩童,温柔的笑道。

    杜文秀关上门,双掌一压,补门地树枝压紧,如竹排般。完全抵住寒风。

    小三歪歪头,亮晶晶的大眼望着孙玉如:“这位仙女姐姐,你怎么晓得咱们是女儿身呀?!”

    “嘻嘻,什么事能瞒得过姐姐我?!”孙玉如娇笑道,拉着两个女孩坐到火边,自包袱中取出两件衣衫,披到她们身上。

    杜文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坐到另一边。与萧月生凑在一起。

    孙玉如是个自来熟。见两个女孩可怜,心生怜悯。语气温柔可亲,那两个女孩也健谈得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着烤火,微眯着眼睛,不时抿一口酒,杜文秀微阖眼帘,修炼内力,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对于世事,淡漠得很,不荧于怀。

    孙玉如拉着两个女孩,用外面的白雪洗了洗脸,顿时露出惊诧的神情,怔怔望着两人。

    这两个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雪白地瓜子脸,琼鼻樱口,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大眼如深潭,如宝石,闪着迷离的光芒,即使年龄甚少,仅是十三四岁,却已经是媚惑众生,让人沉陷其中,难以自拔,若是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唉,怪不得呢,你们弄得那般脏!”孙玉如轻轻叹息。

    “仙女姐姐,你是武林高手罢?”其中一个少女问道,歪着头,明眸眨动。

    孙玉如点头,摆弄一下腰间长剑:“是呀,瞧着不像么?”

    “当然像喽,真是威武呢!”两人忙不迭的点头,莹白的瓜子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一个女孩怯生生地开口:“仙女姐姐,你……你教我们武功好不好?”

    “想学武功?”孙玉如一挑眉毛,抿嘴笑问:“学武功很累很苦,你们学它做什么呀?”

    “有了武功,就不怕别人欺负啦!”两人大声说道。

    孙玉如点点头,转身望向大师姐,杜文秀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她又转向萧月生,低声道:“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若喜欢,便带她们回去,禀明你师父,让她决断罢。”

    孙玉如为难的叹息一声,摇摇头,烟霞派的弟子,人数是一定的,不能多招,也不能少招,所以,大师姐闭着眼睛,装聋作哑,便是拒绝。

    两个少女怔怔望着她,满脸地希冀慢慢化为失望,深潭般的眸子闪着迷离的光芒。

    孙玉如见了,心中难过,叹息着摇头:“不是姐姐不想收你们,只是门规森严,容不得我违逆。”

    两女强笑一下,忙道:“不要紧地,不要紧的。”

    但她们毕竟年龄,胸无城府,脸上地悲伤与失望却怎么也掩不住,流露出来。

    孙玉如见了,更加心疼,明眸一瞥萧月生。暗叫一声:“有了!”

    她转向二女,柔声笑道:“你们瞧瞧,能不能瞧出,咱们三个,谁地武功最高呀?”

    “嗯……”两女聪慧,见到她的笑容。似乎有了主意,便精神一振,忙打量三人,清亮地目光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最终落到萧月生身上。

    “姐姐,是不是那位大哥呀?”一个少女小心的指指萧月生,忙缩回手指。

    “嘻嘻,真是聪明呢!”孙玉如赞叹一声,笑问:“你们如何瞧出来的?!”

    一个少女抿着嘴。风姿嫣然的笑道:“因为两位姐姐对那位哥哥都很好。”

    孙玉如嘻嘻一笑,点点头。

    拍拍两女,她挪了挪身子。慢慢凑到萧月生身边,淡淡幽香随之飘入他地鼻间。

    她轻声道:“先生,你瞧她们两个,多么可怜!”

    萧月生微微一笑,瞥她一眼,火光之下,她脸如红玉,娇艳绝伦,一双圆亮的眸子越发明媚。

    她眸子弯弯。笑意盈盈:“先生,你一身绝顶的武功,若是就这么失传了,没有人继承衣钵,岂不是可惜之极?!”

    “有什么可惜的?!”萧月生摇头一笑,一眼洞穿她的小心思,偏偏故作不知,道:“武功嘛,祸乱之源。失传了最好不过。”

    孙玉如一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先----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哼道:“你若是没有衣钵传人,百年之后,谁能记得你呀?!”

    萧月生摇头,但笑不语。

    杜文秀双眸睁了一眼,瞥一眼二人,随即合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孙玉如深深吸两口气。秀脸嗔意散去。又露出笑容:“先生,你看她们两个。年轻貌美,聪明灵慧,若是收做弟子,既能得承衣钵,也可在身边服侍,岂不是妙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嗯,确实妙得很,那你就收下她们罢!”

    “唉呀!”孙玉如恨恨跺脚,又压不住火气,娇嗔道:“我若是能收,干嘛来求你呀?!”

    “为何不能收?”萧月生疑惑地问。

    孙玉如哼道:“咱们烟霞派有门规,不能随意收录弟子的!”

    萧月生笑了笑:“你尽管收下,我去跟令师求情便是!”

    “不成的,”孙玉如摇头,朝杜文秀那边呶了呶嘴:“有大师姐在,根本不成。”

    “那你是想……?”萧月生似笑非笑地问。

    孙玉如双手合什,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收下她们罢!……这两个小姑娘,父母都不在了,孤苦零丁的,着实可怜,若是不收留,很快会被恶人吃了的!”

    萧月生打量一眼两个少女,点点头,她们姿色绝顶,若是被恶人瞧到,下场定会惨不可言。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我收下她们了。”

    “真的?!”孙玉如大喜过望,抓着他的胳膊问,秀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她地印象之中,萧先生固然剑法绝伦,脾气却也不小,求他做事,可是难如登天。

    “她们可是愿意?!”萧月生指了指两个少女。

    孙玉如转身,用力招手:“快快过来!……我为你们找了一个好师父,赶紧跪下磕头!”

    两女对视一眼,略微犹豫。

    萧月生微微一笑,暗自点头,看来,她们确实经历了艰难,知道人心的险恶。

    孙玉如摇头,笑叱道:“你们这两个小姑娘,真不知好歹!……萧先生武功绝伦,便是我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

    萧月生摆手笑了笑:“算啦,男女有别,她们不放心,本也理所当然。”孙玉如又急又怒,恨恨瞪一眼两个少女,摇头道:“你们呀,你们,我也不管啦!”

    两个少女一时福至心灵,同时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徒儿磕见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们呀。可是被她骗了,我如今内力全无,只能嘴上说一说。”

    两女怔怔然,转对望向孙玉如。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嗔道:“先生在自己弟子面前何须过谦!……你虽无内力,哪一个又能打得过你?!”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转向二女,温和说道:“既已磕过头了,你们便算是我门下弟子啦,日后须得用心才是。”

    “是,师父!”两女兴奋地答道,只觉得师父目光柔和温润,心中宁静喜乐。

    “行了,起来罢!”萧月生一抬手。

    二女起身,坐到萧月生身边。

    孙玉如拉着二女叽叽喳喳的说话。知道她们姓宋,一个叫宋静思,一个叫宋静云。

    她们之父本是一个穷秀才。只是一场重病,父母俱亡,两人也没什么亲戚,邻居帮她们将父母葬了,府上地泼皮无赖见她们孤苦无依,便占了她们的房子。

    两女虽小,却聪慧过人,见他们没安好心,索性悄悄溜走。来到破庙中居住,抹黑了脸,故意穿得破烂。

    好在登州府一向风调雨顺,没有天灾,老百姓甚是富裕,她们总能弄一些吃的。

    自孙玉如口中,二女方知自己师父是如何的了不得,心下大喜过望,不时望他一眼。明眸如清波。

    “文秀,玉如,你们过来。”萧月生起身,来到篝火旁空地上。

    萧月生脚下踏着步伐,嘴上说道:“秘笈里的剑阵,繁复得很,我先传你们剑阵的步法。”

    两人一听,忙紧盯他脚下,却觉得眼花。看不清楚。

    萧月生踏过一圈。轻盈飘逸,停下来:“此谓玉兔步。尽扑朔迷离之能事,无人指点,断难看破。”

    说罢,将其中法诀一一点破,脚下一沉,地上脚印清晰可见,宛如嵌在其中。

    孙玉如大惑不解:“先生,没有内力,怎能如此?!”

    萧月生摇头一笑,却是不说,其中奥妙,不知便是不知,说也说不明白,事关境界,说也说不明白。

    传了玉兔步,师姐妹二人一边研习,一边切磋,二人俱是聪明绝顶之人,杜文秀仅是循着他地脚印,走过十遍,便已是掌握,孙玉如走了十三四遍,也已习得。

    二人用来切磋,发觉此步法神妙无方,扑朔迷离,施展开来,即使对方凝神观察,也难揣测出下一步踏在何处。

    习了此步法,两人的武功无异陡升一大截。

    任两人研习步法,他将宋静思与宋静云姐妹二人拉到一旁,细细传授,是一套入门的运气口诀。

    二女都识得字,聪慧过人,萧月生讲解之后,她们便开始盘膝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修习内功。

    庙外,雪渐渐下得小了,由鹅毛大雪变成了碎屑般的小雪,慢慢的,雪停了下来。

    天空乌云散去,但天色已经不早,已近傍晚。

    “先生,我去喂马。”孙玉如拉开门,一缩身钻了出去,步履轻盈,飘逸如灵燕。

    孙玉如喂马时,嘴里嘟嘟囔囔,跟马儿说着话,马儿也跟她撒娇,斜过头,让她帮忙挠痒。

    正玩闹得不亦乐乎,她忽然一顿,压指唇前:“嘘”

    马儿如通灵性,顿时止住,一动不动,如成泥俑。

    孙玉如侧耳倾听,内功集于耳,天地间一切声音变大,隐隐的,脚步声传来,急匆匆,枯枝压断无数,转眼地功夫,已经来到了树林中。

    她身形一晃,出了马棚,缩身进了破庙。

    “先生,又有人来了,是高手。”孙玉如转身堵上庙门,来到萧月生身前,轻声道,看了一眼墙角处的两女。

    两女盘膝端坐,微阖眼帘,身子挺直,宝相庄严,宛如佛母一般端雅秀美。

    “嗯,看看再说。”萧月生点点头。

    杜文秀睁开眼睛,看了一下,随即又合上,继续修炼。

    脚步声响起,来到庙前,清朗声音响起:“五师兄,这里有人!”

    另一个声音传来,略微沙哑,中气不足:“嗯……,三匹马,是三个人,雪上无脚印,应是前来避雪的,……进去看看罢。”

    “是。”

    脚步声临近,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寒风涌进来,篝火晃动几下,一个道士跨步进来。

    他按剑而立,目光如电,在庙内诸人脸上掠过,最终停在萧月生身上。

    火光之下,孙玉如微眯明眸,打量来人。

    此人约二十四五岁,修眉朗目,顾盼神飞,站在门口处,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贫道有礼!”他手松开剑柄,稽首一礼,声音俊朗。

    萧月生微微颌首,淡淡微笑,孙玉如黛眉一挑,瞪着他轻哼一声,一言不发。

    杜文秀一动不动,似是入定,又似一尊白玉雕像。

    青年道士神情微愕,但见萧月生没有内功,其余二女虽然不俗,却并非自己担心之敌,放下心来,没有见怪,又一稽首,朗声道:“贫道与师父想借贵地歇息一会儿,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萧月生一抬手,温声道:“道长请进罢,这里本就是无主之地,毋须客气。”

    认出这是泰山派地道士,孙玉如转头望萧月生,见他中自己打了个眼色,只好憋着气,恨恨的紧闭嘴巴。

    此时,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睁开眼,低声道:“师

    萧月生神情温和,轻声问:“坐不住了?”

    “嗯。”宋静云点头,轻声道:“坐一会儿,腿麻了倒不要紧,可是后来,就怎么坐也坐不住,浑身难受得紧。”

    萧月生点点头,人们开始打坐时,都有这一关,是因为内气不畅,心猿未拴之故。

    萧月生轻声道:“待会儿,我教你们一套步法,平常无时无刻都要按着这个步法走。”

    他们师徒在窃窃私语,房门再次打开,青年道士搀着一人进来,是个中年道士,神情萎靡不振。

    他须眉白了一半,五官端正,脸色却苍白得没一丝血色,嘴角处隐隐未拭净的鲜血。

    青年道士将门关上,来至火堆旁,慢慢放下中年道士。

第353章 诛杀(第二更)

    中年道士肩膀绑着白布,渗出鲜红,动也不动。(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发布)

    仅这几步的功夫,他便累得气喘如牛,鬓角冷汗涔涔,脸色已有些发青。

    “师兄……”青年道士见状,担心的问。

    中年道士摇摇头,虚弱的道:“坐下吧,我不打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青年道士恼怒道:“师兄-

    中年道士自怜一笑,嘴角又慢慢涌出一丝黑血。

    青年道士忙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枚丹丸,按到他嘴里。

    中年道士移开嘴,避过丹丸,冷笑道:“没用的,还是留着罢……”

    “师----兄”青年道士瞪着他,大声喝道。

    “你呀,就是死心眼!”中年道士无奈苦笑,张嘴服下,嘴角又涌出一丝丝黑血。

    孙玉如望萧月生,眸子透出询问之间。

    萧月生摇摇头。转身招了招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声讲解步法。说着站起身来。以身演示。

    青年道士扫了这边一眼。转回头去。萧月生内力尽毁。很难让人注目。他不以为意。

    孙玉如与杜文秀貌美如花。光彩照人。他身为道士。不敢多看。免得动了凡心。扰乱自己静修。

    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皆是聪慧过人。萧月生演示两遍。便已记住。开始演练。

    这套步法。实是入门筑基地无上心法。至简至易。功效宏大。以动带静。

    内功入门之初。人们常是静坐调息。静坐吐纳。体内气机随着呼吸吐纳。渐渐生出。聚在一起。形成内息。

    但这静坐调息,需得能够静下心来端坐,每次静坐,需得半个时辰。方能生出效果。

    萧月生的这套步法,却是以势导气之妙法,体势如竹管,内气如流水,随着步法而动,自然便会形成内息。

    青年道士低声道:“师兄,我帮你运功。”

    中年道士眉头一挑,瞪他道:“你需养精蓄锐,应付魔教的人。莫要胡闹!”

    “师兄,你都压不住毒气了!”青年道士摇头,起身坐到他身后。左掌按上他背心。

    中年道士一斜身,滑开他手掌,沉声道:“师弟,莫要胡闹!”

    宋静思与宋静云停下来,看了看两个道士,望向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莫要分心,练你们的罢!”

    两女忙点头,敢慑心神,沉浸于自己的步法之中。嘴角露出喜悦的微笑。

    这套步法施展时,浑身通透,万千毛孔都打开来,丝丝清凉气息涌进来,委实舒畅之极,妙不可言,走着走着,便上了瘾一般。孙玉如凑过来,低声道:“先生。我们救救他,如何?”

    萧月生鼻前香气幽幽,他一转头,浓眉挑了挑:“他们可是泰山派的人!”

    孙玉如恨恨道:“泰山派便泰山派罢,总不能见死不救嘛!”

    她也觉不应多管闲事,但怪就怪自己心肠太软,看着那中年道士受苦的模样,自己坐立不安,如坐在针毡上。

    萧月生点头:“嗯。救罢。”

    孙玉如露出轻松微笑。如解脱一般,瞥一眼大师姐。不敢看她,忙道:“这位道长,我粗通内力,能帮得上忙罢?”

    青年道士惊诧,望望中年道士,又望望孙玉如。

    中年道士点点头,虚弱的道:“也好,有劳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

    “我无名小卒一个,说了也不认得,不值一提地……”孙玉如摆摆手,笑靥如花,起身来到中年道士身后,抚裙坐在草上,双腿盘膝,右掌按到他背心位置。

    她心思电转,不敢自报家门,免得这道士性烈,宁死也不肯接受烟霞派的帮忙。

    而且,她也不想让外人觉得,烟霞派是怕了泰山派,是示弱了,所以主动帮忙救人。

    “多谢姑娘!”青年道士稽首,深深一礼。

    孙玉如笑了笑,微阖明眸,脸上渐渐升上红意,宛如晚霞一般颜色,娇艳绝伦。

    中年道士阖眼,左手艰难的抬起,两手掐诀,调息运气。

    身后灵台涌进丝丝真气,绵绵柔柔,宛如一团一团麻线,毫无伤人之意。

    他暗自松了口气,刚才也是赌上一把,心底仍存戒意,她若有害人之意,轻而易举。

    他调运内息,与这丝丝真气融于一处,登时增了一大截,由一根筷子粗细变成了拇指粗,慢慢的自灵台降下,经至阳、命门、长强,最终进入丹田。

    丹田内温熙如阳,这股内息经过温养,完全变成他自己的,再汩汩而出,压伏周身乱窜的毒气。

    只是,黑血神针地毒性,何等剧烈,武林之中向无解药,中者必死,故他已是心灰,明知徒劳,求生的意志仍驱动着他。

    孙玉如脸如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红通通的如喝醉了酒,后脑勺处飘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内力已经运行到极至。

    中年道士脸色变化,忽而发紫,忽而苍白,宛如成了战场,被紫气与白气争夺。

    过了一会儿,他头上也冒出丝丝白气,脸色变化更加剧烈。

    孙玉如头顶白气汩汩,蒸蒸而上,又浓又密,脸红如血,如刷了一层朱漆。

    杜文秀忽的睁开眼,起身跨步,一压裙袂,盘膝坐到孙玉如身后,左掌轻轻搭到她背上。

    孙玉如脸上红色缓缓减褪,慢慢的恢复如常。

    杜文秀的内力之强,非同小可,甚至比那中年道士更强几分,青云功的柔意绵绵,又柔韧如钢丝,挟着孙玉如的内力,直贯入中年道士体内。他精神不由一振。

    “你们练得差不多了,过来坐下罢。”萧月生招招手,让宋静思与宋静云坐下来。

    两女在他身边坐下,瓜子脸带着红晕,血气已然完全行开,宋静云低声道:“师父。他们在做什么?”

    “运功疗伤。”萧月生温声道。

    “这便是运功疗伤呀?”宋静云恍然点头,随即又问:“师父,他能治好么?”

    萧月生摇摇头:“难,难!”

    宋静云睁大了圆眸,惊诧道:“孙姑姑与杜姑姑都一块儿帮忙了,还治不好?”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他是中了毒,毒性太强,怕是凶多吉少哇。”

    宋静云低声道:“那……师父。你本事大,去帮帮他呗?”

    她们二人与萧月生似乎天生投缘,被他目光一照。便心中温暖安祥,觉得极是亲近,仿佛已认得数年之久。

    宋静思性子安静,不喜多话,只是偶尔一笑,宋静云则是活泼灵动,心里藏不住话。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再说话。

    青年道士内力不浅,虽紧张地注视着师兄。耳边仍听到萧月生师徒的对话,忙走过来,稽首一礼:“这位兄台,可有治我师兄之法?”

    他神情恳切,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挑,略一沉吟,道:“令师兄中的可是黑血神针?”

    “正是!”青年道士忙道,目光更加恳切,没想到此人一眼看出。心中生出莫名地希望来。

    “唉……,黑血神针!”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中了黑血神针,便是无救了!”

    青年道士神色黯然,点点头,暗自叹息,自己真是鬼迷心窍,黑血神针,中者无救。本就是铁律。岂能对一个内力全无的人寄以厚望?!

    萧月生缓缓道:“自期门注入内力,封住章门与幽门。同时在巨阙与神封注入一阳一阴两股内力,直接站过膻中而下,唉……,惜乎我内力全无,用心无力了。”

    “果真能救师兄!?”青年道士猛地抬头望来,双眼放光,灼灼逼人,急切的问。

    萧月生苦笑着摇摇头:“区区如今一介废人,即使通晓解救之法,却也无用。”

    “兄台为何没有了内力?”青年道士忙问。

    萧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内力全废。”

    青年道士脸色一变,走火入魔一词,实是武林中人谈之色变,见萧月生面色如常,他道:“万幸,兄台没有性命之忧。”

    “不幸中的万幸吧。”萧月生点头。

    青年道士又问,几乎是哀求一般:“那……我师兄,真的没法子救了么?!”

    “容我想想罢。”萧月生沉吟。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攥小手,盯着师父,看他眉头紧锁,目光闪烁,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片刻过后,青年道士却觉得如度一年,萧月生沉吟着道:“有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兄台请说!”青年道士忙道。

    萧月生沉吟着道:“让两位姑娘内力度我体内,或可一试。”

    青年道士忙不迭点头:“如此甚好!”

    “唉……,这个主意,也是万不得已,委实不妥……”萧月生摇摇头,沉声道:“我走火入魔之后,经脉变化,内力循行之途,已是莫测,我从不敢再修内功,怕再走火。”

    青年道士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他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见识不凡,自然知晓,萧月生如此情形,委实可怕,一旦运行内力,动辄有再次走火入魔之险。

    身体内部的经脉,精微细致,容不得一点儿差错,运气口诀之中,一字之差,便是生死两重天。

    “拼上一把罢。”萧月生一摆手,沉声道。

    他将决定跟杜文秀与孙玉如说了,两女缓缓撤功,收回双掌,慢慢调息片刻。

    孙玉如睁开圆眸便道:“先生,你不要命啦?!”

    她薄怒含嗔,用力瞪着萧月生。杜文秀也带着嗔怪之意,两女都晓得他体内地情形。

    萧月生笑着摆摆手:“没那般严重,……先试试看罢,若是不妥,我会停下来地。”

    “不成!”孙玉如摇头,神色坚决:“先生。太危险啦!”

    萧月生脸色一沉,缓缓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两女无奈,又是生气,又是恼怒,又是担忧,杜文秀伸手一拦孙玉如,自己慢慢坐到萧月生身后。

    孙玉如也未逞强,自己体内空虚。内力用尽,实不宜再运功了。

    青年道士一脸感激,不管救没救成师兄。仅凭这份心意,冒死相救,便是莫大的恩情。

    中年道士脸色发紫,头上白气蒸腾,宛如出锅的馒头,额头汗水涔涔,滴滴滑落到地上。

    青年道士看得大急,眼看着毒气上涌,师兄性命休矣。自己偏偏无能为力,泰山派的辟毒丹根本无效!萧月生盘膝坐下,双手掐诀,默然入冥。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盯着师父,觉得师父这般一坐,气象万千,油然生出跪倒在地磕头的冲动。

    片刻过后,萧月生睁开眼睛,右指伸出。指头轻轻按在期门穴,倏的弹起,左手与右手同时点中,一个幽门,一个章门,左手轻柔如风,右手刚猛如锥。

    中年道士身子一颤,一股黑血涌出口。

    萧月生随即运指如飞,气势各异。如垒垒如山。或纵横如剑,或如苍鹰掠过大地。或如鱼儿游于浅湾。

    转眼之间,二十几指点过去,他红霞满面,身后的杜文秀更红几分,头上白气蒸腾。

    她只觉萧月生背心如同漩涡,将自己的内力抽取,由不得自己拒绝与控制,缺缺时间之内,内力已耗去了一半之多。

    “吁”萧月生长出一口气,双手回归丹田前,双眼阖起,掐诀调息。

    杜文秀缓缓拿开双掌,静坐调息。

    此时,中年道士脸上地紫色已然褪去,苍白如纸,剧毒已压制住,内伤却没有痊愈。

    萧月生睁开眼,孙玉如也长长松了口气,腿软如酥,再也站不住,软软滑坐下来。

    “兄台大恩,我泰山派上下永不敢忘!”青年道士拜倒在地上,诚恳地道。

    萧月生抬了抬手,摇头道:“令师兄的剧毒,虽然压制住了,但不可妄动内力,需得慢慢调养。”

    “是!”青年道士点头,又道:“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贫道实在失礼!”

    萧月生摆摆手:“我名萧观澜,寂寂无名一小卒,不值一提。”

    他又转头,看一眼杜文秀,笑道:“我没出什么力气,只是借力而行,全靠文秀而已。”

    “多谢文秀姑娘!”青年道士又道。

    正在此时,“噗”地一响,中年道士喷出一口黑血,落在篝火上,滋滋作响,一股恶臭飘出来。

    这一口黑血喷出,中年道士睁开双眼,精神旺盛许多。

    体内剧毒被压制下来,中年道士震惊之余,更是狂喜过甚,自阎罗殿上走一遭,方知生之宝贵,对萧月生自是感激之极。

    两人自报家门,乃泰山派的二代弟子,天柏道士与天青道士,二人下山,遇到魔教之人逞凶,毫不犹豫的挺身阻止,结果斗不过魔教地人,身负重伤,仓皇逃走。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

    青年道士天青脸色一变,腾的站起,按上剑柄,转向师兄天柏:“他们追来了!”

    天柏道士点头,苦笑着摇摇头,道:“萧先生,你们快些走罢,莫要被咱们连累了!”

    他见萧月生虽然年轻,却气度沉稳,眉宇间透着沧桑之意,便也随孙玉如她们唤他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摆摆手:“魔教的人,我倒想见识一

    杜文秀与孙玉如微微紧张,对于魔教之人,她们闻名已久,心中颇有几分畏惧之意,在她们心中。魔教的人像是怪物一般。

    “萧先生……”天青道士急道。

    萧月生坐下来,笑道:“道长放心,我会小心地。”

    见他如此,天柏天青二人无奈摇头,站起身来,但马蹄声已经逼近。随即是脚步声,直直过来,想要离开已经晚了。

    大门被砰地一下推开,三个黄衣人大踏步进来,左右顾盼一扫,落在两个道士身上。

    这三人相貌平常,一个矮胖,两个高瘦,矮胖者圆脸。眯着小眼睛,似乎一直带着笑意。

    另一个身子高高瘦瘦,衣衫晃晃荡荡。似乎衣衫里只是骨头撑着,没有血肉。

    另一个虽高瘦,却劲拔如松,周身上下洋溢着力道,仿佛精瘦地豹子一般。

    “嘿嘿,你们能跑到哪里去?!”矮胖地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摇头,啧啧叹息,似乎带着同情。

    青年道士天青按上剑柄,冷冷瞪向他们:“你们太过狠毒。连妇孺都不放过!”

    三人踏前两步,挡在两个道士身后,卡住了外逃地方位。

    “狠毒?!”矮胖中年男子摇摇头,笑道:“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何苦再为世间增添杀孽?!”

    天青道士气极而笑,面对如此厚颜无耻,委实无言以对。

    天青道士转身,轻声道:“师兄。我挡他们一挡,你先走!”

    天柏道士点头,他不能妄劝内力,留在此处,唯有累赘,毫无用处,不如先走。

    矮胖中年男子小眼睛一眯,掠过萧月生几个,在杜文秀四女身上停了停。问天青道士:“他们几个。与你认得?”

    “他们本是在此避雪,与我们素不相识!”天青道士沉声哼道。长剑缓缓拔出来。

    剑光森冷,庙内忽然变得冷冽几分。

    “废话少说,动手罢!”他沉声喝道,长剑刺出,剑尖划了个圆,圈向矮胖中年的胸口。

    这一剑蓄势而发,奇快无比,身与剑合一,又轻又疾,转眼之间,已刺到胸口。

    一匹白练卷至,撞到剑尖上,“叮”地一声,清脆响亮,天青道士地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矮胖中年手持长刀,微眯着眼睛冷笑:“你的剑法,差得远呐,……你那师兄中了黑血神针,还能不死,内力倒颇有独到之处!”

    天青道士闭嘴不语,长剑又刺出,喝道:“师兄,走!”

    天柏道士摇头苦笑,看着一右一左站在身前的高瘦男子,一动不敢动,知道一旦动了,惹来两人雷霆一击,可是不得了。

    “喂,你们三个,干嘛欺负你呐?!”一声娇脆地声音响起,惹得众人皆望去。

    孙玉如见到众人望来,秀脸一红,心下已是怯了。

    刚才,她见到这三人如猫捉老鼠一般,带着戏弄,心下已是不忿,便不自觉的呼喝出声。

    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性,这三个魔教妖人,看来武功甚强,自己几个怕不是他们地对手。

    枯瘦如竹的男子打量着孙玉如,上下左右打量,摇摇头,冷冷笑道:“你这小姑娘,胆子倒不小!……咱们不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寻死路,索性成全了你!”

    说罢,他身形一跃,斜掠而至,宛如风筝下坠,轻飘飘落到孙玉如身前,探爪一抓,五指如骷髅,颇是怕人。

    孙玉如脚踩玉兔步,踩出一步。

    那人只觉影子一闪,一爪抓了个空,人已经移出两尺外。

    他咦了一声,探爪再抓,却是不信邪,自己的九幽爪火候极深,一抓之下,例无虚发,没想到却被这个小姑娘躲过去了,传出去,自己可不大好看。

    孙玉如再踩玉兔步,一晃之间,脱出九幽爪,剑光一闪,幻出一朵剑花,剑光点点,扭身刺向他期门大穴。

    他九幽爪探出,抓向长剑,探爪极快。迎着剑刃而去,到达剑刃前,忽然一斜,指尖在剑身上一扫,宛如抚琴。

    孙玉如变招不及,只觉一股劲力冲进来。随即又有一层,这一层未消,另一层又来,宛如海边波浪,一浪未退,又上一浪,一浪一浪的相叠,威力越来越强。

    杜文秀眼明手快,见孙玉如神色不对。飞身上前,寒光一闪,挡住另一爪。

    两人没有施展合璧之法。有玉兔步相辅,并不落下风,叮叮声不绝于耳,那枯瘦男子竟仅凭爪法,与二女纠缠在一处,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另一个劲豹般地男子对天柏道士毫不在意,转头看向萧月生身后的两女。

    嘿嘿冷笑,摇摇头。他缓缓上前,来到萧月生跟前,对他却视而不见,对宋静思与宋静云道:“两位小妹妹,跟哥哥走,保你们吃得好,穿得好,享不尽的福气!”

    “你是坏蛋!你走开!”宋静云娇嗔,缩到了萧月生背后。

    宋静思也退到了他背后。害怕男子野狼般地目光,不敢再看。

    萧月生沉着脸,淡淡道:“滚!”

    男子“咦”了一声,惊奇地望向萧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滚”萧月生淡淡道,面沉如水,眉头微皱。

    “呵呵,呵呵……”男子笑了起来。指着萧月生。仿佛见到了莫大地滑稽之事。

    萧月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淡淡望着他。

    见到他如此神色。男子渐渐停住笑容,蓦地一沉脸,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萧月生眉头更蹙,怒气涌了出来,微眯着眼睛,杀机凛然。

    被他一扫,那男子忽然心头一紧,汗毛竖了起来,他有着极敏锐地直觉,顿觉到了萧月生地不凡。

    “你是何人?!”男子沉声问。

    萧月生拍拍身后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声安慰,理也不理他。

    男子大怒,一拳击出,沉声喝道:“你找死!”

    萧月生扭身,握拳击出,与对方撞到一起。

    男子本是冷笑,他已知晓面前之人并无内力,比拼拳力,自然稳操胜券。

    “砰”沉闷的响声传出,两女忙捂住了耳朵,睁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两人。

    男子退后一步,神色惊诧,浑没想到,自己如此深厚的内力,对方没有内力,竟是自己落了下风。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萧月生沉着脸,踏前一步,一拳捣出,最简单不过的黑虎掏心,直直击出。

    那男子不服气,也一拳击出,与萧月生直接相撞。

    “砰”男子退后一步,身子摇晃摇晃,又退了一步,方才站稳,脸上闪过一层红色,很快又褪得一干二净。

    萧月生沉着脸,又踏前两步,一拳捣出,目光凛凛,宛如实质般攫住他地精神。

    他心中怒火横生,旁人对自己无礼,他懒得计较,但对自己新收的弟子无礼,委实不可原谅,心中存了杀机。

    见萧月生如此,那男子咬牙踏步,一拳击出,亦是一招黑虎掏心,直击萧月生,反守为攻。

    萧月生冷冷一笑,对这一拳视而不见,任由他击到自己胸口,也是直直的一拳击出。

    两人地拳头同时击中对方胸口,萧月生退后一步,浑若无事。

    那男子脸色古怪,满是不甘,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转眼之间,五窍流血,却是死了。

    萧月生神力惊人,一拳下去,劲力直透胸口,将他地五脏六腑震碎,直接身亡。

    那男子以为萧月生没有内力,即使中拳,也无大碍,只是硬伤,最多打断骨头而已却不知萧月生地神力,远超世人想象,这一拳虽然没有内力驱动,但拳力却是极具穿透性,非是内力,却是与之相仿的劲力

    宋静思与宋静云不敢去看,捂着眼睛,缩在角落里。

    “老二!”见到这边情形,枯瘦中年男子飘身落至,一探鼻息,猛地抬头,死死望着萧月生,目光凌厉得似是两柄剑。

    “你杀了老二!”他阴沉的道,缓缓站起。

    萧月生淡淡道:“他取死有道,若想报仇,放马过来便是,……我成全你们兄弟相会!”

    “纳命来吧你!”枯瘦中年男子探爪上前,直攫萧月生地心口,要生剜其心,以祭兄弟在天之灵。

    他与老二自小便在一起,相依为命,同父同母,同师父,自幼到今,兄弟情谊之深,超乎想象。

    看到老二身死,他脑袋空荡荡一片,似乎灵魂也离体而去,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萧月生五指成爪,也随之挥出,两爪相交,五指绞在一起。

    萧月生手腕一压,连续几声“喀吧”响,他松开手指,退后一步,淡淡望着那男子。

    枯瘦男子呆呆望着自己的右爪,已经软趴趴的耷拉着,完全被折断,一根手指不剩。

    他呆呆看着,仿佛不知疼痛,缓缓地望向萧月生。“死”他如脱弦之箭,疾射向萧月生,左手出爪,更加凌厉,比右爪更厉害几分。

    萧月生不但未避其锋芒,反而迎上前,只是微微斜走,旁人很难发觉。

    便是这微小的斜度,令二人身形相错,他位于对方右侧,一拳击中男子胸口,那男子的左爪却抓不到他。

    缓缓的软倒下去,眼中凶猛的目光慢慢黯淡,仿佛油灯渐渐的燃尽,慢慢灭了下去。

    矮胖的中年人退后一步,跳出天青的剑圈,望向萧月生。

    他上下打量着萧月生,眯着眼睛问:“阁下是何方神圣,连杀我两名同伴?!”

    “无名小卒罢了。”萧月生淡淡一笑,摆摆手:“他们成心找死,我不得不动手。”

    “嘿嘿,那是他们自寻灭亡,怨不得阁下喽----?!”他斜睨着萧月生,冷笑几声。

    萧月生一摊手,点点头。

    “我倒要讨教一二!”矮胖中年人长剑横在胸前,缓缓上前,微眯着眼睛,紧盯着萧月生的眼睛。

    萧月生双眼温润,平淡无波,矮胖中年人心中泛寒,如此一个深藏不露地高人,竟然没有看出来,委实该死!

    “看招!”剑光漫天,他一挥之后,随即后退,自怀里掏出一把暗器,一甩手射向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同时风驰电掣般退向门口,想要逃走。

    他这一把暗器,非是想伤着两女,而是想阻住萧月生地势头,以便自己从容退走。

    两女惊叫,萧月生跨前两步,护在她们身前,右手袖子一振,嗡的一声,暗器如被无形地波浪冲击,尽落至地上。

    他左手一屈指,自袖中伸出,中指与拇指间拈了一枚莹白的棋子,轻轻一弹,从容优雅。

    矮胖中年男子心下大喜,已退到门口,再有一步便出了庙,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由鱼跃。

    “嗤”一道厉啸声中,他身形陡的向下坠落,直直跌到门框上,倒地不动,寂然如死。

    “师父好厉害!”两女欢呼,跳了起来。

    天青道士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抬头道:“他也死了!”

    两个道士望向萧月生,目光诧异,没有内力,却杀人如草芥,如此武功,可畏可怖!

    “此间事了,我等先告辞了!”萧月生抱拳,笑了笑,转身出了庙。

    其余四女匆匆跟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82/ 第一时间欣赏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作者:萧舒所写的《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为转载作品,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问世间何为无敌?
他,风华正茂,他,身患绝症,他,无奈修道,他,修道有成。他成为金庸世界中的一个小道士。于是,天地变了……。
年纪甚轻,却是商界佼子,雄心勃勃,却骤然倒下,无奈而死,却柳暗花明,修道有成,元神未死,于是,金庸的世界里是从此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世间武功在他眼中变成顽童打架,当无情时间在他身上无效,问世间何为无敌?永生无敌!
金庸的世界里有英雄,乔峰、郭靖、杨过、张无忌、令狐冲,金庸的世界里有美女,黄蓉、小龙女、赵敏、周芷若、盈盈,金庸的世界是虚幻的,金庸的世界又是真实的。一个现代人,在金庸的世界中真实的生活着,让主角引领你在金庸的世界里悠闲散步。
主角元神未灭,附体于金庸世界里一个道观中的小道士身上。他在荒山之上,独自一人,艰苦修道,终于回复如前世。他坐着马车,一路向北,欲见郭靖夫妇。华山之巅,逆天行法,救北丐西毒于既死,救程英完颜萍,数言惊退李莫愁,从此,他进入了神雕的世界。
倚天、笑傲,他的身影总在其中闪烁,他是这个世界的看客,他又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傲啸山林,他偎红倚翠,他隐于山林,他出没于闹市。他是无所不在的。
会尽天下英雄与红颜,做个逍遥神仙,这便是本书的主旨。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