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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力金刚掌     茅山后裔txt下载     茅山后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内心谜题

    在学校里打听一个人的手机号并不是什么难事,自从打听到周韵然的手机号之后,张毅城一天里给周韵然拨了不下一百次电话,从早晨八点到半夜十二点,几乎是每隔十几分钟就拨一次,但却始终提示对方已关机。躺在床上,张毅城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说实话,如果单单是柳蒙蒙误会自己见死不救糊弄姜俊,自己到真想用实际行动澄清一下,包括伙同周韵然偷偷去富康园找线索的举动,也是实际行动的一部分,但此刻这误会闹到这个地步,张毅城反而想放弃了,想来自己与柳蒙蒙相识已经十年有余,自己的人性是好是坏,难道这柳蒙蒙还不了解?听一个张牙舞爪的二货嚷嚷了几句,就直接把与你相识了十年的恋人定义成**了,亏了你爸还是干公安的,公安局破案也要讲求个证据啊……心乱如麻的吐了几个烟圈,张毅城也懒得想柳蒙蒙了,干脆又琢磨起了周韵然这档子事,周韵然为什么要自杀,难道跟真跟自己有关系?不能够啊!自己与周韵然之间唯一的不愉快,便是自己不假思索的拒绝这丫头跟自己去沧州,凭良心说,如果对方真喜欢自己,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人家确实有伤人家的自尊,但这绝对不可能成为自杀的动机啊,自己认识周韵然才两天,两人之间虽说嘻嘻哈哈的已经成了朋友,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孕育出罗密欧与朱丽叶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啊,那周韵然看外表也挺开朗的,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就寻死觅活呢?难道是有什么其他的感情问题,结果被自己把黑锅给背了?就在张毅城胡思乱想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吓的张毅城差点脑溢血,一看来电号码,顿时睡意全无,周韵然三个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喂!”张毅城以第一时间按下了接听键,只感觉太阳穴的血管似乎在随着心脏跳动隐隐发胀。“你在哪?”电话里,周韵然的声音有如刚吸过毒一样憔悴。“在家!”张毅城道,“你在哪?”“你能不能来找我……”周韵然的腔调越发接近哭泣,“我好怕……”“你……你到底在哪啊……”张毅城似乎感觉这周韵然的情绪不大对劲。“富……康园……”周韵然干脆哭了起来,“我好害怕……”“富康园?你一个人?”张毅城一愣,伸手打开床头灯看了看表,已经快两点了。“嗯……我好怕……”说到这里,这周韵然已经泣不成声了。“好!我马上过去!”张毅城也没多想,把手机夹在脖子上翻身下床便穿上了裤子。“我先挂了……”嘟的一声,周韵然忽然挂掉了电话,等张毅城再拨过去,竟然已经关机了。“我操,这什么情况……?”绑票?敲诈?手机没电了?还是在躲谁?张毅城也傻了,第一反应便是报警,但琢磨了一下却又感觉不大对劲,她周韵然家也挺有钱啊,自己认识她才两天,就算敲诈也敲不到自己头上啊,莫非是跟家里闹别扭?“难道是……”冷不丁的,张毅城猛然间想起了吊灯下面那个所谓的‘卯阵’,听杨庆胜说那玩意是养煞的阵,难不成这周韵然真的中标让恶煞给冲了?莫非让怨孽冲了身子还懂得打电话?说实话,张毅城也没见过被恶煞冲身究竟是什么样,保险起见,干脆把新入手的日本刀和平时做法用的法器都带上了,管你她娘的是人是鬼,让老子撞上一律死啦死啦地干活…………要说低档社区就是低档社区,比起西康名苑,这富康园不但卫生差和环境方面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公共设施更是相差的没边,大半夜的干脆连个路灯都没有,整个小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因为之前听周韵然说这小区进车容易出车难,张毅城干脆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外,可等一进小区却又傻了眼,只见几幢黑漆漆的住宅楼大山般横在眼前,一眼望去一户开灯的也没有,甚至姜俊之前租的那套房子灯也是黑着的。“难道她在这个小区还有别的房子?还是听错了?电话里说的明明就是富康园啊……”看着黑漆漆的大楼,张毅城心里泛起了一丝嘀咕,看这周韵然大白天在房子里都能吓成那个德行的,怎么可能大半夜一个人来这还不开灯呢,就算客厅灯坏了,至少也把厨房灯打开啊……再说那个房子里连张床都没有,半夜三更的她来这干嘛?看她周韵然又是手机又是出国留学的,家里住的也是高级社区想必也不缺钱,就算跟家里闹别扭,完全可以拿点钱去宾馆住,犯得上往这躲吗?心里七上八下的上了楼,张毅城试探性的敲了几下门,继而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屋里似乎响起了咚咚咚脚步声,听见脚步声,张毅城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理论上让怨孽冲了身子的活人,别看重量会莫名其妙的增加,但走起路来却是身轻如燕踏雪无痕,隔着门想听见脚步声几乎是不可能的。能听见脚步声,说明这周韵然至少是没被冲身。“是……张毅城吗?”一阵挂门链的声音过后,房门开了一道小缝。“是我!”因为楼道里没灯,张毅城干脆掏出了手机照亮,微弱的光线下,只见周韵然披头散发的跟个鬼一样,左脸的脸颊上似乎是被人打过,手掌印即使在手机屏幕那点光线下仍是清晰可见“你怎么跑这来了?你脸上……这……这是怎么了?”“我好怕……”咔嚓一声,周韵然摘掉了门链,见来者真是张毅城,顿时哭开了。“哎?别哭,慢慢说!”张毅城一时间也蒙了,不由自主的用袖子为周韵然擦了擦眼泪。“我该怎么办啊……”进屋后,周韵然竟然一头扑进了张毅城的怀里哇哇大哭,把张毅城哭了个莫名其妙。“别激动!慢慢说……”怀里扎着个哇哇大哭的姑娘,张毅城也不好意思推开,只能就和着周韵然的姿势和周韵然抱在了一起,不时的用手轻拍对方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我这不是来了吗,不怕不怕……到底怎么了?”“我妈……我妈失踪了……”周韵然抽噎道,“我也不知道该怎办……”“失踪……?”张毅城一愣,“你妈失踪你跑这来干嘛?她失踪多久了?报警了吗?”“失踪两天了,你去沧州那天一直到现在……我爸不让报警……”趴在张毅城的肩膀上,周韵然一个劲的摇头,“我好害怕……”“你爸打过你?”说到这,张毅城忽然想起了周韵然脸上的巴掌印。“嗯……”“他为什么打你?你吃安眠药,也是因为这个?”张毅城一愣,说实话,在自己印象中,老爹张国忠的脾气算是够火爆的了,自己小时候也没少挨揍,但自从上了初中便没怎么再挨过打,眼下这周韵然都高三了况且还是个女孩子,这得是多么混蛋的父亲,还下得去这种狠手?相比起男生,女孩子普遍自尊心强心理承受能力弱,尤其是像周韵然这样能考上重点高中的女孩子,想必也是一路好学生长起来的,都高三了还挨这么重的打,干点傻事勉强也能理解。“你……你怎么知道我吃安眠药的?”周韵然边哭边问。“唉……表妹,你知道你干那傻事,害我背了多大一口黑锅么?”张毅城叹了口气,顿感冤情太深都不知道从哪说起了,“前天早晨你表哥找我打架去了,看他那架势,八成是怀疑我跟你上床之后又把你甩了,他太能联想了,比联想集团还能联想……”“可我已经按你说的,找他解释过了啊……”周韵然稍稍松开了张毅城,泪眼惺忪一脸的委屈。“表妹,就是因为你找他,他才赖上我的……”张毅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心说你个傻丫头,敢情你还觉得挺委屈,就算你还有什么伤心事,倘若找个明白人诉苦至于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吗?你找人哭也得选选对象啊,这么多明白人不找,偏偏找个只懂看口型的去哭,大半夜的你是想考他听力还是想测他视力?而且你哭诉就哭诉,还非得借这点机会跟人家澄清绯闻,一边哭一边澄清,这不是越描越黑吗?万一当时也像此时这样抱着哭,连看口型的机会都不给人家留,怪得着人家把前门楼子听成老逼头子吗?“哎,这里黑咕隆咚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来!”张毅城拍了拍周韵然的肩膀,拉起周韵然的手就往楼下走,干脆连门都不锁了,说实话,张毅城并不反对抱美女,但头顶上那个“卯阵”却时时让张毅城心神不宁,不管是不是废阵,毕竟也是养煞的阵,就好比踩过屎的鞋一样,就算鞋底擦干净了,再穿也觉得恶心。……关上车门,打开驾驶室的照明灯,张毅城也不知道该问点什么好,只是隐隐感觉这事似乎不像一般的家庭矛盾。“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沉默片刻之后,周韵然缓缓抬起了头。自从在张毅城怀里哭了一抱之后,周韵然的情绪显然有所缓解,此时说话也连贯了声调也不颤了,除了声音小之外,整个人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前天早晨,我很早就到了学校……”张毅城把自己与姜俊打架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表妹,我真不想跟他打架,一切招式都是正当防卫而已,我怕他咬我啊……”一边说着,张毅城干脆挽起了袖子,只见两排黑紫色的牙印印章一样趴在胳膊上,“你看看,这就是被他咬的,都两天了还没下去呢……”“柳蒙蒙……她也在场?”周韵然猛的一抬头。“对啊……你表哥跟凶神恶煞一样,这回我算是跳进黄海也洗不清了……”张毅城懒洋洋道,“算了,别管他们了,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对不起……”周韵然低下头,似乎又要开哭,“我会找机会去替你解释的……”“我都说了,不提他们了,你也不用找他们解释了,反正还有个把月高考,考完试大伙鸟兽散该干嘛干嘛,大不了以后不罩面了……”张毅城冷冷一哼,“我跟柳蒙蒙认识十年了,连她手都没拉过,你猜怎么着,我跟你哥打架,人家姑娘上来就把我推了个大跟头,然后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最后拉着你哥的手就走了……其实我倒不是吃醋,我只是替我自己冤枉。你表哥一厢情愿的说我是个**,是畜生,她一听就信了,他们俩是高二分班以后才认识的,但我跟她都认识十年了,我的信誉在她眼里还不如你哥!”一口气把肚子里的苦水倒出来后,张毅城也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周韵然又哭开了……“哎呀表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张毅城赶紧从后排座抻了一张手抽纸递给周韵然,“别哭了别哭了,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你帮不了我……”周韵然一个劲的摇头,哭的更厉害了,“谁都帮不了我……”“那你准备怎办啊?你不回家了?就这么飘着了?”张毅城也有点无奈,总不能把人家大姑娘领回家吧?“表妹,你跟你家里有什么矛盾,我不干涉,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干傻事?我替你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死也得死个明白吧?是不是因为你爸打你?”此时张毅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试探着了解周韵然的真实想法,看看自己能不能也当一次心理医生,把这姑娘的心结解开,“表妹,我家是道术世家,我爸是道教茅山派的掌教,别的我可能劝不了你,但自杀这种事,我是有发言权的,不管在佛教还是道教,自杀都是永不超生的死法,为了那点事寻短见,太不理智了!”“不是……不是因为他打我……”周韵然抬起头,眼圈都哭肿了。“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妈失踪?”只见周韵然点了点头,继而马上又摇了摇头。“我明白了,是不是你跟你妈感情不好?”张毅城干脆开始瞎猜,“你爸打你,也是因为你顶撞你妈?”“不!”周韵然猛的一抬头,鼻涕泡都哭出来了,似乎情绪波动很大,“不许你瞎说,我妈最爱我!我也最爱她!”“好好好,我不瞎说不瞎说!”张毅城也无奈,“饿了吧?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现在,哪有吃东西的地方啊?”让张毅城意想不到的是,吃东西这个完全出于缓和气氛的建议,貌似被周韵然采纳了。“哎,你看你们这帮学傻了的书呆子,现在是21世纪,物质极大丰富,走!哥现在就带你去参观一下咱们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的辉煌成果!”一看周韵然似乎真是饿了,张毅城一拧钥匙发动了汽车,一两崭新的奥迪A6失控般向着八里台烧烤一条街①疾驰而去……——————注解:①八里台烧烤一条街:上世纪末本世纪出,天津市最大的夜间烧烤摊点集散地,各类烧烤美食应有尽有,素有”串啤天堂”的美誉,深受年轻人的欢迎。该集散地于奥运前期被依法取缔。

第十七章 怒发冲冠

    事实证明,张毅城着实是低估了周韵然的战斗力。没等自己吃完一条烤鱼,这周韵然已经干掉了十串肉串、三串板筋以及烤馒头片若干,1.25升的可乐张毅城就倒了一口杯,等喝完再倒的时候,已经只剩瓶底了。“表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看周韵然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是又可爱又可怜,想必是饿坏了,“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饭啊?”“嗯!”周韵然点头。“昨天,昨天晚上吃没吃?”“没!”周韵然说话不耽误吃饭,不管张毅城问什么,答话就一个字,而且绝不抬头。“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张毅城可没那么大的食欲胡吃海塞,以往来这主要也是为了喝酒,没啤酒干吃烤串,谁吃得下去啊……“不!”“算了你先吃吧……”张毅城呵呵呵的偷笑,“老板,再加十个肉串十个板筋一瓶大可乐……”……又干掉四五个肉串以后,周韵然貌似也吃不动了,“这的东西真好吃!”“别跟我说你从来没来过这!”张毅城点上了烟。“我真的没来过!”周韵然貌似很认真。“有空啊……多出来走走,光把什么公式背的滚瓜烂熟,不能当饭吃啊,你看,要没有我带你来这个世外桃源,你连宵夜都不知道去哪吃!”张毅城吸了口烟,满脸的享受,“你等会准备去哪?”“我……”周韵然一抿嘴,干脆摇了摇头没说话。“我明白了,你没带钱包吧?”一边说,张毅城一边把自己的钱包掏了出来,打开看了看还有个五六百,干脆整个钱包丢给了周韵然,“今天出来太着急,也没拿钱,这些你先拿去用吧……别回那个富康园了,随便先找个宾馆,等气消了把手机开开,你老关着机,家里人不急死才怪……”周韵然没拿钱包,但也没开手机,只是抬起头看着张毅城,看着看着又呜呜的哭开了。“哎呀我的少奶奶……”张毅城也无奈了,这又是碰到哪根神经了啊……“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我劝你回去你哭,纵容你不回去,你也哭,你总得让我有个发言方向吧?”“他……”周韵然貌似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想让我陪别人上床!”“你……你说什么?”张毅城嘴里的烟吧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把脑袋凑近了周韵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又是谁?”“我爸……我爸想让我陪别人上床……”周韵然哭的都快不会说话了,“他想让我陪一个老头子上床……”“你……你先别在这说!咱们回车里!”张毅城站起身拿起钱包抽了一张百元大钞,“老板!买单!”按周韵然的话说,其现任父亲叫周森,是继父,而亲生父亲王嘉贵,在其十岁那年便因为车祸去世了。在周韵然的记忆中,亲生父亲王嘉贵好像是干电子元件批发的,当时家里特别的富裕,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别的孩子父母都骑自行车的时候,王家就已经有两辆进口小轿车了,爹妈一人一辆,这在当时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后来父亲因车祸去世,好像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遗产,父亲的公司也一直由母亲杨珍代为经营。继父周森原本是公司的一个渠道商,自从王家贵去世后便开始疯狂的追求杨珍,一直追了三年,后来这杨珍可能是被这周森的执着给打动了,就和周森结了婚,结果没想到,一领结婚证,这周森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一天到晚以谈生意为借口在外面花天酒地,开始还打打电话,没几天便连电话都不打了,一个月最多也就回一两次家还得说是喝多了被人抬回来的,杨珍可倒好,结了婚除了财产被这周森榨得一分钱不剩以外,其他基本上跟没结婚一样。后来,这杨珍也曾想过离婚,一听离婚,周森立即凶相毕露,扬言自己**上朋友多得是,胆敢离婚便让母女俩死无全尸,还把杨珍打了一顿,杨珍一害怕也就没敢再提离婚。光阴似箭,一晃的功夫,周韵然已经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就在前不久,周森又因为醉酒被人送了回来,送周森回家的人是个新加坡来华投资的老板,周韵然下楼接人的时候,正巧被这老板看了个正眼,此后,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发生了,周森似乎忽然变成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说实话,周韵然也不是傻子,知道这周森忽然献媚准没什么好事,还总提醒母亲杨珍要加小心,结果没想到,母亲小心了半天,这厄运反而降临倒自己头上了。就在前几天,周森首先跟杨珍提出想介绍周韵然跟那个新加坡老板认识认识,杨珍一听就疯了,那个新加坡人都60多岁了,让自己亲闺女嫁给那个老**,孩子一辈子的幸福不就毁了么?一听杨珍不愿意,周森倒还大言不惭的解释起来了,不是结婚,就“伺候伺候”就行,一两晚上的事,就是几千万的订单,听周森这么一说,杨珍差点背过气去,敢情还不如嫁了呢,这不是逼闺女**么?“这个王八蛋!!”听到这,张毅城气的浑身哆嗦,连手机都拿不稳了,“妈了个逼的**朋友多,我倒要看看谁朋友更多!!!”“你……你想干嘛!?”一看张毅城哆哩哆嗦的按手机,周韵然一把便把手机夺了过来。“还给我!!”张毅城眼珠子都沁出血丝了,“我找人弄死这个畜生!”“别!!”周韵然干脆把张毅城的手机抱在了怀里,“我不许你冲动!”见周韵然不给自己手机,张毅城干脆发动了汽车,猛的就是一脚油门,发动机转速瞬间提到了六千转,整车嗡的一声咆哮却纹丝没动,“妈的怎么不动?”张毅城显然已经气糊涂了,油门是踩到底了却还挂着N档①。“啊!”随着发动机这猛的一轰,周韵然吓得尖叫起来,干脆俯下身子趴在了档杆上。“操!!!”张毅城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方向盘上,把周韵然吓得浑身一哆嗦,“接着说!然后呢!?”“就在你去沧州那天,我妈就失踪了,打电话一直关机……”周韵然抽噎道,”那天我放学后他把我堵在了家里,跟我说了这件事,让我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否则就让我再也见不到我妈……”周韵然仍然趴在档杆上,声音已然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怎么不报警啊!?”“他不让我报警……他说只要我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让我再也看不见我妈……”周韵然泣不成声道,“那个新加坡人那天晚上就要来我家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想如果我死了,事情闹大了,他就不敢把我妈怎么样了……但我答应你要跟我哥把咱俩的事解释清楚,就想最后去他家一次跟他解释,我真不是故意让他怀疑你的……”按周韵然的话说,吃完安眠药没几分钟,就失去意识了,等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四周一个熟人都没有,周森也不在,自己怕的要死,只能给姜俊的母亲打电话,但等姜俊的母亲赶到后却又不敢说出实情。后来因为怕周森回来还是要让自己去跟那个新加坡人上床,便连哄带骗的让姜俊的母亲先回了家,自己随后也从医院偷跑了出来,本想偷偷回家拿点钱,结果到家后发现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无奈之下才躲到富康园那套鬼宅里的。“傻丫头……我从头到尾也没埋怨过你啊……”听到这,张毅城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周韵然的头发,“你把手机打开吧,万一你妈给你打电话找不到你怎办?”“我……万一周森找到我怎办?”周韵然抬起头,满脸委屈道。“是他的电话你就别接!有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张毅城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你放心,他要是还想为难你,得先过我这关!”“不行……”周韵然摇头,哭的鼻涕横流,“我不能连累你!”“这有什么可连累的?”张毅城干脆把周韵然扶了起来,“大不了赔他点医药费呗,我不会真要他命的……”——————注解:①N档:自动档汽车的空档,自动档汽车若挂此档,则发动机与变速器之间的动力已经切断分离。

第十八章 千鸟切

    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张毅城本想开车找一家宾馆把周韵然先安顿下来,但道宾馆一问就傻眼了,星级宾馆一天的房费就五六百,自己钱包里那俩钱还真不够,太差的宾馆吧,还真不好意思把人家姑娘往里带,这张毅城多少也继承了一些张国忠张国义兄弟俩吹大牛好面子的基因,怎么说自己也是开着奥迪来的,好不容易充一次大头吹吹NB,怎么好意思带着人家姑娘去住大车店呢?眼见着路灯熄灭,马路上人车渐多,而周韵然这两天连饿带吓的显然是累坏了,就在张毅城开车找宾馆的时候干脆趴在副驾位睡着了。一看周韵然睡的还挺香,张毅城干脆把车靠在了路边,自己也呼呼的睡了起来,等一睁眼已经快十点了,期间就记得迷迷糊糊接过李二丫一个电话,说的什么也没听明白。发动了汽车,张毅城直奔老刘头家。这老刘头前后买了十几套房,一半租着一半空着,空着的房子也都是生活设施齐备随时待租,与其让周韵然去住宾馆一天五六百的烧钱,还不如安顿这丫头先住那里,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表妹!醒醒!”老刘头家门口,张毅城推醒了睡眼惺忪的周韵然,“看看这地方怎么样?”“这是哪啊?”周韵然睁开眼,发现车子似乎是在一个居民区里,环境虽然不如红港花园那么高档,但规划的也还不错。“这是我大爷家!”张毅城道,“他老人家在这有十几套房子,一半都空着呢,随便挑一套你先住着吧!”“你大伯,是倒腾房子的?”周韵然一愣。“他钱多没地方花而已……”张毅城开门下车,“走,跟我先上趟楼,我大爷跟我爸去外地了,我大妈在,打声招呼就行了!”张毅城准备带着周韵然见见大娘,熟归熟亲归亲,住人家房子,总得让房东见见房客吧?“咦?这层楼,怎么就一户啊?”刚一进楼门,周韵然就是一愣,一般的板楼单元房,一层楼怎么说也有两户人家,有的老楼甚至一层三四户、四五户的都有,而此时这个楼层就右手边有一个防盗门,其余的地方都是墙,防盗门对面的位置似乎也应该有个户门才对,但这个位置却是实打实的白墙。“这一层都是我大爷的,原本是三户,让他打通了,就留了一个门,里边绕来绕去跟地道战似的……”叮咚一声,张毅城边解释边按下了门铃。“呀?毅城啊?”门一开,张毅城差点吐出来,开门的竟然是老刘头。“大……大爷……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坐今天早晨的飞机回来的,刚进门!”说着话,老刘头也注意到了站在张毅城身后的周韵然,“这……这丫头是……?”“这是……”张毅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完全没想到这群爷爷们已经到家了,也只能随机应变信口胡编,“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张毅城把嘴凑到老刘头耳朵边上耳语道,“我爸我妈还不知道这事呢,我想带过来让我大妈先瞧瞧!”“哦!”老刘头立即一脸的堆笑,“别在这站着,来来来丫头,快进屋!”“这是我大爷!”张毅城赶紧介绍,同样把嘴凑到了周韵然耳朵边上,“我也不知道这群老家伙忽然回来了,你配合一下!”“大伯好!我是周韵然!”周韵然的嘴倒是挺甜,微笑着鞠了个躬,虽然不知道张毅城指的配合究竟是怎么做,但基本的礼仪还是很到位的。一进屋,张毅城彻底傻了,只见沙发跟椅子上,除了张国忠、秦戈、大手刘一应俱全之外,还多了个不认识的矮冬瓜,一屋子的群星荟萃,早知道他们在这六方会谈,他妈的就不来裹乱了,这**裸的逃课被老爹逮个正着啊,本来还惦记等老爹回来邀功请赏呢,现在看来不先挨顿骂就很不错了。“唉?这个时间,你怎么不去上课?”一看来者竟然是张毅城,还带着一个女孩子,张国忠也是一脸的疑惑。“我……我们放假了!”张毅城眼珠一转,瞎话基本上是同步生成,“马上高考,老师说可以在家自习!”“放假了?放假为的是让你自习,你不学习出来瞎跑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张国忠也懒得揭穿这个宝贝儿子,自己也不是没当过老师,高考前,学校的确会放假,但一般是提前一周,最多不过提前十天,哪有提前一个月就放假的?“这是……?”教育完儿子,张国忠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周韵然,只见这姑娘似乎比柳蒙蒙整体大了一圈,长的不如柳蒙蒙那么清秀,但却挺有气质的,身板也不像柳蒙蒙那么弱不经风,咋一看倒像个模特。“我是周韵然,我是……”周韵然斜眼看了看张毅城,“我是张毅城的同学。”“哎呀别同学了!来丫头,坐,别光站着!”老刘头打开冰箱拿了两瓶进口果汁,“这是咱家毅城新交的小朋友!”“啊!?”张国忠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继而惊里带笑的又把周韵然打量了一遍,“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学习,你就……嗯?”虽说表面上是在谴责张毅城,但看态度,谁都知道这张国忠说的是反话。“哈哈哈……张掌教,别太守旧了!”一旁的秦戈忽然开口,似乎是在替张毅城开脱,“在美国,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如果对异性没兴趣,父母一定会带孩子去看医生的!”“哎呀,姑娘,你这个眼光挺毒啊!我们家毅城,那可是好孩子中的好孩子……”老刘头拧开一瓶进口果汁递给了周韵然,自己则坐在了周韵然的旁边,“毅城这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诚实,从来不懂说谎!”说实话,周韵然的脸早就比西红柿还红了,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屋子奇形怪状的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语貌似已经把自己内定成张毅城的女朋友了,偷眼看了看张毅城,只见张毅城的脸色比自己也白不了多少,虽然脸上挂着假笑,但鬓角的汗却在一层一层的冒。“对了大爷,秦伯伯!我有样宝贝给你们看!”说实话,张毅城也崩溃了,冷不丁想起自己把日本刀也带来了,干脆拿那个解围岔开话题吧!再照这么发展下去中午喝顿喜酒下午就得入洞房了。“你小子,能有什么宝贝?”张国忠一愣,看儿子刚才进屋,手里拎了个大木匣,单看匣子的用料似乎不是个简单玩意,难不成那就是所谓的宝贝?“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吧嘎亚路宝刀!”张毅城果然从椅子底下拎起了木匣,继而从木匣中拿出了那把日本刀。“这是……”老刘头接过日本刀,轻抽出鞘,一股沁人心脾的寒光差点闪瞎老刘头的狗眼,“奶奶她娘个孙子的……”老刘头把手指搭在刀背上从头摸到尾,“这刀你小子从哪弄来的?上仙,你懂不懂日语?看看这上头刻的什么鸟字?”自己摆弄完之后,老刘头出乎预料的把刀递给了秦戈,看来老刘头只能从锻造层面看出这是一把好刀,但对于刀的名称及渊源却一无所知。“千鸟切?”秦戈似乎认识日文,接过宝刀之后仔细看了看刀身上的铭文,继而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只见头发瞬间而断,真正的”吹毛断发”,“真是好刀!我会尽快确定这把刀的渊源!张掌教,你也看看!”“这是我帮我老伯办事,人家送我的!”张毅城干脆开始眉飞色舞的白话自己去沧州拜访杨庆胜的事迹,此时此刻,最尴尬的无外乎周韵然了,偷眼看了看张毅城,似乎已经完全陶醉在显摆的快感之中了。“毅城……”周韵然用手指偷偷捅了捅张毅城用眼神求援。“呃,行了行了,以后这就是我张本武藏大侠的佩刀了,你们先聊,我跟然然出去一下!”说实在的,张毅城也想趁着张国忠还没打算回家的时候尽快脱身,光是逃课露馅也就罢了,一旦让老爹发现自己正在开他的爱车,那可就是罪加一等,再想额外讨赏可就不可能了,没准数罪并罚还得挨一顿捶也不是不可能……“对了大爷,我私下有点事求你帮忙……”临走的时候,张毅城小声在老刘头耳根子底下嘀咕了一句。“啊,我送送毅城!”老刘头起身跟着张毅城到了门口,还没等张毅城说话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打子足有四五千块钱的现金,“你小子这次可立了大功了!这个是大爷我奖励的!”“哎呀大爷我不是要零花钱!”张毅城半推半就的接过钱,下意识捏了一下厚度,肾上腺素顿时分泌了一百多毫升,别说自己是年级倒数第一,就算真考个正数第一回来,老爹都未必能给这么多,眼下看了两本古书跑了趟沧州歪打正着搞定个万煞劫,竟然有如此一笔飞来横财,看来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大爷,您能给我预备一套房么?”把钱揣进兜里,张毅城把嘴凑近老刘头的耳根子耳语道。“房?什么房?”老刘头一愣。“您的房子啊,有没有空着的?”张毅城道。“有的是啊!”老刘头偷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周韵然,“你小子难道……?”“哎呀您误会了!”张毅城皱着眉一本正经的把老刘头拉到了一边,“她……现在正离家出走呢,您给我腾一套房子让她先住几天行不行?”“啊?”老刘头一愣,“毅城啊,房子没问题,但这事我得让你爸知道啊!而且她离家出走,家里肯定着急啊?你今后怎么跟人家家里人解释?”“别告诉我爸呀……”对于这件事,张毅城也明白,这种事事关人家姑娘的隐私,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虽说不想让张国忠知道,但不应该瞒老刘头,索性就实话实说了,“大爷,我跟你说,你别带出样来,我答应替她保密的!”说罢张毅城用最简短的语言把周韵然的遭遇说了一遍,气得老刘头差点当场心肌梗死,“行!这丫头先住我这!那个姓周的胆敢来找事儿,我掐死他!”当着周韵然的面,老刘头虽说生气但也没发作,毕竟早就不是张毅城那种热血澎湃的年纪了。“毅城……实在不行……就别麻烦了,我去找我表哥帮忙吧……”看张毅城跟老刘头说话时眉头紧皱,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周韵然干脆凑上来拉了拉张毅城的衣服。“丫头,别误会,我正跟毅城商量哪套房你住着合适呢!”老刘头压着火又摆出了笑脸,伸出手指头朝上手指了指,“从这往上走,连楼顶子都是咱家的,想住哪家随便挑!”“大爷,今天我安顿安顿她,就不跟你们一块吃饭了,回头你跟我爸打声招呼!”找老刘头拿了钥匙,张毅城开车带着周韵然直奔家乐福……

第二十章 救人两命

    第二十章救人两命

    打开走廊的壁灯,张毅城抬腿一脚便踹开了里屋的房门,借着走廊的灯光,只见屋里床上直挺挺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被绳子捆着的正是周韵然。

    “周韵然!?”推开被自己几乎踹烂的房门,张毅城彻底傻了,只见周韵然披头散发的被捆在床上一动不动,上身的衣服基本上已经被扯烂了,似乎是被捆之前发生过搏斗,嘴上还被贴了胶布。周韵然的身边,躺着一个的中年妇女,想必就是周韵然的母亲杨珍,身上没有绳子嘴上也没贴胶布,面色安详似乎是在睡觉,只不过胸口没有丝毫的起伏。

    “难道……外面那头肥猪就是那个周森?”张毅城小心翼翼的伸手试了试周韵然的鼻息,感觉呼吸还算正常,似乎只是昏迷了,但旁边的杨珍却已气息全无。“难道周森已经把她妈妈杀了?莫非……刚才那个声音……是她妈妈?”想到这,张毅城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梗概:冲科比身子,把自己带到这里的、刚才冥冥之中喊自己名字的,应该就是周韵然母亲杨珍的魂魄,一切有违常理的怪事,应该是这个魂魄想救女儿的强烈执念所致!

    以道术的理论体系而言,死者的怨气来自于死者生前的执念,执念越大,怨气也就越大,在传统认识来说,怨气这东西是没有上限的,怨气稍微大一点的魂魄是恶鬼、再大点就是真身,再大点就是“恶煞”,其中魂魄的智商会随着怨气增加而降低,当魂魄的怨气大到恶煞的级别,基本就没有智商了。而传统的恶鬼哪怕是修成真身的恶鬼,对飞禽尤其是鹞子这类阳气旺盛的猛禽都会退避三舍,唯一可能的情况,便是这杨珍的魂魄因为执念过大,已经变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恶煞”,才可能去冲鹞子的身体,但若事实真是如此,杨珍的魂魄如果真的已经成煞,又怎么可能懂得带路还懂得喊张毅城的名字呢?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超出道门现存的理论范畴了。

    “喂……公安局吗?我要报案!这里有一起杀人案……凶手已经杀了一个人,现场还有一个人受伤了,现在凶手已经被我打晕了,你们赶紧派人过来……我这里是……你等等我去隔壁问问……”张毅城快步走出房间准备去邻居家砸门问地址,冷不丁发现刚才那个周森用来装“科比”的塑料袋此时已经空了,“她娘的我的鸟呢?”四外看了看,连跟鸟毛都没有,不过此时张毅城已经没心思找鸟了,眼见着那个死胖子周森趴在地上缓缓蠕动似乎是要醒过来,赶紧照着其脖子又补了好几下的”手刀”。本来,张毅城准备想办法把周韵然弄醒,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只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轻轻的盖在了周韵然的身上,甚至连其嘴上贴的胶布都没敢揭……

    ……

    翌日,早晨。

    还没等做完笔录,柳东升便嬉皮笑脸的推门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把一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一碗馄饨摆在了张毅城跟前,“毅城啊,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饿了吧,来来,先吃点早点!吃饱了再说……”

    “哎呀,柳叔叔,您别太客气了……我也只是凑巧碰上而已……”说实话,此时此刻,张毅城挺怵头见柳东升的,跟人家闺女闹出那么大的误会,况且还是那种好说不好听的误会,万一这柳蒙蒙嘴不严跟老爹说了,让人家怎么看自己啊?

    “呵呵,你这一凑巧,可是救了两条人命!”柳东升把热腾腾的馄饨放在桌子上,一个劲的吹手指头。

    “两……两条人命?”张毅城一愣。

    “等你做完笔录,我详细跟你说!”一提到案情,柳东升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

    “柳……柳局,已……已经录……记录完了……”负责笔录的值班民警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之前完全不知道张毅城跟局长认识而且关系好像还挺近……

    原来在张毅城做笔录的同时,对周森的突审也有了很大进展,按周森的交代,两年前,自己在一家高档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叫马玉的***,经短暂交往之后,两人很快确立了**关系,一直以来,马玉都在催促周森赶紧与杨珍离婚和自己结婚,但周森碍于公司有好几个大客户都是当初杨珍前夫的远方亲戚,害怕与杨珍离婚会影响生意,便一直以各种花言巧语安抚马玉而并未打算真与杨珍离婚,案发地的三居室住宅,就是这周森近期为安抚马玉特意买的房子。

    几个月前,周森结识了一个叫熊华庆的外商,也就是想让周韵然**的那个老**,本来只是一单普通生意,但因垂涎周韵然的缘故,熊华庆给周森开出了一个绝对**的价码——愿意将其公司三年内30%的订单交给周森的公司。

    “熊华庆的公司在国内每年的采购量是两个亿左右,30%就是六七千万,这是周森现有业务量的两倍!有了熊华庆这六七千万,杨珍前夫的那几个所谓的亲戚客户也就不值一提了!”柳东升抽了口烟,眉毛拧成了疙瘩,“有熊华庆的订单保底,周森便有了底气,盘算着让那闺女陪熊华庆睡一宿,然后就跟杨珍离婚……”

    最初,周森想的很是简单,就是先用周韵然的安危威胁其母杨珍,让杨珍乖乖的被软禁,之后再用杨珍的安危来威胁周韵然,让其乖乖的陪熊华庆睡觉。

    这期间,因为怕杨珍中途报警,破坏自己的计划,周森还逼杨珍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同时把看管杨珍的任务交给了**马玉,马玉本人是个赌徒,在杨珍熟睡的过程中,马玉忽然接到了牌友的电话说三缺一,为了不耽误自己外出聚赌,这马玉竟然又给熟睡的杨珍灌服了大量的安眠药剂,从而导致杨珍安眠药摄入过量,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醒过来。

    “后来周森带着熊华庆回家,发现那丫头竟然在家里自杀,也有点害怕事情闹大,便把那丫头送到了医院,想回去放了杨珍,结果等回到案发地时,发现杨珍竟然死了,既然已经出了人命,周森便起了杀心,准备把她闺女也杀了灭口!”柳东升嘴角略带冷笑,“这小子用杨珍的手机给那丫头打电话,把她骗回了家,之后用**迷晕,准备带到郊区埋了!这就叫离地三尺有神灵,你猜,关键时刻怎么了?”

    “马玉叛变了?”张毅城一皱眉。

    “是马玉第二次给杨珍灌安眠药,等于说是她误杀了杨珍,她怎么可能叛变?”柳东升略带神秘道,“关键时刻,周森和马玉的车竟然都坏了!白天把车开过去时还都是好好的,结果一到晚上两辆车竟然都坏了!那可都是一百多万一辆的进口车,竟然都无缘无故的打不着火!周森只能让马玉去亲戚家借车,就在这个时候,你到了!”

    “柳叔叔,你不是说,我救了两个人的命么?莫非,周森还想把那个马玉也干掉?”张毅城皱眉道。

    “你小子还挺聪明!”柳东升道,“这事从头到尾马玉都是参与者,周森不想留她活口,如果你再晚去半个小时,等马玉把车借来,那就是两个人去郊区,一个人回来!另外,我们在屋里还发现了周森的护照和大量的美元现金,护照上去泰国的旅游签证也已经办好了,看来这小子一旦作案得手便会立即离境,如果你再晚去一会儿,再想破案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柳叔叔,我现在就想知道,周韵然……现在……怎么样了?”张毅城一抿嘴,说话有点结巴。

    “那丫头啊,现在还在抢救!”柳东升叹了口气,“周森先是用**把她迷晕了,之后又给她灌了不知道多少安眠药,不过好在抢救还算及时,大夫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仍然昏迷不醒!哎,摊上这么一个畜生后爸,这丫头命也挺苦的……对了毅城,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那的?”

    “我……”还没等张毅城说话,办公室的门忽然咚咚咚的响了起来,“柳局,外头有个姓张的同志找你……”

    “八成是你爸来了!”柳东升一笑,“走,一块出去吃点早点去!”

    “柳叔叔,我刚吃过了啊……”张毅城一咧嘴,指了指桌子上的馄饨碗。

    “我还没吃呐……”柳东升一笑,学着张毅城的样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第二十一章 十世为仙

    走出办公室,张毅城一眼就看见老爹张国忠正满脸通红的坐在接待室外面的长椅上,从眼睛里的血丝分析,昨天晚上铁定是没少喝。

    “张大掌教,你这个宝贝儿子这次可立了大功了!”柳东升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上去,“而且这次可不光是协助破案,连罪犯都替我们抓住了!”

    “他?”张国忠一皱眉,看了看张毅城,又看了看柳东升,“柳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爸,我这次真是碰上邪门事了!”张毅城一屁股坐到了张国忠旁边,把嘴凑近了张国忠的耳朵,“咱道门的理论又让我给打破了!”

    “啥理论?”张国忠一皱眉半信半疑,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虽说有夸大其词的习惯,但也的确破解过一些道门的千古迷题,例如前不久的“万煞劫”。

    “你不是告诉我,怨孽一旦成了‘煞’,就没智商了吗?”张毅城道。

    “是啊!”张国忠点头。

    “我碰上个比爱因斯坦还聪明的!”张毅城呵呵一笑,把鹞子“科比”被冲身,吓退包括亲生父亲“棒子”在内的所有同类,带领自己找到案发小区单元房,以及自己在房门口听到屋里有人喊自己名字的事跟张国忠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而且听柳叔叔说,那个罪犯准备转移尸体的时候,两辆高级车竟然都抛锚了,爸,说实话,你相信那车真是自己坏的么?”张毅城一本正经的发问,张国忠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你看,按理说,不成‘煞’,不可能冲鹞子的身子!既然能冲鹞子的身子,就说明那魂魄已经成‘煞’了!对吧?”张毅城道。

    “应该是这样……”张国忠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禽类动物也就是生物学中的鸟纲动物,是自然界中阳气最强的物种,鹰科动物又是禽类动物中阳气最强的品种,鹞子这东西本身就是半个法器,就好比警察和罪犯的道理,一般小偷小摸的罪犯做贼心虚,不管是否作案,看见警察一准躲着走,敢把警察打一顿再捆起来虐待的住儿,怎么说也得是个国际恐怖份子级别的超狠角色,怨孽能冲鹞子的身子,无论如何也得是个恶煞量级的货色。

    “既然已经成‘煞’了,一来懂得冲鹞子的身子给我带路,二来懂得喊我名字,这得多聪明?”张毅城皱眉道,“还有,再厉害的‘煞’也不可能把车的油箱戳个窟窿把油放了,这种硬伤,‘煞’办不到,我学车时教练说过,现在稍微高级点的车,都是电喷的,电脑控制,在不破坏车里零件的情况下让车抛锚,唯一的可能就是干扰行车电脑,如果罪犯的车出故障真是那个‘煞’的功劳,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煞’干扰了行车电脑!能在电脑上动手脚,这不是‘煞’啊,这她娘的就是个黑客啊!”

    “什么黑客不黑客的!”张国忠也让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说乐了,“没准真是他们的车自己坏了呢?”

    “我说爸,你抬杠是吧?”张毅城一笑,”那可都是一百多万一辆的高级车,给你辆奔驰,一不许砸二不许撞,不许拆电瓶不许拔油管,什么都不许弄但还得打不着火,你有这个本事吗?”

    “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难度……”没等张国忠说话,柳东升倒是点了点头,“技术活,绝对是技术活!”

    “你看,我说吧!”张毅城啪的一拍张国忠大腿,“所以说,那玩意比你还聪明!”

    “我打死你个没大没小的……”张国忠脸一沉,“有你这么比的吗?”

    “爸,你说……这会不会不是煞?而是某个新品种?”张毅城道。

    “是煞……应该没错……”张国忠也陷入了沉思……,“难道……”

    “难道什么?”张毅城一愣。

    “难道是……仙?”张国忠两眼望天,思索了一会,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仙?”张毅城一愣,”她妈又不是道姑,怎么可能成仙?”

    “哎呀,什么仙不仙的,走走,赶紧吃早点去!”柳东升似乎也习惯这种一头雾水的对话了,听这爷俩说话,十次有十一次都是一头雾水,放在以前可能还问问,但往往是越问越雾水,后来干脆连问都懒得问了……

    北宋时期,太一教著名散人赵观山提出了著名的“十善为仙”即“十世善果即可成仙”的说法,言外之意只要修满十世善果,不用修行也能成仙,这个说法从理论层面得到了包括全真祖师王重阳、太一祖师萧抱珍等多位道门泰斗的一致认可。但理论归理论,实际上谁也活不到十世那么久,所以真正的十世善果谁也没见过,在道门近千年的记载中,仅有明朝时期发生在江西临江的“判官擒贼”的传说,可以称得上是“十善为仙”的疑似案例。

    大明万历年间,江西临江府①出了个有名的道士叫谢满江,此人皈依道门之前曾是个捕头,俗名叫谢旺,江湖上有个外号叫“火眼判官”。之所以有这么个外号,完全是因为此人有两个很是另类的生理特征:一是左边眼珠颜色是金黄色的,在晚上映着月色还能像猫眼一样闪闪发亮;二是此人生来便是红须红发,宛如庙里塑的判官一样让人望而生畏,传说此人武功高强铁面无私,按现在的话说应该是个颇具极端主义的“正义控”,当时绿林圈子里素有“宁入鬼门关、不踏临江府”的说法,就是因为临江有这么一位爷坐镇,万一让他撞上,绝对是凶多吉少。

    相传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江阳大道杨奎在临江落网,就是这个谢旺给抓住的。要说这杨奎也是倒霉,不知道哪副药吃错了,原本干的是打家劫舍的硬买卖,非要跨行业作案跑去盗墓,盗墓就盗墓好了,要是盗点前朝的官坟民冢兴许还出不了什么大事,结果这小子偏偏把本朝藩王睢阳王朱同镳②的陵给盗了,还把宪宗皇帝御赐的宝贝“黄金枪”给盗走卖了,据说最后一个买这根黄金枪的人是个叫王准的四品知府,也是个冤大头,压根就不知道这是王爷的坟里刨出来的物件,更不知道此乃先皇御赐的无价之宝,就是当个艺术品买的,后来此人因贪污官银被抄家,银子没抄出多少反倒把这个宝贝给抄出来了,就地便又给扣上了一个“偷掘王陵大逆不道”的帽子,本来就是个抄家充军的官司,结果莫名其妙的就被砍了脑袋。因为赃物实乃先帝御赐的宝贝,这桩案子甚至引起了当时的内阁首辅大臣方从哲③的重视,特意将此案交于锦衣卫衙门督办,锦衣卫的人很快便从王准身上顺藤摸瓜查到了杨奎的线索,之后便是画影图形全国缉拿,案情一传十十传百,便被传成了后世神乎其神的奇案“金枪案”。

    抓获杨奎,可以说是谢旺公门生涯的最巅峰,甚至连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④都想将此人招到手下当差。但就在这么个时候,这谢旺却忽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皈依临江府万寿宫出家当起了道士,为此,田尔耕曾三番五次派人到万寿宫当说客,并许诺“从五品副千户⑤”的高职位想劝谢旺入伙为锦衣卫衙门效力,要说这谢旺本身就是个地方衙门的捕快,根本就没有品级,从没品一下子升到从五品,更何况还是呼风唤雨的锦衣卫衙门的从五品,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换作旁人,恐怕很难抵挡此等**,但这谢旺却偏就拒绝了田尔耕的器重,一门心思的当起了老道。

    “出家当老道了?”早点部中,张毅城听得津津有味,“不会是让什么厉害玩意缠上了吧?”

    “不能说是缠上,而是看上!”张国道。

    “看上?”张毅城一愣,“让什么看上?仙?”

    “没错!真正的宝马良驹,可不是随便谁都能驯服的,因为驯马的人,不光要有驯马的本事,关键是马还要看他顺眼!仙跟怨孽可不一样,腰里揣副牌,逮谁跟谁来;谁都盼着神仙附体,但神仙可不是谁都能看上的!”张国忠神秘一笑,“杨奎虽是朝廷通缉的重犯,但谢旺抓他靠的可不是画影图形的告示,那杨奎自知被锦衣卫举国缉拿,不但乔装改扮刮了胡子,甚至连头发都剃了,单靠告示根本就认不出来,但还是没能逃过谢旺的抓捕,知道为什么吗?”

    “就是因为那只‘火眼’呗……”张毅城道,“爸,你还当我是三岁孩子啊?”

    “呃,的确是‘火眼’,确切的说,应该叫‘旁慧’……”看一旁的柳东升听的津津有味,张国忠干脆越讲越带劲,完全不知道柳东升其实是听懵了。

    注解:

    ①临临江府:今江西省樟树市临江镇。

    ②镳:读音“biāo”。

    ③方从哲(?-1628),字中涵,浙江德清人,明万历中后期内阁首辅大臣。

    ④田尔耕:?—1629,明任丘(今河北省任丘市)人,兵部尚书田乐之孙,时任锦衣卫指挥使,后官至左都督、累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崇祯元年(1629年)被处死。

    ⑤从五品副千户:从五品官员,年俸一百六十石左右。

第二十二章 旁 慧

    “旁慧”又称“天聪旁生”,按道术理论而言是本应长在眉心的“慧眼”长偏了所致,严格而言应该算个“畸形”,但这种“畸形”就道门而言可是千古难寻的学道修法的奇才。最早关于“旁慧”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南宋时期,道教天心派创始人饶洞天真人在其所著的《灵道经》中写道:“‘天聪旁生’之目,直可洞五行、观阴阳、察生卒,五十载之功一朝天成,实则千载不遇之玄,独天宿临凡之秒也。”意思是说(“旁慧”这种情况),是“慧眼”与“肉眼”长在了一起,不但能洞穿五行、更能看透阴阳生死,正常人需要修行五十年才具备的能力,(对于火眼来说是)与生俱来的,具备这种能力的人自古难遇,比星宿临凡还要厉害。

    “这玩意不就是‘阴阳眼’吗?”听来听去,张毅城似乎听出了点门道,所谓的阴阳眼,是民间传说中一种可以通灵的特异功能,传说可以看见一般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阴阳眼是阴阳眼,旁慧是旁慧!”张国忠道,“阴阳眼不是时时刻刻都好使,受外界阴阳变化的影响很厉害,但旁慧就是慧眼!不管周围环境怎么变,都不会失效!”

    在道术理论中,“阴阳眼”与“旁慧”有着本质的区别,阴阳眼只是眼睛本身对阴阳变化比常人更敏感而已,可以是天生,也可后天修行,对外界阴阳强度也有着比较苛刻的要求,阳气过强或阴气过强甚至当事人的心情好坏,都会对阴阳眼产生很大影响,也就是说,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夜间酉时到戊时(17点至21点)之间或阴天下雨时,阴阳眼才好用,前提还要心平气和,心烦意乱的话,就算阴阳平衡也没戏。而旁慧则不同,首先,旁慧属于生理层面的畸形,必须是天生,没听说后天能修行出畸形的;其次,旁慧就是慧眼,时时刻刻都能看见怨孽,受外界阴阳变化影响不大,其可靠性与灵敏度要远高于罗盘这些法器。这便是谢旺能够在与案犯素不相识的情况下还能准确缉拿的重要依据:谁身后背着恶鬼,谁身上就肯定背着人命官司。

    “按万寿宫的记载,谢旺发现杨奎身后背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在‘旁慧’看来紫气冲天,以往,身后背着恶鬼的、背着恶煞的,谢旺都见过,唯独这次杨奎身上的东西,以前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时谢旺从来没见过“仙”是什么样,只是觉得身上背着这么个怪东西,八成也有蹊跷,便把杨奎制服了,押到衙门一过堂,果真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张国忠道,“之所以他后来执意皈依道门,也是因为自从抓住杨奎之后,那东西便跑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弄不走了!”

    据万寿宫传世的古籍《万寿典志》记载,谢旺在入道之前,一共缉拿过八十八个背着人命官司的要犯,其中真正被扭送到衙门过堂的连一半都不到,有道是刀剑无眼,大部分案犯若是让谢旺盯上,除非是还没等动手便主动缴械投降,否则一旦动起手,八成就是个你死我活,所以真正说起杀人,他谢旺比任何一个江洋大盗杀的都多,而且杀的大都是狠角色。

    江洋大盗杀人之后会身背恶鬼,谢旺也不例外,杀的江洋大盗多了,这谢旺身后多多少少也会背几个心有不甘的厉害玩意,但好在这谢旺乃公门中人,衙门乃是煞气之所,本就有驱鬼镇邪的作用,如果发现自己身后背的东西多了,只要在衙门里住上个把月,身上的东西便可自行离去。

    本来,缉拿杨奎之前,谢旺身上已经跟了一个怨孽,在杨奎被问斩以后,之前那个东西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原本跟在杨奎身上的东西。谢旺虽说奇怪,但也并没往心里去,一心想着以老办法处理——搬到衙门住几天了事,可没想到的是,此次跟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似乎压根就不怕衙门,两个月住下来,这玩意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日子长了,弄的谢旺也是有点心虚,便去请教自己的好友——万寿宫的住持黄山信道长,但这黄道长似乎也没见过这种东西,慧眼之中察观此物倒是挺符合典籍中对“仙”的描述,但又不能确定,无奈之下只能请师傅刘水石真人出山。

    万寿宫乃天心派的道场,自正一道将天心派收编之后,天心派的道法便不再大规模传播了,每一代掌教都只从众传人中选取一人继承祖宗道训,刘真人便是天心派独门道法一脉单传的正宗传人,常年闭关从不见客,竟然能把闭关多年的祖师爷折腾出来,谢旺觉得似乎挺严重的,便希望刘水石真人能帮忙收了身上的东西,开慧眼看见谢旺身上的东西,年逾百岁的刘水石真人瞬间老泪纵横,直言你个傻小子,这乃是正版行货假一赔三的大罗金仙,一般人八抬大轿都请不来,你收个屁啊?

    “所以刘真人就顺水推舟忽悠谢旺皈依了?”张毅城皱眉问道。

    “什么叫忽悠啊?他把事实真相告诉了谢旺,入道皈依,是谢旺自己的选择。”张国忠道,“谢旺是个有大胸怀的人,原本有的是机会当更大的官,但他不当,他觉得当捕头缉拿案犯,就是救民于水火。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方法能救更多的人,就是学道渡人!”

    在《万寿典志》的记载中,刘真人与谢旺长谈一天一夜,终于点化谢旺皈依入道,刘水石真人乃一代宗师,有大智慧,加之谢旺本人也不是贪图功名利禄之人,经刘真人点化已然开悟,又怎么可能被田尔耕派去的那几个凡夫俗子说服去当锦衣卫?

    “既然是干好事的‘仙’,干嘛之前会跟着那个江洋大盗杨奎?”张毅城有点不解,“难道那个杨奎实际上是个劫富济贫的罗宾汉,谢旺抓错人了?”

    “呵呵,江湖上早就传言,‘宁入鬼门关,不踏临江府’,难道那个杨奎傻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偏要到临江会会谢旺试试自己的功夫?”张国忠一笑,“按当年刘真人的分析,那个‘仙’很可能就是杨奎从朱同镳的陵里带出来的,很有可能是那个睢阳王朱同镳修满十世善果,已经成了仙,被杨奎给带出来了,之所以杨奎会莫名其妙的跑到临江,恐怕也全是那个‘仙’的功劳!就是那个‘仙’一步一步的把杨奎引到临江,为的就是让谢旺将其缉拿归案!所以我怀疑……”

    “我明白了,仙不杀人,但却能把人领到该去的地方!”听张国忠说到这,张毅城也猜了个大概其,道教向来讲求“仙道贵生、无量渡人”的境界,所谓“仙道贵生”可以理解为对生命的敬畏与尊重,所以不管是传说中还是现实中,所有得道高人或大罗金仙都不会轻易杀生的,就如同佛教中的佛菩萨一样,碰到狠货,基本上都是点化或收为手下当护法,没听说菩萨会杀生的,既然是“仙”,肯定也会遵守这样的价值观,明明有直接杀死坏人的能力,却会想办法走法律途径办事,而不是直接杀生,“所以你怀疑,领着我去救人的,是个仙?”

    “对!”张国忠面带微笑。

    “谢旺身上那个仙,最后怎么样了?”张毅城道,“不会一辈子跟着他吧?”

    “按《万寿典志》的记载,一直跟到他羽化为止!”张国忠道,“我不是说了吗,驯马不是难事,难在马还要看你顺眼!”

    “这么说,周韵然她妈妈也修满了十世善果,成仙了?还相中我了?”张毅城瞪大了眼珠子,“那么说,她现在可能还在跟着我?”听说身上有可能跟着个仙,张毅城说什么也高兴不起来,一想人家姑娘的家长时刻盯着自己,无论如何也是郁闷,“她生前就见过我一面,怎么就相中我了呢?”

    “周……周韵然?毅城……你昨天……那个……同学……好像也叫这个名字啊……”看儿子貌似也让神仙附体了,张国忠本来还挺高兴,结果一听周韵然这三个字立马愣了,昨天那个号称是儿子女朋友的小姑娘自我介绍的时候,自己听的清清楚楚,那丫头似乎就叫这个名字啊!

    “呃……实际上……就是她……!”张毅城一撇嘴,也懒得装了,“爸,关于里头的事,乱了去了,一言难尽啊……”

    “毅城,你先别动!”为了验证关于”仙”的猜测,张国忠干脆以最快的速度开起了慧眼,只见张毅城身后紫气冲天,虽说没带罗盘,但凭以往的经验基本上也能肯定,跟着张毅城的,绝对不是简单玩意,但绝对没什么坏处……

    “爸,你看什么呢?不会真跟上我了吧?”张毅城愁眉苦脸道,“真要跟一辈子?”

    “不好说……”张国忠睁开眼,撇着嘴摇了摇头,“至少现在看没有要走的意思。”

    “爸,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位神仙大妈请走啊……?”一听同学家长还真在自己身上,张毅城立即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我可没这个本事……”张国忠呵呵一笑,“傻小子,这是真仙,请都请不来,历朝历代多少高人梦寐以求啊,你怎么还想把人家请走?”

    “老张,你们爷俩先聊,我这边还有点事……”柳东升发现这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又是闭眼又是念咒的,似乎已经把自己忽略了,干脆起身告辞,“毅城,好样的!”临走,柳东升也拍了拍张毅城的肩膀,继而竖起了大拇指。

    一看柳东升走了,好多话张毅城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干脆把自己应邀去给柳蒙蒙帮忙,之后认识周韵然,又被误会,后来稀里糊涂帮周韵然找房子直到最后“科比”被冲身领着自己去救人的前前后后大概说了一遍,“当时我不知道你们突然回来了,就是想找我大妈借套房子临时先给她住着,结果跟你们撞上了,我这才随口编了个谎说她是我对象,要不你让我怎么说啊?”

    “这么说,你跟那丫头没谈朋友?”张国忠一皱眉,很意外的递给张毅城一根烟,把个张毅城搞得有点不知所以,“爸,我不会抽烟……”

    “别装了!”张国忠一笑,“这些事你柳叔叔知道么?”

    “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啊?”张毅城接过烟,一个劲的摇头,“不过看他刚才对我的热情程度,应该还不知道……反正我觉着吧,我跟柳蒙蒙这次可能真没戏了,这丫头太不给我留面子了,弄得我现在都没脸去学校。”

    “你小子少把旷课的事往人家姑娘身上推!”张国忠也点上了烟,“那你准备怎办?”

    “凉拌!”张毅城冷冷一哼,“这年头谁离了谁活不了啊?反正马上高考,考完试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嘛干嘛,唉,就是有点不甘心,让那么个小白脸给踩了……”

    “毅城啊,依我看,这个事,是你误会在先吧?”张国忠道,“人家蒙蒙和那个男同学在一个班,学习上的交流这很正常啊,要不是蒙蒙找你帮忙时你漫不经心,哪有后面那一大串的麻烦事?”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后面那堆屁事不就是为了亡羊补牢吗?”张毅城一脸的冤枉,“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我就生气她不相信我!我跟她认识都十几年了,好歹还救过她的命,结果还不如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聋子有信誉!我生气是因为这个!”

    “行了行了!明天规规矩矩去学校上课!现在冲刺阶段你少给我找借口逃学!”张国忠脸一沉,“依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断了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们早恋的念想,专心学习也挺好!你们那些个儿女情长等考完试再说!”

    “这还不坏……?”张毅城眼珠子都瞪圆了,“我是你亲生的吗?”

    ……

第二十三章 初 吻

    第二十三章初吻

    回到家,张毅城一头便栽倒在了床上睡了个结实,甚至连衣服都没脱。说实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确实让张毅城心力交瘁到了极点,此刻恶人归案一切真相大白,精神一下子松驰下来也难免睡得夸张,以至于李二丫先后三次想喊其起床吃中饭,又是堵鼻孔又是捅腰眼的,放在常人身上早就从床上蹦起来了,而这张毅城却连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毅城啊!有人找你!毅城,你看谁来了?”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张毅城耳畔又传来了老妈李二丫的叨叨声。

    “哎呀我说妈,你能不能别老烦我!我刚当上英雄,您老就让英雄多睡会儿成么?”说实话,比起中午第一次被叫,此刻的张毅城已经清醒了许多,至少已经有精力耍贫嘴了。

    “你快给我起来!”李二丫干脆把嘴贴近了张毅城的耳根子,“蒙蒙来找你了!”

    “啊!?”一听“蒙蒙”两个字,张毅城就如同诈尸一样,腾地一下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谁?你说谁!?”

    “哎呀我的祖宗,你想吓死我!怎么了?睡糊涂了?”跟张国忠生活久了,李二丫一阵一阵的也很是神经质,看张毅城这猛的一起身,干脆就被吓了一跳,一个劲的端详张毅城的脸,“你没事吧?”

    “你刚才说谁?蒙蒙?”张毅城两眼发直,显然是起猛了。

    “是啊!”李二丫点头。

    “哎哟我擦,她怎么来了……?”张毅城一个劲的嘬牙花子,“你跟她怎么说的?”

    “我说你睡觉呢,马上就起来!怎么了……?”李二丫也是一愣,对象主动来访,理论上讲这儿子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看上去非但不高兴,反而还挺怵头的?按老头子张国忠的说法,昨天那个姓周的丫头不是受害者么?跟儿子的恋爱关系也不是真的,这么说儿子跟柳蒙蒙之间就应该没事啊……

    “哎哟我的妈呀……”张毅城翻身下床,手插着腰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说是在的,此时此刻,张毅城并不想见柳蒙蒙,真要见了面,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当着那个男狐狸姜俊的面,人家姑娘都给自己耳刮子伺候了,两个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可说的?虽说明知道既然周韵然家的案子是柳东升经手的,之前的一切误会也迟早会真相大白,柳蒙蒙也迟早会来找自己,但却没想到这丫头来的会这么快,眼下就一句没嘱咐到,这个宝贝儿妈就把人家姑娘放进来了,想撒谎装失踪都来不及啊……

    “哎呀毅城,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小孩脾气啊……”看张毅城似乎不大高兴,李二丫也不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俩人可能打架拌嘴了,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始叨叨着劝,“俩人在一块,哪有马勺不碰锅沿的?你看你老舅跟你老舅母,当年闹离婚闹了好几个月,现在那小日子过的比谁不好……?”

    “你你你你你……你给我打住!谁跟她是马勺锅沿啊!”说实话,李二丫要不劝还好点,这一劝反倒把张毅城的火给勾起来了,“你跟她说,本大爷今天不见客!让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往返打车费明天我给她报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是谁大爷啊?是我大爷啊?”李二丫也有点急,“人家俩孩子上着课专门请假过来,怎么说你也得见一面啊!就这么让人家回去,以后跟你柳叔叔还怎么罩面啊!”

    “你们爱怎么罩面怎么罩面,关我鸟事……”张毅城叹了口气,刚想上床接着睡,忽然发现不对劲,“俩……俩人?还有谁?”

    “还有一个小伙子,也穿着你们学校校服呢……”李二丫道。

    “哎哟……”张毅城举起巴掌啪的一声就拍在了脑门子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那个男狐狸姜俊也跟过来了,这她娘的如何是好?说实话,整件事从头到尾,最让张毅城耿耿于怀的就是柳蒙蒙打自己耳光的时候,这个孙子也在场,一辈子没丢过的人那一次都丢干净了。

    “毅城……”就在张毅城躺在床上跟李二丫扯皮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一条小缝,柳蒙蒙把头探进了屋里,“能……跟你聊聊么……?”

    “哎……?”抬头看了看门口,张毅城暗道倒霉,看来这丫头也挺狠的,单单搞突然袭击堵家门口也便罢了,此时此刻都堵到卧室门口了,想撒谎都没法撒啊……

    “毅城,我能进去吗?”柳蒙蒙的声音小的像蚊子,脸蛋红的像两个大红苹果,显然也是硬着头皮在说话。

    “哎……”张毅城叹了口气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冲李二丫挥了挥手,“妈,你先出去吧……”

    “毅城……”柳蒙蒙怯生生的进了屋,跟前两天那个怒目横眉的狠丫头断若两人,“我们……我们是来向你道歉的……”柳蒙蒙身后,姜俊像耗子一样也点头哈腰的跟进了屋,神态之猥琐简直如同电影里的翻译官见了皇军一样,“毅城啊……那天我……有点冲动……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行了……不知者不怪,随便坐吧……”张毅城翻身下床,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事也不怪你们,换做是我,没准也压不住火……”虽说言语里张毅城显得很是大度,但举止间却很是消极,没精打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珍藏多日的软中华,旁若无人的拉开了塑封条,“抽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张毅城皱着眉看了看姜俊。

    “不……不会……呵呵……”姜俊低三下四的似乎也挺紧张。

    “毅城,我知道我们那天有点过分……”柳蒙蒙怯怯道,“其实姜俊他……他……他的听力……”

    “哎……我自己说吧……”姜俊点头哈腰的接过了话茬,“其实我听力不好,平时跟你们说话全靠读唇,看你们的口型,怕你笑话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我表妹找我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就看好像跟你有关……所以……所以……所以这不就误会了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啊……”

    “唉,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张毅城呵呵一笑,“别人不了解我的为人,蒙蒙还不了解么?”张毅城故意看了一眼柳蒙蒙,“我跟她认识都十几年了,当初还救过她,从小学开始,初中、高中、都在一块儿,别人不了解我的为人,她还能不了解吗?是吧蒙蒙?”张毅城笑呵呵的蹲下身子,抬头盯着柳蒙蒙,只见这柳蒙蒙嘴唇紧咬,脸红的像西红柿一样,“蒙蒙,这次这事,我不怪你,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我……我怪你什么?”柳蒙蒙猛的一抬头,眼圈通红。

    “你……”一看柳蒙蒙的表情,张毅城的心猛的一软,已经涌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咽了回去,“没……没什么……”张毅城一抿嘴,摇了摇头,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姜俊的肩膀上,“好好照顾她!”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啊?”姜俊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说,好好照顾她!”看了看柳蒙蒙并未抬头,张毅城继续摆起了口型,“我会想办法治好你半夜写字的毛病,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她!你回去打听一下,富康园房子的上一任房主!”

    “我答应你……!谢……谢谢你!”姜俊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张毅城的胳膊,顿时就是一阵的后怕,凭这条胳膊当初要真是铆足了劲抡圆了给自己一下,没准自己现在还没出院呢。

    “你们……说什么呢?”发现张毅城似乎是在和姜俊说话,柳蒙蒙猛的一抬头。

    “没……没什么……”张毅城呵呵一笑,转过身假装去开窗户,“你们先回去吧,我两天两夜没怎么睡了,巨困,明天上课万一没精神,耽误了学习考不上清华大学,对国家,对社会,都是损失……”

    噗嗤一声,柳蒙蒙笑出了声,不为别的,在柳蒙蒙看来,那个爱耍贫嘴的张毅城,似乎又回来了。

    “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人才,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学习,而是为国家学习,为人民学习,为中华之崛起而学习……”就在张毅城佯装开窗户而故意转身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被人抱住了,“哎?”张毅城下意识一回头,嘴唇瞬间便与柳蒙蒙的香唇贴在了一起……

    “哎呀妈呀……”张毅城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柳蒙蒙能来这么一出,下意识的看了看屋里,姜俊并不在场,似乎已经趁自己转身的工夫悄悄出屋了……

    “毅城……”僵持了约么半分钟,柳蒙蒙睁开了眼睛,“你真的要去清华么?”虽说张毅城是当玩笑说的,但柳蒙蒙可不是当玩笑听的,在柳蒙蒙印象中,张国义似乎是个手眼通天的人,既然能把张毅城折腾进重点中学,应该就能再折腾一次让他进重点大学。

    “我……其实……哎……蒙蒙……”没等张毅城支吾出一句整话,柳蒙蒙便用手指搭在了张毅城的嘴唇上,“毅城,我会在清华等你!如果你改变主意,一定要告诉我,你考哪里,我就考哪里……”

    “蒙……蒙蒙……”张毅城仍旧没回过神,而柳蒙蒙却头都不回的跑出了屋,干脆把张毅城晾在了当场。

    “我的妈呀……”张毅城瞳孔扩张心跳过速,在原地愣了足有一分钟,说实在的,此时此刻,张毅城真是恨透了自己刚才脑袋一热装什么高风亮节,跟那个姜俊说什么照顾柳蒙蒙之类的屁话,眼下看来,自己完胜啊,人家都主动强吻了,还轮得到你个男狐狸照顾吗?

    “毅城……怎么了?”送走柳蒙蒙和姜俊,李二丫进了屋,发现张毅城正一个人发愣,脸红的像柿子一样,七分像醉酒三分像发烧,说实话,这似乎不大应该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状态,“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啊?”

    “就是一同学!”张毅城伸了个懒腰,四仰八叉的又躺在了床上,“我爸呢?”

    “去你大爷家了……”李二丫道,“对了毅城,你养的那个鸟,脑袋上怎么毛都没了?”

    “毛没了?哪只?”一听鸟字,张毅城一下子来了精神。

    “就是那窝小的里,个儿最大的那只……”看儿子总是一惊一乍的,李二丫似乎有点害怕,“毅城啊,你没事吧?用不用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看看?”

    “小的?”张毅城翻身下床连鞋都顾不得穿了,光着脚便来到了院里,只见昨天被冲身子的鹞子“科比”正没精打采的站在房顶上,脑袋上确实秃了一块,摆明就是昨天撞玻璃用力过猛留下的伤,“我靠竟然没事,NB啊……!”看着自己精心饲养的“科比”竟然只是皮外伤,张毅城的嘴一下子便咧到了后脑勺,仔细一想,也难怪,人被冲身尚且浑身上下坚硬如铁,鸟被冲身想必也会比普通的鸟更结实,之所以会被那个周森装进塑料袋,恐怕也是因为怨孽离体,确切的说应该是“仙”离体时的短暂昏厥,这一点和人的症状是一样的,人被冲身后一旦怨孽离体,肯定是昏迷外加吐白沫,否则就凭周森那身赘肉,再让他长出两只手也不可能抓得住“科比”的。

    “我靠,今天真是本少爷的幸运日……”张毅城深吸一口气,一脸的美不胜收,不但女朋友回来了,宝贝鸟也回来了,双喜临门啊,“不行,得出去喝两杯庆祝一下!”

    “你一个人叨咕什么呢?你这又是给谁打电话啊?“见张毅城自言自语的拿起手机拨号,李二丫似乎有点不放心。

    “老罗,晚上有时间吗?老地方?行行,没问题,什么?你表姐?别别,别叫她,就咱俩就行,我有一特NB的事跟你说说……对对……好,我挂电话就动身,你丫也赶紧……”要说在高考冲刺阶段晚上还有时间出来喝小酒的,恐怕全学校就俩人,除了张毅城自己以外,就只有狐朋狗友罗真了,“妈,我晚上去找人学习,不在家吃饭了……”

    “呸!”李二丫都疯了,找罗真学习,猫都没那么好骗吧……

第二十四章 童国虎

    张毅城嘴里的“老地方”,实际上就是八里台烧烤街的一个露天烤肉馆,此饭馆老板别出心裁的自创了一套烧烤工具,一块板凳大的铁板下面点上酒精炉,铁板边上挂着两个小铁桶装,一桶装新油,一桶装旧油;装新油的桶里面有一个小刷子,可以自己往铁板上刷食用油自己烤肉,而铁板内部则是有弧度的,弧度的尽头是一个小洞,下面是装旧油的铁桶,烤过的废油会通过,这个小洞流到铁桶里。因为设计新颖且能给人干净卫生的感觉,所以这个烤肉馆每到晚上必定人满为患,虽说烧烤板和酒精炉老板准备了很多,但门口的地方却是有限的,有的时候,食客不得不自己拿着烤肉工具和板凳溜达到几十米外的空地去烤肉。

    因为到场时间尚早,张毅城早早便占据了饭馆前方最有利的位置,离饭馆厨房最近,点菜也最方便。

    因为心情好,张毅城上来就点了八瓶啤酒,准备喝他个昏天黑地为止,这一地的酒瓶子着实把后到的罗真吓了一跳,“我靠毅城,你丫这是要奔着酒精中毒的方向努力吗?”

    “一人四瓶,少废话!”张毅城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熟练的启开一瓶啤酒哐当一下放在了罗真脚底下……

    八瓶喝光,又是五瓶,又喝光,再两瓶,不知不觉,十几瓶啤酒已经喝光,酒量不酒量放一边,单就容量而言两个人肚子都差不多灌满了,因为不是周末,所以宵夜的人走的也比较早,还不到十二点,算张毅城这一桌在内,整个饭馆门前只剩下两桌还没结帐。

    “老板,再……再来……两瓶啤酒……”罗真似乎已经喝高了。

    “不要了!不要了!老板娘,买单!”看罗真还想要酒,张毅城赶忙示意老板娘结帐,“别他妈喝了,再喝回不去了!人家都收摊了,咱也撤吧!”

    “收……什么摊啊……那不是……还有一桌呢吗……”罗真醉醺醺的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桌客人,“你……骗我……你不是我兄弟,不是我……”说到这,这罗真竟然借着酒劲一头扎进张毅城的怀里呜呜的哭开了。

    “我靠大哥你别这样行不行?”此时老板娘正好走到桌子前面结帐,把个张毅城弄得着实想找个地缝往里钻,“我送你回家,赶紧走!”

    “我不走……我……不……呕……”正说着,这罗真猛然间哇的一口,不偏不倚正好吐在烧烤用的热铁板上,瞬间便滋滋的冒起了白烟,此时此刻的张毅城俨然已经有自杀的心了,抬头看了看老板娘,正假装没看见眼望别处。

    “少爷,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成么?”一边给老板娘陪笑脸,张毅城一边把罗真强行拽了起来。说实话,这十几瓶啤酒,张毅城也就喝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其余绝大部分都是罗真喝的,本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双喜临门的快感,这倒好,自己没怎么样,坐陪的反而喝高了,“老板娘,这次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赔您个铁板吧,您直接从餐费里扣就行……”说罢掏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了老板娘,趁着老板娘回屋找钱的机会,张毅城干脆掏出钥匙想在铁板的边上划一道做个记号,心说万一这老板娘把这块铁板刷刷接着用,下次再来也好有个分辨……

    “这位小兄弟……”正在张毅城拿钥匙给铁板做记号的时候,猛然间觉得身边人影一闪,吓的张毅城浑身一激灵,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直坐在对面桌的那位大哥……

    “用帮忙吗?”只见这哥们长相跟电影里的外星人ET①有一拼,猴细猴细的脸顶着一个硕大的脑门,油光锃亮就跟打过蜡一样,也不知道是烧烤油烟熏的还是多日不洗脸的缘故,脑门下面是一副比瓶子底还厚的超级近视眼镜,满脸的暗麻子加粉刺坑,稀疏的头发迎风飘摆似乎还是个地方支援中央,听说话也就三十来岁,但看长相绝对是五十开外。

    “哦!谢谢,不用忙帮!”收起钥匙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寒战,心说自己要是孙悟空,不用开启火眼金睛这一棒子也打过去了,这摆明就是个妖怪啊,刚才这哥们一直坐自己身背后,还真没注意看,没想到竟长的竟然如此奇葩,看来那个开诊所的崔立严②大叔终于可以瞑目了……

    “我叫童国虎,”ET男满脸堆笑,假模假式的架起罗真的一条胳膊,“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张……”张毅城刚想说出名字,转念一想似乎有点不对劲,这年头碰见**的几率不高啊,这哥们怎么这么热情?“童大哥,我自己就行,不用帮忙,谢谢您了!”

    “小兄弟,我……”童国虎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有车,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回家吧!”

    “真不用,我们自己打车就行……”童国虎这么一说,张毅城更觉着不对劲了,这他娘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自己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这又是帮忙又是开车送的,什么居心?莫非是人贩子?不像啊,人贩子拐骗人口,都是专挑乖巧可爱的小孩或长的好看的年轻女性,哪有拐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的?况且还是俩醉鬼?拐回去怎么出手?

    “哦,好,那回头见……”童国虎笑了笑,放开了罗真的胳膊,正巧这时老板娘从屋里拿着零钱出来了,只见这童国虎周身上下一通掏,凑了十几块钱零钱递了过去,老板娘接过钱好歹点了点,一句话没说便把钱揣进了兜里,之后又找了五毛钱递了回去。

    “怎……怎么……”看着童国虎结帐,张毅城也是一愣,虽说之前没注意这位童大叔的旷世相貌,但此人应该在后面坐了好一阵子了,貌似比自己晚来不了几分钟,怎么才结这么点钱?难道说是老板的亲戚朋友,看老板娘这一脸的敌视,不像啊,转眼又看了一眼童国虎坐过的桌子,似乎只有一盘基本上没怎么烤的牛肉片和一壶免费茶。

    “呵呵,回头见……”接过老板娘找回的钱,童国虎冲着张毅城点了点头,转身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真他娘的怪……不会是以前得罪过谁,派来找我寻仇的杀手吧?”不知怎么的,张毅城始终觉得这个童国虎有点不对劲,一来是举动反常,二来自己不走他也不走,自己刚一结帐这人也撤了,摆明是冲自己来到啊,看着童国虎螳螂般的背影,张毅城一个劲的回忆,以前把谁得罪得这么狠呢?值得专门雇个妖怪来寻仇?难道说是罗真的仇人?

    碍于罗真喝的太多,预计回家少不了一顿抽,张毅城干脆打车把罗真带回了自己家,毕竟是自己把人家忽悠出来的不是?好在罗真的手机一晚上没响,看来其爹妈也懒的管这个缺德儿子了,否则怎么可能高考前夕夜不归宿,当父母的连个电话都不打?

    第二天清晨六点不到,张毅城便把罗真从床上拽了起来,赶在昨夜同样喝多了的老爹张国忠起床前出了家门,等两人来到学校,整个教室也就刚来了三四个住校的。

    “毅城!!”就在张毅城趴在桌子上准备再睡一觉的时候,感觉身边忽然多了个人,睁眼一看竟然是姜俊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教室了。

    “是你啊,你表妹怎么样了?”说实话,自从昨天的事之后,张毅城对罗真倒不像以前那么烦了,反而还挺盼着看见这哥们以便打听打听周韵然的情况。

    “这个……我没问我妈,都是她在医院陪床,我出门的时候她还没回来呢……”姜俊似乎并不关注周韵然的事,”不过,富康园的上一任房主,打听出来了!这是他新搬家的地址!”一边说,姜俊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这人新搬家的房子,还是那家中介给找的,我爸给中介的经理送了两条烟,就把地址给问出来了……”看来自从昨天张毅城答应为其致病之后,这一家子着实是没闲着,连夜就去刺探情报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当初你表妹为了你的事东奔西跑的,现在人家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就漠不关心呢?”张毅城斜了罗真一眼,刚刚积累的一点好感又全没了。

    “我也想去看她啊,但我这个毛病,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到晚上……”罗真似乎还挺委屈,手里捏着纸条递也不是收也不是,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行了,以后多关心关心人家吧,就你家一家子亲人了……”张毅城一把扯过来纸条,打开一看,角膜差点脱落,只见童国虎三个字歪歪扭扭的写在纸条第一行,下面写的则是地址电话。”我靠……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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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

    ①ET:英文ExtraterresTrial的缩写,意为天外来客。1982年,由好莱坞著名导演史蒂芬·斯皮尔伯格执导的电影《ET》上映,电影中塑造的经典外星人形象从此成为外星迷们心目中最典型的外星形象代表。

    ②崔立严:甘肃省临潭县医生,长相奇丑,法医出身,后从公安系统辞职开设个体诊所。详见《茅山后裔之不死传说》第九章《健民诊所》。

第二十五章 登门拜访

    河西区,小海地①,君山里小区。

    这个所谓的“君山里”小区,非但张毅城闻所未闻,甚至连出租车司机都不认识,中途问了两次路才找到,小区再往外走就是一望无际的大野地,可以说是市区的最边沿,小区内部基本上没什么规划可言,破败程度比之前的富康园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地上一片一片到处是居民过冬堆蜂窝煤剩下的煤渣子,绿化基本全靠大自然解决,偶尔有两棵粗点的树,中间还被栓了绳子晾上了棉被,楼与楼之间的间距虽说还算宽敞,但能堆东西的地方基本上都被堆满了杂物,整个小区虽说不像市中心那些小区的居住密度那么高,但却弥漫着一股让人心烦意乱的气息。

    东绕西绕连问路带打听的找了半天,张毅城才找到了一栋破的不能再破的老筒子楼,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建的,不管楼里还是楼外,墙面一律煤黑色,站在楼下往上看,堆满杂物的阳台歪歪扭扭几乎没一个是正的,给人一种随时会塌方的压抑感,单元门又矮又窄无一例外的黑咕隆冬,真跟电影《地道战》里的地道的入口有一拼,一般人放在晚上,手里不拎把大砍刀防身恐怕都不敢往里进。

    “这哥们是耍钱输了还是股票套了啊……”进了楼道,张毅城不由得用手捂起了鼻子,感觉楼里似乎是有住户在炸臭豆腐,一股焦臭焦臭的油烟味直钻脑浆子,不晓得这童国虎从富康园搬到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混糗了实在没辙,“有人吗?”仔细核对了一下门牌号准确无误,张毅城半信半疑的敲起了门。

    “哪位?”屋里传来的还真是童国虎的声音。

    “是我……”张毅城深吸了一口气,把地址条揣回了兜里,“昨天晚上咱们在烧烤店见过!”

    “哦!”童国虎似乎也听出了张毅城的声音,咔嚓一下打开了门,“是你呀?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说实话,张毅城并没想到这人一上来就先问这个,“我一路打听过来的!”

    “一路打听?”童国虎微微一笑,似乎不太信,但也没太在意,“别光站着,来,进来坐……”

    “童大哥,您不上班?”进了屋,张毅城倒真是想找个坐的地方,毕竟为了找这个地址冤枉路也没少走,可环视了一下四周还是放弃了,屋里唯一没被堆满东西的平面就是冬天取暖用的煤球炉子。

    “呵呵,我是个自由职业者!”童国虎笑呵呵的从阳台搬了把折叠凳递给了张毅城,自己则从床铺底下搬出了一个板凳,“我本来想去找你的,没想到你会先找到我……”

    “您想找我?”张毅城冷冷一哼,“咱们素不相识吧?您找我有何贵干?”

    “素不相识?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童国虎始终是一脸的微笑,更像ET了。

    “我找您,是为了帮我一个同学的忙……”张毅城佯装深沉,架起二郎腿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您想必在富康园住过一阵子吧?”

    “是啊,那又怎么样?”童国虎似乎不以为然。

    “房顶上的吊灯,您拆过吧?”张毅城冷冷道。

    “是拆过,然后呢?”童国虎两只眼睛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毅城,表情极度认真。

    “然……然后……?”张毅城也崩溃了,没想到碰上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以为问到这就应该真相大白了,这童国虎要么恼羞成怒杀人灭口要么大彻大悟痛改前非,无论如何也该表示表示了,没想到这孙子竟然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想听下文,什么人啊这是……“我说童大哥,您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啊?灯下面的卯阵,不是您布的?”

    “卯阵?”听到“卯阵”二字,童国虎微微一愣,瞬间又恢复了微笑,“小兄弟,装糊涂的恐怕是你吧?”

    “我?”张毅城一愣,“您这话什么意思?”

    “果然不出我所料……”童国虎正了正眼镜,“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真的懂这些东西……能不能告诉我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要说年轻就是年轻,起初,这张毅城还能装两下深沉,此刻让童国虎稍一反问,嘴里立马就拌了蒜了,“我师傅是谁,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那是个废阵……!”童国虎微笑道,“难道你师傅没告诉过你,废阵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那是废阵……”张毅城道,“但我那个同学,他的毛病跟废阵有关啊!”

    “哦?说来听听!”听张毅城这么一说,童国虎反倒是一脸的兴致盎然。

    “呃……这个……”张毅城叹了口气,把姜俊晚上写字的毛病以及自己帮冯向京治“犹昨症”的来龙去脉跟童国虎大概说了一遍,这可好,本来是登门兴师问罪的,眼下自己倒先坦白了。

    “原来是这样……”童国虎稍稍点了点头,可算是不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似乎是若有所思。

    “童大哥,该说的我都说了,也该您说说了吧……”张毅城也没心思装深沉了,“您说您想找我,为什么?昨天晚上,您又为什么那么热心?”

    “嗯……小兄弟,你知道老子出函谷关的故事吗?”童国虎忽然面色神秘,表情宛若正在破案的公安干警。

    “呃……什么意思?”张毅城彻底傻了,心说这哥们这个话题,这个表情,不会是个精神分裂吧?我问他为什么找我,丫直接扯老子出关的事,老子出关,关老子我鸟事啊?

    “你知道尹喜么……?”童国虎似乎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知道……”

    “尹喜是函谷关总兵,见东方紫气冲天,知道有圣人将至,忙率众出迎,不久老子驭青牛而至……”只见童国虎表情淡定,并不像是故意开玩笑,“后来有个词叫‘紫瑞东来’,就是出自这个典故!”

    “童大哥,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说我这两天走运!”说到这,张毅城似乎有点明白了,紫瑞东来不就是用来形容走运的么?眼前这个童国虎貌似是个看相的,况且看的还挺准,能看出来自己最近比较走狗屎运,先是得了把日本宝刀,大爷又给了史上最高数目的好几千的零花钱,又帮公安局抓罪犯,让老伯整点材料报上去评个十大杰出青年什么的,没准高考能加分,女朋友和神兽科比还都回到自己怀抱了,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不不,跟你没关系……”童国虎直接把张毅城顶了个烧鸡大窝脖,“这是我的故事!”

    “哦……”张毅城眼神迷茫,“您继续……”

    “你知道,尹喜为什么能看到东边紫气西迈吗?”童国虎继续问。

    “不知道……”张毅城也懒的猜了。

    “就是因为这个……”童国虎摘下了瓶子底眼镜,只见其左眼整个眼球竟然是赤褐色的,瞳孔的颜色比眼球外围更深且有些发琥珀色,“小兄弟,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童大哥你的眼睛……?”看着童国虎的眼睛,张毅城猛然间想起了那个传说中跟自己一样背着个神仙的明朝捕头——火眼判官谢旺,难不成这童国虎也是天生旁慧?听童国虎这意思,貌似尹喜也有同样的特异体质。

    “从我小的时候开始,这只眼睛就能看见各种各样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童国虎把眼镜戴了回去,借助比瓶底还厚的近视镜片的光线散射效果,赤褐色的眼珠便显得没那么特别了,“昨天我正在买东西,看到八里台方向紫气冲天,找了三条街才找到你!”

    “哦……”张毅城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位ET哥到底有什么企图,“童大哥,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写《道德经》,我作文也就20分水平……”

    “呵呵,我找你可不是写什么《道德经》,”童国虎微笑道,“只不过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张毅城一脸的消极。

    “小时候,我总看到我父亲身后,总是背着一团黑影,像个人,但又不像人……”童国虎自说自话,似乎没注意张毅城的表情,“后来,我父亲出了意外,被车撞死了,从此后,那东西便跟到了我身上。”

    “哦……然后呢?”张毅城漫不经心道。

    “我父亲死后,我成了孤儿,当时我家一个亲戚都没有,他活着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其他孩子家里都有很多亲戚,咱们家却一个都没有,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童国虎道。

    “您母亲呢?”张毅城一皱眉,“您母亲家也没亲戚?”

    “我母亲在我刚出生时就死了,我父亲出生时也是这样,我奶奶也是生我父亲时死的。”童国虎道,“听我父亲说,算我在内,我母亲一共生过三次孩子,每次都会难产,他每次都选择保大人,结果我两个哥哥都死了,但等到生我的时候,我母亲没保住,我却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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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

    ①小海地:天津地名,位于天津市区东南角,紧邻郊区,属结合部地段,地处较偏远、房价低廉,但生活配套却很成熟,是天津市区范围内规模最大的居民区之一。

第二十六章 太平往事

    第二十六章太平往事

    “您节哀……”听童国虎这么一说,张毅城还挺不好意思,人家诉说父亲去世的事你非追问人家母亲,结果把父母双亡这种伤感话题也牵出来了。

    “呵呵……没事……”提起父母双亡的事,童国虎非但不难过,似乎还挺放松,始终保持着一脸的招牌式ET微笑,“从那时起,我便有种感觉,亲人们的离奇死去,我整个家族的种种不幸,都和我爸爸身上那个黑影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小的时候,我只是怀疑,但我爸爸死后,那东西又跑到我的身上来了,我便更是肯定了我的猜测!于是我开始疯狂的寻找答案: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从哪来,何时走!”

    “您的答案就是卯阵?”童国虎说话之际,张毅城抽空开起了慧眼,却并未看到童国虎身上有什么异常,“据我观察,您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啊……”

    “我身上没有东西,是因为你身上,有更厉害的东西!这也正是我想找你的原因!”童国虎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表情忽然变得异常神秘,“卯阵并不是答案,那只是一个小试验!”

    “您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什么试验?您想验证什么?”张毅城似乎有些迷糊,“您找我帮忙,就是因为我身上的东西更厉害?我来了,你身上的东西就走了?就这么简单?”

    “远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说来话长……”童国虎叹了口气,站起身溜达到了窗户边上,一把拉开了窗帘,“杜文秀,你知道这个人么?”

    “听着耳熟!”张毅城皱着眉头一个劲的想,似乎在哪部电视剧是听过这么个名字,好像还是个挺有来头的人……

    “这个人,是我祖上!”童国虎眯起眼睛道。

    “您祖上姓杜?”张毅城一愣,立即就明白了,看来这个童国虎八成是个古代通缉犯的后代,不过按常理而言古代那些江洋大盗,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改名换姓的,有道是“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算犯重罪遭通缉,大不了换个名,连姓都改了,这得是多大的罪过啊……

    清道光二十三年(1844年),洪秀全在广东创建拜上帝会,并于六年后发动了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纯宗教背景的农民起义——金田起义;时至清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军攻克江宁(今南京),改名天京并定都于此,标志着太平天国政权鼎盛时期的来临。

    太平天国在江苏折腾,云南这边也没闲着,清咸丰六年(1856年),云南地区爆发了以**为首、夹杂着彝、哈尼、白、壮等多民族各路人马于其中的少数民族起义,这其中,杜文秀的部队是起义军中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也是唯一一支宣布归顺太平天国的队伍。

    咸丰六年九月,杜文秀率部攻占云南大理并建立大理政权,并于同年抛出了“遥奉太平天国天京之召号,革命满清”的口号,同时派遣使者到天京觐见洪秀全,表达了大理军民愿意追随洪天王共图大业的想法,说实话,此时的洪秀全也有种躺着中枪的感觉,自己压根都不知道大理城门朝哪边开,竟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大理手下,不过躺枪归躺枪,多个手下总比少个手下好,也便很痛快的答应了使臣的请命,代表太平天国官方承认了杜文秀自封的‘云南总统兵马大元帅’的头衔。在洪秀全看来,眼下太平天国高层内讧不断,杨秀清被韦昌辉和秦日纲搞死了,而韦昌辉和秦日纲又被自己搞死了,石达开离家出走了,能打的基本上全绝户了,正发愁没后路呢,倘若能在云南发展个分舵什么的,岂不是有备无患?

    说实在的,杜文秀所率领的起义军中,**的比率要占到98%以上,虽说名义上是少数民族起义,但实际上却是一支不折不扣的**起义军,**信的是安拉,而洪秀全自从成立拜上帝会一直到建立太平天国定都天京,打的都是上帝的旗号,一个信安拉一个信上帝,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信仰,之所以能扯到一块,无外乎是相互利用抱团取暖的心态使然,杜文秀想给自己找个靠山,洪秀全想给自己找条后路而已。

    “当时的云南,战乱连绵、信息不畅,杜文秀并不知晓天京事变太平军内讧主将尽失这些事,一心只想给自己找个靠山,才会做出归顺太平天国这种愚蠢的决定!”童国虎愤愤道,“结果这个所谓的靠山,比他自己倒的都早!”

    清同治三年(1864年),洪秀全猝死宫中,同年七月天京城破,洪秀全的尸首被湘军主帅曾国荃下令掘出,浇上煤油烧成炭,又用石磨碾成粉装填到大炮里打入了长江,此后数月内,突围的李秀成、洪仁玕、幼天王洪天贵福悉数被清军抓获处死,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政权基本散伙,时至清同治八年(1869年),最后一支打着太平天国旗号的残余捻军袁大魁部在陕北保安被左宗棠铲平,就在整个世界都清净了的时候,杜文秀竟然还在傻乎乎的攻打昆明。

    “童大哥,您是学历史的吧?”张毅城听的还挺入迷,心说这童国虎没去说书真是太可惜了,“杜文秀是您的祖上,跟您身上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您身上的东西从他那辈儿就传下来了?”

    “我刚才说过,投奔太平天国,对杜文秀而言是个愚蠢透顶的决定!”童国虎并没有正面回答张毅城的问题,“这种愚蠢,并不仅仅是战略上的愚蠢,也为他的子孙后代,找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包括我身上东西!”

    按童国虎的话说,早在道光六年云南民族起义之初,本来有多股力量同时起义,除杜文秀的多民族统一战线部队之外,还有一支由马复初、马如龙二人领导的纯**起义军,虽说自起义之后在名义上统一归杜文秀指挥,但二位马爷对那些自己攒起来的人马却有着极高的军事自主权,基本上算是独立核算部门。

    就起义动机而言,二位马爷可以说与杜文秀有着本质的区别,杜文秀是真想建立新秩序救民于水火,自己也顺便过一把总书记的瘾;而二马的肚子里盘算的却是把队伍搞大把声势做足,之后等着朝廷招安,这就如同现代社会某些投机者成立公司,为的并不是什么事业梦想之类的目标,而是花大钱打广告造出声势之后融资上市,最后坐等收购套现的道理是一样的,你要是指望走正规途径,靠参军入伍杀敌立功一步步的往上爬,倘若朝中无人,没准爬死也就混个把头①,但如果忽悠点杂牌军起个义造个反等朝廷来招安的话,招过去直接就是省委副书记兼军分区司令员,绝对的一步登天,当官速度堪比长二捆②,比混基层快了可远不止一个数量级,有介于此,二马对杜文秀提出的投靠太平天国的想法一直不置可否,一直保留“只图报复、不敢为逆”的主张,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眼下在云南这点小打小闹至多算是人民内部矛盾,但若真跟太平天国扯上关系,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全民公敌了。

    事实证明,此二人的投机主义路线虽说龌龊,但却保全了两人的高官厚禄和起义军的有生力量。就在杜文秀宣布归顺太平天国之后没几年,二位马爷便集体借着打昆明的机会归顺了朝廷,与杜文秀的关系亦由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变成了水火不容的阶级敌人,而杜文秀既已宣布归顺太平天国,便再无回头路可走,虽说明知南京那边的正版太平天国已经散伙,自己却也只能以太平军分舵的身份硬着头皮生扛下去。

    “其实,同治二年那阵子,朝廷也曾派马如龙去劝降杜文秀,但碰巧此时石达开投降后又遭凌迟的消息传到云南,让杜文秀不得不对朝廷招安的动机产生怀疑……”童国虎道,“马如龙以自己的高官厚禄为榜样,劝说杜文秀归顺朝廷,但听说石达开归降后仍遭凌迟灭族之刑,杜文秀便觉得只要与太平天国扯上关系,便铁定会被朝廷秋后算账,所以便拒绝了招安,决心继续抵抗……”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清朝就算再怎么积贫积弱,毕竟也攒了二百多年的家底,倘若把这点家底一下子都抖落出来,换谁都够喝一壶的,太平天国都铲平了,难道还铲不平你个小小的杜文秀?

    清同治八年(1869年),杜文秀的精锐部队在东征昆明的战役中损失殆尽,清军乘机反扑围困了大理,为避免清军屠城重演天京惨剧,杜文秀最终决定服毒后出城受降,果不其然被斩首示众,轰轰烈烈的云南民族起义由此宣告失败,可以说,就杜文秀最后的表现而言,着实比太平天国那群二货们爷们儿得多。

    “童大哥,您说来说去,似乎这杜文秀只是点背站错了队而已,这些旁门野史,与您身上的东西有什么关系?”虽说这个童国虎讲的挺有意思,但张毅城此行的目的毕竟不是听他说书,给姜俊治病才是正经事啊……“还有,我帮您倒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您要先帮我啊,即使富康园的卯阵是个废阵,但这废阵可是您整出来的,现在出现了历史遗留问题,于情于理您也得负上点连带责任啊……”

    “我帮你,你就帮我?”听张毅城这么一说,童国虎显得很是动容,“小兄弟,实话实说,帮我的话,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性,这些年来,我多多少少也有些积蓄,如果你真能帮我,这些积蓄我可以全部都送给你!”

    “哎,童大哥,您说哪里话了?您看我像是见钱眼开的人么?”张毅城偷眼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对这个童国虎的积蓄也没抱多大期望,“跟您交个底儿吧,我父亲是道教茅山派的掌教,我多少也算是个少掌教,降妖除怪乃我教中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只要能力允许,我张毅城肯定会全力以赴,但前提是,我答应帮我同学治病在先,您如果帮不了我,那就不要怪我见死不救了……”说实在的,张毅城也不是傻子,虽说答应帮忙,但加了“能力允许”这么个前提,这回旋的余地可就大了去了,而且不管能力允不允许,先忽悠你丫帮我把事办了可是真格的……

    “茅山派掌教?”童国虎点了点头,“怪不得,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些东西……张毅城,是你的名字?”

    “是……是啊……”张毅城一愣,刚想起来,扯了这么半天的闲篇,竟然没告诉人家自己的名字,童国虎没问,自己也没说。

    “你父亲,认不认识正一派的掌教?”童国虎似乎很认真。

    “你是说任真人吧?那是我爸的老朋友了,我爸和我大爷都认识!”说到这,张毅城似乎挺骄傲。

    “不不,不姓任,姓袁。”童国虎依旧很认真。

    “姓袁……?”张毅城一皱眉,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

    “对!袁绍一,袁掌教,跟你父亲有联系吗?”

    “袁……绍……一……”张毅城两眼一黑差点从凳子上掉到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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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

    ①把头:又称把总,正九品地方武职,基本上算是地方军队里有品级的最小的官员,同职京官为兰翎长,在地方武职之中,鲜有从九品职位,把总之下的官员便属品外了。

    ②长二捆:长征二号捆绑式运载火箭的简称,代号CZ-2E,近地轨道运载能力达到9.5吨。起飞质量达到460吨,是我国自主研发的技术最先进、速度最快、运载重量最大的远程运载火箭。

第二十七章 卯 符

    “袁真人……跟您是什么关系?”张毅城隐约感觉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关于袁绍一的事迹,平时没少听老爹念叨;此人是民国中期龙虎山正一道的掌教,位列民国八真①之首,不但是正一教的头号大BOSS,甚至说是整个道门的总瓢把子都不为过,抗战爆发后,此人加入国民党绝密特工组织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投身抗战,行踪成谜、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还曾施术救过老娘李二丫的命,据老爹张国忠形容,连半人半仙的茅山老四戴真云都没辙的南洋邪术,却让这位袁大爷三分钟就搞定了,这么风云的一个神仙怎么可能跟眼前这位ET叔扯上关系?

    “他是我的……可以说是养父兼师傅吧……”童国虎正了正瓶底眼镜,“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只有八岁,没有亲戚,是他收养我并把我养大的。”

    “养……父……加……师……傅……”张毅城两腿哆嗦真有点当场上吊的冲动,按老爹张国忠的话说,当时所谓的民国八真,原本是民国七真,清一色全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茅山派掌教马思甲因属晚辈而并未被列入其中。之所以后来变成了八真且后面多了个马思甲,完全是因为马老爷子最早投身抗战的爱国壮举,及其“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的爱国言论倍受同门景仰的缘故。如果严格的按道门的规矩论资排辈,袁绍一应该比马思甲还高一辈,理论上讲老爹张国忠还要喊人家一声师爷,如此算来,自己岂不是也要向眼前这位ET叔喊爷爷?

    “我爸死后,街道想安排我去工读学校,可是年龄不够,但没办法,以我的情况只能去那,后来我在学校里呆了几年,被大孩子们欺负的不行了,就从学校跑了出来……”童国虎挤了一下眉毛,似乎还挺意犹未尽,“我不敢回家,怕又被抓回去,但又没地方去,后来我想起我爸爸在世时曾在火车站丢过钱,就想去火车站偷钱,结果钱没偷着,反而被人给抓住了,我心想完了,肯定又得送我回那个工读学校,结果抓我的人不但没送我回工读学校,还把我带回了家,教我读书写字。”

    “抓你的人是袁绍一?”张毅城皱眉道。

    “对!”童国虎点头,”起初,他只教我识字,长大一些后开始教我学道术,他说我很像他很久以前的一个徒弟,好像姓苗,在所有徒弟里最讨他喜欢,跟我一样,也有一只这样的眼睛,而且悟性很高,是百年难遇的道学奇才,只可惜此人后来莫名失踪,生死未卜;后来遇到我,他感觉那个徒弟又回来了……”

    “你拜过师?”

    “没有,直到他老人家不辞而别,我和他之间也没明确具体的关系,我叫他爷爷,他喊我小虎……”童国虎面向窗外,若有所思,“今天听你说你父亲是茅山派掌教,我忽然想起了他,不知道你父亲和他有没有往来,知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身居何处,是否健在;我们已经有十几年都没见过面了。”

    “原来是这样……”听童国虎一说没拜师,张毅城的一颗心可算是放下了,至少是不用喊爷爷了,“您跟他学了多久?”

    “从我正式学习道术开始,应该有十三四年吧……”童国虎道,“直到后来他老人家不辞而别。”

    “童大哥,跟您说句实话,我父亲的确见过袁真人,但他俩见面的时间恐怕还不如咱俩见面的时间长呢,找他这个事,真心帮不了你……”张毅城一撇嘴,心说自己还想拿老爹的掌教身份跟人家吹吹NB呢,没想到人家是跟袁绍一学了十几年本事的牛人,没准老爹那两下子拿到人家跟前也是白给……“袁真人那么大本事,你为什么不让他帮你解决身上那东西?”

    “我当然问过他……”童国虎道,“但他好像也没找到特别好的办法……”

    “我滴亲娘啊……”张毅城呵呵一笑,你大爷的袁绍一都没辙的旁门左道你来找我帮忙,这尼玛不是扯国际的蛋么……“童大哥,袁真人都无解的玩意您来找我?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呵呵,找你,也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他老人家的意思……”童国虎一笑,“他告诉我,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是开锁的钥匙!”

    “钥匙?什么意思?锁是什么?”听童国虎这么一说,张毅城的也是一愣。

    “这把锁,就是害你同学得什么犹昨症的‘卯阵’!”童国虎转过身,又露出了久违的ET笑,“洪秀全创的是拜上帝教,信的是上帝,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国号定成‘太平天国’?”

    “应该希望天下太平吧?”张毅城一脑袋问号,不知道这童国虎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希望太平,他还兴兵造反?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最太平!”童国虎笑道,“告诉你,卯术这种旁门左道,可不是他老洪家自创的!太平这两个字,跟你说的那个太平,不是一回事!”

    按童国虎的话说,在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上,纯以宗教为背景,且规模足够震撼当朝统治的农民起义,一共只有两次,一次是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另一次便是清朝末年的太平天国。

    东汉末年,巨鹿人张角号称得仙人所赠《太平要术》创建“太平道”,并于大汉光合七年(公元184年),以太平道信众为基础发动黄巾起义,百万门人②瞬间便转化成了起义军,一时间天下大乱朝野震撼,虽说起义最后被曹操摆平了,但此次起义却直接导致了后汉时期三国鼎立格局的形成,其规模之大影响之深可见一般。

    规模如此庞大的起义,范围遍及全国,其中教众门徒以百万计,光靠嘴喷显然是不现实的,搞个露天讲演忽悠百八十人还算有可能,但若想一下子忽悠住百八十万人,没点真本事可就不行了。在摆平张角的同时,曹操本人对张角用以蛊惑人心的所谓“道法”也是心有余悸,索性把一些俘虏来的黄巾军上层成员交于宫廷术士严加刑讯,通过对多位黄巾军高层首脑的审讯,张角蛊惑人心的伎俩终于被一位叫伍尤的宫廷术士识破,按伍尤的分析,张角所谓的“道法”跟时下主流的“五斗米道”的道法,虽说表面上确有几分相似,但骨子里却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正所谓“此道非彼道,似道而非道”,张角的“道法”,实际上就是被篡改过的上古六术中的“卯术”。

    一听张角用的是“卯术”,老曹更是放心不下了,按伍忧的说法,卯术这东西早在一百多年前王莽改制时期便被严令废止了,如今不但死灰复燃,更是变本加厉差点把政府铲了,这还得了?在曹操看来,虽说此时张角已死,但对卯术这种上古邪术的警惕却是时刻也不能放松的,眼下黄巾是没了,但若放任这类邪术自由发展下去,不定哪天再忽悠出个红巾绿巾的咋整?以至于曹操在没搞定孙权刘备之前,便先集中精力把卯术给搞了。

    曹操死后,司马昭杀曹髦篡夺了曹魏的政权,并派钟会、邓艾摆平了西蜀,统一了天下,虽说在政治上司马昭和曹氏家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但在政策上司马昭却继承了曹老爷子剿灭卯术余孽的遗志,一统天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全国范围内大举清查严打卯术的残支余脉,以至于这种在黄巾起义期间曾风行全国的上古巫术,犹如被喷了农药的臭虫一般在短期内便死了个干净。

    “中国有句古话,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童国虎道,“虽说司马昭的禁令让卯术在晋朝乃至后世的一千多年里绝了根,但这玩意在晚晴年间却又活过来了……”

    “您是说,太平天国的‘太平’,跟张角的‘太平道’是一个东西?”张毅城眉头紧皱有些不知所以,这个童国虎的见解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啊……

    “你仔细想想,黄巾起义,为什么叫黄巾起义?”童国虎伸出手指指了指脑袋,“以黄巾裹头,是他们最明显的特征!你知不知道太平天国是什么打扮?”

    “这……”张毅城不由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历史上的插图,好像确实也是用布包头,只不过插图是黑白的,不好确定是什么颜色。

    “杜文秀起义时,曾号召部下着明装,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满清入关后,很多反清力量都喜欢以反清复明为幌子,而太平天国虽说反清,却并未主张复明;虽说拜的是上帝,是西洋神仙,但装束却也不同于洋人,更是跟历朝历代都有所不同,洪秀全生于晚清,也不是服装设计师,为什么会琢磨出那种怪异的打扮?”童国虎眯缝着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就凭衣服,您就认定洪秀全传承了张角的卯术?”张毅城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当然不是只凭衣服……”童国虎道,“你知道他们脑袋上那块布下面,有什么秘密么?”

    “卯术?”

    “不完全是!”童国虎走到床前,从床铺下面拉出了一个大号的藤条行李箱,看成色似乎颇有些年头了,“你看这个!”童国虎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一顶脏得不得了的款式怪异的明黄色帽子,上宽下窄,如同警察戴的大盖帽去掉帽檐差不多,帽子后面还连着一块明黄色绸布,上面用颜色稍深的丝线秀满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图案,乍一看像是南方某些民间曲艺登台表演时用的行头。

    “这就是太平天国的帽子?大盖帽啊……”张毅城接过帽子,似乎跟历史书插图上画的不大一样,”童大哥,我记得太平天国的帽子似乎就是块布啊,再找个圈一箍,跟阿拉法特差不多那种……”

    “那是平民老百姓或普通兵勇的帽子!这顶帽子,在太平天国,只有王爷级别的人才有资格戴!”童国虎从张毅城手中取过帽子,指了指帽顶内部,“你看这里!”

    “这……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卯术?”顺着童国虎的指点,张毅城也发现帽子内部似乎有些猫腻,虽说帽子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了,但却依旧能从绢面的泥渍中隐约看出一些怪异的图案,乍一看倒是与道符有几分相像,仔细看却完全看不懂。

    “差不多吧……”童国虎道,“这是一张卯符!”

    ——————

    注解:

    ①民国八真:民国时期道门公认的最具威望、修为最为高深的八位道人,按序分别是袁绍一(正一)、沈方卓(武当)、苏忡古(全真)、侯子厚(正一)、阎童九(闾山)、张新广(全真)、竺海芝(青城)、马思甲(茅山)。

    ②东汉末年的人口概念:张角起义之初,起义信众数量大概在八十万人左右,后来黄巾起义席卷全国,义军数量才逐渐发展到一百万以上。那一时期,社会人口密度不比现代,以著名的赤壁之战为例,曹操率魏国主力大军伐吴,号称八十三万,而历史学家依据当时的后勤补给能力及交通运输能力分析其真实人数,也就十几万;而在三国中期,关羽败走麦城为潘璋所擒,遭孙权杀害,刘备为给关羽报仇,兴举国之兵伐吴,连保安城管都上阵了,号称大军七十万,真实数量也就七八万人,除去搬行李的农民工,真正能打仗的也就四五万人。所以说张角发动八十万信众起义,在当时而言绝对是令朝廷闻风丧胆的数目。只不过碍于绝大多数起义军都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平民百姓,加之起义缺乏统一指挥全国一盘散沙,才导致最终的失败。

太平邪云 第二十八章 李代桃僵

    “知道为他们要把帽子做成黄色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童国虎诡异一笑。

    “你是说,太平天国的人,一天到晚都要顶着个符过日子?”张毅城有些哭笑不得,要说为了画符而把帽子做成跟符纸一样的黄色,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按道术的原理,明黄色是最正的正阳色,将符画在明黄色的材质上,有利于法力的发挥,当然在某些特殊时刻,符咒也可以画在非明黄色的材质上,例如墙上、衣服甚至石材上都可以,只不过没有画在黄色材质上的效果好,但作为一个活人,一天到晚把符顶在脑袋顶上溜达,这未免也太恶搞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只有有些品阶的官员或贵人才戴这种帽子,你说的那种阿拉法特的帽子,只是平民老百姓效仿高官而已……”

    “他们为要戴这种东西?难不成他们身上,都有邪门玩意?”张毅城似乎有些不解。

    “可以这么说!”童国虎道,“你知道卯术的原理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张毅城摇头。

    “卯术,最初是一种以石料为载体的秘术……”说着,童国虎又在行李箱里一通乱翻,继而取出了一个小木匣,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放着一方印章一样的东西,看材质应该是玉的,“这个东西,叫‘卯方’,先汉之前,没有造纸术,绢丝的价格又很贵,所以这种秘术普遍采用石料为载体,就像这样!”说罢,童国虎将手中“卯方”递给了张毅城。“东汉时期,造纸术发明。便有高人将这东西从石头上移植到了纸上,就是帽子里的‘卯’符!”

    远在夏商时期。人们对阴阳五行的认识是十分模糊的,那一时期盛行的各类巫术,大部分只不过是懂得利用阴阳五行之中的某些固有的自然规律,却并不晓得其间的厉害关系与胡乱应用的严重后果,卯术便是在这种大背景之下诞生的一种原始巫术。在当时,人们认为人在生产生活中所遭遇的种种病痛与不幸,都是恶灵附身所致,若想避免生老病死摔跟头踩屎丢钱包之类倒霉事,只要想出一个办法。让恶灵不敢附身就可以了,在这种错误认识的驱使下,一些民间术士便探索出了这么一种二百五办法:就是事先找一个不是很恶的恶灵附在身上,其余的恶灵就不会再往身上靠了,其手段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疫苗”,但原理与疫苗却有着天壤之别,疫苗的原理是让身体自有的免疫系统对病毒产生抗体,而人对怨孽是没有所谓的免疫系统的,之所以这么干也能成功。完全是因为那东西自己的特性使然——怨孽跟动物有些类似,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只要一个人身上或某个物体之中已经有了一个怨孽,则轻易不会有第二个附上去。

    “我滴妈呀……”听完童国虎的解释。张毅城差点喷出来,心想这帮古代人真是太彪悍了,怨孽附身这种事。放在现代躲都躲不及,这群爷竟然主动往身上招。

    “你也知道。只有怨气大的怨孽才喜欢祸害人,而怨气小的怨孽。对活人并不感兴趣,所以就要用到这个!”童国虎拿着卯方晃了两晃。

    “你是说,这东西能让没有怨气的冤孽附人的身子?”张毅城拿过卯方看了看,上面刻的乱七八糟完全不认识。

    “可以这么理解!”童国虎道,“卯术的施术流程,大体上是先通过法阵人为制造一些人和怨孽之间的瓜葛,最后才用到这个,因为与当事人毫无恩怨的冤孽不可能长时间附在他身上,所以这东西,就像用棍子挑着根萝卜骑驴,让驴会不停的追萝卜一样!其目的就是引着那些怨孽长期留在身上!如果你不想要了,只要把这个扔掉,怨孽便会自行离去!”

    “呵呵,还挺方便……”张毅城看了看手里的卯方,似乎成色还挺新,“童大哥,这东西是你从哪弄来的?古代的?”

    “不,这是我自己做的!”童国虎一笑,“记得富康园的卯阵么?这个卯方跟那个阵是一套的!”

    按童国虎的说法,卯术并非像沧州那个杨庆胜说的那样,是专门“养煞”的邪术,相反的,从卯阵最初的功能来看,发明者的初衷似乎确实是想造福苍生,从原理上分析,原始卯术的确也没太大的危害,之所以到了后世以讹传讹都传成“养煞”的邪门法术了,完全是因为一些别有用心的混蛋后人在其中任意的添油加醋,将好的发明移作他用,正所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发明者的愿望就算再美好,也架不住那些不孝子孙们毫无底线的胡作非为,就好比诺贝尔冒着生命危险发明炸药一样,人家的初衷没准只是为了采矿方便,结果被后人们拿走做炸弹打仗用了。

    到了后世,随着医学和道术的发展,最终证明人生老病死倒霉点背,实际上与怨孽恶灵根本没个鸟关系,照这么说,卯术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种事实绝对是卯术的传人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所以才会滋生一些往卯术里添油加醋的败类,这其中,最有名的是张角,其次就要数洪秀全了。

    “之所以洪秀全穷奢极欲卸磨杀驴,他那些手下却仍然对他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违抗,就是因为卯术已经被他变成了威胁手下人的一种手段,包括杜文秀在内,每个高级将领的身上,都会被洪秀全施卯!之所以洪秀全临死前,敢把最后的家底转移到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杜文秀那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童国虎愤愤道,“刚刚收养我的时候,连爷爷都不知道我身上究竟是东西,各种办法试尽,但身上的东西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始终没法根除。直到我在我家原来房子的天花板里。发现了一封父亲在他十八岁那年便已经写好的遗书,上面说我家竟然是杜文秀的直系后代。所有一切才有了答案。”

    “童大哥,你刚才好像说,你怀疑你的亲人,都被你身上的怨孽害死了?”听到这,张毅城似乎有点疑惑,“如果洪秀全往每个将领的身上,都安插一个这么厉害的东西,那大清朝还打个屁呀,等着他们自己死不就完了么?”

    “别忘了他们那顶带卯符的帽子!”童国虎道。“当初我在富康园布的那个卯阵,是最原始卯阵,经过对比我发现,那种卯阵的作用原理,和洪秀全的卯术有很大不同,古卯阵的卯方,作用是吸纳怨孽,把卯方扔了,怨孽也会离去。但洪秀全的卯术正好相反。卯符的作用是降低怨气而不是吸引怨孽;而怨孽不但自己不会走,还会遗传,如果不时常戴着那顶帽子,怨气只会越来越强。我家几代人都没戴过有卯符的帽子,那东西怨气有增无减,已然成煞了。所以才会害人!如果不是爷爷教会我道术,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况且就算我死了。这玩意没准还会传下去,所以我必须在我这代把它解决掉!”

    “你怕那东西继续遗传下去?”张毅城再一次偷偷端详了一下童国虎的et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心说就凭您这幅外立面还担心下一代的事呐?哪个女人真能看上你,那得是神马口味啊?

    “当然!”童国虎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丝幽怨,似乎有难言之隐,“这个东西让我不敢向所爱的人表达感情,因为我担心,如果我遭遇不测的话,会辜负她,更担心会连累到我的子孙后代!”

    “那你没事戴戴那个帽子不就完了么……”张毅城指了指太平天国的大盖帽,心说这大哥想的可真够远的,以你丫这幅长相,如果不出国做整容手术的话,就算你敢于表达感情,成功率恐怕也不会高于1%吧……

    “你当我没试过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童国虎叹了口气,“如果是一百年前戴那个帽子,可能有用,但若现在想解决身上的东西,就必须用另外一顶帽子了……”

    “另外一顶?”张毅城一愣,“帽子?”

    “洪秀全自己的帽子!”童国虎冷冷一哼,张毅城险些把喉结咽到胃里……

    咸丰三年(1853年)三月,太平军攻克江宁并定都于此,消息传开,举世哗然,尤其在民间,太平军的战斗力被越传越邪,大有掀翻清廷统治取而代之的势头。是年五月,龙虎山天师府被一营太平军团团包围,当时的掌教胡承慧被领头军官八抬大轿请走,且在之后的三个多月中音信全无。

    就在弟子教众坐卧不宁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打听掌教下落的时候,胡真人忽然又被太平军用轿子给送回来了,只不过不是临走时所乘的八抬轿。虽说轿子换了,但胡掌教本人却没变化,身体安然无恙不说,甚至还比临走时胖了一圈,整个人满面红光似乎没受委屈,看掌教回来了,大伙的心也就放下了,至于掌教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去了哪儿、干了事、见了人,他自己不说,别人自然也不敢问。

    “后来,在胡掌教羽化之前,终于忍不住把他那几个月的行踪告诉了最信任的掌门大弟子,也就是我爷爷袁掌教,而这个秘密也一直憋在他老人家心里,直到遇见我,才说出来!”童国虎满脸神秘道,“胡掌教失踪那段日子,就是被洪秀全请去设计王冠了!”

    按童国虎的话说,当时天下大乱,太平天军攻城拔寨势如破竹,作为老百姓,谁都说不好将来的天下到底是谁的,包括龙虎山的胡承慧胡真人,也不愿意牺牲阳寿去卜这种无聊的国运。面对找上门的太平军,胡真人本不想理会,一来这太平天国倒行逆施,搅得天下大乱战祸绵延,给他们帮忙无外乎为虎作伥;二来倘若真与太平天国扯上关系,一旦将来大清朝翻身,对于龙虎山而言没准就是灭顶之灾,不过话又说回来,眼下道观被太平军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说你要不照办,现场就是灭顶之灾。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胡承慧真人虽说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为保全山门,也只能乖乖就范。

    “找老道设计王冠?”张毅城呵呵一笑,“洪秀全这是……神马口味啊……?”

    “那可不是普通的王冠!”童国虎叹了口气,“你知道洪秀全平时怎么吓唬手下人吗?动不动就请天父上身,传达指示,甚至到了后来,后宫妃子们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时候,他自己搞不定,迫不得已也会请天父上身来劝架!”

    “我靠不会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天父还管这个?”张毅城也乐了,看来这个天父除了指点江山之外还要兼顾居委会大妈的职责,不但要关心国家大事,还得负责调解家庭矛盾……

    “其实,上他身的根本就不是天父!而是他身上那个被卯术钉着的怨孽!”童国虎道,“被怨孽冲身,装是装不出来的,大家都不是傻子,是真的还是装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太平天国内部势力混乱,不少将领功高盖主桀骜不驯,所以洪秀全必须频繁让这个‘天父’出面来震慑这些功臣,所以才需要一个有特殊功能的法器,能让怨孽随时随地冲自己的身子伪装天父,又能随时把怨孽收回去!但这就不是卯术所擅长的了,所以才会请胡真人出山!他手下的人,因为身上大多也被洪秀全施了卯术,正常人身上长期附着东西的话,多多少少会感到一些明显的异样,所以会对所谓的天父深信不疑!”

    “随时让怨孽冲身?那身体岂不是要被掏空?”张毅城一皱眉,“他也不怕肾亏?”

    “呵呵,何止肾亏?洪秀全五十一岁便猝死宫中,死前毫无征兆!之后天京城群龙无首,很快陷入内乱,才被清军趁势破城的!”童国虎冷笑道,“按爷爷的想法,解除我身上的卯术,唯一的方法就是‘李代桃僵’……”

    按童国虎的说法,袁绍一曾经想出过一个办法:在某些习性上,怨孽跟动物颇为类似,一个怨孽如果占据了一个肉身,则只有在实力具备压倒性优势的同类或天敌也想要这个身子的情况下,才会乖乖让步,而恶煞的天敌,便只有真仙了。

    办法听上去简单,但强行请真仙上身这种事,对于单纯的道术而言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道术的中的一切法阵,一切阴阳原理,都是针对恶鬼与畜生的,总之都是阳气比人小的玩意,真仙并不在道术法阵所能操控的范围之内,这本也无可厚非,修道的终极目的就是归真成仙,换句话说,仙就是道道就是仙,哪有自己发明方法摆弄自己的?而卯术却不同,原本就是个混不吝的巫术,神马仙不仙的关我鸟事,只要不是人,一律能摆弄。按袁绍一真人当年的设想,洪秀全的王冠,是天底下唯一一件将道术精髓与卯术奥秘融而为一的法器,卯术唤仙,道术驱煞,世界上能调动真仙到童国虎身上撵走恶煞的法器,恐怕只能是这顶王冠了……

太平邪云 第二十九章 沅甫家书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那顶王冠?”张毅城听出了一些眉目,“我倒是认识几个懂考古的牛人,可以帮你一块找……”提到寻宝,张毅城立即想起了秦戈,这种事想必那老爷子应该有兴趣。

    “谢谢你的好意,但那个地方普通人最好不要进去!”童国虎道,“我身上已经有一个恶煞了,所以不会再招引其他东西,但若换成旁人,恐怕会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地方了?而且里边还有其他东西?”张毅城一愣,“是?有多少?”

    “一年前,我确定了一个地方……”童国虎似乎并不想继续“其他东西”这个话题,“从外面的痕迹判断,100%就是太平军藏宝的地方,但当时我并没有进去……”

    “为没进去?就因为有其他东西?”张毅城不解,“那万一在这一年之中,已经有别人把王冠拿走了怎办?”

    “我已经说了,我身上已经有恶煞了,那些东西应该对我构不成威胁。只不过当时我想,反正没有找到真仙,即使拿到了王冠又有用呢?那顶王冠应该是国宝,如果我那时拿了,带在身边反而麻烦……”对于是否有其他人进去过的问题,童国虎似乎根本就不屑于回答,只是从藤条行李箱里取出了一本集邮册,翻开集邮册,只见一封书信夹当中,从纸张的褪色程度分析,应该是有年头了。信件内容如下:

    弟沅甫泣陈:

    昨日接兄长所发之信,悉朝中之风言所指。弟无以为辩,唯泣陈之。众疑之始,实为讹传,望兄长万勿轻信。

    自领圣命至今,弟报国之心可召天日,遂率三军将士浴血奋战,为讨洪逆死无足惜。然闻讹言逆耳,以罪掩功之陷,怎慰十数万将士在天之灵呼?

    克复贼巢以来,洪逆之残党祸乱无忌。确为我之失职,然攻城之烈,贼逆之顽实超我等之预料,以致方寸不济,不能制治矣。

    贼逆初平,讹传金银如山之贼库,仅查银四万余两,尚不抵三军粮饷之耗,何窑可以复圣焉?

    二十一日。遣李臣典追逆于城廓,毙贼百余,擒贼将李秀成,刑悉洪逆之余珍。已于数月前秘抵云南,我等已依李秀成所供之辞,遣心腹人马赴云南查悉。贼将李秀成现已押解赴京,若有风言而不信肺腑者。可自审之。

    同治三年六月二十九日

    大概是说:

    昨天接到了大哥你(指曾国藩)的书信,得知朝中有一些(针对我的)风言风语。老弟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只能跟大哥你哭诉,其实那些都是谣言,希望大哥千万别信以为真。

    自从受命讨逆直到今天,弟弟我的报国之心可见天日,带着弟兄们夜以继日的打仗,为了干掉洪秀全而视死如归,然而那些谣言竟然将我军的功绩说成是犯罪,(这叫我)如何告慰十几万(殉国)将士的在天之灵呢?

    自从攻克逆贼老巢以来,(太平天国的)残余部队到处作乱,这个的确是我的失职,但当初攻城时,战斗的惨烈程度与逆贼抵抗之顽强,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以至于攻城之后没能(按照计划对城内秩序)实施有效的管制。

    刚刚克复江宁(南京时称江宁)的时候,我们仅从传的神乎其神金银如山的太平天国圣库中查封了四万多两银子,这点钱还不够抵偿大军(围城时消耗的)粮饷,又怎么可能有窑金上交朝廷呢?

    二十一日,(我)派遣部将李臣典在城外追剿逆贼,干掉了一百多个逆贼并活捉了敌军将领李秀成,经过对李秀成的突审得知,逆贼的残余珍宝,已经在几个月前秘密运到了云南,我也已经按照李秀成提供的线索,派遣了心腹人马到云南追查了,现在李秀成已经在押解进京的路上,如果谁只信谣言而不信(我的)肺腑之言,尽可以让他们自己审问。

    “沅甫是谁?”张毅城问道。

    “就是攻克天京剿灭太平天国的头号功臣,湘军主帅曾国荃!这封信是他写给哥哥曾国藩的亲笔信!”童国虎道,“中国人,就是这样,事都不做的人,不会立功,但更不会犯错;但如果有谁做出了一些成绩,即使再小心,都会有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跳出来吹毛求疵,而曾国荃就是受害者!”童国虎摘下眼镜,用手指轻轻揉了揉鼻梁骨,“曾国荃在朝中,素以贪得无厌心狠手辣著称,但这次,却着实是被冤枉了……”

    相传,曾国荃打仗,素以心黑手狠闻名,只要是太平军,不论是战败被俘还是主动归降一律格杀勿论,且攻完城还默许士兵进城随便折腾。1861年,曾国荃攻下安庆,搞死了洪秀全手下的一线猛将陈玉成,同时将投降的一万六千余名太平军兵丁全部问斩,还因此得了个“剃头匠”的外号,此后安庆全城被抢掠三天,竟然没有一文钱的“窑金”上缴朝廷;而攻陷天京之后,曾国荃先是纵兵烧杀抢掠,后又查抄了太平天国的圣库,却依然没向朝廷交钱。

    要说安庆那种不疼不痒的小地方没多少钱可抢,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打下天京还说没钱,就有点勉强了。按当时太平天国“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的财政制度,近小半个中国的财富基本上都会被集中到老巢天京,况且这种集中是绝对的集中,就是你家有多少钱全部上缴,我再发粮食养你,而不是类似于税收的按百分比缴纳,眼下大清朝廷正是四处签条约送钱全球发福利的时候,好吃好喝好武器供着你把天京打下来了,你一分钱不上缴全入自己小金库。这不是找削么?以至于朝野谣言四起,指责曾国荃纵兵屠城、私吞战利。即便是其权倾朝野的哥哥曾国藩都压不住了。而这封信,则正是曾国荃向老哥诅咒发誓的喊冤信。按童国虎的分析。相同的内容,如果换作是公文,则可信度会很低,官场上的文书无外乎写两句拍马屁的客套话找点客观理由敷衍了事而已,但如果是家信的话,可信度就很高了,曾国荃再怎么贪得无厌,也没必要对处处挺自己的亲哥哥撒这种谎。

    “太平天国的财宝在云南?在杜文秀那?”张毅城眉头紧皱,“你肯定王冠和那些财宝在一起?”

    “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几率很高……”童国虎道,“洪秀全的王冠为纯金打造,重九斤五两,代表九五之尊,上嵌各种宝石三千余颗,除去王冠内的阵法不谈,单就那顶王冠本身,也是无价的至宝!定都天京之后,太平天国上层穷奢极欲。挥金如土,据说他们的圣库早在城破之前数年便已经被挥霍一空,但我认为,洪秀全再怎么挥霍。也不可能把王冠拿到当铺当掉!所以说,太平天国覆灭后,那顶王冠是最有可能留存于世的!1863年苏州失陷之后。除了云南的杜文秀还能勉强支撑,太平天国已经没有其他可靠的根据地可供藏宝了。而天京长期被围,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运太多东西出去。能偷运到云南的,想必都是洪秀全压箱底的小件珍宝,其中很可能包括那顶王冠!我曾在云南寻找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去年才确定他们藏宝的地方,入口竟然在峭壁上,根本不可能有大笔金银,能找到那么刁钻的地方藏宝,想必不是一般宝物,而那顶王冠,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按童国虎的话说,自从袁绍一不辞而别之后,自己花了相当一段时间在云南寻找这批财报的线索,并为此住过山洞潜过水,甚至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攀爬过万丈悬崖。

    “那你准备让我怎么帮你,你又准备怎么帮我?”张毅城皱眉道,“我那个同学,现在天天半夜写字,眼下马上就高考了,火烧眉毛啊……”

    “怎么帮你……我还没想好……”童国虎撇着嘴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他身上的‘犹昨症’因卯阵而起,便有一点可以确定,从现在开始往前一千年,除了我以外,接触过卯阵的应该只有一种人!”

    “你的意思是,我那位同学,和太平天国有关?很有可能是太平军里的某人转世?”张毅城一愣,“我靠,那孙子不会就是洪秀全转世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那可不好说!”童国虎呵呵一笑,“但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我肯定全力以赴帮你!不管我能力是否允许!”看来张毅城在“能力允许”这句话上打的埋伏,童国虎早就听出来了,“而且,我帮你,不只限于这件事,以后你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会无条件帮忙!”

    “哦?此话当真!?”听童国虎这么一说,张毅城心中一动,这尼玛可是袁绍一的高徒,没准把老爹跟大爷捆一块扔到他跟前都是白给啊,真要有这么个爷随叫随到,以后再碰上事还愁个屁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童国虎一脸的认真,“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我刚才已经说了,可以送你我的积蓄,人情和积蓄,只能二选一!”

    “当然是人情,我不是说了么,我张毅城平生最恨见钱眼开!你的忙我帮定了!”参照眼下这间破房子,张毅城基本上就不考虑积蓄的事了……“童大哥,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张毅城多了个心眼,“如果你真找到了那顶王冠,而且身上的东西也被除了,你准备怎么处理那顶王冠?”

    “从哪里拿的,再放回哪里……”回答这个问题时,童国虎基本是不假思索,“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那个东西不止是王冠,更是一种危险的工具!我不想让那种东西出现在世界上!”

    “这样的话……那咱们时候去云南?”

    “咱们?”童国虎一愣,“不是咱们,是我!”

    “你?”张毅城也有点意外,本以为这哥们是想忽悠自己一块去寻宝的,没想到老哥压根就没想带自己玩,“你自己去?”

    “当然是我自己!”童国虎一笑,“我会尽快搞清王冠的秘密,如何使用,然后带上王冠去找你,除去我身上的东西!”

    “童大哥,你刚才还说这事有危险,我还以为你想让我陪你一块儿去呢……”张毅城眉头紧皱,“既然是你自己去,那我有可危险的?”

    “你的危险在于,我需要把你身上的仙,暂时引到我身上……”童国虎道,“从某些方面讲,仙和煞,说不同也不同,说相同也相同,二者都不愿意受别人摆布,他不愿意离开你身子,我用法器强行让他离开,你说危险不危险?”

    “你是说,把仙惹急了,也会害人?”张毅城似乎有点不信。

    “说实话,至于把仙惹急了会怎样,我也不知道,没人试过……”童国虎摇头道,“所以我说可能有风险,但没说一定会有。”

    “你先去云南,拿着王冠回天津,办完事再把东西放回去……”张毅城自言自语的嘀咕,“算了吧童大哥,我虽然是晚辈,但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俗话说的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说好了帮你,那就帮到底吧,你都等了十几年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天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等我考完试陪你一块去,也省得你一个人两头折腾啊……”说实话,此时此刻,张毅城也有点热血上涌的感觉,一来这童国虎毕竟是老妈救命恩人的徒弟,帮他办点事顺便还能旅游,于情于理也不算亏本,再者这个人似乎是挺有正人君子气概的,怎么说也是袁绍一调**出来的弟子,能做到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对国宝毫不心动,人格还是蛮高尚的;而最重要的就是,此时身上带了个无敌Buff1,外加新得了口日本宝刀,这可是一次难得的真人版无敌魂斗罗2的机会啊,此时不试,更待何时呢?……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童国虎呵呵一笑,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张毅城,“你年纪太小,身上虽有真仙护佑,但那真仙恐怕也是个新丁,没怎么修行过,万一你有闪失,我没办法向你的家人交代!”

    “仙,还分新手老手?”听童国虎这么一说,张毅城也是一愣。

    “当然!”童国虎点了点头,似乎不像在说笑,“新冲身的怨孽,很好对付,但若在身上呆久了修成了真身,就不好收拾了。仙也一样,也要有修行的过程,你身上的仙,紫韵不澈青光不沉,显然是个新手,带着这样的仙去冒险,恐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那我怎么才能让他修行呢?”张毅城也是头一回听说仙也要修行这种说法,一时间还挺新鲜。

    “你都不用做,日久天长,自可修成,如果想让他修行的快,那你自己也得修行!”童国虎道,“你诵经听法,他修行也就快,你寻**作乐,他修的也就慢!”

    “诵经……算了吧,慢点就慢点吧……”一听念经,张毅城的头立即就大了三圈,“对了童大哥,今天的你说的事我能告诉我爸爸么?”

    “那是必须的!”童国虎面色略显凝重,“如果你父亲不同意你冒险,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注解:

    1Buff:网络游戏术语,意为可以为游戏角色附加增强状态的魔法或咒语。

    2魂斗罗:日本konami公司于1987年推出的射击类电子游戏,曾为红白机时代最风靡的电子游戏之一。

太平邪云 第三十章 迫不及待

    与童国虎互留了电话号码之后,张毅城第一时间便打车到了网吧与罗真会师,两人一直玩到下班点才各自回家。

    到家门口下了车,还没等进门,张毅城便闻到了一股炖土鸡的香味,要说这炖土鸡可是李二丫的拿手料理,若不是逢年过节的话,便铁定是家里来了重要客人了,一进门果不其然,秦戈、老刘头系数在场。

    “秦伯伯,大爷!”张毅城嘻皮笑脸的鞠了个躬,“您二位时候来的?”

    “我们也是刚到!”见张毅城回来了,秦戈第一件事便是从身后拿起了装日本刀的木匣,”这个还给你!这把刀的全名,全名应该叫‘千鸟切和光’,是日本古代的名刀,可以说是文物,你一定要好好爱护!”

    “这么快就查清楚啦?”虽说早就对秦戈的办事效率有所耳闻,但此刻张毅城还是吃了一惊。

    拿到宝刀后,秦戈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了日本早稻田大学的考古学家介野植诚教授,并连夜将宝刀拍照扫描并通过网络发到了日本,经过介野教授的辨认确定,照片中的古刀若非赝品的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名刀“千鸟切和光”。

    千鸟切和光,又名“罪切”,是镰仓幕府时代后鸟羽天皇时期备州1著名匠人白木和光所铸的名刀,1988年,白木和光的代表作品“浅草丸”曾在东京以一千万日元的高价2成交,这把刀虽然不如大哥“浅草丸”那么出名,但价值也不会相差太多。没准更值钱也说不定……

    白木和光,是镰仓幕府时期著名铸冶大师则宗3的徒弟。深得则宗真传。此人早年得志,26岁时便铸出了极具大师水准的名刀“浅草丸”。因被当时一手遮天的武将木曾义仲相中而一举成名。在一些野史与旁史的记载中,白木一生一共铸过五把名刀,分别是“浅草丸”、“竹治”、“千鸟切”、“将军丸”和“午时典”。除了成名作“浅草丸”之外,其余四把都只能在史书上找到记载,是名符其实的“传说”。

    根据一本名为《国策记》的古籍记载,某日白木和光铸刀之时,忽见天空千鸟惊飞,之后没多久便发生了一场地震,碍于当时的人并不懂动物预知灾难本能之类的生物学知识。白木便觉得千鸟飞翔是天神发怒大地震撼的写照,便给此刀取名曰“千鸟切”,意喻此刀有似千鸟惊飞之象,更有神怒撼地之威。

    而据日本考古界的内部资料记载,这把刀曾经是镰仓幕府台柱级武将源义经的佩刀,后来因为源义经在著名的“源平合战4”中战功显赫居功自傲,从而招致了幕府老大源赖朝的猜忌,意欲将其除掉以绝后患,后在幕府谋士大江广元的策划下。源赖朝制造了一起假遇刺事件,事件中源赖朝佯装遇刺被人砍伤,之后趁源义经沐浴的时候暗中授命侍童将一些狗血抹在了其佩刀千鸟切上,以此陷害源义经图谋行刺并逼源义经自尽。而这把被抹了狗血的名刀千鸟切,也便稀里糊涂的成了源义经行刺的罪证。

    虽说源义经并没有乖乖的当场就范,但后来却在全国通缉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在高馆自尽。这把刀便落到了源赖朝的手里,虽说明知此刀是宝刀。但源赖朝碍于栽赃陷害做贼心虚的心态,还是下令将这把作过污点伪证的名刀以“罪刀”的名义销毁。“罪切”这个别号也由此而来。

    从此之后,千鸟切便在历史记载中销声匿迹了,也有传说负责销毁千鸟切的武士进仓洪晃因实在舍不得销毁这把宝刀,便秘密找匠人彻夜兼程仿造了一把赝品销毁,而真正的千鸟切则被进仓洪晃自己收入囊中并秘传于后世。大部分史学家与收藏家都相信传说的真实性并深信此刀的存在,因曲折的身世及云山雾罩的传说,神秘的千鸟切在收藏界甚至享有比大哥“浅草丸”更大的影响力与吸引力。

    “我说这把刀上怎么有一股子杀生煞呢,敢情是那个姓源的也用这个自杀过……”接过木匣打开盖子,张毅城又将宝刀抽出重新打量了一番,只感觉越看越顺眼,在现在看来,此刀至少当过两个狠货的自杀工具——日本古代猛将源义经和关东军的那个叫节骨洞三的军官。

    “他们是不是用这个自杀,还不能确定……”秦戈道,“日本人自杀的主要手段是剖腹,通常是使用一种叫‘肋差’的短刀,这把刀应该是一把打刀,尺寸并不适于剖腹。”

    “还不快谢谢你秦伯伯!”张国忠在一旁道。

    “毅城啊,还是你面子大,我们要是想找上仙办点事,那可是比生孩子都费劲,你小子一开口,人家上仙连觉都不睡了,连夜替你打听……”老刘头嘴也不闲着,一个劲的见缝插针。

    “刘先生,你找我办哪件事费劲了?”秦戈皱着眉头斜眼盯着老刘头一个劲的运气。

    “爸,我有一个惊天秘密……”谢过秦戈后,张毅城把张国忠拉到了一边,“你先答应我别生气,我就说!”

    “那你别说了……”张国忠还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但凡此种低三下四的态度八成没正经事。

    “哎?爸,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调呢?”张毅城似乎有点不服气,“事关世界和平,你就不想听听?”

    “世界和平?”张国忠冷冷一哼,“我告诉你,现在是冲刺阶段,天塌下来,也得等考完试再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学习,到时候要是给我考砸了,你小子一辈子都甭想和平!赶紧学习去!等吃饭时叫你!”

    “切,爱听不听……”说实话,张毅城本想试探着把童国虎的事跟老爷子说说。看看能不能高考前抽空去趟云南,反正以自己现在的学习成绩。再怎么临阵磨枪也就这个德行了,结果还没等开口便被张国忠把路全都堵死了。也只得摔门回屋。

    一个钟头的时间转瞬即逝,菜上桌酒满杯,张国忠悄悄的推开了张毅城的屋门,见宝贝儿子竟然真的在聚精会神的看书,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说实话,虽说张国忠对儿子的学习态度不报希望,但对这孩子的智商还是蛮有自信的。以张毅城的智商若真在高考前奋起直追,一个月的时间追出个百八十分是完全有可能的,毕竟初始的分数摆在那,但凡参加过高考的人都知道,分数这东西,八十追到一百有难度,但四十分追到六十分可就容易多了,这一个月时间倘若真能追出匹黑马来,多少也能给张国义将来走后门求爷爷告奶奶降低些难度。

    “毅城。别看书了,先吃饭!”对儿子的学习而言,张国忠的满足点比一般家长低了大约95%,只要儿子看书。不管是哪个科目的书,不管真看假看,总比推门就看见玩电脑强。

    “哦……”张毅城没精打采的放下手中的书翻身下床。

    “复习呢?”张国忠走到床头。饶有兴致的拿起了儿子刚刚放下的英语课本,翻开一看差点心肌梗死。只见厚厚的八开英语课本中间,竟然夹着一本《北斗经》5……

    “毅城啊……”张国忠拿起经书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就是本经书,并没其他猫腻,“你看这个干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你不是不听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张毅城两眼望天满不在乎,“现在想听啦?晚了……!”

    “等等,你给我回来!”对于儿子看经书这件事,张国忠绝对是好奇大于生气,”你小子又憋屁呢?”

    “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6”张毅城根本没理会张国忠的问题,哼着歌溜达到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面,“我要吃鸡腿!”

    “诶!鸡腿给我大侄儿!”老刘头伸筷子把一根鸡大腿夹到了张毅城碗里,“国忠啊,你让二丫也别忙活了,赶紧入席!”

    “倒霉孩子……”碍着老刘头和秦戈的面子,张国忠也懒得跟儿子计较了,愤愤的坐在了椅子上。

    “毅城,最近学习咋样?”老刘头嘻皮笑脸道。

    “还行吧……”张毅城端起了饮料,“大爷,秦伯伯,您二老总也不来我家,我代表我爸我妈敬您二位一杯!”

    “哎!这孩子大了就是懂事!”一看张毅城越来越有大人样了,老刘头乐的嘴都合不上了,端起酒杯咕咚就是一大口,少说一两,秦戈也笑着端起了酒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

    “大爷,您文凭啊?”放下杯子,张毅城贼眉鼠眼的盯着老刘头。

    “呃?文凭?啥文凭?”老刘头似乎有点喝猛了,正一个劲的往嘴里扒拉菜。

    “文凭啊!毕业证!”张毅城道,“您这么有学问,您年轻那会上的哪所大学啊?”

    “我?”老刘头呵呵一笑,“家里蹲大学屋里系,擦桌子刷碗带扫地!”对于文凭的话题,老刘头倒是不避讳,“我年轻那会,四处兵荒马乱的,还他娘的上大学呐?能吃上口大饼就不错了!”

    “哦……”张毅城假惺惺的点点头,又把脸扭向了张国忠,“爸,你上的哪所大学啊?”

    “这……”张国忠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我是中专啊……你个小兔崽子装傻是不是?问这个干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咳!”张毅城故意咳嗽了一下,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你们自己都没上大学,凭啥非逼我考大学?”

    “你……!”碍着老刘头和秦戈的面子,张国忠也不好发作,“你这个年代,能跟我们那会比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这不是年代的问题……”张毅城一脸的义正言辞,“爸,你知道世界首富是谁么?”张国忠摇头。

    “告诉你,叫比尔盖茨!家里趁480亿美金,三峡工程花钱多吗?人家自己掏腰包。能建俩三峡!”张毅城一本正经道,“我电脑里装的那个windows98。就是人家研究的,现在全世界都在用!他上的可是美国的哈弗大学……秦伯伯。哈弗大学,在美国算是最好的大学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是的!”秦戈点头,“不仅是美国最好的,也是全世界最好的。”

    “你看看,考个好大学,就成世界首富了,所以毅城啊,你这个学习……”听到这,老刘头似乎想从中扯出点道理来。却被张毅城打断了,“大爷,我还没说完呐……人家在大学里就呆了一年,觉得大学这玩意不贴谱,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也不过如此吗,所以,就退学了……”

    “然后呢?”张国忠压根就不知道比尔盖茨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这个宝贝儿子绕来绕去又在挖坑。

    “然后就成世界首富啦!”张毅城一摊手。

    “毅城啊,人家退学归退学。至少还考上过大学啊,”张国忠不屑道,“你就算也想学人家退学当世界首富,至少也得有学可退啊……”

    “你们这帮人。怎么这么老古董呢……”张毅城一撇嘴,“上大学的目的是?不就是毕业以后好找工作挣钱多么?要是不用上大学也能挣钱,浪费那时间干嘛?”

    “毅城……”听到这。秦戈竟然破天荒的开了口,“上大学。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开阔视野、增长见识!如果仅仅是为了挣钱。那干脆连小学都不要上好了……而且据我所知,不仅是哈佛,我教书的大学,也是美国一流的大学,那里也会有人退学,但他们有的是去从事公益事业,有的则是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是所有人退学,都只是为了早挣钱!”

    “您说的,那是美国的大学……”张毅城似乎有些不服气,“中国的大学,您了解么?我去网吧,每次都能看见一帮常驻的,我去之前他们就在,我走了他们还在,等我再去,还是那几个人,全是上大学的,天天住网吧,就这还长见识呐?再说了,我也没说只要退学,就都是为了早挣钱啊……”

    “你小子,天天去网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张国忠一皱眉。

    “我……我就是举个例子……”张毅城也意识到一时激动说漏嘴了,赶紧往回圆,“其实我也不是常去……”

    “你个小兔崽子,绕来绕去的,到底是想说啥?”老刘头一愣,说实话,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张毅城的应该是老伯张国义,其次就是老刘头,张国忠无论如何也只能排第三。

    “是这样的……我刚刚得知一件关系到世界和平的大事,绝对是国防级的机密,机密中的机密,我在心里斗争了很久,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跟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最后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觉得这种世界级大事,还是告诉你们比较稳妥,但我爸不想听,等会吃完饭,我跟您二老念叨念叨吧……”张毅城一脸的神秘,“不过大爷,秦伯伯,你们可千万答应我守口如瓶,绝对一个字都不能跟我爸透露啊!”

    “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羔子……”张国忠都快被气乐了,心说自己怎么生了这么块料啊,一天到晚正经点能死了是怎么的?“你他娘的到底又打听着了?”

    “唉!”张毅城假模假式的叹气,“可叹我,年纪轻轻就卷入了一场拯救世界的争斗……”

    “你他娘的再贫我先把你卷了……”张国忠站起身来就要抄家伙,吓得张毅城赶紧言归正传,“唉唉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这么大人一点情趣都没有……袁绍一袁真人,你们都熟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听我爸说还救过我妈一次?”张毅城故作神秘道。

    “袁绍一!?”一听这三个字,张国忠立即就是一愣,老刘头的眼珠子也瞪圆了,“你碰上他了?”

    “他本人倒是没碰上,但碰上他徒弟了,算不算数?”张毅城一脸的诡异。

    “徒弟?哪个徒弟?叫?”张国忠一个劲的回忆,按照秦戈从台北弄回来的那本《中华抗战机要详录》中的记载,袁绍一当年投身抗战,连漂在外面云游的一个徒弟算上。一共带了八个弟子下山,其中最小的若活到现在也得个七老八十了。怎么可能让这小子碰上?

    “这个人姓童!”张毅城以最概括的语言把自己白天找童国虎的事说了一遍,“刚才我看经书。也是这个童国虎告诉我的,说我身上的真仙要修炼……”

    “照他这么说,洪秀全的邪门歪道原来是‘卯术’?而且是跟张角学的?”听张毅城说完,张国忠似乎比较关注其中的学术问题。

    “看来曾国荃确实没有私吞太平天国的财宝?”秦戈显然更关心历史。

    “王冠……?”老刘头两眼闪闪放光,伸筷子把另一根鸡腿也夹到了张毅城碗里,“来来来,毅城,吃鸡腿……你把王冠那段再说细点……”

    “我说大爷,人家童大哥可是说了。那个王冠是国宝,您老就别想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就算拿回来也得上交啊,自己留着那玩意,可是犯法的事!”张毅城似乎早就猜到了老刘头知道这事之后肯定是这副表情,“另外,人家不愿意外人跟着去,就算勉强带咱们一块去了,人家自己都说了,那个王冠哪拿的还放回哪去。就是借用一下而已,当事人自己都没惦记过,结果让咱们一帮看热闹的给顺走了,不大合适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想把那玩意顺走了?我就是想见识见识!”老刘头一个劲的澄清。“我这把年纪了,一辈子也没啥爱好,就是稀罕老年间那些个物件。结果稀罕了半天,一样真家伙都没见过。前些年让上仙忽悠着去找和氏璧传国玺,本想开开眼界。结果差点把命搭上,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哪天一蹬腿,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啊!”

    “刘先生,请不要用我举例子……”秦戈面沉似水道。

    按老刘头的说法,在民间,关于洪秀全王冠的传说野史那可是多了去了,这洪秀全建立太平天国之后可谓是穷奢极欲,连小便用的夜壶都是纯金的,就更别提戴在脑袋上的王冠了,那可是绝对的稀世珍宝,且与古代那些字画瓷器诸如此类的物件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般古董文物的价值完全取决于艺术鉴赏性与稀缺性,文物材质本身并不值钱,但那个王冠可不一样,本身材质就是纯金配顶级宝石,绝对一等一的硬货,加之巧夺天工的制作工艺与特殊的文化价值,虽说只是清末的物件,但就珍贵性而言却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件古代顶级珍宝。

    “你小子绕来绕去的,就是想跟你那个童大哥一块去云南?”张国忠倒是对王冠没兴趣。

    “维护世界和平,匹夫有责啊……”张毅城语重心长道,“人家的师傅救过我妈,我正愁报恩无门呢,现在给徒弟帮忙,也算我尽一份孝子的本分……”

    “你要真想尽孝就好好学习,让我们老两口少操点心!”张国忠脸一沉,似乎对所谓孝子本分的说法并不认同。

    “就算你去云南,跟上大学有个屁关系啊?”老刘头也缓过劲来了,“难不成你个小兔崽子现在就去?不考试了?”

    “不是我想现在去……是他……”张毅城一摊手,“不过那人好像挺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也不想别人掺和这事,我还真挺想去的,但他说我身上的真仙不合格,不带我去……”

    “我能不能见见你那个童大哥?”张国忠冷不丁一句,问的张毅城一愣。

    “嗯,身为道门苗裔,我也正有此意!”老刘头捋着山羊胡也假模假式的起哄。

    “爸,人家从头到尾可都没怂恿我逃课,跟我特别客气,你可别找人家兴师问罪!”张毅城似乎有点担心。

    “废话,我就是想见见他,没别的意思!”张国忠皱眉沉思,“跟你那个世界和平的事也没关系,这个不用你操心……”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把他叫来,你可得给我留面子……”张毅城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喂,童大哥,你能来趟我家吗……?什吗?哦……哦……那你注意安全,等见面时再说吧,嗯……嗯……等你好消息!”挂上电话,张毅城白眼一翻,耸了耸肩,也没说话……

    “他已经出发了?”半天没说话的秦戈冷不丁一句,看来也挺盼着见见这个位说中的外星神人的。

    “受穷等不到天亮啊……真服了这人了……”张毅城一撇嘴,“大哥正在高速公路飙车呢,何止出发啊,都快出山东了……”

    注解:

    1备州:日本古代的令制国之一,属山阳道,又称备前国。

    21988年日元汇率:1985年,日本与美国签署了著名的“广场协议”,此后的十年中,日元一路升值,由1985年的1美元兑200日元一直升至1995年的1美元兑换76日元,创造了日元汇率的史上最高峰。按照1988年的日元兑人民币汇率,一千万日元大概折合人民币35万元左右。在上世纪80年代末,一线城市工人的月平均收入,普遍在人民币一百元上下,那时的35万元,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巨款,以房产价值衡量,当时天津市中心黄金地段一套70平米两居室双气(即暖气、煤气入户,在那个靠蜂窝煤取暖、用煤气罐做饭的年代,双气入户属高标准配置)单元房(天津俗称”偏单”),若标价高于10万元是难于出手的。然而与此同时,一辆国产第一代桑塔纳牌小轿车却要卖到人民币20万元左右,还供不应求。(那时中国人的价值观让人倍感迷失)。

    3则宗:镰仓幕府时代后鸟羽天皇时期备州著名铸冶匠人,铸冶流派“一文字流”代表性人物,其作品“菊一文字则宗”因雕刻有代表皇室的十六瓣菊花铭纹而得名,属日本国宝级古刀。

    4源平合战:又称“治承.寿永之乱”,指日本平安时代末期,源氏、平氏两大武士家族集团因争夺权力而展开的一系列战争的总称。

    5《北斗经》:全称《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道教重要经典。

    6张毅城哼的歌:此歌词为电视剧《小龙人》主题曲,《小龙人》是我国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拍摄的神话题材少儿电视连续剧,一经播出反响热烈,在少年儿童中风靡一时。

太平邪云 第三十一章 深夜来电

    三天后。

    鲁迅先生说的好,“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肯挤,总还是有的。”自从在课本上看到这句话那天开始,张毅城便将其当作了自己人生的座右铭。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电,就算天塌下来,都阻止不了老子从海绵里挤时间——玩电脑。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翻开攻略,张毅城刚要提存档继续砍怪升级,床头的手机忽然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吓得张毅城连来电号码都没来得及看便接通了电话,这要是惊动了隔壁的爹妈,过来推门一看大半夜不学习不睡觉却在玩电脑,以张国忠的脾气,没准真会给这屋来个拉闸断电,真到那时候,就算把海绵挤烂了恐怕都没得玩了……

    “喂……谁呀?”张毅城把声音压得极低,跟做贼一样。而电话那边却没人说话。

    “谁呀?不说话我挂了!”张毅城把电话夹在了脖子上,两只手继续按键盘。

    “是我……”刚准备挂手机,听筒里忽然传来了周韵然的声音。

    “哦,是表妹啊!”张毅城也是一愣,要说这周韵然都好几天没动静了,怎么深更半夜的又活过来了,不会又是离家出走了想找人哭诉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身体好点没?”

    “嗯……”听周韵然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低落,“你在干嘛?”

    “睡觉啊……这半夜三更的我还能干嘛?”张毅城按下暂停键,干脆趟回到了床上,熟练的从床底下拿出来装烟灰用的玻璃瓶子。

    “那我没打搅到你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周韵然道。“我想向你说声谢谢!”

    “哎,表妹。你这是说哪里话?为民除害是全社会每个帅男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张毅城呵呵一笑。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周韵然话锋忽然一转。“我不想出国了……”

    “哦?那你准备怎办?”张毅城一愣。

    “参加高考!”周韵然斩钉截铁,“然后在中国上大学!”

    “呃……别呀!说实话,我个人不赞成你这么干……”此时此刻,张毅城也不知道该说些,只能顺着周韵然的话茬子往下接,“国内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外钻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毅城,你能不能告诉我……”周韵然似乎很认真,“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我……”张毅城心中暗道不妙。“清华还是北大,现在还没想好……”

    “毅城,我是说真的……”看来这周韵然可不像柳蒙蒙那么好骗,“我想……我想和你……在一所学校……”

    “诶……?”张毅城也服了,真是怕来,“表妹,你听我说,前途这东西,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如果你想听真话,那我告诉你,我二模1才考了280分,其中有80分还是抄来的。你觉得我这个水平,能考上大学?我还巴不得有你那种机会,到国外去见识见识呢!”

    “别再叫我表妹了好不好?”电话里。周韵然的语气似乎有些矛盾,“我不想只当你表妹……”

    “那……你让我叫你?”张毅城已经濒临死亡了。心说完蛋操,看这意思妹子这是要摊牌啊……

    “就叫我然然吧。我妈一直这么叫我……”

    “呃……好吧,然然,咱们言归正传,你就算留在国内,也别向我看齐,倒退十年,我这个成绩只能进工读学校……”

    “我可以帮你补习……”

    “呃……这……”张毅城彻底没词了,本来想借口成绩差躲躲的,这可好,非但没躲开,反而被逼进死胡同了,“表妹……唉不对不对……然然啊,这件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好不好?”

    “你……就那么讨厌我?”电话中,周韵然的语气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凄惋。

    “哎,你误会了……我……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张毅城算是彻底没辙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就是担心拖你后腿啊……”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周韵然轻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你放学来我家,我帮你补习!不打搅你睡觉了,拜拜!”说罢,周韵然不由分说便挂了电话……

    “完……”拿着手机,张毅城足有五分钟没缓过劲来,手里的烟头都烫手了也没想起来嘬一口,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二天清晨,教室。

    没精打采的来到教室,刚一落座,张毅城就被书箱里热气腾腾的麦当劳早餐吓了一跳,温度尚佳的咖啡杯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好好学习,不许旷课?”。

    “我操……”一看张毅城来了,旁边一位住校的男生赶紧凑了过来,“毅城,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怎么……?艳福……?”张毅城一脸的无辜,“我刚才有点事,把钱给她让她帮我带份早点而已……”

    “别tm装了……我都看见了……”住校生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帮忙带早点,还带夹纸条的?唉,那妞是哪班的?”

    “哪班的?我不认识她……”张毅城也懒的解释,三口并两口不出五秒钟便把汉堡消灭了,之后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趁着人不多赶紧销毁证据才是王道……

    俗话说的好,人要倒了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就在张毅城嘴里的汉堡还没嚼干净的时候,罗真竟然破天荒的也顶门到了,“毅城!来!快来!”

    “又怎么啦?”张毅城抹了抹嘴。

    “赶紧过来!”罗真不由分说便把张毅城拉出了教室,“有个美女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罢,罗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雅粉色的信封。里边硬邦邦的,似乎装了磁卡一类的东西。

    “这玩意?”张毅城拆开信封。差点当场晕倒,只见信封里装了一张小区磁卡和一把门钥匙。另外还夹了一封信:

    毅城,你知道吗?

    昨天给你打那个电话,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我不停的深呼吸假装平静,其实我特别紧张,我真不知道如果你拒绝我,我该怎办,谢谢你没有拒绝我。

    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了父亲。我和妈妈就没有了保护,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每天都在担心周森会出卖我们、伤害我们,结果这一天真的来了。

    我也曾想过,如果妈妈不在了,我一个人,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如何面对以后的日子,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突然。前几天。当我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想到了死,但我不能。因为我知道,妈妈牺牲自己。为的就是让我活下去,所以我一定要学会勇敢,学会面对一切。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妈妈,才对得起所有帮助我、爱护我的人。

    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你,虽然妈妈没能躲过厄运,但你却救了我,是你保护了我,也给了我希望,不知道从时候开始,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有安全感,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被别人保护的感觉了,这种感觉真好:)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妈妈做了最好吃的饭菜,请你来我家吃饭,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妈妈特别开心,之后我哭了,醒了,发现周围都没有,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实的,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我相信她如果还在,也会很喜欢你,就如同我梦见的一样。

    别忘了你昨晚答应过我的事哦!

    然然。6月20日

    信的中间,似乎还有湿过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泪水滴在上面风干造成的。

    “呵呵,何止你妈活着会喜欢我啊,都成仙了还照喜欢不误呢……”张毅城苦笑着着把信叠好揣进了兜里。

    “毅城,行啊你小子,那妞不赖啊……”罗真羡慕的都快死了,“毅城啊,我怎么看你苦大仇深的?你不想要让给我啊,我就喜欢那类型的……”

    “那你去找她吧!没人拦着你!”张毅城一脸的不屑。

    “信上说啊?”罗真似乎还挺八卦,“给我看看呗……”

    “说让我下午放学去她家……”张毅城干脆实话实说了,“记不记得我跟你喝酒那天,告诉你我抓了个坏人,那人把他媳妇杀了,还想杀闺女,最后让我力挽狂澜,一脚给踢成太监了?”

    “当然记得啊!”罗真点头,“莫非这就是那个闺女?”

    “嗯……”张毅城撇着嘴点了点头,继而晃了晃小区磁卡和门钥匙,“看见没?家门钥匙都送过来了……”

    “我靠,nB啊!乘胜追击啊!”罗真手忙脚乱的就差开窗户跳下去了,“人家这暗号都明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说赶紧把她收了,还是爷们不是啊?”

    “你想呢?”张毅城眉头紧皱,“她妈刚去世,人家姑娘现在是最无助的时候,我收个屁呀,这不是乘人之危么?再说了,那天我跟没跟你说蒙蒙的事?蒙蒙都说那话了,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呢?”

    “呃……那你准备怎办?”听张毅城这么一说,罗真也软了,“拒绝她?”

    “不知道……”张毅城叹了口气,“昨天半夜,这丫头给我打电话,非让我去她家,要帮我补习功课。”

    “你答应她了?”罗真眼神火热,眉宇间透着一股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的殷切。

    “哪由得我答应不答应啊……”张毅城无奈道,”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我都来不及想,她就把电话挂了,就认定我答应她了……”

    “你丫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看着张毅城如此消极,这罗真简直是上房的心都有……

    注解:

    1二模:指高三年级第二次模拟高考。一般情况下,高三年级学生都会经历两次模拟考试,试题难度往往会略高于真正高考试题,第二次模拟考试成绩往往会被作为高考估分的重要参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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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后裔介绍:
这是一本描述中国传统秘术—茅山道术的小说,故事说的是张国忠、张毅城父子运用茅山道术踏足天下的故事,从驱鬼镇邪到探秘寻奇无所不及,民间冤案、千古谜团将被一一揭开,他们的足迹甚至遍及亚欧异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信仰,中国最厉害的茅山道术,是否能一展全长?
书中没有刀光剑影的打斗,没有飞檐走壁的神功,这不是一部虚张声势的视觉大片,而是一本真正的玄幻小说,他将带你领略博大精深的茅山道术,将带你在异域神迹破解谜团,真正的思想盛宴,将从这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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