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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愤怒烟圈     无上刀锋txt下载     无上刀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5章 叛逆的女儿

    落叶镇坐落于中州与翼州的交界处,三年前在英明的县官带领下镇中千户人家开始养蚕,从此变成了蚕丝的盛产地。

    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落叶镇的发展速度极为迅猛,吃饱饭已经不再是问题,更多的人愿意拿出手中的闲钱建座大院。

    这种典型的盛唐大院在三年内将落叶镇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以至于三年没有回过家的吴大雄竟然有些不认识自己的老家。

    地面平整的官道上,雨水繁密,张小刀坐在马车上极为安静,却在心中腹诽着老天爷最近为啥如此爱哭。

    自离开灵隐县后,这雨水一直延绵到了今日,自然延误了他们的行程,张小刀有些不耐的问道:“都七天了还没到?”

    “到了吧。”

    “到了吧?”张小刀听着着不确定的口气,掀开了厢帘,探出了头。

    视线之中,一座看起来极为整洁的小镇映入眼帘,因为雨水的关系这座小镇现在看起来朦朦胧胧,似梦似幻。

    张小刀微微长大了嘴巴,竖起了耳朵,似乎可以听见无数翘檐流下的落水声敲打出了奇妙的节奏。

    “这是?”

    “的确是这没错啊,只是我三年没回来了,没想到变成这样。”

    “先进去再说把,难不成还睡马车?”

    吴大雄点了点头,催促了着骏马疾驰。

    周遭的景物随着骏马加速模糊起来,雨水敲打车厢的声音与马蹄声融合在了一起,眼前落叶镇的景象渐渐清晰。

    走入落叶镇,青砖碧瓦,翘檐流水,宛若画卷。

    张小刀一边感叹着生活在这里盛唐百姓的腰包丰厚,一边跳下了马车,踩着石板中的雨水,心情愈发美好。

    下了马车,打起油纸伞,张小刀却发现吴大雄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想到这里张小刀不由得笑了出来,问道:“怎么,太紧张?”

    “废话,三年没见我闺女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回去?”

    张小刀想了一下:“本来带土特产算不不错的把,可咱边军那有什么土特产,难道带把刀回去……。”

    吴大雄看了看人烟稀少的街道中,发现了花脂坊的招牌,下定了注意道:“买胭脂,我女儿最喜欢胭脂了。”

    张小刀表示赞同,女人一向对化妆品没有任何免疫力。

    买完了花脂坊的胭脂,又买了一只烧鸡,凭借着印象,吴大雄带着张小刀冒雨来到的镇北的一家大院中。

    “以前这里是条臭水沟。”

    张小刀看着眼前被雨水砸起无数涟漪的清河,笑了笑看了看眼前在这镇中远谈不上奢华,但比灵隐县却强出万分的宅院道:“是这里?”

    “应该是。”

    吴大雄神情忐忑的叩开了大门,一名青衣少女打开了木门,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男子木讷在了原地。

    张小刀没有上前,暗叹了句大雄哥的闺女还真不赖。

    青衣少女亭亭玉立,长相清秀,手持油纸伞,在雨中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吴大雄声音有些颤抖道:“月碧。”

    清秀少女簇起了眉,然后并不热情的道:“爸。”

    吴大雄略显尴尬,张小刀这时走了上来,恰逢其时的化解了这份尴尬。

    接下来简单寒暄后,三人自然而然的走进了院落之中,并未见养蚕的一应事物,反而看到了亭中坐着一名男子。

    男子岁数不大,皂脸红唇,算得上是俊俏小生,眉宇间自有一股傲气。

    见众人从院落中走来,小生并未起身,而是端起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吴月碧介绍后,小生恍然大悟,揖手见礼,道了声:“伯父。”

    张小刀在一旁默不作声,寻摸着这少年莫非是吴月碧的男友?

    这时,小生开始自我介绍,却格外的详细。

    小生乃是大户人家出身,名叫孙乾,其父如今在朝堂中任礼部尚书,他随祖父于两年回乡,自然在这落叶镇中当属翘楚家族。

    吴大雄当了很多年的兵,早已经不记得落叶镇中还有什么大官,听着也不觉得稀奇,却看这少年有些没完没了的意思,恶感渐增。

    孙乾见亮出身份两人反应平平,在心中腹诽两个边军土包子,却不知者两人刚与盛唐的公主陛下分开,自然对什么尚书不尚书很难感冒。

    吴月碧不知是怕父亲不高兴,还是男友不高兴,这时道:“父亲晚上想吃些什么,女儿给你做。”

    “买了只烧鸡,整点小菜就行。”

    孙乾悻悻道:“月碧既然家父归乡,不如晚上我去醉仙楼摆一桌给家父接风?”

    吴月碧询问试的看了一眼吴大雄,吴大雄摆手道:“这些日子赶路着实累坏了,谢过孙公子美意。”

    孙乾得了吴月碧一个眼神,再次揖手道:“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孙乾走后,张小刀坐在了亭中红木椅上,看了看亭中附庸文雅的字画等等装饰,喝了一口茶,砸了砸嘴巴觉得还不如十里亭的大碗茶好喝,便放了下来,道:“我去看看马车。”

    吴大雄知道这是张小刀在给他创造机会,眼神中略带感激。

    张小刀走出院落,上了马车悠哉悠哉的听着细雨声,没过多久便渐渐睡去,却在这时听到了争吵声。

    张小刀的耳力何等惊人,稍稍专注,便听到了大院中的吵架声。

    “反正就是不行。”

    “爸,为什么不行,孙乾家世也不错,人你也看到了。”

    “那小子脸上是不是涂胭脂了,怎么那么白,一看就不靠谱。”

    “爸,我和你说这事是尊重你,自从妈走了,这个家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撑,其实你的意见也不是很重要。”

    “长大了,翅膀就硬了?你爸我一辈子看的人比你吃的盐都多,就那小子?他能踏踏实实的对你一辈子好?”

    吴月碧气愤道:“我俩也谈了一年了,他啥样人我不知道吗,你就见了一面而已。”

    吴大雄坐了下来,问道:“闺女,大家大户的男孩你觉得靠谱?人家凭什么看上你?”

    “看上我怎么了?难道你女人就那么不招人喜欢?”

    “道理我不会讲,我只知道这样人家的孩子谁不娶个三房五房的,到时候你能受得了?”

    吴月碧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开口道:“好了,不说了,反正这些年你也没管过我,现在更用不着管我。”

    吴大雄哑口无言,心怀愧疚之下竟是被噎的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能叹口气。

    张小刀蹙着眉头,跳下了马车,走进了客厅之中,看到了吴月碧气的大口呼吸,吴大雄低头沉默。

    他轻声道:“大雄哥。”

    吴大雄抬起了头。

    张小刀道:“做饭啊,饿了都。”

    吴月碧诧异的看了张小刀一眼,便见吴大雄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解释到:“他官比我大。”

    吴月碧没有吭声,紧跟着自己的父亲进入了厨房,不时传出了一味沉默压抑的灶火声。

    张小刀又倒了一杯那难喝的茶,直到晚霞泼洒着红光照亮的湿漉漉的院前石板。

    晚饭很是丰盛,张小刀不至于又去偷听两人的谈话,看着那被撕碎的烧鸡,夹了一块给吴月碧。

    吴月碧看着他,张小刀轻声道:“父女之间哪来那么大仇。”说着又夹了一块给吴大雄道:“多大岁数了,不然这次索性就退下来在家好好照顾姑娘吧。”

    两人看着白米饭上的鸡肉,露出了略显迟疑的微笑。

    张小刀笑了笑,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清爽的黄瓜汤,看着吴月碧道:“你做的?”

    吴月碧本来以为张小刀就是个小兵,看此时做派原来自己老爹是人家手下的小兵,不由得有些拘谨,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吃。”张小刀又道:“大雄哥,我咋这么纳闷呢。”

    “你纳闷啥?”

    “就你长得那个熊样,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看的闺女。”

    吴大雄憨憨的笑了起来,吴月碧脸颊泛红,却察觉得出来这不是轻佻之语,只是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吴大雄这时站起身来,夹菜给吴月碧,吴月碧抿了抿嘴,垂下了头。

    “嘿嘿。”张小刀打开了随身的酒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然后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吃饭。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小刀吃了两碗米饭,拍了拍肚子道:“你们吃,外面晴了,我去耍会刀。”

    张小刀走后,吴大雄与吴月碧对视,他笑了一下,她忍不住的笑了一下,然后两人都觉得这顿饭很香,很香。

第106章 谈心

    吴家不大的前院中有一座小亭。

    风雨歇息后,凉爽潮湿的清风吹在人的脸上格外舒服。

    张小刀坐在凉亭上喝酒,看着天边的月牙儿,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目露枉然。

    老青牛蹲在张小刀身旁,眼前有个大碗,大碗之中满是琥珀色的酒水,它时不时便会舔上一口,如果酒没了便会叫两声。

    这幅画面落在吴月碧的眼中,她觉得很怪异,却又很和谐,然后走到了凉亭前,却忘记了张小刀的名字,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叫张小刀。”

    吴月碧面露尴尬,张小刀摆手道:“没事儿。”然后拍了拍老青牛的脑袋,拿着酒壶为它斟满酒。

    吴月碧道:“为何对牛饮酒,我爹在房间里啊。”

    张小刀笑着道:“你爹见了你就醉了,找他喝有什么意思。”

    “今天谢谢你了。”

    张小刀连忙摆手道:“我不过是给你们一个台阶下。”

    吴月碧笑了笑,指了指张小刀身边的石凳道:“我可以坐这吗?”

    “这是你家。”

    吴月碧笑了笑坐了下来,不知为何觉得格外放松,看着坐在凭栏上转过头来的张小刀那些男女之间的拘束感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

    张小刀看着吴月碧,轻声道:“你爸这些年不容易,既然回来了就别闹什么情绪,好好珍惜才对。”

    吴月碧簇了簇眉头,说道:“我也想喝酒。”

    张小刀踢了一下老青牛的屁股,看不出牛头泛红的老青牛不情愿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不远处的车厢后,叼出了一坛子酒水回到了凉亭中。

    吴月碧诧异道:“这牛听得懂人话?”

    “它?聪明着呢,最重要的是牛肉很好吃。”

    老青牛翻了翻白眼,吴月碧看着这人性化的表情,不由得再次震惊,为了缓解这种震惊,打开了酒坛,豪迈的捧起喝了一大口。

    “酒量不错?”

    “恩,从小酒量就不错。”

    张小刀笑了笑,吴月碧道:“我爹这些年过的好吗?”

    张小刀实话实说道:“除了没有女人,剩下的都好着呢。”

    吴月碧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张小刀道:“为此坑了我不知道多少快石头,反正你的嫁妆是够用了。”

    吴月碧听不懂石头与嫁妆之间有什么联系,俏脸泛起了红霞,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爹很听你的。”

    “所以?”

    “所以,我想求你帮帮我。”

    张小刀明白了吴月碧的意思,然后想了想孙乾,问道:“我应该说实话?”

    “当然。”

    “我这个人是主张自由恋爱的,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是好事。”

    听着自由恋爱的新鲜名词,吴月碧用手撑起了脸。

    “如果说实话,这叫孙乾的公子哥的确不错,长相,家世都不错。”

    “其他呢?”

    “只一面又没什么深入了解,我怎么知道其他的。”

    说着,张小刀眯起了眼睛道:“但这人有点势利眼。”

    “势利眼?”

    “恩,你可以理解一下这个词汇。”

    吴月碧簇起了黛眉,好歹也上过私塾,从字面理解起来并不难,却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和大雄哥进门,他先瞥了一眼,我想着第一眼时看装着来判断身份。”

    “我们从门口走到客厅中,他始终都未起身,听闻大雄哥是你父亲后,态度才发生转变。”

    “然后他说了他的家世,见我和大雄哥反应平平,脸上有讥笑,怕是觉得我和大雄哥是乡下人,分不清什么官位,自然不知道他爹,他爷爷有多厉害。”

    吴月碧的神色随着张小刀的话语渐渐凝重,想起下午见面是的画面,的确如同张小刀所说的一般无二。

    “当然,我不可能就此下什么结论,我觉得爱情这东西,是两个人的事儿,和全世界都无关。”

    吴月碧露出了笑容,道:“这句话,我喜欢听。”

    张小刀继续道:“但这个世界还是要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在没有结论之前,我不可能去劝说。”

    吴月碧摇了摇头道:“的确有理。”

    张小刀举起酒壶,两人隔空对饮,月色似乎变得更加朦胧了一些。

    老青牛舔了一口酒,懒洋洋的转了个身,凉亭中的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在沉默中不停的喝酒。

    不知过了多久,吴大雄走到了屋檐下,看着凉亭中的两人,笑了笑,转身回了房间。

    长时间的沉默,最终由吴月碧打破,她问道:“你在想一个人?”

    “呃,是啊,这怎么看出来的。”

    “月下,凉亭,春风,饮酒,只有想人的时候才能赶出来这样的事儿。”

    “这么说可就有些酸腐了,我不过是图这里凉快。”

    “她是?”

    “我媳妇。”

    “听说你要进京啊,她怎么没跟你来?”

    “她有些重要的事情,我们好久没见了。”张小刀说着有喝了一口酒,然后他问道:“听大雄哥你养蚕?”

    吴月碧摇了摇头道:“是啊。”

    “那岂不是看不到破茧成蝶的画面?”

    “那是新手才会犯下的错误。”

    张小刀哈哈笑着,道:“少喝些,不然大雄哥该说我了。”

    “你不是他的上司吗?”

    “名义上的,我是大雄哥带出来了。”

    “那也是上司。”

    这样的闲聊不知持续了多久,当酒坛已空,两人对视笑了笑,齐齐的抬头看着月牙,不知是不是在这时都在想,要是把对方换成自己的心上人该有多好。

    一夜无话,张小刀早早的起床,便看到了一桌的丰盛早餐,看到了吴大雄与吴月碧的笑脸。

    饭后,张小刀寻了个理由说出去溜达溜达,便走出了吴家的宅院,打听到了集市的方向快步而去。

    …………

    …………

    去集市自然不是买菜,而是为了打听消息。

    张小刀在付出了二两银子的代价后,很轻易的找到了落叶镇中号称消息最为灵通的小地痞。

    地痞叫做刘通,三十来岁,看起来很是邋遢,得到银子后,看着张小刀的眼神立刻变了,招了招手,带着张小刀走到了小巷中。

    “你想知道什么?”

    张小刀道:“孙家的一切。”

    “那这碎银子。”

    张小刀拿出了一锭分量十足的银两道:“有用的话这是你的。”

    刘通立刻眉开眼笑,道:“大爷你就放心吧,你打听打听着这落叶镇谁消息最灵,谁家****我都知道。”

    张小刀摆手,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刘通自然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灰墙上,张小刀双手撑在墙上,低声,却郑重道:“如果胡编乱造,我杀了你。”

    刘通没有觉得这是玩笑话,他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磅礴压力骤然袭来,他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冷汗汹涌冒出。

    “大爷你别吓我,我这人胆儿小。”

    “没吓唬你,真的会杀了你。”张小刀平静的陈述者事实。

    刘通咽了一口吐沫,知道要不是背后有墙,他恐怕已经趴在地上了,勉强保持着冷静,他道:“大爷,你放心,保证实话实说。”

    张小刀松开了手,将银子扔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前襟咧开缝隙的刘通怀中,道:“慢慢说,我不着急。”

    刘通不敢夸大其词,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开始娓娓道来。

    对于张小刀来说,吴大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低于黄贞凤与李毅两位长辈。

    不说吴大雄当年的倾囊相授,繁山上吴大雄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保护张小刀的性命,这便是恩情。

    张小刀觉得自己有义务去了解一下孙乾是个怎样的人,所以来到了这里,听着刘通的口沫横飞,听到了天黑,眉头却越簇越深。

    傍晚,张小刀回到了吴家,不巧的是吴大雄不知去做了什么不在家,孙乾却在客厅中饮茶,在看到张小刀走进来后,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

    “小刀哥,来喝茶。”

    显然,因为昨夜的谈心,吴月碧已经不拿张小刀当外人,张小刀笑了笑,道:“算了,不打扰你们,我在凉亭吹会儿风。”

    说着,张小刀走到了凉亭中,又坐在了凭栏上发呆。

    孙乾烦死了这小边军儿,伸手拿出了银子,走出了客厅,进了前院道:“小哥,这有些碎银子,不如你去酒馆喝两盅。”

    “你干什么呢孙乾。”吴月碧对孙乾这个举动有些不悦。

    孙乾诧异的看了一眼吴月碧,道:“怎么了?不然在这发呆多没意思?”

    张小刀回过头来,只字未发,想着刘通哪里听来的孙乾来到落叶镇的一应作风,不由得觉得有点对不上号。

    然后,张小刀笑了笑道:“你当我要饭的?”

    孙乾没想到张小刀的回答如此强硬,俊俏的脸蛋上隐有怒气迅速敛去,轻声道:“小哥这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想请小哥喝盅酒罢了。”

    吴月碧圆场道:“小刀哥你别介意,他有时候就是总糊涂。”

    张小刀没有说话,孙乾问道:“小哥,听说边军都厉害的很,我家侍卫有两个出身边军,那刀法都能挽出花儿来。”

    张小刀不知孙乾说这句话的后续是什么意思,他笑眯眯的道:“我的刀法也很好。”

    “是吗?那我叫侍卫来你们切磋切磋?”

    “不用,我耍给你看。”

    张小刀看了一眼老青牛,老青牛的背部本来就背着长刀,懒洋洋的走来。

    张小刀走到凉亭外,单手握住了刀柄,轻轻发力‘锵’的一声,落雪出窍划出一道白光。

    孙乾只觉得这道白光扑面而来,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张小刀微微一笑道:“看来公子家的侍卫刀法实在不太好。”

第107章 比刀?

    在刘通的消息中,张小刀得知了孙家的一切。

    孙家的老太爷叫做孙峰,出生在落叶镇,后因求学远赴盛京,最终成了朝堂上的一品大元,后年岁渐高,生了高老归乡的想法便回到了落叶镇。

    落叶镇没有人会想到堂堂一品大元竟然会是老乡,自然倍感有面子,而孙峰的高老归乡,也等同宣布了落叶镇的发展步伐彻底迈开。

    因为孙峰的原因,落叶镇享受了许多的来自翼州官员给予的关照,全镇上下自然对孙峰感恩戴德。

    这两年孙家也没有仗势欺人,平日里及其低调,口碑甚好。孙乾也秉持了孙家的作风,并未飞扬跋扈,

    所以,在听完刘通的话语之后,张小刀也没对孙乾产生什么恶感。

    反倒是回到了吴家大院后,孙乾的种种行为凸显了他纨绔子弟的另一面。

    抽出落雪刀,对于张小刀来说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孙乾感觉脸上无光,极为尴尬,刚想大声斥责,便又感觉到了那长得有些不像话的刀锋隐隐传出的寒意,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呵呵。”张小刀笑了笑,将落雪刀放回刀鞘中,也不理会孙乾,又回了凉亭的凭栏上坐发呆。

    这种无视的感觉让孙乾愤怒的涨红了脸颊,然而想起刚刚的寒意却下意识的不敢说什么提气的话。

    吴月碧拉起了孙乾,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道:“我在给你沏壶茶?”

    孙乾摇头,径直的迈出了两步,高喝道:“刀是很漂亮,不知小刀兄弟敢不敢与我家侍卫切磋切磋,让我也长长见识?”

    张小刀挑了一下眉头,摇了摇头,对孙乾的印象再次减分。

    纨绔子弟之所以嚣张跋扈是因为有其背景身份作为资本,想必这孙乾这两年的日子过的很是压抑,这时因为面子上过不去,终于有了些本来模样。

    “怎么,边军儿会惧怕这种切磋,还是说小刀兄弟你怕刀剑无眼伤到自己?”

    张小刀摆手道:“何必?”

    孙乾心中更为愤怒,他受不了张小刀这种淡然的态度,更受不了他言语之中对自己的轻视。

    “相比小刀兄弟是有血性的人,我速速就回,到时可别让我看不到人。”

    说罢,孙乾匆匆走出了院落。

    吴月碧叹了一口气,焦急道:“小刀哥,你先走吧,他这人那儿都好,就是爱面子。”

    “那儿都好?”张小刀摇头,果然陷在爱河中的女人都是白痴。

    吴月碧看着张小刀的表情,明白张小刀已对孙乾失望透顶,但眼前最关键的是拉着张小刀离开这里,她再次急促的道:“孙家供养了很多高手的,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想必也不是你可以应付的。”

    “这时候不是要面子的时候,后院有后面,快随我来。”

    说着,吴月碧拉起了张小刀的衣袖,张小刀纹丝不动。

    “你怎么这么倔强,难道非要受了羞辱才肯回头吗?”

    张小刀道:“羞辱?”然后呵呵一笑,继续坐在凭栏上发呆。

    吴月碧看张小刀这幅做派,知道自己拉不走他,心中焦急万分在院落中来回踱步,不过多时她想出了一个法子,在孙乾来到院落之前拦住他,说不定可以劝住。

    待她走到院落大门口时,却骇然发现孙乾已经带着两人来到门口,径直的走了进来。

    张小刀神色已经平淡,吴月碧却极为紧张的道:“孙乾,这事就算了吧,何必为难自家人。”

    “自家人,伯父算是自家人,他算自家人?”

    站在孙乾身后两名男子齐齐向前踏出一步,其中一人拱手道:“孙大海,请赐教。"

    “不行,这事我说了算。”吴月碧郑重的看着孙乾,一字一顿道:“你们不能这么做。”

    孙乾见吴月碧态度强硬,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听你的算了吧。”

    话音还未落,张小刀开口笑道:“赐教?这个词我爱听,亮刀吧。”

    孙乾不屑一笑道:“看来这事我们说的都不算,大海,小刀兄弟是边军出身,点到即止,万万不能伤了人家。”

    吴月碧听到这句话脸色有所缓和,但此时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不由得忧心的看向了张小刀。

    这时,恰逢吴大雄归来,他看了看院落中的剑拔弩张,笑了笑,吴月碧却立刻道:“爹,你赶快拦一下,刀剑无眼啊。”

    吴大雄走过两位孙家侍卫直接到了凉亭中,坐了下来,吴月碧仍然在劝说,希望吴大雄可以让张小刀冷静,理智一些。

    吴大雄却摆手道:“在小刀面前玩儿刀?有点意思。”说着便盘起了二郎腿,也不阻拦等着好戏登台。

    吴月碧被气的不行,索性甩手不管,她实在想不通即便你是边军出身,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孙府的高手?

    叫做孙大海的侍卫,这时簇了一下眉头,显然对于张小刀还坐在凭栏上的动作很不满意,这是对他的轻视。

    张小刀见吴大雄坐下来后问道:“晚饭吃点好的?”

    “不然晚上你下厨,给我们父女俩做一顿?”

    “好啊。”

    “那就快点解决。"

    张小刀看了看孙艳三人道:“好了,不废话了,你们两一起上吧,不行的话孙乾少爷也可以搭把手。”

    孙大海与另一名侍卫目露恼火,孙乾不屑道:“狂妄,既然如此,大海你们二人也快一些。”

    二人立刻抽刀而来,张小刀坐在凭栏上面露微笑。

    在这极短的距离内,两人开始加速,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便来到了张小刀的面前。

    吴月碧面露惊恐,看着二人一人攻上,一人攻下,张小刀的手还未放在刀柄上,下一瞬难不成是一个尸首分离的场面。

    于是她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这声惊呼中,张小刀拔刀!

    一抹雪白的亮色骤然出现在了孙大海两人的眼前,一股磅礴的元气后发先至。

    两人发现空气似乎凝结了下来,本来可以轻易挥动的长刀变的越发沉重。

    惊恐的神色出现在两人的脸颊上,在触碰元气的一瞬间两人便知张小刀是多么恐怖的对手,便知张小刀的境界远超二人。

    然而,受主之命此时即便是骑虎难下,也要下。两人艰难的挥动了长刀,却发现眼前一黑。

    将刀背对准两人的张小刀此时的手仿佛无限长,落雪长刀在骤然间与两把刀锋接触后,回鞘,行云流水,

    完全没有看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吴月碧与孙乾难掩震撼神色。

    孙大海两人仿佛轻成了一片羽毛,在急速向后跌倒时有一只大手仿佛凭空出现,将二人的冲力卸掉,轻轻放在了地面上。

    然后两人抬起头,愕然的看着依旧在做凭栏上的张小刀,竟是说不出半句话了。

    吴月碧捂住了嘴巴,看着风轻云淡的张小刀,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

    而孙乾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张小刀这时终于站了起来,看了看跌倒的两名侍卫,轻声道:“练刀不是件容易事儿,当打手自然更不容易,用刀去当打手怎么听起来都有点血腥,没事多练练吧,别给你家主人丢人现眼了。”

    吴大雄呵呵一笑,也站了起来,两人走入了吴家大院的厅堂之中消失不见。

    孙乾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心中难以掩饰的震撼情绪,看着站起的孙大海二人问道:“他这么厉害?”

    孙大海实话实说道:“高手中的高手。”

    孙乾觉得脸上无光,立刻道:“先走,再说。”于是不再理会吴月碧,带着两人走出了吴家大院。

    走在落叶镇的街巷中,孙乾难延不甘神色问道:“差距有多大。”

    孙大海无奈摇头,看着孙乾真的很想知道,便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

    “要是十三叔亲自来呢?”

    “十三叔的境界我也看不透,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无法如此风轻云淡的击败我们二人,至于要说击飞后还可以用元气外泄的手段托起我们,这种元气的操控力度更加深不可测。”

    听完后孙乾的脸色更加难看,知道这个面子自己是找不回来了,不由得觉得格外憋屈。

    三人一路回到了孙家的奢华大宅,刚刚推开门便有小厮道:“少爷,你可回来了,爷爷找你,说是有急事。”

    孙乾一听脸色又变,他在孙家这一辈的子孙中排行第三,大哥与二哥都已考取功名,只有他碌碌无为。

    在京城是他总是跟着一群纨绔厮混,没少惹事,所以被爷爷带回了老家,而爷爷也至始至终都对他失望之极。

    他这两年卑微做人,要不是有吴月碧这位养蚕的瓜娘撑着,早已经无聊的想去死,这时听到爷爷郑重的要与自己谈话,不由得心情紧张。

    想了想,他便知道自己想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便踏入爷爷的书房。

    与此同时,吴家大宅中,吴月碧小心翼翼的站在厨房不远处,看着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的忙活着晚饭,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第108章 意外

    夜晚的落叶镇静谧,祥和。

    被月光映射泛着光芒的石板路上偶有商贩提着自己的货物返家,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显然今天的买卖做的还算不错。

    吃完晚饭孩童们肆意的在街巷中肆意奔跑,负责照看孩子的老人们拖着老腿不停的喊着:“慢点啊,慢点。”

    与这些和谐景象形成强烈反差的是看似灯火通明的孙家大宅。

    孙家大宅占地不知几许,回廊千回百绕,厢房数不胜数,坐落在朱红色大门左右两侧的石狮面貌狰狞,栩栩如生,偶有孩童路过时总会吓上一跳。

    朱红色大门之中是极为沉闷的压抑,无论是婢女,还是侍卫,今天都格外沉默,似乎舌头已经被割。

    这一切都要源于不久之前书房中传来的怒吼。

    吼声来自老太爷孙峰,外面的婢女侍卫都沉默了下来,生怕一点点举动影响了老太爷本就极为糟糕的心情。

    老太爷的书房很是宽阔,左右两侧是高有一丈的巨大书柜,齐齐的摆放着书籍,在中央处是台案,其上放有文房四宝,还有一些老太爷的字画整齐的码放在旁。

    孙乾跪在地面上,早已经忘却的了张小刀的事情,冷汗低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让他的心仿佛被冰冻。

    “吴家那小丫头,你去碰什么?难道你忘了京城的祸事,真是死不悔改,老孙家怎么就出了一个废物?”

    严厉的话语伴随着老太爷因为缺了几颗门牙不免带出的唾沫星子溅在了孙乾的脸上,孙乾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中。

    “孙儿知错。”孙乾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让你随我归老,本事想传你些静气凝神的本事,这可倒好,是没去逛窑子,弄了个蚕丝娘?”

    老太爷的胡须随着越来越大声的斥责开始渐渐飞舞,孙乾已经感觉到双腿有些颤抖。

    “孙儿知错。”

    无论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太爷如何发飙,孙乾都会默默的说着孙儿知错,他那蚊子般的声音是否早已经被老太爷的怒吼淹没,但似乎这是他唯一缓解紧张情绪的办法。

    老太爷的怒吼在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终于鸣金收兵。

    听着爷爷粗重的喘息声,孙乾立刻挪动着双腿,保持者跪着的姿势来到了老太爷的面前,将早已经沏好的狮峰龙井茶倒入杯中,扔不敢抬头,低着头继续念道:“孙儿知错。”

    “也不知是谁教你的。”老太爷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看来情绪所有缓和。

    “你碰没碰吴家的闺女?”

    孙乾立刻起誓道:“我发誓,绝对没有。”

    “那就好。”老太爷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起了孙乾。

    孙乾只觉得全身不自在,仿佛被彻底看透,下意识的把头低的更低,生怕老爷子看出他撒谎了。

    “你爹在京城给你找了一门亲事,是当朝赵大学士的闺女,你们算得上门当户对,后天启程去盛京吧。”

    孙乾错愕,然后下意识的问道:“那个赵大学士?”

    “你又知道几个赵大学士,让你去你就去。”

    孙乾继续垂头,应是。

    老太爷继续道:“吴家闺女那边你要去断的干净利落,不要为难人家闺女,明白吗?”

    孙乾继续应是,暗暗地想着自己要去盛京,不由得觉得想刚刚被骂的闷气一扫而空。

    只是想起吴月碧之后他又觉得烦闷。

    这一年来,要不是吴月碧陪着他,他自己不憋疯才怪,他有些舍不得,自然不是舍不得吴月碧这个人,而是舍不得那窈窕的身段。

    提到吴月碧,又不免想起了那实力惊人的边军儿,孙乾盘算着最好还是躲着他点,省的脾气不好揍自己一顿,孙家这几个侍卫怕是替自己出不了气。

    “行了,回把。”

    孙乾继续应是,然后溜须道:“爷爷,我走以后你这脾气不能这么暴躁,其他的都不重要,伤了身子就不好了,等孙子娶了那女子回来给您磕头。”

    这话说的老太爷笑了起来,却还是摆了摆手。

    孙乾退出书房,这才长长得吁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关过去了。

    …………

    …………

    在孙乾被老太爷喝骂的同时,吴家院子中的三人正在吃饭。

    今天是张小刀主厨,做了四个小菜,谈不上复杂,但却爽口非常,正适合下酒。

    张小刀不知何时自己喜欢上了喝酒这件事儿,自从出了边关这酒壶就没空过。

    吴大雄道:“最近酒量见涨啊?”

    “天天喝,自然会涨些。”张小刀说着抿了一口酒,看了看坐在吴大雄身旁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吴月碧,问道:“我脸上有花儿?”

    吴月碧摇头道:“真看不出来,你瘦瘦的,身手居然这么好。”

    张小刀笑了笑,总不能说自己杀了边关梁玄,在繁山还揍过大荒圣子。

    “知道翼州六关今年的演武状元是谁吗?”吴大雄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吴月碧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张小刀。

    张小刀受不了吴大雄给捧自己,又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天,问道:“大雄哥,今天去哪儿了?”

    “去看我以前的老友,下了几盘棋,他输了,非吵吵着明天还要和我决一死战,我看那是自讨苦吃。”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省得在家无聊。”

    “你何时走?”

    “去那么早干嘛,还有两个月呢,听说盛京的客栈很贵,在这多好,吃喝都不用花银子。”

    这天夜里,三人又是没少喝,最终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更时又下起了小雨,在天亮时消声觅迹,将庭院冲刷的格外干净。

    公鸡还未打鸣时,吴月碧推开了房门,捂着肚子急匆匆的冲到后院的旱厕,哇的一口便吐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连串干呕,吴月碧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拿着手绢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抹下,打了一盆清水,安静的看着水中的自己。

    吴月碧并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这些年来吴大雄不在家中,她都是独自度日,自然明白不可能没由来的呕吐。

    然后,她开始了猜测。

    这个猜测让她开始惊恐,她一向很有自己的注意,自立自强,然而想到那个可能的事实,却彻底让她慌了神。

    …………

    …………

    清晨的早饭在张小刀起床时早已准备完毕。

    他自顾自的坐在桌上,看了一眼对面的吴月碧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脸色这么差?”

    吴月碧心中一紧,生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看穿,强行镇定笑着道:“是啊,昨晚喝的有些多了。”

    吴大雄与张小刀都没在意,两人吃过早饭后便离开了宅院,去吴大雄的老友家下棋,留下了吴月碧一人惴惴不安。

    正坐立不安时,孙乾走进了吴家大院,看到了吴月碧,深吸了一口气。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两人见面后,异口同声的道,然后互相看了看,孙乾抢先道:“我们不合适,我看还是分开吧。”

    吴月碧看着孙乾,从不曾想过孙乾重要的事情居然是这样。

    孙乾昂首,知道自己必须干净利落,果决道:“我家在盛京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算是门当户对,所以我们就利落一些,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吴月碧摆手,坐了下来,看着眼前似乎有些陌生的男人,自嘲一笑。

    孙乾站在厅堂外,继续道:“我知道这对你很难接受,但你必须接受,这次去盛京我不会再回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感谢你这一年的照顾。”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孙乾再次提到。

    吴月碧这时开口道:“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图你什么吗?”

    孙乾蹙眉。

    “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的家世吗?”

    孙乾不解道:“难道不是吗?”

    吴月碧闭上了双眸,睫毛轻轻抖动。

    吴家大院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吴月碧语出惊人道:“我可能怀了你的孩子。”说这句话时,她盯着孙乾那张还算俊俏的脸蛋,似乎想看出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第一反应会是如何。

    孙乾的反应极为剧烈,先是错愕,然后俊俏的脸颊苍白如纸,他低声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个消息让孙乾乱了方寸。

    吴月碧脸孔上出现了难掩的失望,然后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不行,如果这件事情让老太爷知道了,我一定会被敲断双腿,在也去不了盛京。”

    虽然是喃喃自语,但这句话仍然传到了吴月碧耳朵中,吴月碧垂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喝道:“滚!”

    不知为何,孙乾真的走了,他似乎很怕面对吴月碧,一个人灰溜溜的走出了大院,脸色苍白的回到了孙府。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中,默默的思量着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然后想起了来到这里后与他混的最为熟悉的侍卫老大哥。

    于是他的心开始平静了下来,双腿却情不自禁的颤抖,明白这件事情要想干净利落的话,必须要这么做。

    必须要狠一些!

第109章 设计

    对于孙乾来说,吴月碧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他从未想过给予她什么,更不懂得责任二字如何写。

    而对于吴月碧来说,孙乾却的的确确走进了她的心里,这一年来的风花雪月很难忘记,现如今却很想忘记。

    今早孙乾走后,吴月碧便去了医馆找了相熟了大夫把脉,结果不出所料,她的确怀了孙乾的孩子。

    丢下了二两银子,吴月碧希望大夫不要宣扬此事,但也明白这件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行走在落叶镇的街巷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吴月碧想起了儿时母亲离世,父亲去从军时的回忆。

    被抛弃?

    吴月碧不屑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看了看病不蔚蓝的天空,咧开了嘴角,张开了双臂。

    很多人看着动作怪异的吴月碧指指点点,吴月碧浑然不觉,只是在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两个字‘坚强’。

    吴月碧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坚强女孩,所以即便天塌下来,她也不会被砸死,而会选择顽强的顶着天。

    仿佛拥抱着蓝天的吴月碧很快收回了手,看了看周围的怪异眼神,略带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快速向家走去,暗自想着自己怀孕了是不是不能干活,是不是要注意一下饮食了?

    …………

    …………

    莲花巷口有家面馆,完全浑然不觉出了大事儿的张小刀与吴大雄坐在面摊中吃着面条。

    坐在张小刀与吴大雄对面的是吴大雄的昔日好友项中福,体态肥硕,双耳招风,数不清有多少层下巴。

    为此,破旧的木椅吱吱呀呀的诉说着它的辛酸与不满,项中福却浑然不觉,喝下一口面汤,满足的拍了拍肚子,道:“上午那盘棋我捉摸了一下,如果当时进二退四,怕是可以反败为胜的。”

    吴大雄一脸不屑的道:“屁话,不服气就下午再来比过。”

    张小刀呵呵笑着,看着两个岁数不小的老爷们道:“不要总是谁输了不服气,三局两胜,一锤定音,输了的以后就别老吵吵。”

    双方立刻表示赞同,这时路边有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喊道:“大胖子,你亲家找你,让你快些去。”

    “呦,这下有借口了。”说着吴大雄还吹了个口哨。

    项中福哼道:“大雄,直接我回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好啊,说好啊,要是太阳落了你还不回来,就算你认输。”

    “我认输?做梦。”

    …………

    …………

    项中福拖着肥胖的身躯跟着自己亲家的大孙女来到了一座大宅中。

    还没等坐下喘口气,便有人问道:“项中福?”

    项中福擦着额头的汗水,回头看过去却发现这人不认识,不免狐疑道:“您是?”

    来人身材极为高大,身着一身黑衣,他在问完第一句话便不再开口,默然走来,走到项中福的眼前。

    近看之下男子黑衣微蓬,可以想象衣内那犹如坟包一般的肌肉蕴含这何等的爆发力。

    男子又是方形脸,粗眉大眼,虽然表情平和,却给人一种霸道至极的感觉。

    项中福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男子微微一笑道:“勾月坊的钱什么时候还?”

    项中福脸色一变,想起了自家婆娘的赌债道:“不是还有一月吗?”

    男子转身坐在了厅堂中的座椅上道:“当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我想给你一次机会。”

    “您是?”项中福再次问道。

    “不用问。”男子继续道:“下午你要和吴大雄下棋?”

    “是。”

    “他身边有一个叫张小刀的吧。”

    “是。”

    “你要做的只是拉住这两人下棋,等到黄昏,你的赌债一笔勾销。”

    项中福有些不明所以,这是黑衣男子拿出了两张借据,将其中一张撕碎,他轻声道:“这算定金。”

    两页纸落在了项中福的脚下,项中福低头看去,发现真的自家婆娘的借据。

    …………

    …………

    孙家府邸,孙乾跪在老太爷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端坐于正位上的孙峰问道:“怎么想着今天就走?”

    “孙儿思念父亲。”

    老太爷笑了笑,显然不接受这个理由。

    “我已与吴家姑娘说完,但怕她死缠烂打,爷爷你就放我走吧。”

    老太爷闻言簇了簇眉头,觉得合情合理,于是点头允诺,并道:“让你十三叔跟你一起走。”

    乾错早有预料点头道:“行,那爷爷我去收拾东西了。”

    “去吧,去吧。”

    孙乾走出书房,来到了后院花园,刚刚归来的侍卫李向东已经在此。

    “少爷,一切办妥了,早上她去了医馆我去打听了,的确是喜脉,我什么时候去。”

    孙乾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先去与十三叔打个招呼,黄昏之前你都可以动手。”

    “是。”

    …………

    …………

    反身回到了自家别院,项中福迅速拉着吴大雄展开了对决,不过将三局两胜改为了七局四胜。

    吴大雄与张小刀并未觉得什么,反正闲来无事,却发现并不复杂的局势下,项中福下的极慢,极慢。

    不过即便如此,也未让两人生疑。

    棋局进行到第三局,与项中福体格差不多的胖婶走了回来,一边摇着蒲扇,一边骂道:“居然是庄,他娘皮的。”

    不用猜,便是又输钱了。

    胖婶与项中福本是夫妻,进了院子之后却未说一句话,只是看了一眼棋盘,听到了吴大雄的大招呼,便悻悻的进了内宅。

    “你和她怎么了?”

    项中福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以前很勤快,后来跟我去了赌场,现在比我的瘾都大。”

    “那你也不管管?”

    “我现在看不透她,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也不知道我们这二十年夫妻怎么当的,我不赌学着下棋,她倒是好,哎。”

    吴大雄无奈笑道:“人都是复杂的,看不透很正常。”

    张小刀默然,捉摸了一会儿然后道:“往好的方向看,何必如此?”

    “来来,下棋。”

    一入棋局,不知年岁。

    不知不觉间,阳光渐弱,院落内的阴影蔓延开来。

    张小刀百无聊赖的看着项中福问着:“越看越无趣,太慢了些把。”说罢,张小刀站了起来道:“我饿了,回家吃饭。”

    项中福闻言,立刻道:“别呀,别呀,这不马上完事了吗。”

    张小刀簇了一下眉,不知为何他看到了项中福胖脸上的一丝慌张一闪而过,紧接着项中福开始冒汗。

    张小刀回答道:“这多简单的一步,你想了快半柱香的时间了,不看了,不看了,回去吃饭。”

    项中福又道:“我快点还不行吗。”说着,拿起了放在身旁的汗巾擦拭了起来,却无论如何擦都擦不干。

    张小刀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吴大雄也察觉到了张小刀感觉不对,

    “是不是有人要你把我们拖在这里?”张小刀玩笑问道。

    项中福毕竟不是唱戏的,而且本就心怀愧疚,张小刀玩笑般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刀直接撕碎了他的防线,他的脸色开始苍白,全身开始颤抖。

    看到这个反应,张小刀与吴大雄已经明白了什么,两人如风一般向吴家大院奔去,留下了项中福难看的脸色与愧疚的心。

    一辆马车这时自北向南横贯了落叶镇,引来路人纷纷侧目,李向东悄然走进了吴家大宅,无声无息。

    身着黑衣的李向东,很大方的越过了厅堂,找到了吴月碧的闺房,轻轻推开。

    正坐在床榻上躺着的吴月碧正绣着花,没有抬头,轻声道:“中午去买了二斤牛肉,晚上切了。”

    李向东簇了一下眉头,他走到了圆桌前坐了下来,看了看着闺房的装饰,没由来的问道:“你多大了?”

    吴月碧惊愕抬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问道:“你是谁?”

    李向东没有回话,猿臂一展,掠过桌面迅捷的触碰到了吴月碧吹弹可破的肌肤,于是他的大手五根手指微微一扣,吴月碧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了指痕。

    吴月碧眼孔中满是惊恐,她用双手狠狠的掰着那只青筋毕露的大手,却无法撼动分毫。

    李向东这时站起身子,然后另一只手缓慢的打了一拳,打在了吴月碧的腹部,浓黑的血液缓缓自双腿之间流淌而出。

    刚刚因为惊慌掉在地面上的白色绣花布被点了上丝丝鲜红,宛如一朵朵红花盛开绽放。

    李向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手,任由吴月碧像抽空了的袋子一般瘫软在地。

    也是在这瞬间,李向东心生警兆,错愕回头,看到了一道光芒,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他的右臂被齐肩切断,鲜血淋漓的手臂飞起,将房间中本不奢华的装饰染了颜色。

    及时赶到的张小刀没有废话,一刀之后的他已然近身,左拳全力打在了李向东的小腹上,李向东骤然拔地而起,以弓成虾米的形态直射进了床榻之中,身体深深嵌入墙面,房间摇晃不止。

    这时,紧随而至的吴大雄赶到,看到了自己女儿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出现了狰狞神色,张小刀却道:“先送她去医馆,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吴大雄闻言,郑重点头,在他抱起吴月碧冲出吴家大宅时,张小刀已经将李向东从墙里拉了出来,当然他不会注意什么分寸。

    被拉出来的李向东以狗啃屎的姿态撞碎了房间中的家具,脸恰巧装在了地面上已经完全被染红的绣花布上,鼻孔中传来了异常恶心的血腥味道,呛得他不由得咳嗽了起来,咳出了一地鲜红。

    ………………

    ………………

    明天就上架了,今天还有免费的最后一章,先向大家做个汇报,感言会说一些事,恩,关于无上刀锋,关于我,明天再写,嘿嘿。

第110章 十二是个好数字

    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变成傻【逼】,总会见到恋人种种的好,种种的贴心,种种的新鲜,而实际上这种互相认知非常片面。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存在的缺点都会暴露,进而渐渐放大。

    张小刀的爱情观一直以来都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平平淡淡柴米油盐。

    但对于小女孩来说,无疑轰轰烈烈才是她们的第一选择。

    吴月碧的闺房中,此时满是血腥味,张小刀却莫名的想到了爱情观的问题,他知道这是一种自我转移,他知道如果不转移他可能会干出一些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

    吴月碧遇袭,张小刀的直觉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是孙乾做的,但他却想不通孙乾到底为何如此做。

    所以,李向东没有死,却生不如死。

    张小刀拖着李向东的一条腿一路走向了柴房,拖出了一地血腥,惊的落在屋檐上的鸟儿振翅高飞。

    脸已经磨破皮的李向东疼痛难当喉咙中哽咽着愤怒,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张小刀将柴房的大门关上,没有出言威胁,单刀直入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李向东神色惊恐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张小刀,终于明白了少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安排项中福的拖延。

    张小刀见李向东没有开口的意思,再次简单说道:“不说话我就杀了你。”

    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冷冽味道,吹进李向东的心头让他明白张小刀绝对不是在威胁,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向东的口中满是血腥味,强烈的求生**让他张开了嘴巴,却说道:“即便我说了,你会不杀我?”

    “弱智。”张小刀不屑的道:“我不可以保证不杀你,但我可以保证让你生不如死,你有什么话语权和我谈条件?”

    李向东壮硕的身体不由得一阵颤抖,张小刀继续道:“我觉得去死也分很多种,你可以考虑一下痛快的。”

    李向东沉默,张小刀又道:“难道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向东终于开口道:“孙乾少爷。”

    张小刀簇了一下眉头,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孙家在盛京给少爷联系了一门亲事,少爷要去就要把这面的关系断了。”

    张小刀还是不解。

    “最重要的是吴月碧怀孕了,这件事情不解决,到了京城说大可大,所以……”

    张小刀瞪大了双眸,想起了吴月碧闺房中的血泊,心中寒冷到了极致。

    于是,他蹲了下来,轻声道:“我本不想说吴月碧怀孕了,那是一条鲜活生命的狗屁废话,但是一个孕妇,你怎么下的去的手?”

    李向东没有回答,看着张小刀本来清澈现在却出现无数血丝的双眸,做着临死之前的最后准备。

    “孙乾现在在哪里?”

    李向东不明所以的抬头,不明白张小刀问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他真的敢去杀了孙家的人?

    张小刀没有时间理会李向东的疑惑,轻声道:“我承诺,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不杀你。”

    李向东明白自己没有选择,任何生物都有着强烈的求生**,只能道:“出了落叶镇,应该在赶去盛京的路上。”

    张小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落雪出鞘。

    一道白光划过,李向东惨笑,认为自己必死,眼前的男人果然不会信守承诺,然而下一瞬却感觉道了双腿剧痛,大腿骨被打折刺穿了皮肉。

    待剧痛过后,满地打滚的李向东发现柴房里已空无一人,而他没有死。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走出柴房的张小刀开始整理行装,整理的极为细致,老青牛似乎察觉得到张小刀身上的杀气沉默不语的跟在张小刀身边。

    不过多时,张小刀已经整装待发,然后拍了拍老青牛道:“走,我们去道别。”

    老青牛踱步,踩着清脆的步伐,暗想着,这次不会又要杀很多天吧?

    …………

    …………

    ‘妙手回春’是落叶镇医馆的牌匾。

    这座坐落于繁华街道上的医馆外现如今人满为患,皆因吴大雄的一路狂飙,与一地血渍。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得知吴月碧生命垂危,街坊邻居还是下意识的来到了医馆门口祈祷,希望第一时间能够得知好好消息。

    老青牛驮着张小刀有些扎眼的出现了在人群中,张小刀毫不介意将善良的街坊邻居推开,敲开了医馆大门,便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吴大雄。

    张小刀进入后,医馆再次紧关大门,步入医馆之中的张小刀问道:“怎么样?”

    “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吴大雄蹲了下去,揪着自己的头发。

    看着吴大雄的张小刀想起了自己的胖老爹,心中杀意更盛。

    “这事我来办,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吴大雄抬起双眸,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隐情,张小刀也并不打算告诉他,继续道:“那小子被我留在了后院柴房,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你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照顾好你闺女,然后等我的消息。”

    吴大雄此时已经没了主心骨,点了点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张小刀摆手道:“早点和大将军说退下来的事儿吧,后半辈子好好照顾你闺女,有功夫来盛京看我。”

    吴大雄看着张小刀目露枉然,张小刀拍了拍他的肩膀,推门而去。

    张小刀走后,吴大雄唯一能做的事情便只剩下了等待。

    等待是一件煎熬的事情,吴大雄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暗了下来,大夫走到了吴大雄身边道:“情况还算稳定,你先可以放下心了,去吃点什么吧。”

    吴大雄深呼吸了三大口气,然后在大夫的带领下,看了看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吴月碧,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医馆。

    离开医馆的吴大雄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饭馆,而是径直的回到了家中,推开了柴房的大门。

    柴房中双腿被打断又少了一臂的李向东自然不可能逃跑,因为大量的流血他的已经昏迷了三次,幸运的是通过元气的操控他渐渐将血止住,听到声音的他,勉强抬起双眼,便看到了吴大雄。

    吴大雄没有说话,拾起了地上的砍柴刀,看了看李向东,轻声道:“我忽然明白小刀为什么不杀你了。”

    李向东惊恐,吴大雄自顾自的道:“只是为了让我出口气。”

    李向东用一只手臂支撑这自己的身体向后躲,缓慢的挪出一步后却发现自己到了尽头,身后尽是木柴垛,吴大雄手持柴刀走到了他的眼前,挥起了砍柴刀。

    砍柴刀有些变形的刀锋迅速落下,砍在了李向东的脑壳上,长处的部分砍在了木柴垛上,发出了两种声音,一种是木柴一分为二的清脆响声,一种是头盖骨被劈碎的碎裂声响!

    …………

    …………

    夜幕垂下,晚风习习。

    越往南走气温便越是暖和,这个季节的夜晚最是舒适,舒适到孙乾在颠簸的马车上睡了一觉。

    醒来后,有人报:“十三叔,少爷,我们今晚是赶路,还是在前面的县城暂歇?”

    孙乾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眼宽阔的车厢中一直沉默而坐的十三叔,问道:“十三叔?”

    被称作十三叔的男子脸色黝黑,端坐的姿势保持了很久,但依旧一丝不苟。

    在他的双腿上是一柄长剑,他的双手轻轻抚在剑鞘上,似乎随时在等待着长剑出鞘的那一刻。

    听到孙乾的话,十三叔轻声道:“随你。”

    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孙乾道:“那就继续赶路吧。”

    “是少爷。”

    孙乾站起,掀起了车帘,坐到了御马的侍卫身边,看了看今天格外圆润的月亮,暗想着那件事情应该完事了吧?

    孙乾微微一笑,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官道,又想到了自己盛京中未过门的未婚妻。

    马车压在扎实的土道上一路向前,留下一路辘印,星空不知为何开始暗淡了一下,有黑云遮月之下,官道愈发的黑暗。

    侍卫们点燃了火把,将马车周围照的灯火通明。

    孙乾正想骂这天色怎么说变就变,却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哞。’

    这个声音在这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极其诡异,更诡异的是在这一声牛叫后,车队中的骏马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纷纷停止了步伐。

    本来疾驰的车队忽然停止,孙乾随着惯性就要坠车,十三叔却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一阵慌乱之中,一头老青牛载着张小刀自前方悠然而来。

    这是恰逢云过,月出。

    和煦的月光打在了张小刀与老青牛的身上,让一众人等看清了眼前来人,更看清了张小刀平静的脸孔上透露出的肃杀之气。

    张小刀很是平静,唯一发出声响的是托在地面上的落雪长刀。

    落雪刀极长,即便是拖行,也深入地底之中,随着老青牛的缓步,在地面划出了一道深刻的沟渠。

    孙乾脸色突变,侍卫们纷纷抽出武器,十三叔瞬间跳下了马车,挡在了孙乾身前。

    张小刀用手指查着数,轻声道:“十二个。”

    然后自顾自的喃喃自语道:“十二是个好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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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城墙之上酒馆之中(上)

    ps:  汇报3件事情。

    1,入v后每天争取都会发两章以上,之所以话没说死,是因为难免会突然有什么事情。

    2,这几天我会爆发的,话先说出去,省的自己偷懒,今天最少三更。

    3,感谢我可爱的读者来订阅,发完这章我去写下上架后想说的话,大家记得看哦,都是大实话。

    黑夜如墨,烛火微亮。

    一阵晚风吹来,光芒摇曳,映亮了吴月碧清秀的脸颊。

    吴月碧靠在床榻上,抿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顺着烛火向外看去,吴大雄摇晃着蒲扇,刚刚搭起了大小正合适的炉灶上传出了淡淡的苦味飘入鼻中。

    吴月碧吁出了一口气,喃喃道:“真苦啊。”然后她微微眯起了双眸,想起了很多往事。

    那年母亲患病离世,父亲为了生计不得不参加参军,还是小女孩的吴月碧挥着手,忍住眼泪送两位最亲的人远行。

    在这之后,吴月碧成为了吴家唯一的人,每当独自一人时,总会觉得天空很暗,这些天来要不是街坊邻居的帮衬,吴月碧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独自坚强,便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但实际上,这样的做法已经表明吴月碧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然后,孙乾出现了,在吴家大宅门口那原本臭水沟上的小桥上,傻傻呆呆的笑着,向她挥着手。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只觉得心跳的好快。她需要人陪,他也需要人陪。她需要安全感,他需要在无聊的生活中打发时间。

    所以。两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但现在看来,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互相需要,仅此而已,就像卖猪肉的人需要吃肉的人,卖肉的人挣了银子,买肉的人满足了口舌之欲。

    他们从未真正的看透过对方,他从不知道她的坚强,她甚至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活。她也不懂他的残忍,不懂他为何要让自己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或许,自古以来最可怕的东西一直不是外物,而是人心?

    思绪渐渐飘远,脚步声响起。

    吴大雄捧着缺了茬的老旧瓷碗来到了吴月碧面前,然后拍了拍头道:“我去给你找糖块。”

    “不用了爹。”吴月碧接过瓷碗,狠狠的一饮而尽。

    吴大雄坐在了床头,轻轻的将大手放在她的头上,信誓旦旦的道:“闺女。以后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小刀哥呢?自从醒了就没看过他。”

    “他啊,去京城了。”

    吴月碧沉默了片刻,明白吴大雄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然后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张开了双臂。

    吴大雄将自己的胸怀留给了自己的闺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老泪纵横。

    “明天我就去写信。告诉大将军这边军儿我不当了,退伍的银子爱给不给。”

    “爹。大将军万一不批怎么办。”

    吴大雄将吴月碧紧紧的抱住,道:“反正老子就是不干了。管他是谁。”

    吴月碧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转瞬泪水断线,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吴大雄的胸口处,湿了衣衫前襟,湿了吴大雄的心。

    …………

    …………

    官道中的月光照亮了周边随风摇曳的芦苇,发出一连串的‘沙沙’声响。

    张小刀的神色依旧平静,平静的有些冷酷。

    在他的来路后方是一条看起来极为深刻的线,那是刀拖地面造成的,在那条线的尽头是自然是握在手中的落雪长刀。

    侍卫们迅速亮出武器,没有惊慌,没有失措,沉默的应对这个看起来极为强大的敌人。

    坐在马车上的孙乾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害怕’他为这种害怕感到羞愧,因为十三叔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会被伤害?

    十三叔没有抽出那把似乎随时都做好了充足准备的长剑,而是看着张小刀表情渐渐凝重了下来。

    短暂的安静之后,孙乾终于打破了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开口问道:“你怎么敢来?”

    张小刀看了一眼孙乾,问道:“我不是太理解你的行为,所以追来问问你。”

    “你想问什么?”

    “吴月碧即便怀了身孕,你有亲事在身,但还是有很多可以和平解决,对大家都好方式,为什么选择最极端的这种?”

    所有人微微木讷,有些不知情的侍卫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十三叔回过了头,看了看孙乾,却仍旧没有开口。

    孙乾簇了簇眉头,回答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和平解决,万一她对我死缠烂打怎么办?最重要的是,我不允许老太爷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只有这样做最为干脆。”

    “干脆是够了,但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有什么后果?你有证据,还是你抓到了那个废物,想去衙门用唐律惩罚我?”

    说着,孙乾轻蔑的笑了起来,道:“前一句是开玩笑的,看你提刀而来,便知道你想替天行道啊,大侠啊,真他妈逗‘逼’。”

    张小刀面对如此嘲笑神色依旧平静,轻声道:“从来没有什么替天行道的想法,如果你动的是别人我也不会多管闲事,问题是你动了吴大雄的闺女,这便是不对的,是不行的。”

    孙乾懒得与张小刀继续废话,他坚信十三叔可以完胜张小刀,狰狞的笑了笑,道:“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咬你?”张小刀不屑道:“我嫌埋汰。”

    “呵呵,咬文嚼字的,有能耐今天就杀了我。我到是想看看,是你为此付出了代价。还是我。”

    张小刀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应道:“好。我来杀你了。”

    这句话说的平静认真,言语中透露着毋庸置疑,话音不高却格外有力量。

    而话毕后,张小刀便开始动手。

    张小刀握刀的右手因为发力过猛,指节泛白,手臂大幅度摆动,无数元气灌入至刀锋之中。

    骤亮出现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侍卫们的火把随之暗淡无光,在这瞬间所有人眼前一白在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但却能感受到风。

    风在骤亮后倏地刮起。瞬息便让人们感觉到体内寒冷。

    张小刀动了,他的双足踏地,因为发力过猛一双边军靴子猛然炸裂,皮革变成了絮,纷纷扬扬的变成了脚下的一圈涟漪。

    如同离玄之箭的张小刀冲进了人群之中,说了一声:“一!”

    没有人明白张小刀这时的一是什么意思,直到站在最前方的骏马上的护卫脖颈喷出了鲜血。

    “二!”

    一匹骏马撕鸣了一声栽倒了下去,砸在地面上将其上的侍卫按在了地面中血肉模糊。

    “三!”

    一名侍卫看到了一道白光,然后发现底下眼珠居然可以看见自己喷血的躯体。然后便在没然后了。

    “四。”

    长刀准确无误的贯入了胸膛之中,拔出后没有带出一滴的血红,仿佛血液流淌的速度完全追不上这把刀的速度。

    “五。”

    惊恐的侍卫想要翻下马,躲避根本躲避不了的催命攻击。然而腿还没越过马臀,他就被拦腰斩断,身首异处。

    “六。”

    “七”

    “八”

    “九”

    “十。”

    最后一名侍卫眼球爆裂。直挺挺的躺在了地面上!

    白光敛去,喧嚣之声响彻官道。

    马儿的嘶吼着扬起前体。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兔子一般疯跑进了四周的荒野。

    那看似豪华的马车,不知何时被切了一刀。失去了轮子的支撑轰然倾塌。

    十三叔依旧挡在孙乾的身前,只是伸出手拉住了跌倒的孙乾,见孙乾双脚落地后,便松开,脸上出现了一股颇为无奈的苦笑。

    在他身前,十具尸首死态各异,血腥非常。

    他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不敢动手。

    而张小刀之所以没对他出手,是知道这个人非常棘手。

    孙乾看到这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当他终于魂游归来后,立刻瘫坐在了地面上,嘴中说着:“你,你你……。”却吐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打完收工的张小刀滴血未染,仍然手持长刀拖着地面,除了没骑在老青牛的背上,就像一动也没有动过。

    “你觉得现在要付出代价的是你还是我?”

    张小刀的神色依旧平静,在这种平静之下是极度的藐视与不屑。

    “十三叔,救我。”孙乾被张小刀一吓,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话语。

    十三叔终于不再沉默,开口道:“能不能不打?”

    “不打?”张小刀摇了摇头道:“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但你总不可能看着孙乾去死。”

    十三叔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入了通窍境,便是值得培养的人才,孙家愿意倾尽资产,提供一切你需要的帮助,今天这十人死了便死了,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张小刀有些错愕,孙乾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十三叔并没有在乎孙乾的脸色,继续道:“之前的事情是孙乾不对,我让他给你磕头赔礼道歉,甚至他去京城的亲事都可以取消,以后为那个叫做吴家闺女做牛做马。”

    张小刀疑惑道:“我很不理解你们的思维模式,在这样的时刻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有些怪异?”

    十三叔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知道张小刀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便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要求,问道:“不然你杀了孙乾,放我走?”

    孙乾面如死灰,目露绝望。

    张小刀愣了片刻,问道:“你不是保护孙乾的人吗?”

    “在孙家我比他重要些。”十三叔诚恳回答。

    张小刀摇了摇头,道:“杀人这种事情一定要灭口的啊,你何必如此幼稚?”

    十三叔在叹一口气道:“来吧,我会尽力逃跑。”

    瘫软在他身边的孙乾,全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看着张小刀一步步走来,他闻到了一股叫做‘死亡’的气息,于是失禁了。(未完待续。。)

第112章 城墙之上酒馆之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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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无耻到一定地步,虽然不见得会取得什么大成就,但至少会活的长久一些。

    对于气练者来说活的长一些总是会占些便宜,十三叔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孙家虽出了一位一品大员,但在朝中却算不得要害职位,而随着孙峰的告老归乡,影响力自然大不如前。

    如今的孙家虽然仍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但却缺乏力量。

    十三叔是孙家不可缺少的力量之一,所以他比孙乾这个废物孙子重要许多。

    十三叔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于家族的重要性,面对强敌的临阵脱逃,虽然看起来有些荒谬,却有何尝不是一种明智的果断选择?

    张小刀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但明白越是如此,这个叫做十三叔的人便越强大。

    在张小刀抽刀的那一刻,十三叔果断选择后退,越过了趴在地上的马车,越过了一脸痴呆的孙乾头顶。

    张小刀紧随而至,根本没有理会孙乾。

    瘫坐在泥土中的孙乾本来痴呆的表情更加僵硬,因为家族中的地位,他最恨的便是别人轻视他。

    而此时,负责保护他的十三叔远遁,本来是杀自己的张小刀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这样的双重打击,造成了心中的暴怒,暴怒让他不再痴呆。

    然而,他刚刚站起,却发现了更为让他愤怒的事情。他的裤裆处传来了黏黏糊糊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怒气在这瞬间立刻消耗殆尽。看着远方追逐的两人,他再次没了勇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把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孙乾便发现一头牛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老青牛灵性十足,自然知道张小刀的心意,它站在孙乾面前,翻了翻白眼,是想说不要徒劳无功,反正你小子跑不了。

    孙乾不懂牛语,只觉得连头牲口都要欺负自己,勇气再次重回体内。他拾起了地面上的一把锋利长剑,双眼变得赤红了起来,大喝了一声:“杀!”

    老青牛这时又翻了一下白眼,心中骂道这个白痴。

    长剑没入了老青牛的身体之中,没有带出一蓬血花儿,完全发疯的孙乾没有在意这一切,抽剑在刺,如此反复了十余剑,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老青牛的伤口上泛着白点。它依旧翻着白眼。

    孙乾看到这神奇的老牛,双手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抖,然后他看到老牛微微曲起了牛腿,然后伸直飞起。

    这是一个更为神奇的画面。

    老青牛在空中半转身。粗壮的牛蹄做出了一个回旋踢的动作,狠狠的踏在了孙乾的胸口。

    骨裂之声响彻耳畔,孙乾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飞出了几丈远。倒在了血泊之中咳血,在没了逃跑的能力。

    老青牛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一腿。稳稳的落地后来到了孙乾的面前,转了三圈。用动作讲述,不要离开这个圈,敢动老牛我就一蹄子踢废你。

    孙乾看着眼前的老青牛,再也不敢有任何一丝的动作,哪怕这个姿势会让裤裆中的污秽物黏着,粘着,恶心着。

    …………

    …………

    官道周围便是荒原,偶有猎户,或农家在其中也只是星星点点没有任何规模。

    晚风依旧温柔的吹拂着大地,而大地之中却又两道旋风席卷而来。

    十三叔的双腿如风,但他却知道张小刀的双腿如暴风。

    所以,他一定会被张小刀追上,他必须回身出剑,不能将主动权留给强大的敌人。

    古老的剑鞘终于传来一声轻吟,模样绝算不上清秀,剑体满是符箓的长剑回身刺出,算准了张小刀的一切。

    破风的尖锐声响骤然响起,长剑剑身微微震动着,似乎随时都可以做出千万种变化。

    十三叔对这一剑很满意,这其中包括出剑的力度,角度,留下的后手,以及对敌人方位的预算。

    这样复杂的剑很是强大,而张小刀对这一剑的回应却极为简单。

    落雪没有被催发出任何异象,只是极为朴实的横扫。

    回过身来的十三叔心中划过一抹得意,感觉着手腕传来的巨大力量,他想顺势带回长剑,然后在张小刀的刀势慌乱时发起一连串的凶猛攻势。

    可这时,张小刀却比他更快,落雪长刀轻轻一托,长剑由刺转挑,随着力量的惯性,剑尖不由自主的指向天空。

    《荒刀十三式》虽然招式简单到了极致,但却是最快最凶狠的刀法。

    托起长剑后,落雪刀散发出了催命的光芒,直刺十三叔。

    十三叔大喝一声,却松开了长剑,整个人疾退出十三步。

    飞在半空中的长剑没有像死物一般自由落体,而是旋转三百六十度将剑尖对准了张小刀暴起刺出!

    张小刀神色之中有一丝惊讶。

    双方交手的瞬间,张小刀便知十三叔是知气巅峰,而知气巅峰可以操纵飞剑的人,在这天下也数不出几个。

    他先以反手剑误导张小刀,又以飞剑作为杀招迅疾刺杀,不得不说心思缜密,怕是此时他退了十三步后仍旧有后手杀招!

    但张小刀毫无惧色,不说在荒山之中他亲手杀了一名御剑师,他也明白了十三叔为何年过了三十还未进入通窍境。

    在飞剑来到张小刀身前的瞬息之间,张小刀的动作依旧简单,只是这一次的动作幅度极大,仿佛对那把飞剑极嫌弃,如果准确形容的话,就像是在拍总是缭绕在自己眼前的苍蝇。

    “砰”的一声沉闷巨响,落雪长刀用巨大的身体狠狠拍在了长剑的剑身上。

    长剑哀鸣一声,转瞬间不知在半空中盘旋了多少圈,站在十三步以外的十三叔‘噗’的一下喷出了一口鲜血。

    御剑师最大的弱点,张小刀太过知晓。

    转瞬间,他来到了十三叔的面前,而这时十三叔又喷一口鲜血,却化为了血箭,以一抹红光的闪电速度只扑张小刀的面门。

    张小刀立刻停下了脚步,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双眸一凝,那道如光的血箭瞬间在半空中溃散。

    先前的每一个步骤,十三叔都已经计算在心中,无论近战时的后手攻势,还是长剑变飞剑的突然性,甚至是将自己的鲜血通过精妙的元气操控化为箭簇。

    如果是一般的通窍境高手,即便不会中招也总会因为这些手段的突然性而受伤,那么他便又了逃走的机会。

    但张小刀显然不是一般的通窍境高手,无论是拍飞飞剑,还是那元气外放的手段,都可以看出他拥有多么蓬勃的元气与神通一般的手段。

    这让十三叔如同坠入冰窖,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很会战斗的人,但此时眼前这名少年似乎在告诉他你根本不懂得何为战斗!

    化解了十三叔的惊人手段,张小刀并未急于杀掉他,而是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迟迟进了不了通窍吗?”

    十三叔捂住胸口,脸色苍白,沉默不语。

    “大道至简,你将一切都想的太过复杂,其实根本就没有专注在战斗的本身。”

    说着,张小刀将落雪长刀的刀尖指向十三叔,微嘲道:“战斗就是要拿出不怕死的勇气,拿出自己血腥劲,什么都不去想,将敌人血拼致死。”

    十三叔听到了这句话脸色灰败了下来,难看到了极点。却开口道:“你不能杀死我。”

    张小刀一向不再说话,向前踏出了一步。

    “孙家虽然在力量上一向不是太强,但是孙家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宗派。”

    张小刀不屑又踏出一步。

    “孙家的人都被罗盘牵扯,你杀掉我回立刻引来无数强敌。”

    张小刀在进!

    “这些人会让你在盛唐根本无法立足,你在意的一切将被摧毁,你便是罪魁祸首。”

    “你不在意自己,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有实力可以,但是你要为你在意的人想一想。”

    张小刀听着这些话,心中盛怒无比,走到了无力反抗的十三叔面前,却嘲讽道:“我的朋友亲人?我的妻子来历神秘,实力深不可测,我估计你说的那个宗门也未必能拿她怎样。”

    “我的朋友中有一个叫做法义的小和尚,他是浮屠寺那和尚的亲传弟子。”

    “最近还认识了一位刺客,他是个路痴,只是杀的是翼州节度使。”

    “还有一个小女孩,她是盛唐的公主殿下。”

    十三叔不知张小刀说的是否是实话,但他不在意,他语气阴狠道:“我背后的人会挖出你所有底子,你在意的那些人中,总有无权无势的,难道你想让他们惨死?”

    张小刀微微蹙了眉头,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灵隐县的人,然后轻声道:“好吧,你真的激怒我了,虽然我没见过什么罗盘,但我相信这样的神奇玩意的确有存在的可能。”

    “放了我,这一切将不会发生。”

    张小刀声音微沉道:“说这些话除了让我看不起你之外,当然还会起到激怒我的作用,所以无论有没有罗盘,我都会去一件事情,孙家将名扬天下。”

    话毕,一道寒芒闪过!(未完待续。。)

第113章 城墙之上酒馆之中(下)

    月光旖旎,泼洒在盛京之中,为风月楼的花船平添了无数暧昧氛围,公子哥兴高采烈的调戏着所谓卖艺不卖身的清倌,笑语连连。

    月光依旧是旖旎的月光,泼洒在官道旁的荒原之上,却平添冷清,略显阴森。

    半趴泥土之中的孙乾不停的咳血,越来越感觉到寒意彻骨,他不知道张小刀何时会回来,他也不关心,因为在这里那头老青牛便可以抬起蹄子,将他踩的粉身碎骨。

    等待一直以来都是最为漫长的事情,等待死亡便更为漫长难熬。

    孙乾被老青牛踢碎胸骨后,先是恐惧非常,然后惴惴不安,到了如今却变得极为平静,低头沉思,不知是不是在思索生命价值这类的高端问题。

    老青牛懒洋洋趴在孙乾不远处,一地的血腥并未让它感觉到如何恐怖,偶有荒原上见血便兴奋异常的野狼前来觅食,老青牛便会‘哞’一声吓跑这些所谓的野兽。

    风势不知何时开始逐渐剧烈了起来,吹的沙土将一地的尸首蒙上了一层土硕,看起来没有干净半分,反而更为恶心。

    混杂着泥土的血液开始变得粘稠起来,变成了一颗颗血珠滚起,如是血泊,便被吹的荡漾起涟漪。

    在这种情景之下,脚步声便会显得格外突兀。

    孙乾被脚步声打断了思绪,抬头望去,便看到了背影拉的极长得男子由远至近而来。

    男子垂首,将长刀抗在肩上,显得异常彪悍,而更为彪悍的是他手中提着一颗头颅,点点血腥随着他的脚步延绵成了一条直线。

    孙乾渐渐长大的嘴巴,即便知道十三叔怯战很难战胜张小刀,但看着那一颗脸色仍旧黝黑的脸颊,他仍避免不了心中的震荡。

    很快。张小刀来到了孙乾的眼前,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看着孙乾意欲开口说话,抢先道:“如果想说什么威胁的话就免了,你会死我很肯定的告诉你。”

    孙乾的双唇开始颤抖,虽然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做着死亡的准备,然而当死亡真正来临时,他似乎仍旧无法接受。

    而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陈述厉害之处,所以即便双唇颤抖,他仍然开口道:“你杀了我会惹上大麻烦。”

    “孙家的人都是这个德行。莫非你想告诉我,我的亲戚朋友会遭到无妄之灾?”

    孙乾郑重点头,认真肯定的道:“是的,是这样的。”

    “我最听不得这种威胁的话。”

    张小刀扬起了手中长刀,在没给孙乾说出半句废话的机会,一抹血线出现在了孙乾的脖颈上。

    头颅应声飞起,掉落在了不远处的血泊中,孙乾保持着瞪大双眼的表情,不知是否在这瞬间他是否想起了吴家大宅门口那条原本是臭水沟的小桥吗?

    …………

    …………

    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像今晚的月光照在盛京的花船上是一回事,照在官道荒原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落叶镇吴家大院,吴月碧凝视着今晚如同将世界蒙上了一层纱的月光,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大雄坐在吴月碧的身边,也凝视着窗外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种沉默并不压抑,反而吴月碧的闺房之中弥漫着淡淡的幸福味道。

    吴月碧终于知道她的父亲有多爱她。而吴大雄也明白了对自己来说,女儿是有多么的重要,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只是幸福的沉默毕竟还是沉默。吴月碧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问道:“爹,张小刀是不是去杀人了?”

    吴大雄本不想女儿知道这些事情,但此时他却有一种不能模模糊糊的糊弄过去的想法,于是道:“应该快杀完了。”

    “会杀了他吗?”

    “怎么,你有不舍?”

    “没有,我恨不得他快些死,只是我担心孙府有很多高手,小刀哥一个应付不来,万一为了我丢了性命,那我心理怎么过得去?”

    吴大雄笑了笑道:“你知道翼州六官有多少人吗?”

    “为什么说这个。”

    吴大雄伸出三根手指道:“少说三十万。”

    然后他笑了笑道:“张小刀是今年边关的演武状元,难不成你认为孙家那破院子里,能有这样的高手?”

    吴月碧如释重负道:“那就好。”

    吴大雄溺爱的轻抚着吴月碧的秀发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养好身体,然后和你老爹我好好的活下去,如果觉得落叶镇呆的不舒心,咱们去别的镇子。”

    吴月碧笑着道:“才不呢,刚建起来的大宅,怎么能说走就走?”

    吴大雄嘿嘿一笑,吴月碧靠在了他的肩头,轻声诉说道:“爹,其实这次的事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吃一堑长一智嘛,以后会聪明起来的。”

    “胡说,你本来就很聪明。”

    “爹,我饿了。”

    “你想吃啥。”

    “我想吃葱花饼。”

    “咱家有葱吗?”

    “有啊,好几捆呢。”

    吴大雄拍了拍手,自我夸赞道:“你爹我最擅长这个,等着我去给你做。”

    吴月碧看着吴大雄匆匆的走出闺房,不时不远处的厨房便传来葱花沾油的味道,她嗅了嗅这味道,然后咧开了嘴角,洋溢出了笑容。

    …………

    …………

    雨过未必会天晴。

    张小刀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平凡至极,性情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就是受不得威胁。

    他不知道十三叔临死时说的罗盘是否真实存在,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玩意,所以他必须要做一些事情,以防万一。

    碎裂的有些不成样子的马车被他修修补补勉强能动,老青牛成了大苦力拖着马车艰难向前前行。

    行至天明,张小刀到了一座小镇,换了两个轱辘,便开始了赶路。

    老青牛没有任何异议,即便偶尔会翻翻白眼,但终归这一年来与张小刀的感情日渐深厚,它在也不想换什么主人,只想跟着张小刀厮混。

    所以,老青牛格外卖力。

    卖力的后果极为简单,便是在荒野上拉出了一阵尘暴。

    当年老青牛跟随张小刀出边关赶往十万荒山时,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如今在这里到盛京路途平摊距离更近,自然只会快不会慢。

    一路朝着小路,行走在荒野之上,只是一天一夜老青牛便载着张小刀赶到了盛京,这座真正的天下第一雄城也映入了眼帘。

    张小刀此时的位置距离盛京还很远,视野算得上开阔,但却只能看到这座庞大的城市的一角。

    可即便是一角,也可看清那灰色的城墙经历了多少风霜与历史的沉淀,也可感受其宏伟磅礴的气势。

    张小刀此时莫名的道:“盛京有多大?”

    老青牛晃了晃牛头表示不知,张小刀跳下了牛背,眯起了眼眸,暗想着盛京之中的奇闻异事,然后道:“晚上我们在进去。”然后盘坐了下来。

    老青牛对此仍毫无异议,自顾自的寻摸着好吃的青草。

    从黄昏到深夜并不需要漫长的等待,睡了一觉之后张小刀睁开眼时夜色已然漆黑。

    从远方看去,盛京此时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偶有几个光点怕也是寻花问柳之地。

    张小刀骑着老青牛,老青牛拉着残破不堪的马车从高坡下缓慢前行,不时便到了雄城之下。

    张小刀仰起脖子,顿时懂得了何为惊天蔽日。

    近看的雄城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无数巨大石块组成的城墙虽被年月侵蚀的渐渐老化,但却不怒而威散发着骇人的震撼感。

    巨大的城门足足此时紧闭,厚重的金属在星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冰冷光芒。

    在向上看便是锯齿状的战壕,张小刀无法想象当数以万计的战士站在城墙上时的震撼画面,只觉得这座城池根本无法攻破。

    可事实上,盛唐不过建朝三十年,盛京是前朝的都城,也就是说当时的岳定王带领着无数将士攻破了这座雄城。

    想起岳定王,张小刀就不免想到了传说中的先生手持草芥碎了万垒城墙,想到了赤脚的和尚在大荒留下的永久痕迹。

    而他们只是盛唐六王中的其中两人。

    其余四人,自然也有传说留在世间。

    前朝的第一叛臣,如今的传闻中刀疤卷毛,边军第一人邵东华。

    当年的黑道第一人,却爱风月的色痞陶大友。

    唯一可以在早朝上落座,虽无官职却在皇帝身边永远有一把椅子的文清风。

    天下第一大商号的主人,传闻中胆子极小但却非常魄力,已经成为国库代名词的赵申海。

    这些人当年携手岳定王创造了不世功勋,他们大多还都生活在这座雄城之中。

    想起这些,张小刀又如何能不心潮澎湃。

    这种情绪让张小刀有一种想要攀爬这座城墙的荒谬想法,于是他就真的徒手爬了上去。

    这天夜里,张小刀越过了盛京城墙,在南门内侧射了十二箭,留下了一行字,然后找了间酒馆,要了半只烧鸡,喝了三壶烧酒!(未完待续。。)

    ps:  感谢无尽依然,老云,end,书友14……的打赏,晚上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答谢,惆怅。

第114章 传言可畏

    盛京自古以来便是天下第一雄城。

    在这座雄城之中,有人坐在龙椅上俾睨天下,有人为了官职不择手段,有人为了生计去做商贩,自然也有人沦落风尘,搔首弄姿。

    在这里,每日都在上演鱼跃龙门的故事,在这里,每天也在上演死无全尸的惨案。

    今天也发生了一桩惨案,震惊了整座盛京。

    京兆伊宁崖还未穿好官府便匆匆的赶去了皇宫,一路横冲直撞进了朝堂之上,引来无数人侧目。

    京兆伊便是负责盛京之中安全治安的一把手。

    宁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六年之久,兢兢业业,从未做出出格的事情,也因其稳重,朝堂上下都对他坐在这个职位上非常满意。

    然而,今天的宁崖却有些疯癫,撞翻了无数朝中大元,跪在了乾宁殿的门前,高喊道:“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乾宁殿坐落于金銮殿的左侧,是每日早朝前皇帝陛下整肃妆容并且休息的地方。

    站在无数台阶下的满朝文武,纷纷露出诧异神色,不知这京兆尹发了什么病,多大的事儿不能等早朝说?

    名为小福子的大太监不时走来,扶起了宁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请进。

    宁崖满头大汗的弓着腰走进了乾宁殿,不时便在侧殿见到了当朝的皇帝陛下唐胤龙。

    年岁已过中年的唐胤龙此时并未身着龙袍,身着黄色内衬,长发高攀于顶,不俗的面容之上因其常年坐在龙椅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势。

    “宁崖,朕知道你一向办事稳妥,莫非这盛京中出了什么大事?”

    宁崖擦了擦汗,跪在唐胤龙的身前禀告道:“的确算是大事,怕是此时已经在盛京中传开。”

    “说来听听。”

    “今早南城门城墙上出现了十二颗头颅和一句话。有些商贩起的早,起来时还是天黑呢,当时便被吓昏了好几人。”

    “十二颗头颅?”唐胤龙簇了一下粗重的眉头,质问道:“挂在城墙上,百姓居然比你们还先知先觉,你们怎么做事的?”

    宁崖回道:“陛下,天色漆黑谁会向那么高看去,所以昨夜巡夜也无人发现,今早有晨光时,才被发现。”

    宁崖这句话看起来有些顶撞的意味。然而唐胤龙却舒缓开了眉头道:“也是,那么黑,要看也是看月亮,谁去看城墙。”

    盛唐民风一向彪悍,在官场之中直言更是一种美德,只要你说的有道理,皇帝陛下一般也会讲道理,但如果皇帝陛下不想讲道理,那么显然他的道理便是天下最大。

    “一行字是什么?”唐胤龙又问道。

    “确切的说不是一行。而是四字。”

    “成语?替天行道,还是灭唐复晋?”

    陛下私下一向喜欢开些玩笑,但听到灭唐复晋这四个字这种官场最大禁忌,宁崖还是干咳的两声。道:“不是,这四个字是孙家,呵呵。”

    “孙家,呵呵?”唐胤龙的剑眉簇在了一起。不由得问道:“这什么意思?”

    “属下不知,需查明。”

    “你是来要月明殿的帮助?”

    “是的,那十二颗头颅血肉模糊。实在无法辨认身份,更无法找到背后凶人,如今消息无法封锁,这事情自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大街小巷,如果我们不能再短时间内给出一个答案……”

    唐胤龙摆手道:“这怕是盛唐建国以来的最大奇闻了,传朕口谕,你去找李婉儿,她会助你,有什么消息通知朕,早朝也不必上了,走吧。”

    “谢陛下。”话毕,宁崖便匆匆走出了皇宫。

    宁崖走后,唐胤龙笑了笑,眯着眼睛道:“孙家,呵呵?”

    “那个孙家?”

    “这呵呵又代表什么意思,不屑,嘲讽,还是什么意思?”

    唐胤龙并不是在自言自语,站在他身边的小福子,立刻拿出了纸币,将京城有名的孙家概况全部写了下来。

    唐胤龙拿起墨汁还未干的宣纸,道:“你的记性倒是好,这件事情有些意思,你要在宫里呆的无聊便去出溜达溜达。”

    小福子咧开嘴一笑,正在执笔在写,唐胤龙道:“别和朕说陛下需要伺候的废话,老子没了你们难道生活不能自理?”

    小福子点了点头,也走出了大内皇宫。

    …………

    …………

    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泼洒了南门城墙之上。

    城墙之下早已经人满为患,城墙上的十二颗头颅分别用箭羽刺穿眉心钉在了城墙之上,污垢的血液将这十二人的五官遮的模糊非常,更别提辨认身份。

    这时,禁军正在用绳索在城墙最高处下坠,要将这十二颗头颅收走,但却骇然发现,单凭人力很难拔出这嵌入城墙之中的箭簇。

    城墙之下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开始起哄,哄笑直让那拴着绳索的禁军脸色大红。

    幸好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多久,便有玄天馆来人将头颅悉数收走,但那用刀刻出的字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抹除,毕竟玄天馆的高手不是瓦匠。

    十二颗头颅被收走之后,聚集在南门内的百姓们非但没有散去,却越聚越多。

    十二颗头颅,一行小字的事情经口口相传,已经传遍了盛京,民风开放的唐人好热闹,自然要来看看,看不见那血腥的一幕,看看哪行小字也好。

    盛京官府并未多加阻拦,这是京兆伊宁崖的命令,宁崖深知好奇心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官府藏着掖着,反而更会激发起百姓的兴趣,引起更大的波澜,索性就不如让百姓们看个够。

    宁崖在出了皇宫后便直奔风月楼。

    风月楼的名气很大,无论在盛唐还是西域,都享有盛名。

    名为风月,自然便是风月之地,世人只知其背后靠山极大。而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几人知道风月楼到底是干嘛的?

    宁崖无疑便是其中之一,清晨走进风月楼,略显冷清,除了负责打扫的小厮外,看不到漂亮姑娘。

    小厮见宁崖身上官府,略带诧异道:“大人,您这也太早了些吧?”

    宁崖摆手,道:“你站着不许动。”

    混迹风月场所的小厮眼界很是开阔,只看官府上的图案便知这人是朝中有数的大臣之一,闻言便真的一动不动。

    宁崖一路穿过清池楼台。脚步极快的步入了风月楼的深处,三拐五绕的便进了一片人工景色极佳的密林之中。

    密林深处有一座小院,院旁便是清澈的溪水,鸟语花香,美不胜收,仿佛世外桃源。

    “京兆伊宁崖奉陛下口谕拜见。”

    不时,那看起来朴素道了极致的木门便被打开,走入其中便见到一名小厮,而他要找的人。此时正在提着喷壶满院的浇水。

    提着喷壶的人是名女子,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身着普通样式的碎花裙装。露出的一双小腿毫无瑕疵,引人遐想。

    女子没有转身,可即便是背影,在这祥和的场景之下便给人一种心宁的感觉。

    宁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比见皇帝陛下更为谨慎的道:“李姑娘。”

    李姑娘转过了身,露出了与那双小腿似乎看起并不相称的平凡面貌,即便之前见过几次。宁崖也有大失所望之感。

    “陛下要月明殿去帮你查?”

    “是的。”

    “好,春晓负责联系你。”

    “那在下就先走了。”

    “好。”

    话毕,宁崖便走出了院落,一路直奔衙门,对话虽然简单到了极致,但他清楚月明殿的效率,所以不必多言。

    宁崖走后,名为李婉儿的女子喃喃道:“十二头颅,孙家呵呵?有些意思啊。”

    …………

    …………

    谣言始于传言,人与人的传话总是在经过一手后就变得与事实大相径庭,而经过几百,几千,几万人的传播,自然早变了模样。

    酒馆,饭馆一直是传言的聚集地,在京城官府上下都为了找到十二头颅背后真凶的下落时,真凶张小刀正在走入饭馆。

    他之所以做这些事情便是真的怕孙家存在什么罗盘,而为什么怕有这种东西,则是因为他在繁山的山缝之中的真的见过所谓神器,那四根锥子生生的将一名无上高手钉在在墙面之上,所以这个世界便没什么不可能存在的事物。

    将十二头颅整齐的码放在城墙上,便是要告诉孙家的人,元凶在盛京,而无论是官府还是孙家想必查到事情的真相并不难,张小刀如此做便是将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

    敢于如此做,张小刀自然有的他计划,而此时他需要填饱肚子。

    走进喧闹的饭馆之中,小二立刻引领着张小刀到了一张空桌上,刚刚落座,他便听到了议论之声。

    “你知道吗,十二头颅针对的六王其中之一的第一客卿,那句呵呵太霸气了,说不出的嘲讽。”

    “十二头颅不仅仅针对的是客卿,而是直指当朝六王,说不定这就是大内自己做出的事情。”

    “十二头颅便是六王手下的十二名高手,这元凶真是厉害。”

    “什么,是六王手下的十二名高手?扯淡,我告诉你,这十二人都是当年的提刀护卫,是六王在警告当今陛下。”

    “我怎么听说,十二头颅是那群晋朝忠狗想要谋反盛唐的信号?”

    张小刀这一顿饭吃下来无滋无味,只是神色错愕的看着周围的食客,揉了揉太阳穴道:“这都什么神逻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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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面圣

    十二头颅在这个清晨传遍了盛京,再由行脚商贩将消息带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向了盛唐的每一个角落。

    传言八卦这种东西,永远比风速更快,以至于张小刀坐在饭馆中,走在客栈中,四处都是谈论这件事情的百姓。

    作为元凶的张小刀无奈摇头,回到了客房,盘膝坐在了床榻上,看了看仰着蹄子的老青牛问道:“喂,我有那么恐怖吗?”

    老青牛正在舒适的半梦半醒之中,非常满意张小刀把它带进客房中,而不是留在牲口圈中,闻言便侧翻了一下,翻了翻牛眼,意在询问。

    张小刀无奈道:“有人说我是教廷在西域缉拿的八臂僧人,有人说我是大荒中走出来的恶魔,更扯淡的是,居然还有人信以为真。”

    老青牛咧开了牛嘴,极为人性化的笑了起来,张小刀骂道:“笑个屁呀,老子一会要去办一件大事,你就老实在这躺着吧。”

    老青牛翻身起来,警惕的看着张小刀。

    张小刀神色郑重了下来,拿出了一封刚刚在客栈下借了笔纸写的一封信,塞在了包袱重道:“我要是明天还没回来,你就回边军,把信给大将军。”

    老青牛明白了张小刀此行绝不仅仅是杀人如此简单,不说九死一生也是危机四伏,便用牛首蹭了蹭张小刀。

    张小刀笑这拍了拍老青牛,然后拿出大内腰牌直奔皇宫。

    走出客栈便是名为康庄的大道,这条街道也的确称得上是康庄大道,属于盛京内最大的一条商业街。

    走到康庄大道的尽头左拐边到了莲花巷。

    莲花巷中没有莲花,却是盛唐最著名的一条街道,只因如今皇后娘娘当年便是在这里卖豆花与皇帝结识,相爱。

    传闻,当年唐胤龙还未登基成为盛唐的圣上时。便走遍了大江南北,而在这其中十五次在皇后的豆花店停留,被誉为佳话,到了如今这段佳话早已经成为了传说。

    莲花巷在当年皇后加入皇宫时被彻底翻修,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在这里体现的漓淋尽致。

    宽阔的街巷,盛京之中最上档次的商铺,这里早已经成为盛京中最为昂贵的街道,哪里还与巷字能沾上半点关系。

    张小刀行走在莲花巷之中,看着商铺中玲琅满目的商品。俊俏的公子哥,富家小姐的轻移莲步,便微笑了出来。

    圣上与皇后的故事自然不是假的,但传闻总是会要夸张的成分在其中,即便如此,也可以从这件事情看出当今的圣上与皇后都是心中有爱之人。

    如今陛下与皇后早已婚后十载,唐胤龙从未有纳个贵妃之类的想法,三千后宫在他眼里只有一人,而这一人便是三千后宫。

    这再次证明了张小刀想法。所以张小刀敢于进宫,敢于面圣,如果情况合适,他不介意说出一个人心好可怕的故事。

    但。想必陛下应该不会又听他讲故事的心情,但能借到势便是好的!

    …………

    …………

    十二颗头颅工整的摆放在物证司中,盛京之中最好的十二名仵作开始了他们对于常人来说看起来极为可怕的工作。

    第一步是清洁,仵作们细心的将脸孔污渍擦掉。然后开始观察伤口。

    十二颗头颅的伤口都整齐平滑,对于脖颈中的恶心事物,仵作们早已习以为常。在经过探讨后,十二人一致同意这十二颗头颅是被一把刀是被同一个人割下。

    消息还未等上报,身穿大太监服的小福子便走入其中,十二名仵作噤声,小福子一一观察后,拿出壁纸写下了一篇字。

    “切割口整齐,可以看出武器锋利非常,出手人速度极快,在杀人时他没有任何情绪,如非杀手,便是有深仇大恨者,伤口位置大多都在脖颈下方一寸,这些人均是死后被割下头颅,而余下几人应该是在战斗中被割下头颅。”

    “血渍,味道证明这几人死了不会超过三天,命案应该是在盛京附近发生,有人发中带有柳絮,调查重点,盛京附近的大小县镇,不放过任何一丝有可能的线索,杨柳密集地,无论是野外还是城中都需更加谨慎”

    然后,他将这张宣纸递给了仵作,走出了物证司,留下了十二名顶级仵作相对无言。

    头颅脸部被整理干净后背迅速送往另一朝廷机关,这里将针对头颅的面貌特种,进一步缩小死者的身份范围。

    国家机器一旦开始发动,无论案件有多利器,都会有迹可循。

    坐在莲花巷口的早餐店中,有人将线索变为文案详细归纳后递交给了京兆伊宁崖,在由宁崖将线索变为实际行动,一步步将任务分派下去。

    这时,恰逢张小刀走过莲花巷。

    莲花巷虽无阶级歧视,但却少有平民走过,因为他们根本承担不起这里的一应货物,即便只是吃顿早餐。

    久而久之,莲花巷中便只剩下了所谓的上层社会人士。

    而上层社会的名流公子小姐,则绝不不会妆容不整,衣着不鲜。

    刚看完文案的宁崖整理着思绪,顺着窗口向外看去,便看到了仍旧边军劲装打扮的张小刀,不由得多注目了两眼,却不知他便是十二头颅的元凶。

    张小刀没有任何感觉,径直的走出了莲花巷,直奔皇宫的朱红色大门。

    如果说盛京是一座雄城,在外看去便看感觉其气势,皇宫便是这座雄城的魂魄。

    远眺皇宫殿宇层叠,宛如行至十万荒山脚下,一眼望去鳞次栉比,层层递进。

    远眺十万荒山会让人有一种心存高远的开阔感,而远眺皇宫则不同,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张小刀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向皇宫走去。

    在他杀掉梁玄之后,陛下便传下话来,如是到了盛京,便让他面圣。

    张小刀之前本不想进皇宫,但在这件事情出了之后,他必须借助一下无形的力量来化解当前看不见的危机。

    行走在纯白色的石板上,寂静无人。

    不时便有御林军上前警告,为首的男子只做出了一个手势,还未等言语,张小刀便亮出了大内腰牌。

    男子错愕,然后询问道:“您是。”

    张小刀轻声道:“陛下曾传口谕至边军,命我进京面圣,烦请通报一下。”

    本来高傲的御林军众人立刻没了那股傲劲,将张小刀带进皇城大门前,有人自去通报。

    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张小刀再次仰起了脖子,希望看到了这大门的尽头,便有御林军的士卒搭讪问道:“兄弟,边军哪儿出来的?”

    毕竟都是从军中人,一旦放下身份地位的差距,自然有一股子军中人的亲近劲儿。

    张小刀回答道:“既翼关啊。”

    “大将军的手下?”

    “恩。”

    “将军他老人家今年身体可好?”

    张小刀道:“除了染上看书的怪癖,其他的都很好,偶尔会霸道一两次。”

    御林军中的几名士卒哈哈的笑了起来,双方又攀谈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唠道了十二头颅的事情。

    “听闻,这次朝廷下了大力气,那元凶怕是无所遁形。”

    “月明殿的人都出马了,他又如何能逃脱法网?”

    显然,他们对朝廷的信心很足。

    张小刀疑惑问道:“月明殿?”

    “月明殿便是咱盛唐刑部的三大机构其中之一,具体负责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但应该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事情。”

    张小刀暗暗地算着自己露馅的时间,觉得应该不会在自己进宫之前便泄露,暗暗的喘了口气。

    没等众人深聊,宫内便又小太监走了出来,宣张小刀进宫面圣,在御林军哥几个羡慕的眼神下首挺胸走进了巍峨的皇宫之中!

    皇宫极大,小太监带领着张小刀一路沉默前行,没有半句废话。

    一路走来张小刀也沉默非常,无心看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看到的风景,掠过了早朝的金銮大殿。

    小太监步伐逐渐开始加快,加上皇宫之中勾心斗角的回廊与地形,张小刀便不再杞人忧天,紧跟小太监。

    足足走到张小刀都觉得乏味到了极点时,小太监终于停下了步伐嘱咐道:“这便是御书房,进去要公瑾一些,陛下性情温和,但你也不能过分,懂吗?”

    “谢公公提点。”话毕,小太监悄然远去。

    御书房是某殿的一角,至少在外观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张小刀敲了敲御书房的房门,只听其中传来了错愕的声音,道:“边军儿胆子这么小?”

    这声音之中虽有笑意,却浑厚威严,张小刀推开御书房的大门,无心看其中布置,垂下头,跪在极为软盒的绒毯上轻声道:“张小刀参见圣上。”

    “平身,听说你在路上遇朕家三丫成了朋友,不必如此见外。”

    张小刀站起身来,平视前方便看到了坐在书案后的当今皇帝陛下唐胤龙,也看清了这座书房的装饰,没有咋舌,和预想中的没有什么出入,却不知能进御书房的人在这天下更是少之又少。

    “十二头颅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张小刀心中骤起波澜,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未完待续。。)

第116章 娘娘,我有个问题

    御书房是天下最神秘的地方,因为这是天下最有权力的男人禁地。

    盛唐圣上唐胤龙的御书房摆设极为简单,除了几副看不出名堂的字画外,便只剩下了一尊香炉与桌面上高高垒起的卷宗。

    香炉燃起名贵檀香,丝丝缕缕的气烟飘至半空转而消失不见。

    唐胤龙坐在红木桌后,手中把玩着精致的瓷杯,瓷杯中是凉茶,但他毫不介意,总会时不时的抿上一口。

    张小刀被赐座,座位只距离唐胤龙几尺远,甚至可以看清这位皇帝的黑眼圈。

    张小刀不知是不是因为国务繁忙导致,他还在没有回答陛下的问题,他不知陛下是否生疑,但这并不重要,反正无论怎样应对或借势他都不会承认。

    “听闻了,不知陛下?”

    “朕只是想你放松一下。”

    张小刀心中淌汗,皇帝陛下与自己套近乎?这是什么逻辑?

    唐胤龙道:“不用拘谨,朕平时很爱开玩笑的,只是大多数人不知为何都笑不出来。”

    “那是因为陛下的身份太高了,他们想笑,也不敢笑。”

    唐胤龙道:“是这个道理。”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张小刀回头张望,便看到了一名女子踱步而来。

    女子五官极为精致,丹凤眼眼角微挑,柳叶眉眉细如线,瑶鼻挺拔小巧,双唇不薄不厚恰到好处,她又即若凝脂,沉着时雍容华贵,大方得体。

    不用猜想,可以随意推开陛下御书房房门的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人?

    皇后娘娘今天盘起黑发,一根玉钗横贯其中镶嵌金边,与身着淡金色罗裙相互辉映。这看似简单的罗裙底色之中有金线穿梭,金线组成了栩栩如生凤图似乎呼之欲出,随着她的缓步轻摆凤翅。

    张小刀稍一木讷,便回过了神,却看到女子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动人风情扑面而来,心中不知为何忽感亲近。

    这种亲近感就像当年他入边军时见到杨清的感觉一般无二,但皇后娘娘可是杨清的情敌,按照道理来说张小刀因为杨清的原因总会生出一些恶感,但此时见到皇后真实的感觉却大相径庭。

    皇后微微一笑后。端着手中的精致茶壶,便将唐胤龙的凉茶换掉,并嗔怪道:“说了几次也不听,凉茶伤身。”

    唐胤龙无奈一笑,对张小刀悻悻的说道:“哎,这她说的算。”

    张小刀哪敢回答,见皇后娘娘看向了他,柔声问道:“大将军最近如何?”

    “大将军身体健硕,除了染上了看书的毛病。一切尚都安好。”

    皇后微挑凤眸问道:“为何看书算是毛病。”

    张小刀一时语塞,然后道:“可能是我觉得大将军要是每日多锤炼一下身体会更好吧。”

    唐胤龙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朕还真是怀念当年在边关时纵情驰骋。”

    张小刀不知圣上与大将军有何旧故,唐胤龙道:“我的马术便是随大将军学的。当年还给大将军牵过马呢。”

    张小刀暗叹一声,自然明白了陛下为何对大将军如此秦亲厚,自己在边军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怕是陛下也发了话。

    想到这里。张小刀便道:“陛下,在边军时我是胡闹了。”

    唐胤龙与皇后对视一眼,齐齐的笑了笑。唐胤龙道:“那件事情之后,我查过你的底子,明白你胡闹的来由,换做是我,怕是也会像你一样。”

    张小刀忽然又一种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被洞悉的感觉,这会让他本能的觉得危险,可眼前的人是盛唐陛下,随便一根手指怕是可以碾死他无数次,只能叹道:“陛下圣明。”

    这时,本来紧闭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御书房中三人齐齐望去,便看到了扎着马尾辫的唐淼淼。

    “小刀。”唐淼淼亲切的喊了一声,便窜到了张小刀身边。

    由此可见,唐胤龙夫妻对这个女儿宠溺到了什么程度。

    “淼淼,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貌,按照道理来讲小刀可比你大了不少,不叫先生也是要叫一声哥哥的。”

    见母后责问,唐淼淼立刻崛起了小嘴,平时她都极听皇后的话,而且她也觉得母后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不愿意叫张小刀哥哥什么的,从来只称呼小刀,并想一直如此称呼下去。

    张小刀这时圆场道:“娘娘,不必了,我与殿下结识本也是以朋友身份。”

    皇后微微一笑,轻轻抬手道:“淼淼来。”

    唐淼淼崛着嘴唇,一脸不情愿的来到了皇后身边,拉起了自己母后的手。

    “陛下,午时已到,不如先用膳吧。”

    唐胤龙点头表示赞同,唐淼淼却开口问道:“小刀,一起啊。”

    皇后无奈一笑道:“这孩子。”转而道:“中午就别走了,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这皇宫之中有家常便饭?张小刀想着,却还是点了点头。

    …………

    …………

    说是家常便饭,张小刀觉得总是要来个百八十个精致菜肴才能配得上用膳的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却从未想过皇后娘娘说是家常便饭,便真的是家常便饭。

    御膳房准备的五菜一汤,凑了个六字,其中一道菜还是蒜茄子。

    除了其实只能算的上是咸菜的蒜茄子,另外四菜两荤两素,汤也是极为简单的牛肉葱花汤。

    与这三人吃这样的家常便饭张小刀总觉得别扭,但看着唐胤龙将卤肉汤浇进白饭中,吃的那叫一个香,这种拘谨感便渐渐消失。

    皇后娘娘的饭量不大,浅酌了几口的便放下了碗筷,神态亲和的问道:“小刀啊,先生有近十年没收徒弟了。”

    张小刀先是‘呃’了一声,将米饭咽了下去后,轻声道:“我努力?”

    先生自然便是盛唐的先生,盛唐只有一位只叫做先生的先生,但张小刀完全不知道翰林书院的规矩,所以说着我努力也显得极没底气。

    看着嘴角还挂着一粒白饭,皇后娘娘浅笑道:“难道你进书院不是为了拜先生为师?怎么听着很不确定。”

    张小刀苦笑着道:“娘娘,我出生在翼州灵隐县,然后就进了边军,除了听过先生的传说之外,书院里的规矩也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所以我有些不明所以。”

    唐胤龙这时吃完了一完米饭,瓷碗内没有一颗米粒,他食欲极好的道:“再来一碗。”立刻便又婢女前来伺候。

    放下筷子,唐胤龙轻声道:“小刀,你知道朕为什么看重你吗?”

    这话说的有些直白,张小刀错愕道:“为何?”

    “第一,因为你是大将军看好的年轻人,即便当年梁玄在边关风光无二,大将军也从未在朕这里开过一次口,大将军在边军三十年唯一开口的一次,便是因为你。”

    “第二,我知道梁玄结党**的事情,灵隐县的那件事情大将军既然认为不需要证据,那么就证明梁玄真的是罪魁祸首,你敢于死战梁玄,不惜一切代价,这是我更喜欢你的地方。”

    “我对喜欢的人从不吝啬,我希望你能成为未来盛唐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但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要说要求,唯一的要求便是进了翰林好好学习,为盛唐的将来出一份力,这你能做到吗?”

    前半段唐胤龙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对张小刀的好感有何而来,彰显帝王胸怀。

    后半段便是唐胤龙对张小刀的期望,其中表达的意思亲近到了极致,不要求你做什么,其实往往便就责任套在了你的身上,让你无时无刻不会想起责任在身。

    即便,张小刀一向把这世间的事情看得有些阴暗,但此时唐胤龙的话语的确让他对这位陛下倍感舒服。

    张小刀轻声道:“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唐淼淼这时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看重张小刀,心中倍感开怀,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三人齐齐看向,捧着大碗吃的满嘴油渍的唐淼淼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张小刀忽然想到了在灵隐与唐淼淼分别时的话语,开口问道:”娘娘,我有个问题?”

    这时,唐胤龙的第二碗白饭已经到位,却没着急动手,他好奇道:“呃?你不是想挖我俩的爱情故事吧?”

    皇后嗔怪的看了唐胤龙一眼,唐胤龙继续扒饭,她道:“有何问题?”

    张小刀指了指天空,问道:“前些日子在灵隐县与殿下一起看星星,恰巧扫把星飞过,殿下却说那叫流星可以许愿,这是何故?”

    问出了自己疑惑了很久的问题,张小刀并未放松,反而神经紧张了极致。

    他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被强行降临到这个世界,如果儿时没有王洛菡,他怕是早已不知生死。

    可即便有王洛菡,但王洛菡毕竟也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便会造成一种孤独感,总觉得全世界没有一个同类人,就像陛下说他喜欢开玩笑,却从来没人敢笑一般无二。

    张小刀想说一些事,怕是这个世界的人都听不懂,他迫切的希望皇后便是与自己一样的人,哪怕只是说一说,也好!

    皇后娘娘听闻了这个问题,不由得簇起了黛眉,疑惑的问道:“为何你会问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117章 坦诚

    张小刀听着皇后娘娘的反问,沉着了片刻的说道:“飞机?火车?”

    “你在说什么?”皇后娘娘微挑着黛眉,问着。

    张小刀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至此他明白皇后娘娘根本不是与自己同样的人,如果是的话,她怎么可能听到‘飞机’‘火车’而毫无反应?

    “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张小刀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微微眯起了眼眸,看向了蔚蓝了天空,轻声道:“将扫把星叫做流星的事情,是一位老朋友告诉我的。”

    张小刀错愕,看着皇后沉默了下来,实在不好继续追问。

    十五年前,莲花巷还是真正的一条小街巷,这里的清晨总是充斥着豆花的卤水味,四处不是豆浆油条,就是烧饼大碴粥。

    那时的皇后娘娘还并不是皇后,只是一名身着粗布麻衣名字叫做文晴岚的女孩。

    她每日的工作便是做豆花养活自己的老母亲,曾几何时也曾悄悄的幻想过,自己到底如何才能走出这里,但很快她就不得不去干活,然后学会麻木的淡忘,最终将自己心中对美好的憧憬全部忘个一干二净,做豆花的手艺却越来越娴熟。

    日子虽然略显麻木,却格外安稳和踏实,随着文晴岚的年岁渐长,她出落的越发漂亮,艳名在这时不知不缺间响彻了盛京。

    豆花店的门口只有五张小桌,每天清晨文晴岚还未睡醒,便有慕名而来的食客将小桌占满,一桌挤下十几个人是很平常的事情。

    文晴岚一向对这些人不冷不淡,很好的保持了老板与顾客之间的关系,后来不知何时来了一名老人。

    老人一连吃了三个月的豆花,文晴岚与老人渐渐熟络,老人又不是那些目的极为明确的登徒浪子。所以两人渐渐成为了朋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有一天夜色渐深,老人像往常一样蹲在店外的水井前刷碗。

    文晴岚很感谢老人的帮助,并承担了店里最累人的活,便拿出了本来是给自己母亲买的大鸭梨,送给老人吃。

    老人忽然开口说他要走了,文晴岚莫名伤感了起来。

    老人问:“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不在做着豆花,而是到一个你想都没想过的地方去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

    文晴岚莫名的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如果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便是最大的福分了。

    老人这时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道:“比如皇宫?”

    文晴岚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老爷子,我怎么可能去哪里,即便去了能做什么,做宫女?那还不如好好经营我的豆花店,把这里经营成百年老店,这还实际一些。”

    老人没有回话,却抬起了头。道:“看,流星。”

    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文晴岚而是张小刀,张小刀一定会骂道你白痴啊,这么烂的招数还在用。

    但在这里的是文晴岚。她还是抬起了头,看到了扫把星。

    “快许愿。”

    “许什么愿。”

    “你听我的,很灵的。”

    不知为何天边这道流星速度极为缓慢,杨青岚伸出单手。玩笑道:“如果真的许愿的话,就让我成为皇后吧,这下你满意了吧。”

    老人傻傻一笑。像平日里一般继续刷碗,只是这一次他走后再也没有回来。

    文晴岚后来虽然偶尔会怀念老人,但仍旧过着麻木且枯燥的生活,在也没想起她对流星许下的愿望。

    转年春暖花开,豆花摊又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这次不是老人,而是一名总喜欢大笑的青年。

    青年不像其他文晴岚的追求者,总是显摆自己的家世,或者酸腐的卖弄肚子里那点墨水,他只是极其不要脸的笑着。

    有人嘲弄他,他大笑,文晴岚拒绝他帮忙干活,他大笑,有人说他不要脸,他更是笑的肆无忌惮。

    不要脸的青年在这天中不知大笑了多少次,继而消失不见,时光如梭,豆花店的生意仍旧不错,夏天的知了在不停的叨扰着人们平静的生活,青年又回来了。

    虽然已有数月不见,但文晴岚对这个爱笑的青年印象极深,这一次不要脸的青年不管文晴岚是否同意,就像当年的老人一样,蹲在井边开始刷碗。

    很想念老人的文晴岚这次没有阻拦,青年却问道:“你识字吗?”

    文晴岚摇头,青年道:“明天我给你请个教书先生。”

    次日,青年没有来,但一位教书先生真的来了,文晴岚想着识字总是好的,便开始了学习,并想着等青年下次来,把请教书先生的银子给他。

    青年在一月后又到了豆花店,很自觉的开始刷碗,文晴岚拿着银子来到了他的面前,青年又问道:“听说你学的挺快,应该晋升一下了。”

    说完,便哈哈的笑着,渐渐远去,后来豆花店来了妆容老师,史学老师,政治老师…………。

    如此反复十四次,历时三年,文晴岚已然不是只懂豆花的少女,对青年也渐生了好感。

    第十五次,青年来到豆花店,没有去洗碗,站在夕阳西下的余晖中问道:“文晴岚,嫁给我好不好。”

    文晴岚木讷,青年却大笑着将她拥入了怀中,那时余晖正盛,青年与文晴岚拉着长长的背影,走进了皇宫。

    …………

    …………

    皇后娘娘轻轻闭了一下明亮的双眼,在回忆中挣脱。

    “那是一个老人,他长得很高大,是他告诉我那叫流星,可以许愿。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唐胤龙对于文晴岚的回忆自然了如指掌,他笑道:“当时她许的愿望,成为皇后,哈哈。”

    张小刀微笑了起来,看着皇帝陛下又夹起了一个青菜,吭哧吭哧的嚼出了脆响,忽然觉得那个懂得流星的老人不在重要。笑眯眯的道:“祝圣上与娘娘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唐胤龙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问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张小刀挠了挠头,道:“可能是圣上与娘娘实在与我想象中的有些大相径庭。”

    “这和你刚刚的话有什么关联吗?”

    “这种大相径庭,实在很让人羡慕,所以我很想祝福啊。”

    “这句马屁朕爱听。”唐胤龙哈哈一笑,拍了拍皇后娘娘的肩膀,文晴岚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可算找到一个能合你胃口的人了。”

    “陛下,娘娘。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恩?”唐胤龙似乎察觉到了张小刀说出这句话之后的忐忑情绪,于是道:“反正闲来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唐淼淼这时拍起了小手道:“小刀最会讲故事了。”

    文晴岚瞪了唐淼淼一眼,却遮盖不住目光中的慈爱之色。

    张小刀沉声道:“当年有一个边军儿,奉命进京,与返乡的战友一路行走,到了战友的家歇脚。”

    “他的这名战友有个女儿,因为他常年在边军,所以父女的关系不是那么太好。”

    “他的女儿很坚强。在父母都远离自己身边后自己独自生活了很多很多年,但通常这样的女孩外表看似坚强,其实内心非常渴望能有一个肩膀依靠。”

    “于是,有一个公子哥出现了。她与他相爱,并且想将这一生托福给他,为此她还试图说服边军儿,希望边军儿能说服她的老爹。”

    唐胤龙与文晴岚默默的听着。似乎察觉得到张小刀说的便是自己。

    “某日,公子哥家中告诉公子哥,已经在京城为他联系了一门亲事。无论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必须去。”

    “但这时,女儿怀孕了,并且告诉了公子哥。”

    “公子哥想了想解决的办法,最终选择派人去将她的孩子打掉,当天他的手下的确成功了,他也返身准备进京。”

    说道这里,张小刀轻声道:“陛下,如果你是边军儿你会怎么做?”

    唐胤龙一生专情,虽然在皇宫之外还有一个杨清,然而作为一个皇帝,他只对两个人女人用情,并从未在盛唐选秀,纳个贵妃什么的已然能说明他整个人多么重情。

    毫无疑问,唐胤龙轻声道:“追上公子哥,杀了他。”

    “皇后娘娘呢?”

    “如果这个故事发生在盛唐,我觉得有边军而应该尊重唐律。”

    张小刀轻声道:“问题是没有证据,官府不会去管,他们家族的人也会替他遮盖,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女儿只能默默的承受着失去爱人,失去孩子的双重痛苦。”

    唐淼淼眨了眨眼睛,道:“我赞同父皇的。”

    唐胤龙虽然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从来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皇帝,张小刀的这个故事意义有些深远。

    踌躇了片刻,唐胤龙忽坐直了身体,凝视着张小刀问道:“所以,边军儿进宫是为了借势,是为了告诉那个家族的人,边军儿动不得,杀了你家的人也就是白杀了?”

    张小刀不知道刚刚自己的冲动选择是对视错,他沉默的垂下了头。

    气氛在这句话出口后瞬间变的落针可闻,皇后娘娘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唐胤龙,唐淼淼见父皇语气严厉也不敢再吭声,眨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刀大汗淋漓,唐胤龙盛唐的皇帝陛下终于再次开口道:“如果今天你没讲这个故事,日后有人查到了边军儿的真实身份,朕绝对不会姑息。”

    “但你既然讲了这个故事,至少说明你明白‘坦诚’这二字的含义。”

    唐胤龙语气略有缓和的继续道:“朕喜欢坦诚。”(未完待续。。)

第118章 面条

    春意渐去,盛夏已至。

    正午的阳光格外燥热,刮起的风吹在人的脸颊上没有半丝清爽,反而感觉胸闷气短。

    皇宫中的气候还算凉爽,行走在高墙之下,张小刀没有感觉到丝丝热意,却流下了汗水。

    汗水是冷汗,张小刀此时此刻的身体犹如坠入冰窖。

    不久前引领张小刀到御书房的小太监此时走在张小刀的身前,一边感叹着张小刀能与圣上一起用膳的福分,一边催促着快些。

    张小刀也想快些,只是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难免觉得体内空虚,脚步虚浮。

    不知何时,小太监带着张小刀走出了高墙下的阴影,张小刀这才感觉到力量重新回归身体,脚步加快。

    走出皇宫,没了御林军的兄弟,张小刀一个人在小太监的目送下,与皇宫渐行渐远。

    当走进街区时,看着眼前人间世界呈现出一幅动态图案,张小刀这才回过了神,脚步更为迅速的赶向客栈。

    之前,在诉说故事时,其实就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日后没有人在会为难他,也没有人敢,如果赌不赢,张小刀只能寄望大将军说情,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发配边军二三十年。

    张小刀不喜欢赌博,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大。

    但他却明白一个道理,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要么上天台,要么住套房,关键并不是谁具备赌的资格。

    幸运的是他具备,并且看来赌赢了。

    回到客栈中,老青牛正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张小刀嘿嘿一笑,开始脱衣服,骇然发现内衬早已经湿透。

    …………

    …………

    御书房中,文晴岚亲自动手点燃了香炉。传出了淡淡的檀香味道。

    盛唐的皇帝陛下唐胤龙正坐在书案上轻轻的敲着桌面。

    “咚咚。”的声音渐渐连成了一线,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为什么将十二头颅挂在城墙上?”

    文晴岚姗姗而来,坐在了唐胤龙的怀中,轻声道:“他没有说,这并不好猜。”

    唐胤龙的眉头一挑,问道:“既然你都说不好猜,那么想必你已经有了答案。”

    “自然是孙家人临死前威胁了他,他担忧自己的亲戚朋友,便引火上身,想要摆这团火。当然要找天下最大的那颗树下乘凉。”

    “你说朕的树?”

    文晴岚刮了刮唐胤龙的鼻子,道:“你也是我的大树啊。”

    唐胤龙傻笑了起来,就像很多年前在豆花店一模一样。

    “朕心理自然也有一杆尺,要不是看在他重情重义的份上,万万不能轻饶他。”

    “陛下,我知道你喜欢这孩子,所以就不要找那么多借口了。”

    唐胤龙尴尬一笑,轻声道:“张小刀这孩子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寻常,但是内心极其强大。他有他的原则,哪怕他的原则打破了盛唐的律法,他也会毫不犹豫,因为在他心中有些事情触碰不得。如若在平时他不会去触碰这些禁忌,因为他很聪明。”

    “朕喜欢聪明人,更喜欢有情有义的聪明人,朕很期待他未来成长起来。因为他注定是朕的人。”

    文晴岚嗔道:“就你聪明。”

    “这笔买卖不亏,他不用成长到成为先生那样的人,只到了那话唠的程度。便足以。”

    “话唠?”文晴岚想起了那个人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那家伙是个白痴,他永远不会站位置的。”

    “但张小刀会,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淼淼的身边!”

    “为何?”

    “因为他们一起看过流星啊!”

    文晴岚哑口无言,道:“那陛下当初为何对李毅生疑?”

    唐胤龙再次敲打起了桌面道:“按照道理来讲,我对大将军的信心毋庸置疑,之所以在梁玄那次事情出来后有些疑惑,只是因为太久没有看到大将军了。”

    文晴岚明白,这个世界上人心永远是最为善变的东西,如果大将军在京城陛下自然不会又任何怀疑,但毕竟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这种怀疑不是怀疑,仅仅只是疑惑罢了。

    文晴岚笑了笑,极美的容颜上出现了娇羞的神色,美丽不可方物,她道:“陛下,分析事情我在行,但看人还是你厉害一些,如果要比较一下,自然是看人远胜看事,只有掌握了人,才能把握住事的脉络。”

    “朕爱听这话。”

    …………

    …………

    风月楼幽静深处的院落中,李婉儿仍然在浇花,她浇花并不看花儿需不需要水,从早浇到晚,似乎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件事情做。

    李婉儿看似静心,但实际上心早已飘出了院落之外。

    院落中因为十二头颅的事情,早已经没了人烟,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由觉得更感烦躁。

    正当这时,京兆伊宁崖再次来到院落,敲开了木门道:“李姑娘,陛下下了口谕,让你我二人去一趟皇宫。”

    于此同时,大太监小福子也在赶赴皇宫。

    唐胤龙在乾宁宫接见了三人,开口直入主题:“朕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无论你们查出了什么都必须保密,这件事情只限于在这里的四人知道,明白吗?”

    小福子,宁崖,与李婉儿立刻福了福身,却互相看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宁崖能做到京兆伊这个职位上,察言观色相互权衡的本领已然如火纯情,自然知道什么事情碰不得,什么事情可以碰,而这件事情既要碰却有碰不得,实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李婉儿的想法有些不同,她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所以只是疑惑了一下,便不再多想。

    小福子自然唯陛下为尊。什么事情都听陛下的。

    这三人其中,最难做的便是宁崖,在走出乾宁殿后,不得不开口道:“二位大人,能否透个度?”

    “度?”李婉儿笑着道:“陛下不是给你度了吗,散了吧。”说吧,一人走远。

    小福子本就是哑巴,无奈一笑,步入了皇宫深处,留下了宁崖一人。诅咒着元凶,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

    …………

    张小刀的心情极好,因为这件事情应该算是圆满落幕,便带着老青牛出了客栈,寻了面馆,刚刚在宫中他哪敢像陛下一般狼吞虎咽?这时早已经饿的不行。

    面馆坐落于客栈背后的小巷中,虽然只是地摊但人满为患。

    这家面馆的特色在于劲道的手擀面,张小刀刚坐了下来,老青牛便有些不乐呵的蹲在了他身旁。

    显然食客们对于这极占地方的老青牛略有不满。

    张小刀自然不会在意百姓看自己的目光。要了两碗面,要了半斤牛肉,拿起了筷子,闻着爆炒肉馅的味道。心中口水早已飞流直下三千尺。

    因为老青牛的缘故,很多还在后面等待的食客都不愿意与张小刀同桌,张小刀也乐得清静。

    这时,那并不多的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孩。径直的坐在了张小刀的对面,清脆的喊道:“老板,来碗面。”

    中年老板体型肥硕。擦着额头上的汗,道:“好嘞。”

    这话刚出,女孩没了刚才的豪气,弱弱的问道:“老板,牛肉怎么卖?”

    “十六文一盘。”

    女孩吃惊道:“这么贵?”

    “呃,小店已经算便宜的了。”

    女孩摇头叹气道:“那还是来碗面吧。”

    张小刀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越看越觉得顺眼。

    女孩身着粗布麻衣,前襟上还有些油渍,怕是上顿饭残留下来的,她似乎并不会梳头,所以高攀的发髻有很多零星的发丝乱糟糟蓬松着。

    偏生女孩生了一张极清秀的脸颊,这张脸颊上也并不干净,其上好似有些土,虽然只是星星点点,但却足够让其他人不会深究她的这张脸。

    张小刀之所以看的仔细,是因为女孩就坐在他的对面,他又没什么事情好做,越看越觉得喜欢。

    不时,张小刀要的两碗面被店家端上了桌,便见小女孩双眼瞪得溜圆,似乎想把脸扎进面条里。

    如此渴望的神色,张小刀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看了看老青牛,看了看女孩,无奈的将一碗推到了女孩面前道:“你先来,我等下一碗。”

    女孩双眸一亮,道了声:“谢谢了啊。”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面条端了过来,筷子一挑挑起了大半碗面,直接塞进了口中。

    张小刀一惊,不由得道:“小心烫到。”然后将另一碗面放在了地上,老青牛满意的深出了舌头舔了舔,模样有些臭美。

    女孩此时没心情说话,一个劲的挑面,这个动作停止时大半碗面已经下肚,而停止则是因为老板上了酱牛肉。

    张小刀又看到了那种不可思议的渴望神色,不由得道:“一起吃,没关心。”

    “真的?”女孩很认真的问道。

    “真的。”张小刀笑着道:“不够的话再;奥一盘。”

    女孩这次不再只看酱牛肉,而是看向了张小刀,极为认真的道:“你是个好人。”

    张小刀‘呃’了一声,便见女孩毫不犹豫的用筷子挑走了其中最大的一片牛肉,蘸着蒜泥放入了口中,一脸满足。

    张小刀笑了笑,这时他的面终于到了。

    面摊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吃着面条声音,“哧溜,哧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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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通天塔

    盛京有座庙,庙中有座塔,塔名为通天,平地而起直入云端。

    张小刀吃碗面之后便直奔城北,在远端便看见了通天塔不由得感觉有些惊悚。

    惊悚的原因自然是通天塔真的很高,高到看不到塔尖,只能看到云端之中偶露身形的塔身。

    小和尚莫非就要登这座塔?张小刀想着,催促着老青牛快些。

    老青牛有些不情愿的加快了脚步,是因为刚刚那女孩一个人吃了半斤牛肉,连一点机会也没给它。

    不过想想便释然了,老青牛本身是牛,自然是不吃牛肉的,它不由得为自己刚刚的想法发笑。

    城北,寺庙圈地无数,庙外围墙斑驳掉色,却无人整修,寺庙前有一牌匾,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字‘浮屠寺’。字体深刻,却不失锐意,没有方正之感,一横一竖间尽显霸气。

    张小刀在这牌匾下呆立了片刻,看着冷清的门厅外想着幸好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不然自己怕是连门槛都踏不进去。

    走进浮屠寺,古柏参天,凉爽非常,一座座殿宇映入眼帘,殿宇大多外貌不扬,中庸平和。

    寺内偶有蝉鸣伴随着古钟的悠扬之声传来,宛如仙乐,让人闻之平复心情,平和,舒适。

    一名年岁已过三旬的中年和尚走来,轻声道:“施主,今日寺庙不开,烦请了。”

    张小刀双手合十回礼道:“大师,我来找人。”

    “施主所寻找何人?”

    “法义。”

    和尚长眉微微一挑,笑道:“张小刀?”

    “正是在下。”

    “这边请。”

    张小刀紧随和尚步伐。

    一路走来,张小刀对浮屠寺有了更深的了解,浮屠寺乃是天下第一寺庙,但除却那通天塔霸气侧漏之外,其他建筑却都看起来极其寻常。

    有僧人扫地,有僧人煮饭。有僧人习武,自然也有僧人念经。

    这些画面组成在一起,就像寻常的寺庙一般无二,张小刀随着僧人一路行至通天塔塔下,在向上看去,更是心中敬畏。

    通天是一座八菱塔,翘檐飞起如燕,塔体古朴却不见斑驳痕迹,这一点足以让张小刀瞠目结舌。

    虽然通天塔不知建了多少年,但毋庸置疑的是经过了这些年的风霜。风霜却没有在这座塔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此时,通天塔塔下,摆放着一摞摞大葱,细数下来足足有两三百捆,张小刀正错愕间,便看到一名老和尚与一名小和尚。

    小和尚身材不高,略显单薄,即便在外行走了两年之久似乎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似乎都没有得到发育。

    老和尚身材极为魁梧,肩膀宽度足足可以装下两个小和尚。只是站着便让人感觉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张小刀拜见大师。”说着,他揖手恭敬到了极点。

    此时,张小刀心中紧张,虽然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但却感觉比见皇帝更为压迫,原因别无其他,这位老和尚乃是天下第一凶人,如果纯粹以武力值判断。怕是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站在了这世界的巅峰。

    老小和尚闻言回头,法义哭丧着脸道:“小刀,你可来了。我还以为看不见你了呢。”

    张小刀错愕,看了看周边一摞摞的大葱,意识到今天可能就是法义登通天塔之时,不过他还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老和尚的身上。

    老和尚身穿普通僧袍,四方脸,浓眉大眼,虽然已有苍老之相,但却不怒自威。看他正面身材更为壮硕,宛若一座移动的小山,站在他身边的法义就像是一颗幼苗。

    他又赤足,一双大脚不沾一丝尘埃,洁白得犹如莲花,与他的身材形成强烈的反差。

    “你是张小刀?”和尚轻声问着,声音浑厚之极,即便只是轻声也宛如钟鸣,让张小刀产生一种耳边轰鸣的错觉。

    “正是弟子。”张小刀神色恭谨道。

    天下第一凶人微微一笑,问道:“有没有兴趣和法义一起登塔?”

    “呃?”张小刀错愕,虽然他不知那通天塔之中到底是何种情况,但他早已听闻要登这塔似要一年两年,塔中自然有大机缘,也有大困难。

    “师傅,这个注意好啊,我俩也算个伴啊。”法义一脸兴奋神色。

    张小刀苦涩道:“可是弟子不日将去书院报道,我听闻……。”

    没等张小刀把话说完,老和尚摆手道:“贫僧岂会久留于你,让你登你就登。”

    这语气之中透露着毋庸置疑,张小刀哪敢反驳,只能揖手道:“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毕,老和尚长袖轻抚,张小刀与法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两人托起,转瞬间眼前一片漆黑,这手段当真宛如神仙!

    …………

    …………

    通天塔无门无路,只是纯粹的八菱塔高耸入云。

    见两人没入塔身之中,负责带着张小刀走到塔下的老和尚青不由得面露错愕道:“师兄,为何如此?”

    天下第一凶人,盛唐六王之一的斗战王无海和尚没有回答,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感慨道:“未来的盛唐,要靠这些年轻人。”

    老和尚脸色骤变,一抹不详的预感出现在心头,不由得担忧道:“师兄,你的身体。”

    “怕是压制不住了。”无海的话看起来有些无奈,实际上语气却是平和至极,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师兄心中到底如何想法,如若我也不知,未来浮屠寺的方向我如何把控?”

    无海看了看老和尚,微微一笑,方正严肃的脸孔上出现了一丝柔和之意,他道:“无量师弟,世人都知天道飘渺,却不知其天道无情,我愿意做人,胜过愿意去哪彼岸,更何况到了那彼岸怕是要成无情无性的顽石,当石头又有何意思?”

    法号为无量的和尚心中惭愧道:“师兄,何必如此,我等修佛之人,自然是入得西方极乐世界,又怎会成顽石?”

    “西方极乐世界?”无海开怀大笑道:“我这一生杀戮无数,即便坠落十八层地狱也是理所当然,何来的极乐世界。”

    “没有师兄又如何谈佛教在盛唐的兴盛?佛祖明察秋毫,必然接引师兄去那极乐世界。”

    无海豪放大笑道:“无量,杀了就是杀了,佛门讲究因果报应,如何能被佛祖看中?”

    无量心中凛然,却不得不道:“师兄说的极是。”

    无海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通天塔道:“三十年前盛唐立国,我立下这座通天塔,耗尽国库近半资源,为何?”

    “师兄是想立塔通天,永世镇守盛唐王朝。”

    “放屁。”无海粗俗的道。

    无量熟知师兄性情,对放屁这二字毫无感觉,诧异的问道:“那是为何?”

    “盛唐一半国库资源都倒入其中,无数阵法大师不惜身损,三十余名大荒刀客被我秋尽于此,教廷秘典籍偷回来何止百本?盛唐无数剑师为立剑意终身不得存进,即便是先生都因此塔吐血三升,我更是为此堕境守它三十余年,难道你还不懂?”

    无量从未听闻通天塔的真正来由,世人也大多认为赤脚的和尚只是为了让自己登上天人之境才立下此塔,但却未免小看了和尚的魄力。

    “一切都是为了盛唐的未来。”

    “登此塔顶者,未来必成国之栋梁,我死后将以全身修为倾注此塔,逆转时光,盛唐必可在这天下屹立不倒!”

    听到了真实原因,无量被震骇的无法在说出半个字。

    此时的无海豪气冲天,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有大气魄脱体而出,让人情不自禁,由衷的拜服。

    “师兄当世真佛,如不去西方极乐世界,必将永垂盛唐!”

    无海狂笑道:“张小刀这孩子的背景履历我是知晓的,能得大将军赏识,又得老黄头的亲睐,心性极佳。”

    话题转回张小刀进通天塔之事,无量又有不懂得道:“可是,师兄人是复杂的。”

    “十二头颅的事情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

    “就是他做的。”

    无量瞪大了双眼,不知该如何言语。

    “我不会去关注这件事情的始末,但他既然进了皇宫全身而退,就代表胤龙信任他。”

    “一个边军出身,有血性,有脾气,有头脑,懂得分寸,即将进书院被先生调教的孩子,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师兄,为何如此断言张小刀必入先生门下?”

    世人皆知盛唐翰林书院乃是先生一手创办,迄今为止已有三十年的历史,为朝堂,军部贡献了无数人才。

    但盛唐最希望看到的是先生多收些学生,但这三十年间只有一人入了先生的法眼,仅此而已。

    所以,如今书院招生,多数人都并不是奔着先生而去,而是奔着书院中那些有名的教习而去。

    无量的问题自然有理有据,都知那边军而只是拿了进书院的免试资格,但到底会拜入谁的门下,尚未可知。

    无海闻言笑道:“他上次喝酒时和我说的啊。”

    无量无奈,自知自然是先生钦点,那么便已是板上钉钉,他不是无奈此事,而是无奈道:“师兄,你又破戒。”

    无海也颇为无奈道:“当年从军时染上的,很难改啊。”说着无海的声音变得低了些,喃喃道:“再说,喝酒很爽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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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刀锋介绍:
那年浮屠寺的赤脚和尚一指断山成永河。 那年耍剑的先生手持草芥碎了万垒城墙。 那年边军的刀疤卷毛驰骋沙场一路尘土飞扬。 那年倒骑马的色痞活色生香。酒馆之中喧闹非常,说书先生格外繁忙。 在很多年后,有个少年‘哧溜哧溜’的吃着麻辣片汤,听着那些英雄过往。 而他的故事要从梦中神女自备嫁妆、不辞万里,只为给他暖床、洗衣、传功、生个小孩诉说,要从在他疑惑的问自己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像样的痕迹开始! 这是一段心藏无上刀锋,问天下谁与争锋的故事,这是一段特带劲儿的故事! (↓↓↓↓↓↓梦想杯投票入口,对作者至关重要,拜谢诸位书友↓↓↓↓↓)无上刀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上刀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上刀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