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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6章 自杀

    萧月生转身回来,看着二人动手情形,暗自一笑,孙玉如也会耍小心眼,根本没将真本领使出来。

    两人剑来剑往,维持平手之局,难分上下。

    “师妹,果然大有长进!”李天勇沉声说道,长剑一挑,环上她喉咙,轻巧而毒辣。

    “二师兄见笑!”孙玉如斜刺探步,一步滑出七八尺,脱出他剑尖笼罩范围,长剑一撩。

    李天勇见她退避,跨步上逼,长剑再刺其喉咙。

    “叮”孙玉如原本撩出的长剑恰好等在那里,外人看上去,李天勇的剑似乎故意撞上去。

    李天勇身形一滞,眉毛一挑,脸色大变。

    剑上的劲道极大,他暗叫一声不妙,长剑荡起,身子剑上的力道极古怪,竟是绵绵不绝,仿佛她的剑一直抵着,用力向上抵着,其实,她的剑尖早已离开。

    长剑的力量古怪,想要脱手飞走,他凝神运力,气充于手掌,镇压长剑,身形便不由的停滞一下。

    孙玉如垫步一探,身形飘飘向前,轻盈迅捷,同时刺出一剑,剑光一掠而至,停在他喉咙上。

    “二师兄,承让!”孙玉如收剑,退后一步,归剑入鞘。

    李天勇摸了摸喉咙,苦笑着摇摇头:“唉……,又是这一招,果然好剑法!”

    孙玉如一撩一刺,使用这一招,在月底小校上出尽风头。李天勇事后也曾仔细的捉摸这一招。

    看上去,这一招并非极尽精妙,简单平常的一式而已,但却能屡屡建功,必有其独到之处。

    惜乎,无论他如何地研究。总难洞悉其妙,深以为憾,今日终于亲自领教。明白了原由。

    他摸着喉咙,慢慢化去渗入肤下的寒意。沉吟片刻,点点头,赞赏的看着她:“好剑法!……三师妹,确实剑法不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二师兄,我只是取巧!”孙玉如笑盈盈的道。

    二师兄素来沉稳。不会夸奖别人,只会训斥人,自己还是头一回听得他的称赞。

    她转头瞥一眼萧月生,露出得意神情。

    萧月生暗自摇头一笑,脸上神情不变,装作不知,看向他处,惹得她暗自咬牙,恨恨不已。

    “这一招,可是萧先生的指点?”李天勇沉声问。

    孙玉如笑容顿时敛去。不善地瞪着他。跺脚哼道:“二师兄!……我自己就练不成这一招?!”

    李天勇摇摇头,打量着她:“可记得师父曾说过。三师妹你聪明则聪明,只是性子太和善,难有披荆斩棘的魄力?”

    “师父也太小瞧人啦!”孙玉如哼道,睁大圆亮的眸子,温婉秀美地脸庞全是不服气。

    “师父所说,错不了的。”李天勇沉稳说道,转眼望向萧月生:“萧先生,你深藏不露,我不知你安何居心,但是……,你若做出有损我烟霞派之事,纵使天涯海角,我李某人也不会放过你!”

    萧月生转过头,看李天勇一眼,眉毛皱了皱,随即洒然而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李天勇心中一凛,呼吸紧了紧,心中更惊,此人绝非是等闲人物,刚才仅是皱一下眉头,自己便觉莫名地威压迎面而来,泰山压顶,心莫名其妙的一颤,怦怦作响,胆气为之夺。

    这等气势,便是师父也不曾有,自己仅在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身上见识过。

    萧月生仅是皱了下眉毛,便不再理会,转过头去,负手观赏周围的风景。

    孙玉如见他如此,忙道:“二师兄,你就会大惊小怪,你们可是有事下山,还不快去见师

    李天勇心中凛然,有了忌惮,点点头:“我与四师弟这次下山,是想为民除害,听说,滇南的大寇诸无由来了登州府。”

    “我怎没听说?!”孙玉如歪头问。

    李天勇冷笑一声:“你整日里忙得很,不敢有劳!”

    “二师兄!”孙玉如跺脚,娇嗔道:“别说这些有的没地,快跟我说说那个诸无由!”

    李天勇沉吟一下,开口道:“诸无由出身滇南,只是却从不在滇南劫掠,手段毒辣,从无活口,所以一向神秘得很,这一次,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诸无由来到了登州府。”

    “他武功如何?”孙玉如皱起秀气的眉毛。

    “武功极高,否则,早被人除了!”李天勇沉声道。

    孙玉如眉头皱得更厉害,露出担忧神色:“他武功这般高明,咱们能对付?”

    “此事说来话长,”李天勇摇摇头:“咱们去,仅是帮忙,出手地是泰山派的道长们……”

    “我说呢----!”孙玉如皱着琼鼻,哼道:“原来是给泰山派摇旗呐喊呀!”

    李天勇沉声道:“这诸无由敢来山东,若是任由他横行,咱们山东境内的武林群雄,颜面何存?!”

    “嗯,那倒也是……,”孙玉如点点头,脸上的忧虑未除:“可是,若运气不好,真的遇到诸无由……”

    “行了!”李天勇一挥手,不悦的沉声道:“生死由命,真的遇到了,也未必打不过他!”

    孙玉如见二师兄如此,知道多说无益,他听不进去,好在他们已经平安回来了。

    她一扭身,蛮靴轻移,来到萧月生身边,温柔的道:“萧先生,咱们回去吧!”萧月生微笑点点头,举步而行,左手负于背后。似乎拿着一件什么东西,不想让人看到。

    两人刚走几步,耳边蓦的响起一声断喝:“站住!”

    两人定住,回头望去,却是杨光远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瞪着这边。双眼如两只火把,目光熊熊燃烧。

    “四师弟,怎么了?”孙玉如眉头微皱。却是温柔地问道,看到了他俊脸上肌肉一跳一跳地。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杨光远咬着牙,熊熊地目光用力盯着她,缓缓说道:“三师姐,我要跟你比一场!”

    声音听着怪异,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丝丝的气声,似是寒冷时发出地声音。

    “四师弟。二师兄都……,你还是算了吧!”孙玉如皱起秀气的眉毛,摇头说道。

    “二师兄是二师兄,我是我!”杨光远缓缓走近,目光转向萧月生,目光由熊熊火焰变成了寒冰。

    萧月生转过头去,只给他一记侧面,心中暗自叹息,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人。

    “你想做什么?!”孙玉如见他紧盯着萧月生,目光不善。踏前一步。挡在萧月生身前。

    在她以为,萧先生虽然剑法高妙。但却没有内力,若是四师弟成心杀他,怕是无力抵抗,故极为紧张。

    杨光远用力一指萧月生:“三师姐,我若胜过你,便要跟他较量较量,……你敢吗?!”

    最后一句,沉声喝问萧月生。

    萧月生转过头来,无法再装聋作哑,摇摇头,叹息道:“我实在不解,咱们无冤无仇,我又手无缚鸡之力,为何非要难为我?!”

    “装得倒像!”杨光远冷笑,不屑地瞪他:“你成天躲在女人背后,能躲到什么时候?!”

    孙玉如秀美的脸庞顿时一变,刷地沉下来,不耐烦的大声道:“四师弟,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快给我回去!”

    “我不回去!”杨光远大声道,狠狠瞪着萧月生,慢慢转向孙玉如,目光转柔,露出一抹哀伤:“三师姐,你……你真要护着他?!”

    “萧先生还是病人,你莫要胡闹!”孙玉如蹙着眉头呵斥,声音双一转,温柔许多:“四师弟,师姐的话,你也不听了?!”

    杨光远声音低沉,似是哀求一般说道:“师姐……,这一回,我一定要打败他!”

    师姐二字,他唤得柔肠百转,荡气回肠。

    孙玉如怔怔看着他,对于他的一腔心意,聪明如她,岂能不明白,只是心底一直将他当做小弟弟,生不出男女之情。

    见到他这般痛苦,她心肠软,也觉得难受,温婉秀美的脸上露出怜惜神情。

    她长长叹息一声,哀求一般地低声道:“四师弟呀,萧先生身子弱,不能跟人动手的呀……”

    “我不信!”杨光远恼怒地瞪她。

    “师姐的话,你也不信了?!”孙玉如露出伤心神情。

    杨光远紧盯着孙玉如秀脸,脸色阴晴不定,喘息粗重,似乎经过一场剧烈的搏杀一般。

    “我不信!”杨光远缓缓说道,脸色阴沉,像是天空堆满了厚厚的乌云。

    “好罢!”孙玉如温婉秀美的脸一下子变得冰冷,淡淡望着他:“你想动他,先打败我!”

    说罢,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搭上剑柄,淡淡站着,毫无表情,冷漠得似是一块儿冰。

    看她的神情,似是看一个陌生人,杨光远知道,自己定是大大伤了三师姐的心了,他心中绞痛,恨不得仰天长啸,直想拿剑剖开自己的胸口,让她看到自己的心。

    萧月生慢慢踱步,来至李天勇身旁。

    李天勇警惕地望着他,目光疑惑:“有何见教?!”

    萧月生负手于后,清风自远处呼啸而来,掠过山间地树林时,变得柔和,让他一身青衫轻轻飘动。

    他抱拳,温和说道:“李少侠,最好,你拦一下这二人,莫让他们动手。”

    李天勇沉稳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心思转动,淡淡说道:“四师弟虽然年纪最小。但论及天资及勤奋,却是不输于大师姐,……这些年来,大校与小校时,都是让着三师妹,即使三师妹突飞猛进。胜负也殊为难料啊……。”

    萧月生笑了笑,明白他言下之意与心中所想,却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他见过当世卓绝人物众矣,李天勇在他眼中。实是微不足道。

    他笑了笑,温声说道:“这二人若是交上了手,怕是会见血光。”

    李天勇冷笑一声,摇摇头:“你也太少瞧咱们烟霞派地师门情谊了,他们手下有分寸地!”

    萧月生心下暗自一叹息。摇摇头:“那李少侠注意一些,及时插手。免得酿下大错罢……”

    不等李天勇说话,他转身便走,站回原处。

    二人说话的功夫,孙玉如与杨光远二人慢慢靠近,互相对视,握剑的手越来越用力。

    “来罢!”孙玉如拔剑出鞘,平平端在眼前,剑尖指向杨光远,圆亮的眸子冰冷无情,淡淡说道:“出招罢!”

    杨光远心痛如绞。右手青筋贲起。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长剑。慢慢抬起,摆了一个起手式。

    孙玉如垫步上前,长剑一探,迅疾刺其喉咙。

    杨光远侧身斫斩,划出一道圆弧,如半月之形,封拦她前刺,发出轻微啸声。

    二人顿时打斗在一处,辗转腾挪,轻盈如跳芭蕾舞,动作优雅,剑光闪烁,于曼雅中蕴着杀机。

    李天勇眉头皱起,沉下脸来,右手按剑,踏前两步,已然看出,三师妹与四师弟招式狠辣,不像是同门切磋,反而像是仇人相斗。

    他余光扫一眼萧月生,难不成,真的会被他说中?!

    两人身为同门师姐弟,平常经常切磋,彼此知根知底,每一招每一式,都熟悉无比,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对方使出什么招式。

    转眼之间,剑光闪闪中,三十余招过去,孙玉如心中恼怒,果然,这个四师弟先前确实让着自己,如今的剑法,若非得了萧先生地指点,早就不敌。

    他招数的火候,比自己强过甚多,每一招使来,都是老练狠辣,刚柔相济,已得烟霞派剑法之妙。

    她银牙一咬,不使绝招,断难取胜。

    趁着一剑刺来,孙玉如纤细的柳腰一扭,如杨柳拂风,脚尖轻点,飘然贴向杨光远。

    杨光远见势,长剑一卷,护在身前,想将她逼开,三师姐地近身剑法,极为犀利,自己很难抵挡。

    孙玉如身剑合一,趁着前冲,长剑疾刺,借势而行,长剑极快,发出“嗤”的轻啸。

    杨光远见此威势,毫无畏惧,剑上力道凝聚,想要一剑将其斫开,令其剑脱手。

    两剑几要相交时,孙玉如脚下一步,蓦然缓了一下,复又一蹬,劲力自脚尖传上腰,自腰钻上手臂,传入剑尖。

    “叮”两剑相交,却是孙玉如剑尖点中杨光远剑身。

    剑尖所处位置,恰在剑脊中央,不偏不倚。

    杨光远身形一滞,只觉剑上涌来一股莫名地劲力,长剑想要翻滚,脱出手掌。

    孙玉如脚尖再点,垫步前刺,轻盈迅捷,轻如羽毛,捷如闪电,瞬间点在杨光远喉咙。

    李天勇摇头叹息,又是这一招,旁人见到这一点,只以为平平常常,没有亲身领会,很难知道其中玄妙。

    这一刺的力道,极是古怪,好像烟霞派的剑法并没有这般诡异,定是她暗自修改了。

    “你败了!”孙玉如冷冰冰的看着他,剑尖离喉咙三尺,似乎随时会刺出。

    杨光远怔怔望着她,眼神怪异,似是悲,似是喜,难以言喻。

    “师姐……”他轻唤一声,荡气回肠,身形猛的前冲。

    孙玉如一呆,忘记了收剑,被他地举动惊呆了。

    “师弟不要!”李天勇肝胆俱裂,嘶声怒喝,身形猛的冲过去,欲阻止他。

    恰在此时,“叮”地一响。孙玉如长剑脱手飞出,差之毫厘,杨光远扑了个空。

    李天勇冲上来,挥手朝杨光远便是一记耳光,“啪”响亮清脆。

    “没出息地东西,你要做什么?!”他揪住杨光远的衣领。拉到自己近前,脸对着脸,狠狠瞪着他。大声吼喝:“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啊----

    他猛的一推。杨光远踉跄退后几步,脚下虚浮无根,脸色一片灰败,双眼空空洞洞,也不看他。似乎没有了魂魄。

    孙玉如缓过神来,脸色煞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指着杨光远,手指颤抖,想要说话,却卡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

    李天勇狠狠瞪着他,双眼充耳,血丝密布,吼道:“没出息!……没出息!……受这点儿挫折,你就想不开了。你还能做什么大事。你说呀----!”

    杨光远呆呆站着,抬头看着天空。一动不动,仿佛木头人。

    “你给我说话啊!”李天勇上前,一拳擂出,重重打在杨光远胸口,“咚”的一声,声音极响。

    杨光远脚步虚浮,受此一击,踉跄三步,仰天跌倒,脸上仍旧一片麻木的神情,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李天勇,眼神恢复一丝清明。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转身慢慢踱步离开,这般痴情之人,心性却如此脆弱,真是少年热血,眼中的天空只有男女之情。

    孙玉如剧烈喘息几口,终于能够吸到空气了,说出话来:“傻瓜,傻瓜,你就是个大傻

    “三师姐……”杨光远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孙玉如。

    “你给我站起来!”孙玉如冲上几步,咬着下唇,浑身仍在颤抖,拿脚拼命地踢他,砰砰砰砰,如中败革。

    杨光远紧抿着嘴,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

    孙玉如浑身颤抖,已经忘了使用内力,仅是凭自己的体力,拼命踢他,十几脚过后,已经力竭。

    她停下来,娇喘吁吁,用力的瞪着杨光远,忽然蹲下,脸埋到手臂中,嘤嘤哭了起来。

    杨光远脸上地麻木尽除,一片慌乱,忙道:“师姐……,三师姐,是我不对,你别哭!”

    孙玉如猛地抬头,梨花带雨,哭着叫嚷:“你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她哭泣伤心地模样,杨光远只觉自己地心都碎了。

    李天勇上前,一记鞭腿将他踢了一个跟头,阴着脸,沉声道:“混蛋小子,你给我滚!”

    “二师兄……”杨光远呐呐。

    李天勇斜眼望他,嘿嘿冷笑:“我可不敢当,受不起你这般叫!……滚!滚!莫在我眼前出现!”

    杨光远低下头,默然不语。

    李天勇恨恨怒骂:“没出息的东西!……你想死,就去杀诸无由,莫要连累三师妹!”

    随后,李天勇话如箭矢,不停的射向杨光远,将他骂得抬不起头,惭愧无地。

    过了这一会儿,孙玉如哭声已弱,抬起头,秀美的脸白里泛红,圆亮地眸子又红又肿,却又水盈盈的,楚楚动人。

    一颗泪珠挂在她脸颊,像是一颗水晶泪珠,晶莹剔透,在黄昏下闪着清亮地光泽。

    她小手抹了抹泪珠,吸了吸琼鼻,淡淡说道:“四师弟,我一直将你当做弟弟,像亲弟弟一般,你却这般伤我的心!”

    她说这话时,目光清冷,无悲无喜,似乎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杨光远忙道:“可是师姐……”

    孙玉如抢先打断他:“自从之后,咱们只是师姐师弟,再无其他纠葛!”

    说罢,扭身便走,步履轻盈如燕,转眼之间,已经转向山谷之中,不见了窈窕的身影。

    李天勇看着他慢慢消失,转回身来,沉着脸,冷冷瞪着他:“没出息的东西!”

    他转身走向地上的一柄剑,乃是孙玉如的长剑,她刚才心情激荡,顾不得收回佩剑。

    低头打量着长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大块儿石头,石头约有巴掌大小。刚才,正是这块儿石头自萧观澜手上飞出,恰恰击中长剑,救了杨光远一条小命。

    此时想来刚才的情形,他不寒而粟,热血涌上了头。太阳穴突突地蹦个不停。

    若没有这一石头,杨光远一剑贯喉,必无幸理。若是如此,三师妹受此打击。必将一蹶不振,郁郁终生。

    如此一来,烟霞派失去两人,半壁折损,师父知道。还指不定气出什么样子来。

    想到这些情形,他心怦怦跳得厉害。要喘不上气来。

    恨只恨自己不够机灵,明明萧观澜看出了端倪,自己不但采纳,反而嗤之以鼻,掉以轻心,险些铸成大错。

    重重一拳击在自己心胸上,他恨恨想到,如此心胸,岂能有所成就,将烟霞派发扬光大?!

    这件事情。知情者皆三缄其口。没有流传开来。

    李天勇对萧月生的态度却是大变,见面时。抱拳行礼,执礼甚恭,令众弟子啧啧称奇,不明所以。

    杨光远则远远躲着这边,从不见萧月生,也不见孙玉如,仿佛换了一个人,沉默寡言,神情忧郁,先前地活泼开朗荡然无存。

    一天里,他最多能说上三两句话,其余时间,都是躲在自己地院子里,谁也不理,拼命练功,走火入魔一般。

    这般情形,萧月生明白,他这是自虐,以身体的痛苦来减轻心中地痛苦。

    况且,他被自己地情敌所救,这个心结,会催发他无穷的斗志与潜力,拼命的练功,疯狂地练功。

    对于他的情形,孙玉如极为关心,杨光远虽伤了她地心,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弟,从小玩到大,既然不是男女之情,姐弟之情却很深厚,岂能真正的生气。

    中午,萧月生的小院中。

    萧月生的小院已经搭了一个小亭,皆是松木材质,漆了一层朱漆,看上去颇是古朴,别有一番风韵。

    这个小亭搭在竹林前,坐在亭中,可倾听竹林天籁,萧萧风声。

    此亭是萧月生与孙玉如二人亲自寻找木材、切割、丝卯、定基、搭建,辛苦了五六天。

    太阳悬于天空,散发着明媚地阳光,清风阵阵,吹动着竹林,簌簌作响,更显几分幽静。

    萧月生与孙玉如坐在小亭中,木桌上摆着茶盏,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茶香四溢。

    孙玉如本不讲究这些,烟霞派中也无人讲究,但萧月生即使有要求,她便讲师姐师兄下山时,捎带上来。

    孙玉如一身桃花罗裙,秀美娇艳,双手捧着茶盏,似是取暖,圆亮的眸子盯着前面地竹林。

    半晌,她轻轻吁一口气,带着忧虑的神情叹息:“唉……,师弟他也不知怎样了……”

    萧月生端起茶盏,抿一口便放下,另一手拿着书,眼睛一直盯在书上,淡淡说道:“放心罢,他不要紧的!”

    “他真的不要紧?”孙玉如忙转头,圆亮的眸子紧盯向他。

    “嗯,死不了。”萧月生点头,仍盯着书看。

    孙玉如娇躯前倾,双肘拄在圆桌上,凑到近前,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萧月生仍看着书,语气轻淡:“向生恶死,人之常情,他已经死过一回,再也没有勇气寻死了!”

    “唔……”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觉得有理。

    “对了,萧先生,当初,亏得你扔过来一块儿石头,打掉我的剑,否则,真是……”孙玉如拍拍胸脯,一幅心有余悸神情。

    见萧月生默然不语,孙玉如又道:“那块石头打掉我的剑,是凑巧呢,还是先生你有准头?”“凑巧罢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孙玉如摇头:“我不信,哪有这般巧的事?!”

    探手拿起红泥小炉,重新沏了一壶茶。帮他斟满,端至他手边,笑眯眯的道:“是暗器手法罢?”

    萧月生摇头,默然不语。

    “那就是喽!”孙玉如点头,圆亮地眼睛睁大,兴奋起来。笑道:“这般说来,先生你已经有自保之力了!”

    萧月生放下书,扫她一眼。哼道:“没有内力,暗器算什么?!”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深以为然,即使暗器手法再妙,劲力不及,也无可奈何。

    她想了想。犹不死心,道:“先生你地膂力极强。即使没有内力,威力也是极强地!”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

    她喝了一口茶茗,双手托腮,望着竹林:“唉……,明天,二师兄与四师弟又要下山了!”

    萧月生眉头皱一下,抬眼望她:“是因为诸无由?”

    孙玉如点头:“嗯,泰山派又派了一拨人出山,二师兄与四师弟也要去帮忙。”

    萧月生放下书。神色凝重:“这个诸无由。性情狡诈,武功诡奇。手段毒辣,你二师兄与四师弟遇到他,有死无生!”

    “先生你知道这个诸无由?”孙玉如好奇的问。

    萧月生点点头:“嗯,略有耳闻。”

    “那可如何是好,若是二师兄与四师弟真地倒霉,遇到诸无由,可怎么办呐?!”孙玉如忧虑的道。

    萧月生沉吟不语,站起身来,踏出小亭,进到竹林中,在竹林中漫步而行,一手拿着书卷,负于身后。

    李天勇与杨光远骑马出山,来到登州府,来到一处客栈。

    二人下马,打量眼前高大地客栈。

    “平安客栈,就是这里了!”李天勇抬头打量,点点头,转身对杨光远道:“四师弟,咱们进去!”

    “嗯。”杨光远点点头,目光忧郁,神情萧然,带着颓废与漠然,脸上原本的稚气荡然无存。

    两人进到客栈中,自有小二前来接过马匹,送到马厩中喂料。

    这家平安客栈乃是登州府最大的客栈,后面建有小院,是登州府中独一无二。

    二人穿过前庭,来到后面一排小院地其中一处。

    杨光远上前,轻轻扣动门环,退后一步站着。

    很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道童拉开门,探头出来,见到两人,稽首一礼,神色庄重:“两位公子,有何贵干?”

    杨光远合什一礼,温声道:“小道长,我等是烟霞派地弟子,前来拜见天松前辈!”

    “请两位少侠稍等。”小道童合什一礼,转身回去,前去禀报。

    很快,他再次回来,躬身一伸手:“师父有请两位少侠。”

    “有劳!”杨光远点头,合什一礼,与李天勇一起跟在他身后,踏进了院中。

    两人神情皆是肃然,泰山派,对他们而言,有些高不可攀,如烟霞派这般小派,在山东境内,数目繁多,数不胜数,泰山派执山东武林牛耳,自然地位尊崇。

    从小院中出来时,李天勇一脸春风,杨光远依旧忧郁萧索,唤来小二,牵出马匹,奔驰而去。

    在马上,二人放声议论。

    杨光远声音低沉,说道:“二师兄,让咱们搜索登州府南,是不是瞧不起咱们?!”

    “哎----,这话却错了,恰恰相反,这乃是对咱们的重视!”李天勇摇头,精神轩昂,神采飞扬。

    见杨光远不解的望向自己,李天勇笑道:“这诸无由最可能所在,便是登州府,越是靠近,越有机会遇到,天松道长让咱们搜索登州南郊,正是看得起咱们!”

    杨光远点点头,随即又道:“可是师父临行前交待,最好远离诸无由,咱们没有把握胜此人。”

    李天勇摆摆手,不以为然:“师父是担心咱们,我就不信,咱们师兄弟二人连手,就抵不过一个贼寇!”

    “嗯,那倒也是。”杨光远点头,眼神间露出一股睥睨之气。

    这一阵子,他拼了命的练功,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不让自己的脑袋闲下来,免得想起三师姐孙玉如。

    这般拼命练功,后果亦是可喜,他地资质不俗,如此一番苦练,大有长进,如今的剑法,已然超过了二师兄。

    “这个诸无由若真是让咱们遇上,将他杀了,那咱们烟霞派可算是名扬天下了!”杨光远身形随着骏马起伏,带着憧憬地语气。

    “嗯,即使不能名扬天下,山东境内,咱们的大旗可是竖立起来啦!”李天勇点头,呵呵笑道:“但愿咱们有这个运气罢!”

    杨光远凝神想了想,道:“二师兄,我有一种预感,咱们会遇到诸无由的!”

    “托你吉言,但愿如此罢!”李天勇却没有这般乐观,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天大的机遇,是烟霞派崛起的契机,但世事总不如人愿,怕是不会这般好运落到自己头上的。傍晚时分,暮色涌起,倦鸟归林,他们将马系在树林中,两人坐下,开始生起篝火。

    杨光远重重叹一口气,坐到李天勇对面,摇上拿着一包卤肉与干粮,自马匹上解下水,递给李天勇:“二师兄,咱们这都搜半天了,鬼影也不见,白费功夫!”

    李天勇揭开水囊,喝了口润润快干裂的嗓子:“还有两条没搜完,说不定,他就藏身这两处!”

    “二师兄,我觉得没戏,咱们白忙活了!”杨光远摇头,坐下来,伸手烤火。

    “是咱们运气不好罢……”李天勇沉吟着道,想了想:“一条是姜家庄,一条是史家庄,两帮人都不是好惹的!”

    “定不会在那里的!”李天勇想了想,道:“……他们两庄人如此团结,又个个武功高明,谁敢动他们?!”

    “二师兄,说不定,真地藏在这两处呢!”杨光远摇头,不以为然。

第337章 中毒

    李天勇想了想,火光之下,神色阴晴不定,半晌,目光一凝,点点头:“这两帮人,个个都不好惹,咱们今晚上偷偷潜进去,打听一下。”

    “我也有此意!”杨光远点头,想了想,道:“二师兄,咱们这般大海捞针,也不是法子,与其找他,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李天勇陷入沉思,想了想,摇摇头:“不妥,咱们这般,泰山派的人会怎么看?天下人会怎么看?”

    “大哥,哪顾得了这般多,咱们烟霞派的名号能否打出去,在此一举了!”杨光远紧抿着嘴,冷冷说道。

    李天勇侧目看他,来来回回扫几眼,摇摇头:“四师弟,剑走偏锋,太过冒险,不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去找罢!”

    他心中叹息,四师弟如今心性大变,若是从前,根本不会有这般想法,情之一字,的确害人不浅啊!

    二人忙了一下午,虽身负武功,可一直心情紧张,小心戒备,此时松懈下来时,感觉疲惫之极,恨不得马上趴下睡觉。

    但二人仍未失警惕,不敢睡觉,便在篝火旁打坐调息。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调息完毕,精神奕奕,气息饱满。

    他们草草吃过干粮,收拾利落,没有骑马,施展轻功,朝东疾行,脚下无声无息。

    诸无由有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恶习,但凡作案,必然杀人,二人搜寻,也并不难,只要打听,周围是否有人身亡。

    来到一城,或是一镇,找一间最大的酒楼。坐上一会儿,听听酒客们的议论,再顺便打听一下,便知大概。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来到一处松树林中,飞身上树,站在枝丫上抬眼远眺。

    这处松树林前面是一片空旷的平原。半里之外,仍是一片树林,里面泛着点点灯火。在漆黑的夜晚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二师兄,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姜家庄?!”杨光远转头。手指遥遥指了指。

    “嗯,是不是太小,大失所望?”李天勇点头,脸色凝重。

    杨光远打量几眼:“也就是三十来户罢?”

    李天勇说道:“三十五户,每户都姓姜。……村长姜子风,授村民姜家剑法。他们个个都是高手!……但凡有人冒犯,必倾全村之力相抗,虽然只是三十几户,但论及实力,却是不输于中等门派。”

    “这般厉害?”杨光远露出好奇神色:“……比咱们如何?”

    李天勇露出一丝苦笑:“姜家庄更强一些……”

    杨光远神色严肃下来,转身再打量远处的点点灯光,难以置信:“真有这般厉害?”

    李天勇神情凝重,缓缓地点头:“武林之中,藏龙卧虎,高人无数。这个姜子风。也是一个隐逸高人!……姜家剑法,据传是前朝传下来的。在武林中虽不扬名,威力却是强得很……,怕不是输于咱们烟霞派的剑法!”

    “如此高明,倒要讨教一二!”杨光远眼中泛起光芒。

    “待这次事过,你再慢慢讨教罢,”李天勇点头,紧盯着远处,声音放低:“姜家庄里颇有机关,小心行事,紧跟着我!”

    “师兄放心!”杨光远点头,轻轻飘下树丫,双脚落地无声。

    两人慢慢接近,万分小心,姜家庄的大名,山东境内,无人不知,有姜刺猬之称。

    靠近树林,灯光变得更亮,隐隐能听得到说话声音,狗叫声时而响起,热闹得很。

    两人脚下无声无息,分别贴到一颗树后,静静的一动不动,完全融入了大树的暗影下。

    “喝!”沉喝声响起,似是五十几个人同时发出。

    “哈!”随即又是一声断喝,声音雄浑,整齐划一。

    李天勇身形一动,跃到杨光远身边,沉声道:“他们正在练功。”

    “师兄,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若是被发现,麻烦可大了!”杨光远叹了口气。

    偷学别人武功,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常常因此而刀剑相向,结下生死大仇。

    李天勇点头:“咱们走,过一个时辰再来!”

    两人刚要动身,李天勇忽然按上杨光远肩膀,竖指于唇前,以眼色示意不要出声。

    杨光远惊讶地望他,左顾右盼。

    李天勇几乎凑到他耳边旁,低声喃喃道:“有人来了,收伏气息!”

    杨光远点头,顿时运转心诀,将周身的气息隐匿下来,慢慢的,仿佛与大树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李天勇亦如是,烟霞派有一门心法,隐匿气息,便是用来躲避麻烦之用。

    两人如两根木头,隐在树边,双眼微阖,仅留一丝光线,尽可能地收敛心神。

    高手的感觉极是敏锐,目光落到身上,便能感觉得到,故二人不敢睁大眼睛,仅是余光稍瞥。

    一丝动静也无,杨光远却一动不动,没有怀疑,二师兄天赋异禀,耳力过人,四大弟子当中,唯有内力雄厚地大师姐比得过。

    半晌过后,“啪”的一声轻响,虽然轻微,但周围一片宁静,他们又凝功于耳,这一声轻响,无异于一声春雷。

    两人一动不动,微阖的眼睑下,眼珠轻转,余光斜斜照过去,眼帘中出现一人。

    他们一直呆在此林中,已经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看清此人。

    五矮身材,胖敦敦的,脸庞虽然看不甚清,却应是一张圆脸,脚下轻盈,地上枯枝遍布,即使轻功高绝,走在林间,仍难免发出声响。

    他在树林中穿梭而行。身材五短,步伐却是行云流水,衣袂飘动声中,不时发出一声树枝折断轻响。

    他忽然停下,左右顾盼,屏气凝声,半晌过后。身形轻飘飘纵起,跃上树枝,脚下一蹬。飞跃而起,跳到另一棵树上。

    如此一来。无声无息,身形比刚才更快几分,最后,他跃到了最靠近灯光的一棵树。

    李天勇与杨光远完全闭上眼,精神完全敛起。气息俱无,宛如两具没有生命地尸体。

    这五短身材之人。恰恰跃在他们上方的树上,极是碰巧,令二人暗自叫苦,暗骂邪门儿。

    站在树丫上,树枝发出吱吱响声,此人太胖,树枝仿佛不堪重负,出声讨饶。

    “嗨!”断喝声不停响起,自不远处地村子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整齐划一。将此人注意力吸引,故没有发觉到李天勇与杨光远二人。

    观看半晌。他声息俱无,一动不动,吱吱响声也消失不见。

    杨光远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是否已经闯了进去,但慢慢将眼睑打开一道小缝,让目光透出去,看清上面情形。

    “嗤----”一道银光在他眼中闪亮,直袭自己眉心而来,他顾不得其他,身形一荡,跳出一丈开外。

    “嘿嘿,终日打雁,差点儿被啄了眼!”低低的冷笑声响起,在这阴暗的树林中飘荡,听起来阴森森的,那五短身材之人双眼精芒四射,如同两柄寒气森森地利剑。

    杨光远低头拍了拍袖口处的草屑,抬头淡淡望着他:“阁下是何方神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出手暗算?!”

    他目力凝聚,看清此人相貌,心中咯噔一下,随即狂喜。

    此人约有五十多岁,圆圆的脸庞,有些发胖,下巴带一圈赘肉,眼睛极小,却寒光四兴,唇上八字胡,显得人极精神。

    “你在此,不就是为了伏击老夫吗,何必装模做样?!”圆脸老者冷笑道。

    杨光远拂然不悦,冷冷哼道:“我等前来打探姜家庄,与阁下你素不相识,却出手偷袭,你还强词夺理,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踏上一步,右手按剑,双眼精芒陡迸,怒哼道:“你想动手,在下奉陪到底!”

    老者小眼微眯,在杨光远身上打量,转了转眼珠,一摆手:“你不识得老夫?!”

    杨光远嘴角露出讽刺之意,笑道:“呵呵……,阁下难道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成,那倒要恕在下眼拙了!”

    “你真不识得老夫?!”老者语气有些不确定,紧紧盯着杨光远。

    杨光远不耐烦的冷哼道:“你又不是东方不败,我认得你做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地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各行其事,莫要多管闲事了!”

    说罢,重重一哼,转过身去,似是想离开。

    “慢着!”老者忽然低喝,冷冷道:“不管你认不认得老夫,算你倒霉!”

    身形猛地一冲,剑光闪起,如一道闪电,疾刺杨光远。

    杨光远身形一折,躲到一棵树后,避过此剑,哼道:“你这老头,忒不讲理,是你先动的手,死了莫怨我!”

    说着话,又是一跃,跳到另一棵树后,险险避开疾刺而来地剑尖,剑尖地寒气钻入了脸颊,寒气透骨。

    他脸上带笑,心下却是惊出一声冷汗,这个诸无由,果然名不虚传,剑法诡奇,防不胜防。

    杨光远轻功高明,一心想逃,一时之间,诸无由却拿他无可奈何,但诸无由并不着急,只是追着他,像老鹰捉小鸡,抱着戏耍之态。

    在他眼中,杨光远的轻功虽然不俗,但武功并不强,想要拿下,手到擒来,只要摸清他地身法便成。

    杨光远从一棵树跃到另一颗树,转眼的功夫,已经饶原本的位置转了一个大圈。

    “你本领不大,脚底抹油的本事倒不小!”诸无由冷笑一声,圆圆的脸上满是讽刺,身形陡然一疾。

    他捉弄了够了,再玩也没什么趣味,且摸清了他地身法,拿出了真本事。身形奇快,瞬间来至杨光远身前,长剑匹练般卷下。

    杨光远一惊,上身一仰,脚下用力一蹬,呈铁板桥式,平平滑出三尺开外。避过这一剑。

    长剑自他脸颊前划过,寒气森森,鼻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这匹剑透出血腥,定杀了不少地人!

    “二师兄!”杨光远右手猛的一甩。一蓬银芒陡然绽放,仿佛一朵银花在空中绽放。

    诸无由小心驶得百年船,身形疾退,长剑舞动,将飞来地银芒纷纷绞落。

    他刚松了口气。身后陡然传来风声,一道寒气自腰际传来。耳边响起一声:“看剑!”

    诸无由脸色一变,应对却从容,跺脚前冲,长剑一卷,划出一道匹练,护在身后。

    “叮”两剑相交,李天勇身形一颤,退了两步。

    杨光远趁此机会,跑过去与李天勇汇合于一处,昏暗的光线下。觉察出李天勇不妥。忙低声问:“二师兄,怎么了?”“点子扎手。小心应付!”李天勇用力吸了口气,沉声道。

    杨光远点头,低声道:“我下你上,……二师兄,他的剑法很诡异,须得小心。”

    “嗯,动手!”李天勇点头,沉声一喝,自怀中掏出一枚响箭,朝天上一扔。

    “砰!”响箭升上天空,传出一声轰鸣,仿佛雷声炸响,爆出一团银花,在空中袅袅飘动,凝而不散。

    “你们是泰山派的人?!”诸无由朝天空一望,天上的亮光射进林中,斑驳的亮光下,他圆圆脸庞神色大变。

    “不错!”二人哼道,同时踏前一步,并肩而行,再踏一步,步伐一致,缓缓朝诸无由进逼。

    “原来是泰山派的牛鼻子……”诸无由懒洋洋地站着,小眼精光四射,打量着二人,冷笑道:“老夫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你且报上名来!”李天勇沉声说道,语气沉稳,气度凝重,自有一番名家气势。

    诸无由小眼一凝,精芒更盛,冷笑一声,点点头:“好罢,既然如此不识相,今日葬身此处,没有墓碑,无人知晓,忌日无人上香,可怜可惜!”

    “废话少说,动手罢!”杨光远不耐烦地叫道。

    他想速战速决,信号已经发出,很快便会有其余高手前来,若是不能在他们到来前诛了此僚,扬名立万机会便丢了。

    “四师弟,稳着点儿!”李天勇觉察出他地浮躁,忙沉声提醒。

    杨光远悚然一惊,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忙点头:“师兄,我省得了!”

    随即扬声哼道:“姓诸地,咱们派中师兄马上便到,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果然是识得老夫地,你们早有阴谋!”诸无由怒声冷笑,小眼中泛着冰寒,冷笑一声:“我先宰了你们,再收拾他们!”

    说话声中,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两人跟前,仿佛一步踏出两丈远,极是诡异。

    两人一惊,手上长剑却仍旧挥出,杨光远剑攻下三路,李天勇攻上三路,两人剑法绵绵,配合默契,织出一道剑网,将诸无由笼罩其中,绵密如珠网。

    诸无由冷笑连连,毫不示弱,身法诡异,剑法亦是诡异,往往从不可思议处刺来,违反常规,若非二人只求自保,不求杀敌,早已被他得手,中剑。

    二人地想法极是浅显,先是稳住,立于不败,再细窥其剑法,摸清底细之下再一举歼之,并不冒进。

    诸无由见状,圆脸上露出冷笑,此时,天空上的银花缓缓的坠落,消失。

    趁着光线忽然一暗之机,诸无由身法蓦的一缓,长剑亦随之一缓,轻轻一捅,无声无息。这一招无声无息,且又趁着光线突然变暗之时,待两人发觉,已然不及,剑陡然变快,快如流星,“嗤”的一剑,杨光远右腕中剑,长剑脱手落到地上。

    杨光远闷哼一声。退后一步,不让自己连累到二师兄,左手疾点右臂附近穴道,先止住血再说。

    李天勇眼睛微眯,心猛地抽紧,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诸无由,沉声问道:“四师弟。要不要紧?!”

    杨光远摇头,左手在丹田处一按,抽出一柄银光闪烁地软剑:“伤在手腕。不要紧!”

    “你且观战!”李天勇沉声说道,松了松肩膀。双脚移动,缓缓靠近诸无由。

    诸无由懒洋洋打量杨光远一眼,摇头冷笑:“我剑上淬着毒,世上能解此毒者,唯老夫而已。呵呵……”

    “什么?!……你----!”李天勇勃然色变,转头瞧杨光远。却见杨光远脸上也露出苦笑。

    他忙问:“师弟,真的中毒了?!”

    杨光远苦笑着点头,左手放下软剑,迅速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拿牙咬开瓶塞,瓶口对着嘴,瓶中丹药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

    他暗自叹息,刚才闻到他剑上的腥气,并非完全是血腥,还因为淬着毒。自己经验确实太少!

    “交出解毒。我放你走!”李天勇咬牙,狠狠瞪着诸无由。

    诸无由仰天哈哈大笑。看了他一眼,又一阵大笑,好像遇见了天下间最好笑的事情。

    树林中鸟儿扑棱棱的飞起,寂静地林子一阵喧闹,不远处庄中的吆喝声也顿时停止。

    “小家伙,我先杀了你,再走不迟!”诸无由大笑声中,再无顾忌,身形一晃,冲到他眼前,长剑如虹。

    李天勇虽然剑法不俗,但独自面对诸无由,却是完全落在下风,仅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十几招过后,他身形一滞,右腕中剑,长剑落地。

    捂着右腕,他退后几步,紧盯着诸无由,脸上神情沉着,目光冰冷,恨意绵绵。

    “你使的可不是泰山派的剑法,究竟是哪一派的?!”诸无由没动,持剑懒洋洋地打量他。

    “无可奉告!”李天勇沉声说道,左手疾点,将右臂经脉闭住,制止毒性上侵。

    但手上地麻木感迅速地传了上去,他一颗心沉了下去,转头看一眼四师弟,却见他已经坐在地上,双腿盘起,紧闭着眼睛打坐运气,显然正在逼毒。

    诸无由懒洋洋地摆手:“没用的,没有我地解毒,纵使你内力深厚,也无可奈何,越是运功,毒性发作越猛烈,……还是认命罢!李天勇冷笑,猛的一按丹田,一道银电闪起,蜿蜒游动,宛如一条银蛇。

    他双腿用力一蹬,笔直射出,如一道箭矢,陡然射向诸无由,软剑在空中一抖,迎风便硬,转眼间变成笔直,剑尖刺出。

    他下了狠心,破釜沉舟,即使毒发身亡,也要帮师弟赢得一线生机,拖上一段时间,泰山派地人说不定会赶过来。

    诸无由冷笑一声,摇摇头,身形前冲,迎面赶上,想要直接送李天勇上路。

    左手剑法,李天勇并未习练,此时使来,破绽百出,难抵一个回合,马上便要身殒。

    “住手!”一道清冷的喝声响起,白影一闪,诸无由只觉一道寒气自背后袭来,顾不得杀李天勇,猛的一矮身子,懒驴打滚,避过袭来的一剑。

    这一剑,奇快无比,仿佛一道电光,寒气四溢,诸无由感觉到了背心处的寒气仍在。

    一跃而起,扭头回望,眼前出现地乃一个白衣飘飘的美貌女子,冷若冰霜,毫无表情,但风姿清丽,宛如姑射仙子落入红尘。

    “好美地小丫头!”诸无由赞叹一声,眼中闪着贪婪的火焰,他对于女色,极是嗜好。

    “大师姐!”李天勇欢喜的唤道,来人正是烟霞派的首徒杜文秀。

    杜文秀神情不动,清冷的扫他一眼,淡淡道:“你去休息罢。”

    说罢,转过身去,冷冷望着诸无由。

    “你也是他们一伙的?!”诸无由恢复了清明,冷冷哼道,心中杀机大盛。

    他心中估计,响箭传出,这会儿的功夫,泰山派的人怕是已经要赶过来了。

    虽然不怕泰山派。但能不与他们冲突,最好不过,一个人与一个门派为敌,殊为不智。

    “交出解药!”杜文秀冷冷道,脚下一步跨至他跟前,长剑轻飘飘的挥出,不带半分火气。

    诸无由嘻嘻一笑:“好呀。只要你随老夫走,留下解药,饶这两个小子一命也无妨!”

    杜文秀冷冷道:“你得死!”

    她长剑一圈。将诸无由的剑缠在其中,轻轻一扯。诸无由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巨大力量,即将脱手飞出。

    他大惊,内力一凝,气力沉于臂,脚下施展千斤坠。稳稳地定住,长剑顺势一刺。

    “有些门道!”杜文秀冷哼。复又一旋剑,又划出一个圆弧,将他地剑再次缠住。

    诸无由身形一个踉跄,身法凌乱。

    杜文秀冷冷一笑,毫不留情,一剑刺出,正等在他胸口前,若是他止不住自己踉跄身形,自己会撞到剑尖,贯胸而过。足以致命。

    她心恨诸无由嘴上轻薄。杀机大盛,如此之辈。见一个杀一个。

    诸无由即将撞上剑尖,胖乎乎的嘴角却忽然泛出一丝笑意,左手一动,身前蓦然大亮。

    杜文秀极是警醒,脚尖一点,身形轻飘飘退后,长剑划出一道光弧,宛如一道光盾将自己护在其后。

    银光闪闪击在剑上,发出叮叮叮叮地清脆响声。

    杜文秀剑势一缓,这些银钉上所蕴的内力极强,她虽内力深厚,接下这些,仍觉手臂一阵酸麻,有些力不从心。

    “嗤----!”一道厉啸声响起,一道乌光自诸无由左手袖中钻出,呼啸着射向一旁的杨光远。

    “住手!”杜文秀怒叱,明眸睁大,脚下猛的一蹬,扑向杨光远,长剑如虹,斩向乌光。

    只是乌光快极,像要斯裂空气,她身法虽快,却是仍差一线,长剑无法可及。

    她心胆欲裂,腾的一下,心仿佛一下燃烧起来,寒玉般脸庞刹那升上一层胭脂。

    “啪!”忽然一声响起,乌光在杨光远身前坠落,落到地上,是一支短箭。

    杜文秀已经冲到杨光远身前,朝下一看,望向诸无由,冷冷道:“弩----!”

    诸无由呵呵笑道:“这可是我的杀手锏!”

    说罢,他抱拳一拱手:“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能够拦下自己的一弩,这般本事,着实不凡,自己略有不如,他心下已经打定主意,溜之大吉。

    他们左侧一棵大树后,转来一个身着鹅黄罗衫,笑靥如花地少女,抱拳对杜文秀行礼:“嘻嘻,拜见大师姐!”

    “三师妹,你怎么来了?!”杜文秀黛眉一蹙,不悦的道。

    “我不放心二师兄他们,便悄悄跟过来啦,”孙玉如笑靥如花,圆亮的眸子波光流转,说不出地动人:“没想到大师姐你也来了,不敢现身呢!”

    杜文秀冷冷瞥她一眼,皱眉道:“一起上,杀了他,取解药!”

    “是!”孙玉如娇声答应,轻轻一跃,来到她身侧,慢慢拔出剑,对诸无由道:“现在交出解毒来,还可饶你一条小命!”

    诸无由原本想溜,但见到出来的竟是这般一个小美儿,虽然清冷不如先前地美人儿,却别有一番秀美风情,心中发痒,便想收了这两个绝色美女。

    他懒洋洋的笑:“小美人儿好大的口气,就不怕风大闪了你的小舌头?!”

    孙玉如蛾眉一竖,愤愤的道:“师姐,咱们还是杀了他罢!”

    杜文秀一领长剑,冷哼:“动手!”

    一剑光寒,树林中顿时冷气森森,她刚才吓得不轻,心中杀意沸腾,再不留手,一剑刺出,剑上凝注毕身内力,登时光芒大放。

    孙玉如垫步一前,轻盈一剑刺出,迅捷轻盈,却奇快无比。

    诸无由侧身避过,长剑一抖。“嗡”地一声,迎上杜文秀的长剑,想要来一记硬拼,速战速决,免得泰山派地人赶来。

    孙玉如脚尖一点,轻轻一旋,如跳芭蕾。长剑随着身子旋动,划出一道光圈,卷向诸无由。

    她变招极快。诸无由无奈,只能跳出一步。避开剑光,却又落入杜文秀的剑网中,不由叫苦不迭。

    他咬了咬牙,再次嗡的一声,一抖长剑。迎上剑网。

    “叮”长剑相交,金铁交鸣。声音清脆悦耳。

    杜文秀娇躯一颤,退后一步,长剑微微颤抖,没想到这个诸无由内力竟然如斯深厚,他一直装猪吃老虎,先先不断的施展暗器,还以为他不过如此,仅是取巧。

    诸无由也是咧了咧嘴,身形一颤,退后一步。手上的长剑亦是颤抖不止。没想到这个小美人儿,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嗤!”孙玉如轻盈后退。秀美地脸庞罩着寒霜,冷冷看着诸无由,如看一个死人。

    诸无由神情愕然,低下头,摸了摸左胸口,那里,鲜血正在不停的喷涌,仿佛喷泉。

    他伸手按在伤口处,想要堵住血流,却没有用,血冲着他的掌心,转眼间将其变成血色。

    他血淋淋的手抬起,随着鲜血流出,他地力气仿佛也随之流走,这个动作有些艰难。

    “你……你……”他血红地手指颤抖,指着孙玉如,想要说话,喉咙却涌上了鲜血,堵住了他的话,一阵剧烈地喉咙。

    他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诡异莫名,缓缓的倒下去,身子不时颤一下,没有了声息。

    “我杀人了……”孙玉如脸色煞白,圆亮的眸子睁大,眼神一片空洞,茫然地望着杜文秀。

    “你不杀他,他会杀了咱们所有人!”杜文秀冷冷道,上前轻轻拍一掌她背心。

    一道清凉的气息涌进孙玉如身体,经此一激,她紊乱地气息稍平,回过神来。

    “萧先生,请出来罢!”杜文秀转头,朝着左侧的一棵树淡淡说道。

    萧月生自一棵树后走出,一身青衫,负手于后,步履从容的来到她跟前,抱拳一礼:“杜姑娘好功力。”

    杜文秀轻哼,瞥一眼脸色仍不甚好的孙玉如:“若没有你的撺掇,师妹可没有胆子私自下山!”

    萧月生左手轻抚唇上地小胡子,呵呵一笑,点点头:“杜姑娘法眼如炬!……还是先救人罢。”

    杜文秀白了他一眼,走到诸无由身前,剑尖一挑,将其挑翻过来,仰面朝天,再一挑,一些东西飞了出来。

    这一手巧劲,极见功力,非是寻常人可及。

    这些东西已经沾了血,杜文秀黛眉轻蹙,却低下身,将几个瓷瓶拿起来,有些为难。

    萧月生走过去,蹲下来:“我略通一些药理。”

    杜文秀忙将五六个瓷瓶递给他,清冷的眸子紧盯着他,没有说话。

    孙玉如见萧月生出现,一颗心顿时一定,沉静下来,凑过来,忙道:“萧先生,你快些看看罢。”

    萧月生点头,一一打开瓷瓶,拿手在瓶口一掏,送到嘴边,凝神嗅了嗅,摇摇头。

    他这般动作,看得二女莫名其妙,但见他地脸色越来越差,慢慢沉下去,也心知不妙。

    “萧先生,怎么了?”孙玉如深吸口气,怯怯问。

    萧月生抬头,看了两女一眼,拿起五个瓷瓶:“这里全是毒药,没有解药!”

    “不会罢?”孙玉如秀脸一变,急急道:“你……你再看看,会不会弄错了?”

    萧月生一指那边的一柄长剑:“拿来我看看!”

    孙玉如弯腰,将诸无由的长剑递过来。

    萧月生拿着长剑,横在鼻前,轻轻吸几口气,摇摇头:“确实不是解药。”

    “这……这可怎么办?!”孙玉如心急如焚,怪不得诸无由刚才那么诡异的笑,原来是想到拉了两个垫背的!

    想到此,她心中的一丝内疚荡然无存,恨恨瞪一眼诸无由。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喝:“泰山派在此,哪位好友在此?!”

    因为信号早已熄灭,这边又没有了动静,故他们寻不到这里,只是远远的招呼。

    虽然声音听起来不远,但此人以内力催发,隔着很远便能听到,现在还隔着很远。

    杜文秀轻声吐字:“烟霞派见过泰山派前辈!”

    远处响起回音:“原来是烟霞派的朋友,我等马上便到!”

    “萧先生,怎么办呐?!”孙玉如不关心这个,紧盯着萧月生,见他沉吟不语,急切的问。

    萧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望她:“你来帮他们逼毒罢!”

    “嗯!”孙玉如重重点头,随即又道:“可刚才那人说,若是催动内力,毒发更快……”

    “需得以特殊手法。”萧月生沉吟着,慢慢说道。

    孙玉如一怔:“什么特殊手法?”

    萧月生摆摆手,道:“你且运功,听我地吩咐行事。”

    孙玉如点头,毫无疑问,对于萧月生地本领,她极是信服,盘膝坐到四师弟杨光远身后。

    倒并非其他缘故,而是因为他中毒时间久,中的毒深,更需要马上救治逼毒。

    萧月生缓缓说道:“自气海进,至肾俞,转命门,在灵台盘桓十息,转向督俞,向下沿肝俞、胆俞,回归气海,完成一循环,……可记住了吗?”

    孙玉如点头,复述一次,萧月生点点头,孙玉如聪慧过人,虽达不到过目不忘,这般短却能一遍记住。

    杜文秀凝神倾听,她实在没有办法,见萧月生说能救,便不由自主地受孙玉如影响,也便相信他。

    孙玉如慢慢将手掌放在杨光远背后,按在气海俞上,内力慢慢的,一丝一缕的输了进去。

    脚步声响起,很快,泰山派与其余几派的人赶了过来,见到场中的情形,不由放轻了脚步。

    当前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虽其貌不扬,但双眼精芒闪烁,气度不凡,正是泰山派的天松道长。

    杜文秀上前抱拳一礼,淡漠非常,天松道长淡淡点头,不以为意,转头看到了已然死去的诸无由。

    “这是……诸无由?!”一个中年魁梧汉子上前,低头一瞧,猛的抬头,怔怔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点点头,神情冷淡,眼神清冷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杀死了诸无由,仅是小事而已。

    这般气度,一些人看着心折,一些人则心中暗骂。

第338章 怒风

    “诸无由是你杀的,杜女侠?”天松道长抚髯问道,双目炯炯。(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有人点起火把,照亮了眼前,更觉血腥之气刺鼻。

    在场诸人,皆是经过刀血洗礼,虽不好受,却强抑着,不想当众呕吐出乖露丑。

    杜文秀臻首微摇,瞥一眼正在运功逼毒的三人,淡淡道:“是我二师弟、三师妹、四师弟三人合力而杀。”

    天松道长露出微笑,打量正在运功的三人:“真是英雄出少年!……他们伤得可重?”

    杜文秀清冷的目光瞥一眼周围,淡淡道:“诸无由剑上淬毒,两位师弟都中了毒。”

    她白玉似的右手一伸,指向地上一柄长剑,在火光之下,一抹蓝芒不时闪过。

    天松道长使了个眼色,一个小道童上前,将长剑捡起,双手奉呈天松道长。

    把长剑端至眼前,对着火光,轻轻翻转,凝神注目,随即屈指一弹剑脊,长剑发出一声清鸣,悠扬清越,天松道长点头赞叹:“好剑!”

    凑上剑身,嗅了嗅气息,脸色一变,如涌上一片乌云,眉毛紧了紧,转头望向杜文秀:“此剑所淬,剧毒非常!……,建除,将咱们的祛毒丸拿来!”

    一个中年道士上前,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也两颗雪白的丹丸,捏碎蜜蜡,送至杜文秀身前。他踏步之际,气质沉浑,双目炯炯,目光灿灿,太阳穴微鼓,精气神逼人,高手气度显露无遗。

    他面无表情,斜眼看杜文秀,沉声道:“这是敝派的祛毒丸。虽不能祛百毒,不妨一试。”

    杜文秀点头,仅是瞥他一眼,对他的轻视似无动于衷。伸手接过,莲足一跨,跨出一丈,来到二师弟李天勇身前。

    她一揽罗裙,缓缓蹲下,一颗丹丸被按到李天勇嘴里,她慢慢站起身,目光紧盯着李天勇的脸庞。

    周围二十几个武林群雄。静静站着。观看祛毒丸能否奏效。这二人是生是死。

    “杜女侠,这位少侠为何不服下?!”建除道长一指杨光远,眉头紧蹙,神情不悦。

    杜文秀清冷的明眸紧盯李天勇,淡淡回答:“敝师妹正帮他运功祛毒,不宜相扰。”

    此时。李天勇脸庞渐渐发紫,颇是骇人,像是脖子被卡住,呼吸不畅,憋得发紫。

    周围群雄心中暗自一笑,这个杜文秀,果然名不虚传,冷傲过人,即使泰山派的帐也不买。

    对于李天勇的情形,他们并不关心。别人的生死。自己不须理会,也理会不了。

    建除道长不满的瞪她一眼。便要训斥,天松道长摆摆手:“算了,杜女侠所言有理,运功不宜打扰。”

    他一指站在一旁地萧月生,疑惑的问:“这位先生是……?”

    “敝派的贵客,师妹的好友。”杜文秀淡淡说道,仍盯着李天勇,一瞬不瞬。

    泰山派地丹药果然不俗,这一会儿的功夫,药已见效,李天勇脸上的紫气消退一些。

    “噗!”李天勇张嘴喷出一口热血。

    “滋滋----”仿佛沸水遇冰块儿,声音极大,白气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出焦糊的味道。

    人们低头一看,脸上各自色变,露出骇然,那口热血所洒位置,焦糊一片,枯草仿佛被点燃一般,仅剩下黑乎乎的一片。

    他们望向李天勇,眼中的神色变了,如此剧毒,他能坚持下来不死,其内力必有独到之处,不容小觑。

    天松道长皱了皱眉头,转头对建除道长道:“再送他一枚祛毒丸!”

    建除道长抬头看他一眼,迟疑片刻,点点头,自怀中取出黄玉瓶,倒出祛毒丸,捏碎蜜蜡,来到李天勇身前,送到他嘴边。

    李天勇张嘴服下,眼睛微阖,点点头,以示谢意,又忙阖上眼,运功化开药力,他感觉到了剧毒的攻势又涌了上来。

    这一枚祛毒丸下去,效果并不彰,李天勇毫无动静,脸上的紫色没有减弱,反而渐渐变深。

    杜文秀神情清冷,只是黛眉蹙起,转头望向杨光远。

    周围一片寂静,时暗时明地火光照耀下,杨光远头顶冒出丝丝白气,凝而不散,夜风吹来,轻轻摇曳,像是水中地浮萍,他地脸色苍白,紫色却已经褪尽。

    他的身后,孙玉如头顶热气腾腾,脸色苍白,气息已有些粗重,却仍闭着眼睛,右掌搭在杨光远背后。

    杜文秀走上前,白玉似的左手自袖中探出,轻轻一按,地面顿时陷下去,呈现一个掌印,陷下略有五六寸。

    如此按了五六掌,一米左右地方变得平坦光滑,如一块儿大理石,众人见此,心中凛然,多打量她几眼,不想年纪轻轻,竟有如斯深厚的功力,不容小觑。

    杜文秀一揽雪白罗衫发,盘膝慢慢坐下,右掌抵上孙玉如背心,微阖双眼,一道清凉的气息度了过去。

    孙玉如此时贼去楼空,内力枯竭,摇摇欲坠,便要坚持不住,得此一助,如久旱逢甘霖,精神一振,呼吸顿时平缓下来。

    “噗”杨光远身子忽然一颤,张嘴喷出一口热血。

    “滋滋”声中,那口血焦黄了枯草,融入泥土里,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焦糊气味。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光远,此时的他,苍白的脸上涌出一丝红晕,慢慢睁开眼睛。

    “杨少侠,毒可除干净了?”一个中年男子扬声问。

    杨光远神色有些萎靡,抬头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点点头:“有劳杨大侠挂念,已经逼出来了!”

    “好功力!”姓杨的中年男子竖起大拇指。

    杨光远笑了笑,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神情,呆呆坐着,没有起身之意。

    孙玉如站起来,对杜文秀笑道:“师姐。我内力还是差得远,差点儿功亏一篑!”

    “嗯。”杜文秀点头,对于她的内力修为也颇是不满。

    孙玉如吐了吐舌头,冲负手站在一旁的萧月生笑了笑。然后做了一个圆揖,温婉从容。

    天松道长众人纷纷还礼,先前还有些轻视她,但见她能帮杨光远运功疗伤,驱除剧毒,不敢再小瞧。

    杜文秀来到李天勇身后。

    “杜女侠,我来罢!”天松道长忽然开口,让众人一惊。纷纷望过来。

    杜文秀黛眉轻蹙。并未如人们意料的惊喜与受宠若惊。她转头瞥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轻轻摇头,以眼色示意。

    “区区小事,不必劳烦道长。”杜文秀转过头对天松道长说道,语气清冷。

    人们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杜文秀之举。大出他们意料,也太不识抬举了!

    天松道长是何身份,烟霞派是何时分,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若非他们是因为追杀诸无由受的伤,又岂能大发慈悲,帮他运功驱毒?!

    建除道长皱着眉头,哼道:“杜姑娘,现在不是耍傲气的时候,事关令师弟性命。还是慎重为好!”

    “不必。”杜文秀摇头,瞥他一眼。淡淡说道:“……不知驱毒之法,难以奏效。”

    说罢,在李天勇身后按了几掌,将地面压平,盘膝缓缓坐下,右掌搭上李天勇后背。

    孙玉如伸掌拍一下杨光远背心,轻哼道:“你还不起来,替大师姐护法?!”

    杨光远腾身而起,不敢看孙玉如,来到杜文秀身后,目光炯炯,双眼如刃,缓缓掠过众人,一幅护法金刚之相。

    “姓杜的,你也太傲了,我师叔还不如你?!”建除冷着脸,狠狠训斥道。

    杜文秀一言不发,微阖双眼,便要运功。

    “建除,算了,既然信不过我,何苦自讨没趣儿?!”天松道长摆摆手,冷冷说道。

    建除恭身退下,犹狠狠瞪一眼杜文秀。

    杜文秀身后地杨光远目光凌厉,毫不示弱地瞪向建除,他虽不想得罪泰山派,但在群雄面前,却不能示弱,坠了烟霞派的威风。

    杜文秀地内力深厚,她刚才已经记下萧月生所说的穴道,此时内力运功,在火光之下,玉脸上青气微微闪动,别有一番绝美风姿,宛如变成了一尊碧玉雕像。

    孙玉如来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道:“先生,多谢你了。”

    萧月生青衫轻轻飘动,他摇摇头,笑道:“毋须如此客气,此间事已了,咱们回去罢!”

    “不等大师姐他们了吗?”孙玉如迟疑道,转头看一眼杜文秀三人,露出担忧之色。

    萧月生轻声道:“泰山派毕竟是名门正派,杜姑娘即使得罪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放心罢。”

    “嗯,听你地,咱们走罢。”孙玉如点头。

    他们的说话声虽低,但场中皆是武林高手,内力超常,听得一清二楚,看了看二人,却并不去理会。

    萧月生相貌平常,站在人群中很难被人注意,况且,他目光温和,并不像练武之人的精气四溢,双眼明亮,身上也无异状。

    练武之人,无论如何掩饰,与寻常之人总有几分不同,如萧月生这般,平淡无奇的,或者武功不入门,或者达到极高的境界,返朴归真。

    但看看他的年纪,便知不可能是后者,武林人的优越感,令他们懒得理会萧月生。厅中,将大厅染成了玫瑰地红色,大厅透出几分旖旎气息。

    孙玉如一身月白罗衫,跪倒在地,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一言不发,背部呈现地曲线弧度极是优美,观之怦然心动。

    主坐上,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一身淡粉色的宫装,高贵典雅,气质如天宫仙阙的仙女。

    “好啊!”她冷冷看着孙玉如,冷笑一声。怒声娇叱道:“私自下山,谁给你这般大的胆子!”

    孙玉如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

    吴婉云见她沉默,怒气更盛,重重一拍黄梨木桌面:“说!为何私自下山?!”

    “师父……”孙玉如低声唤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吴婉云冷笑:“不能说?!”

    自黄梨木太师椅中站起,走到孙玉如跟前,左右来回的踱步。目光紧盯着孙玉如。似乎想看透她地心中最隐秘之处。

    她停下莲足。冷哼道:“就凭你,谅也没这个胆子,定是旁人撺掇,是不是萧观澜?!”

    “师父,你也忒小瞧人家啦!”孙玉如娇哼道,嘟着嘴。颇是不愿意地神情。

    “是不是萧观澜?!”吴婉云不理会她的撒娇,冷冷喝问。

    孙玉如胆子小,性子温顺,无奈的点头:“萧先生说,二师兄与四师弟会遇到危险,需得帮忙,所以我才跑下山,跟在二师兄他们身后地……”

    “所以,你就听他的话,私自下山了?!”吴婉云冷冷问道。

    孙玉如点点头:“我知道跟师父你说。师父也不会答应。只好偷偷下山喽……”

    “放肆!”吴婉云怒瞪,双眼迸射寒芒。极是吓人。

    孙玉如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吴婉云深吸几口气,平息一下怒气,哼道:“他说的话,你就那般相信?!”

    孙玉如点点头,笃定道:“萧先生神通广大,他既说师兄他们有危险,总是不会错的。”

    “他给你灌什么**汤了,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相信?!”吴婉云恨恨瞪她一眼。

    “师父,萧先生本事真的很大呀!”孙玉如抬头,不服气的嘟着嘴,强调说道。

    “他又不会武功,能有什么本事?!”吴婉云不屑地道。

    “这……”孙玉如刚想反驳,却想起了萧月生地吩咐,便煞住了嘴,只是撇了撇嘴角,脸色不服。

    吴婉云明察秋毫,看到四弟子地脸色,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后,她沉声哼道:“玉如,你老实跟师父说,萧观澜到底会不会武功?”

    孙玉如忙抬头看师父,见她神色肃重,不似开玩笑,心中大感为难,想了想,摇摇头:“师父,我不能说,……答应过别人的。”

    她这般一说,吴婉云岂能不明白,脸色一变,冷冷道:“他可是身怀武功?!”

    孙玉如忙道:“萧先生从前练过武功,但是后来走火入魔,不能再修炼内力了。”

    这些话,却是萧月生对她的吩咐,若是实在熬不住,便说这些话,倒也算是实话。

    “嗯……”吴婉云点头,萧观澜没有内力,她性子谨慎,已然数次试探过的,确认过,绝不会错。

    他身体内的经脉大变,与寻常人不同,想来便是走火入魔造成的后果,终生再无法练内力了。

    人体内地经脉,最是精妙不过,容不得一点儿差错,若是他经脉变异,贸然修炼内功,无异自求速死。

    她沉吟片刻,摆了摆手:“嗯,算了,……去怒风洞呆上十日!”

    “啊----?!”孙玉如大惊失色。

    吴婉云玉脸一沉,瞪着她,冷冷哼道:“若不是念在你救了人,让人呆上一个月!”

    “是----!弟子领罚!”孙玉如无奈的抱拳,忧心忡忡的离开烟霞阁,去萧月生的小院。

    乍一进来,她便高声叫道:“萧先生,又被你料中了,师父真的罚我了!”

    萧月生正坐在松木小亭中,手上拿着一卷书,一袭青衫随风轻飘,另一手拿着茶盏,说不出的惬意。

    听得孙玉如大喊,他抬头,脸露微笑:“可是对不住了,要累你受罚!”

    孙玉如来到小亭中,抿嘴浅笑:“能救得我师兄与师弟,受点儿罚算得了什么?!”

    萧月生放下茶盏,呵呵笑道:“令师如何罚你?”

    “唉……,是去怒风洞!”孙玉如重重坐下,秀美的脸上露出苦笑。

    萧月生放下书,眉头一挑,露出感兴趣神色:“怒风洞?!”

    孙玉如拿起茶盏,斟满喝了一口后放下,道:“唉----!……这是个怪地方,里面狂风大作,吹到身上,像是刀子割一般疼!”

    “风很大?!”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问。

    孙玉如重重点头:“嗯,我可从未见过这般大风!”

    萧月生想了想:“我能去看看吗?”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孙玉如摇头,恨恨道:“呆在那儿,跟受千刀万剐似的,师父罚得也忒狠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再说话,岔开话题,谈一些武林秩事,奇闻笑谈,气氛融融。

    怒风洞位于烟霞派地上方,乃是艾山最高峰处。

    此洞乃是打穿了艾山地峰顶,近有一里来长,横贯东西方向,乍一接近洞口,便听到如怪兽般的阵阵嘶叫声。

    “这里就是怒风洞啦!”孙玉如伸手一指,包在帽子里地嘴角撇了撇同,娇哼道。

    她穿得宛如一只小熊一般,笨拙臃肿,里一层外一层,层层包裹了六七层的衣衫。

    “唔,听声音,风力确实不弱。”萧月生仍旧一身青衫,并不听孙玉如的劝。

    “那是自然!”孙玉如重重点头,脚步略显蹒跚的往里走,一边说道:“你穿得这般少,还是不要进去啦!”

    “我还是去看看罢。”萧月生跟在她身后,摇头笑了笑,她现在走路的姿态,像极了一只企鹅,笨拙而可爱。

    孙玉如没听到他的声音,她踏进洞口一步,周围顿时充满着怒号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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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复仇

    这是一条浑圆的山洞,仿佛被一条巨大无比的蚯蚓钻出来的一般,直径有两个人长短,墙壁光滑,却有痕迹,宛如大风过后的沙漠,将风的线条勾勒出来。

    甫一踏进山洞,怒号在耳边凄厉响起,大风猎猎,将她吹了一个踉跄,忙背过身去。

    萧月生跟着踏进来,单薄的青衫顿时紧贴在身上,剧烈抖动,呼呼作响。

    “你别进来呀!”孙玉如跺着脚娇嗔,圆亮的眸子瞪大。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头打量,这是一处石室,方形,十几步长,近十步宽,颇是宽敞空旷。

    山洞石壁上坑坑洼洼,嵌有一些石坑,里面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寒风吹不到。

    他一步跨出,身上青衫忽然一松,恢复如常,一切都风平浪静,寒风再也刮不到他身上。

    他站的位置极妙,恰在风力不及处,让孙玉如看得目瞪口呆,圆亮的眸子大睁。

    石室的西南有一个圆洞,黑黝黝的,深不可测,呼啸与怒号声便自此洞传来。

    萧月生如今心神越发的强大圆融,脑海中马上出现了这处山洞的真实地貌。

    这个圆洞朝里两丈,朝右一拐,便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面寒风呼啸,罡风狂暴。

    萧月生微眯眼睛。这便是所谓地风洞了。如此强大地风。若是将人置于其中。一个时辰也挨不过。被寒风透体。冻成冰棍。自然造化之威力。在此显露出冰山一角。

    处在石室之中。风力经过拐角。威力大减。只是寒冷了一些。却没有性命之危。

    孙玉如也踏到萧月生身边。顿时眉开眼笑:“这处地方好。先生是如何发现地?”

    每次受罚。她来到怒风洞时。一来便只记得盘膝坐下运功。以抵御寒气。哪有时间来探索。早被冻僵了。

    那时。她功力尚浅。抵御这里地寒意。唯有全身全意地调集周身功力。还仅是撑过半天而已。时间再长。便无法撑住。

    萧月生站在那里。微露沉吟神色。

    孙玉如见他正在想事情。便不敢打扰,转头左右顾盼,圆亮的大眼露出好奇神色.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怪不得。二师兄与四师弟受罚,可以一呆数天,自己还以为他们内力深厚,是男人,身子骨结实耐冻呢,定是也发觉了这处地方!

    到此,她也觉得轻松,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恐怖,只在呆在这里。便冻不着。

    半晌之后,萧月生抬起头,笑了笑:“这个地方不错!”

    山洞里寒风呼啸,声音极大,他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孙玉如耳中,毫不受呼啸声影响。

    “这个地方不错?!”孙玉如惊讶的瞪大秀美的圆眸,眨了眨,打量萧月生。看他是不是说胡话。

    “是个好地方!”萧月生点头,跨出两步,青衫顿时紧贴他身上,呼呼作响。

    冬天的风,纵使再温柔,吹有脸上,仍是疼痛难当,穿透力奇强,看着他一层单薄地青衫。孙玉如忍不住替他打了个寒噤。

    迎风走十来步。来到深邃的洞口,朝里面打量。寒风更烈,他头发扬起,衣衫像是要被吹裂开来。

    他打量一眼,转身回来,重新风平浪静,像是两个世界,跨一步是地狱,退一步是天堂。

    用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直径五步,笑了笑:“这是无风区,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孙玉如得意的点头:“是了,我就呆这儿不出去了,风刮不到,嘻嘻,呆上十天,小菜一碟嘛!”

    “一直呆在这儿,可不成……”萧月生摇头。

    孙玉如瞪大圆眸:“这可是师父的吩咐,我可不敢违抗,不能逃出去的!”

    “错了!”萧月生摇头,指了指她所站位置:“我是说,你不能一直呆在儿,需得换换位置。”

    孙玉如不解的望他,圆亮地眸子波光盈盈,宛如两潭秋水,一闪一闪的诱人。萧月生笑了笑:“平日里呢,你到风中去站着,待运功力竭,再回来休息一会儿。”

    孙玉如顿时秀脸一塌,娇声呻吟:“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萧月生点点头:“自讨苦吃,不错,练功便是自讨苦吃,你不知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孙玉如摇头不迭:“我可不想什么人上人!……只要能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

    萧月生摆摆手:“你想和气,别人却以为你好欺,先把武功练好,才能自由,……还是练好武功罢!”

    “知道啦!”孙玉如不忿的嗔道,白了他一眼,虽知他说得有理,却将人世说是太过不美好。

    萧月生笑了笑,指指她一层又一层的棉衣:“将这些都脱了,一件衣裳足矣!”

    “好罢!”孙玉如恨恨的答应,嘟着柔嫩的唇。

    费了好大的力气,她脱了所有的棉衣,只穿一件襦袄与罗裙,山谷里平日温暖如秋天,因为湖水是温地,也温暖了整个山

    “去练功罢。”萧月生拿起她一件棉衣,垫到地上,盘膝坐到棉衣上,好整以暇的道。

    孙玉如瞪他一眼,虽然不情愿,但却莫名的听他地话,跨出四步,顿时,衣衫猛的贴上她娇躯,玲珑凹凸的曲线顿现。萧月生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她身子的曲线曼妙,他非不沾女色的童男子,见此诱人的娇躯,心湖岂能不泛波?!

    孙玉如紧咬牙关,内力运起,抵挡着寒气的入侵,他们像是无孔不入的寒蛇,不停的挤过来,钻进来。

    内力仿佛凝成一张无形地网。遮挡住了它们大部分,却总会有漏网之鱼,乘机钻了进来。

    萧月生背对着她,盘膝而坐,忽然拿起一件水红色棉衣,轻轻一抛。悠悠飘到她脚下,铺展开来。

    如此大风,棉衣展开飞行,丝毫不受影响,落到她脚下时,却又一动不动,如同嵌在地上,大风掀不起一片衣角,与她身上的衣衫截然相反。颇显诡异。

    孙玉如抬头看萧月生一眼,心中诧异,萧先生明明没有内力。如何做到这般的?!

    不过,她心思一动,内力布成地大网顿时又钻进几道寒气,不敢再分心,盘膝坐到棉衣上,双手掐诀,微阖双眼,内力凝聚,一心抵抗寒气的侵蚀。

    一刻钟过后。她一蹦而起,衣衫飘飘,像是一只大风中的燕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斜斜的弧线,落到萧月生身边,气息已乱。

    萧月生转头一笑:“内力这么快就告罄了?……确实太浅!”

    “人家都快冻死了,你还说风凉话!”孙玉如抱着肩膀,缩着身子,狠狠白他一眼。秀美的脸庞苍白,宛如一块儿白玉。

    “我教你一个吐纳法子,如何?”萧月生笑眯眯的道。

    孙玉如白他一眼,娇嗔道:“快说呀!”

    两人每天都在一起,谈天说地,已是极为亲密,说话也不像开始时地那般客气恭敬。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好像我求着你学似的!”

    “好好好!我错了啦!”孙玉如明眸一翻,又白了他一眼。娇嗔道:“那就多谢先生你啦。请您将这法子教给我吧,好不好?!”

    “如此甚好。”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听好了,自气海上行,至神阙,后行……”

    他嘴里吐出一个个穴道的名字,孙玉如脑海中浮现一个半人高的铜人,铜人身上布满各种曲线,乃是身体的经脉。

    萧月生嘴里吐出一个个穴道,让她脑海中的铜人身上出现一条红线,慢慢的游走,像是一道血丝。

    很快,萧月生解说完,微笑问道:“可曾记住了?”

    孙玉如点点头,飞快的复述了一遍,萧月生满意的点头:“不错,还算聪明!”

    孙玉如顿时兴高采烈,尖俏地下颌一扬,志得意满。

    “别冻坏了,赶紧运功罢!”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这才省起,浑身冰寒,血气快要冻僵了,急忙盘膝坐到一件鹅黄地棉衣上,掐诀阖目,开始运功。

    萧月生见她迅速的摒去杂念,微微点头,孙玉如性子温柔,心性纯朴,修炼内力进境必快。

    转眼地功夫,她苍白的脸庞涌上一丝红晕,她所修内功心法,有立竿见影之效。

    一刻钟后,她身上热气腾腾,秀脸红润,娇艳欲滴。

    她圆亮的眸子缓缓睁开,露出慵懒舒适的神情,娇声道:“真是奇妙呢!”

    她只觉得自己浸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温暖轻松,懒洋洋的,恨不得一动不动,一直练下去。

    看着她舒适的模样,萧月生笑道:“身上可还寒冷?”

    “一点儿也不冷了!还暖洋洋的,舒适得紧呢!”孙玉如惊奇的赞叹道,圆亮的眸子打量着他。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这段心法虽然简单,却是至简至灵,若能练好了,妙用无穷!”

    “多谢先生!”孙玉如自然体会了此功地神妙,知道这段心法绝非寻常的心法,心下感激。

    萧月生摆摆手,温和说道:“算不得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练功,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用心练功!”孙玉如娇声道,重重点头,决心已下。萧月生点点头:“那好罢,你便在此用功,我先回去啦!”

    孙玉如脱口而出:“先生!”

    萧月生正要起身,闻言一顿,停下来,温润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秀美的脸庞。

    孙玉如迟疑片刻,想了想,秀脸堆笑:“你自己一人,不孤单么。不如留下来,咱们俩说说话……”

    “你需得专心练功,哪能分心说话?!”萧月生似笑非笑,横她一眼:“我留在这儿,不妥!”

    “可是……”孙玉如不甘的道。

    “别可是啦!”萧月生一摆手,哼道:“若是享受不了孤单与枯燥。岂能练好武功?!”

    孙玉如怏怏不乐,但在他目光的威压下,只能点点头,柔嫩的嘴唇嘟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去吮吸。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起身飘然离开。

    目光紧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他离开,却一直没有如自己所盼望的停下来。转过身,改变主意,孙玉如小手一捶身旁棉衣。又是无奈,又是不甘。

    萧月生出得山洞,站在洞外,转身四望,整个艾山便在脚下,视野宽阔,令人心胸为之一畅。

    他迈步下山,回到了自己地小院中,将屋中轩案上的瑶琴拿起来。转身回到了山洞前。

    盘膝坐在山洞前一块儿大石头上,瑶琴放于膝上,双手按在琴弦上,沉气凝神片刻,两根食指轻轻一挑,琮琮琴声顿时响起,宛如小泉流水,叮咚作响。

    孙玉如正在山洞里捶着棉衣撒气,将它们当成了萧月生。恨他心狠,一点儿也不近人情。

    乍然间,一道清幽如泉水地琴声穿过大风的呼吸声,悠悠传至耳中,浑身顿时一静,浮躁的气息顿时沉了下去。

    她不由一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娇艳绝伦。

    她自是听出,这是萧月生正在外面抚琴。让自己宁静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这些日子以来,萧月生经常对月抚琴。抒发幽思,琴声在山谷中飘荡,随处清晰可闻,烟霞派的人们皆醉心于享受美妙的琴声。

    既知萧先生没有抛下自己一个人,她心底顿时涌出甜蜜的滋味,温婉秀美地脸抑不出笑容,宛如一朵白莲慢慢地绽放,容光灿灿,动人心魄。

    她腾身而起,跃到刚才地寒风中,盘膝坐到棉衣上,双手掐诀,微阖波光盈盈的明眸,开始练功。

    她盘膝坐着地棉衣,即使身处寒风之中,仍旧一动不动,仿佛嵌在地面中,颇是古怪,她却没有注意到。

    艾山的另一侧,杜文秀一身白裙,一尘不染,如霜似雪,轻风拂来,裙袂飘动,风姿如仙。

    她手持长剑,演练着剑法,面如寒霜,冷若冰雪,娇躯曼妙动人,姿态优美绝伦。

    她的剑法奇快,寒光笼罩着她曼妙的身子,宛如一朵灿然的银梨花,美丽而致命。

    琴声忽然传来,轻风仿佛吹不散这股声音,悠悠传入她地耳中,只觉周身一轻,身体涌起莫名的愉悦,想要随风起舞一般。

    她感觉古怪,凝神倾听,便随着琴声的节奏,不知不觉间,剑法也变得舒缓自如,不复奇快绝伦。

    待她醒悟过来时,已经练过一遍,虽然剑法慢了,但她却感觉浑身舒畅,宛如洗过一个热水澡,周身上下,软绵绵地,不想动一根手指般的舒畅。

    黛眉轻蹙,她凝立思索,能有如此之高的武功,除了她练功刻苦,更因她绝佳的悟性。

    她心中思忖:“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将这套剑法练错了,不应该求快?!”

    至于琴声何来,她不想而知,烟霞派上下没有抚琴之人,唯有新来的萧观澜。

    起萧观澜,她的黛眉再次皱起来。

    此人来历古怪,虽然没有内力,凭她的感觉,仍丝毫不敢小觑,心底深处,隐隐感觉,此人极为危险。

    究竟为何会有这般感觉,她曾经深思过,但总不得其要领,一个人除了武功,还有什么会令人觉得危险的?

    后来,她慢慢有所领悟。此人当初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因为内力废去,方才变成了凡人,但他曾经地气势仍在,故让自己觉得危险,不敢小觑。

    十天的功夫。弹指一挥间。

    孙玉如自洞内走出,脚步轻盈,衣衫单薄,仅是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单衫,曼妙的身材尽显。

    她步履轻盈,姿态优雅,圆亮的明眸更加的明媚动人,踏步出了山洞,微眯眼睛。打量着周围地一切。

    山洞前,杜文秀一身白裙,静静而立。宛如一朵优雅的荷花,散发着幽幽馨香。

    萧月生站在她身后,两人仅是客气的点点头,便没有再多说。

    “师姐,萧先生!”她脚尖一点,轻飘飘滑至二人中间,娇声笑道:“我终于出来啦!”

    杜文秀冷若冰霜地玉脸露出一抹微笑,宛如满天乌云露出破开一个裂缝,射出一道阳光。格外的明亮动人。

    她淡淡笑道:“师妹,师父夸奖你了!”

    “真的么!?”孙玉如圆亮地眸子一睁,忙问:“师父怎么说的?!”

    杜文秀抿嘴浅笑:“师父说,玉如你能在怒风洞里一口气呆十天,委实难得,胆子比从前大得多,可喜可贺!”

    孙玉如喜笑颜开,笑靥如花:“嘻嘻,这都赖萧先生的功劳。若是没有他抚琴,我早就呆不住啦!”

    萧月生微微含笑,没有接话。

    孙玉如转过身来,抱住他右臂,凑过去,娇笑道:“先生,我做得如何呀?!”

    “嗯,甚好。”萧月生点点头。

    见他二人如此亲密,杜文秀黛眉轻轻一蹙。便又松开。淡淡道:“经历这番磨砺,师妹你功力大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孙玉如欢快的笑道:“我要回去洗澡啦,浑身臭死啦!”

    说罢,她蹁然而起,宛如灵燕掠空,转眼之间,已然消失在二人视野之中。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萧先生,”杜文秀忽然开口,转头对他道:“我师妹她甚少下山,性子单纯……”

    萧月生眉头顿时一皱,隐隐猜得她说什么,淡淡道:“这最是难得,……世间丑恶,人心鬼域,你们烟霞派位于此地,平静详和,远离人世喧嚣,委实是世外桃源所在。”

    杜文秀点点头,转开话题:“萧先生你先前可曾习武?”

    “粗通而已,几下庄稼把式,”萧月生略一点头,两人来到一处小树林,挨着小径,树木萧疏。

    他轻轻折了一根枯枝,自嘲般笑了笑:“练功走火入魔,恰巧被姑娘你所救,若是不然,早已转世投胎去了!”

    杜文秀玉脸清冷依旧,淡淡说道:“举手之劳,萧先生不必客气。”

    萧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之后,我内力尽皆废去,已然是废人,无法再练功。”

    杜文秀玉脸微微动容,见他只是露出自嘲般微笑,并无悲伤灰心沮丧之像,倒是隐隐有些佩服。

    若是换了自己,一朝武功废去,简直是生不如死。

    萧月生轻轻甩着小树枝,漫声而道:“我虽无名小卒一个,却也有仇家,若是出了烟霞派,仇家寻上门来,毫无反抗之力,唯死而已,所以,只能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了……”

    杜文秀默然,点点头。

    她外表冷若冰霜,心肠却并不硬,只是对世事淡漠,对人心丑恶颇有几分了解。

    她原本想说地话,此时却不忍心说出来,只是深深看他一眼,脚下一点,身形飘起,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萧月生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这个杜文秀,还是心肠太软,嫩得很。

    萧月生地小院中

    孙玉如一身水红色劲装,手上长剑挥动,寒光四射。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手上端着一只银杯,轻轻啜一口佳酿。打量着孙玉如的剑法。

    山谷中的湖水水质极佳,萧月生已经开始酿酒,只是需得一段时间发酵,急不得。

    半晌过后,孙玉如飘身而起,掠过栏杆。落到木桌旁坐下,笑道:“先生,如何?”

    萧月生点点头,又啜一口:“嗯,小有进步。”

    孙玉如笑盈盈地白他一眼,从他嘴里听到好话,委实不易,明明自己功力倍增,他却说仅是小有进步。

    “不得懈怠。你比你师姐差得太远。”萧月生温声道。

    “我哪能跟大师姐比呀?!”孙玉如娇嗔道,似是觉得不可思议。

    萧月生眉头一挑:“为何不能?”

    孙玉如一个劲的摇头:“不成的!……大师姐可是百年难出的奇才,不仅悟性好。资质也极佳!……学一套剑法时,师父教完后,我需得练上十遍,还使得生涩笨拙,大师姐仅练一遍,便已经圆熟自如,像是练了数年一般!”

    “有这般厉害?”萧月生似是不信。

    孙玉如娇哼:“我的资质,师父说是已经上乘了,但大师姐那可是奇才。一个天一个地,不能比地!”

    “况且,大师姐练的可是青云功!”孙玉如摇头道,秀美的脸庞满是艳羡之色。

    见萧月生不以为然,孙玉如哼道:“青云功可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神功,威力宏大,进境也极快,大师姐青云功地修为,比师父还要深厚。你说,我能比得过么?!”

    “唔……”萧月生点点头,若有所思。

    孙玉如娇声哼道:“所以呀,先生可不要苛求我,大师姐,我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萧月生笑着摇头,不再多说。

    这些日子,她一直修炼地是萧月生所传心诀,而出洞之后。仍旧如此。这套心诀修炼时,畅美难言。委实是一种享受,仿佛上了瘾一般,不练不成。

    她醒起来,忙问道:“萧先生,你传我的心法,会不会与我烟霞派相冲突呀?”

    萧月生摇头:“放心罢,这套心诀遇阴则阴,遇阳则阳,与你本身的内力不会冲突。”

    “如此甚好,我可以放心练啦。”孙玉如大松了口气。

    她忽然一顿,侧耳倾听,随后一点脚尖,飘出栏杆,跃到小亭顶上,举目远眺。

    萧月生似是未觉,神情镇定的喝着酒。

    孙玉如飘进来,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似是淡淡的菊花香气,此乃她所修炼的心诀所至。

    孙玉如急忙道:“先生,不好,有人闯入谷中捣乱,那边演武场上乱起来了呢,我去看看!”

    萧月生点头:“去罢,我随后过去。”

    “嗯,那我先去啦!”孙玉如点头,轻轻一跃,钻出了小亭,飘飘出了小院,直朝演武场而去。

    萧月生地小院距离演武场颇远,她轻功迅捷,转眼之间,已是到了湖边,需得绕过湖,才能到对面的演武场。

    恰在此时,她看到前面地杨光远。

    “四师弟!”她轻唤一声,轻飘飘的追上去。

    杨光远身形陡然加快,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头也不回。

    “嗯,四师弟,男子汉大丈夫,躲什么躲?!”孙玉如跺跺脚,娇嗔一声,身形陡地加快,内力完全流转开来。

    她的轻功本就是一绝,此时再有雄浑的内力驱动,转眼之间,已然与杨光远齐驱并驾。

    “三师姐……”杨光远一身蓝衫,丰神如玉,转身朝她抱拳拱手,脸色讪讪,颇有尴尬神色。

    孙玉如圆亮明眸一瞪,琼鼻重重一哼:“我是老虎不成?!将你吓成这样!”

    她这般嗔怒之态,杨光远反而觉得亲切,百感交集,苦笑道:“师弟我心中羞愧……”

    孙玉如“嗯”了一声,打量他一眼。点点头:“羞愧一阵子就成了,不必总这样!”

    杨光远苦笑连连,在三师姐跟前,自己总是笨嘴笨舌,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忙岔开话题,道:“师姐。咱们快些走罢,那边不知是谁!”

    “对,咱们快点走!”孙玉如忙点头,脚下再次加速,陡的超了他一大截儿,几次呼吸地功夫,已经拉出一丈地距离。

    “让一下,出了什么事?!”孙玉如来到场中,娇声叱道。

    围成一团的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孙玉如温婉秀美,待人和气,极负人望。

    孙玉如步履轻盈。缓缓踏步进入,秀美地脸庞一片肃重,颇有几分威严气势。

    “三师姐,这个家伙前来捣乱,手黑得很,伤了咱们不少人!”一个男弟子抢先说道,伸手指了指里面。

    孙玉如点头,秀美的脸肃然,步履仍旧不紧不慢。缓缓走了进去。

    七八个弟子躺在地上,横七竖八,呻吟着,旁边有其余弟子正帮他们疗伤。

    她柔嫩地嘴唇一抿,圆亮的眸子眯起来,扫了众人一眼,心中暗舒口气,还好,没有死人。

    她余光一扫。一个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英俊,挺直地鼻梁,显出坚毅的性情,他双眼熠熠有神,正斜睨着众人,不屑一顾。

    孙玉如心中怒火翻涌,却难得的。没有冲上头顶。她一言不发,轻盈的来至伤员跟前。

    “三师姐……”呻吟声顿时消失。众人七嘴八舌的叫道。

    孙玉如点点头,沉着脸,蹲下来,一一检查他们的伤势,断腿断手,虽然不是致命伤,却痛苦难当。

    而且,他们都受了轻微地内伤,她虽一时没有发觉异样,但总觉得不妥,似乎他们这些内伤大有古怪,虽然轻微,不以为意,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此时,杨光远已经赶来,众弟子纷纷叫着四师兄,个个都是眼睛通红,血丝密布,怒气填膺。

    看孙玉如正在查看众人伤势,杨光远站定,怒哼一声,抱拳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来我烟霞派寻衅?!”

    中年汉子板着脸,双眼精芒隐隐,斜睨他一眼,冷冷道:“诸无由诸兄,是你们烟霞派的人杀的罢?!”

    “滇南巨寇诸无由?!”杨光远眉头皱起,点头,沉声道:“不错!诸无由杀人劫掠,无恶不作,如此恶贼,人人得而诛之!……我烟霞派的人杀了他,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哈哈,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替天行道!”中年汉子仰天哈哈大笑。

    他忽然停下,笑声戛然而止,嘴角噙着冷笑,双眼如刃:“血债血偿罢!”

    他忽然一晃,疾冲向杨光远,右手探爪,爪风凌厉,嗤嗤作响,似将空气撕裂。

    杨光远早已有备,见他身法极快,侧身一横,避过其爪,冷冷道:“阁下是诸无由的什么人,是来替他报仇?!”

    中年汉子一爪不中,倏然一退,退回原位,冷冷道:“我也是做无本买卖的,今天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替天行道!”

    杨光远缓缓拔出长剑,沉声森然说道:“报上名来!我烟霞派不杀无名之辈!”

    他如今的气质大变,原本的明朗被沉郁所代替,如此说话,自有一股森然逼人地气度。

    “我地名字,你不够格听!”中年汉子斜睨着他冷笑,拔剑出鞘,冷哼道:“先除去你,再找你师父算帐!”

    说罢,他脚步一蹬,身与剑合,直直刺出,虽是简单的一剑,却气势凌人,一往无前,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杨光远沉静以对,他潜心练功,功力大进,已非吴下阿蒙,见此气势逼人地一剑,不但不避,反而迎上前,也是一剑直刺,身与剑合一,一往无前。

    孙玉如抬头,秀气的眉毛一蹙,这一招行得太险,玉石俱焚,是要同归于尽呐!

    她右手慢慢移上剑柄,拨开剑穗上的桃红流苏,踏前一步,*得更近一些。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身在空中,一抖手腕,长剑忽然一颤,剑尖幻出一朵硕大的银花射向杨光远。

    杨光远目光如电,剑势与身形俱不变,直直刺向中年汉子,对于剑尖视若无睹。

    中年汉子冷哼,郁闷之极,没想到碰到一个不怕死的疯子,更烦人的是,这个疯子的身法极快。

    无奈之下,他再次变招,身形一滞,右脚尖轻点一下左脚背,身形斜斜向右掠出两步。

    同时,一剑疾刺,直朝其后腰刺至,顺势而为,却颇是狠辣。

    杨光远一剑刺空,身后一道寒气逼来,扭身旋腰,长剑猛的一拉,朝后面斫去,一道匹练划出,气势如虹。

    中年男子一缩手臂,再次一刺。

    “叮”两剑相交,杨光远踉跄一步,身子朝左倾斜,然后左右摇晃,似乎在小船上站不住。

    两剑相交,电光火石,唯有孙玉如看清。

    中年男子的剑一缓,剑尖点在了四师弟地剑身上,此人的内力定然比四师弟更高明一些。

    她心中一紧,此人的剑法高妙,四师弟不是对手!

    “四师弟,退下!”她扬声叫道。

    杨光远对她的话可不敢不听,闻言便退,身法极快,长剑舞动,防止对方趁机偷袭暗算。

    中年男子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并不如自己所想的手到擒来,小菜一碟,还是有些硬点子的!

    “我来领教阁下高招!”孙玉如缓缓抽出长剑,走上前,抱拳一拱手,算是为礼

    “我不跟女人动手!”中年男子长剑却不动,冷冷看着她。

    孙玉如一扬眉,发出一声冷笑:“看剑!”

    说罢,脚尖一点,娇躯飘起,轻飘飘的来至中年男子跟前,唰的一剑刺出,轻盈而迅捷,极见火候功力。

    烟霞派众弟子哄然叫好,他们看出了这一招的火候之足,观之心中畅快、叹服,大觉受了裨益。

    杨光远也跟着点头赞叹,自己虽然苦练,便这一招施展出来,也不会比三师姐更精妙。

    中年男子一个滑步,直直退出一丈外,冷冷道:“在下不会与女人动手!”

    孙玉如抿嘴轻笑:“好身法呢,我看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她这一笑,风情动人之情。

    说罢,她又是一个直刺,垫步跃向中年男子,动作更快,突然而迅速,不容避过。

第340章 同榻

    中年男子皱起眉头,神情不耐,冷冰冰的哼道:“我虽不与女子动手,但你如此不知趣,莫怪我破例一回!”

    “你废话忒多!”孙玉如又刺一剑,越发的轻盈狠辣,众人哄然叫好。htt

    红晕一闪,中年男子动怒,不闪不避,长剑挥洒而出,匹练般倒卷向孙玉如。

    孙玉如脚尖点地,纤细的腰肢轻扭,力道自腰肢冲出,沿着背部大筋循向肩膀、手臂,至手腕,莹白皓腕轻微一抖,顿时洒出数道剑花,银光灿灿,其芒眩目。

    中年男子“嘿”然出声,长剑更疾,雪练般光芒直斩下来,更似是长刀招式,刚猛凌厉。

    孙玉如剑花蓦然消失,脚尖一点,身形凝滞一下,随即尖一蹬,化阻力为冲力,数朵剑花凝为一剑。

    “叮”两剑相交,中年男子身形一晃,长剑斜斜荡开,与杨光远刚才的情形相差无几。

    孙玉如这一剑恰到好处,剑尖点上对方剑脊,剑上一道古怪的力道宣泄而出。

    中年男子只觉长剑不停的跳动,似想挣脱自己的掌握,心中惊讶,抬头看一眼孙玉如。

    “这一剑如何?”孙玉如横剑胸前,懒洋洋的问,抿嘴柔嫩的唇,阳光之下,容光娇艳。

    “好剑法!”中年男子点头,沉声道:“我小看了你!”孙玉如摇摇头,不以为然:“凭着你这手剑法,想来咱们烟霞派寻仇,火候差远了呢!”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中年男子冷笑。脚下一点。纵身扑来。长剑凝成一点寒芒。瞬间刺至她喉咙。

    孙玉如脚下不动。腰肢款款摆动两下。如风中拂柳。上身随之轻晃。摇摆不定。

    他一剑刺出。手下一空。知道没有刺中。脚下用力一蹬。长剑挥动。布下密密地剑网。

    孙玉如却一动未动。仅是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俊逸地脸庞一热。眼中寒芒一闪。

    他似听到“砰”地一声。内心地怒火顿被点燃。熊熊燃烧。须眉皆张。眸子发出幽光。宛如择人而噬。

    孙玉如看似漫不经心,心神却紧锁着他。对他的异状尽收眼底,暗自一凛。

    “该我出招了!”她淡淡说道,娇躯一晃。出现在中年男子跟前,长剑轻捷的一刺,动作轻巧,似是没使劲儿。

    中年男子竖剑一格,“叮”的一声,将剑荡开,身形一动不动,宛如一块儿石头。

    他眼中火光更盛,紧盯孙玉如。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神中显出一股居高临下,生杀予夺之神情。

    孙玉如再刺一剑,更加迅疾,“叮”的一响,再次被他竖剑挡开,仿佛不值一提,全身不动。

    孙玉如凝神看他,此人地反应速度比刚才强上许多。仿佛忽然之间吃了大力丸,武功陡升一层。

    她轻哼,脚尖一点,垫步而出,长剑轻刺。

    中年男子再次竖起长剑,轻轻一格,想要故技重施,将孙玉如的长剑荡开。

    孙玉如轻轻一缩肩,剑势随之一缓。复又疾刺。变化精妙细微,没有精细的目力。难以发觉。

    这一剑恰到好处,剑尖点中了剑脊。

    孙玉如轻退一步,脚下一旋,轻盈曼妙,如舞如蹈。

    中年男子脚下不动,脸色却是一白,脚跟陷入地面数寸,留下清晰的脚印。

    这里是演武场,地面以青砖所铺,坚硬无比,陷下数寸,颇是不寻常。

    众人顿时哄然叫好,没想到三师姐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将这个男人逼成这般。

    孙玉如沉肃的哼道:“你现在离开,可饶你一回,若再不识趣,性命不保!”

    中年男子紧盯着她,眼睛眯起,如两道寒刃,冷冷盯着孙玉如。

    孙玉如面不改色地盯着他,四道眼神相对,如同刀剑交锋,气势相撞。

    中年男子盯着她,忽然大笑一声:“纵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你奈我何?!……哈哈……”

    说话间,身形一晃,忽然钻向了旁边的人群,长剑挥动,卷向众人。

    孙玉如脸色一变,没想到他竟如此卑鄙,纵身扑去,欲要阻拦。

    中年男子身子蓦然一顿,身在空中,长剑猛的倒卷而回,宛如江河倒流,银河倒悬,一道匹练卷向孙玉如,光华夺目。

    孙玉如身在空中,见势不妙,暗骂一声狡诈,长剑挥动,舞成一团,形在一道剑网,护在身前。

    “叮”清鸣声中,孙玉如身形猛的坠下,宛如流星坠落。

    身形落地,踉跄一下,退后五步,秀美的脸露出一抹嫣红,圆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光芒四射。

    中年男子顺势飞出,落到了人群中,长剑一卷,袭向旁边的烟霞派弟子。

    “叮!”杨光远出现在他身前,伸剑挡住,目光炯炯,坚定无比。

    趁此机会,众弟子忙转移开,围到了孙玉如身边,以求庇护,他们自知武功低微,是累赘,*近三师姐身边,省却她费

    此事他们曾经训练过,若遇厉害人物,须得如此,不得逞强围攻,徒增伤亡。

    “你武功如此高强,行事却如此低劣,委实令人不齿!”杨光远长剑一卷,刺向中年男子,以攻代守,冷笑着道。老子行事无忌,管你这兔儿爷怎么看!”中年男子不屑的道。

    “放肆!”杨光远大怒,他俊美过人,最忌别人如此说,一句话便惹得他勃然大怒。

    “哈哈……”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更激得杨光远怒火熊熊。

    两人叮叮当当打斗在一处。

    “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终于来啦!”

    人们忽然议论纷纷,欢喜雀跃。

    杜文秀飘然而来,一身雪白罗裙,裙袂飘动,宛如凌波而来地仙子,转眼之间。来到众人身前。

    “大师姐,快来!”杨光远叫道,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不支,对手太过厉害,又故意激怒自己。狡诈过人,三师姐能够与他旗鼓相当,委实比自己强得多!

    杜文秀朝调息凝气的孙玉如点点头,飘然而至杨光远身边,淡淡道:“你退下罢!”

    中年男子冷笑,面露不齿神色,摇摇头:“烟霞派真是好威风,使车轮战呐!”

    杨光远冷笑:“你这人忒也可笑,寻衅在先。收打上门来,咱们还跟你客气甚?!”

    中年男子已经无暇反驳,杜文秀右手一按剑柄。顿时一团银花出现,爆成一团银芒,随即扩散开来,无数光点在身边缭绕。

    人们眼中唯能看到光点,看不清她地剑。“叮叮叮叮”急骤的清鸣响起,如雨打芭蕉,密密麻麻的声音不绝于耳。

    身形一晃,中年男子踉踉跄跄的后退,胸前呈现数处血点。几步之后,血点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团血渍,鲜血不断涌出。

    他踉跄几步,仰天摔倒,长剑跌倒在演武场上。

    演武场上,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发不出声来,落针可闻。长剑落地地声音将他们惊醒。

    “轰”的一声,众人兴奋的大叫声响起,议论纷纷,大师姐果然神技,一剑便解决了这个家伙!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掠而过,冲孙玉如与杨光远点点头,随即身形一晃,飘然退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孙玉如刚要出声。杜文秀已经飘然远去,再叫不及。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

    她转头望去,左顾右盼,圆亮眸子大睁,扫来扫去,却没见到萧月生的身影,面色微变,刚才萧先生明明说要过来地,怎么没见到他的影子?

    了想,她仍不放心,萧先生没有武功,若是遇到敌人,可是大事不妙。

    “四师弟,你处理了他,我回去一下!”孙玉如来到杨光远身边,对他吩咐道。

    “是,三师姐,放心罢,我会处理妥当的。”杨光远点头,神情已是自然。

    孙玉如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这个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人死为大,还是入土为安罢!”

    “明白。”杨光远点头,三师姐还是这般软心肠。

    孙玉如心中焦急,不再多说,身形一晃,脚下疾行,转眼之间,回到了萧月生的小院。

    乍一进来,小院中没有萧月生的身影,她不由一慌,忙叫道:“萧……萧先生?!”

    “嗯----?”屋内传来回应,轩窗被推开,露出萧月生温和的脸。

    “你干嘛在这里,不是说去演武场么?!”孙玉如跺脚娇嗔,怨他惹自己焦急。

    “我倒是想去,却不能如愿。”萧月生摆摆手,斜斜一指。

    孙玉如顺势忘去,见发觉竹林前竟躺着一个人,身形魁梧,身着青色衣衫,一动不动。

    她吃惊地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重新坐下来,双手一动,琴声琮琮飘出,如小桥流水,他低着头,漫声而道:“这一招趁火打劫,你可是发觉了?!”

    孙玉如踏前几步,来到这个跟前,发觉还有声息,只是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他是刚才那人一伙的?!”孙玉如一想便明白,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幸亏众弟子都聚在演武场,否则,有落单地弟子,被他袭击,岂不是凶多吉少?!

    萧月生琴声琮琮,平和的声音夹在琴声中,清晰而平和,淡淡说道:“将他拉下去,好好审一审吧,斩草须除根!”

    “是!”孙玉如点头。转身出去,一会儿领进来两个男弟子,都是俊逸不凡,英姿勃发。

    “将他们交给二师兄!”孙玉如纤手一指地上的青衣人,娇声吩咐道:“小箭,成发。你们俩小心看着,别让他跑啦!”

    “三师姐,你就放心罢,跑不了他!”一个男子胸脯拍得响亮,豪爽地说道。

    孙玉如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娇嗔着挥挥手:“净吹法螺!去罢!”

    两人嘻嘻哈哈的将青衣男子抬走,孙玉如这才看清此人面容,也是中年人。年轻时也应是个美男子,颇是可惜。

    转眼间,三人消失。孙玉如去关上门,挑帘来到屋中。

    “先生如何制住了他?”她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

    萧月生双手抚琴,身形不动,脸朝窗外,淡淡的声音传出:“我内力虽没有,剑法仍在,制伏此人,举手之劳!”

    孙玉如娇声道:“他那个同伙要是个厉害地家伙,想必他也差不了。你就制住他了?!”

    她八仙桌前坐下,倒了两盏茶,一盏端到轩案上,然后坐回桌,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吁了口气,秀美玉脸露出享受神情。

    她看到萧月生腮部轻扯,想必在微笑。

    她娇嗔。愤愤道:“那个家伙,可是难缠得紧,亏得后来大师姐出现,一招便将他杀了,……我与四师弟两个都没治住他!”

    她放下茶盏,凑上前,趴到轩案旁,歪头看着他地脸:“萧先生,你是如何制住他地?”

    此时两脸相隔仅是半尺而已。她吐气如兰。呵到了萧月生地脸上。

    她顿时惊觉,忙退后一步。秀脸已是热得烫人,红晕满面,宛如黄昏的晚霞。

    琴声骤停,萧月生站起身,温声道:“走,咱们出去演示一下。”

    孙玉如顿时雀跃地跳起来,紧跟他身后,两人来到了小亭与竹林间的一小块儿空地上。

    萧月生手上拿着一枝青竹,孙玉如手上则是一柄剑,她理所当然,并不担心能伤到萧月生。

    “他出了这一招。”萧月生竹枝一点,幻出一团绿芒,罩向孙玉如胸口膻中数处大穴。

    孙玉如挥剑格挡,组成一道剑网,护卫严密,不求伤敌,但求自保。

    “你上当了!”萧月生沉声喝道,青光幽幽的竹枝穿过剑网,在她胸口处一点。

    虽是轻轻一点,她却觉得血气浮动,难以自抑,周身内力顿时一滞,再难施展招式。

    她恨恨地跺跺脚,浮动的血气很快平伏下来,看着萧月生笑吟吟的神情,她恼怒不已。

    “这一招,若是这般接,你已经没命了。”萧月生摇摇头,神情惋惜,怜悯的看着她,似乎她真的死了一般。

    “他这一招有这般精妙吗?”孙玉如不服的叫道。

    萧月生点头:“此人剑法确实不俗,又快又狠,招式也不差,算得上是高手了。”

    “那先生你是如何破解这一式地?”孙玉如歪头问,撇了撇嘴,他的口气忒大,这还仅是“算得上高手”,他眼中,真正的高手又是何模样地?!

    “你来施展刚才那一式。”萧月生淡淡说道。

    孙玉如凝神想了想,长剑比划几下,摇摇头:“先生再演示一遍我看看罢。”

    萧月生竹枝为剑,缓缓演示一遍。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示意记住了,长剑一旋,幻出一团银芒,直袭萧月生胸口,娇喝道:“看剑!”

    萧月生竹枝轻轻一刺,动作悠闲从容,似是漫不经心的点一下。

    幽幽绿竹顿时破开银芒,点在她膻中,周身血气一凝,剑势再也施展不下去了萧月生笑道:“这一招如何?”

    孙玉如抚掌赞叹:“妙极,真是妙极!”

    她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的萧月生地竹枝,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美好感觉,美妙绝伦,像是自己练功一般。

    如今,她最喜欢的事,除了来萧月生地小院,便是练功了,练功地感觉舒服之极,恨不得一天到晚。除了练功,什么也不做。

    “来来,先生咱们再拆一下!”孙玉如长剑出鞘,招手笑道。

    萧月生也由得她,两人一个竹枝,一个长剑。在小空地上演练不停,到了最后,她娇喘吁吁,香汗淋漓了,方才罢休。

    “萧先生,你真的没有内力吗?!”她呼呼地喘着粗气,伸手拄着柳腰,娇喘吁吁的问。

    萧月生笑了笑:“男人体质与女人毕竟不同。”

    “你一滴汗也没出,也太离谱了呀!”孙玉如娇叹道。

    萧月生但笑不语。放下竹枝,竖到小亭旁地石阶侧,每次练剑。都是拿这根竹枝。

    她调息片刻,道:“先生,你先歇息罢,我去看看二师兄问出什么,晚饭我会送过来地!”

    萧月生点头:“嗯,去罢。”烟霞阁

    孙玉如踏入大厅中,不由一怔。

    大厅之中,三大弟子皆在,椅子中还坐着几个弟子。个个脸色苍白,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身着青色衣衫,却是自萧月生小院中搬来的人。

    “师父……”孙玉如疑惑的道,上前见礼。

    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秀脸沉凝,黛眉蹙在一起,见她进来,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孙玉如轻手轻脚的走到李天勇与杨光远之间,轻声问:“二师兄,怎么回事?”

    “你可终于来了!”李天勇扫她一眼,低声道:“那人的穴道,咱们解不开,师父正在气头上呢!”

    “解不开?”孙玉如讶然,随即发觉声音大了,众人都盯着自己。

    吴婉云扫她一眼,淡淡道:“玉如。你去将他地穴道解了!”

    孙玉如称是。走到青衫男子身前,按在他胸口。抽出一丝内力,在他体内游走。

    “啪啪”两掌,她分别拍在他胸口与背心。

    青衫男子身子一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孙玉如。

    “你是什么人?!”他翻身而起,双眼精芒四射,丝毫没有穴道刚解,浑身僵硬之态。

    “我还要问你,你是什么人呢!”孙玉如秀脸冷下来,娇声哼道,转身便走。

    中年男子打量四周,见此情形,已隐隐有数。

    他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落单的弟子,想要杀了泄愤,替诸无由报仇,却不曾想,自己一招没使完,直接昏迷过去。

    到此,他心中凛然,没想到烟霞派藏龙卧虎,隐有绝代高手,世人都被他们蒙蔽了!

    吴婉云深深看了一眼孙玉如,转向中年男子,冷冰冰道:“报上名来!”

    “我的同伴呢?!”中年男子沉声喝道,神情从容镇定,双眼顾盼有神。

    “死了!”李天勇踏前一步,冷冷说道。

    中年男子双眼一眯,精芒暴闪,慑人心魄,李天勇不由转过眼,随即醒悟,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妈地,老子认栽了!”中年男子吐了口唾沫,让众人不由一皱眉,露出嫌恶神情,他哼道:“没想到,你们烟霞派都是扮猪吃老虎,藏有这么一个大高手!”

    “你是诸无由的什么人?!”李天勇沉声问道。

    “诸无由是我的二哥,你说我是他的什么人?!”中年男子懒洋洋的问,目光挑衅。

    吴婉云一挥手:“天勇,杀了他!”

    李天勇抱拳称是,长剑出鞘,身形扑出,剑光划出一道白虹,直贯中年男子。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双掌一错,迎面扑上,一掌击向李天勇地剑身,要用双掌接李天勇的剑。

    他如今身上也没有剑,想用剑而不可得,只能施展掌法迎敌,毫无畏惧之色。

    他如今的心思,是想拉个人垫背,已是存了死志。有那般高手,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李天勇虽然手拿长剑,一时之间,却无可奈何此人,两人僵持不下,在厅内剑来掌去。战成一团。

    吴婉云脸色不甚好看。

    杜文秀踏前一步,抱拳:“师父,让弟子来罢!”

    吴婉云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点点头:“嗯,还是你来罢!……天勇退下!”

    李天勇脱身后退,站回原位,面带苦笑,非是自己无能,是对手太过厉害。竟然一双肉掌也能抵得住自己地剑。

    杜文秀飘然而出,顿时一团银芒暴开,光点如繁星点点。周身上下无一不包。

    遇到如此剑法,那男子若是手有长剑,或有一挡之力,仅凭肉掌,却是毫无用处。

    “砰……”杜文秀莲足蓦地飞起,一脚踢中他腰,他翻滚着撞开门帘,跌了出去,没有了动静。

    又是一招制敌。李天勇却无不服之色,大师姐的剑法,乃是烟霞派秘传地落雨剑,除了掌门,无人能够修习。

    孙玉如怔怔,若有所思,刚才看到大师姐的这一剑,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有了破解之法。

    刚才萧月生所使地招法,便能破去大师姐这一招。

    “玉如,你看看他们的伤。”吴婉云说道。

    孙玉如回过神来,走到几个师弟跟前,探了探他们脉相,秀气的眉头顿时蹙在一起。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自语,怔怔看着几个师弟,他们脸色苍白得可怕,仿佛一张白纸。血色尽褪。

    “可看出什么了?”吴婉云问道。

    孙玉如抬起头。蹙着眉头道:“师父,这是伤了经脉了……”

    吴婉云点头。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孙玉如沉吟片刻,低声问:“师父,可有什么法子救治?”

    吴婉云摇头:“他们伤得太古怪,为师试了试用内力,却是不成,伤药也无效果……”

    孙玉如看看吴婉云,低头想了想,片刻后下定决心,抬头道:“师父,我去找萧先生试试罢?”

    “嗯,去请萧先生看看罢。”吴婉云点头,她虽念及脸面,但事关弟子们地性命,颜面只能放在一边了。

    孙玉如看了看几个师弟,笑道:“不必担心,有萧先生在,你们嘛事也不会有!”

    几个男子苦笑着点点头,受了伤,偏偏无法可医,便如身患绝症,心思可想而知。

    很快,萧月生跟着孙玉如进来。

    见到众人,他抱抱拳,温声寒暄了两句,不卑不亢。

    吴婉云下了黄梨木太师椅,裣衽一礼,肃然道:“萧先生,请帮忙看看小徒他们几个的伤罢。”

    “掌门客气了。”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走到几个人身前。

    几个人面色苍白,透出灰败,固然因为受伤,关键是求生的意志大受折损,绝望攫住了他们。

    萧月生拉起他们地手,诊了一番脉。

    众人紧盯着他,一瞬不瞬,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波动,个个目光炯炯,宛如实质。

    萧月生神情自如,一一诊断过后,转过身来,朝吴婉云一笑:“嗯……,这是一种截脉之术,武林中几乎失传了……,若不通解法,莽撞解救,不但救不了人,反而加速死亡。”

    “那先生你……?”吴婉云忙问。

    萧月生笑了笑:“此术在下曾有耳闻,可以一试。”

    吴婉云冰冷的脸庞缓缓释出笑容,她裣衽一礼:“我代劣徒多谢先生大恩!”

    萧月生忙一伸手,虚虚一托,笑道:“我的性命是烟霞派所救,做这点儿小事,本是应当,不须如此客气的!”

    “先生也不须如此客气的!”吴婉云抿嘴一笑,宛如冰寒解冻,百花齐放,容光照人。

    萧月生点头轻笑,转身对孙玉如道:“你试着将内力自巨阙注入,丝丝缕缕,不可急于求成,让内力渐渐聚于对方气海,直至气海中真气外溢,让他们的内力自行冲开截脉。”

    孙玉如闻之。一拍白皙光洁地额头:“唉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吴婉云他们亦有些想法,随即一想,却又知道,自己并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不敢随意乱动。这乃是见识的差距。

    杜文秀也跟过来,论及内力深厚,大厅之中,她当属第一,对内力的控制,亦是精妙无比。

    李天勇与杨光远各自救一人,很快,数人皆冲开关窍,虽受了些内伤。却已无大碍。

    他们纷纷起身,朝萧月生躬身行礼,谢过救命大恩。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们可谢错了人,我一丝内力也没有,只是动动嘴皮子,要谢,还是谢你们师姐师兄罢!”

    当晚,吴婉云在烟霞派一楼,设宴招待萧月生,算是答谢他对几个弟子地救命之恩。

    萧月生酒量极豪,李天勇与杨光远轮流上阵。喝的是度数极高的烧刀子,最终,两人趴到了桌上,他神色自若,只是脸庞微微发红,离酒醉差之甚远。

    酒过三旬,吴婉云玉脸绯红,宛如在一块白玉上抹上一层薄薄地胭脂,说不出的动人。

    其余两女。亦是如此,杜文秀也被萧月生逼着喝了几杯。

    他口才便给,旁征博引,上下数千年,纵横几千里,人情世故,世间人心,无一不剖析明白,即使冷漠如杜文秀。也觉得若是不喝酒。便是罪大恶极。

    孙玉如更是不堪,萧月生几句话一说。便将她说动。

    酒酣之后,吴婉云放下银箸,笑盈盈的问:“萧先生,你究竟是哪里地人呀?”

    萧月生摇头苦笑,浮一大白,抹抹嘴角地酒渍:“说来惭愧,我本是凤凰山上的一个野道士,孤魂野鬼一个,隐在深山,……平日里,修炼武功,种菜种粮,最大地嗜好便是读书,虽然孤单一人,倒也是逍遥,不曾想,竟然会走火入魔,差点儿丢了性命!”

    “凤凰山么,离这里不远呀……”吴婉云道。

    萧月生点头:“我平常甚少下山,这一次本想去登州府买一些日常之用,却忽然伤势发作,好在老天不绝我,恰被杜姑娘他们所救。”

    吴婉云明眸一转,微笑道:“若是先生不嫌,便住在这里吧,……总比你一个呆着好,是不是?”

    “呵呵,我一直自己一个人,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住在这儿,觉得自己又变年轻了!”萧月生笑着说道。

    三女同时点头,他给人的感觉便是沧桑,似是经历无数的风雨,看上去年轻,却总难拿他当年轻人看。

    吴婉云道:“你现在没有了内力,若是一个人,太过危险,还是留在这儿罢”

    “多谢盛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萧月生笑呵呵地点头。

    孙玉如大舒了口气,登时来了兴致,吃吃娇笑,明眸妩媚:“先生,你不是自己酿了酒吗,咱们拿来吃吃看吧?”

    萧月生笑着点头:“甚好,那些酒堪堪到日子,你去取一坛来罢!”

    孙玉如登时一阵风般跑了出去,转眼的功夫,取了回来。

    萧月生所酿的酒,固然醇香绵绵,口感极佳,度数却也是极高的,喝着却不觉得辣,毫无感觉,一杯下去,后劲无穷。

    结果,四人一同醉了。

    第二日,当他醒来时,阳光已经升起,眼前一片明亮。

    他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榻上,并非自己的床榻,而是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转头一看,他顿时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如雷轰顶。

    自己身旁横七竖八的躺着三个女子,正是吴婉云、杜文秀还有孙玉如。

第341章 建居

    萧月生看了看三人,知道不妙,这三人都醒了过来,偏偏装睡,一动不动。(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如此场景,委实太过骇人,传了出去,她们的一世清白顿时被毁,自己可是罪大恶极。

    心思一转,轻轻拿起榻里的长剑,出剑如电,她们三人刚要反抗,剑鞘已然点上。

    长长吁了口气,萧月生慢慢起来,下得香榻,打量一眼,发觉此屋不大,布置得淡雅温馨,显是女子的香闺。

    他觉察到此间位于楼顶,一想便知,是掌门吴婉云的香闺。

    拍拍额头,他摇头叹息,喝酒误事,自己天雷之力已消,没有了驱酒之力,竟也喝醉了。

    不过,醉酒的感觉,倒也不错,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了。

    他转头打量一眼床榻,榻上三女玉体横陈,好在衣衫尚整齐,并未有荒唐之兆。

    太阳升得老高,阳光从窗口斜射到榻上,清风阵阵。

    吴婉云睡得最端庄,躺得姿势最正,仪态舒展,阳光映照下,脸如白玉,优雅秀美。

    杜文秀侧身斜卧,玉体曲线优美,秀脸偎着吴婉云的胸脯,修长的左腿压在她身上。

    孙玉如身子在榻内侧横着,**压在吴婉云杜文秀最上面,秀美脸庞满是甜美的笑,舒服得很。

    萧月生摇头一笑,慢条斯理的将衣衫整理一下。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绽,然后慢悠悠地出了门。

    他心湖清澈如境,周围一切俱在湖面映现,清晰可见,但有风吹草动,他便停下,避过所有人。回到了小院。

    己斟了一杯凉茶,咕嘟咕嘟几口灌进肚中。

    坐在小亭中,他怔怔出神。

    这一次,可是闯了大祸。吴婉云性子冷漠,对男人天生有敌意。对自己说不定起了杀意。

    杜文秀对万事冷淡,说不定,并不会荧于心中,很快会忘记,付之一笑。

    孙玉如对自己颇有情意。此事的发生,定会催发其情愫。更为浓郁,对自己痴缠更甚。

    这并非他本愿,对于男女之情,他已经不复热情。

    在他以为,一个人的感情并非无限的,便如一座湖,湖水是有限的,付出一些,水位便降低一些,直至干涸。

    他至如今。所历女子十几人。个个都付出了真情,如今的感情。仿佛快要枯涸一般。

    虽心中如此想,但与孙玉如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难免日久生情,她性情温婉,却又不乏灵动狡黠,由不得他不动情。

    他挠挠头,望着竹林,怔怔出神。

    随后的几天,萧月生一直是一个人,或在湖边垂钓,或在小亭中饮酒,也不时走出山谷,游览整个艾山地风景。

    他在烟霞派的对面,发现了一处小山谷,虽不如烟霞派的大,却形状大致相同,这两个山谷仿佛孪山兄弟一般。

    谷中心有一个小湖,湖水泛着白气,温暖滑腻,乃是温泉,但周围野草丛生,荒芜茂密,隐隐透出危险气息,里面不知隐藏着什么野兽毒蛇,远逊于烟霞派的风景。

    烟霞派人丁不旺,原本地山谷,那些人住着便觉得宽阔,根本不会理会这个小山谷。

    萧月生却一眼看中了这座小山谷。

    萧月生的大名,烟霞派弟子中已经轰传,都知道这位萧先生虽然不会武功,见识却是一等一地高明,远掌门还有渊博几分。

    三师姐武功大进,便是得益于这位萧观澜的指点,况且,他还救了几位烟霞派的弟子。

    他们待萧月生的态度迥然大变,恭恭敬敬,宛如对待师父。

    这几天的功夫,孙玉如地身影一直不见,萧月生却也舒了口气,起码,吴婉云她们三人没有一醒来便发怒,当时的惊诧与暴怒过去,便不会再有什么激烈地手段。

    孙玉如不见踪影,显然是害羞的不敢见自己,不知如何面对自己,他想来觉得有趣,也不去打听。每天的早午晚三膳,都有男弟子送过来,是孙玉如的手艺,看送饭弟子流口水的模样,便知其美味。

    萧月生也乐得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这一日清晨,他做完九转易筋诀,便出了小院,阳光朗照,碧空如洗,实是一个好天气。

    他一身青衫,步履从容,绕过湖面,来到了热闹无比的演武场上。

    李天勇拨开人群,大步流星来的近前,抱拳一拱手:“萧先生,你来了?”

    他脸上挂笑,亲近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与刚才瞪着师弟师妹们练武的神情迥然有异,像是换了一个人。

    萧月生抱拳回礼,点头微笑:“我想借一把刀使使。”

    “刀?!”李天勇讶然,随即恍然点头:“哦,好的!”

    “把最好的刀拿来,呈给萧先生!”他朝后面一摆手,沉声说道,目光仍盯着萧月生瞧,好奇之意呼之欲出。

    他心中思忖,萧月生他没有内力,即使有刀,又有什么用?……他要刀做什么?

    很快,一个英俊过人地青年慢吞吞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怀中抱着一柄长刀,如护珍宝。

    此刀长约三尺,背厚刃薄,刀柄略弯,刀身光可鉴人,他行走间,刀身轻晃,寒光闪烁,宛如湖水荡漾生波,丝丝寒气散发于无形,似乎从毛孔钻进来。

    观其状,便知是一柄难得的宝刀。

    萧月生摆手。笑道:“我是用来斩草,不必好刀。”

    “斩……斩草?”李天勇讶然,神色疑惑。

    萧月生笑着点头:“对面有一个小山谷,我想辟来做住处,那里多草木,须得除去。”

    李天勇恍然,笑道:“就是正南面地那处吧?”

    见萧月生点头。李天勇道:“那里的风大,不适于居住,……这里先生呆得不舒服?”

    萧月生摇头一笑:“此处风景如画,温暖舒适。加之大伙儿也热情,岂能不舒服?!”

    他又笑道:“只是俗语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这人,一向独居惯了,还是一个人呆着。更自在!”

    李天勇理解的点头,纵使再舒服。寄人篱下总是不踏实。

    捧着刀的青年眼巴巴看着李天勇。

    李天勇笑道:“那些草可浓得很,先生你没有内力,刀锐利更省劲儿,还是拿去用吧!”

    随即又一拍额头:“瞧我,真糊涂!……这种琐务岂能劳先生大驾,交给我们便是!”

    萧月生摆手笑道:“多谢盛情,不必不必,……我是闲人一个,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算是打发时间了!“先生跟我们不必客气!”李天勇皱起眉头。不悦的说道,转头看一眼众师弟师妹们。道:“先生救了德荣几个,便如救了咱们所有人的性命,有事但请吩咐便是,万万不要客气!”

    萧月生笑着点头,不再多言,指着脚边兵器架上地一柄单刀,笑道:“这柄刀足矣。”

    “先生……”李天勇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若是让你们舍练功,去帮我,我心终是难安,不如慢慢去做,你就甭跟我客气啦!”

    说罢,弯腰取下刀,抱拳一笑,施施然离开。

    待他走远,众人议论纷纷。

    “这位萧先生,果然气派不凡呢!”

    “就是就是,虽然没武功,但看着,总有几分压力,像是面对高手一样!”

    “看他拿刀的利落劲儿,不像不会武功!”

    “据说,他也练过武,后来走火入魔,差点儿丢了性命,被咱们大师姐救了,但内功却化为乌有。”

    “怪不得呢,看他的气派,真不像是没练过武的。”

    “这两天三师姐怎么不跟着他了,是不是两人闹什么别扭了?”

    “你净想些乱七八糟地,三师姐是正闭关练功呢!”

    李天勇不理会众师弟师妹们的议论,转头瞥了一眼人群中地杨光远,用力瞪他一眼。

    萧月生提着长刀,步履从容,出了山谷,跨过崎岖的山坡,来到山的另一面。

    两座山谷之间,并没有路,到处都是险石怪林,崎岖不平,寻常人寸步难行。

    他步履从容,脚踩在石头上,宛如脚底有吸盘,牢牢的吸住,慢悠悠的踩过去,如履平地。

    这般境界,有识货之人,必能发觉,已是天人合一之境,石头便是我,我便是石头,不分彼此。

    但他体内空荡荡地,一丝内力也没有,无论他如何催动功诀,仍旧寂然一片,宛如死海,不起波澜。

    体内的情形,诡异无比,他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从上一次走火入魔,被杜文秀施展金针之术救回来,筋骨内地天雷之力消失不见,一切力量都消失不见。

    唯有他的筋骨,远逾平常,九转易筋诀已然进了一层,以心神返观,骨头仿佛变得细密,看上去宛如白玉。

    大道万千,修炼之景,无穷无尽,他如今方有体会,练到如今,他自己也有些迷惘,不知所从。

    前两世时,他都是由道至武,唯有这一世,想走捷径,以武入道,偏偏阻挠重重。关碍无数,动辄误入歧途,实在艰难无比,怪不得数百年来,除张三丰以外,未有以武入道者。

    他如今的情形,好像一切回到了原点。没有内力,除了筋骨异于常人,神识强大,却是比开始时要好一些。

    好在。他虽然没有内力,但浑身力气惊人。施展剑法,足以自保,故能安然自在,静心思索体内地情形,整理修炼的思路。

    来到小山谷前。清风吹拂他的青衫,掠过他身后的郁郁绿草。他一动不动,凝神思索。

    片刻过后,他踏前一步,来至一人高绿草前,挥刀斩出。

    “嗤”宛如布帛撕裂,一道弯月般的寒芒在空中浮现,绿草纷飞,化为粉末,随清风飘动,散发出浓郁的青草气息。

    他脚下缓缓移动。长刀挥动。绿草纷飞,化为粉末。将地面染成了绿色,他仿佛踏着绿地毯向前。

    一会儿的功夫,他由外至里,来到了小湖边。

    小湖清澈如镜,湖边绿草更盛,郁郁葱葱,他沿着小湖转了一圈,将这些绿草都斩为粉末。

    他忽然一顿,长刀停下,绿色地粉末仍簌簌落下。

    他在一株小草前蹲下,眉头蹙起,打量片刻,点了点头。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佩,晶莹温润,他凝神注视,缓缓地,玉佩的光泽越来越盛,仿佛注入了一道清水,在其中流转不停。

    他随后将玉佩埋在这株小草旁边,小草缓缓消失,仿佛慢慢地沉入水中,最终不见。

    随后,他又开始挥刀斩草,一上午地功夫,大半个山谷的野草被他斩成粉末。

    李天勇练完功,拉着杨光远过来,半是好奇,半是想让四师弟破开心结,免得一直纠缠在心中。

    见到山谷中地模样,两人登时惊讶,原本以为,他会汗流浃背,呼呼喘气,山谷中草木原样不变。

    他一个没有内力的寻常人,大病初愈,与武者的气脉悠长岂能相提并论?!

    见二人过来,萧月生停刀,插在地上拄着,朝二人招招手。

    李天勇走上前,打量着萧月生,又转头看空荡荡的周围,犹难相信:“先生,好手段!”

    杨光远亦是打量四周,凝神运功,怀疑三师姐来此帮忙,萧观澜没有内力,纵使刀法再精妙,也难独自完成。

    青草化为粉末,落在地上,源源不绝的散发着浓郁地气息,若是一星半点儿,味道淡一些,闻着清新泌人,但太过浓郁,即使清新之气,仍有些刺鼻。

    萧月生笑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帮忙罢!”

    “正有此意!”李天勇笑意,自腰间缓缓拔出长剑:“人都说,武功练得好了,杀人如割草,……今儿个我就试试割草是个什么滋味!”

    说罢,长剑一闪,拧腰在身前一划,划出一道银白匹练,飘至郁郁葱葱的青草根上。

    唰地一下,一片青草倒下,铺成整齐的一排,他踏着它们向前,再次一划,洒出一片银光,射入草丛中。

    眼之间,他十几剑出去,辟出一大块儿,趁着回气之机,转头望向萧月生,神情一凝。

    长刀在萧月生手上,宛如一枚绣花针,他轻松自如的左一挥,右一斩,在空中划了个十字,左右两边的草顿时浮起,像一块儿地面浮起来般。

    绿草升上半空,炸裂成粉末,随着清风簌簌飘落,绿草的气味随之飘散开来。

    他心中一动,忽然怀疑,这位萧先生是否真的没有内力。

    绿草斩断,并不难,但一下子浮到空中,炸碎开来,这般二重劲道,实是精微奥妙,若没有内力,岂能施展出来?!

    他的思绪又被杨光远所打断,杨光远的动静太大。

    紧抿着嘴唇,双眼坚凝,长剑在身边挥动,幻出一团银芒,笼罩在四周,如一只银质圆球。

    他大步前行,一路所遇青草莫不化为齑粉。这般气势,宛如对敌杀场。眼前敌人,皆化身草芥,当者无不披之,实是雄浑而豪迈。

    李天勇却摇摇对,暗自一笑,这个四师弟,是跟萧月生在别苗头呢。还是心中不服气呀。

    这也难怪,萧先生没有内力,宛如常人,没有自保之力。四师弟岂能真的心服口服?!

    想到此,他摇头一笑。也将剑法施至极致,浑身银光环绕,大步向前,青草纷纷化为粉末。

    人多力量大,仅是一个时辰。山谷里已变得空荡荡地,仅有南面留了一片地带地草。是用来阻拦灌入山谷地强风。

    三人坐在湖边,清风灌入山谷时,被谷口的草一拦,顿时减弱,凉风习习。

    经过这一个时辰,即使二人内力不俗,也觉得血气沸腾,浑身燥热,凉风吹在脸上,最是舒适。

    周围弥漫着地青草气息被湖边的水气一净化。清淡了许多。

    三人并肩坐在湖边。眼望清澈如镜的湖水,手上各拿着一根钓竿。乃是萧月生所做。

    他小院中地青竹有几株枯萎,恰好用来做钓竿,长短与粗细俱都合适,也是难得的巧。

    “萧先生,你从前练的是刀法?”李天勇右手举着竹竿,左转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练武功,纯粹自娱,而性子又不定,贪新鲜,刀法剑法,都有涉猎,却博而不精。”

    “呵呵,萧先生忒谦了,就你这刀法,还是不精?!”李天勇呵呵笑道,摇摇头。

    “差得远。”萧月生摇头,手上的竹杆一动不动,目光聚焦在远处,若有所思。

    李天勇笑呵呵地问:“那……先生眼中,最高明的刀法是何模样?”

    “最高明地剑法么……,只有四个字!”萧月生沉吟着道。

    “哪四个字?!”李天勇忙问。

    杨光远也侧头望来,他坐在萧月生的另一侧,是李天勇成心,想让二人和解。

    萧月生微微一笑,嘴中如迸玉珠:“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李天勇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杨光远也皱眉沉思。

    萧月生看一眼两人,笑而不语,望向湖面。

    湖水太过清澈,水中的银鱼清晰可见,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此处便是例外。

    半晌过后,李天勇摇摇头,想得太多,若有所得,却又抓不住,弄不清,脑袋有些昏沉。

    他转头问:“何谓一刀两断?”

    “一刀下去,无所抵挡,当者必断,乃刀之极致。”萧月生抚着唇上八字胡,淡淡说道。

    “如何能做到?”李天勇紧问。

    萧月生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通往山巅之路,并非一条,只要认定了方向,坚忍不拔,总能达到。”

    李天勇无奈的苦笑,这话说与不说有何两样?!

    “非是萧某藏拙,说出来,贻笑大方罢了!”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呵呵笑道。

    李天勇忙道:“先生何必吊人胃口?!快说说罢!”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大道至简,也没什么说的,只在刀势够猛,一刀下去,巨石也能劈成两瓣,至于其中地关窍,各有巧妙,却是难以道尽了。”

    两人叹了口气,无奈的瞪萧月生一眼,这话说与不说,还是一样,反而将他们地胃口吊了起来。

    不由的陷入沉思中,隐隐有所了悟,大道至简,就是这一句,他们一直沉迷于剑法之中,从未想过剑法的本质。

    萧月生一言不发,不去打扰二人。

    李天勇的竹杆颤动,已有鱼咬钩,他一动不动,状如泥胎,双眼朦胧,思飞万里。

    半晌过后,当李天勇醒过神时,已是黄昏。

    经此一悟,虽然对他的剑法并无精进,但心中却是天翻地覆,格局为之一变,眼前迷雾尽拨开,清晰无比。

    李天勇抱拳,郑重道:“萧先生,在下受益匪浅,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萧月生摆摆手。

    “萧先生忒谦了!”李天勇摇头。转身向杨光远:“我师弟本还是想领教先生的剑法,如今怕是不敢再伸手了罢?”

    杨光远笑道:“师兄错了,我还想见识一下萧先生地刀法!”

    他也醒过神来,听萧月生一席话,也隐隐有所悟,更激起了心中的好奇,萧观澜究竟武功如何。

    “也好!”萧月生点头笑道:“我自内力尽废以来。没跟人动过手,手也痒了,咱们就过几招!”

    “好,请----!”杨光远一跃而起。放下竹竿,按上剑柄。

    萧月生慢慢放下鱼竿。抓起身边的刀,起身来到杨光远身前:“杨少侠,请----!”

    “有僭!”杨光远沉声一喝,拔剑出鞘,身形前冲。直刺萧月生喉咙,杀机凌厉。气势夺人。

    萧月生长刀一抡,“嗤---”的厉啸,刀光如匹练,席卷长剑。

    “当”金铁交鸣声响起,杨光远踉跄后退,手上长剑颤抖不已,手臂酸软,摇摇欲坠。

    萧月生气定神闲,拈着长刀,宛如拈着一枚绣花针。

    杨光远脸色潮红。如喝得酩酊大醉。紧盯着萧月生,惊疑不定。萧月生微微一笑。左手食指拇指骈起,一抹刀背:“我虽内力尽废,但天生力气便大,杨少侠你不要紧吧?”

    杨光远恍然点头:“不要紧!……咱们再比过!”

    “请----!”萧月生一伸手,若有若无地笑。

    杨光远深深吸一口气,将翻涌地血气压下,脚一蹬地,身形如箭矢冲出,长剑一点寒芒,直射向萧月生喉咙,与先前的招式一般无二。

    萧月生肩膀一动,纵身上前,长刀自腰间升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直直斩下来,“嗤”地一声低啸,划出一道耀眼的匹练,斩向杨光远长剑。

    杨光远脚尖轻点,身形蓦然变缓,剑势一滞。

    “当”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杨光远身形踉跄后退三四步,长剑终于无法握住,翻滚着落到地上,剑尖插进暗绿色的泥地中。

    “以拙胜巧,一力降十会。”萧月生抚刀一笑,淡淡说道。

    杨光远脸上的潮红褪去,恢复如初,抱拳道:“领教了!”

    萧月生使地仅是明劲,并未动用暗力,故他看似受伤,却无大碍,仅是硬伤而已,疼痛一下,便也过去。

    “萧先生真是好刀法!”李天勇赞叹,他自忖,刚才的刀法,自己出剑,并无把握接下。

    四师弟虽然内力不如自己,论及剑法地精妙,并不比自己逊色,他既接不住,自己也够呛。

    萧月生笑道:“我的刀法,走的也仅是一个勇字,一往无前,无论什么,只是一刀。”

    萧月生又道:“我这一刀,也是三板斧,一旦接得住,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先生你这一刀,已经足矣!”李天勇慨然叹道。

    杨光远弯腰捡起长剑,用袖子小心拭了拭剑身,把泥土擦去,归入鞘中:“先生你这一刀,看似朴拙,却藏着精巧,我不如也!”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刚才那一刀,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出来,拙中藏巧。

    李天勇转开话题,呵呵笑道:“先生,这草也割了,还有什么要做的,一并吩咐了吧,我们替你张罗一下!”

    “还真要你们帮忙……”萧月生笑道,随即报出了一些家什东西的名字,李天勇一一记住,拍了拍胸脯,保证给他买来。

    萧月生刚回到小院,有人过来通禀,说是掌门有请。

    心中一惊,萧月生忙问何事,这个青年摇头,只说掌门神色不善,请先生小心为好。

    萧月生摇头一笑,心下却有几分发虚,终于还是要面对地。

    夕阳西下,余辉残照,天空中的云彩变成了金红色,宛如燃烧着地云。

    在夕阳之下,他步履悠闲,慢慢踱至烟霞阁。

    一楼的大厅中仅有一人,静悄悄的,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一脸寒霜,冷冷瞪着他。

    萧月生抱拳一拱,淡淡道:“见过吴姑娘……”

    吴婉云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瞪着他,明眸迸射着寒刃,像要将他割成数段一般。

    见她如此,萧月生也不多说,径直找一个位子,安然的坐下,抬头打量她,神情平和从容。

    “你还有脸见我?!”吴婉云黛眉蹙起,冷冷质问。

    萧月生眉头一轩,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342章 闹翻

    见萧月生不说话,一笑淡然的笑意,吴婉云脸沉得更厉害,胸中的怒火不停的翻腾、涌动,如同火山爆发前的酝酿,即将喷薄而出。

    “说话呀!”吴婉云冷冷道。

    萧月生一摊手,苦笑着摇摇头:“萧某实在无话可说!”

    “你……!”吴婉云气怒,指着他,眸子里怒火熊熊,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她深深吸两口气,胸脯剧烈起伏两下,动人心魄,萧月生转过目光,不敢去看。

    气息平和之后,她声音放缓,稍稍冷静一些,淡淡问:“听说,你在外面有了地方,想搬出去?!”

    “嗯,寄人篱下,总是不妥。”萧月生点点头。

    吴婉云淡淡盯着他,神色淡漠,隐含愤怒,冷冷道:“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萧月生苦笑道:“姑娘之意,在下不明白,我为何不能走?……难不成,我是被拘禁于此?”

    吴婉云见他无辜模样,故意耍赖狡辩,心中翻腾的怒火再也压不住,腾的站起,怒冷冷哼道:“你找死!”

    她那天清晨,早已醒来,只是因为发觉了大弟子与三弟子都醒了,偏偏装睡,一念之差,也装着未醒。

    不曾想。这个男人竟恶劣至此。突然点了她们地穴道。然后扬长而去。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冰洁玉清。何时与男人如此亲近。萧月生睡在她榻上时。她心中便有了杀意。但因为他救了自己地弟子。所以压了下来。

    本想着。他会日后找个机会。向自己赔礼道歉。自己再惩罚他一番。好好出口气。

    可是。自那天之后。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仍旧悠哉游哉。过得清闲自在。

    每一天过去。她心中地怒火慢慢地滋养壮大。在胸膛中翻涌。酝酿。越来越强烈。

    今天。她终于忍不住。将萧月生唤了过来。好好质问一番。也算是兴师问罪。吃闷亏可不是她地性格。

    萧月生眉头微蹙。淡淡道:“吴掌门有何赐教?!”

    “看剑!”吴婉云拔剑出鞘,心中杀机大盛。便要斩此僚于剑下,以泄心中之怒。

    萧月生退一步,笑了笑。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登徒子,跟你还有何好说的?!”吴婉云一领长剑,箭步上前,一道匹练席卷萧月生。

    萧月生再退后一步:“上次之事,乃是酒后失态,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你闭嘴!”吴婉云大怒,火上浇油,竟然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委实欺人太甚!

    她一剑接着一剑,剑招绵密,连绵不绝,宛如刺绣一般,一针一针,毫无停歇,织成了一道剑网,将萧月生包裹其中。

    萧月生赤手空拳,腰间空空如也。没带兵器。

    见此情状,不依不饶的,他便有几分不耐,沉声道:“何姑娘,你唤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我要杀了你!”吴婉云冷冷道,长剑连绵,毫不停歇。

    “住手罢!”萧月生沉声道。

    吴婉云冷冷嗔道:“你这个登徒子,活在世上。还不知要糟蹋多少女人!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姑娘一口一个登徒子。在下究竟有何冒犯之处?!”萧月生不解的问,脚下不停。在她剑网中游刃有余的穿梭。

    “那一晚的事,你还不算是登徒子?!”吴婉云嗔道,剑更快了几分,怒火熊熊。

    一提到那晚之事,她便忍不住怒火大涌,难以自抑,想一想,保持了二十几年地清白身子,竟然被他所污,实在不可饶恕!

    萧月生眉头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神情,缓缓道:“那一晚,咱们衣衫没动,什么也没做啊!”

    “胡说,明明躺在一起……!”她先是怒斥一声,话说到后面,又羞耻不堪,难以说出口。

    萧月生双眼洞察入微,能洞悉对方所想,他实未想到,身为堂堂一派的掌门,精明干练,她竟然不通男女之事,以为男女睡在一起,便算是睡觉了!

    萧月生苦口婆心的道:“没脱衣服,没见到对方身子,就不算肌肤之亲,吴姑娘何须在意?!”

    吴婉云柳眉一竖,凤眸圆睁,怒斥着挥剑:“你住嘴!登徒子!不知羞!”

    剑光如雪,森森寒气直逼而来,杀机弥漫,显然是真正动了杀人之心了。

    萧月生心中无奈,只能脚下移动,*着步法,在她的剑网中轻松的游走,如鱼穿梭于水中。

    两人僵持下来,吴婉云打出了真火,偏偏不信,竟然收拾不了一个没有内力的人。

    转眼之间,四十余招过去,她地剑法越来越凌厉,没有抵抗,她施展得酣畅淋漓,觉得剑招格外的圆润,灵动自如,长剑如臂使指,莫不由心。

    “住手罢!”萧月生沉声说道,脸色不豫:“为何苦苦相逼我这一个废人?!”

    “嗤”吴婉云冷笑一声,细腻嘴角噙着讽刺,明眸熠熠,明亮的目光直刺向他,如两柄寒剑:“你不必在我跟前扮可怜!”

    “若再不住手,我可还手了!”萧月生叹息说道,摇了两下头,状极其无奈。

    吴婉云冷笑:“还手呀!我巴不得你还手,让我也见识一下你这登徒子的本事!”

    “你既如此说,我自当奉命!”萧月生叹息一声。

    他脚下一踩,蓦的消失在她跟前,她心中不慌,长剑更疾,挥成一道剑网,如一只玻璃罩子笼罩着自己。

    萧月生忽然出现在她后,呼的一拳击出,声势凛冽。<<梦想文学网>>

    吴婉云觉察有异,纤细的腰肢一扭。长剑一拉,划出一道匹练,直朝后面斩来,如同长刀之式。

    萧月生脚下不动,面对白虹般袭来的长剑,微微一笑。左拳收回,右拳再次击出。

    “当”声音清脆,宛如金铁交击。

    吴婉云身子一颤,退后一步,长剑颤抖不停,仿佛一个人得了羊癫疯般颤动。

    她怒容满面,狠狠瞪着萧月生。

    刚才那一拳,恰好击中了剑脊,吴婉云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长剑颤动,似要脱手飞出。

    她性子倔强,死也不会松开手。结果颤抖传入身体中,浑身仿佛被震得酥脆了一般,稍微一碰,便能化为粉末。

    萧月生再向前一步,信手一抄,颤抖着的长剑落入他手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吴婉云。

    见他得意的模样,吴婉云几乎气得晕过去,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是咬牙挺着,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也是被逼无奈,眼前这个女子,性格冷傲倔强,自己纵使磨破了嘴皮子,她也听不进去一句话。

    况且,她这般性格,你越是软语相求,她越是瞧不起。越发的傲慢无礼,更加变本加厉,唯有以硬碰硬,以暴气暴。

    他翻了翻长剑,光可鉴人,寒气四溢,是一柄宝剑。

    打量几眼,又信手递回吴婉云手上,他笑吟吟地道:“吴掌门。我虽然没有了内力。剑法仍在,要不要比试一二?”

    “比试便比试。怕你不成?!”吴婉云怒哼,胸脯剧烈起伏,宛如峰峦变化,脸颊有两团酡红,状似醉酒,说不出地娇艳。

    萧月生点头:“那你取一柄剑来,咱们切磋一二。”

    他又呵呵一笑:“不过,若仅是这般比试,也太过无趣,不如加一点儿添头,如何?”

    “什么添头?”吴婉云眉头一皱,强抑着怒气,眼中不失清明。

    她现在方知,自己一直看走了眼,原本以为是个可随意揉捏的老实人,不想却是个大胆的登徒子,还是一个武功不俗的登徒子,不能太过小觑,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若是败了,就嫁与我为妻,如何?”萧月生郑重说道,抚着黑亮的八字胡。

    “你做梦!”吴婉云毫不犹豫地怒斥,狠瞪着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痴人说梦!”

    她气急败坏,恼怒异常,恨不得一剑将他捅了,让他说出这般可恶的轻薄话!

    萧月生呵呵一笑:“你若不同意,那也罢了,不过,今后不得再提那次醉酒之事!”

    “你……!”吴婉云只觉自己快要被他气疯了,每一步都被他牵着鼻子,气得脑子不清醒。

    她忽然阖上眼,深沉地呼吸,通过吐纳之术,胸中的怒火一点点被压下来,清明重新回到头脑中。

    “吴掌门是否同意?”萧月生笑着问道,负手而立,自有一股悠闲安逸的气度。

    她只觉得眼前此人可恶,嫌恶的横一眼,转过头去,冷冷淡淡的道:“此事甭想这般算了!”

    “那你究竟要如何?!”萧月生有些不耐烦。

    吴婉云一滞,随即怒哼:“要你的命!”

    萧月生扫了她一眼,却不会当真,一眼看穿,她也不知拿自己怎么办,只是单纯的怒气填膺,气不忿,想要收拾自己。

    他摇头一笑,斜睨她一眼:“凭吴掌门你地本事,取我性命,怕是不易!”

    “狂妄!”吴婉云怒哼,冷冷瞪着他:“今天杀不了你,明天杀,明天杀不了,日后杀,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萧月生笑了笑,转身便走。

    吴婉云一怔,忙喝道:“站住!……你往哪里去?!”萧月生一摊手,苦笑道:“你要杀我,难不成,我要等着你来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说罢,转身继续微门外走。

    “接招!”吴婉云怒喝,身形飞起,人在空中,身与剑合一,宛如白虹贯日。直射向萧月生。

    萧月生猛的停步,扭身出拳。

    “当”“啪”

    吴婉云手上长剑被他地拳头击中,发出一声金铁交鸣声,长剑飞起,跌到地上,晃动不止。

    吴婉云呆呆看着他。神情茫然,犹带不信之色。

    萧月生扫她一眼,扭头接着往外走。

    “站住!”吴婉云冷冷喝道。

    萧月生转身,眉头紧皱,神情不耐:“吴掌门还有何赐教?!”

    “你不是没有内力了么?”吴婉云冷冷道,紧盯着他:“是不是骗人地?!”

    “我天生神力,虽没有内力,力气还是不差的!”萧月生淡淡说道,扭身便走。任凭她娇喝,置之不理,听而不闻。

    转眼间。大殿里恢复了宁静,阳光自轩窗的琉璃照进来,映得大厅光线柔和。

    吴婉云呆呆站着,过了一会儿,走到长剑跟前,弯腰捡起来,从袖中抽出一方罗帕,轻轻擦拭剑身。

    她忽然动作一顿,凝神望向剑身。剑身正中。三个指头印宛如在目,如流云状的指纹清晰可见,嵌入剑身,约有半寸。

    这柄剑,乃是烟霞派镇派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自是坚硬无比,他能在剑上捏出指印来。若是没有内力,谁也不会相信!

    难不成,一直以来,他都在装疯扮傻?!……那他所为何图,是想对烟霞派不利?!

    随即,她摇摇头,自己否定,依他所显露的武功,若是真的欲对烟霞派不利。根本不必费什么周折。烟霞派中,无人是他敌手!

    她到黄梨太师椅上坐下。支着下颌,慢慢思索,从他如何进入烟霞派,一直以来的言行,慢慢地分析。阳,纵览烟霞派地风光,心怀大放。

    谷中央地清湖如一面铜鉴,倒映着蓝天白云,湖的东面,青砖铺就地演武场上热闹非凡,烟霞派弟子们都在那里练功。

    湖的西边,郁郁地松林,笼罩着淡淡水气,松林往北,是连绵成片的落座,自己便居于其

    整个山谷风景如画,又不乏生机,实是绝美动人。

    一时之间,他想离开却又不舍,但也知道,与吴婉云闹成这般,还是趁早离开为妙,免得被她落了面子。

    他身无长物,那些瑶琴与书卷,俱是孙玉如所操持得来,并非是他所有,便也不留恋。

    直接出了山谷,踏着崎岖的小径,来到了另一座小山谷中。

    山谷中的青草气息已经散去,恢复了清新,乍看上去,还有几分荒凉。

    他站在山谷中,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中勾勒出山谷成形的图像,想要将这里建成一座世外桃源。

    只是,这个工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只能一步一步来,当务之急,却是将自己晚上住地屋子建起来。

    山谷中也有一片松树林,位于山谷的西南,郁郁葱葱,似是年代久远,每一株松树都苍老无比,却又绿意盎然。

    萧月生踩着厚厚的枯枝,绵绵在林中走过,每一株松树都看过,最终,挑选了四株,准备砍伐,用来做屋子用。

    看着这些松树,他有些不舍,一株是被雷劈过,已经枯死,另三株却是根部已断,不知如何枯死的。

    “萧先生!萧先生!”外面忽然传来清脆地喊声,随着清风,若隐若现,悠扬悦耳。

    萧月生一凝神,脑海中呈现出一具窈窕的身影,却是好几日不见的孙玉如。他心中一热,日久长情,对这个女子,他已经产生了感情,几日不见,颇有几分思念。

    “萧先生!”孙玉如一身桃红罗衫,剪裁合适,将高耸地胸脯,纤细的腰完全衬托出来,见到萧月生出现。跳起来摇着手,声音透出浓郁地兴奋。

    “玉如,你怎么来了?”萧月生笑呵呵地迎上前。

    孙玉如脚尖点地,轻飘飘的跃起,如乳燕投林,一掠而于。落在萧月生跟前。

    “先生!”她轻轻跺脚,明眸紧盯着他,秀美地脸露出薄怒。

    萧月生呵呵笑道:“好久不见,玉如,这几天可是下山了?”

    孙玉如秀脸顿时一红,低下头,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望他,脸颊两团酡红。娇艳无伦。

    萧月生见此,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上一次醉酒,几人同床共枕的经历。不由有些头痛。

    真是酒醉无德,自己好久没有醉过了,一醉之后,偏偏惹出这些麻烦事。

    他一闪念间,又恢复如常,呵呵笑道:“这里便是我日后的住处了,可要常来!”

    “先生,你……”孙玉如抬起头,红晕未褪。圆亮地眸子紧盯着他,娇声道:“先生你真要搬来这里么?”

    萧月生点点头:“这里隔着你那边也近,想来便来,与在那边没什么两样。”

    “可是……”孙玉如心中怅然,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总觉得不舒服。

    “别可是啦!”萧月生呵呵笑道:“玉如,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寄人篱下罢?”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是,萧先生这般骄傲地一个人,若是一直寄人篱下,他确实受不了。

    到此,又看了看四周,她心情也愉快起来,笑道:“先生,这里的风很大的,尤其是夜晚!”

    “无妨。我弄一些东西挡一挡便成。”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那些绿草带,便如后世的防风带。

    “这些能挡往风么?”孙玉如打量着这些高高的野草。摇摇头,露出不信神色。

    “待到晚上,你便知晓。”萧月生呵呵笑道,左手抚着又黑又亮地八字胡。

    “嗯,我晚上一定要看看!”孙玉如重重点头。

    她打量了一圈,拧身问他:“先生,你刚才正在做什么?”

    “我想在湖边建一座小屋。”萧月生指了指湖边的一处位置,那里是一个小山丘,可以俯看整个山谷。

    “好呀,屋子建在那里,最好不过!”孙玉如点头,露出高兴的神情,仿佛自己住在那里一般的愉悦。

    萧月生见状,笑道:“我也给你建一间屋子,日后你来了,可以住在那里!”

    “好呀好呀!”孙玉如忙不迭点头,秀脸上神情兴奋,圆亮地眸子熠熠闪光。

    “那我就开始建屋子!”萧月生呵呵笑道,转身便往松林中走。

    孙玉如忙跟在他身后,想看一看究竟。

    萧月生将枯树拔出来,然后找出树林。

    孙玉如暗自咋舌,拔树如拔葱,如此力气,确实称得上是神力了,即使内力深厚之力也办不到。

    两人来到小山丘上,坐在丘上的茵茵绿草上,萧月生开始忙碌起来,孙玉如蹲在一旁看着,姿态优美。

    见萧月生右掌如刀,轻轻一削,枝叶顿时离开树干,仿佛宝刀削过一般,平滑无比,孙玉如大是吃惊。

    她拿起萧月生手掌,翻来覆去的看,想看看他的手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刀子。

    她十分确信,萧先生体内没有一丝内力,但若是想要如刚才一般的肉掌如刀,除了运内力于掌上,形成一层保护膜,别无他法,这情形委实怪异地很。

    最终,她直接开口问:“先生,你没有内力,如何做到的?”

    萧月生右掌如刀,切割着树干上的枝条,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这仅是平常地铁砂掌而已,不必内力。”

    孙玉如眉头一皱,诧异地问:“这是铁砂掌?!”

    萧月生抬头,停下手:“怎么,有什么奇怪的?”

    孙玉如点点头,圆亮地眸子瞪大:“先生,铁砂掌真有这般威力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铁沙掌练至高一些层次,即使没有内力,也能这般的。”

    孙玉如恍然点头,复又惊奇的问:“先生你将铁砂掌练至什么境界啦?”

    “也算不得什么。”萧月生了一声。又开始用掌砍斫起树枝,笑道:“我闲来无事,便想将铁砂掌练来看看,想练至最高境界,却没想到,后面的功法。并不正确,只能停下来。”

    孙玉如赞叹一声,铁砂掌的修练,可是苦得很,况且,入门易,精深难,从未听过有人能练至最高境界。

    她忙又问道:“那先生你练至如何境界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

    “先----生”孙玉如拉起他胳膊。摇晃起来,神情撒娇,圆眸泛着哀求地神色。

    这般情形。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住,萧月生苦笑道:“好罢,我说便是了!”

    “你将那刀拿过来。”萧月生指了指小湖南边的一柄刀。

    那柄刀是他自烟霞派演武场上地兵器架上借来,割完了草,顺手扔在那里,也没有人理会。

    孙玉如脚尖一点,身形跃起,翩然如蝶,几个起落后。轻飘飘的落下,捡起刀,又飘了回来。

    “先生,给!”她将刀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双掌一合,将刀身夹在掌中央,轻轻一抹,放开手,长刀落到地上。

    孙玉如忙将刀捡起来,注目一看。圆亮的眸子登时瞪大。

    “如何?”萧月生问道。

    “厉害,真是厉害!”孙玉如眸子紧盯着长刀,赞叹不迭。

    这柄长刀被拧成了麻花状,严重的扭曲在一起,看不出一丝长刀的样子了。

    孙玉如心中赞叹,没想到他轻描淡写的一搓,竟能有如此威力,也未见他有何运气之状。

    “先生是如何练得这般厉害地?”她好奇地抬头望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也没什么,按部就班的练便是了。我一个人住。没有杂念,也无世事的纷扰。”

    他说的这些。听起来真实可信,并非是他说谎高明,而是将他前两世时,刚进入这里,在山上道观上的生活挪到这边来。

    孙玉如赞叹道:“先生,铁砂掌若能练至如此境界,在武林中也能横着走啦!”

    萧月生摇头:“还差得远,铁砂掌只有掌劲,没有掌法,若没有高明的掌法,根本打不着人家,又有何用?”

    孙玉如娇嗔道:“先生你可是深藏不露哟,我还以为你没有了内力,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呢!”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我这点儿本事,真的没有自保之力,……在这里住下,想看一看究竟能不能恢复功力。”

    孙玉如露出担忧神色:“那可要小心呀。”

    她知道萧月生的经脉变异,若是练功,可是危险无穷,一不小心,便有走火入魔之险。

    “我命大,死不了地。”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忙一瞪圆亮地眸子,娇嗔道:“呸呸呸!先生别说这些不吉利地!”

    一会儿地功夫,已经将树干完全弄好,然后萧月生再将变成麻花地长刀捡起来。

    双手慢慢再抹了一次,长刀恢复原状,看不出被拧过的痕迹,孙玉如看得明眸闪闪。

    以长刀轻轻一划,宽大的松木顿时变成两半,然后他左一划,右一划,松树变成了大大小小各异的木头。

    他剖松树,信手拈来,毫不停顿,弄成各色各样的木块,仿佛堆积木一般,再将他们堆起来。

    很快,这些木块变成了一座古拙的小木屋子,立在小湖边。

    孙玉如看着他如变戏法一般,转眼之间,变出了这么一间小屋子,大声欢呼,雀跃不已,吵着她自己也要一座。

    萧月生点头答应,很快,在原本的小屋旁,又建了一间木屋。

    随后,萧月生又开始忙着制床,并没有拿木头,而是出了山谷,朝山巅走去,孙玉如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最终,萧月生在山顶,搬起一块儿大石头,长方形,看上去像是一块大号的磨刀石,再一看,却也与一张床榻无异,形状合适,似是大自然地杰作。

    这块石头上面光滑平坦,摸在上面,温暖柔和,像是能吸收太阳的热量,聚在体内。

    “先生,为何要这么一块儿石头?”孙玉如不解的问,看着他背着这块儿大石头,步履从容,再为他的力气吃惊。

第343章 来访

    “此石可是一个宝贝,只是无人发觉罢了。<<梦想文学网>>”萧月生笑呵呵的道。

    “宝贝?!”孙玉如仔细端量着这块笨重的大石头,不屑的撇撇小嘴,摇摇头。

    “外面是石头包裹着,里面却是温玉。”萧月生笑了笑。

    孙玉如圆眸睁大,一脸讶然:“果真?!”

    她虽见识不丰,但温玉的价值却也知晓,若真是一大块儿温玉,那可真是一个宝贝啦。

    “信不信由你。”萧月生笑了笑,步子加大。

    孙玉如虽觉匪夷所思,但见萧月生的神情不像开玩笑,忙跟了上去,问他是如何发觉的。

    萧月生说了一通胡言乱语,惹得她娇嗔阵阵,欢笑声声。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回到了山谷中,将石头搬到萧月生的屋子,然后又拿一些草,混着泥,加水搅在一起,为孙玉如的屋子盘上了炕。

    她极喜欢炕,不喜欢床榻,嫌床榻不够暖和,不够舒服。

    夜色涌上天空,华灯已上,山庄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后花园中。一排排灯笼照亮。花圃一片明亮。更显花儿地娇美。

    莺声笑语阵阵。淡淡地花香弥漫在空中。一块儿花圃地绿草地上。众女铺着绸缎。坐在地上。一盘盘水果与点心胡乱摆着。

    刘菁、江南云、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还有小荷与小香。诸女团团坐在一起。罗衫各异。鬓发如云。说说笑笑。欢快无比。

    苏青青一身湖绿罗衫。侧卧在地上。娇声笑道:“刘姐姐。你是没看到呀。那姓赵地一见到江姐姐。眼睛直勾勾地。魂都丢了。一招也没挨过去!”

    刘菁**斜坐。身子端庄。穿着绸缎长衫。秀发披肩。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地仙子。带着淡淡地温柔笑意。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丢给苏青青一记白眼。娇嗔道:“去!这个人。想想都恶心!”

    “嘻嘻,谁让江姐姐你长得这般美貌。祸国殃民呀!”苏青青拿起一颗荔枝,送到嘴里,笑个不停。

    “这些个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何雪晴轻哼,她穿着一件雪白罗衫,一尘不染,秀脸带着温柔的笑。

    宋梦君点点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就是,世上地男人都一样!……那个姓赵的。也算是一方豪雄,在南云跟前却如此不堪,丑陋不堪!”

    苏青青摇头失笑:“男人嘛,哪个不好色,你以为他们都像萧先生一般呀?”

    众人蓦然一肃,绝美的脸庞笑容凝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落针可闻,轻风掠过花枝的声音清晰可闻。

    “唉……,”苏青青悠悠叹息一声。转头问江南云:“江姐姐,萧先生还没消息传来么?”

    江南云摇摇头,红润的下唇紧咬,轻哼道:“师父是成心不让我找到他!”

    “萧先生他没有危险罢?”苏青青不放心的问。

    萧月生因为救她们,内力尽废,自他离开以来,她时刻忧心,寝食难安,明显地消瘦了。

    “苏妹妹放心。师父安然无恙!”江南云摆摆手。笑了笑。

    她自怀中取出一枚莹白的玉佩,在灯光之下。闪闪发光,似是有清泉在其中流动。

    “这里面蕴含着师父的灵气,与他遥相感应,若是师父有难,此佩必有显示。”江南云抬起手,将玉佩在众女眼前展现。

    “这般神奇?”何雪晴盯着玉佩,赞叹道。

    江南云递出去玉佩,让她们一一摩挲几下,观赏一番。

    宋梦君若有所思,想了想,问道:“若是此佩能感应到萧先生,那是否可用它寻找到萧月生?”

    江南云摇摇头,叹息一声:“唉……,怪我学艺不精,若是再强一些,便能如此了。”

    见众女露出疑惑神情,江南云道:“若是我现在将心法再推进两层,但能做到。”

    众女恍然,明眸露出希冀神情。

    “江姐姐,那你就别闲着啦,赶紧练功罢!”苏青青忙道。

    江南云摇头苦笑:“我这心法,苦练没什么用处。”

    众女武功皆是佼佼者,对于武功的见识亦是不凡,听她如此说,便知不是寻常的心法,这样的心法,威力固然强大,修炼起来却是艰难得很,不仅仅是苦修,还需得悟性与机缘,不由纷纷叹息一声。

    “放心罢,大哥一个月内,会有消息的。”刘菁见众女如此,心中滋味复杂,轻轻一笑。

    见她们好奇的望来,刘菁道:“大哥曾言,一个月会送一次消息回来的。”

    众女纷纷议论,神情兴奋。在湖中,与天上地明月遥相呼应,各种各样的昆虫叫得欢实,更衬出山谷的幽静。

    萧月生躺在屋中地石榻上,心神完全返归体内,观察着体内的经脉与元气。天雷之力完全消散,令他极是诧异,它生于天地间,与骨肉筋连在一起,又怎能说没了就没了?!

    在他的心神之下,体内的骨头仿佛一根根白玉,细密透着光泽,忽然,他心神一动。

    白玉般的骨头上,竟有隐隐约约的紫气。若隐若现,且浅得让人很难发觉。

    他心神一凝,完全凝注在这一丝丝紫气上,眼前顿时放大,白玉骨变成了白玉柱,高大雄伟。

    白玉柱上。一道道紫色闪电围绕其中,不停的呈现出“之”字,时而出现,瞬间又湮灭。

    他忙退回心神,眼前一阵发黑,这般入微之力,极耗心神,即使元神强横如他,也不敢轻用。

    虽然眼前阵阵发黑。隐隐眩晕,他却兴奋莫名,终于寻到了闪电之力的去处。身上的奥秘解开了一部分,到头重要地一部分。

    到此,他下了石榻,推门出了小屋。

    谷口的荒草起伏不定,折腰如坐揖,狂风呼啸而过,掠过它们,冲进了山谷。

    但经过这些荒草过后,狂风顿时温驯了许多。仿佛由愤怒地妇人变成了温柔的少女,拂在他脸上,柔和舒服。

    站在山丘上,萧月生纵览眼前美景,静谧的夜晚,心神一片沉静。

    他慢慢动作,演练起了九转易筋诀,心神沉浸于体内,感受着细微之处。

    在他有心的观察之下。白玉骨上的紫气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流动,仿佛流水一般,在体内沿着筋穿梭。

    九转易筋诀,顾名思义,练地便是筋与膜,与身体地经脉分属两个系统。

    正在他进入妙境,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慢慢停下动作,心中不悦,转头望去。

    月华如水。一道曼妙的身影踏月而来。白衣胜雪,秀脸赛霜。一双眸子清清亮亮射过来,腰间带剑,是烟霞派掌门吴婉云。

    萧月生双手抱拳一拱,声音平缓传出:“吴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吴婉云一言不发,飘飘而来,脚下掠着草尖,转眼间来到萧月生身前。

    她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偏过头,打量一眼他身后小屋,冷哼一声:“你就住这里?!”

    萧月生点头,温和的道:“虽然拙陋,总是自己的屋子。”

    吴婉云冷若冰霜,细腻的嘴角咧了咧,似是讽刺,又似嘲笑,却没有说出来。

    站在小山丘上,欣赏着山谷的风景,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湖中倒映着月影,清风吹拂。

    “吴掌门有何贵干?”萧月生转头望她。

    吴婉云依依不舍的移开眼,转头望向他,淡淡道:“我想跟你比一比剑法!”

    “哦----?”萧月生眉头一挑。

    吴婉云淡淡说道:“我知道,你的剑法不凡,但我烟霞派地剑法,亦有独到之处,想跟你印证一二。”

    萧月生更沉惊讶,现在地吴婉云,与白天所见,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人一般。

    “那……,赌注如何?”萧月生似笑非笑。

    吴婉云黛眉轻蹙了蹙,不悦地横一眼:“这些胡话,莫要再提,仅是切磋剑法而已。”

    萧月生见她如此,心中更感兴趣,想要撩拨一二,看看她究竟如何想法。

    他摇摇头,郑重说道:“没有赌注,我可不跟人比武。”

    “你……!”吴婉云顿时色变,眉头竖起,明眸冷冷。

    萧月生一摊手:“我一个没有内力地废人,跟人切磋,冒着极大地风险,岂能白白辛苦一场?”

    “小人!”吴婉云冷冷迸出两个字。

    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难道不是这么个理儿?”

    吴婉云冷哼一声,不屑回答。

    萧月生摇摇头:“跟一个总想杀自己的人比武,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在下冒此大险,岂能没有赌注?”

    “你想赌什么?”吴婉云冷哼道,没否认自己的杀意。

    萧月生抬头望月,抚着八字胡想了想:“还是那个赌注,娶你为妻,如何?”

    “不成!”吴婉云脸色一冷,眼中如点燃的火把,熊熊燃烧,似能将人烤焦。

    “那我就不比了。”萧月生一摊手,神情无奈。

    吴婉云深吸几口气,冷冷道:“换一个赌注!”

    萧月生为难的看了看她,在她坚决的神情下似是屈服。点点头:“好罢,就换一个罢……”

    他负手于后,从容踱步,脚下踩着茵茵绿草,在月光下漫步而行,走下山丘。慢慢来到湖边。

    吴婉云盯了他背影一眼,跟着走了下来。

    二人一个青衫飘飘,一个白衣似雪,走在月光之下,说不出的和谐优美,如一对璧人。

    只是,这两个人如今却是剑拔弩张地仇人。

    半晌过后,走了小半边湖,吴婉云哼道:“还没想出来么?!”

    萧月生转头。笑道:“若是我胜了,那次醉酒之事,便当便没发生过。完全忘记,如何?”

    吴婉云一听他提到醉酒之事,顿时一怒,怒气腾腾的往上冲,仿佛喷泉一般,难以压抑。

    她深吸几口气,狠狠瞪他一眼,数息过后,心情宁静下来。点一下头,沉声道:“好”

    “如此甚好!”萧月生抚掌笑道:“从今之后,不准再想此事,不准再提,也不能因此而想杀人!”

    “……好!”吴婉云狠狠点头。

    “请”萧月生一伸手。

    吴婉云抽剑一抛,嗖的射向萧月生,奇快无比。

    萧月生一抄手,将其接住,低头打量一下。笑道:“这可不是原来的那柄剑了!”

    吴婉云冷冷瞪他一眼,还不是他,剑上留了他的狗爪子印,还怎么能带在身边?!

    “这也是一柄好剑!”萧月生食指中指骈成剑指,轻轻抹过剑身,赞叹一句。

    吴婉云在腰间一按,顿时一抹寒光空过,她手中宛如出现一条银蛇,蜿蜒流动。吞吐着银芒。

    这却是一柄银色地软剑。看其光华流转,便知非是寻常的软剑。

    她轻轻一抖。软剑顿时笔直,径直一挺,直刺萧月生膻中,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萧月生挥剑阻拦,剑势极慢,仿佛拖着一只无形的巨石,艰涩无比,却是恰到好处的挡在膻中。

    “叮”两剑相交,清脆悦耳,吴婉云银剑顿时一软,重新化成游蛇,化去剑上地内力。

    萧月生脚下一旋,将剑上的劲力化去,心下暗叹,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一派掌门,这一剑神气完足,剑上所蕴内力亦是了得,不像自己所想地那般不堪。

    吴婉云再一抖银剑,化为笔直,再次萧月生膻中,仿佛只认准了这一个穴道。

    萧月生长剑缓慢划出一道弧,将银剑圈在其中。

    吴婉云撇嘴一笑,面容冷然,心中思忖,他使的乃是太极剑法,但太极剑法,关键便是内力的运用,他没有内力,又岂能使出太极剑法的威力来?!

    萧月生脚尖一点,倏的后退,虽比不上银剑,却挣得一线机会,剑再次横于胸口。

    “叮”两剑再次相交,声音仍旧清脆。

    吴婉云只觉手臂酥麻,虎口几乎裂开,银剑颤抖,瘫软下来,即使她运内力,仍难挺直。

    她发觉到,这是他纯粹的力量取胜,并无内力,一力降十会,如今却是领教了。

    她欺身而上,这一次却不再硬碰硬,而是以巧对拙,剑光闪闪,宛如数条银蛇扑击,令人眼花缭乱。

    萧月生仍以拙破巧,身形不动,仅是或横剑一挡,或竖剑一格,尽数封锁银蛇的进攻。

    无论吴婉云如何地花巧,在他地一挡一格之间,尽数败退,以拙破巧发挥到了极致。

    吴婉云一颗心不断下沉,他如此轻易地破去自己招式,看似巧合,却是他大巧若拙,看透了一些变化,方能料于先机。

    如此看来,他地剑法之精,远在自己之上。

    既存此念,她攻击起来再无顾忌,瞬间变化,周身忽然银芒暴涨,宛如一团烟花暴炸开来。

    萧月生退后一步,面对如此美丽的剑法,他实不忍心打断。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剑光暴涨,化为点点光芒,在吴婉云四周缭绕不绝,凝而不散,她再次一振剑。

    这一剑威力虽强。却没有碰着萧月生,他退后地三步极是精妙,每一次都踏在剑光无法触及处。

    剑光再涨,她欺身再上,这一招乃是烟霞派的镇派绝学,宛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剑芒,无人可挡,她极具信心。

    萧月生忽然一剑刺出,从容悠缓。

    “叮”金铁交鸣声响起。清脆悠扬,袅袅不绝,在山谷中飘荡开来。

    暴涨的剑光蓦然消散。吴婉云呆呆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我赢了么?”萧月生问,左手剑指,轻轻抚着剑身。

    吴婉云醒过神来,恢复平常,冷冷道:“你胜了!”

    “那好,赌注之事,你可莫忘了!”萧月生呵呵笑道。

    吴婉云冷冷道:“忘不了!”

    说罢,身形一晃。跃到了十余丈外,再一跃,掠过荒草,消失在山谷中。

    萧月生手上提着剑,看着她消失之处,摇头一笑,这个吴婉云,倒是个有趣之人。

    经此一扰,他也静不下心来再练九转易筋诀。索性进屋,躺到石桌上,听着昆虫的鸣叫声,静静入睡。

    吴婉云身形如电,如一抹轻烟,悠悠回到了烟霞阁中,刚一踏进大厅,便见杜文秀正坐在椅子中。

    “怎么在这儿,不去睡觉?”她停下身形问。

    杜文秀一身雪白绸缎睡衣。长发披肩。灯光之下,宛如黑缎一般闪闪发亮。更映得脸庞温润如玉。

    “师父,你是去找萧观澜了吧?”杜文秀静静问道。

    吴婉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依师父的脾气,定是想杀了萧观澜的。”杜文秀明眸淡淡望着她,语气也淡泊。

    吴婉云点头:“嗯,我想杀他!……可惜,这个姓萧地武功太高,杀不了他。”

    杜文秀静静思索,片刻后抬头:“师父,此人武功……果真如此高明?”

    吴婉云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弟子,忽然一笑:“你是不是手痒了?……唉,也难怪,咱们烟霞派中,你无人匹敌,确实寂寞!”

    杜文秀沉默不语,绝美地眸子微微闪动,宛如波光荡漾。

    吴婉云蹙眉想了想,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得小心,姓萧的……绝非善茬儿!”

    “嗯。”杜文秀点头。

    “……落霞剑,奈何他不得。”吴婉云轻轻叹息。

    杜文秀抬头望她,慢慢点头,神情凝重,落霞剑乃是烟霞派第一剑,镇派之剑,这也奈何他不得,那烟霞派的剑法再难胜过他。

    吴婉云露出一丝苦笑,道:“说不定,你内力强,落霞剑更强,可堪一战。”

    “是,我会试试看。”杜文秀点头,淡淡告辞。乍一出屋,清新的空气便涌进体内,周身清虚。

    仰天打了个懒腰,舒畅难言,忽听得脚步声,他脸上露出微笑,转头望去。

    孙玉如一身桃红罗衫,腰间挎着木盒,袅袅而来。

    来到近前,她一挑帘,进了他地屋子,木盒放到简单质朴的方木桌上,笑吟吟的道:“吃饭吧?”见萧月生还未洗脸,拍拍额头,转身便走。

    很快,她再回到谷中,却已经拿了洗脸的木盆,吃饭用的竹箸乃碗碟等日常之用。

    萧月生笑了笑,也没有说谢。

    两人将饭菜摆到外面地小湖边,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吃着早膳,颇是悠闲。

    “三师姐,三师姐!”忽然谷外传来大呼,一个英俊青年气喘吁吁的奔进来。

    “小箭,慢点儿,养气的功夫白做了?!”孙玉如站起来,温柔的斥道。

    小箭绕过荒草带,大步流星,走到二人跟前,喘着粗气,竭力呼吸均匀,装做若无其事,脸却涨得通红。

    “你这么急,究竟出了什么事?”孙玉如温声问,圆亮地眸子望着他。

    被她圆亮的眸子一望,他有些羞怯,定了定神,清咳一声,郑重的说道:“泰山派地天松道长来访!”

    孙玉如弯细的眉毛一挑,圆眸睁大:“泰山派地天松道长?……他来做什么?”

    小箭摇头:“不晓得,大师姐让我唤你过去,……萧先生也不妨过来看看热闹。”

    孙玉如点头:“既是大师姐吩咐,我马上就去。”

    转头瞧向萧月生:“先生,你去不去?”

    “闲着无事,看看热闹也好。”萧月生点头。孙玉如露出笑容,忙道:“那咱们赶紧去吧,免得错过了!”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山谷,前去对面地烟霞派。

    刚一踏进山谷,便觉得谷内的气氛大变,威严肃重,气氛沉郁,仿佛风雨来临前地乌云压顶。

    演武场上虽然人们仍在练功,却多是心不在焉,不是瞅一瞅烟霞阁的方向。

    孙玉如也觉出不对,低声凑在萧月生耳边:“先生,怎么回事?”

    见二人这般亲近,她的师弟小箭转过头去,俊脸却是一片黯然神伤。

    “看看再说。”萧月生温声道,脚步不停。

第344章 大祸

    走到演武场前,孙玉如站定,目光掠过众人,又弯又细的眉毛一挑,柔声斥道:“你们不专心练功,胡思乱想什么?!”

    众人心思全在烟霞阁中,没注意身后,乍听三师姐的声音,下意识的一缩身子,摆正姿势,装作正在用心练功的模样。(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发布)

    “这般没有定心,怎能成高手?!”圆亮的眸子瞪起,孙玉如大声斥责。

    众人低下头,默默练功,无人敢出声辩解。

    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模样,再看孙玉如绷着玉脸的模样,萧月生心中大觉有趣,看来,这个温婉秀美的孙玉如,平常也是个严厉的师姐呢。

    “好好练功,不准再分心!”孙玉如大声喝斥,圆亮的眸子用力瞪了一下众人。

    她转过身来,面对萧月生时,马上变成了温柔的笑脸,轻声道:“先生,咱们去看看罢?”

    萧月生紧抿着嘴,免得自己笑出来,竭力严肃的点头,举步迈脚,向烟霞阁走去。

    小箭跟在二人身后,落后两个身子,眼皮耷拉着,不看两人,只盯着脚下,免得自己伤

    他们步伐甚快,转眼的功夫,迤逦而至烟霞阁。

    烟霞阁外站着六人,两个道士装扮,四个俗家衣衫,在门外走动巡逻,双眼精芒四射,神情警惕。

    看他们各自脚步沉凝,气质雄浑,沉稳如山岳,颇有泰山派弟子的气势。

    数十年修炼某种武功,潜移默化的,心性与气质必受其影响,泰山派武功威严厚重。巍巍如泰山,他们的气质也沉稳大方。

    孙玉如盯着这六人看了看,迈步往里进。六人向前一站,挡住了大门。

    “你们做甚么?!”孙玉如弯细的眉毛一挑。圆亮的明眸睁大。神情不悦。

    “三位施主,此乃派中重地,不经允许,不得擅入!”一个青年道士稽首一礼。

    他眉清目秀,温和有礼,没有一丝倨傲之气。

    孙玉如眉毛蹙起来,不悦的道:“这里是烟霞派!……我是奉师命而来,为何不能进?!”

    “施主请稍候。容我前去通禀!”青年道士再次稽首为礼,温声说道,不瘟不火。

    萧月生虚虚一拦,出声说道:“玉如,算了,就让这位小道长通禀一下罢。”

    孙玉如不解地望向萧月生。

    在她的印象中,萧先生可是傲气得很。容不得别人冒犯,但有犯之,必是百倍奉还,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怕泰山派了?

    想到此,她忙又否认不迭,萧先生可不会怕泰山派的,那为何会如何好说话了?

    她心中思忖,慢慢推测,颇是费神。

    很快,青年道士轻飘飘出来。稽首一礼:“三位施主。请----”

    小箭跟在二人身后,狠狠瞪了六个人一眼。这里是烟霞派,何时轮到他们指手画脚了?!

    大厅之中,气氛庄肃,没有声音,齐齐看着三人。

    孙玉如圆亮地眸了一扫,师父吴婉云坐于主席,下面是天松道长,正抚髯看着这边,目光凛凛,神态威严。

    天松道长下边是几个道士,几个道士的对面则坐着自己地三位同门,正襟危坐,神态端重。

    她向前裣衽一礼,乖巧地道:“师父。”

    “嗯,这是天松道长,你是见过的吧?”吴婉云淡淡点头,指了指天松道长。

    孙玉如转身,抱拳一拱手:“见过天松道长,……道长神采照人,更胜往昔。”

    “呵呵,孙女侠过誉了!”天松道长抚髯大笑,露出亲切神色,美女的赞誉令他极是受用。

    “坐下罢。”吴婉云淡淡道。

    “是。”孙玉如乖巧的应了一声,坐到李天勇旁边,杨光远让出的座位。

    萧月生一言不发,径直坐在她身边,杨光远又让出一位。

    天松道长扫了萧月生一眼,眉头挑了挑,不动神色,心下却暗自不悦。“吴掌门,贵派果然人才济济!”天松道长抚髯打量一眼厅中诸人,呵呵笑道:“上一次滇南大寇诸无由授首,全靠贵派出力,掌门特遣我们致谢。”

    吴婉云淡淡摇头:“武林中人,惩恶扬善,本就是份内之事,天门掌门何须客气?!”

    “呵呵,这倒也是。”天松道长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吴掌门,说话淡漠,委实令人下不来台。

    他扫了诸人一眼,呵呵笑道:“诸无由乃滇南大寇,极难对付,贵派弟子如今已经无恙了吧?”

    “有劳挂心,他们已经恢复了。”吴婉云淡淡说道。

    他对这个天松道长,也是腻味得很,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得人浑身难受,一看即知没安什么好心。

    “贵派实在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烟霞派之名,轰传天下!”天松道长呵呵笑道:“唉……,我跟掌门说时,他还不信,说凭着贵派之力,绝无可能杀得了诸无由,我也替贵派不平!”

    吴婉云蛾眉动了动,淡淡笑道:“我烟霞派向来默默无闻,也难怪天门道长如此想!”

    心中无名业火却是“腾”地一下点燃,在胸口翻涌滚动,他们这是怀疑此事,实是对烟霞派的蔑视!

    理智尚存,泰山派乃山东境内第一剑派,不能得罪,否则,处境艰难,很快便会被吞并。

    只是,他们的话委实太过气人!

    她性子暴烈,看着天松道长笑吟吟的神情,怒火不停的往上蹿,一波一波,宛如海浪。

    毕竟是一派掌门。胸中有城府,她挤出一丝笑意,淡淡道:“道长。泰山派的剑法,精奥奇微。我久仰已久。今日机会难得,不如,让劣徒跟贵派高弟切磋一二,让我几个劣徒开一开眼界,如何?”

    “哦----?!”天松道长诧异的望她一眼,见到她冷冷地目光,心中便明白几分。

    “如此甚好!”天松道长心中暗自冷笑,点头道:“我这些弟子们也向来自傲自大。不知旁人地不凡,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吴婉云玉脸上的笑意敛去,淡淡道:“我共有四大弟子,让他们逐一与贵派高弟切磋一二罢!”

    “甚好!”天松道长点头,回头扫一眼座下弟子,摆了摆手。

    建除四个人站起身,稽首一礼:“请多赐教!”

    然后坐下来。建除一人仍站着,走上前,抱拳道:“贫道建除,领教哪位高招?”

    建除已经是中年人,气势雄浑,双眼精芒四射,太阳穴高鼓,显然非是寻常的高手。

    对此人地底细,烟霞派上次已经弄清,知道他是天门道长嫡传弟子。一身剑法尽得泰山派的精妙。

    李天勇扫了一眼左右。心思一转,“腾”地站起。向吴婉云抱拳拱手:“师父,弟子请战!”

    吴婉云清冷地目光一瞥他,缓缓点头:“嗯,去吧,只是切磋,莫要伤人!”

    “弟子遵命!”李天勇沉声应道,郑重点头。

    建除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这个姓吴的好大的口气!莫要伤人,难不成,自己如此不济?!

    小小地烟霞派,竟如此狂妄,本只是想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便成,如今看来,非得来点儿厉害地!

    吴婉云心中笃定,这个二弟子行事向来稳重,极有分寸,由他打头阵,自己也放心。

    “道长先请!”李天勇转过身,抱拳对建除一礼,手按剑柄,双眼眯起,越来越亮。

    “那我便不客气了!”建除呵呵一笑,拔剑出鞘,一抖剑身,忆出一朵银光灿灿的剑花,剑上地功力尽显无遗。

    李天勇目光一凝,心中一沉,已然想到对方剑法不俗,却不想竟如此高明,自己怕是差了一些火候。

    但事已至此,无法可退,唯有硬着头皮,勇往直前,以命相搏,闯出一条路来,不能丢了烟霞派的脸面,否则,自己师兄弟二人拼着性命搏杀诸无由得来地一点点名声,尽付流水中“请----!”李天勇沉声道,横剑于前,周身内力鼓荡,双眼精芒吞吐。

    孙玉如见状,有些担心,歪头向萧月生,低声细语:“二师兄要拼命了!”

    萧月生点点头,闻得到她鬓发传来的幽幽清香,这股处子的幽香令人心旌摇荡。

    坐在黄梨木太师椅中,吴婉云清冷的目光在孙玉如跟萧月生身上一掠而过,皱了皱眉头。

    建除脚步移动,身形绕着李天勇转动,长剑竖于胸前,脚下游走,宛如八卦游龙掌一般,越走越快。

    李天勇竖剑于胸前,身子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双眼微阖,仅露一条缝隙,缝隙之中,精芒流转。

    “嗤!”建除身法如蛟,蓦然出剑,刺向李天勇正面,他不屑袭其背后。

    李天勇双眼陡睁,精芒大放,旋臂拧剑,“叮”的一声,两剑相交,格了一下,各自荡开。

    他身子一动不动,建除脚下仍旧游走,毫不停滞,接着游走。

    李天勇再次微阖双眼,仅露一条缝隙,这是他的动手经验,睁大眼睛,不如这般余光扫视,视野更加宽阔,感觉更加敏锐。

    两圈之后,建除的身法更快,靠得他更近,他就像绕着李天勇走同心圆,慢慢靠近。

    “嗤!”一剑刺出,宛如电光火石,奇快无伦。

    “叮”李天勇双眼陡睁,精芒四射,旋剑相格,两柄剑撞到,声音更加清脆响亮。

    建除身形不滞,一剑不成。抽剑便走。

    李天勇却是顺势而上,长剑一递,“唰”地一声。刺建除的背心,剑势极快。

    但建除的身法极快。面对长剑时。毫不在意,脚下接着游走,差之毫厘的躲过长剑,剑尖几乎便要刺到。

    建除冷笑一声,转眼之间已来到李天勇身后,顺着身法,长剑刺出,借助了身法之力。

    “叮”李天勇再次挥剑格挡。

    噔噔后退两步。李天勇脸色涨红,双眼精芒四射,怒火熊熊,似乎如见杀父仇人。

    他只觉血气浮动,浑身内力仿佛将要失控一般,不由暗惊建除的内力深厚。

    “啊----!”他仰天长啸,脖子贲起一条条青筋。似是一条条蚯蚓,状颇骇人。

    孙玉如忙转头:“糟了,二师兄这次真的要拼命了!”

    “去阻止他罢!”萧月生低声道。

    “可是……”孙玉如看了一眼师父,见她面沉如水,紧盯着二师兄,却并无举动,心下犹豫。

    她扭头,圆亮地睁子望向萧月生:“师父她……?”

    “你师父她糊涂,你快去阻止罢!”萧月生沉声一哼,面沉如水。冷冷说道。

    孙玉如犹豫不决。这般情形,若是自己贸然阻拦。实在唐突冒昧,给人不知礼节之感,给烟霞派抹黑。

    萧月生横她一眼,笑了笑,不再多说。

    天松道长看了看吴婉云,见她不说话,心中冷笑一声,也不阻拦,成心想给烟霞派一个好看,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太过狂傲。

    李天勇脸庞涨红,身体似乎高大了几分,猛的一挺剑,直直一刺,“嗤”的一声厉啸,如布帛撕裂声。

    建除见他地阵势,早有准备,见其刺来,侧身避开,脚下游走,回刺一剑。

    李天勇毫不躲避,亦是一刺,朝其左胸。

    建除微微色变,没想到这个李天勇竟是拼了老命,即使刺中他,自己避不开这一剑,同归于尽。

    无奈之下,只能撤剑避开。

    两人你刺一剑,我刺一剑,各自避开,却拿对方无可奈何,建除不停地游走,李天勇定定不动,两人一动一静,僵持起来。

    见到此情形,天松道长轻咳一声,在寂静地大厅里颇显响亮。

    建除听到,瞥了天松道长一眼,心中明白,师叔这是提醒自己要速战速决。

    这个李天勇确实难缠,本想速战速决,却不知不觉被他拖了这么久,传出去,也足以令烟霞派扬名了!

    想到此,他再不客气,剑法蓦然一变,迅捷轻快,宛如小溪自山上欢快地流下。

    李天勇一剑刺出,对方已然划出三剑,如此一来,高下立分,相差甚远。

    “嗤嗤嗤”三剑齐出,李天勇竖剑相格,却只抵住一住,其余两剑尽数落到他身上。

    他左肩与右肩同时中剑,“当啷”一声,长剑落地,鲜血涌出。

    孙玉如见势不妙,飘身而出,嘟着嘴唇,骈指如剑,疾点他肩头附近穴道,将血止住,又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揭开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伤口。

    看上去,她是因为二师兄落败所致,其实心中另有想法,却是埋怨自己,没有听萧先生地话,不能当机立断,否则,二师兄也不会受伤,自己真是个笨丫头!

    “二师兄,回去罢!”她轻扶着李天勇,转身便要走,看也不看建除一眼。

    建除脸色一僵,却仍遵从礼节,大派的风度维持之下,道了一句:“承让!”

    李天勇面色苍白,他刚才使用了催发潜力之法,如今散功,浑身血气翻涌,周身空虚无力,脸色白如雪。

    “师父,惭愧,弟子丢丑了!”李天勇脚步不动,自孙玉如手中挣开,转身对吴婉云道。

    吴婉云脸沉如水,摆摆手,淡淡说道:“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日后努力用功就是了!”

    “是,弟子谨遵教诲!”李天勇躬身点头,双臂垂着。不能弯曲,难以抱拳行礼。

    “呵呵,李少侠。你手臂的伤重不重?”天松道长抚髯微笑,摇了摇头。回身瞪建除一眼:“建除师侄。切磋比试,何必太过较真,你下手重了!”

    “是,弟子知错!”建除躬身,随即抱拳向李天勇一拱:“李少侠,失礼了!”

    李天勇咬了咬牙,脸色更白,却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缓缓说道:“刀剑无眼,难免有差池,……是在下技不如人,怪不得道长!”

    孙玉如恨恨瞪着建除,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怒火腾腾,放开李天勇的手。脚尖一点,一掠而至建除跟前:“道长,小女子领教高招!”

    建除一怔,看看孙玉如,又转头看向吴婉云,心下迟疑,摇摇头,但笑不语,退后两步,想要回座。

    “慢着!”孙玉如身形一晃。挡住他的路:“道长是觉得小女子不配你出手?!”

    “不敢。”建除摇头。呵呵一笑:“师叔先前有言,每人一场。我已经比过,轮到下一位师弟了。”

    孙玉如黛眉一蹙,转头望向吴婉云。

    吴婉云淡淡点头:“玉如,你跟下一位道长切磋吧,……免得有车轮战之嫌!”

    孙玉如点头称是,恨恨瞪一眼建除。

    建除摇头一笑,懒得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况且,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泰山派中,无人动弹,个个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他们几个,谁也不想跟一个女人动手,胜了,本是应该,败了,受人耻笑。

    天松道长抚着长髯,掠一眼众人,缓缓道:“建仁,你来与孙女侠切磋一下罢。”

    “……是!”一个青年道士起身,对天松道长一礼,清秀地脸庞透着不情愿。

    他虽然年轻,辈份却不小,天资绝顶,是泰山派地后起之秀,自然带了几分傲气。

    剑眉朗目,英姿勃发,一双眸子熠熠闪光,对女子吸引力极强。

    但烟霞派中的弟子皆是俊男美女,孙玉如并不觉异样,只是淡淡一瞥他,心中怒火仍在,想要教训他一番。

    “孙女侠!”建仁抱拳,按上剑柄。

    孙玉如紧抿着丰润的红唇,用力吐出一个字:“请----!”

    见她神情不善,建仁心中警惕,莫要阴沟里翻船,输给一个女人,那可就没脸见人了!

    孙玉如拔剑,欺身上前,垫步一跃,轻盈地刺出,迅捷而轻盈,剑光一闪,已到了他跟前。

    建仁一惊,措手不及,以为先客气一二,没想到直接使出这般杀手,几乎是偷袭一般。

    他心思电转之际,使了一式铁板桥。

    孙玉如步子一缓,在他身前停住,收回长剑,轻轻跃后一步,淡淡道:“你可要小心喽!”

    建仁略显狼狈,心中恼怒,俊脸涨红,眸子精芒闪闪。

    他再也顾不得对手是美貌女人,怜香惜玉之念收起,需得将她打败,否则,她也不会瞧得起自己!

    “孙女侠也要小心喽!”他一剑刺出,矫矫如矢,气象不凡,剑光直接笼罩住了孙玉如,再不留情,已然是绝顶的剑法。

    孙玉如轻轻后退一步,手中一撩,长剑斜向上,恰好击在他对方剑身。

    场中烟霞派地弟子心中一动,暗自叫道,又是这一招!

    这一招地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几乎无往而不利,他们都曾败在此招剑下。

    李天勇尤其激动,身子轻轻颤抖,他心中的憋屈难以言喻,若是孙玉如还不能胜,他会憋得发疯。

    “叮”一声脆响,建仁身形一滞,长剑荡起。

    孙玉如驾轻就熟,垫步一跃,长剑一探,“嗤”的一下刺出。

    建仁见她长剑刺至,想要移开,但长剑上带着古怪的内力,涌进身子,内力滞了一滞,竟然无力躲开,眼睁睁看着。右肩轻微一疼,如被蚊子叮了一下。

    “承让!”孙玉如飘身后退,还剑归鞘。抱拳一礼。

    建仁的右肩血涌如泉,建除急忙奔出。点穴止血。撒上伤药,转头看了一眼孙玉如。

    孙玉如已经飘身回座,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建除心中恼怒,这个孙玉如显然是故意伤人,以报复自己刚才伤了她二师兄!

    天松道长脸色微沉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抚髯呵呵一笑:“吴掌门,没想到高足剑法如此精妙!”

    “小孩子家。剑法尚浅,见笑了。”吴婉云淡淡说道,清冷玉脸露出一丝笑意。

    天松道长心中愈怒,脸上却呵呵一笑:“吴掌门忒谦啦!”

    他挥了挥手,又有一个弟子站起来,约有二十五六岁,容貌平常。脸上木讷,气度沉稳,抱拳一礼:“小子易阳,领教高招!”

    杨光远站起来,对吴婉云一礼:“师父,弟子请战。”

    “去罢,小心一些。”吴婉云摆摆手,淡淡吩咐,清冷的目光深深望他一眼。

    “弟子明白!”杨光远重重点头。

    他看懂了师父的眼神,只求自守。不必伤敌。不必求胜。

    另一个人,亦是沉稳之人。两人交手,真如切磋一般,杨光远只守不攻,对方也缺乏进攻之念,看起来平淡乏味。

    “玉如,此人危险,让你四师弟趁早认输罢!”萧月生低声在孙玉如耳边道。

    孙玉如转头望他,却见他面沉如水。

    孙玉如苦笑,她极想照做,但萧先生行事,毫无顾忌,总是让自己做明明做不到的事,摇摇头:“四师弟不会听地!”

    萧月生摇摇头,不再多说。

    杨光远心中渐渐松驰,即使泰山派,也并非人人都是高手,学艺总有高低。

    “师兄小心!”孙玉如蓦然急喝。

    杨光远闻之一讶,但觉小腹一凉,低下头去,一柄剑正刺在自己地腹中,丝丝寒意从小腹涌出来,直达全身,身体地力气仿佛被冻住,想要动弹,浑身无力。

    他摇起头,眼前是一张诚恳地脸。

    “对不住,我失手了!”青年男子歉意地抱拳,仍旧沉稳从容,不显慌乱,退后几步,坐到了泰山派诸人之中。

    杜文秀与孙玉如皆一掠而至,李天勇想要动,却觉双肩一疼,动弹不得,只能急切地看着。

    “四师弟!四师弟!”孙玉如扶住他肩膀,支撑着他,急切地唤道,语气轻柔。

    “三师姐,我要死了么?”杨光远目光散乱,怔怔望着她,眼中满是不舍,喃喃地问。

    “不会!不会的!”孙玉如摇头,紧抿着唇,用力摇头,转身大声叫道:“萧先生!萧先生!”

    萧月生匆匆走至,沉声道:“将他放平,慢慢的放下!……用阴劲!……封住他关元!石门!中极!……神阙与天枢!”

    孙玉如毫不迟疑,右手骈指成剑,疾点他所说的大穴。

    他转头对杜文秀道:“杜姑娘,你也帮忙,阳劲,劳宫,曲泽,天泉,俞府、灵墟、幽门!”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骈指如剑,疾点他所说的几处大穴。

    杨光远顿时昏迷过去,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雪,看着颇是吓人。

    天松道长抚髯摇头,苦笑道:“唉……,吴掌门,惭愧,我这个徒弟,武功火候太差,人控制不住剑!”

    吴婉云冷笑一声:“没什么,只怪劣徒学艺不精!”

    她说罢,不再看天松,虽未离座,双眼却紧盯着萧月生三人,手紧握着梨木扶手,陷进去半寸。

    “阳劲,封他的章门与冲门!”萧月生淡淡道。

    杜文秀应声疾点,然后转头望他。

    萧月生舒了口气,按在他膻,似是感受其心跳,点点头:“无碍了!”

    “这样就行啦?”孙玉如似是不敢相信,看了看插在他腹部的长剑,心惊肉跳。

    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现在拔剑,需得以柔劲,……还是杜姑娘来罢!”

    杜文秀静静点头。右手慢慢摸上剑柄。

    “慢慢地,轻轻的。”萧月生两手下压。

    杜文秀点头,右手青云功轻吐。柔和如春风,长剑缓缓地移动。沾满了鲜血。孙玉如转头,圆亮地眸子凝视着易阳道士。

    易阳道士却是直直望来,脸上木讷如常,神情不动,沉稳如山,一幅无愧于心的模样,还冲她点了点头。

    孙玉如紧咬下唇,贝齿几乎咬进丰嫩地唇中。眸子喷火,想要一把将他烧掉。

    “咦?”杜文秀轻咦一声,孙玉如忙回头。

    长剑已经完全的拔出来,剑身沾满了鲜血,但腹上地伤口却不见有血冒出来。

    这委实大违常理,杜文秀与孙玉如对视一眼,瞧向萧月生。

    萧月生锁着眉头。郑重说道:“他需得小心调养,不能用力,……若是一旦崩裂,再也无力回天!”

    “先生放心!”孙玉如重重点头,招了招手,小箭跑过来:“小箭,去弄一个担架!”小箭点头,急匆匆地跑出去。

    杜文秀若有所思的盯着杨光远,她本身医术便是极高,否则。当初也不会一针救了萧月生。

    她在思忖。为何点了这些穴道,这般重地伤。竟然止住了血,委实匪夷所思。

    怔怔之中,小箭已经跑回来,还有另一个英俊青年,也是烟霞派地弟子。

    两人将杨光远抬起,慢慢的送他离开了大厅。

    孙玉如与萧月生也跟了出去。嘟着柔嫩的樱唇。

    下唇有血渍,隐隐两个牙印,是被她刚才所咬。

    萧月生摆摆手,知道她所说何意,笑了笑:“算了!”

    孙玉如摇头,咬了咬下唇:“若是我坚决一些,四师弟不会受伤,二师兄也不会受伤!”

    “世上之事,哪能随心所欲?”萧月生拍拍她削瘦的肩膀,温声安慰道:“他们性命无碍,受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玉如咬着下唇,嘟着嘴,仍在埋怨自己优柔寡断,没有气魄,若是大师姐,一定不会犹豫!

    萧月生的小院,仍旧留着,里面地摆设如从前一般无二,两人将杨光远安置好,便到了小院地亭子中。

    听着竹林地簌簌之声,孙玉如哼道:“这帮泰山派地人,根本没安好心!”

    萧月生摇头一笑:“大门大派,总有些傲气的,岂能容一般的小门派挑战威严?”

    孙玉如拿起茶壶,替他斟满,双手递给他,叹息道:“这一次,咱们与泰山派可是结下梁子啦!”

    “是啊,你们的麻烦大了!”萧月生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脚步声响起,小箭匆匆跑进来,叫道:“三师姐,萧先生,大事不妙!”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瞪他一下,嗔道:“慌什么?!慢慢说!”

    “是!”小箭吸吸深一口气,将气息调匀,说道:“大师姐将刚才那人废了武功!”

    “嗯----?!”孙玉如腾的站起,忙道:“究竟怎么回事,快说说!”

    小箭双眼放光,激昂而飞快地道:“刚才我一进大厅,大师姐本是一直在发呆,忽然间,一下子跃到了那人跟前,话也不说,直接出剑,两人便打了起来。”

    孙玉如一皱琼鼻,露出不屑:“哼!他打得过大师姐么?!”

    “自然打不过大师姐!”小箭用力一挥手,激昂的道:“……他被大师姐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孙玉如点头:“这才对嘛!”

    小箭接着道:“那天松老道忒出无耻,见势不妙,竟然腾身飞来,想要出手解围!”

    “真是不要脸!”孙玉如圆眸睁大,怒声哼道:“还是名门大派呢!”

    以大欺少,在武林中被人耻笑,自重身份者不为,堂堂的泰山派,却如此不讲规矩,孙玉如实在气愤难平。

    “哼哼,他出手也没用!”小箭冷笑,一扬头,语气激昂的道:“大师姐一招落霞剑,连天松老道也一块儿打,逼得那老道只能招架,无力解围!”

    “就应该给他点儿厉害瞧瞧!”孙玉如用力一拍双掌,解气的点头。

    “那个人道士怎能招架得住落霞剑?!”小箭不屑的哼道:“被大师姐刺中手腕,直接废了他的手筋,这辈子啊……甭指望再拿剑啦!”

    “废得好!”孙玉如拍手,想起了刚才瞪那人时,那人面不改色,根本不当回事,好像杀四师弟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不值得一提。

    当时,她就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萧月生沉吟不语。

    “然后呢?废了他之后呢?”孙玉如又忙问。

    小箭嘿嘿笑道:“那天松老道的脸呀,三师姐你是没见,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白,一阵青,变来变去,可是妙得很!“他没恼羞成怒,跟师父打起来?!”孙玉如笑吟吟的问。

    “没有……”小箭摇头,冷笑道:“他是个软蛋,跟着便灰溜溜的走了!”

    “这帮臭家伙,纯粹是来找打!”孙玉如愤愤地骂道。

    见萧月生若有所思,孙玉如歪头问:“先生在想什么呢?”

    “唉……,你们烟霞派可有大麻烦了!”萧月生摇摇头。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地!”孙玉如知道他所指,一挺高耸的胸脯,娇声哼道。

    萧月生摇摇头,她并不知一个名门大派地势力究竟多大,小小的一个烟霞派,实是弹指间便可灭得。

    见萧月生眉头紧锁,孙玉如娇声道:“先生不必担心,咱们也不是泥捏的,不出去便是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萧月生的小山谷中,清亮的湖水与天上的明月相映,昆虫轻鸣,整个山谷静谧而朦胧。

    萧月生正在屋外湖边演练着九转易筋诀,忽听脚步声,停下动作,转头微笑:“吴姑娘星夜来此,有何见教?”

    如水月色下,吴婉云白裙飘飘,袅袅而来,目光如秋水,盈盈落在他脸上。

    他袅袅娉娉,曼妙窈窕,带着一阵幽香,来至萧月生身前,轻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茵茵绿草如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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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沧澜

    萧月生坐下,在她身边,幽幽香气若有若无。(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两人都不说话,并肩坐在茵茵草地上,仰头欣赏如水的月华,闪烁的繁星。

    半晌,幽幽一声叹息,吴婉云转过头,一双眸子宛如天上的繁星在闪烁:“今天的事,你知道了吧?”

    “听说了。”萧月生点头。

    吴婉云仰头望天,素脸皎洁,与天上明月相辉相映,萧月生从侧面望她,她的睫毛惊人的修长,眸子闪烁着迷离光芒,构成一幅极美的轮廓,惊人的美丽。

    “唉……”吴婉云幽幽叹息。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萧月生的心忽然间变软了,忍不住问:“吴姑娘是担心泰山派的报复罢?”

    吴婉云点头,明眸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萧月生起身,眉头紧蹙,左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右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低着头,若有所思。

    吴婉云转身望向他,明眸紧随着他。

    “好罢,我帮你!”萧月生霍的止步,转身,苦笑:“唉……,人情大于天呐!”

    吴婉云笑靥如花,容光迸射,令人目眩。

    本是冷若冰霜,乍然如阳光,变化突兀,对比强烈,容光之盛,萧月生几乎睁不开眼。烟霞阁

    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玉脸冷若冰霜,眸子如冷泉,淡淡望着四大弟子。

    杜文秀四人坐在阶下椅中,正襟危坐,他们俱是神情庄重,不苟言笑,眼睑耷拉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清冷地目光在四大弟子脸上掠过。淡淡道:“文秀,你与玉如一起,到萧先生那里,听候他的吩咐。”

    “是!”杜文秀与孙玉如起身。抱拳一拱。

    清冷的目光落到李天勇身上,淡淡道:“天勇,你约束弟子,不得出谷,加强戒备。”

    “弟子遵命!”李天勇起身,微一躬身。

    他双肩伤势未愈,不敢动用双手。

    “师父,弟子做什么?”杨光远面色苍白,声音虚弱。紧盯着吴婉云,倔强的问。

    吴婉云淡淡道:“你不能动,好好养伤!”

    “可是师父……”杨光远想站起来。

    孙玉如转身,一把按在他肩头,娇嗔道:“四师弟,你休处嗦!”

    狠狠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把身子养好,免得让大伙挂心,就算是帮最大的忙啦!”

    杨光远嗫嚅几下,仍是不服,抬眼跟她圆亮的眸子一对,登时便软下来,低下头,轻轻点了点,神情无奈。

    厅中三人眼望向别处,装作不瞧。心下却暗自发笑,一物降一物,杨光远看着清朗儒雅,性子却固执得很,孙玉如一发话,他便乖乖的改主意。屡试不爽。

    “师父。泰山派的人会闯进来?”李天勇沉声问。

    “不会吧?”杨光远抬头,想了想道:“怎么说。泰山派也是名门正派,岂能如此行事?”

    吴婉云摇头,冷冷一笑:“泰山派可能自重身份,不会闯进来,别的门派,想要讨好泰山剑派地,却是不会客气!”

    “嗯,那些人趋炎附势,真能做是出来!”李天勇点头,眉头纠结在一起。

    他手指掐了掐,眉头皱起,嘴里喃喃自语,半晌过后,抬起头:“师父,我需得十个人,组成两道防线,一明一暗。”

    “你尽去挑选罢!”吴婉云摆摆手,轻轻叹息:“可惜,咱们剑阵,没人能练成,若是不然,岂会惧他们?!”

    李天勇点头,叹了口气:“师父,当今世上,会奇门遁甲之术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嗯,惊鸿一剑萧一寒!”吴婉云点头,淡淡道:“我过一阵子,想去寻他,向他请教奇门遁甲之术!”

    杜文秀出声,淡淡道:“师父还是早早去罢。”

    “是呀,师父,咱们若有了剑阵,哪还怕他们?!”孙玉如附和,娇嗔着哼道。

    吴婉云弯长眉毛皱起,想了想,摇头:“过一阵子再说罢,现在还不成。”

    四人也不再劝,知道师父不放心这里,他们心中也微微惴然,应付其余帮派,他们并无经验。

    烟霞派向来低调,与其余门派也保持距离,没有什么冲突,一向是顺风顺水,宁静祥和。

    吴婉云摆摆手,站起身:“各自去罢,小心行事!”

    “是!”四人同时站起,躬身应是,转身离开大厅。

    萧月生的山谷中

    他正在开辟一个花圃。

    谷中绿意盎然,却没有鲜花,总缺了点儿什么,有花有树,有竹有亭,方是妙境。

    这个花圃位于他木屋面面,朝着湖水,花是花圃建成,推窗便能望见,赏心悦目。

    孙玉如与杜文秀二人一个穿着桃红罗衫,一个穿着白裙,两人并肩而行,绕过谷口处一人高的野草带,进了山谷中,老远便见萧月生正挥着镢头开荒,正干得热火朝天,看那架式,似模似样。他身穿麻布葛衣。加之本就平常不过地容貌,看着确实如一个农家子弟无异。

    “先生!”孙玉如远远的招呼,抿着嘴,忍住笑。

    萧月生正挥动镢头,到了空中,乍听她呼唤,仍将镢挥下去,再直起身,伸掌一搭眉上。远眺二人。

    孙玉如脚尖一点,腾身跃起,衣袂飘飘,沿着小湖边缘飞过。落到了萧月生跟前:“先生,你做什么呢?”

    萧月生笑了笑:“想在这儿种一些花,你们来啦?”

    说着,冲杜文秀点点头。

    “我们是奉师父之命,前来听候差遣的呢!”孙玉如娇声道,打量着四周。

    她看得心疼,茵茵的绿草被刨了去,露出黑黝黝的泥土,带着一股独特的土腥味。

    “哦----?”萧月生一挑眉头。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先帮我将这块儿地开垦出来罢!”

    “先生!”孙玉如娇嗔,白了他一眼。

    现在自己的烟霞派面临危难关头,哪有心思帮他种地呀?!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微微一笑:“若是不做,也由得你们,……回去便是。”

    “你真是的!”孙玉如跺了跺蛮靴。娇嗔地狠瞪他一眼,哼道:“大师姐可是不能做的,我来帮你好啦!”

    “我自己来。”杜文秀摇头,淡淡道,深深看了一眼萧月生。

    她冰雪聪明,隐隐明白师父差自己过来的用意,萧观澜如此无礼,必是心有所恃,要获得,就得付出。世上之事,概莫能外。

    萧月生笑了笑,进了小屋,盘膝坐到石榻上,不再理会二人。

    师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孙玉如撅嘴一瞪屋内。拿起锄头。旁边屋檐下还有一张铁锹,拿来二人合力开垦。

    “先生。要开多大的地呀?”孙玉如娇声哼着问。

    萧月生地声音自屋中传来,淡淡说道:“不必太大,……与这间屋子一般大小就成!”

    “是!!”孙玉如娇声嗔道。。)

    萧月生在石榻上静坐,两女在外面挥着镢头与铁锹忙碌,一个多时辰,两女运了内力相助,总算是开辟了一块儿空地。

    太阳已经上了正中,阳光明媚,二女看来,湖水格外的清澈,恨不得跳进去洗澡。

    “可是忙完了?”萧月生自屋中出来,打量着两女,微微笑道。

    “先生,你瞧,怎么样?”孙玉如伸手,朝黑黝黝地土地上掠过,秀美的脸庞带着自豪。

    萧月生点点头,颇感满意,笑道:“好罢,既然忙完了正事,我也该付给报酬了!”

    “什么报酬呀?”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睁大。

    萧月生笑了笑,踱步前行,朝小湖行去:“我曾答应尊师,指点一下你们的剑法。”

    “真的?!”孙玉如惊喜的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不过嘛,天下事没有不劳而获的,你们帮我辟了花圃,我指点你们一二,也算是扯平了。”

    “先生你可真是地!”孙玉如娇嗔,白了他一眼。

    说话间,两女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小湖边沿。

    这里是一块儿平地,仿佛是由大石头辗过,平坦坚实,如同农家的打谷场。

    “你们施展一番剑法,我看看。”萧月生站定,指了指前面。

    孙玉如欢快兴奋的答应:“好嘞!”

    杜文秀也未多说,点点头,神情清冷依旧,慢慢来到他跟前,长剑一按,剑光一闪。

    “师姐,我先来吧!”孙玉如娇声央求。

    杜文秀扫了她一眼,对她地小心思一清二楚,点点头,一翻皓腕,长剑贴于肘后。

    孙玉如脚步轻盈,来至场中,一按剑柄,抽出长剑,剑光如雪,手臂一横,剑尖指向萧月生。

    “先生接招!”说罢,她脚步一垫,箭步冲上前,贴以萧月生近前,剑尖藏于肘后,倏然一划,宛如匕首一般用法。

    她脚下步子轻盈。脚尖点地,脚跟离地,仿佛后世地芭蕾舞,优雅动人,偏偏藏剑锋于其中。

    萧月生左躲右闪,总是让剑尖差之毫厘,刺不到自己,脚下步法简单,或斜一步。或退一步,或上半步,简简单单,却总能奏效。

    杜文秀悟性惊人。见此情形,明眸紧盯着萧月生的步法,研究之下,却是毫无出奇之处,亦如寻常走路一般随意,毫无规律可言。

    她抬头仔细观看,发觉萧月生能够避开剑尖,并非是步法之功,而是他料敌先机。总能看穿师妹地剑法。

    转眼的功夫,萧月生一掌拍出,正中剑身。

    “叮”清脆的声音宛如金铁交鸣,孙玉如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上长剑跳动不止,像一个顽皮地孩子要挣脱母亲怀抱。

    “又是这一招!”孙玉如娇嗔。长剑归鞘,泄气地停下。

    “杜姑娘”萧月生笑着一伸手。

    孙玉如娇笑,幸灾乐祸:“先生,我大师姐的剑法可是厉害得很,你要不要剑呀?”

    萧月生笑着点头:“最好不过。”

    孙玉如信手一抛,长剑出鞘,划过一道弧线,萧月生一抄手,握住剑柄。手上传来隐隐地震动。

    萧月生一笑,这个小女子,趁机使劲,若非自己地力气大,怕是便会丢

    “萧先生!”杜文秀竖剑一礼。淡淡道。

    “请----!”萧月生正容。缓缓点头。

    一团银芒蓦的出现,杜文秀脚下一点。倏然出现在萧月生身前,银芒暴涨,将他笼罩其中。

    萧月生身子左一扭,右一扭,长剑竖于身前,只听叮叮当当一片响,仿佛雨打芭蕉,连绵不绝。

    “好一招落霞剑!”孙玉如拍手叫道,双目放光。

    这一式剑法,乃是烟霞派的镇派之剑,内力越强,威力越大,烟霞派之中,内力最强者,当属已将青云功练及第二层地杜文秀,便是掌门吴婉云仍差她一筹。

    剑光点点,宛如繁星,环绕在杜文秀身边,如无数地蜜蜂,不断的冲击着萧月生。

    萧月生将长剑竖在跟前,脚下不停移动,每有剑光刺来,便被竖着的剑格在外面,无法碰到萧月生的身体。

    杜文秀手腕一抖,银芒再次闪现,猛的暴涨,宛如气球炸开,银光四射,穿过萧月生。

    萧月生长剑竖在胸前,身形三闪两闪,竟然片叶不沾身,数道剑光都刺了个空。

    “叮”萧月生忽然一榻剑,平平一刺,恰好与杜文秀地剑尖相对,漫天地剑影顿时消失。杜文秀身形晃了一下,脚下沉稳,萧月生长剑划了个圆,嗤嗤作响,仿佛剑气透出。

    他这一式,却是将传过来的内力完全地化去,以招式化去内力,极为精妙。

    “萧先生,我败了!”杜文秀收剑归鞘,清冷地眸子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似是惊异。

    与他过招时,虽然他剑上的力道极大,但却能觉出,他并没有内力,纯粹是本身的力气。

    自己的内力玄妙,他竟能通过剑招来从容化去,剑法之精妙,实在登峰造极,匪夷所思。

    孙玉如歪头道:“先生,你怎么指点咱们呀?”

    对于大师姐的落败,她毫不惊奇。

    萧月生将剑递还,抚着小胡子沉吟片刻,猛的一拍巴掌,笑道:“有了!……你们两个双剑合璧!”

    “双剑合璧?!”孙玉如疑惑,随即又露出怀疑神色,道:“要我与大师姐使一套剑法?”

    “便使这落霞剑法罢!”萧月生道。

    “可是……,我还不会落霞剑法呢!”孙玉如扭捏地低声道,秀美的脸上露出红晕。

    萧月生抬了抬眉头:“这是为何?”

    孙玉如低声道:“我还练好飞云剑法,不能练落霞剑法的。”

    萧月生眉头皱起,看了看杜文秀。

    “我去问问师父,看能否破例。”杜文秀淡淡道。说罢身形一动,脚尖掠地,转眼之间飞出十几丈。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说,与孙玉如说着一些闲话,至于双剑合璧之事,却绝口不提,免得她失望。

    很快,杜文秀飘然而来。孙玉如倒不甚紧张,反正总能修得落霞剑法,时间早晚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杜文秀来至跟前。神闲气定,点点头,淡淡道:“师父准许破例,我传三师妹落霞剑法!”

    “三日之内,学会落霞剑法!”萧月生说罢,转身回了小屋,盘膝坐到石榻上。

    他体内地异状初露端倪,不复先前的波澜不动,而是每天的子午两刻。有轻微的活动。

    但活动极是轻微,若非他入定之中,感觉敏锐,很难发觉,即使轻微,也总比一动不动强。

    他颇受鼓舞。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总在变化,说不定,自己能够找到恢复修为之法。

    “先生真是的!”孙玉如跺跺了,嘟了嘟嘴唇。

    杜文秀虽觉这位萧先生行为怪异,但想到奇人总是有奇行,便也见怪不怪了。

    “你好好定下心,落霞剑法可不是飞云剑法!”杜文秀淡淡说道。

    “知道!”孙玉如重重点头。“对方站于乾坤、坎离相交处,你二人须垂直相对,杜姑娘踏在乾位。玉如你则站于坎位或离位,不得有误。”

    “是,先生,我明白啦。”孙玉如用力点头,杜文秀也轻轻颌首,若有所思。

    三人正站在小湖边。萧月生指点着二人。

    转眼之间。七天的时间已经过去,烟霞派风平浪静。一切如旧,看起来不会有什么风波。

    吴婉云掐指算来,却是泰山派刚刚回去,狂风暴雨马上便要降临,心中慢慢紧张起来。

    落霞剑法果然极强,况且孙玉如前面的基础不牢,飞云剑法不精熟,学习落霞剑法更艰难。

    直至七天,她才练得似模似样。

    虽然勉强,但已能施展出来,威力果然不俗,但比起杜文秀来,却是天差地远。

    “你们二人施展看看。”萧月生负手于手,一身青衫飘飘,温声吩咐道。

    “那咱们攻击先生你喽!”孙玉如歪头道,带着笑意。

    “嗯,来罢。”萧月生点头,将腰间地长刀拔出鞘来。

    这柄长刀仍是他当初割草用的长刀,一直没有还回去,用来颇大,也便一直带着。

    “大师姐,给先生点儿厉害瞧瞧!”孙玉如娇哼,固然崇拜他地本事,却看不忿他傲气隐隐的模样。

    “萧先生!”杜文秀拱手一礼,长剑出鞘。

    两人站定,蓦然之间,两团银芒乍现,宛如碧空中的两轮太阳,光芒耀眼。

    两团银芒一个明亮,一个黯淡,却忽然合二为一,难分彼此,直接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顿时,银芒暴涨,迸射出千万道毫光。

    “叮叮叮叮”宛如雨打芭蕉,连绵不绝,萧月生身在银芒中,长刀挥动,刀影一片,密不透风,刀光与银芒揉和在一起。

    “呼----!”银芒终于消散,点点光点似乎仍在空中飘荡。

    “好厉害的剑法!”孙玉如怔怔望着手上地剑,喃喃自语。

    杜文秀若有所思,目光迷离,沉浸在刚才地情形中。

    她没想到,两人同时施展落霞剑法,竟有如斯威力,绝非两人相加,反而是十余人一般的威力。

    萧月生拿起刀,举到跟前,见刀刃上满是小口子,不由苦笑,毕竟没有内力。

    孙玉如事先醒来,还剑归鞘,兴奋地望着萧月生,叫道:“先生,果然厉害呀!”

    萧月生笑着点头:“若你的剑法再强一些,威力更强,说不定,我也挡不住了!”

    “真地么?!”孙玉如登时双眼兴奋的放光。

    能够打败萧月生。实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能有机会实现,岂不能兴奋?!

    萧月生横她一眼,淡淡道:“你不但剑法不成,内力也差得远,……若能有你大师姐一半功力,双剑合璧,便是一流高手也能挡得住!”

    “大师姐天资绝顶,惊才绝艳。我哪能比得了呀?!”孙玉如皱起眉头,苦恼的道。

    “勤能补拙,你需得付出更多努力才成。”萧月生淡淡道。

    孙玉如点头:“是,我知道了。往后一定努力练功!”

    萧月生一摊手,淡淡道:“我能教你们地,就是这一招,全凭你们自己苦练,领悟。”

    “先生,再教我们几招厉害的呗?”孙玉如贪得无厌,娇声软求。

    萧月生斜她一眼,轻哼:“博不如精,贪多嚼不烂!……这一招的威力。你们远未使出来,好好练罢!”

    “嗯,知道啦。”孙玉如嘟了嘟嘴,白了萧月生一眼,心中娇叹,一直被他训斥。都快成小笨蛋了,真是讨厌!

    萧月生又斜睨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定不老实,埋怨自己,懒得理会,找个机会再训她,转身便走,回了小屋,继续观察自己体内的情形。上白云变成了金红。

    山谷的树林中,叽叽喳喳地鸟鸣时极是响亮,这是倦鸟归林,它们都回到窝中,彼此攀谈。

    烟霞派一片寂静,两个人站在离谷口五十余米远。守住一条通往山上来地唯一小径。

    两人皆是年纪轻轻。相貌英俊,是难得的美男子。若是放到山下,定能迷倒不少女子。

    忽然,其中一人动作一滞,霍的转身,按向剑柄。

    另一人正在他对面,两人走动,是按着相反地方向,不停的交叉,以便开阔视野。

    “小箭,怎么?!”另一个人忙问。

    “嘘!”小箭皱眉,急忙竖指于唇前,双眼闪着警惕的光芒,明亮逼人,内力修为不浅。

    那人一见,便知真的有情况,心中紧张又带着一丝兴奋,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人来了!

    很快,脚声越来越响,小箭身形一跃,跳上旁边一株松树上,搭手于眉上,远眺山下。

    “有十个人,来者不善!”小箭轻飘飘落下来,低声道。“发讯号!”那人沉声道。

    小箭点头,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只火箭,一扯引信,掷上天空。

    “砰……”如同春雷炸响,闷闷得轰鸣,在整个山谷中袅袅不散,人人可闻。

    演武场上,正在练功的人们纷纷停手,抬头看去。

    “二师兄,有情况!”

    “终于有人打上来了!”

    “准备好了兵器,要动手了!”

    人们七嘴八舌,兴奋中透着紧张,他们这些人武功太低,没有出徒,几乎从未下山。

    想到要跟人动手,心中惴惴,又有几分兴奋,学武这么多年,今朝终能派上用场!

    “给我住嘴!”李天勇沉声怒喝,双眼怒瞪,目光如寒刃,在周围缓缓掠过。

    李天勇沉声哼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们看看,自己乱成什么样子!”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

    李天勇这才缓了口气,沉声道:“按原本的方案,各自回归小组,统一行动,绝不可任意妄为!”

    说罢,他身形一晃,纵身飞起,疾行向山谷口方向。

    身后诸人纷纷列队,各六人一个小组,各小组有人指挥,宛如军队一般。

    当他赶到谷口时,见到情形,令他怒火中烧。

    “住手!”他震天大吼,声震长空,整个山谷回荡着“住手……”“住手……”

    那十人本是在围攻小箭与另一个烟霞派地弟子。两人背抵着背,紧贴着一起,长剑挥舞,密不透风,阻拦着四个人地围攻。

    其余六人则站在一旁,围成一团,看着热闹。

    乍听得二师兄的大喝,两人精神一振,原本疲惫地身子仿佛再次涌出力量。长剑挥动更疾。

    “小箭,咱们跑!”另一个青年低声道,微不可察。

    小箭点头,怒火熊熊的盯一眼周围的四人。他们满脸嬉笑,似是猫戏老鼠一般,若是真的有心杀自己,早已没命,他们这是故意激怒自己,激怒烟霞派。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他们如此戏耍,已是结下了生死大仇,有你没我。你死我活!

    “走!”两人剑芒同时暴涨,狂风骤雨一般。

    猝不及防之下,围攻地四人不得不退后一步,暂避其锋芒。

    两人嗖地一下,身法展开,瞬间脱出十人地包围。奔向李天勇。

    李天勇见状,拔剑冲出,与二人交错而过,拦住了追过来地十个人,横剑于胸前。

    他沉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何人,前来敝派撒野?!”

    他所站的位置,恰是羊肠小径的中央,小径两旁是一些荆棘与乱石,无法通行,若是想要过来。便得将他击倒,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地形。

    “我等乃沧澜派,让吴婉云出来说话!”一个老者抚着胡子,踏步上前,冷冷说道。

    他身形削瘦。瓜子脸。瘦得几乎没有肉,一双眼睛深陷。炯炯有神,不像是老人。

    “沧澜派?!”李天勇眉头一皱,想了起来。

    沧澜派也是登州府境内的一个小门派,与自己的烟霞派相差仿佛,但他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平常没有什么来往与瓜葛。

    他眉头一耸,沉声哼道:“不知敝派有何得罪之处,让你们兴师动众前来寻衅?!”

    “你不配跟老夫说话,让吴婉云来!”那瘦削老者一摆手,大咧咧的哼道,满脸不屑神色。

    “家师不轻易见外客,派中琐务由在下暂掌,有什么话就说罢!”李天勇沉声道。

    “你----?!”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眼,似是在看一只小猫小狗一般,居高临下,摇摇头:“你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主持烟霞派,这烟霞派真是无人了!”

    李天勇微微一笑:“若有大人物,在下自会请家师,你等沧澜派,却是不必了!”

    “你----!”老者一怒,恨恨瞪他一眼,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不知你的武功有没有你地嘴巴硬!”

    “不妨领教!”李天勇毫不畏惧,冷冷一笑。

    “二师兄!”小箭与另一个青年弟子靠上前,低声道,神色担心,他们见识了这帮人的武功,委实不弱,有两把刷子,怪不得敢前来寻衅。

    “不妨,大师姐很快会过来!”李天勇低声道。

    两人神情不由一振,有大师姐在,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杜文秀与孙玉如一个白裙,一个桃红罗衫,飘然而来,沿着山坡,到了近前。

    “二师兄,怎么回事?!”孙玉如弯长地眉毛一挑,眸子在沧澜派的十人身上一扫而过。

    “沧澜派的,前来寻衅!”李天勇简洁说道。

    “还真被先生料中了,果真有狗腿子来啦!”孙玉如娇哼,不屑地望一眼沧澜派十人。

    “你这小娘们,说话忒也难听!”一个大汉粗着嗓子,大声咧咧道。

    此人身形魁梧,站在那里,如一尊铁塔,颇有鹤立鸡群地味道,正瞪着一双金鱼眼,抱着膀子,斜看着她。

    孙玉如瞥他一眼,却是懒得跟他多说,摆了摆小手:“你们现在滚下山,就饶你们一条小命!……哼!若是不然,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来得去不得,哈哈,哈哈……”哄然大笑声响起,沧澜派的十人仿佛见到了什么可笑之事,纷纷捧腹大笑,东倒西歪。

    这十个人都是内力不俗,故意放声大笑,谷中地鸟儿顿时躁动不安,惊得乱飞。

    孙玉如黛眉蹙起,自己说的话有这般可笑么?这些人明明是在寻衅,没事找事儿!

    她转头对杜文秀道:“大师姐,这些家伙不识趣,不如将他们料理了罢?!”

    “嗯。”杜文秀淡淡瞥十人一眼,微微颌首。

    孙玉如打量一眼周围,这里太过狭窄,容不得二人合击,小手一招,娇声道:“喂,你们有胆子的,进来罢!”

    说罢,对李天勇道:“二师兄,进来再收拾他们!”

    李天勇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对小箭道:“守在这里,小心后面还有人!”

    “是!”小箭二人虽不情愿,但今日轮值,也只能无奈的答应。

    十个人浩浩荡荡,跟着杜文秀三人来到了演武场。

    看到这般多的人,沧澜派彼此对视一眼,神情凝重几分。

    烟霞派弟子下山,仅有四个,其余弟子因为武功不高,从不下山,故武林中人一直以为,烟霞派仅有四大弟子而已。

    却不知,烟霞派还有这般多的弟子,这十人本以为绰绰有余灭了烟霞派,此时看到,便有些惴惴,心中发虚。

    “别东张西望,贼眉鼠眼的!……我与大师姐两个,你们十个人一块儿上罢!”孙玉如挺剑踏前一步,娇声哼道。

    演武场中,众弟子按小组整齐摆列,并没有因为这十个人的到来而散乱,静静看着他们,令他们心中发毛。

    “好----!”削瘦的老者点头,扫了一眼烟霞派众人,哼道:“你们烟霞派的人倒不少!”

    “放心罢,咱们烟霞派可不像你们,可不会以众欺寡!”孙玉如娇哼道,露出不屑。

    老者脸皮发热,心中却松了口气,能将他们拿话逼住便成,无论孙玉如说什么,权当作没听到。

    “动手罢!”孙玉如轻哼,看向大师姐杜文秀。

    杜文秀踏前一步,慢慢抽出长剑,寒光闪烁,毛孔里渗进来淡淡地寒气。

    “请----!”杜文秀淡淡道。

    老者一挥手,沧澜派的十人顿时行动,转眼间围成一团,将二人围在当中。

    “二师兄,这些人都是高手!”杨光远不知何时出现,凑到李天勇身前,低声道,双眼闪着担忧神色。

    李天勇笑了笑,安慰道:“放心罢,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三师妹不会主动挑战的。”

    杨光远迟疑一下,摇头道:“可是,这些人,拿出一个,都够三师姐应付的了……”

    李天勇道:“我听师父说,她跟大师姐两个这些日子受萧先生点拨,武功大进。”

    杨光远摇头,他不相信,点拨几句,便能将一个人的武功短时间内提升许多,又不是吃了什么大还丹。

    “嘘----!”李天勇忙竖指于唇前,低声道:“快看,要开始了,看看大师姐她们有什么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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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杀鸡

    杜文秀静静不动,明眸清冷,淡淡望着众人。(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扫过众人,哼道:“动手罢!”

    “看招!”一个中年男子踏步向上,长剑一领,直刺孙玉如高耸的胸脯。

    他箭步前倾,这一剑直刺其左胸口,剑尖化为一点寒芒,流星般直刺而至。

    孙玉如娇哼一声,手腕一颤,一团银芒亮起在她身前,先是西瓜大小,随即越来越大,扩散开来,光芒更亮,漾起一片银色的海洋。

    此人身与剑合一,步法极快,眨眼直冲入银芒中。

    “叮叮叮叮”声音清脆,连绵不绝。

    随即,他身形踉跄,接连退后几步,手上空空如也,长剑已不知不觉间跌落地上。

    “五师弟!”削瘦的老者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嗤----”如同气球被扎破,嗤嗤声中,他前胸喷出血来,像是数个水管一起往外喷,数道血箭在阳光下鲜红刺眼。

    “五师弟----!”削瘦老者嘶声吼道,右手急忙封他身前诸穴,想要止住血箭。

    旁边一个削瘦的中年汉子一把扯下衣襟,三缠两缠,把他缠成一个粽子般,不让鲜血往外喷。

    只是此人所受的伤太重,数处伤口一同往外喷血,他们此举,确实止住了血,却是血已流尽之故。

    这个中年男子就像一棵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转眼之间,已是生机尽逝,宛如枯木。

    削瘦老者猛的摇晃着他,那人却已毫无知觉,身子开始发冷。渐渐变硬。

    他仰天长啸,“五师----弟----!”

    其余八人面色沉重,冷冷盯着孙玉如。

    孙玉如心中微沉,惴惴不安,却明眸圆睁,冷冷瞪着他们,毫不示弱,不屑一顾。

    她修习练落霞剑法时日尚短,剑法易发难受。控制不住威力,剑光火光般迸散,无法收束住。===

    那人剑法虽妙,却存了轻敌之念,猝不及防之下,电光火石之间,已是中了数剑,后悔莫及。

    “我来领教领教高招!”一个中年男子跃出来。满脸的络腮胡子。双眼如铜铃,狠狠瞪着孙玉如,说话咬牙切齿。

    孙玉如瞥他一眼,摆摆小手,冷着秀脸:“我不想再开杀戒,你们还是走罢!”

    “接招吧你!”他大喝一声,纵身扑来。身在空中,长剑出鞘,化为一道闪电直袭孙玉如。

    孙玉如脚尖一点,斜滑出一步远,与来剑斜错开。长剑一挑,自下而上斜撩。

    这一剑角度诡奇,速度虽不快,却给人突兀之感,瞬那间撩了出去,与对方的剑相交。

    “叮”脆响声中,两人身形同时滞了滞,各自后退一步,化去剑上的古怪力道。

    孙玉如心中凛然,自己这一招。向来无不中的。屡试不爽,这一次遇到了硬茬儿。

    中年大汉狠瞪着她。冷笑一声:“果真有两下子,我五师兄栽得不冤!”

    孙玉如紧抿着嘴,心中电转,落霞剑法威力太强,刚才又杀了人,不敢再用,偏偏此人难缠。

    正为难间,大汉挥剑再上,剑气纵横,肆意挥洒,剑法精妙,远甚于孙玉如。

    几招之间,孙玉如落在下风,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李天勇与杨光远皱起眉头,没想到沧澜派地人武功如此之强,李天勇暗思,三师妹如今的剑法精妙,已强于自己,在此人手上却讨不了便宜,若是自己,早已落败。

    他扫一眼大师姐,杜文秀清冷依旧,淡淡望着场中,似是漠不关心之态。

    孙玉如心中恼怒,却又不忍杀人,叫道:“喂,你住手罢,莫要惹我使出杀招来!”

    “来吧,我倒想见识见识!”大汉嘿嘿冷笑,剑法更加狂暴,宛如倾盆大雨,直泻而下。

    孙玉如暗自一咬牙,娇喝:“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了地下莫要怪我呀!说话声中,身形轻轻一晃,脱离剑光笼罩,身前蓦然出现一团银芒,西瓜大小,似是油灯被点燃,光芒越来越亮。

    大汉眼睛一缩,浑身绷紧,这一招的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长剑在身边的挥动,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他不相信,凭着自己的防御,对方的剑能伤着自己。

    孙玉如脚尖轻点,娇躯倏的向前一飘,银芒迸射,散发成一片银色的海洋,将大汉席卷。

    “叮叮叮叮”连绵不断的金铁交鸣声清脆悦耳,宛如手挥琵琶,说不出地悠扬。

    “好……剑法!”大汉手上长剑跌落,喃喃自语,紧紧盯着孙玉如,粗犷的脸庞怔怔发呆,似是看到什么奇异景象。

    孙玉如长剑归鞘,轻吁一口气,轻哼道:“先前跟你说过,你偏不听,现在受伤,可怪不得我!”

    “七师弟?!”其中一人跑出来,扶着大汉,轻声问道,没有看他受伤所在。

    “我……我无能!……报不了五师兄的仇!”大汉苦笑,脸色苍白,左手慢慢捂上右肩。

    他手刚捂上,指缝间顿时涌出鲜血,沿着手指,顺着手腕,流进了袖子中。

    他急点肩膀周围大穴,将血止住,右臂一直耷拉着,一动不动,像是断了一般。

    “七师弟,你何苦逞这个强?!”那人跺脚,恨恨骂道,语气不善,转头瞪向孙玉如,斜视她,冷冷斥道:“你生得倒美,没想到心肠却如此恶毒!”

    盯着大汉的肩膀。血涌如泉,心下更怒,嘟囔着骂道:“……好狠的心!”

    孙玉如白他一眼,懒得多说,转向其余几人,哼道:“可还有不服气的,想跟我较量较量的?!”

    “小丫头好猖狂,老会会一会你!”一个老者身形一飘,出现在她跟前。*****抚髯淡淡说道。

    这个老者身形削瘦,高挑,灰衫宽大,晃荡晃荡的,更显出他地瘦骨嶙峋,须眉皆白,颌下三绺白须,左手抚着。扬着头。像极了村子里私塾地教书先生。

    他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剑鞘斜斜的贴在腿上,更显出几分落魄之像,既透出寒酸气息,又带着几分清高傲岸。

    如此气质,不像是练武之人,更像是教书先生。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睁大。上下打量他一眼,声音放缓,道:“老先生,你来凑什么热闹,还是回去好好养着吧。免得我一小心伤了你!”

    老者抚须一笑,淡淡道:“你这一招,虽然不俗,在我跟前,却是小道。”

    孙玉如顿时一怔,咯咯笑了起来:“老先生,你好大的口气呀!”

    “老夫从不虚言!”老者抚髯淡淡一笑,神情傲岸不群,仰头望天,似乎不屑看孙玉如。

    “好的很!”孙玉如点头。按上剑柄。娇哼道:“我倒要瞧瞧,老先生是不是说大话!”

    老夫抚髯望天。一摆手:“动手罢!”

    孙玉如见状,嘟了嘟樱唇,心中着恼,这个老先生看着寒酸,却是如此傲气,委实令人不喜欢。

    杜文秀踏前一步,挡在孙玉如跟前。

    孙玉如讶然望她,不明所以。

    杜文秀平和的道:“师妹,你不必出手,这位老先生的内力精深,你不是对手。”

    “试试才知道呀,大师姐。”孙玉如娇声道,不服气地望着那个仰头望天的老者。

    杜文秀摇头:“不必试了,免得受伤。”

    孙玉如瞥了瞥大师姐,见她神色认真,便点点头:“好罢,我听大师姐地!”

    沧澜派的人鼓噪起来,纷纷嘟囔,骂孙玉如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看到高手便阵前脱逃。

    孙玉如面色如常,圆亮的眸子狠狠瞪他们一眼,娇嗔道:“你们这些人也真奇怪,明明知道不敌,不退让,反而赶上去送死,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沧澜派顿时纷纷喝骂,无外乎“小娘皮”,“臭娘门”地一通乱骂,恨不得孙玉如乖乖送死。

    杨光远回骂,说他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那么大的年纪,都可以当爷爷了,却跟三师姐比试,真是老不羞,丢死了人!

    又有几个烟霞派的弟子在身后助阵,喝骂声与沧澜派的不相上下,演武场上一片喧闹。

    孙玉如瞥了众人一眼,轻撇嘴角,懒得理会,退后一步,对老者道:“老先生,我输啦,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大师姐可是厉害得很,你敢不敢跟我大师姐较量较量?!”

    老者抚髯低头,眸子闪闪发光,冷冷在杜文秀身上转几转,略一点头:“这个丫头,倒有些看头,好罢,你出手罢!”

    杜文秀踏前两步,按上剑柄,明眸紧盯着他,神情专注。

    她本就是绝美丰姿,此时按剑而立,神情专注之下,姿态更是美得惊人,鼓噪双方慢慢静下来,怔怔望着她。

    “嗤----”轻啸声在寂静中更觉响亮,杜文秀身前出现一团银芒,脚下一点,纵身老者。

    老者见此,纵声一笑,长啸一声,长剑一抖,顿时四朵剑花出现在身前,白得耀眼,宛如莲花般绽放开来。

    当杜文秀靠近时,这四朵莲花完全绽放,形成一片光幕,将自己挡在其后。

    杜文秀眼前是一片银色地波光,朝老者席卷而去。

    “叮叮叮叮”两片波光相撞,发出无数地清脆鸣声,宛如无数的玉珠滚落玉盘上。

    蓦然之间,一道寒电乍现,出现在二人之间,众人不由的闭眼,免得被灼伤了眼珠。

    再睁开眼时。****老者喉咙上抵着一柄剑,杜文秀手持长剑,抵在老者喉咙前,静静望着他。

    “你输了!”她淡淡说道,慢慢撤剑归鞘。

    周围诸人目瞪口呆,刚才的那一剑,他们都没有瞧清楚,这定是精彩绝伦地一剑。

    “你这丫头,捣什么鬼。刚才是什么暗器?”沧澜派有一个中年人不忿地叫道。

    老者一摆手,制止他地话,望着杜文秀,淡淡道:“我败了,你手下何必留情?!”

    “咱们并非生死仇家,不必如此。”杜文秀语气淡漠,感情没有丝毫波动之像。

    老者点点头,叹息一声。长剑缓缓插回鞘中。冲杜文秀抱拳一礼:“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宋师兄……”削瘦老者忙道。

    老者抚髯一摆手,淡淡道:“我既已败了,无脸再呆在这里,先走一步!”

    说罢,跨前一步,再一跨。已经踏出了近七八丈远,转眼之间,越走越远,一会儿地功夫,已经消失在了山谷口。

    沧澜派中。人们只是怔怔望着,却没有人阻拦,显然,这个老者在派中的地位甚高,威望不凡。

    “他都走了,你们还要留在这儿吗?”孙玉如瞥那削瘦老者一眼,娇声哼道。

    凭着刚才老者的那一招,孙玉如便心服口服,自己确实不是人家的对手,亏得大师姐阻止自己。

    刚才。若是换了自己。根本就挡不住老者的招式,怕是会落败。说不定,小命还难保呢。

    想到此,她隐隐有些后怕,听大师姐地,果然没错!

    削瘦老者嘿然冷笑,一挥手,沉声道:“对付你们,不必非得宋师兄,一起上,将她们拿下!”

    他这一道命令一出,六个沧澜派门人登时行动,唰的一下将两女围在当中。

    杜文秀反应极快,一扯孙玉如,飘身后退,当他们脚落地上时,已经退后数尺,脱离众人包围。

    孙玉如秀美的脸满是气愤,娇哼道:“这般无耻之人,前所未见,大师姐,咱们杀罢!”

    “杀!”杜文秀轻哼,手按长剑。

    孙玉如飘身上前一步,斜向右方,两人所站方向,恰成直角,构成了合璧之势。

    “嗤----”如布帛撕裂之声,孙玉如胸前银芒陡现,紧抿着嫩唇,望向扑来地三人。

    六个人围攻她们,却没有围住,面前便对着三人,当先之人,正是沧澜派之首,那个削瘦老者。

    见银芒乍现,他大怒,已经有两个高手折在这一招上,委实可恨之极。

    他一抖长剑,胸前三朵剑花乍现,剑花合于一处,光芒大放,冲上前来,正迎上孙玉如胸前的那团银芒。

    “嗡……”就像拉弓射箭时,箭矢射出,箭弦颤动所发出的声音,众人闻之难受,胸口烦闷欲呕,只觉浑身从里到外,跟着一块儿颤抖,牙齿发酸。

    一团银芒在杜文秀身前闪现,刚才的声音正是她振剑抖动所发,声势惊人。

    她这一剑后发先至,银芒尚未散开,便直接飞至孙玉如身前,与她胸前的银芒相融。

    两团银芒相融,并非相合,反而像是火与油相碰,顿时银芒暴涨,将眼前的三人笼罩其中。

    “叮叮叮叮叮”似是无数声的清脆交鸣声响起,那瘦削老者身形急退,漫天地布屑飞散,他身前地衣衫尽除,露出干瘦地上半身。

    “掌门!”数人将他围在当中,惊呼道。

    削瘦男子落地之后,上身鲜血四溅,无数道口子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看上去极是骇人。

    两个人抬起削瘦老者,另几人紧跟着,一边点他穴道,帮他止血,一边往外走。

    眼之间,竟是走得一干二净,一个不剩。

    演武场上,人们怔怔地看着他们跑远,渐渐消失不见,犹有几分不信,擦了擦眼,知道他们确实逃之夭夭了。

    如此气势汹汹而来,如此轻易的便逃之夭夭,连场面话也不多说一句,委实可笑。

    杨光远忍不住问:“三师姐,你们的剑法……?”

    “这可是我与大师姐的绝招!”孙玉如抿嘴笑道,神情自豪。

    杨光远道:“我看,好像是落霞剑法呢!”

    “嘻嘻,差不多。”孙玉如点头,笑道:“经过萧先生的修改,如今的威力,可不是原本地喽!”

    杨光远点头,刚才那一剑,委实惊世骇俗,那个削瘦老者的剑法已经极强,但在二人联手跟前,却是一招也抵不住,浑身的剑伤无数道,肯定是没命了!

    随后的日子,烟霞派一片宁静,再没有人前来打扰与寻衅。

    清晨,萧月生正在山谷中修炼九转易筋诀,正入佳境,周身鼓荡,似乎有内力涌出。

    忽然,山谷外飞来两道人影,一个桃红罗衫,另一个雪白罗衫,转眼之间,掠了过来,却是孙玉如与杜文秀。萧月生不得不将动作停下,招呼二女。

    三人坐在湖边的茵茵绿草上,一边呼着早膳,一边闲聊。

    孙玉如吃着一块儿桂花糕,兴高采烈地道:先生,你说得没错,杀鸡儆猴确实有用,果然没有麻烦了!”

    萧月生正举杯想要喝酒,顿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喝下一口,摇了摇头:“不然,沧澜派名气并不够大。”

    “还会有人不死心?!”孙玉如不信的问。

    萧月生点头:“会有更厉害的前来,你们可得小心。”

    孙玉如想了想,道:“咱们登州府境内,比沧澜派更强的门派,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下一次,他们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绝招,定会避免或有准备,你们需得另有杀着。”萧月生叹了口气道。

    孙玉如娇声道:“先生放心,咱们一定不会丢先生的脸面的!”

    杜文秀点点头,淡淡道:“自明天,咱们亲自在山头宁着,不让旁人进来。”

第347章 清风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赞许神色,杜文秀看似淡漠,对万事皆不关,却是清明在怀,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梦想文学网>>

    “大师姐,咱们还得练功呢。”孙玉如娇声道。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寻一处没人地方,既能练功,又能警戒。”

    被她清冷的目光一扫,孙玉如登时不再多说,点点头。

    她转向萧月生,秀美的脸露出笑意,盈盈问:“先生,你说,咱们再学些什么?”

    萧月生稍一沉吟,陷入沉思,不时抬眼打量一眼二人。

    他似是咬了咬牙,摇头叹息一声:“唉……,如此,我也只能传你们一套剑法了!”

    “这是真的?”孙玉如登时大喜过望,圆亮的眸子大睁,追问道:“先生你真的要传我们剑法?”

    萧月生点点头,状似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孙玉如喜孜孜的问:“先生的剑法精妙绝伦,不知传我们的是什么剑法呀?”

    萧月生摇摇头:“我的剑法,其实寻常得很,只是眼力过人,能看在人前罢了。”

    “嘻嘻。先生忒谦啦!”孙玉如笑着摇头。喜不自胜。

    杜文秀却清冷依旧。蹙眉沉吟片刻。望着他摇摇头:“先生。这如何使得?!”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我废人一个。自创地这套剑法不传出去。也是可惜了。”

    “先生你自创地剑法?”孙玉如好奇地瞪大明眸。问道:“剑法叫甚么名字呀?”

    “就叫清风剑罢。”萧月生随口说道。

    孙玉如眨了眨大眼。笑道:“虽是俗了一些。却也好听。快快教给咱们罢!”

    萧月生笑着点头,这个孙玉如看着温婉,说话慢条斯理。却是个急脾气。

    他踏前一步,经过她身边时,右手轻轻一动,已是将她的剑抽到自己手上。

    孙玉如眨了眨圆眸,看看自己腰间剑鞘,又瞅几眼萧月生手上的长剑。极是迷惑,为何自己偏偏看到了他的动作,他的出手也不快,偏偏躲闪不开?!

    “清风剑,需得明其剑意,你们有暇,便去山上,看一看风的姿态,对这套剑法必有所悟。”萧月生淡淡说道。手上长剑挥洒开来,轻灵舒缓,柔若轻风拂面。丝毫没有杀意。

    他本是寻常的容貌,身材也平平常常,此时施展清风剑,却忽然一变,周身仿佛带了一层云气,飘逸潇洒,姿态端庄而肃重,宛如登古地仙人舞剑。

    两女呆呆看着,浑不觉身在何处。待萧月生收剑而立时,她们打量四周,神情迷惘。

    两人只觉随着一阵清风,飘扬向上,飘飘荡荡,不知魂系何处,不知身在何时。

    “好美的剑法!”孙玉如悠悠长叹一声,秀美的脸仍带着痴迷之色,神魂未归。

    萧月生笑了笑。屈指轻轻一弹,“铮”的一声清鸣,宛如龙吟之声,直冲云霄。

    两女身子一颤,似是被闪电击中,魂魄刹那归位,头脑一片清明,仿佛洗过温泉一般。

    “我再演练两次,你们能学得多少。就凭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萧月生淡淡道。起身再次提剑。

    这一次,两女不敢再分心。凝神观看,一招一式,轻柔如风,一剑刺出,宛如有风托着一般,飘逸潇洒,即使凝气慑神,孙玉如与杜文秀仍难免一失神。

    萧月生没有理会二人,只是自顾自的演练着剑法,一遍之后,收气调息片刻,再次演练一番。

    萧月生停剑,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抹过剑身:“清风剑我使来,威力差了许多,其精妙处便是内力地运转。”

    “先生,咱们比试一下!”孙玉如跳出来,娇声叫道。

    萧月生点头一笑:“好!”

    杜文秀长剑一抛,孙玉如抄手接过,一抖剑身,舒臂轻盈刺出,轻哼道:“接我一招落霞剑!”

    一团银芒在她身前闪现,这一招威力最强的剑法,她施展起来毫无顾忌,知道难不住萧先生。

    萧月生笑了笑,脚下一踏步,仿佛一阵风飘过去,晃至她身边,长剑一挑,宛如一股春风拂过,无声无息,没有丝毫火气。

    剑尖乍破入银芒中,便如将沸水中加入一碗冷水,欲涨大的光芒不但未涨,反而缩小,最终沙弥于无形,露出她的一柄剑。

    两剑相交,“叮”的一响,声音清脆悦耳,孙玉如踉跄后退,秀脸涨红,怔怔望着萧月生。

    杜文秀紧盯着萧月生,刚才的那一剑,她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没有玄奥之处,简单悠然,却恰到好处。

    只是,这一剑刺出,直接刺中了孙玉如的长剑,这便有些玄妙所在了,外人看她的剑,只有一片银芒,看不清剑影的虚实。

    即使懂得落霞剑法,面对另一个人施展此剑法时,也唯有以硬碰硬,用落霞剑法对落霞剑法,却是无法破去。

    自己虽然武功胜过三师妹,但若破这一招落霞剑法,亦是别无他法,唯有用落霞剑法相应。

    她从未想到,落霞剑法竟能如此轻易地被破去。

    “好剑法,再接我一招!”孙玉如心中更加愕然,娇叱一声,长剑挥动,身前再次银芒闪现。

    萧月生淡淡一笑,身形一晃,再次踏在她左前方,直直一剑刺出,轻盈优雅,不带半丝烟火气息。

    “叮”清脆声音中,孙玉如娇躯踉跄,噔噔噔噔,直接往后退了四步出去。

    “先生,你是如何破的?!”她难以置信的睁大圆眸,娇声问道。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道:“待学过了清风剑。自然知晓如何破地。”

    孙玉如点头,急不可耐的催促,赶紧教她们清风剑,这套剑法精妙难言,舞着也好看,最妙不过。

    两人资质俱是绝顶。孙玉如虽逊大师姐杜文秀一筹,却也绝非笨人,反而远超常人的聪慧。

    只是杜文秀天资绝顶,惊才绝艳,百年难得一见,故她有明月身旁的皓星之感。

    萧月生传授之时,语言浅显易懂,深入浅出,剖解深刻。

    杜文秀眼眸不时闪亮。兴奋之色越来越浓,萧月生偶尔一语,听在她耳中。却如一股轻清,吹去一片阴翳,模糊不清的领悟顿时清晰可见,相互印证,对于武学的领悟,跃升一层。

    每一句话,她皆有所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常以为是拍马之言,如今方才深有体会,所谓字字玑珠,便是如此,她凝神合一,摒弃所有杂念,周围的一切皆舍弃,眼前地世界中唯有萧月生一人,他娓娓说法。仿佛铜钟大吕,字字入耳。

    傍晚,她们二人回到烟霞派,去烟霞阁,拜见师父吴婉

    乍一进去,吴婉云正端坐于黄梨木太师椅中,随意摆摆手,示意不必虚礼,瞥二人一眼。抿嘴笑道:“看你们兴高采烈。莫不是有何好事,说来听听。也让为师高兴高兴。”

    “师父,今天萧先生传我们剑法啦!”孙玉如心里存不下话,脱口而道,喜溢眉梢。

    吴婉云一笑,稍一沉吟:“难不成比落霞剑法更加精妙?!”

    “那是自然!”孙玉如理所当然的点头,一扬头,扬着秀颈,嘻嘻笑道:“这套清风剑法,可以破咱们地落霞剑法的!”

    “哦----?!”吴婉云白玉似的脸庞笑容一敛,望向杜文秀,神情郑重。

    “三师妹所言不虚。”吴婉云轻轻点头。

    吴婉云轻哼:“如此剑法,竟传于你们,他也够大方的!”

    孙玉如看了看师父,又望向师姐,心下莫名其妙,这可是难得地大好事,怎么师父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看其模样,不是萧先生传剑法,而像是传给萧先生剑法,吃了大亏一样。

    她胸无城府,心中如何想,直接呈现在秀脸上。

    吴婉云瞥一眼三弟子,忙道:“你们且施展一二,容为师看看威力再说。”

    “我来我来!”孙玉如忙道,手按剑柄,踏前一步,仰头望着吴婉云,嘻嘻笑道:“师父,请指教!”

    “好呀。”吴婉云抿嘴轻笑,好久没有亲自指点弟子练功了,这件事已经由大弟子杜文秀代劳。

    起身离开黄梨木太师椅,袅袅下阶,踏入最后一阶时,身形一跃而起,蹁蹁如舞飞九天,冲天而起,斜掠飞至,长剑如虹,直贯她胸口,毫不留情。

    这一剑轻灵飘逸,并非烟霞派最高妙的落霞剑法,而是飞云剑法,孙玉如便是因为飞云剑法不够精熟,才一直不能修炼落霞剑法。

    这一剑将飞云剑法的精髓展露无遗,精气神圆满完足,竟是毫无破绽。

    “师父,得罪啦!”孙玉如娇喝一声,拧腰踏前,长剑震动,身前银芒陡现,竟是落霞剑法。

    在她以为,对付飞云剑法,落霞剑法已是足矣,根本不必清风剑!

    银芒暴涨,光华扩散,形成一道光的海洋,席卷向吴婉云。

    对于落霞剑法,吴婉云再熟悉不过,心头一跳,脚尖轻点,衣袂飘动,娇躯飘起,轻盈如羽,瞬间飘移出一丈多远。

    她对于落霞剑法地威力极熟悉,知道在一丈之内,莫可匹敌,唯有避其锋锐一途。

    光华点点,在孙玉如身边环绕,像是无数只萤火虫绕着她飞舞,美丽动人。

    “好剑法!”吴婉云赞叹一句,用力一蹬,如怒矢射出,瞬间至她跟前。身前银芒一闪,凝成一团银芒。

    孙玉如秀脸露出欢笑,师父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落霞剑法使了出来。

    她等的便是这一剑,娇笑道:“师父。看我的清风剑法!”

    身子一飘,沿着一条斜斜的轨迹,滑到吴婉云身侧,给人以飘逸之感,长剑一挑,柔和地刺来。

    吴婉云轻轻一笑,这一剑刺得毫无力道,绵软虚弱,不足为惧。

    银芒暴涨。形成一道光幕,隔在她与孙玉如之间,不停的往外扩散。想将孙玉如卷进来。

    吴婉云正抿嘴一笑,志得意满,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寒芒,宛如夜幕中的一颗繁星。

    蓦然间,她觉察不对,急忙扭身撤剑,光幕散去,她撤剑及时,挡住了喉咙前地这一剑。

    这一剑。她竟是不知何时刺过来的,怎样刺过来地,本以为落霞剑法展开,形成一层剑网,绵绵密密,宛如鱼网,看似单薄,却极柔韧,即使泼水也进不来。

    这一剑刺来。偏偏毫无察觉,委实怪异得紧!

    孙玉如轻轻一退,归鞘按剑,嘻嘻笑道:“师父,这便是清风剑法,无痕无迹,如羚羊挂角,如何?”

    “好剑法!”吴婉云点头,凝神思索。刚才地情形。好像是突然出现她的眼前,先前自己为何没有发觉?!

    凝神思索之际。孙玉如来到她身前,带着撒娇地语气:“师父,我这清风剑刚刚习得,火候还差得远,……若是大师姐使来,可比我厉害数倍呢!”

    “嗯。”吴婉云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瞧了一眼杜文秀,心神仍在刚才那一招清风剑上。

    孙玉如心无城府,却并不驽笨,反而极是聪慧,见一知十,她明眸一转,娇声问:“师父,是不是正在想我刚才的那一剑呀?”

    “嗯,此剑委实不俗。”吴婉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孙玉如摇头道:“师父不必想啦,这可是清风剑法地精妙所在,若是不懂其中诀窍,任你再聪明,也想不出的。”

    “哦----?”吴婉云抬头望她。

    孙玉如道:“这一剑呀,关窍是步法,……师父,你重新出一招,我来演示。”

    吴婉云摇头,摆了摆手:“算了!……这是萧观澜传给你们的剑法,不得他允许,莫要传于外人!”

    “师父怎么是外人?!”孙玉如惊诧的问,明眸圆睁,神情不解。

    吴婉云白了她一眼,哼道:“对他而言,我便是外人!”

    孙玉如娇声说道:“可是,萧先生明明说了,若是师父问起,不必隐瞒的呀……”

    “他这般说了?!”吴婉云修长的眉毛一挑。

    吴婉云没有看到大师姐在冲自己使眼色,点点头,老实的道:“是先生亲口所说呀。”

    “嘿,好大的口气!”吴婉云露出恼怒神色,雪白牙齿咬着粉红颜色地下唇。

    孙玉如看了看师父,露出莫名其妙神色,转头望向大师姐杜文秀,想知道师父是怎么了。

    杜文秀轻瞪她一眼,轻微摇头。

    孙玉如闭了上嘴,知道此时不宜说话,只能等随后找个机会问大师姐缘由了。

    吴婉云目光迷离,玉脸上不断变幻着颜色,终于轻吁一口气,目光坚定,似是赶走了无穷地烦恼。

    她目光望向杜文秀,淡淡说道:“你们俩个好好练罢,莫要辜负了这套剑法。”

    “是,师父!”二人一齐抱拳,躬身应是。萧月生盘膝坐在小湖西头,仰头望天,怔怔发呆。

    天空漆黑如墨,一轮明月高悬,周围无数繁星闪动,一阵清风拂过山谷前的绿草带,形成道道绿浪。

    月华如水,萧月生便沐浴在这水中,仰头观望天空。

    吴婉云踏月而来,衣袂飘飘。轻盈得像是一个影子,安静娴雅,宛如仙女谪尘而至。

    萧月生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低下头,望向吴婉云,他观望夜空时。心神与天空契合,身体里仿佛隐隐约约的躁动,若有若无,极是玄妙难测。

    这般感觉,着实美妙,他恨不得一直沉浸在这般玄妙之感中,却总有人前来相扰。

    “你来啦?”萧月生淡淡道,身后一倒,仰天躺到茵茵绿草上。目光重新射进漆黑的夜幕中。

    吴婉云坐下来,斜腿并坐,挺胸塌腰。形成一个“s”曲线,姿态优雅曼妙,让人观之怦然心动。

    “多谢你了。”她静静说道。

    萧月生双臂叠在一起,枕在头下,望着天空那轮皎皎明月,无声的笑了笑。

    吴婉云也不出声,山谷一片幽静,昆虫的鸣叫丝毫听不到,夜色已深。它们也已经安歇。

    半晌,吴婉云幽幽叹息,仰头望天,怔怔说道:“你说,我们真能抗得过泰山派么?”

    萧月生歪头扫她一眼,她的睫毛修长,灵秀逼人,轻轻眨动开阖间,宛如能把人的魂勾走。

    “能么?”她低下头。斜身望萧月生。

    “嗯。”萧月生转开目光,淡然点头。

    吴婉云摇头,淡淡道:“你这是自欺欺人!……泰山派咱们根本抵挡不住地!”

    萧月生淡淡一笑:“我说能,便能!”

    吴婉云怔怔盯着他,摇摇头,露出不信地神色,他虽然剑法精妙,但是没有内力,却是很难有什么作为。

    萧月生法眼如炬。看到了她眼中地忧虑与不信。心中思忖半晌,却没有多说。只是淡淡一笑。

    对他而言,保全烟霞派一脉,委实太过简单,只需设下一座阵法,将他们护在当中,泰山派再有能耐,也闯不进来。

    只是,自己能护得他们一时,难不成要护他们一世?!

    况且,托庇于自己羽翼之下,他们也难有什么成就,这倒是一个极好地机会,磨砺他们一番,尽管可能有人会没命,也可怪到各个的运数之上,生死由命嘛。

    更况且,他的阵法一出,身份必然暴露,泰山派马上便能明白,烟霞派也会明白。

    他如今难得平静,无人知晓自己,想静静思索身体的异状,委实不想被人知道了身份。

    于是,他舍弃简单地法子,偏偏选一个最难的。

    吴婉云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传了文秀她俩剑法了吧?”

    萧月生点头,挑眉一笑:“瞧你的模样,却是兴师问罪的,……我说地可对?”

    吴婉云瞥他一眼,摇头淡然笑了笑:“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不知好歹?!”

    萧月生跟着笑了笑:“可是伤着你的自尊了罢?”

    “唉……”吴婉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摇摇头:“如今的情形,哪容我再奢谈什么自尊这般虚无之物?!”

    她的嘴角光滑细腻,雪白晶莹,仿佛后世景德镇出土地瓷器,美得难以名状。

    “她们能练好,对付泰山派已然有余。”萧月生温声说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地温和,宛如玉石,听在耳中,心中舒服。

    见她露出迷惑神色,萧月生淡淡道:“泰山派地剑法,沉稳如山,或轻灵如水,清风剑法,正好相克。”

    吴婉云沉吟片刻,脑海中回想着孙玉如地那一剑,飘逸轻柔,毫无火气,待要发觉,已然晚矣。

    她点头:“清风剑法,确实精妙。”

    萧月生笑了笑,温和的道:“你若有暇,不妨也练一练,当作消遣便是了。”

    吴婉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是呆呆坐着,萧月生心神渐渐沉浸于浩瀚地夜空中,浑身仿佛与天地呼应,隐隐而动,这般美妙的感觉,甚至盖过与吴婉云之间的暧昧气息。

    吴婉云坐了一会儿,见萧月生仰头望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感觉着宁静。

    这一日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了金红,朵朵白云变成了金红,仿佛一朵朵火焰。

    杜文秀与孙玉如两人正在萧月生面前演练剑法,不时的听他指点,修正。

    清风剑法看似简单。练起来却是复杂无比,起手式最易练成,除了这一式,以后的几式,皆是精妙难言,非是萧月生亲自剖解,二女根本难以体会其妙。

    他虽说仅演练三遍,便不管不问,但架不住孙玉如地软语央求。只能拨冗指点。

    萧月生负手站于小湖边,指着杜文秀,眉宇间满是不耐烦。道:“错了!错了!……这一步跨出,需得自乾位直踏兑位,你看你,软软塌塌,走斜了!重来!”

    杜文秀贝齿咬着下唇,自从练功以来,她从未被人如此喝斥过,但逢剑法,只要看过两遍。但能照猫画虎,记得七七八八,再指点一遍,便能记得住。

    烟霞派武功,她学得极快,仅是妙龄之际,已是将镇派剑法学会,再无可学,可见资质之佳。

    但对于清风剑法。她却是显是笨拙,除了第一招,很快学会,自第二招开始,便是举步维艰。

    以萧月生的话说,但是她练剑,根本不用心,不用脑袋,只是用身体却练。很难摸得到上乘剑法的精髓。即使资质好,想要登门剑法堂奥。仍是差得遥远之极。

    杜文秀先前并不服气,她如此资质,在烟霞派中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已是烟霞派第一高手。

    但自从修炼清风剑法以来,她却是领会颇深,即使萧月生喝斥起来,毫不客气,她咬牙承受,只是为了一口气,恨不得学会了,将他打败,才算出了这口气。

    每次回去,晚上躺在榻上,她都会回想着萧月生所说的话,在脑海中重新放一遍。

    她心下渐渐觉得,自己从前修炼剑法,确实浅薄得可笑,如今听过萧月生地传授心诀,再看烟霞派的剑法,其中的精妙,自己根本未曾领会,并非烟霞派剑法不佳,而是她练是不对,使得不对。萧月生的喝斥声再次响起:“玉如,你的剑,明明是斜上,为何手腕不振?!”

    孙玉如嘟着嘴,却是紧了紧手腕,一句也不反驳。

    萧月生面对二人时,脾气不甚好,实是因为他缺乏诲人不倦地耐性,看到明明很浅显地道理,偏偏不懂,无论如何说,直如对牛谈琴,这般感觉,太过折磨人。

    萧月生挥挥手,大声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去罢!”

    说罢,也不跟她们两个多说,转身便走,钻进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再也不露面。

    两女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收起长剑,慢慢往山谷外面走去,对于萧月生的怪异之举,她们已经习以为常。

    “大师姐,没想到,这清风剑法如此的难练!”孙玉如嘟着嘴,抱怨道。

    这几天的功夫,她觉得自己变傻变笨了,不停的被萧先生喝斥,怪难为情的。

    这几天,萧月生不给两女好脸色看,因为觉得她们委实太笨,简直是浪费自己的口舌。

    杜文秀点头:“越是难练,剑法越是精妙,那些粗浅剑法,你倒是一学就会地。”

    “哼,被先生这般责骂,你还替他说好话!”孙玉如不满地嘟着红润的小嘴。

    “我只是持中之论罢了。”杜文秀淡淡道,白玉似地脸颊却升起两朵红晕,与天空地云朵几乎相同。

    “咦?!”孙玉如忽然转头,看向远处,恰没有见到杜文秀脸色的异样。

    杜文秀亦是面色一肃,道:“过去看看!”

    两人身形加快,施展轻功,宛如两抹轻烟,转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烟霞派的谷口。

    谷口处,正有四个人对峙,两个乃是李天勇与杨光远。另两个人则是不认识,一个身材魁梧,宛如铁塔竖在谷口,他粗犷的脸庞,左颊有一道斜长的疤,似是刀砍。亦似剑削,满脸凶悍之气,双眼精芒四射,极是骇人。

    另一个身材干瘦,站在大汉身侧,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皮包骨头,脸色腊黄,似是饿成这幅模样。

    只是。他虽懒洋洋的,有气无力,似眸子偶尔一开合。却是精芒四射,一看即知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里是烟霞派,闲杂人等,不得入见!”李天勇挡在二人身前,抱拳和声说道。

    “这里果真便是烟霞派?!”大汉大声问道,声音嗡嗡作响,宛如铜钟大吕撞击。

    “不错,尊驾哪位?”李天勇点头,不瘟不火的问。

    大汉一咧嘴角。嘿嘿笑道:“老子乃是泰山门下,快让你们吴掌门前来迎接!”

    李天勇一惊,凝视二人,沉声道:“阁下果真是泰山派高足?!”

    大汉眼睛一睁,神情狰狞,厉声喝道:“怎么,山东境内,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我泰山派弟子?!”

    李天勇对他的声色俱厉毫不在意。想了想,也觉有量,点点头:“既是泰山派高足,不妨到谷内奉茶。”

    大汉一摆手,沉声哼道:“不必了,……哼哼,老子可吃不起你们烟霞派地茶!”

    “阁下此言何意?!”李天勇眉头一皱,对他一口一个老子大是不悦,一直强忍着不发。

    大汉嘿嘿冷笑。斜睨他一眼:“老子我是怕进去出来得!”

    “泰山派地高足。咱们小小的烟霞派,岂敢得罪?”李天勇说话也不再客气。带着淡淡的讽刺之意。

    “嘿嘿,烟霞派!烟霞派!”大汉冷笑,鼻子不停的哼个不停,状似不屑。

    李天勇毫不示弱的盯着他,如今与泰山派已经闹翻,也不必陪着什么小心,他忐忑之余,更觉畅快难言。

    “快快唤吴掌门来,我有话要说!”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狠狠瞪着李天勇叫道。

    李天勇摇头:“家师何等身份,岂是你小小一个弟子能够随意见得地?!”

    “,好大的架子!”大汉冷笑,斜睨着他,按上了剑柄。

    李天勇冷笑,也按上剑柄,踏前一步:“阁下泰山派高足,受不得委屈,可是心中不忿,便想教训一下我?!”

    他看到了大师姐与三师妹飞身而来,故心中勇气大增,虽觉这个大汉武功高明,却并无畏惧。

    “来来,打了小地,不怕老的不出来!”大汉拔剑出鞘,冷笑道:“老子我倒要瞧瞧,你们烟霞派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罢话,手腕一翻,长剑划出三个圈,随即一刺,自剑圈中刺出,奇快无比。

    李天勇毫不示弱,剑尖一抖,划出一朵剑花,迎上去。

    两人一个轻灵迅捷,一个沉凝浑厚,长剑相交,仅是几招,李天勇便是左右支绌,难以招架,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武功如此深厚。

    此人内力深厚,剑剑沉重,宛如一座山般压下来,与泰山派的剑意颇为相符。

    李天勇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内力却差得远,一力降十会,几招的功夫,便高下立判。

    杨光远正自焦急,手按剑柄,那个干瘦矮个子中年人眼睛微张,淡淡扫他一眼。

    杨光远登时心中一凛,对方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直接刺到自己心口,浑身不适,不由地躲开目光。

    目光转开之后,随即恍然,太过示弱,转回去接着瞪他,但对方已经移开目光,不再望来。

    杨光远知道,这是对方自发出警告,若是自己插手,对方必会出手阻拦,让自己息了这个念头。

    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乱动,别看对方瘦弱,但观其目光,便知内力深厚,远非自己可比,一旦出手,怕是凶多吉少。

    他转头四顾,忽然大喜过望,按剑的手也松了开来,却是大师姐与三师姐飞身而至。

    “住手!”孙玉如娇喝道,身如一朵白云,冉冉飘来。

    大汉见到如此貌美女子,心中暗自赞叹一声,魂魄荡了一下,忙抽身一退,转头望去。

    杜文秀与孙玉如冉冉而来,转眼至四人身前。

    “大师姐,三师姐。”杨光远上前见礼,松了一口气。

    李天勇还剑归鞘,抱拳笑道:“大师姐,这是泰山派地高足,想见师父。”

    杜文秀神情清冷,淡淡瞥一眼大汉,微微一皱眉:“你要见家师?!”

    “正是!”大汉傲然点头,手握长剑,沉声道:“老……在下有几句话,捎给吴掌门。”

    在如此绝美女子跟前,他不由地也说话文明一些,将老子的自称改了过去。

    “什么话,由我转告罢!”杜文秀轻描淡写,在他脸上一转,目光转向别处。

    大汉只觉被她清亮地目光一扫,魂魄都丢了一大半,忙用力一咬舌尖,恢复清明,冷冷道:“老子……在下受命,须得亲口对吴掌门说,不能转告!”

    杜文秀冷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半晌过后,沉声道:“嗯,好罢,进去说话罢!”

    “不,就在这边说!”大汉摇头,嘿然冷笑:“万一你们烟霞派以多欺少,在下不得不防!”

    “放肆!”孙玉如踏前一步,按剑于前,紧盯着大汉:“你若是再如此妄言,胡说八道,我可不饶你!”

    “嘿嘿,你烟霞派做得出,我便说不得?!”大汉冷笑,脸上的伤疤似是一条蚯蚓游动,说不出的吓人。

    “胡说八道,我烟霞派何时以众欺寡了?!”孙玉如气愤的道。

    大汉摇头冷笑,神色不屑、鄙夷,哼道:“若你们光明正大,可能击败沧澜派的高手们?!”

    孙玉如恍然,撇撇嘴:“沧澜派那些个熊包,打不过就跑,他们还有脸在武林中造谣生事?!”

    大汉冷笑,一脸不信的哼哼:“如此说来,你们地本事真比得过沧澜派?!”

    “来来,让你开开眼!”孙玉如飘身上前,长剑出鞘,瞬间便是一剑刺出,直刺大汉的胸

    大汉没想到她说刺便刺,没有半分防备,剑尖如一点寒星,已然在自己眼前。

第348章 痛杀

    他大骂一句,猛的一后仰,使的是铁板桥,恰到好处的避过这一剑,却已能感觉到森森冷气自毛孔中钻进来,直透心底。

    他不由的打了个寒噤,脚下猛的用力一蹬,以铁板桥的姿势平平滑出六尺。

    剑尖斜撩而过,他这一滑,恰到好处的避过剑尖,却也仅是毫厘之差,**寒气涌出,差点儿便要失禁。

    胸中怒火猛的涌出,他大喝一声,身子落地,使了一招懒驴打滚,直接滚出七尺远,身子一振而起,长剑划动,幻出一朵朵剑花,猛的朝孙玉如笼罩过去。

    此时,他已经断去了怜香惜玉之念,羞辱化为怒火,熊熊焚烧着他的理智,胸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她,宰了她!

    孙玉如轻哼,若是放在学清风剑前,面对如此奇幻的剑法,她还有些为难。

    但自清风剑修炼以来,渐渐领悟了剑法的精妙,随风而进,如风般寻隙,透过花招,直接见到本质,仅是清风剑的初级要求。

    她咯咯一笑,这个臭男人,正好拿来练手,看看自己的清风剑学得是否熟练。

    轻盈一飘,冉冉后退,仿佛她身子轻极,仅是剑气便能将她冲击而起,手上长剑轻柔的摆动,毫无火气,更没有伤人之力。

    大汉蹬脚踏步,身形更快,如一支弩箭,剑光闪闪,寒气森森,众人露在外面的肌肤似有细针扎过。

    李天勇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个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刚才他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否则,自己早已落败。

    孙玉如轻飘飘地一剑挥出。宛如长袖飘动。挥去一朵白云。轻盈而曼妙。令人目眩神迷。

    那又矮又瘦地中年人眼睑猛地一睁。两道寒电迸射而出。光芒耀眼。不敢直视。

    他身子一动。出现在大汉跟前。便要搭上大汉地肩膀。却觉身手一股寒气袭来。奇快无伦。即将触到皮肤。

    他心中大惊失色。凭自己地内力。竟然没有听到有剑偷袭而来。委实怪异。

    顾不得大汉。他拧身挥剑。长剑出鞘。一抹电光闪光。“叮”地一声。清脆悦耳。

    他身子一颤。猛地后退。挥动长剑。舞成一团。化成一道剑网。将自己笼罩其中。

    转身看去,却见杜文秀正淡淡望着这边,神情波澜不惊,目光扫了他一眼,便转了过去。

    他知道,刚才这一剑。定是杜文秀所刺,没想到她清冷高洁,行事却毫无光明正大之气。

    冷笑了两声,摇摇头,露出惋惜神情:“可惜,可惜!”

    杜文秀没有理会,宛如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扭头望向另一边地两人,矮瘦中年人这才省起。忙转身望去。

    刚一转过眼,便见到自己同伴受伤的一幕。

    孙玉如轻飘飘的一剑挥出,恰好大汉猛冲上来,仿佛自己撞到了剑上一般,左肩头血花溅出,却已是受了伤。

    大汉眉头不皱一下,猛的一挥,右手长剑直斩而出,嗤嗤作响。奇快无比。

    孙玉如身子飘动。悠悠一荡,宛如水上的荷叶。恰好避过了他长剑的猛斩。

    “啊----!”大汉仰天长啸,郁闷得要发狂,自己受了伤,偏偏一点儿也没伤着对方,竟是一个完败!

    杜文秀地声音忽然飘起,缓缓传过来,直接盖过了大汉的仰天长啸,淡淡道:“三师妹,师父来了。”

    杜文秀的内力乃是烟霞派的镇派神功青云功,体内真气与云气相似,绵绵不绝,倏忽变化,难以揣测。

    孙玉如脚尖一点,身子后飘,望向这边,却见师父吴婉云正飘然而来,神情清冷。

    “师父!”她身子顺势前行,落到吴婉云身前,娇声笑道:“师父,您怎么来了呢?……他们交给我跟大师姐打发便是了!”

    吴婉云淡淡道:“我听说,他们是什么话要交待,你不想听一听是什么吗?!”

    “嘻嘻,想听想听!”孙玉如忙不迭的点头,娇笑道:“师父,他究竟要说些什么呀?!”

    “我也想知道!”吴婉云淡淡道,身形前飘,袅袅来到了两帮人交战之处。

    她一身白裙,布袜一尘不染,宛如浊世中的一朵白莲花,皎皎生洁,令人眼前一亮。

    大汉长剑未归鞘,一指吴婉云,沉声哼道:“你可便是烟霞派的吴掌门?!”

    “我正是。”吴婉云淡淡点头。

    大汉盯着她看了半晌,仰天大笑:“哈哈,好!……好!……你可终于出来了!”

    “你有话说,但说无妨。”吴婉云冷冷瞥他一眼,淡淡说道。

    “此地耳目纷杂,需得寻一处僻静之处!”大汉左顾右盼,摇摇头,沉声说道。

    吴婉云黛眉一蹙,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大汉摇头,冷冷瞪她一眼,沉声哼道:“这是掌门临行前的吩咐,若是人多之处,我无论如何不会说!”

    “你们泰山派行事,如此鬼祟?!”吴婉云眉头蹙了蹙,淡淡道,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住嘴!”大汉怒声喝道,狠狠瞪着吴婉云:“吴掌门口下留德,莫要过份!”

    “你住嘴!”孙玉如忍不住跳出来,圆亮的眸子睁大,狠瞪着大汉,叱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我师父面前如此无礼!”

    大汉冷笑不已,眼里露出不屑,显然没有将吴婉云放在眼中,更没有将孙玉如放在眼中。

    孙玉如气得跺脚,转身抱拳,恨恨道:“师父,弟子请战!……我想先教训教训他,让他晓得何谓礼节,好不好?!”

    吴婉云瞥一眼大汉,淡淡点头:“嗯。也好,莫将人杀了!”

    大汉似是有恃无恐,冷笑不已:“嘿嘿,好啊,这便是烟霞派地待客之道,老子算是领教了!”

    孙玉如拔剑出鞘。踏前两步,气哼哼道:“像你这般无礼之辈,就要打你!”

    说罢,长剑出鞘,横在身前,哼道:“拔剑罢!”

    大汉看了一眼同伴,那个矮瘦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站在那里,仿佛一棵树一般的不起眼。极易被人所忽略。

    大汉转过头,长剑一闪,寒光森森。身形疾冲,挥剑向孙玉如斩去,怒声喝道:“动手罢!”

    孙玉如身前一朵银芒乍现,宛如一团夜明珠聚在一起,散发出莹莹地光芒。

    当大汉长剑刺至时,银芒陡的一闪,倏然暴涨,光华如同炸药一般四散而出。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宛如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别有一番悦耳之妙。

    大汉退后一步,孙玉如亦是后退一步,秀美的脸庞一片沉肃,目光紧盯着大汉,有讶然色。

    她没想到,这个大汉竟有如此的剑法,先前还真是小看了他,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呢,掩遮着自己的真实武功。怕是为了暗算自己,亏得自己一上来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施展了落霞剑法。

    若是不然,冷不防之下,自己怕真地会中了他的诡计。

    至此,她不由打了个冷噤,人心鬼域,难以揣度,萧先生所说。果然不假!

    “再接我一招试试!”她怒火填膺。娇叱一声,身前再次出现了一团银芒。在胸前慢慢的涨大。

    大汉见状,忙退后一步,沉声哼道:“这是什么鬼剑法?!”

    “哼,难道沧澜派没跟你说过?!”孙玉如娇哼一声,斜睨了她一眼,哼道:“……这可是咱们烟霞派地镇派剑法,向不轻施,就看看你的能耐啦!”

    说着话的功夫,银芒暴涨,形成一道光海,直朝大汉席卷而去,声势惊人。

    大汉怒哼一声,身形一冲,不退反向前,长剑挥动,形成一道光幕,将自己笼罩其中。

    他偏偏不信,自己地内力更深,剑网之下,会比不过对方,便来一招硬碰硬。

    “叮叮叮叮”绵绵不绝的撞击声响起,他左肩的伤口重新涌出鲜血,用力过度,血气浮动。

    两人刀剑交鸣之后,倏的一下分开,齐齐退后三步。

    孙玉如明眸圆睁,紧盯着那大汉,却在暗自调息凝神,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难缠,还以为一击便溃呢!

    大汉亦是紧盯着孙玉如,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内力不浅,而且,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他低头看了一眼,此时,旧的伤口旁,又添了一道新的伤口,看来,自己剑法地漏洞便在左肩位置。

    一边思忖,他一边调息聚力,准备下一次再出招,将这个绝色美人除去。

    那边,矮瘦的中年人已经变了位置,*近了吴婉云一些,想要跟她说话一般。

    孙玉如咬了咬下唇,决心已下,不再私藏清风剑法,下一剑,便施展此招,败此人于剑下。

    她娇声一唤:“清风剑!”

    身随风走,轻盈飘向大汉,长剑盈盈一洒,划出一串流光来,掠向大汉的喉咙。

    大汉冷笑,长剑一颤,数朵剑花飘出,挡在身前,对孙玉如轻描淡写地一剑毫不在意。

    萧月生正在小屋的石榻上坐静功,打坐入定,想要参详体内的异样情形,却忽然听到喧杂地脚步声。

    他心中一怔,随即恍然,暗自叹息一声,今日怕是要危险了,竟是有人抄上了艾山。

    因为没有阵法所隐,这座艾山并不算什么天险,只要有心,很快便能避过烟霞派,进入艾山之巅。

    烟霞派的人对砍柴的人不甚留意。因为这些人都是周围熟悉之人,但其余上山之人,烟霞派却是留意警惕。

    只是,这些日子,烟霞派一直紧守谷口,艾山上下。倒是疏于管理,故有人潜上来,并无所觉。

    萧月生无奈,摇了摇头,不能呆在小屋中,否则,数人围将起来,活活困死自己。

    他如今剑法虽在,但一身内力却化为流水。出去之后,也不知能不能挡得住他们。

    但在此时,他却别无他法。唯有努力,挣扎求生存,自己地几个妻子还等自己呢。

    若是这一世,没有修炼成功便身亡,顿时会坠入轮回之道,再也无法记起几个妻子。

    自此之后,永世隔绝,无法再见,每想到此。他都不寒而栗,不敢再往下去想。

    一想,前世地诸妻子或红颜知己,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消息,苦苦相候,却一点儿也没有,最终,到了生命终结之时,自己还没有消息传来。让她们郁郁而终。

    每次想到这里,他便觉得生活之艰辛,若想平平安安,好好地活着,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到此,他忽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来,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是想要一种平静宁和地生活,宁宁静静。平平安安。没有什么风险,最终努力修道。不被旁人所打扰。

    可惜,自己修道并非出世之道,而是需得在红尘之中,不断地磨砺自己的心境,才能更快的增长,否则,一直呆在深山老林,慢慢参悟,最终也只能是一场空,得不了道。

    如此以来,他可是矛盾而无奈,人世,本就是无奈之事,他也慢慢的参悟,甘之如饴。

    手提一柄长刀,正是他当初割草所用,一直没有还回去,他身边也一直没有长剑,用不到那东西。

    今日,却终于要跟人动手了,他想来想去,还是得使用刀,徒手虽然能制得了人,威力却是大减。

    “你们是何人?”萧月生站在小屋前,提着刀,淡淡打量着身前十几个大汉。

    这些人形状各异,有穿黄衫,有穿长袍,还有是短衫打扮,光着手臂,却穿着羊毛坎肩。

    他们或拿刀,或提剑,还有一些奇门的兵器,像流星锤,夺命索,长靴,大枪。

    看着这些人,萧月生脸色微微凝重,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善茬儿呀,虽然没有了内力,他地心神力量却更加强大,仿佛内力化为心神力量,补充了进去,一身内力尽转移到了心神中。

    他心神一扫,便能知道,这些人个个手上都沾着人命,都是亡命之辈,不宜招惹。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身前,想要躲避,已然无用,唯今之计,只有一条路,闯----!

    “你是什么人?!”当中一个大汉冷冷问,他身材魁梧雄壮,声音宏亮,仿佛几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

    “人们如今所在之处,便是在下的山谷!”萧月生淡淡说道,长刀提起,照着自己的模样。

    他打量了一眼,点点头:“哦,胡子该刮一刮罢。”

    “你是这里地主人?”大汉眉头皱起,甚是傲慢,淡淡道:“这里都有什么人?!”

    “就我一个,孤魂野鬼,”萧月生淡淡说道,扫了他们一眼,淡漠的问:“你们是何人,擅闯此处,有何贵干?!”

    “这里可是烟霞派所在?”大汉大声问道,声音嗡嗡作响,在整个山谷中回荡不绝。

    “烟霞派在那一边。”萧月生指了指西边,淡淡说道,仍在照着长刀,看刀身中自己的影像。

    “那你可识得烟霞派的人?”大汉点点头,沉声问道,紧盯着萧月生,似乎看他是否说谎。

    萧月生放下刀,瞥他们一眼:“见面打个招呼而已,怎么,你们找烟霞派有什么事?!”

    “如此甚好!”大汉点头,转头朝后面的众人看了一眼,一挥手,沉声道:“来人,灭

    说罢,朝后一退。后面分出一道缝隙,容他恰好能够处于受保护地位置,层层保护。

    其余四人扑上前,手上的长枪刺出,长刀挥出,剑光闪烁。已是数朵剑花罩来,还有一人,却是鬼头大刀,忽的一刀斩来,飘忽而轻逸,宛如施展剑法一般地轻灵。

    最后一人,使地乃是长棍,虎虎生风,棍影重重。气势凌厉,令人不敢直掠其锋。

    萧月生眉头一提,轻轻笑了笑。踏步向前,长刀忽地一下挥出,击中枪尖,一刀将其银尖斩断。

    再一刀,斩中长剑,长剑断裂。

    又踏一步,又挥刀一斩,宛如匹练般刀光,恰好斩中了长棍。当的一声,长棍被崩飞,脱出主人之手,在空中翻滚着,落到了五六丈远处地松树林中。

    最后一刀,却是对上了那使鬼头大刀地刀客,两刀相撞,叮的一声,清脆悦耳。

    “嗤----”萧月生的长刀嵌入了对方刀中。宛如一刀切中了豆腐,轻易的削了进去。

    他轻轻一翻腕,“咯嘣”一声,鬼头大刀地刀尖与刀身离了家,断成两截,再难有什么威力。

    四刀挥出,刀刀惊心动魄,每一刀下去,必斩中一人的兵器。使其无法再动手。如此凌厉无匹地刀法,他们闻所未闻。

    “好刀法!”大汉站在六人的合围中。拍拍巴掌,伸出大拇指,露出赞叹的神色。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瘟不火,语气平和道:“要杀我灭口,还得多几分本事。”

    “大伙儿齐上!”大汉冷笑,一挥手,身边的六人同时冲出,手上皆是长剑,朝着萧月生扑来。

    萧月生脚下一个滑步,飞快钻进旁边的松林中。

    “逢林莫入!”大汉忙道,那六人齐齐停步,在树林前,马上便要踏进去。

    “香主,就饶过他不成?!”一个平常的汉子不服气的叫道,手上长剑挥动,神情激动。

    “帮主,此人留不得!”旁边又有一个忙道。

    “就是,帮主,这样地高手,既然得罪了,机会难得,一定要除去,否则,后患无穷呐!”又有人劝道。

    大汉转眼望了望众人,点点头:“好罢!……你们三人一个小组,各小组间互相照应,不得分散,大家进去搜!”

    “若是遇到他呢?”有人问道。

    “格杀勿论!”大汉死死的瞪着他,重重哼道。

    “是!”众人轰然应道。

    萧月生如此霸气凌然,他们心中暗自担忧,若是活捉,怕是很难得手,定会损失惨重,但若是直接格杀,却是简单得多。

    三人一组,几个组连在一起,仿佛一张大网,而这座小松树林并不大,他们拉网般地搜索,很容易便能搜个遍。

    “在这里!”远处忽然传来吆喝声,大汉精神一振,施展轻功,朝那边疾驰而去。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响起,他们陡然再快了几分,瞬间到了刚才声音发出之处。

    “找一找周围!”大汉一挥手,身手跟着的一众高手纷纷慢慢搜索,心中惴惴。

    “香主,陈兄弟在这里。”一个人叫道,众人围了过去,却是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那人低声叹息一声:“陈兄弟是被人点了**道,但手腕上地伤口极深,已经废了。”

    “娘的,这个家伙,太过歹毒!”大汉恨恨的骂道。

    此人的手腕被砍断,手腕已断,便是治过来,也不能再使用刀剑了,无异成了一个废人。

    那人低下头,打量一眼伤口,哼道:“干净利落,此人地刀法确实操控自如。”

    “娘地,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大汉高声喝道,声震长空。

    萧月生地声音在林中响起:“若是你们现在撤出去,我可饶尔得一命!若是不然,莫怪我心狠手辣,再不留情!”

    “放屁,放你娘的屁,你给我滚出来!”大汉破口大骂。声震长空,说不出地愤怒。

    本是打狼,结果,自己却由猎人变成了猎物,如此情形,他岂能不恼怒愤恨。

    萧月生冷笑一声。在众人耳边回响,随即消失不见。

    “给我继续搜,我偏偏不信,他有三头六臂!”大汉一挥手,嘶声吼道。

    众人纷纷点头,三人一组,却更加的联系紧密,彼此相隔差不多,有了反应的时间。

    他们不能太密。免得一次无法遮过,但又不能太疏,便如鱼网一般。太密则面积太少,太疏则网眼太大。

    “啊!”短促的惨叫声蓦然响起。

    人们纷纷回头,望向惨叫的方向,却是一个香主身边的剑手,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身为香主,大汉神情镇定,眼神却瞪大,死死地盯着萧月生。冷冷道:“你杀了我的人!”

    萧月生一身青衫,负手于后,右手拿着那柄长刀,淡淡的望着他,微微一笑:“你地人便杀不得了么?”

    “你得死!”大汉冷冷道,一挥手,数人缓缓围向萧月生,想要将他笼罩住。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觉得异常的好笑,道:“别白费功夫了,你们这些微末技俩,与其在我跟前丢人现眼,还不如回家去哄老婆睡!”

    “杀----!”大喝声响起,数人刀剑齐挥,齐齐朝着萧月生扑了过去,宛如萧月生是唐僧一般,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方能一解心中的郁郁之气。

    萧月生身子一缩,躲在一株树林后。任由他们砍击着松树,这些松树皆是年代不少,松枝干燥,坚韧,即使找到了,凭着他们地能量,何时才能找到乃是他的心愿罢。

    “不知天高地厚!”萧月生冷笑一声,决定不再容情,否则,没完没了,永不会领情。

    他长刀一领,恰好,一个人自树后探出脑袋,被他一刀劈个正中,虽然仅是刀背,却也直接将此人击倒,软软的倒下去,他出手莫是稍重一些,便是死于非命,若是医述一般,不妨多看看书。

    他扭身,再劈出一刀,一个正挥剑刺来,剑尖被刀一劈,顿时如劈中了木块,剑尖射出,长剑随之也掉落下来。

    萧月生虽然没有内力,但他天生神力,一刀劈出,加之刀势乃物理学方面的验证,一劈之力,即使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只有退后一步之招,别无他法。

    乍看之下,他的刀法刚猛,但若是仔细观赏,却觉粗中有细,只是看人地少罢了。

    故有人想要趁机以巧破拙,令他地这一刀无法斩下去,或是泄一泄他胸中腾腾的杀念,却皆无法成形。

    转眼之间,他一刀一个,已经劈出去了四个,仅有两个剑手,仍紧护在那大汉身边,没有动手。

    萧月生袖手而立,一身青衫一尘不染,静静看着大汉,淡淡道:“还要打么?”

    “我比不过你!”大汉认赌服输,冷冷哼道。

    萧月生淡淡点头,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如此甚好,还懂得知退!……我实在懒得再杀人了。”

    “滚罢!”萧月生淡淡摆了摆手。

    大汉死死瞪着他,沉声一哼,摆摆手,众人聚于一处,个个神情讶异,莫名其妙,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

    这些人聚于一处,彼此打量着,个个手上地兵器都已不见,两手空空,有幸捡回小命的,已经幸运不已。

    “咱们走。”大汉一挥手,在两个老年剑客的保护下,缓缓移动,仿佛有什么事情犹豫未决。

    “射!”大汉蓦然一拍双掌,大声喝道,突兀之极。

    萧月生抬头,漫天黑影扑天盖地而来,仿佛蝗灾时地情形,遮天蔽日,无穷无尽。

    萧月生冷笑,脚下飞快的踏了一个圆圈,长刀随之挥动,刀光如匹练,数道刀光在身前环绕,宛如数道丝绸在身前飘舞。

    “叮叮叮叮”无数清脆的交鸣声响起,宛如狂风骤雨击打着芭蕉与屋檐。

    萧月生身形疾退,刀上已经布满了无数的小坑,已经不堪大用,他低头一瞧,摇头苦笑,颇有几分不舍。

    那些人见到此景,亦是惊讶莫名,这一招,已经暗算了无数的英豪,算得上是诡异歹毒,防不胜防,没想到,他竟然用这般法子挡了下来,而不是逃脱出暗器的范围。

    “你们自己找死,莫要怪我了!”萧月生冷冷一笑,长刀一抛,身形疾冲而出。

    他没有内力,无法使用轻功,便有这般笨法子。

    如今他的身体,远非寻常人可比,全速奔跑,快过奔马,比寻常高手的轻功更加高明。

    “砰!”一声闷哼声响起,萧月生却是钻入了人群中,一拳击中一个人的小腹,直接将他打了起来,再飞起一脚,直接踹断了此人地腰椎,不管其死活,继续出手。

    一拳击来,他随手接住,顺势一拉,喀嚓一响,对方的胳膊脱臼,他再一回撞,那人惨叫声中,被他一脚踹起,抛飞到三丈远处。

    他如狼入羊群,转眼之间,三个人被他击飞,虽不致于毙命,却已经残废,无力再站起。

    或断臂,或断腰,或折手,惨叫声中,萧月生身在人群,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举手抬足间,无一不带着莫大的威力。

    那大汉站在两个老者身后,脸色苍白,喃喃自语,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惹了不该惹的人。

    “香主,你先走!我们抵一阵子!”一个老者一推他,低声沉道,双眼凌厉。

    大汉摇头,苍白的脸露出笑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就是碗大的一个疤嘛,……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一个老者摇头,沉声道:“香主,要死,也得替咱们报了仇,咱们再在黄泉下相聚!……你快些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大汉摇头,就是不走。

    另一个老者紧盯着场中,按着剑柄,神色沉肃,低斥道:“香----主----!……你若是不走,谁又会知道咱们死在这里,死后连仇也不能报,岂不是生生世世的窝囊下去?!”

    “可是……”大汉迟疑了一下,也觉得有理。

    “香主放心,咱们不会让他好过!”一个老者拍拍他肩膀,一掌将他推出,自天空中掠远。

    大汉趁势借力,飘然无遁,大叫道:“你等着,我会来报仇的!”

    萧月生摇头一笑,一翻手腕,闪过一个男子的断剑,左手伸出袖外,已是拈了一枚莹白棋子。

    “嗤----”长长地厉啸声中,那大汉身在空中,远远掠去,忽然栽了下来,直挺挺的跌下,看其高度,怕是很难活命了。

    萧月生身形如飞,奔跑过去,踢了一脚,已经明白,此人生机已逝,大罗神仙来救,也是白搭。

    两个老者剑客目瞪口呆,怔怔看着跌倒在地的香主,又看了看旁边的萧月生,怒喝一声:“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剑光闪过,两柄剑同时出鞘,随即织成一道剑网,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两个老者状如疯魔,施展剑法时,却是冷静得很,剑光绵绵,密不透风,萧月生脚下移动,在其中辗转腾挪。

第349章 剑阵

    “你们的香主已经去了,何苦还如此拼命?”萧月生或踏前一步,或斜斜跨出,轻松裕如,温和的说道。<HAO123-中文网(123.)为您提供本章节手打内容>

    一个老者冷冷哼道:“如今香主已死,咱们回去也活不了命,索性拼了,宰了你,或可有一线生机!”

    萧月生摇头一笑:“既如此,我就成就你们!”

    说罢,脚下旋动,身子仿佛绕了一圈,宛如后世的交谊舞般,一转身,左手食指屈起,轻轻一弹。

    “叮”像是铜子落在石板上,声音清脆,却又余音袅袅。

    长剑脱手飞出,翻滚着落到地上,那老者暗叫不妙,一个褪袍脱身,身子一缩,朝后纵出一丈远。

    “阁下好强的指力!”他冷笑一声,自怀中摸出一把铁菩子,猛的甩了出去。

    铁菩子在空中散开,像天上下雨一样落下来,像是一张大网,笼罩向萧月生。

    另一个老者见机得早,一见同伴伸手入怀,便知究竟,一步跳出了场外,离着萧月生一丈来远。

    这一蓬铁菩子雨下来,并未涉及到他,他一手提长剑,另一手抚髯,呵呵大笑,状甚欢悦。

    大哥的暗器功夫,他素来钦服,铁菩子看似没有什么威力,但每十枚之中,必有一枚附着怪异的内力,若是击中,无异于被点了穴道,那时候,对方还不是任自己鱼肉?!

    他最佩服的是大哥的隐忍之功,本来最拿手的并非剑法,而是暗器,却偏偏反过来,以剑法闻名于世,将暗器功夫变成杀手锏,世人极少得知,因为那些知道的。都已经下了地狱,无法跟世人告密。

    萧月生眉头一皱,却是无奈,伸手一折,自身旁的松树折了一断树枝,约有长棍粗细。轻轻一抖。当作棍法施展开来。

    漫天棍影之下,这些铁菩子宛如狂风下的苍蝇,棍风凌厉。铁菩子簌簌落下,无一露网。

    见那老者又伸手入怀,萧月生恼火一涌,脚下用力一蹬。身形如箭矢般射出,一棍点出,“嗤嗤”带着轻啸。

    老者手刚伸到怀中,便觉眼前一阵风至,忙扭腰侧身,却见一段树枝刺来。

    冷笑一声,长剑一竖,挡在身前。朝木枝隔了过去。

    “叮”长剑飞出他的手,跌落地上,剑身碰到一块儿小石头,发出清脆地鸣叫。

    萧月生虽然没用内力,但木枝上所蕴力道刚猛无俦,当者披靡,老者的剑一碰上,像是撞到一块儿凌空飞来的巨石上,一下便被荡飞。

    萧月生顺势一点,啪的一声。树枝断成几截。那老者身子马上僵直不动,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似是正得意之时。

    他膂力奇强,但没有内力护持,树枝却受不得这般大力,早已断裂,只是被他一触,显露出来。

    虽然如此,余劲却已足将那老者点穴。

    “大哥!”另一老者大喝,挥剑攻来。

    萧月生心中不耐,手上的一截断枝一甩,化为一支袖箭般,嗤地飞出,直接击中那人胸口。

    风到褐光一闪,他觉不妙,拔剑抵挡,当剑挥上来时,树枝已然击中他胸口,点中其穴道。

    这一下,总算是清静了,萧月生拍拍手,转身瞥周围一眼,山谷中有些凌乱,还是让孙玉如她们帮忙收拾罢。

    想到此,他迈步出了山谷,对地上躺着地人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转身而去。

    清风剑出,轻柔飘逸,宛如一阵春风拂面,让人无法拒绝,大汉浑不在意,冷笑连连,长剑挥动得如狂风暴雨,誓要打败孙玉如,以挽回自己的颜面。

    蓦然之间,他脸露惊愕,身形一滞,竟发觉长剑出现在自己肩头,满怀惊愕,分心之下,身法便难免的一滞。

    长剑悠然而过,“嗤”地一下,削过他肩头,顿时血如泉涌,带走了他一大片血肉。

    他竟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低下头,呆呆望着左肩头,脸上的惊愕仍未消去。

    众人纷纷望去,也觉怪异,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孙玉如的剑并不快,悠缓如一阵春风,姿态曼妙清雅,偏偏削中对手,颇显怪异。

    一声闷哼声忽然响起,人们忙又转头,却是吴婉云正踉跄后退,她的身前,又矮又瘦地中年人正探爪于前,脸色狰狞。

    “师父!”杜文秀冷喝,身形一晃,疾掠而去,便要抢在那中年男子之前。

    铁塔般的大汉一掠,挡在杜文秀身前,长剑挥动,剑气纵横,寒光闪烁,形成一道光幕,挡在杜文秀身前。

    他左肩血流如注,却毫不在乎,大眼紧盯杜文秀,精芒四射,心中暗自发狠,生死仅在这片刻,无论如何,须得挺住。

    他只觉浑身力气正一点一点儿的消散,仿佛力气随着血一块儿流淌出去,越来越虚,手上的剑越挥越重,有些慢了。

    孙玉如身形一飘,身在空中,挺剑便刺。

    李天勇与杨光远也随之行动,扑上前去,想要替师父挡上一挡,只要略微一挡,容师父回过气来,便再不怕。

    那中年男子又矮又瘦,面色枯黄,像是长期饿着,营养不良,没有长大一般,手上却是疾如闪电,一探爪间,抢在众人之前,已是搭上了吴婉云的皓腕。

    吴婉云贝齿咬唇,浑身血气沸腾,翻滚不休,内力尽皆乱窜,经脉如被千万的细针齐扎。疼痛难当。

    她心中叫苦,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男子掌力如此歹毒,一掌接住,浑身半丝力气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抓过来。

    心底的骄傲化为一股气,她不顾不管身体地异样。猛的抽剑。顺势一挥,斩向自己雪白皓腕。

    “使不得,师父!”孙玉如尖声叫道。身在空中一拧腰,长剑猛的一掷,化为一道寒芒,直射那中年人背心。

    中年人冷笑一声。鸡爪般地手搭上她皓腕,轻轻一抖,一股内力瞬间传入吴婉云身体。

    吴婉云周身血气猛一翻涌,剑上的力气顿消,软绵绵的再无力道,速度变缓。

    中年人一扯吴婉云,挡在身后,恰正面对孙玉如掷来的长剑。直直朝她小腹刺来。

    “师父!”孙玉如又尖叫一声,心急如焚。

    杜文秀冷若冰霜,长剑挥动,柔和如风,丝毫没有焦急之像。

    大汉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已经得手,心中猛的一振,似是吃了一枚大力丸,精力充沛,流血也没啥。

    他正自暗喜。眼前忽然现出一柄寒意森森的长剑。正刺中自己地左肩,血花四溅。带走一片肉。

    这一次,他却觉察到了疼痛,闷哼一声,扭身便跑向中年男子,想在拿吴婉云做挡箭牌。

    “嗤----”一声厉啸,宛如钻天哨子,凄厉尖锐,令人忍不住想掩住耳朵不听。

    “叮”凄厉声中,一道白光自远处身来,如白虹贯日,径直射中孙玉如掷出地长剑,发出叮“地”一声脆响,跌倒到一旁。

    随即,再次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啸,一道白光射向中年男子,奇快无伦,眨眼便到。

    中年男子已经有了防备,见此情形,却是狰狞一笑,一扯吴婉云,挡在自己身前。

    吴婉云羞愤欲死,被人扯来扯去,当成挡箭牌,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恨不得与此人同归于尽。

    只是他地手掌宛如钢铸的一般,像是嵌入了骨头中,挣扎不动,况且,周身血气浮动,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这般无力挣扎,任人摆布的感觉,她痛恨无比。

    “嗤----”再次发出一声厉啸,一道白光射来,后发先至,追上了先前的白光,在吴婉云胸前相撞,顿时一亮,随即化为齑粉。

    “何方高人,现身一见!”中年男子抓着吴婉云,张目四顾,扬声高喝,脸上神情狰狞。

    杜文秀身形一飘,追在大汉身后,身前一团银芒闪现,随即银芒暴涨,施展地正是落霞剑法。

    “住手!”中年男子见状,忙大声喝道,狠狠盯着杜文秀,另一掌掐上了吴婉云的粉颈。

    杜文秀视而不见,银芒闪现,大汉发觉了不妙,转身挥剑,待发觉是这一招,脸露惊容。

    若是刚才,他并不畏惧这一招剑法,即使强大,自己也能接得下,但此时的他,血气亏败,力气大减,浑身内力断断续续,十成功力仅剩下四五成,却是接不住这一式落霞剑法。

    “叮叮叮叮”声中,发出一声闷哼,中年男子见状大怒,大喝“住手!住手!我宰了她!”

    他双眼布满血丝,神色狰狞而疯狂的瞪着杜文秀,喝道:“给我住手!”

    他手指渐渐掐紧,吴婉云白玉似的脸涨红,却死死盯着中年男子,明眸微眯,露出愤恨与绝然。

    “师父!”孙玉如一见,大惊失色,忙唤道。

    杜文秀身前银芒暴涨而开,形成一道光海,大汉踉踉跄跄,脚步浮动,脸色酡红,宛如醉酒。

    杜文秀飘身一上,落在他身后,轻轻一掌拍出,击中他背心,他踉跄的身形顿时定住,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杜文秀淡淡望向中年男子,神情波澜不惊,语气淡漠:“放了家师,你们可以全身而退。”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上下打量杜文秀,神色狰狞,宛如恶狼一般,眼神看着令人心寒,极不舒服。

    他冷冷道:“放了我师弟,若是不然,我先宰了她!”

    他掐在吴婉云雪颈上的手渐渐收紧。脸色冷酷而残忍地盯着杜文秀,嘿嘿冷笑。

    “师父,莫做傻事!”孙玉如焦急叫道,她冰雪聪明,看到师父的眼神,便明白了师父的心意。大惊失色。

    李天勇与杨光远只能呆呆站着。不敢贸然行事。

    “家师若死,你二人陪命便是。”杜文秀淡淡说道,转过头去。不予理会。

    中年男子冷笑两声,看了她几眼,知道威胁并不易见效,便想放一放。待会儿再说。

    他抬起头,左右顾盼,一手仍掐着吴婉云,扬声喝道:“刚才是哪位高人,请现身一见!”

    声音洪亮,在山谷间震荡不休,回音不绝。

    但周围一片寂静,空荡荡的。唯有清风掠过松树梢,发出轻微的啸声,无人应答。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究竟何人?!”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沉声哼道。

    “你是说我么?”清朗的声音传自他身后。。)中年男人大惊,只觉得脑后吹来了热气,扭身便要去扯吴婉云,却觉手上一空。

    随即,一阵剧痛自手上传来。“喀嚓”一声。清脆响亮,他地手指已然折断。

    他扭身望去。却是一个青年,相貌平常,目光温润,看不出丝毫敌意来,唇上的小胡子又亮又黑,颇是显眼。

    “咯吧”又是一响,又一根手指被扳断,阵阵剧痛袭来,他再也顾不得看他,右手一摸剑柄,拔剑便刺,脚下后退。

    眼前人影一晃,疾风扑面,他忙挥剑,想要抵挡,却觉手腕一疼,“喀嚓”,手腕折断,剧痛袭来,他眼前一片黑暗,缓缓倒了下去。

    萧月生松手,长剑一抛,一脚踢出。

    又瘦又矮的中年人顿时飞起,落到了那个大汉身边,萧月生拍拍手,望向吴婉云:“吴掌门,我来晚了。”

    吴婉云面无表情,淡淡望他一眼,随即转开,眼中一片寂然,似是心已死去。

    孙玉如跑上前,拉住吴婉云的手,娇声道:“师父,吓死我了,你是不是想自杀呀?!”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望向吴婉云。

    杜文秀挥了挥衣袖,淡淡说道:“咱们走罢,将这二人带回去!”

    孙玉如摇头,满脸不情愿,看了看神色冷然地师父。

    她心中担心,想要紧盯着师父,看住她,免得她真地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三师妹,走!”杜文秀淡淡道,转身便走。

    李天勇与杨光远一人一个,提着两个人,紧跟在杜文秀身后,飘然进了山谷。

    “去吧,我跟你师父说说话。”萧月生冲孙玉如摆摆手,露出一丝温和地微笑。

    见到他地笑容,孙玉如惴惴的心平静下来,点点头:“先生,你与我师父好好说说,劝劝她。”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这小丫头,管得倒宽,快快走罢,我自有分寸!”

    孙玉如又望了两眼吴婉云,依依不舍的离开。罢?”萧月生走到她身边,轻咳一声,淡淡说道。

    他轻声一咳,却带着清神之效,吴婉云娇躯一颤,转头怔怔望向他,神情迷茫。

    “刚才之事,对你而言,是不是太过残酷了?”萧月生温和地望着她,淡淡问道。

    吴婉云脸色一片冰冷,看了看他,缓缓点头。

    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转过身来,仰头望天:“弱肉强食,这便是武林!”

    吴婉云默然不语,玉脸变幻神色,一阵青一阵红,刚才的情形不断在眼前重现。

    萧月生淡淡道:“你烟霞派的武功,并不见得多高明啊……”

    这一句话,若是放在从前,跟她这般直言,定会惹来怒目相对,吴婉云此时却是默默点头。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你若是现在死了。你地弟子们只会觉得你懦弱,受不得风雨,绝不会说你刚硬。”

    萧月生见她神色微微一变,暗自摇头一笑,脸上神情却越发的平静,淡淡道:“每日晚上子时。来我谷中。咱们切磋一

    吴婉云仍旧默然不语。

    “等你武功强时,再百倍报之,便是了。”萧月生说道。转身飘然进谷,不再理会。

    来到演武场上,人们正围着那二人,窃窃私语。

    他拨开人群。。)走在当中,杜文秀四人站在两个人身前,紧盯着二人,目光如刃。

    那二人已经醒来,仍被点着穴,坐在地上,兀自毫不示弱的与四人对视,不落下风。

    见到萧月生进来。四人转头,躬身一礼。

    刚才若不是萧月生忽然出手,步法莫测,无声无息的靠近中年男子,一举制住,如今还不知会发生何事。

    “问出他们地来历了?”萧月生温声问李天勇。

    李天勇一怔,摇摇头:“他们不是泰山派的人么?”

    萧月生摇摇头,望向杜文秀,又扫了一眼孙玉如与杨光远,但笑不语。如打哑谜。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嗡嗡作响,不明白他所指。

    孙玉如歪头想了想。迟疑的问:“先生,你是说……,他们是冒充泰山派的人?!”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帮小家伙,真是未经风雨,实在太嫩,若是南云在此,不必自己吩咐,早就想到这些。

    他走上前,踩在中年男子地胳膊上,淡淡问道:“你是哪一帮哪一派的人?”

    中年男子脸色狰狞,骂道:“你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地,竟敢管我泰山派地闲事?!”

    “喀嚓”萧月生微微一笑,脚往下一踩,发出憷人的声响。

    “啊----!”中年男子惨嚎,痛不可当,萧月生这一脚踩得委实太过突然,没想到他谈笑间,毫无预兆,忽然动脚。

    萧月生面不改色,其余众人听得惨嚎,不由心中一跳,汗毛竖了起来,不敢再看。

    唯有杜文秀淡淡的盯着中年男子,神色不变。

    孙玉如露出怯怯之色,小心地看一眼萧月生,没想到萧先生一向温和,却下手如此狠辣。

    萧月生慢慢转过眼睛,望向铁塔般的大汉,温和的一笑。

    大汉浑身汗毛顿时竖起,只觉他这一笑,比沉下脸来更可怕,忙转过眼睛,不去与萧月生对视。

    “你是哪一门哪一派,告诉我罢,免得受这零碎之苦。”萧月生淡淡说道。

    大汉冷冷哼道:“老子泰山派门下!……你们敢如此待咱们,家师晓得,定会找上门来,嘿嘿!”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何苦让我为难,实在不想做这般无趣之事!”

    说着话,他脚踏上大汉的胳膊,慢慢踩了下去。

    忽然停下来,转过头,对用力喘气地矮瘦汉子道:“还是你说罢,你若不说,我会将他地骨头,一根一根的踩断。”

    “你……!”中年男子死死瞪着他,目光恶毒,宛如恶狼,恨不得择其而噬之。

    “看来,你不答应,唉……”萧月生摇头轻轻叹息,脚一用力,喀嚓一声,铁塔般地大汉痛嚎,声震长空,惊得另一边的松林鸟雀胡乱的飞起来。

    萧月生又踩到大汉的腿上,抬头望向中年汉子,温声问道:“还不说么?”

    “住手,住手!”中年汉子咬紧牙,死死瞪着萧月生,脸庞狰狞,脸上的肌肉扭曲,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我说!”

    “说罢,到底是哪一派?手段如此高明!”萧月生淡淡说道。

    中年汉子冷冷道:“我乃东海帮中人!”

    “东海帮?”萧月生抚着小胡子,转头望向杜文秀。

    烟霞派地众人原本噤若寒蝉,此时乍闻,不由嗡嗡的议论开来,实未想到,果然如萧先生所料。

    他们原本以为,是萧先生疑神疑鬼,胡乱猜想。是故意折磨这两个人的,没想到,自己却是想错了。

    杜文秀黛眉轻蹙,想了想,摇摇头,挥手道:“将他们带下去。好好看住。……也治一治伤罢。”

    杨光远上前,抱拳遵命,挥挥手。又有几个弟子上前,将这两个人抬了下去。

    萧月生忽然一拍额头,道:“对了,我那谷里还有一些人。将他们也抬过来罢。”

    杨光远点头,带了几个弟子,出了山谷,前去萧月生的小山谷。

    杜文秀、孙玉如、李天勇三人随着萧月生,来到烟霞派留给他的小院中,竹林幽幽,四人坐到竹林前的小亭中。

    孙玉如亲自动手,前去湖中汲水。红泥小炉煮上茶,坐下来说话。

    “先生,师父不要紧了吧?”孙玉如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妨,她从未受过这般挫折,一时难以转过弯来,……武林中人,哪一个没有受过如此磨难?!”

    “先生也被人抓住过么?”孙玉如好奇地追问。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一直呆在深山,从不出来,碰不到什么人。倒也没有这般经历。”

    “嗯。那倒也是。”孙玉如点头。

    萧月生转开话题,神色肃然。缓缓道:“这一次,你们烟霞派可是差一点儿。”

    杜文秀点头:“嗯,若不是先生来,实不知会发生何事。”

    萧月生摇摇头:“这两个人,仅是幌子,还有十余个高手,悄悄潜了进来。”

    “嗯----?!”三人讶然望他。

    萧月生温声道:“这帮人自我那边上来,进到我谷中时,见我一人,想要杀人灭口,结果动了手。”

    “啊?!”孙玉如担心的望他,上下仔细打量:“先生,你没受伤罢?!”

    “不要紧,他们武功算不上绝顶。”萧月生摆摆手。

    李天勇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苦笑连连:“唉……,若不是他们遇到先生,径直偷袭,咱们定会吃大亏的!”

    杜文秀点头,她神情平静无波,喜怒不形于外,心中却也是泛起一丝寒意来,论及诡计与阴谋,自己还差得远!

    “师姐,这可如何是好?!”孙玉如抬头望向大师姐,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无力感。

    今天地事情,若不是凑巧,再有萧先生在,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才发觉,自己地烟霞派,实力太过单薄了。

    杜文秀沉吟,半晌过后,低低一叹:“若能习得剑阵……”

    “是呀,若能练成剑阵,咱们烟霞派可谁也不怕啦!”孙玉如忙用力点头。

    她圆眸忽然一亮,转向萧月生:“先生,你无所不知,定也懂得阵法的吧?!”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片刻,点点头:“阵法一道,博大精深,我仅是稍有涉猎,略知皮毛。”

    “呀,最好不过!”孙玉如跳起来,玉脸放光。

    恰在此时,杨光远自外面踏进小院,好像没有看到他们,径直朝屋里走去,一幅若有所思地模样。

    “四师弟,这里!”李天勇招了招手。

    杨光远抬头,看到他们,转身走了过来,步履沉凝,似有心事。

    “怎么了,四师弟?!”李天勇发觉他气色不佳,神情不对,忙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杨光远看了一眼萧月生,忙摇摇头。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呵呵笑道:“杨少侠,莫不是看到了谷内的情形,被吓着了吧?”

    杨光远忙摇头,脸色却白了几分。

    孙玉如好奇的歪头问:“四师弟,先生地谷内如何?”

    杨光远苦笑,摇摇头:“没……没什么的,只是一些人被萧先生重伤,没什么。”

    孙玉如不依不饶的哼道:“若没什么,那你为何吓成这个模样?!……四师弟呀四师弟,原来,你是就么小的胆子?!”

    杨光远终于熬不住孙玉如地挤兑。苦笑道:“三师姐,非是我胆子小,那情形委实吓人。”

    “哦----?”孙玉如忙专注的望他。

    “这些人手断脚断,伤得极重,惨不堪言。”杨光远慢慢说道,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孙玉如虽不知情况多惨。但见到杨光远的神色。已是知道,自己不宜看到。

    “莫要看我。”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他们一拥而上。想要杀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萧月生接着道:“我如今地内力全废,下手轻重也拿捏不好,可能稍稍重了一些。”

    杨光远暗自一撇嘴:稍稍重了一些?!那还仅是稍稍重了一些?!

    “哼。这帮人也忒可恶!”孙玉如娇哼,拨了拨红泥小炉下的炭火哼道:“这些恶人,干脆杀了,免得留在世上害人“他们虽不死,想要做恶,却也千难万难了。”杨光远嘟囔了一句,摇摇头。

    孙玉如现在心思又转回剑阵上,忙道:“先生。咱们烟霞派中有一种绝学,是立派之本,可惜后来慢慢没人学得会了,……那便是剑阵!可不输于恒山派。”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剑阵对于一门一派而言,委实重要,明明十个人,一旦结阵,却有二十个人的威力。可以让一个小门派一跃而升至中等门派。

    “嗯。跟你们师父说一说,看看她是怎么想的吧。”萧月生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孙玉如与杜文秀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杜文秀淡淡道:“先生,东海帮乃是东面的大派,实力雄厚,帮主赵伯川人称铁掌钟离,武功高明,是登州府数一数二地高手。”

    “唔……”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着。

    李天勇点头:“是呀,这个东海帮可是厉害得紧,且手段狠辣无比,……哼哼,若不是泰山派一心偏袒他们,早被其余门派群起而攻之了。”

    “这个东海帮与泰山派有何渊源?”萧月生眉头一蹙。

    李天勇沉声哼道:“据说,赵伯川与玉玑子道长可能是亲戚,隐隐是这么传地,却也没有人去确认。”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一笑:“如此看来,却并非真地,怕是有人故意这般造谣。”

    四人疑惑的望向他,他抚着小胡子,摇头一笑,却是没有解释,让他们自己想去。

    杜文秀明眸清冷,淡淡问道:“先生,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付东海帮?”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温和笑道:“擒贼擒王!……他敢派人来对付吴掌门,咱们需得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孙玉如想了想,歪头问:“先生,你不会是想说,咱们也要擒住赵伯川罢?”

    萧月生点点头:“杀鸡儆猴,上一次并不足以吓住那些人,杀了赵伯川罢!”

    四人一怔,齐齐望向萧月生,他抚着小胡子,仰头望天,状甚悠闲。

    孙玉如心直口快,摇头道:“先生,那赵伯川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况且,护卫重重,怕是杀不了他呢!”

    萧月生摇头一笑:“只要找准机会,岂能杀不了他?”

    “不成不成!”孙玉如摇头不迭,娇声道:“咱们一派地人一起上,怕也斗不过他的!”

    杜文秀忽然开口,淡淡道:“先生,这个主意甚好!”

    孙玉如望向大师姐,满脸惊诧,见杜文秀神色清冷,忙道:“大师姐,你也跟着先生一起疯了!”

    “东海帮如此欺人,不能这般算了。”杜文秀玉脸露出一抹冷笑,望向远处。

    孙玉如见大师姐如此神情,知道向不动怒的她已经动了怒气,绝难平息。

    孙玉如转身萧月生,毫不客气的道:“那,先生要助我们。”

    萧月生苦笑:“我可不是你们烟霞派地人!”

    “先生,您何必见外?!”孙玉如睨他一眼,娇嗔道:“咱们一直都将你当成一家人地呢!”

    萧月生忙摆手,无奈道:“好罢好罢,你若不嫌我一个废人,我便跟你们身后,一同闯一闯东海帮这龙潭虎穴!”

    孙玉如登时咯咯娇笑,心中放松,觉得若有萧月生在,即使闯东海帮,也没什么大不了地。湖边的一座小亭中,喝着佳酿,默默看着天空。

    小亭是萧月生刚建,架于小湖东边,可观夕阳。

    小湖中一抹月亮轻轻晃动,灯笼挂于小亭四处,将小亭内外照得明亮如白昼,远远望去,幽幽静静。

    吴婉云自山谷外走来,一身玄衣,披着一件绿绒披风,袅袅而入,远远见到小亭中地情形。

    她站定,看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几分凄凉与心酸,偌大的山谷中,只有萧先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坐着,喝着酒。

    这一刻,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柔情,想要陪着他,解去他心头的凄冷与孤寂。

    摇摇头,将这股莫名地邪念压下去,她慢慢走了过去。

    来到小亭中,她静静坐下,慢慢放下一本小绢册在萧月生跟前:“这是我烟霞派的剑阵秘笈。”

    萧月生放下酒杯,拿起小绢册,翻了几眼,眉头微微蹙起。

    吴婉云自己斟了一杯酒,望向萧月生,心中紧张。

    剑阵的威力,她自恒山派便能知晓,只是太过艰涩,一直无法习得,便如眼前堆着一座银山,偏偏自己没办法动弹。

    萧月生看了半晌,默然不语,眉头却是蹙得越来越紧。

    吴婉云淡淡道:“先生,若是太过深涩,不必勉强。”

    萧月生抬起头,放下绢册,慢慢道:“这是真本?”

    吴婉云一怔,眸子睁大,紧盯着他,闪过迷惑的神色:“先生此言何意?!”

    萧月生指了指绢册,摇头一笑:“这本秘笈绌漏百出,怕不是原本,吴掌门莫不是考较我来着?!”

    “这不是真本?!”吴婉云修长的蛾眉轻蹙,贝齿轻咬红唇,苦苦思索。

    萧月生脸上笑意敛去,见她神情,却是并非自己所想,轻啜一口酒,他道:“可有不对之处?”

    吴婉云摇头:“这本秘笈,我一直收藏着,旁人不知藏处,找也找不到的。”

    萧月生想了想,道:“那便是当初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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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秘笈

    吴婉云的脸色冷若冰霜,万般滋味在心头,寄于厚望的剑阵,竟是空中楼阁,这是想也未想过之事。(手机访问-wap.123.更新更快阅读更爽)

    回想从前,虽面临着泰山派的打压与报复,一直无所畏惧,便是因为这本剑阵秘笈。

    若是不然,早就与泰山派讲和,保全弟子们的性命。

    现在,却忽然知晓,所谓剑阵,根本就不存在,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现在想来,即使是师父,怕也是被瞒过了吧?!

    烟霞派数代以下,表面谦和,骨子里却傲然,无畏无惧,皆因这本剑阵秘笈支撑着。

    如今,原本的支柱轰然倒榻,她心如大海,波涛汹涌,无数惊涛骇浪翻涌而出。

    她倏一探手,抓起绢册,双手合上,便要一掌将其化为粉碎,以泄心中之怒。

    “慢来!”萧月生左手一探,搭在她右肘处,温和笑着摇头,道:“你这是做甚么?”

    吴婉云武者本能,他的手一搭上,她便变招欲挣开,却觉手腕酸麻,竟施展不出力气来。

    她薄怒带嗔,道:“这个东西害人不浅,我要毁了它,将它碎尸万段,以消我心头之恨!”

    萧月生摇头,呵呵笑了两声:“吴姑娘就如此信得过我?”

    吴婉云怔了怔,白玉似的脸上变了变,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他的话,是真是假。并未弄清,贸然碎了绢册,万一他说了谎话,自己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慢慢放下绢册,她轻咳一声。问:“先生,别耍花枪了。这本秘笈,究竟是真是假?!”

    萧月生放下左手,抚上小胡子,鼻前传来一股淡淡地幽香,令人心旌摇荡,是她衣袖的香气。

    他笑了笑:“要说真,也不假,要说假,也算不得真。这本册子里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是复杂得很呐!”

    吴婉云紧蹙着黛眉,似是很用力的在听,明眸闪烁,一幅迷惑的神情。

    萧月生翻开绢册,手指点着一页上:“你瞧瞧。这一式,倒是威力不俗,但接下来这一式,却是颠三倒四,狗屁不通!”

    吴婉云大是不耐烦,瞪着他问:“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月生苦笑。放下绢册:“我也想弄明白,……但要弄明白,三两天的功夫,怕是不成。”

    “那怎么办?”吴婉云问。

    萧月生沉吟片刻,起身离座,负手踱步,出了小亭。沿着湖边。缓缓而行。

    吴婉云拿起绢册,跟在他身后。

    月华如水。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时而仰头望天,一轮明月高悬,宛如冰轮在夜幕上静静旋转。

    沿着小湖边,踩着茵茵地绿草,厚软的草踏在上面,无法着力,若无轻功底子,走起来便吃力许多。

    慢慢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小亭中。

    萧月生来至亭中坐下,端起酒杯喝一口,慢慢放下,抬头望向吴婉云:“此事需得慢慢来,急不得。”

    “嗯。”吴婉云点头,已是死了这份心。

    她脸色苍白,怔怔望着远方,心中一片冰冷,只觉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切,似梦似幻,似真似假,实在分不清了。

    萧月生又喝一口酒,温声道:“依我看来,这秘笈想必是真的,只是,当初创立之人却并未完成,匆匆录之,……后人若不明理,照着这上面练,怕是难有成效。”

    吴婉云精神渐聚,看了看他,蹙眉沉吟片刻,点点头。

    据她所知,烟霞派虽有这本秘笈,视若珍宝,但历代以来,从未有练成过的。

    她们一直以为,是自己资质不高,对奇门遁甲之术不够精深所致,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

    她站起来,裣衽一礼:“秘笈就放这里罢,……一切就辛苦先生了!”

    萧月生放下酒杯,摆摆手,笑了笑:“毋须如此客气!……阵法一道,我素来喜欢,一个人在山中,下棋无人相陪,便研究阵法以作消遣,真是乐趣无穷!……现在,我已是一介废人,闲来无事,这本秘笈,给我带来无穷乐趣,还要多谢你才是!”

    吴婉云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坐下来。

    萧月生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放下杯,神色沉下来,带着郑重之意,道:“你们烟霞派的武功秘笈,不知有没有?”

    吴婉云一怔,看了看他,仔细的打量,慢慢点点头:“嗯。”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着道:“你们烟霞派的剑法,并不寻常,只是许多精妙之处蕴而未发,我需拿来看看……”

    “我去去就来。”吴婉云起身,宛如一朵白云飘走,冉冉而逝,窈窕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半晌过后,她自夜色中了出来,进入小亭,手上拿着一本绢册,雪白如霜,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萧月生接过来,封面右侧是是四个梅花篆小字,自上而下竖写:“落霞神剑”。

    这四个字宛如嵌在其中一般,字迹娟秀隽永,端正圆润,秀丽之气扑而而来,观之心神舒畅。

    萧月生在这四个字上留了片刻,点点头:“好字!”

    慢慢翻看绢页,一页一页,从容不迫,似是在看一本寻常的消遣读物。

    吴婉云紧盯着他,心中隐隐期盼。绢册单薄,仅是十来页。很快翻到最后一页,萧月生沉吟片刻,抬起头。

    “先生,如何?!”吴婉云忙道,凤眸一眨不眨。

    萧月生点头:“嗯。果然精妙绝伦。”

    “那……”吴婉云又问。

    萧月生稍一沉吟,与她明眸一触。委婉的念头除去,直白地道:“这套剑法,精妙绝伦,你们好像练得岔了。”

    萧月生一摆手,将她地话止住,温和一笑,伸出右手:“借你剑一用。”

    吴婉云拔剑出鞘,小亭中顿时一亮,寒气森森。如有无数道寒丝冲进毛孔。

    这柄宝剑长约三尺,剑身上清光盈盈晃动,如一泓碧水,隐隐刻着云纹,若不注意,极易忽略。

    将宝剑倒持着递过去,吴婉云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小亭。

    地上茵茵绿草又厚又软。他踩在上面,沉稳如岳峙,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抹过:“好剑!”

    吴婉云笑了笑,这柄落霞剑乃是历代掌门的佩剑,外表看去朴实无华,却是锐利异常。坚韧超卓。

    “落霞剑法的第一式,你们便弄错了。”萧月生说道,剑身一动,身前顿时一团银芒出现。

    他脚下移动,银芒相随,却是一直凝在身前,宛如一面铜鉴反射着正午的阳光。

    这才银芒清亮耀眼。凝而不散。

    吴婉云看得大是惊异。这一招落霞剑法,她熟悉之极。正是落霞剑法中第一式。

    这一式威力极强,以独特地方法挥剑,舞成一团,然后迸散开来,宛如暴雨梨花针。

    萧月生胸前的银芒凝而不散,让她大是吃惊,这一招很难控制,银芒出现之后,自然地会扩散开来,无法收住。

    她吃惊的望着萧月生,凤眸一眨不眨,难以置信。

    他没有内力,单纯**地力量,使出这一剑来,已经是惊人,竟能将这一剑凝而不发,委实匪夷所思。

    银芒暴涨,化为点点光华,缭绕在他四周,仿佛无数的萤火虫将他护在中心。

    “你……你是怎么做的?!”吴婉云吃惊的问。

    萧月生收剑而立,递还给她,温声道:“这一剑你们开始时便弄错了,关键是心法……”

    吴婉云素手接剑,用心倾听,紧盯着萧月生,不时点点臻首,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她手上长剑未归鞘,偶尔轻颤,暗自运剑。

    半晌过后,萧月生抬头打量一眼明月,笑道:“吴姑娘,今儿个就说到这儿罢,多了你也记不住。”

    吴婉云点头,“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心神仍沉浸在萧月生刚才的话语中。

    萧月生回到小亭,拿起单薄的册子,递还吴婉云,笑道:“这一套落霞神剑,若是练成,虽不如泰山派的绝顶剑法,却也相差仿佛了。”

    吴婉云接过剑谱,不信地道:“真有如此精妙?!……先生见识过泰山派的绝顶剑法?!”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

    见他如此,吴婉云知道他不想再提,便转过话题:“先生,听文秀说,你要跟她们一起去东海帮?!”

    萧月生笑道:“正是,东海帮欺人太甚,若不还以颜色,烟霞派再无尊严,任人欺凌!”

    吴婉云忙道:“可东海帮他们……”

    “放心罢,若是不成,足以自保。”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吴婉云神色迟疑,心下颇是不信的,只是萧先生神通广大,他既如此说,想必自有把握。

    想了想,终于决定听他一回,点点头:“先生小心才是!”

    “放心罢,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带她们回来的!”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空阴云密布,厚厚的云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座大山连绵不绝,峰峦起伏。

    风渐渐扬起来,越来越大,卷起地上地尘土,眼见着。马上便要有一场大雪要下来。

    登州府上地街道仍然热闹非凡,酒楼中更是喧闹不已。

    这家八仙楼。乃登州府最豪华地酒楼,寻常百姓,一望即走,毫不停留,一顿饭的钱,足够一个寻常百姓一年地米。

    八仙楼地二楼,虽是雅座,彼此用屏风隔开,看不到别人的脸。只能听到声音。

    一楼之中,却是大伙儿随意而坐,比起二楼来,更加热闹几分,觥筹交错,喝酒猜令,吆喝声,大笑声。斥骂声,不绝于耳。

    门帘忽地被掀开,小二忙迎上前,见到人进来,不由呆了一呆。

    进来的共是三人,当前一人,一身单薄地青衫。在这寒冷的冬天,有些太过单薄了一些。

    其眉毛比平常人浓重,五官却是普普通通,很难惹人注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二人身上。

    这两个女子,一个身着衣衫洁白如雪,另一个桃红色。穿着俱是单薄。人们一瞧,便隐隐明白。这三人乃是武林豪客,身怀内家功夫,有内力护体,所以不畏严寒。

    看到如此,他们各自收回目光,武林人物,沾上不吉,纯粹是自找麻烦,况且,这般美貌的女子,敢于行走武林,显然是必有所恃。

    “三位客官!”小二见人无数,已是反应过来,急忙迎上去,扬声叫道。

    男子扫了周围一眼,粗重的眉头皱了皱:“这里太吵,咱们上去!”

    “嗯,但凭先生吩咐!”桃红色的女子抿嘴笑道。

    她温婉秀美,楚楚动人,一颦一笑,莫不牵动人的心神,与白衫如雪地女子恰恰相反。

    这三人,便是萧月生与杜文秀、孙玉如,他们离开烟霞派,途经登州府,过登州府往东,前往东海帮。

    “二楼是雅座,三位客官,上面请----”小二忙前头引路,招待殷勤,满脸带笑。

    这个小二眉清目秀,双眼带着灵气,一看即知是伶俐乖巧,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观之可亲。

    一楼地众人本是安静下来,待看到他们前往二楼,个个心中失望,摇头叹息,议论声嗡嗡作响。

    因这三人是武林中人,诸人心中忌惮,虽不能做些什么,但能看上几眼,饱一饱眼福,再好不过,人都说,秀色可餐,看着她们二女,饭菜也格外的香。

    上了二楼,果然声音一肃,下面地喧闹声小了许多,仿佛自远处隐隐传来。

    萧月生随嘴报了几个菜名,坐下来,笑道:“咱们走得太快了一些,可是累了?”

    孙玉如坐在椅子中,左右打量,看看屏风上的梅花,又打量四周,兴致盎然,摇头道:“不快呀,咱们可是骑着马呢!”

    “快了,是有些快了,……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做。”萧月生笑道,接过杜文秀递上来的茶盏,揭盏轻啜一口。

    放下茶盏,他自怀中掏出一本绢册,慢慢翻看。

    孙玉如好奇的探过臻首,去看绢册,娇笑道:“先生你看地是什么书呀?!”

    她忽然露出惊奇神色,抬头望向萧月生:“先生,你看的这是剑法秘笈么?!”

    萧月生点头:“落霞神剑!”

    “落霞神剑?!”孙玉如与杜文秀同时讶然轻呼,怔怔望着他,四只眸子流光溢彩,都闪动着迷惑。

    “这是令师临行前所赠。”萧月生晃了晃绢册,呵呵笑道。

    “怎么会……?!”孙玉如明眸睁得浑圆,又圆又亮,极是动人,摇摇头:“师父可是宝贝得不得了,我们想看都不成呢!”

    萧月生笑了笑:“你们的落霞剑法,精妙之处尚未挖尽,我帮忙瞅一瞅。”

    两人明眸紧盯着他,看来看去,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萧月生洞察人心,自然猜得到二人所想,摇头一笑:“你们两个。莫要胡思乱想!”

    “嘻嘻,不敢不敢。”孙玉如捂着嘴娇笑。

    萧月生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开话题,将秘笈递过去。伸手指着一页:“来来,你们且看看。这一式,是不是练错了?”

    两人也不再胡闹,低头看去,凝神皱眉,沉吟不语。

    半晌,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孙玉如道:“好像是呢,跟咱们练地稍有差别。”

    “你们拿去看看。自己研究一二。”萧月生将秘笈一推,自怀中又拿出一本绢册来。

    “先生,这又是什么呀?”孙玉如歪头望着,好奇的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这也是一本秘笈,乃是剑阵。”

    “剑阵?!”二女惊呼,讶然更盛,紧紧盯着萧月生手上地绢册,神情激动。

    孙玉如咽了咽唾沫。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迟疑道:“先……先生,我……我能看看么?”

    萧月生随手在桌上一推,将秘笈推到她身前,一摆手:“想看就看罢!”

    孙玉如小心翼翼的接过绢册,看了看大师姐。

    杜文秀凑过来。两人一起翻看,杜文秀素来淡漠,对万事不荧于心,玉脸一直冷若冰霜,此时也动容。

    两人一块儿翻看,小心翼翼,生怕将绢册弄坏了。对里面的内容也满是期待。

    她们曾求师父吴婉云。想看一看这本秘册,却被吴婉云所拒。她们也看不明白,反而扰乱心境。

    很快上来两盘凉菜,杜文秀与孙玉如忙放下绢册,藏在桌下。

    小二进来,端上饭菜,不时轻轻偷看一眼两女,浑没有了聪明伶俐地模样。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美色动人心,这个小伙子也是年轻人,见到杜文秀与孙玉如这般美女,也难免心旌摇荡,难以自持。

    小二依依不舍的离开,两女接着拿出秘笈观看。

    越看,两人黛眉蹙得越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与看天书无异,最终,无奈地放下来。

    “先生,这说的都是什么呀?!”孙玉如抬头,秀美地脸庞满是迷惑,恨恨地道。

    “阵法之道,你们没有入门,自然看不明白。”萧月生摆摆手,将绢册拿回来,翻动着说道。

    “嗯,一些也看不明白,什么兑呀,坎呀的,眼花缭绕!”孙玉如气哼哼地道,大失所望。

    “这一路上,我会将剑阵传于你们二人。”萧月生说道,将绢册放回怀中,拿起银箸。

    正在此时,一阵大喝声蓦然响起,恰在他们的隔壁。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眼所见,隔避那一桌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个个醺醺然,够着美了。

    当进来时,他们这六个人还喝得正高兴,没想到,仅是这一转眼的功夫,个个都喝得差不多了。

    “好吵!”孙玉如眉头一皱,摇摇头。

    萧月生摆摆手,银箸开始夹菜,笑道:“算啦,喝酒之人都这个性子,兴致一上来,自然嗓门就高了,不必理会。”

    “这不是雅座呢,比下面还吵!”孙玉如皱了皱琼鼻,轻哼一声,却是拿起银箸,开始吃菜。

    还未夹着菜,忽的一声,隔壁再次发出一声大喝,六个人一同大喝,声音洪亮,震得桌上茶盏叮叮作响。

    孙玉如给吓了一跳,银箸掉到掉上,秀脸一沉,恨恨转身瞪向隔避,隔着屏风,似能看透。

    这些人中气如此之足,声音宏亮,显然是武林人氏,故虽然如此喧闹,却无人阻拦。

    “喂,你们小点儿声!”孙玉如忍不住娇叱道。

    隔壁顿时一静,随即哄然大笑:“听听,声音多美,定是一个小美人儿!”

    “哈哈,是小美人儿!让咱们瞧瞧,……走!走!去瞧瞧!”

    “唉----,不必麻烦,只消撤去这劳什子屏风就成!”“对对,瞧我,喝酒喝得都笨了!”

    孙玉如黛眉轻锁,越听越觉恼怒。恨恨瞪着他们那边。

    杜文秀按上她右手,淡淡道:“三师妹,算了,他们喝醉了,不必一般见识!”

    “大师姐。他们也忒气人啦!”孙玉如恨恨跺脚。

    杜文秀摇摇头,阻住她拔剑:“他们喝醉了。神智不清,跟他们见识什么!”

    正在此时,“嗤”一声,面前画着梅花地屏风忽然倒了下去,分成两片。

    屏风地另一面,一人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柄寒气四射的长剑,满脸通红的望着这边。

    “你们……”孙玉如瞪大明眸,没想到他们说动手便动手。果然弄倒了屏风。

    “嘻嘻,果然是小美人呢!”坐在椅子上之人是个青年男子,虽然满脸通红,仍能掩五官的俊逸,眼神斜视,直勾勾的,看着怪吓人地,死死盯着孙玉如。

    另有一个青年起身。踉跄一下,趴到他肩膀上,抬头瞅着杜文秀,嘿嘿笑道:“孙兄,不对,还有……还有一个美人儿呢!……哈哈,是个冷美人儿!……好。……好!”

    杜文秀修长的蛾眉蹙起,玉脸更冷,转头对萧月生道:“先生,动手成不成?”

    “嗯,稍做惩戒,莫下杀手。”萧月生点点头,脸沉如水。

    杜文秀点头。身形一晃。飘然而出,来至那六人跟前。玉掌探出,一一拍向众人。

    那六人虽然醺醺然,危急关头,却是反应过来,忙起身挥剑,想要对付杜文秀。

    只是他们被酒精所麻醉,想要动手,却力不从心,浑身胳膊腿都不听指挥,徒呼奈何。

    转眼之间,杜文秀几掌下去,已然拍中了他们穴道,个个僵直不动,宛如泥胎一般。

    孙玉如拍手叫好,欢快不已,她身怀武功,岂能受得了这般轻薄,点穴之际,还暗中使了点儿坏,掐胳膊扭腰,让他们个个疼得龇牙咧嘴,面色大变。

    杜文秀推开窗户,将他们六个一一从窗口扔了下去。

    下面便是大街,人来人往,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人们行色匆匆,赶着回家。

    正在此时,天上忽然掉下人来,自然惹来人们围观。

    他们仰头,是从八仙楼上掉上来地人,一个又一个,飘悠悠的坠下来,看起来不是掉下来,而是飘下来,下面像是有人托着一般,根本就没摔着。

    六人被这一番折腾,酒意已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落到地上,穴道马上解开。

    一个面目粗犷的青年大声喝道:“娘的,老子从小到大,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走,上去找他们去!”

    “对,找他们去!”其余人纷纷附和,拍拍身上的尘土,瞪了周围一眼:“看什么看,给老子滚蛋!”

    人们见他们面露凶光,神色不善,个个都佩着长剑,知道是武林豪杰,不敢沾惹,纷纷散去。

    杜文秀将这六人扔下去,拍拍手,回来吃饭,孙玉如脸色欢愉,哼道:“这些臭家伙,耍酒疯耍到咱们头上,算他们倒霉!”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吃着菜。

    “噔噔噔噔”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楼梯仿佛都在颤抖。

    萧月生放下银箸,苦笑一声,道:“看来,是他们又找上来了!”

    孙玉如圆眸一瞪,重重娇哼道:“上来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得他们求饶不可!”

    话音刚落,那六人出现在他们刚才地雅座内,个个目光精芒四射,死死盯着萧月生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趁我们醉酒,忽然偷袭?!”刚才那个挥剑断屏风的男子一伸手指,沉声斥道。

    杜文秀清冷地目光一瞥,淡淡道:“你们是自讨没趣!”

    “胡说!”俊逸青年双眼一瞪,冷冷哼道:“老子喝酒正痛快呢,忽然被你们偷袭,中了暗算,真真是气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磕头陪罪,看在你们是美人儿的份儿上,就饶过你们一回!”

    杜文秀眉头一蹙,此人说话轻佻。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之人,刚才出手倒也正确。

    “说话!”俊逸青年沉声喝道,满脸不耐烦。

    “你们走罢,莫要再纠缠!”杜文秀摆摆手,淡淡说道。目光冷漠,神情冰冷。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旁边一个青年人忽然笑道:“嘿嘿,你不想与咱们纠缠,咱们却想跟你们纠缠!”

    杜文秀明眸一眯,两道寒芒落在那男子脸上。

    男子只觉心中一寒,似是坠入了冷窖中,寒气自尾闾升起,沿着脊椎,通三关,上玉枕。

    他不由自主地讪讪一笑。转开了目光。

    见他如此,旁边三人扯了扯嘴,对视一眼,无声微笑,满脸嘲笑之意,摇了摇头。

    “这样罢,你刚才偷袭,咱们既往不咎。只要你们过来陪咱们兄弟喝喝酒,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呀?!”俊逸男子邪邪的笑了笑,盯着她们二人如花玉脸。

    “你住嘴!”孙玉如再也忍不住,腾地站起,蛾眉竖起。秀脸酡红,气哼哼道:“你也不回家照一照镜子!”

    “老子我玉树临风,哪个姐儿不喜欢?!”俊逸青年转头看向其余五人,哈哈大笑,大马金刀而坐,长剑搁在大腿上。

    “就你?!”孙玉如抿嘴一笑,冷诮哼了一声:“真是笑死人了!猪八戒不知自己鼻子长!”

    “你这小美人儿。倒是个小辣椒。我喜欢,哈哈!哈哈……”俊逸青年豪迈地大笑。

    孙玉如撇撇嘴。皱着鼻子哼道:“笑什么笑,不怕呛死!”

    萧月生脸沉如水,淡淡说道:“玉如,何必费功夫与他们绊嘴?!……扔出去便是了!”

    “是,先生!”孙玉如忙点头,见萧月生阴沉着脸,她心中惴惴,仿佛一座山压过来,喘不过气来。

    杜文秀身形一晃,飘身向六人扑去。

    “呛啷----”清吟声中,六柄剑同时射出,奇快无比,仿佛六道寒电迸射而出。

    “好卑鄙!”孙玉如大惊,长剑出鞘,垫步冲出,剑尖奇快无比的刺向俊逸青年,围魏救赵。

    俊逸青年身形一飘,恰到好处地避过这一剑,手上长剑撩出,削向杜文秀的右肋。

    杜文秀见到六道剑光袭来,方知上当,他们竟是故意激得自己心浮气躁,再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她脚尖一蹬,疾速后退,撞破了一扇屏风,却仍未能脱出六人地剑尖笼罩,剑上的寒气仿佛刺到了她柔嫩的肌肤。

    身在疾退之中,她心如冰雪,长剑出鞘,一团银芒在胸前升起,宛如一泓秋水之中的明月。

    银芒暴涨,她身形停下,身体被银芒所淹没,六柄长剑同时刺入银芒之中。

    “叮叮叮叮叮叮”六道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杜文秀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撞到了萧月生地身上。

    那六人身形一缓,想要追击,剑上的内力却是古怪得很,需得停下来化解掉。

    俊逸青年回身猛的一斩,叮的一响,孙玉如长剑刺至,他恰到好处地斩中。

    身形踉跄一下,他神情自若,转头冷冷瞪一眼孙玉如。

    “你们真是卑鄙!”孙玉如也看破了他们的伎俩,身形一飘,落到杜文秀身边,狠狠瞪着他们:“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真是不知羞!”

    “但求败敌,手段嘛,可以灵活一些。”那俊逸青年脸色再次一变,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

    孙玉如一瞪圆亮地眸子,娇嗔:“胡说!……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即使胜了,也丢人现眼!”

    “将你们杀了,谁又晓是?!”俊逸青年轻轻一笑,摇摇头,似是笑孙玉如地天真。

    其中一个青年开口,指了指萧月生:“宋兄,这个男人在这里太碍事,不如先除了?”

    萧月生正拿着银箸夹菜,刚才他们被丢下楼去时,小二刚刚又端上来两道佳肴。

    俊逸男子点头:“嗯,你们两个缠住她们,咱们一块儿上,除了这个男的,小美儿都归咱们啦,哈哈……”

    “哈哈……”五人齐齐跟着大笑,状似疯癫,令人侧目。

    “上!”俊逸青年一挥手,在顿时六人分成三路。

    两个人分别扑向杜文秀与孙玉如,其余四人,则是扑向萧月生,剑光闪烁,朝他当下笼罩。

    杜文秀与孙玉如冷笑,倏地踏前一步,恰好挡在萧月生跟前,令那二人扑空,当头迎上森森剑光。

    两人站立位置呈直角,身前忽然一团银芒闪现,两团银芒倏的聚到一处,仿佛彼此吸引。

    银芒陡然一亮,迸射出耀眼地光芒,随即银芒暴涨,仿佛暴雨梨花针一般,迸射向四处,将两女笼罩其中。

    “退!”俊逸青年忙喝道,脚尖一点,不进反退。

    五人之中,还有三个颇是机灵,闻言马上退后,另两个则是迟钝了一些,长剑刺入银芒中。

    “叮叮叮叮”清脆的声音绵绵响起,这二人如遭雷噬,身子颤抖不已,脚步浮虚,踉踉跄跄,马上便要被银芒所吞噬。

    其余四人吃惊,忙踏前两步,长剑挥动,拉着二人后退。

    “叮叮叮叮”不绝于耳,杜文秀与孙玉如两人缓缓向前,六个男子慢慢后退。

    剑光一散,两女停下脚步,淡淡望着六人。

    六人俱是面色苍白,宛如用力过度,手上长剑微微颤抖,死死盯着杜文秀与孙玉如。

    他们慢慢坐到椅子上,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两个小美人却是硬茬子,两人联手之威,竟盖过了自己六人。

    “宋兄,如何是好?”有一人凑过来,低声问俊逸青年。

    他沉吟着摇头,若有所思,目光自两女身上移开,落到了神情自若,专心吃饭的萧月生身上。

    他目光一凝,伸手暗自指了指萧月生,轻声道:“擒下那个家伙,一切好说!”

    其余五人点头,目光落在萧月生身上,似乎并不怕两女知晓他们的目的。

    他们振衣而起,长剑挥动,织成一道剑网,将两女网在其中。

    杜文秀与孙玉如冷笑,两团银芒再次在身前出现,融入一处,暴涨开来,形成一道光海,吞噬掉了他们的长剑。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俊逸青年忽然脱身而出,绕过两女,直冲向萧月生。

    两女顿时一急,她们虽知萧先生武功高明,剑法精妙绝伦,但此时他并没有剑,况且,也没有内力,怎能敌得住那人。心中一慌,手上长剑便有几分凌乱之意。

    萧月生清朗地声音传来:“莫慌,不必管我!”

    两女顿时心中一定,他的声音仿佛有镇定人心之神效,不知为何,她们果然不慌了,也没想着回身去救他。

    萧月生抬头,右手握银箸如握短箭,轻轻一刺,恰好与俊逸青年的剑尖相对。

    “叮”声音清脆,杜文秀与孙玉如忙回头瞥了一眼。

    萧月生端坐如仪,俊逸青年却退后一步,看了看剑尖,露出惊讶神色,死死瞪着萧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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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82/ 第一时间欣赏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作者:萧舒所写的《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为转载作品,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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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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