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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力金刚掌     茅山后裔txt下载     茅山后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三十三章 谜雾团团

    水潭的直径只有井口粗细,如果潜下去没有出口的话,回个身都很困难,但听着一阵阵刺耳的沙沙声,艾尔讯也没得选择了,往腰里系了根绳子,和孙亭约定了以拽三下绳子为下水暗号后,憋住一口气顺着水潭便钻了下去。

    这时张国忠掂量着手里的问天,干脆回身用在密道中用着把失而复得的宝刃又布了一个“小七关”,自己则往前两步凑到了老刘头跟前,抽出巨阙拉开了架势。

    就在这时,孙亭手里的绳子噔噔噔的动了三下,“有出口!”孙亭兴奋道,“大家快下!”说罢也头朝下扎进了水潭。

    秦戈此时正在看洞壁上刻的古文,听孙亭这么一喊,也下了水,张毅城本来有点心虚,但刚才那些火腿肠一样的玩艺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没辙,憋了口气一个猛子也下水了,等到老刘头也扎下水潭后,距离艾尔讯下水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了,但那沙沙的响声却一直是干打雷不下雨,那些“蛟褫”似乎并没有逼近的意思,好像一直在密道内的某个地方原地打转,“莫非除了这个小七关之外,这个密道里还有其它的东西能吸引那些东西?”看“蛟褫”并没上前,张国忠也是有点财迷心窍,干脆把布“小七关”用的“问天”又拔了回来,“水属阴,能盖阳气,那些东西肯定不会追下水的…”喘了口气自我安慰了一下,张国忠一个猛子也扎下了水潭。

    下水后,张国忠才发现,这个水潭虽然入口小,但里边却有点喇叭口的意思,没游多远便愈发宽敞,水质虽说有些浑浊,但比起那个水下祭坛的水质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在军用手电的亮光下,能见度大概有七八米,甚至能看到游在老刘头前面的大手刘。

    大概游了一分钟左右,张国忠有点憋不住了,毕竟下水前的密道中氧气含量本身就不高,“他娘的…那个艾尔讯怎么做的侦察工作?这么游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张国忠边游边骂,就在自己这么一走神的时候,忽然发现前边的老刘头没有了,又游了几米用手电仔细一照,原来在前面有一道岩壁,下面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大小跟小山洞里那个盗洞差不多,“莫非都从这进去了?”张国忠打起手电本能的往四周照了照,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从这里钻进去了?”张国忠打着手电回身又照了照,不照还好,这一照差点把魂吓掉了,只见一大片的“蛟褫”正如同《动物世界》里演的那些深海鱼群一样密密麻麻的游向自己,只不过这些“蛟褫”的水下功夫好像不怎么样,游泳的速度比起真正的“鱼”可是差了不少,甚至还不如“人”。

    “怎么…他娘的追下来了…”张国忠也顾不得找人了,三下两下便游进了岩壁上的小洞。

    由于洞比较窄,所以进洞后就不能“游”了,必须用两只手扒着洞壁往前蹭,刚蹭没记下,便发现艾尔讯迎面正游了过来,“快回去!!”张国忠拼命的做动作打手势,而艾尔讯却闹不明白怎么回事,看见张国忠对面龇牙咧嘴的比划,倒显得挺纳闷,把个张国忠差点气死,最后直到有两三条“蛟褫”也游进洞了,艾尔讯才大惊失色,身体像蚕蛹一样蠕动了半天,之后用双手嘭的一下抓住了张国忠的胳膊。

    “他娘的你抓我干嘛!!?”张国忠急的干脆在水下开喊了,可这一句话还没喊完,只感觉身体就好像坐火箭一样,蹭的一下被艾尔讯拽了过去,还没等闹明白怎么回事,艾尔讯的双手忽然又松开自己,一阵混浊之中,只感觉一只大手像钳子一样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自己拽出了水面。

    “啊…!!”张国忠猛的换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小瀑布下面的水潭中,旁边是艾尔讯和大手刘,而孙亭等人正躺在岸上喘气,此时天已经黑了,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没想到众人在这个“磔池”中竟然不知不觉的折腾了近九个小时。

    “快…别在水里站着!”还没等张国忠说话,艾尔讯先喊起来了,“那些东西追过来了…!”

    “什么?什么追过来了?”秦戈坐起来问道。

    “蛟褫!”这时张国忠已经蹿到了岸上,“大家先别歇着了,先离开这!”

    “追过来了?”老刘头一翻身也坐了起来,“那玩艺靠阴阳辨是非,人下了水怎么还能追过来?”

    “可能是刚才布青龙赤血阵时我身上沾了不少的赤硝,下水后他们寻着赤硝追过来的…!”张国忠拽出了巨阙剑仔细的盯着潭水中间,不过好在“蛟褫”好像并未追出水面。

    几个人像逃兵一样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小山洞,拿上张国忠和老刘头的“大哥大”以后便回到了大手刘家。

    大手刘的母亲倒是挺热情,把家里能吃的东西全拿出来了,几个人倒是也不客气,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把所有东西吃了个精光。饭后,众人在院子里坐了一圈,开始七嘴八舌的探讨起“磔池”中所隐藏的层层疑点,以及这些疑点与廖家迷案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来。

    掂量着手中的“问天”,张国忠不得不联想到了亲家柳东升嘴里的那个“老爷子”,虽说对其知之甚少,但从柳东升话里话外的言词也不难看出,这个所谓的“老爷子”,至少在公安局看来是个极其棘手的人物,不但神出鬼没,且更是心狠手辣。既然丢在雾灵山的“问天”匕首和那个“老爷子”用于杀人的“牙签玉柱”同时出现在了“磔池”中,这说明这个专业搞盗墓的老爷子似乎在自己之后也去过雾灵山藏传国玺的地方,想到这里,张国忠心理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既然这个“老爷子”能从湍湍的地下暗河中拿回“问天”匕首,那么和氏璧传国玺会不会在他手上?按柳东升的说法,既然这个人专门把值钱的宝贝往国外折腾,那么传国玺会不会已经留于国外?虽说张国忠不是政府机关的人,但毕竟也有国人的血性,联想至此,脸上多少也有些不自然,“秦先生,如果当时咱们找到了传国玺,你打算怎么处理?”看了看手中的问天匕首,张国忠面无表情的把脸转向秦戈。

    “张掌教,我知道你的顾虑…”秦戈似乎早就知道张国忠的心思,“虽然我是美国国籍,但我绝不会把中国的国宝带出国境的,寻找传国玺只不过是我爷爷和父亲的遗愿,就算咱们真的找到了,我也会把它捐献给内地的博物馆…!”秦戈叹了口气,看了看张国忠手中的问天匕首,“看来有人比咱们更执着…!”

    “看来…咱们碰到高人了…”老刘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忽然如梦方醒,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又把“天门”外那首“升天诗”按照张国忠的断句写了一遍,“磔池有险阻,人去亦非神迹,招稀奇肉身,虽留三寸气,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

    “国忠啊,咱们忽略了一句: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老刘头道,“这句是告诉咱们,青龙赤血阵一定要在子时摆!我怀疑,那些身上帔铁链子的,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个玉柱!如果玉柱上都刻了引魂经的话,那么那些东西魂魄都不能离体!子时之前,水里的阴阳比较平衡,所以它们只要接触到阳气便会起尸!而未子交替之时阴气大盛,那些东西本就在地下,还泡在水里,身上的魂魄肯定受不了如此巨大的阴气,便会付在玉柱上,这时那些东西便是死肉一摊,就算有微弱的阳气也不会察觉!”

    “死肉一滩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还要摆青龙赤血阵?”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倒有点糊涂了。

    “哎,你忘了它们身上的‘蛟褫’啦?”老刘头道,“魂魄对阴阳有顾忌,那行子可没有,一旦魂魄附于玉柱,‘蛟褫’对阳气便更敏感了!但青龙赤血阵会中和水里的阴气,把附在玉柱上的魂魄放出来!这时候尸身上的阴阳环境就好比白天魂魄在尸身上附着一样,所以在阵气未消之前,‘蛟褫’是察觉不出周围有人的!”分析出原因后,老刘头好像挺满意,“这个人绝对是茅山的传人!或者从哪学过茅山术…!”

    “莫非…那个戴金双,真的是老四戴真云?”听老刘头这么一分析,张国忠也是一阵猜疑,首先,两个人都姓戴,如果马思甲老爷子因为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工作而破戒,自逐师门以本名留绝书的话,那么戴真云很可能也会以本名处世,莫非戴真云的本名就是戴金双?那这个人跟“老爷子”又是什么关系?就算茅山的弟子自逐师门了,但也不可能堕落到以盗墓为生啊…到港澳台随便给那个大款看看风水捉捉鬼驱驱邪,搞个千八百万也很简单啊,干嘛去干盗墓那种损阴德的事?莫非,“老爷子”是戴金双也就是戴真云的徒弟?张国忠越想越乱,最后干脆不想了。

    “咱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有问题?”这时孙亭冷不丁一句,说的众人一阵奇怪,“我怀疑,戴金双与写诗的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从何说起?”张国忠刚还在揣测那个戴金双是不是茅山老四戴真云,此时听孙亭这么一说也是一愣。

    “张掌教,按你们的说法,那个留诗的人应该在帮咱们逃出去,或者说暗示他之后进‘磔池’的人如何逃出去,这证明这个人并不坏,如果廖氏夫妇和他们是一起的,既然他连后进去的人死活都会顾忌,又怎么会杀害跟他同行的人呢?”孙亭皱了皱眉头,继续分析,“从人道角度讲,这是第一个疑点。还有一点,是咱们大家都忽视的,廖氏夫妇死在‘磔池’外面,死亡地点距离入口和出口都有一段距离!‘磔池’里面很危险,张掌教你,还有刘前辈,拿着如此厉害的宝剑都险些丧命,咱们之前进入‘磔池’的人更是踩着钉子走进去的,这么危险的地方,难道还有必要把这对对无形八卦一无所知的夫妇杀死在外面?”孙亭皱着眉头,一阵琢磨,“最后一点,根据廖少爷提供的线索,戴金双是在廖氏夫妇去中国后离开英国的,但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廖氏夫妇和戴金双之间是认识的,更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一起下的‘磔池’!”作为律师出身的孙亭,时时刻刻总喜欢以“证据”说话。

    “那万一是戴金双等在外面,等廖氏夫妇出来后动的手呢?”张国忠问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孙亭道,“首先,咱们要肯定廖氏夫妇到底下没下过‘磔池’!如果他们真的下去过,又逃出来了,那说明肯定有高人在帮他们,否则就评他们不可能能自己出来,如果身边真的有这么一位高人,戴金双想杀他们又谈何容易?别忘了,他们并非死于枪伤,而是貌似被某些巫术弄死的!”

    “照你这么说…莫非…他们夫妇根本就没下过‘磔池’?”张国忠也糊涂了,“那‘磔池’里的血衣是谁的?那个身上刻字的‘字尸’又是谁?”

    “这个得问崔立严!”艾尔讯闭着眼好像睡着了,此时冷不丁冒出一句把张国忠吓了一跳,“公安局曾经在他们的尸体上搜出过护照,如果他们是从那个水下祭坛进去的,肯定要游泳,回去问问崔立严,当时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护照有没有过被浸泡的痕迹,就知道他们到底下没下去过了…”看来公安出身的艾尔讯,的确是粗中有细…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四章 新的线索

    以孙亭的分析,廖氏夫妇是否为戴金双所害,与其二人是否下过‘磔池’有很大关系,如果其二人根本没下去过,那么戴金双则有一定的作案嫌疑,但反之则说明凶手很可能另有其人,至此,夫妇二人是否下过‘磔池’便又成了凶案的关键。而按照艾尔讯的说法,只要廖氏夫妇的护照有过浸水的痕迹,那便证明他们下过‘磔池’,反之则没有,之后众人又商讨了一下,也没讨论出什么更有价值的调查方案。

    爱跑题,向来是中国人谈话的特点,甚至秦戈都不例外,既然正经话题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众人便开始了闲聊,就在大家伙天南海北的穷侃的时候,孙亭偷偷的把大手刘叫到了一边。

    “刘老兄,你愿不愿意为我工作?”孙亭开门见山,其实,早在下‘磔池’之前,孙亭便看上了大手刘了,虽说这个人不懂考古且有点痴呆,但此人生性忠诚且有着超群的力量与记忆力,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助手。

    “为你工作…是啥意思?”大手刘还从没听说过“为谁工作”这个说法,此时孙亭这么一问,大手刘顿时一愣。

    “这样…以后你跟我走,我给你发工资…保证比你上山采药挣得多…”孙亭道。

    “发工资…?”大手刘眉头一皱,“你也准备在这住?”

    “我不住这!你跟我走!”孙亭也郁闷了,“你当我的帮手,我给你发工资,行么?”

    “哦…”大手刘好像有点明白了,“跟你走,我娘怎办?”

    “这个你放心…!我可以安排她去美国治病!你们母子俩的住所也由我来安排!”对于这个问题,孙亭好像很是胸有成竹,大手刘的母亲虽说腿脚不利索,但也不是100%的瘫痪,拄着拐完全可以自己走,甚至还能做饭洗衣服,按秦戈和老刘头的诊断,其所患的腿疾并非是先天性或者神经性瘫痪,从表面症状上看,倒很像是年轻时因为骨外伤没有及时救治而形成的后遗症,若以现代医疗技术进行手术的话,虽说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让老太太扔掉双拐倒是很有可能。

    虽说不知道美国是个什么地方,更不大愿意离开家乡,但一听说可以给母亲治病,大手刘还是高兴的不得了,连工资发多少钱都没问就答应了,而大手刘的母亲虽说也是不愿意离开家,但在得知眼下这位好心人能帮自己看病,让自己扔掉这双拄了几十年的拐杖后,也是激动万分,为了表示感谢,老太太在得知孙亭还是单身后,执意要介绍孙亭和村里的一位黄花闺女认识,只不过被孙亭崩溃着婉拒了…

    向众人宣布了成功“招聘”大手刘的消息后,大家伙也都挺高兴,毕竟跟着孙亭混,要比在山里采药有前途多了,像大手刘这样的“人才”,如果真的只能在这荒山野岭间采一辈子药,也的确可惜。至于待遇问题,孙亭则当场拍板,除了负担大手刘的母亲在美国动手术的全部费用外,还提供华盛顿近郊的住宅一套,而大手刘的薪水则暂时定在了年薪十万美元,虽说不如艾尔讯高,但在美国而言也算得上是中产阶级的收入了。

    第二天下午,众人来到了和司机约定好的汇合地点,因为大手刘舍不得家里的几麻袋药材而自己又得背母亲,所以这几麻袋药材只能由艾尔讯和张国忠用扁担挑着,虽说不是很沉,但却也把两个人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虽说别的事老实忠厚,但若涉及到自己辛苦采来的药材,这大手刘却也是个佞种,张国忠曾想给他钱让他别拿药材了,但大手刘的意思是不能糟践东西,不是钱不钱的事…)

    回到临潭县城之后,张国忠和孙亭立即找到了崔立严询问护照有无浸泡痕迹的事,只不过这回是带着几麻袋药材去的。

    千恩万谢之后,崔立严把当时从死者身上发现护照的经过又回忆了一遍:当时,死者身上背着一个腰包大小的黄色斜挎包,外层材质好象是一种尼龙,但包内确有一层橡胶内衬,包的拉链也不是普通的金属拉链,而是一种国内从没见过的橡胶拉链,包的标签上标注着英文,死者的所有证件、现金以及一些磁卡都装在这个斜挎包之中,按崔立严个人的分析,这个包从材质而言应该是密封的,就算不能完全密封,至少也有相当不错的防水效果,以至于尸体在山中经历风吹雨打,而包内的证件与磁卡却有如新的一样,丝毫没有被浸泡过的痕迹,至于那个斜挎包究竟有没有完全的密封效果,因为当时并没做这方面实验,所以崔立严也不能确定。

    “包的标签上是不是印着英文‘columbia’?”听完崔立严的回忆后,孙亭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包是黄的,但拉链是黑的?”

    “标签我没注意…但包和拉链的颜色确实是黄黑搭配…”听孙亭能说出细节,崔立严也显得有点意外,“这种包…孙先生你也有?”

    “那是哥伦比亚公司出品的一种专业户外防水包,防水深度是十米…绝对密封…”看来孙亭对专业户外用品还挺熟悉。

    “包是密封的?这就是说,他们下没下过水,还是不能确定?”说到这,张国忠也皱起了眉头,“崔大夫,他们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纸质物品像浸泡过的?”

    “没有了…”崔立严摇头,“可以肯定,他们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夏天,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而且附近也没发现任何行李物品,因为死者是外宾,上头挺重视的,所以当时民警也进行过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走访摸排,发现整个临潭甚至整个甘肃的正规旅馆都没有他们的入住登记,这个案子,我觉得仇杀与谋财害命的可能性都存在…”

    “行李!?”虽说这对夫妇是否下过‘磔池’的事没整明白,但崔立严这几句题外的分析却让张国忠恍然大悟,“孙先生,我觉得…他们可能进过‘磔池’!而且…有本地人作案的可能!”

    “怎么说…?”听张国忠这么一问,孙亭好象也想起了什么。

    “他们夫妇俩不可能两个人去‘磔池’,肯定还有其他人…”张国忠道,“而且,从英国到中国,不可能不带行李,从临潭县城到‘磔池’有一整天的路程,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不住宾馆!凭廖氏夫妇的经济水平,如果住宾馆的话肯定要住高档宾馆,至少也要住正规宾馆,如果按崔大夫所说的,宾馆没有他们的入住记录的话,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他们住在了本地人家里!”

    “张先生,你的思维很缜密啊,不去干刑侦很可惜…”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连崔立严都连连点头,“对了,你们说的‘磔池’,是什么东西?”

    “再有,既然尸体上现金和磁卡都在,说明凶手谋财的可能性不大,按我的分析,倒有可能是谋物!或者说…灭口…!”张国忠顿了顿,并没回答崔立严的问题,“不管是谋物还是灭口,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廖氏夫妇下过‘磔池’,而且很可能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或拿了什么不该他们拿的东西…!”

    “‘磔池’是一个山谷的名字…”为了避免崔立严生疑,孙亭连忙编谎话。

    “我在这长大的,没听说过哪个山谷叫这个名字啊…”崔立严还挺爱刨根问底…

    “哦…这是他们历史学家的习惯…”张国忠也开始胡说八道,“他们干考古的,总是喜欢给新发现的东西或地方起名字或代号,‘磔池’其实是他们给一个山谷起的代号…”

    “哦…”虽说外行,但崔立严也知道外国人的这点嗜好,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人有权给新大陆命名…看来张国忠虽说是信口胡扯,但这次瞎猫也算扯上死耗子了…

    “张掌教,按你所分析的…凶手难道要从本地查起…?”回招待所的路上,孙亭的头也大了,自己是干考古的,学的是美国法律,现在却干起名副其实的私人侦探来了…

    “这个…等会去和大伙商量一下吧…我觉得,咱们的工作,只是证明凶手是或不是戴金双,如果咱们能证明凶手是本地人而不是戴金双,我觉得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那是公安局的事,咱们没权利管…”说实话,张国忠也是头大,若放在国外,私人侦探都是有枪的,但在国内,拿把刀都犯法,万一真的找到了犯人,是抓还是不抓?万一发生冲突,不管哪方受伤,犯法的可都是自己啊…!如果报警的话,警察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磔池’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倘若政府真的派出考古队去发掘,岂不是会酿成惨案?

    “那里面那个赤裸身子的人是谁?”此时孙亭也有点糊涂了,按张国忠的分析,倘若廖氏夫妇的探险队还有其他队友的话,便很可能是‘磔池’里面的那个“裸尸”,但为什么那个人死在了‘磔池’里,而廖氏夫妇却死在了‘磔池’之外呢?莫非他们抛弃队友?还是说那位“裸兄”干脆和廖氏夫妇的探险队没关系,是其他时间进去的?

    “那个人…不管和那两口子有没有关系,都不在咱们的调查范围之内…”张国忠本来就头大,这时孙亭又把那位“裸人”想起来了,简直就是添乱啊…

    “可是…他们身上都有字啊…”孙亭似乎还挺重视这条不着边的线索。

    “那字…有可能是‘磔池’里什么机关弄上去的吧…只要在里面触发过那种机关,身上便会有字…”虽说“机关”让人身上有字这种推测连自己都不信,但张国忠实在是懒得再往深处想了…

    苦着脸,两个人回到了招待所,但没想到的是,刚一推门,就看见老刘头翘着二郎腿躺在铺上哼小曲,好像中了彩票一样。

    一看张国忠回来了,老刘头嘿嘿一乐,“国忠啊,真是洞里一天,外头一年啊…,咱去‘磔池’就走了一天,廖少爷那边的新线索就来了…刚给我打的电话…”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五章 幸存者

    “廖少爷的线索?他未婚妻那边找到那个法医了?”张国忠问道。

    “错!是那小子自己找到的线索!”老刘头伸出两个手指,“两条线索,第一,他偷偷翻了七爷的相册,发现了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应该是他父亲出生以前照的!除了他廖家的人以外,还有一位是出家人,是个老道!年纪大概和当时的七爷相仿,具廖少爷所知,他廖家历来没人出家当老道,所以他断定这个人是外人!另外,照片上还有一个年轻女子,长的很像那个梁小兰,他怀疑这张照片有蹊跷!因为是偷偷翻看的,所以这件事他暂时还不能提起,只能等以后找机会再亲自问七爷,但他希望咱们先看一眼,照片的影印件已经在寄往大陆的途中了。”

    “就这线索!?”张国忠差点背过气去,这叫哪门子线索啊?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老刘头倒是不慌不忙,“廖少爷也不是傻子,没价值的线索是不会拿来给咱们添乱的!具他所说,当时太爷好像也和国民党特务接触过,但具体是干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因为前不久听咱们讲了马思甲老爷子与云凌子还有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事,所以怀疑这个老道也和那些个事有点关系,所以才想把照片给咱们看。”

    “他太爷和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接触过?”张国忠一愣,“他太爷叫什么名字?”

    “廖可周!”老刘头嘿嘿一笑,“想起来了么?冯昆仑写的那本《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里提过这个人…”

    “还真是他廖家人?”听到这张国忠也是一愣,在冯昆仑晚年失明后写的那本《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里确实提到过廖可周这么个人,任务好像是利用自己在东南亚各国复杂的社会关系,把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以廖家公司雇员的身份送去菲律宾,按照《详录》的记述,任务时间应该是1941年左右,此次任务虽说看似平常,但当时日军刚刚宣布占领菲律宾,对于外国人的入境疑心甚重,万一被日本人识破这些被护送者的真实身份,那个廖可周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当时大家伙还讨论过这个人是不是跟香港的廖家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个人原来就是廖七的父亲。“就算廖老太爷和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有过接触,但他那个任务和马老爷子他们的任务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啊…”张国忠还是不太明白。

    “哎,就算没关系,不就是看一眼照片吗,也不用你花钱…”老刘头有点不耐烦,“还有一个线索,应该算是突破性的线索了…昨天,廖少爷抱着鱼死网破撕破脸的心态跟他姨妈通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委托咱们着手调查这件事了,希望他姑妈能提供点线索,他姑妈听说真有人来大陆了,而且去的还是他妹妹、妹夫出事的地方,语气里好像有点担心,也没责怪他,而是让他去一趟英国,说要带他见一个人!并让他警告咱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张国忠叹了口气,“已经妄动过了…对了,他姨妈要带他见谁?”

    “不知道,电话里也没说,不过廖少爷分析可能是当初父亲探险队的幸存者。”老刘头也皱起了眉头,“但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姨妈非得等到现在才说要带他见这个人…对了,你们从崔老弟那打听出什么来了?”

    “什么都没有…”张国忠一探手,“当年尸体上装护照的袋子是个密封袋,放水10米,所以尸体死亡之前到底下没下过水,还是没法判断,不过经崔大哥的体型,我倒是又想到一点…”张国忠把自己关于本地人作案的猜测讲了一遍,“他们并没在正规的宾馆登记过,说明当时肯定是住在了谁家里…他们死后虽然身上的现金和磁卡还在,但行李没了,而且没发现其他人的尸体…所以我怀疑:有本地人作案的可能,可能是他们雇的本地向导…也或许…有人雇凶杀人,以探险的名义把他们骗来‘磔池’,想让他们死在里面,但没想到他们在高人的帮助下竟然平安出来了…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进过那里…总之有很多可能,这种陈年旧案…”张国忠越说越挠头,“师兄,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替廖少爷去找凶手甚至替他报仇,这也不在咱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觉得,廖少爷委托咱们的初衷,应该只是想证明戴金双是否是凶手,而且不管结果如何,咱们都应该交给他自己处理…”

    “话是这么说啊…”听张国忠这么一分析,老刘头心里也是一颤,没想到当时廖若远已经认定凶手的案子,现如今会变得如此扑朔迷离,“国忠啊,廖少爷的初衷的确是如此,但证明戴金双是不是凶手,又谈何容易?想证明他是凶手,就要拿到证据,想证明他不是凶手,就必须找到真凶…”字里行间之中,老刘头似乎也很是骑虎难下,“还是现等廖少爷跟他姨妈见完那个人再说吧…对了,廖少爷说,最好我也能去一趟,如果方便的话,还能去走访一下那个梁小兰,两家人虽说没什么走动,但毕竟她名义上也是廖少爷的奶奶…”老刘头伸了伸懒腰,“咱们这两天先回去吧,我去英国,国忠你在家好好养养,秦爷孙少爷你们该干嘛干嘛…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磔池’都下去过了,爱咋样咋样吧…”说实话,老刘头自己也觉得答应那个廖若远,绝对就是“鬼催的”…。

    又休整了两天后,众人回到了天津。

    回到家,张国忠和张毅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莲花山被拐跑的鹞子竟然自己飞回家了,而且还带了个倒插门的“姑爷”回来——就是当初那个野鹞子,夫妻俩干脆就回娘家安家了,而且一天到晚叫起来没完没了,把个李二丫烦的上吊的心都有,想轰还轰不走,轰走了等半夜自己还回来,第二天早晨变本加厉的叫,最要命的就是,自从这两只鸟回家那天开始,便开始自己捕食猎物,弄的家里到处都是羽毛血迹。见丈夫儿子可算回来了,李二丫第一件事就是让张毅城想办法,要么都轰走,要么把新来的轰走。

    “妈…你别傻了…”借着强烈的日光,张毅城开始近距离观察这个倒插门的“姑爷”,只见这只鸟通体灰褐,虽说外形与自己养的“枣花”类似,但体形却大了少说一圈,全身羽毛锃光瓦亮,营养状况显然不错,“妈我跟你说,咱家姑爷根本不是鹞子…”自从养了鹞子以后,张毅城也买过不少关于鸟类饲养的书籍,也积累了一定的理论知识。

    “不是鹞子是什么?”张国忠也挺新鲜,要说儿子这养鸟的本事可真是独树一帜啊,明明是鹞子,现在都快养成鸽子了,能从甘肃自己飞回来,也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鸟”了…

    “爸,妈,我跟你们说,这东西叫猎隼*!‘圈儿里’管这东西叫‘鸽鹘’,这可是个纯种的…”起初在莲花山,张毅城就觉得这东西不对劲,如果是鹞子的话,雄性应该比雌性个头小才对,而眼前这位“姑爷”明显比自家的“枣花”大了不只一圈,因为当时天黑离的远没怎么看清楚,所以张毅城也没往深处想,以为野生的可能发育比较好,但此刻仔细一看,原来这东西并不是“鹞子”,而是一只纯种的“鸽鹘”。

    “我不管什么鸽鹘不鸽鹘的,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轰走!闹的人睡不着觉啊,弄的到处脏吧啦叽的,这不是找街坊邻居骂街吗?”李二丫对养鸟可是一窍不通,此刻正烦的不行呢。

    “妈我告诉你,这东西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一只好点的鸽鹘,按人民币算,在国外能卖一百多万呢!我看这只就不错,原来我买过一本书,书上印的照片,都没这只成色好…,嗯,回头找我大爷来瞧瞧,他应该认得这东西…”

    “鸽鹘?”听儿子认出这东西是只鸽鹘,张国忠也是一愣,当初自己也听师傅说过这东西,放在旧社会,这可是王宫贵族的玩物,一般人家是玩不起的,最多也就弄个鹞子、鸽虎*什么的玩玩,因为这东西不但难寻,而且必须喂活食*,“毅城啊,咱家养不了这东西啊…这玩意好像只吃活食啊,上哪给他弄去啊…?再说,这保护动物,咱自己养不是犯法吗?”

    “保护动物,就得保护!”一听爹妈都不同意养,张毅城来劲了,“谁保护?你指望居委会大妈去保护啊?就得咱自己保护!这个鸟要是轰走,不出三天准得让人逮着卖了!什么叫保护?保护就是不干预鸟自己的选择,它想住哪就住哪,现在这个鸟想住咱家,咱非把它轰走,让别人逮着卖了,这叫保护吗?这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那才是真正的犯法呢…关于喂食的问题,爸,你也甭操心,我们政治课学过一个词,叫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人家好歹也是个‘鸽鹘’,不会白吃咱家的,这两天不就是人家自己弄吃的吗?”张毅城偷眼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张国忠和李二丫,好像已经被自己“喷”傻了,“行啦,就这么定了,闺女姑爷就住这我作主了,从今天起,姑爷就叫‘棒子’,您二老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罢,张毅城连推带拽就要把爹妈往屋里带,“儿子啊,这俩玩意不会真的杂交吧?万一生一堆小的,咱家岂不是要翻天啊…”张国忠虽说不大愿意管这事,但也有些心存疑虑…

    另一方面。

    秦戈和孙亭虽说都表示愿意继续帮忙,但因为孙亭要回美国安排大手刘母子,所以这次英国之行只能由秦戈一个人陪着老刘头前往,通过秦戈的关系,老刘头去英国的签证办的也相当的顺利,短短一周的功夫,不但一切手续已经办理完毕,飞机票也已经拿到了,和廖若远在电话中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地点以后,老刘头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在三天后飞往伦敦…“真他娘的冤家路窄…”看着手里的飞机票,老刘头一脸的没辙…

    注解*:

    猎隼:鸟纲、隼形目、鹰科,不常见季候鸟,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成年雄性猎隼体形在45-50厘米,繁殖于新疆阿尔泰山及喀什地区、西藏、青海、四川北部、甘肃、内蒙古及至呼伦池;越冬在西藏南部。

    鸽虎:游隼的民间俗称。

    关于隼类的饲养:中国民间对于鹰类、隼类的饲养很有讲究,认为“玩鹰”的最高境界便是在训练其“听话”的基础上尽可能多的保留其野性。所以在旧社会的有钱人家,玩鹰都讲究喂“活食”(隼类的天性也是喜欢吃新鲜的肉类,过夜、冷冻、变质的肉类是绝对不吃的),认为听话且性情凶猛的“鹰”才是极品,如果是吃碎肉长大的所谓“饭来张口”的鹰,即使再听话也会被认为是“养废了”。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六章 罗美惠

    廖若远的姨妈家在英国的利物浦,但因为当时民航还没开通直飞利物浦的班机,所以老刘头和秦戈也只能先飞到伦敦再搭乘高速列车。在伦敦国际机场,老刘头见到了久违的李约。

    “刘先生,好久不见…”李约满面春风的和老刘头握手,“我听秦教授说,您正在为香港的廖氏企业工作?很冒昧的问一句,他们答应付给您多少酬金?”看来这个李约倒挺想为自己退休以后找个“补差”*的活儿…

    “受人之托而已…”老刘头的满肚子苦水也没地方放,“没有酬金,全当学雷锋了…”

    “雷锋…是什么…?”看来李约虽说中文说的不错,但对于中国文化还是知之不多。

    “就是…为人民服务…”老刘头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外国人解释“雷锋”,只能顺口跟上一句英文:servethepeopleheartandsoul*…

    “heartandsoul…?”李约眼珠子瞪的跟核桃一样,脸上顿时就见了汗了,“刘先生您很伟大…”

    第一次坐英国的高速列车,老刘头着实吃了一惊,几近200公里的时速,真跟飞机起飞的速度有一拼了。利物浦车站门口,老刘头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廖若远,让老刘头意想不到的是,标榜去澳洲寻访法医的曲青青,此刻竟然与廖若远在一起。

    “曲大小姐…别来无恙啊…”老刘头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造型,“不知澳洲之行,是否有什么收获?”

    “刘先生…”没等曲青青说话,廖若远先答茬了,“是这样的,那个法医在澳洲死于癌症,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青青拜访了他的女儿,但他女儿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不过在那个法医生前的日记中,青青找到了一些疑点,不过不知道是否与我父母的死有关,这次到英国,我正希望与您一起研究一下这件事…”

    “疑点?”老刘头开门上车,“什么疑点?”

    “这是我从他的日记上抄回来的…”曲青青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老刘头,“日期差不多,而且写的比较怪…”

    “‘1989年7月20日,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督察的报告明显是针对李督察的,可惜没人站出来替李督察说话,唉!难怪香港的治安会越来越乱,小人当道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刘头一皱眉,干脆开始跳着看,“第一次见到这么怪的东西,不知道凶手到底想干什么…”虽说曲青青抄了至少七八行,但在老刘头看来,真正有意义的却只有这两句,那些诸如警署人事斗争的词句则都被跳过去了,“1989年7月21日,晴…,我敢保证大陆的尸检报告有错误,几天的事件尸体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与那个东西有什么关系?”念到这里,老刘头一皱眉,“这个法医所谓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1989年7月22日,有雨…,吴先生说的没错,也许我真的该退休了…”老刘头尽量寻找敏感的字眼,“吴先生是谁?”老刘头不禁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个算命先生…”曲青青道,“这个法医姓黄,根据他女儿回忆,这个人是提前退休的,原因是神经衰弱,总是做噩梦,其神经衰弱的时间就在这个时期前后,从1989年7月份开始,他便开始时不时的找算命先生算命,同时也会约见一些佛教界的人士,并且开始吃斋念佛,再之后不久便退休了…”

    “算命先生…佛教界人士…”老刘头微微一笑,“廖少爷,只要你能想办法找到这个所谓的‘吴先生’,这个案子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这个太简单了…!”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廖若远虽说不知道老刘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立即拿起了电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刘前辈,香港的兄弟已经开始查了!估计这周就会有答案…!”

    汽车飞快的在公路上行使,当廖若远把从七叔相册里发现的照片影印件递给老刘头的时候,老刘头差点一头从车上栽下去:合影中,那个所谓的道士,简直像极了茅山五子中的老四戴真云,只不过看上去年龄要比从茅山带回那张师徒合影中的戴真云大很多。

    “刘前辈?”看着老刘头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廖若远也是一愣,“怎么,你认识里面的人?”

    “不…不认识…”老刘头用手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只是看着有点像罢了…关于这张照片…七爷可曾说过来历?”

    “不知道…”廖若远道,“大伯很讨厌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我偷看他相册的事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能以后找机会问他…”

    “不用找机会了…!”老刘头一撇嘴,“从英国回去后我直接问他!”

    “刘先生…别…”一听老刘头要直接问,廖若远吓得差点尿出来,“大伯会责怪我的!”

    “你放心,不会出卖你的…”老刘头捻了捻胡子,嘿嘿一笑,“就当拉家常…”

    之后,廖若远便开始询问老刘头在甘肃是否有发现,为了避免廖若远胡思乱想,关于下‘磔池’的事被老刘头善意的隐瞒了,此时秦戈也比较配合,并没多说一句话…

    廖若远姨妈叫罗美惠,住的是一幢阴森森的旧式洋房,据廖若远讲,除了姨妈外,家里还有一个名叫jennifer的摩洛哥籍女佣,以前自己还在伊顿*念书的时候,舅舅罗连寿曾是家中的常客,自己每两次回家,就会有一次遇到舅舅在,而自从自己父母出事后,罗连寿便没再来过,按姨妈的说法,此人去南美经商了。

    按过门铃之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打开了房门。“hi,jennifer…”廖若远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招呼,从其打招呼的语气表情上不难看出,这孩子对这地方好像没什么感情,“青青,你暂时留在车里吧…”廖若远一摆手,示意曲青青暂时不要露面。

    “oh…”妇女笑了一下,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此时罗美惠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姨妈,这是刘先生,就是我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前辈,这是秦教授,历史学家和探险家,这是李约,私人侦探…”见到了姨妈,廖若远好像规矩了不少,之前那股子霸气也没了,言谈举止如同犯人向警察交待问题一样,“这是我姨妈,罗美惠,这是jennifer…”

    “刘先生你好…”还没等老刘头说话,罗美惠先开口了,“阿冲和美君(廖若远的父亲叫廖冲,母亲叫罗美君)的事,让你费心了…”

    “罗夫人客气了,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都是自家朋友…”老刘头一抱拳,起初,听廖若远的形容,老刘头一直认为这个所谓的“姨妈”是属于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类似于“灭绝师太”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变态老妇女,但此刻看来,这老太太一脸的慈眉善目,不像有多变态的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廖若远吓成这样…

    “其实,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所以,我希望刘先生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罗美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愁容,“这些都是神的安排,不是咱们凡人能够左右的…”

    “无谓的牺牲?神的安排?”老刘头不由得一愣,“罗夫人你能否说详细一点?”

    “神啊…请你宽恕我们的一切罪恶,让我们在黑暗中看到你的光芒,给我们启迪与希望,引导我们走出迷途…”罗美惠并未理会老刘头的问题,而是独自祈祷起来,对于基督教徒的虔诚,老刘头可是了解的,所以此刻也并没有继续说话。

    “几位,请跟我来…”自己祈祷了一阵后,罗美惠忽然抬起了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但你们必须向神发誓,不论你们见到了什么,都必须保密!”

    “当然可以,没问题…!”深谙西洋礼节的老刘头举起了右手,“我发誓,保密…”

    “你们也必须发誓…”看老刘头发誓了,罗美惠又把头转向秦戈和李约,“阿远,还有你,这件事不许让今天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大伯!”

    “好的…我发誓…”秦戈、李约和廖若远无奈也举起了右手,直到这时,老刘头才明白这个廖若远为什么会吓的跟个耗子似的,这老太太看似慈祥,但骨子里果然还是“灭绝师太”…

    注解*:

    补差:在中国,已办理退休手续后正式退休的人,再次步入工作岗位,俗称“补差”。

    servethepeopleheartandsoul:直译:用心灵与灵魂为公众服务,引申为:“全心全意为民人服务”。

    伊顿:即伊顿公学,详见百度百科之“伊顿公学”。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七章 魂不附体

    按廖若远的说法,姨妈有些洁癖,向来不爱坐别人的车,除非身处异地,所以众人只能回到车上等着,不一会,罗美惠从自家车库开出了一辆旧的不能再旧的老款甲壳虫轿车,从车的新旧程度看,罗美惠应该是个很节俭的人,大众的商标老刘头倒是认得,这不是国内的“桑塔纳”吗?怎么成圆的了?

    跟着罗美惠的车,众人来到了利物浦远郊的一幢独栋别墅门口,看别墅的规模与风格,应该算是豪宅了,比罗美惠自己住的房子好的可不止一个量级。

    “姨妈,这是…”下车后,就连廖若远都不知所以了,在这个姨妈家住了十几年,却不知道姨妈有朋友住在这里。

    “这是你舅舅家…”罗美惠叹了口气,按动了门口的门铃,不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牧师打开了房门,“噢,罗夫人,里边情…”言语间,这名男子好像知道罗美惠今天要来。

    “舅舅家…?舅舅不是在南美么?”廖若远的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心说舅舅罗连寿就算没去南美,也应该住在市区的公寓啊,怎么在这置了套宅子?莫非在南美经商挣到钱了?

    “他怎么样?”罗美惠并没理会廖若远,而是把头转向了牧师。

    “最近有些好转,昨天刚吃了些东西,而且恳求我们救他…”牧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难色,“但我们仍然感觉不到他的灵魂…”

    “恕我冒昧…”老刘头忽然打断了牧师的话,“您所为的感觉不到灵魂,是怎么回事?”

    “刘先生,请随我来…”罗美惠并未回答老刘头的问题,而是径直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客厅中,众人着实吃了一惊,只见空荡荡的大厅只摆了一张床,床上用帆布带绑着一个人,脸色跟蒸包子用的笼屉布差不多,浑身上下一个劲的颤抖,嘴里则是支支吾吾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床的四周则跪着几个正在祈祷的黑衣教士,看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舅舅…!?他…怎么会…在这!?”看见眼前这一幕,廖若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廖若远的舅舅,号称去南美经商的罗连寿。

    “姑妈,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廖若远声音仿佛有点颤抖。

    “上帝,请原谅我的谎言…”罗美惠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阿远,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了…你舅舅并没去南美经商,他一直躺在这…”

    “他…他不是去南美了吗…?”在基督教家庭长大的廖若远,显然对被骗的感觉有些不习惯,因为信仰基督教的人大多很诚实,包括其姨妈罗美惠。

    “他的内心被魔鬼占据了…”罗美惠用双手捂住了脸颊,“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向上帝祈祷,希望他能把他从魔鬼的身边拯救出来,但上帝却不肯原谅他!也许因为是他先背叛上帝吧…天知道…”

    “罗夫人…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老刘头想走到床边一看究竟,却被刚才的牧师一把拉了回来,“这位先生,请不要靠近他…很危险…”

    “我劝过他…可他不听…”罗美惠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独自走到了窗边…

    罗美惠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是廖若远的母亲罗美君,弟弟便是这个躺在床上哼哼的罗连寿。

    罗美惠的母亲死的比较早,父亲罗英广自己开了一家小酒吧,收入一般,在英国就算是工薪收入,在妹妹嫁入廖家之前,罗家并不算富裕。

    在罗家的三个孩子里,最聪明的是妹妹罗美君,也就是廖若远的母亲,弟弟罗连寿因为年纪最小且是家里的唯一男孩,所以从小便被惯的没样,虽说脑袋瓜也不赖,但此人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净跟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瞎胡闹,中学没念完便辍学了,对此,父亲罗英广虽说生气,但也着实无奈,便把所有希望都集中在了品学兼优的罗美君身上。

    后来,罗美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剑桥大学,可惜父亲罗英广没能等到女儿毕业便在一起交通事故中丧生。

    此后,罗美惠开始和弟弟一同经营小酒吧,为了供妹妹罗美君上学,罗美惠每天早晨还要出去送牛奶,而罗连寿则依旧吃喝玩乐不管正事,直到二姐罗美君在剑桥认识了廖若远的父亲廖冲并正式订婚后,罗连寿才忽然有了所谓的“事业心”,开始琢磨着挣钱。

    其实,不用想也明白,罗连寿萌生“事业心”的原因,完全是二姐嫁入豪门的产物,自从罗美君嫁给廖冲后,罗连寿便三天两头找二姐要钱,美其名曰“投资”,到了后来,罗美君也有点烦了,前前后后算下来,结婚三年,给这个宝贝弟弟“投资”了不下两百万英镑,就算是大富豪,钱也架不住这么糟啊,况且这么大的窟窿,跟丈夫也不好交待,便找了个机会和罗连寿谈了一次,希望他能真正做一些正经事。

    其实,罗连寿的心里也理亏,当初二姐上学,自己一分钱没帮着掏过,现在反过来找人家没死赖活的要钱,确实也说不过去,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大姐罗美惠,但这罗美惠可没罗美君那么好说话,每次罗连寿来要钱,虽说多多少少也能给一点,但比起罗美君的出手可要吝啬许多,而且总要将其教育一番,日子长了,罗连寿也崩溃了,为了几万英镑天天听福音,这可不是一个心浮气躁的浪荡公子能受得了的,无奈,罗连寿只能厚着脸皮又找到了二姐罗美君。

    再次按响廖宅门铃的时候,罗连寿长了心眼,因为知道廖冲喜欢研究历史古迹什么的,所以花几千英镑专门从黑市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廉价玩意,美其名曰搞“古玩投资”,想请姐夫廖冲帮忙参谋一下,之后伺机在谈借钱的事,可没想到廖冲竟然从这堆廉价玩意里真发现了宝贝,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的说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下子就甩给罗连寿30万英镑,姐姐罗美君也是高兴的不得了,以为弟弟真的从良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宝贝完全是瞎猫死耗子碰上的…

    这次之后,罗连寿也尝到了甜头,便天天在黑市上晃悠,希望能再蒙上一次,但这死耗子却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自从那次之后,罗连寿基本上再没淘到过真正值钱的东西,就算有一些真东西,廖冲也再没有出现过上次那样的兴奋…

    虽说好东西没淘到,但这罗连寿凭借其卓越的交际本领,在黑市倒是上结识了几个酒肉朋友,尤其加上这罗连寿天生爱吹牛的秉性,张口闭口自己是香港廖氏企业副总裁的妹夫云云,这帮狐朋狗友还真就把罗连寿当成摇钱树了,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通知罗连寿,但罗连寿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姐夫玩的是考古而不是古玩,十五世纪以后的东西不管多便宜一律不要,因为其真正目并不是真正的“古玩投资”,而是哄姐夫开心,姐夫高兴了,钱自然也就来了…

    1987年的一天,一个狐朋狗友半夜三点打电话给罗连寿,说搞到了大玩意,而且是中国的宝贝,罗连寿闻讯后穿着睡衣就开车到了那个朋友那,按那个朋友的说法,这东西是从一个偷渡客手里收来的,开价就要50万英镑。罗连寿虽说不怎么识货,但经其眼睛一看,这个宝贝确实不像是近代的东西,便和那个朋友约定要先找人看一下再决定买不买,于是便在第二天带着这个宝贝找到了廖冲。

    “1987年?”听到这,老刘头一愣,“您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应该是张藏宝图…”罗美惠道。

    “藏宝图?”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一愣,“是不是这么宽,这么长…”老刘头开始比划那张汉代丝绢图的尺寸。

    “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东西…”罗美惠面无表情,“那阵子阿远还在念书,连寿忽然找到我说什么要和姐夫去探险,之后便成了这样…”

    当时,罗美君觉得弟弟不大可能有“探险”这种爱好,便给妹妹罗美君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妹夫前不久结识了一个什么高人,知道中国的一处大宝藏,咱那座宝藏似乎有什么保护措施,很难进去,没想到罗连寿送来的这个所谓的中国宝贝,便是这个宝藏的内部结构图。

    “高人?您知道这个高人的具体情况么?”老刘头问道。

    “不知道…,我妹妹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罗美惠道,“他们经常和一些奇怪的人来往,我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没想到这次却弄成这样…”

    “怪了…”老刘头一皱眉,“秦爷,你和孙少爷都喜欢走南闯北瞎折腾,这个廖二当家的,应该跟你们是一路人啊,难道你们就没合作过?他所谓的那个高人,你们没听说过?”

    “我认识廖先生,但没合作过,他很年轻,观念与我不大一致…”看来这秦戈开挺重视所谓的“代沟”问题,“孙亭出道比较晚,廖先生遇难的时候他还在大陆忙着查他爷爷的事…”

    “他娘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观念和你咋也不一致呢…?”老刘头撇了秦戈一眼,心里暗自叨咕,罗美惠则开始继续回忆当时的情况…

    得知图上画的原来是古代宝藏后,罗连寿的心思便不在这区区几十万英镑上了,直言要和姐夫一起去挖宝藏,挖到财宝五五分成,起初,廖冲并不想带他一起去,怕这个夜夜笙歌的浪荡公子会成为累赘,但在罗美君的劝说下还是答应了,之后罗连寿便与廖冲的探险队一起去了中国,在之后便成了这样。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里,秦戈一忽然皱眉,“既然那张图被他们买了,那王四照手里的图是哪来的?莫非他们那张是假的?所以才会出事?”

    “别扯闲篇了,先听人家把话说完…!”老刘头拽了拽秦戈的衣角道。

    “后来,警察局通知我说美君和阿冲在中国遇害,其他人失踪了,生还的可能性很渺茫,我难过得简直要发疯…”说到这,罗美惠的眼睛里似乎涌出了一丝泪水,“但有一天晚上,教会的人正在我家聚会,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让jennifer出去看一下,没想到连寿被人捆住了手脚扔在了院子里,当jennifer给解开捆他的绳子时,他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掐jennifer的脖子,幸亏field牧师在,四五个人才按住他…”

    “你们有没有看清是谁把他扔在院子里的?”秦戈皱眉问道。

    “没有…”罗美惠道,“我曾经怀疑是他杀了美惠和阿冲,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肯定这不是他的本意,连寿虽然贪心,但却是中感情的人,他一定是被魔鬼占据了内心,才会做出那种事。我觉得,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魔鬼的处所,或接近地狱的地方,我叫你们来,就是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了…”

    “魔鬼占据了内心…?”老刘头冷不丁蹿到了罗连寿的床头,伸出手便扒开了罗连寿的眼皮,周围几个正在祈祷的教士不由得一愣。

    “先生!”刚才的牧师赶忙上前,想拉回老刘头,只见这时躺在床上的罗连寿忽然前胸一挺,晃悠着脑袋嗷的一口咬向老刘头的手指头。

    “这他娘…”老刘头赶忙往回猛抽胳膊,整个身子都往后蹿了一大步,“牧师,你们刚才说,感觉他的灵魂不存在?”

    “是的…”牧师擦了擦脑门的汗水,“我感觉不到他的灵魂…”

    “嘿嘿…你们感觉的没错…”老刘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还好没咬着,“在中国,这叫魂不附体…!”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八章 趱阳

    “魂不附体?”牧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显然对老刘头的英文翻译不太理解,老刘头口中的英文原意虽然可以引申为“魂不附体”。但直译却是“灵魂不在它的位置上。”

    “大家都懂现代医学吧…?”老刘头想了想,“别人的器官,移植到自己的身体里,会有排斥效应…灵魂,也一样,一个人的灵魂倘若放到另一个人身上,也会有排斥效应!”说到这,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掏出了三炷香插在了床头,“秦爷,麻烦把窗户敞开…”

    看到老刘头让敞窗户,秦戈不禁想到了当初到美国给孙亭招魂的一幕,点了下头便打开了窗户,不一会,三炷香燃起,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连老刘头都瞪大了眼珠子:香烟并没有像当初在美国那样飘出窗外,而是围着罗连寿躺着的床不断打转,直到三炷香烧完。

    不光是牧师,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刘头,不知道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的灵魂还在他身上,但却被什么东西束住了!”老刘头缓缓睁开眼,叹了一口气,“没有灵魂的人,和植物人是一样的,除了喘气以外,和死人没区别!但罗老弟懂得咬人,说明他体内有灵魂,但却不是他的!而他自己的灵魂,应该被束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就在他自己身上!”

    “您的意思是…他有灵魂,但却是别人的灵魂?他自己的灵魂被别人的灵魂压制了?”牧师大概听明白了,但貌似不敢相信。

    “大概如此…”老刘头叹了口气,“一个人的灵魂倘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不但灵魂会难受,肉体也会难受,所以整个人会发狂!刚才我试着招了一下罗老弟的灵魂,但招不到,招魂云就在他身子旁边转悠,说明他的灵魂还在他身体上,但却被什么东西束住了!”

    “那…他身上会是谁的灵魂?莫非真的是魔鬼的灵魂?”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罗美惠也慌了,在基督教徒的心目中,魔鬼可是上帝的最大对头,绝对的反面老大,再他们看来,如果罗连寿的灵魂只是被魔鬼诱惑了倒还好说,倘若真是魔鬼的灵魂占据了弟弟的躯体,可就不是凡人能解决的事了…

    “哎,罗夫人,你也别太小看魔鬼,人家有的是要紧事要办呢…”老刘头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些虔诚的基督教徒解释所谓“魂不附体”的事,只能信口胡说八道,“魔鬼只有一个…人家可是黑社会老大,天底下该干的坏事多了去了,倘若一心一意的陪你弟弟在床上捆着,那外边的坏事谁干?岂不是天下太平了?按中国的说法,人死有‘头七’之说,人死七天后还魂,才能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如果‘头七’还过魂的人,也就是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人,因为某些冤屈不能投胎,再附在别人身上,这种现象叫‘阳溺’,中国北方称之为‘撞客’,南方叫‘鬼上身’…”老刘头尽量以通俗的方式向罗美惠解释,“但还有一种情况,比较少见,依我看来,罗老弟这种情况便属此例…”

    “他的情况…怎么了…!?”可能是被老刘头的解释以及刚才烟雾绕圈的“奇观”蒙住了,罗美惠此刻好像对老刘头充满了信任。

    “说来复杂…”看罗美惠好像信了,老刘头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笑,“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附在他身上的人,并没经过‘头七’还魂,或者说其灵魂在人还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逼离肉体的灵魂,茅山术里管这个叫‘趱阳’,‘趱阳’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种灵魂如果附在别人的身上,当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时,自然会发狂,而且症状比刚才我说到的‘撞客’要严重得多!”

    “刘前辈,您的意思是,我舅舅身上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廖若远虽说跟这个所谓的舅舅感情一般,但此刻也很是关心,毕竟这个人的死活关系着自己父母的遇害真相,“那…他还有没有得救…!?”

    “廖少爷你先别着急…”老刘头冲着廖若远一摆手,把头又转向了罗美惠,“罗夫人,不知道罗老弟,以前是否做过医学检查?”

    “做过…”罗美惠此刻已经一反了刚才的冷酷态度,情绪显得有点激动,“脑ct和脑核磁共振都做过,医生没有发现异常…包括癫痫检查,也是正常的…所以只能暂时说是精神分裂症…”

    “只是检查过脑袋?”老刘头一皱眉,“其他地方没检查过?”

    “其他地方?”罗美惠也蒙了,不知道老刘头到底想干嘛,“做过一些常规的化验,但一切正常…”

    “呵呵…罗夫人,你现在应该再给罗老弟做一次检查,不仅仅是化验!应该做一次全身的检查!一定要拍x光片字,全身各个部位都要拍!而且不论查出什么来,都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会的…”罗美惠点了点头,周围几个祈祷的教友也不知道这些人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罗美惠好像满脸的期望,觉得可能是找到救人的方法了…

    thefeathershotel是利物浦市区的一家四星级宾馆,也是利物浦少有的允许带宠物入内的宾馆,这里曾经是廖若远与狐朋狗友们的主要据点之一,此次老刘头的英国之行,住处便被廖若远安排在了这里。

    晚饭后,宾馆酒吧。

    几杯洋酒下肚后,借着酒劲,老刘头把众人在甘肃下“磔池”的来龙去脉和廖若远说了一遍,本来,老刘头想暂时对廖若远隐瞒这件事的,但没想到事到如今,罗美惠竟然透露出了弟弟罗连寿收购藏宝图的事,在老刘头看来,此刻“磔池”的事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听老刘头腥风血雨的白话完以后,廖若远的两只眼睛瞪的好比核桃一样大,幸好有秦戈在旁边做证明,否则就凭廖若远这么个生瓜蛋子,还真够呛能想象老刘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刘先生,我有两个疑惑…”老刘头说完“磔池”之行的细节后,秦戈泯了一口酒,微闭着眼睛也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我怀疑,阿远的舅舅罗连寿收购到的藏宝图,可能是假的,所以他们才会全军覆没…”

    “谁跟你说,他们全军覆没了?”老刘头虽说也有点怀疑,但却不敢妄下定论,“那罗连寿自己为什么会被人送回家?能把罗连寿捆起来送回家…这说明除了罗连寿外,肯定还有其他幸存者,而且这个人毫发无损,很可能…还是内行…!”

    “我怀疑那个所谓的‘高人’…”老刘头默默道,“廖少爷,你爹妈活着的时候,难道你就没听他们说过所谓的高人?据我所知,‘高人’可是中国本地的称呼,国外的能人都叫‘专家’,你知不知道你爹妈认识哪个中国人?”

    “我父母每年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我很小便被寄养在姨妈家…”说到这个话题,廖若远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好像被触动了内心的痛处。

    “廖少爷…”老刘头一皱眉,“从今天的线索看,你最好能想办法调查一下你父母生前的朋友!”

    “刘先生,莫非你没把握治好他舅舅?”此时秦戈的表情也变了,“把他舅舅救过来,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听罗夫人的意思,这罗连寿在床上躺了少说有五六年了…”老刘头眉头紧锁,咕咚一口威士忌喝了足有一两,“就算能找到束他魂魄的地方,把他魂魄招回来,恐怕他立即就会死!当年国忠的老丈人,也就闹了两三年的撞客,我师傅尚且用折阳寿的办法才给救过来,而罗老弟在床上躺了少说五六年了,硬救的话肯定是凶多吉少…”

    “您师傅…?”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好像想起了什么,“刘先生,罗先生的病,到底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法术?”

    “七分像法术…”老刘头道,“出事的地方如果真在中国的话,现在在英国,都过了五六年了丝毫不见好转,我怀疑八成是法术,否则那东西不可能自己在他身上呆这么久…说实在的,病的这么久、这么严重的,我以前还真没见过…秦爷,莫非你觉得…”说到这,老刘头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赶忙从随身的兜子里掏出了廖若远从七叔那里偷印来的廖家全家福,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戴真云,“莫非你觉得…是他?”

    “刘先生高明…”秦戈微微一笑,“懂得那些连刘先生你都拿不准的法术,还能是谁…?”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九章 神秘关系

    “这…”老刘头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理由啊…冯昆仑那本日记里,倒确实没提过戴真云的死,也就是说,直到日本鬼子投降,这个人都还活着,从照片上梁小兰的打扮看,应该已经过门了,但还没生孩子,也就是说,这张照片至少是1945年以前照的…”老刘头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戴真云这时候面相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想必跟着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混,也折了不少阳寿,如果到今天,就算还活着,也应该是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跟什么探险的事扯上边?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拉上廖家两口子?”

    “探险的动机很简单…为了钱!”秦戈道,“刘先生您当初不是也…”

    “别扯闲的,陪你找和氏璧,那不是为钱!我就想看看和氏璧啥样而已,你给那仨瓜俩枣还不够吃早点的…”老刘头瞄了秦戈一眼,“秦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点,你当初找和氏璧的初衷是什么?”

    “那是我父亲的遗愿!”秦戈道。

    “嗯…”老刘头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个戴真云,也是为了谁的遗愿?”

    “他…?”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也是一愣,“他能为谁?”

    “秦爷,你看,茅山五子,连带马老爷子一共六个人,打日本鬼子死了三个,老二叛变了,老五去找老二算帐,又让老二给收拾了,前后一共死了四个,没准哪个就有什么遗言啊…”

    “他们死的时候,廖先生应该还没出生啊…他们留下让师兄杀死一个还没出生的人的遗言?”老刘头的分析,秦戈好像有些不信。

    “他们的遗言未必是杀人啊…没准就跟那个什么‘磔池’有关啊…”老刘头端着酒捋了两下胡子,把头转向了廖若远,“廖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去会会那个梁小兰?”

    “随时可以!”廖若远道,“如果两位前辈愿意,咱们明天就可以去…”

    “明天就明天!”老刘头站起身,伸了下懒腰,“秦爷,明天咱绝对不能跟梁小兰说实话,直接问她廖家两口子的事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咱得演场戏,绕着问…”

    梁小兰的家在伦敦附近的伯恩茅丝市,距离海边不远,环境很不错,“看来这妮子还他娘的挺有情调啊…”汽车上,老刘头一个劲的嘟囔,小时候在学堂读书时,自己的英文老师亨利就是一个来自伯恩茅斯的牧师,在老刘头印象里,此人是一个性格挺随和的洋老头,中国话说的相当不错,按现在的标准,应该能达到播音员水平了。

    在亨利嘴里,这伯恩茅斯简直就是“上帝留给自己养老的地方”,不但风景好得一塌糊涂,气候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亲临,确实是名不虚传,等见到梁小兰的房子时,老刘头更是一愣;这是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国平民式建筑,外表甚至没有任何雕塑或装饰,从远处看,这幢房子的档次甚至还不如罗美惠住的那幢破房子,看来这个梁小兰,骨子倒不像是个追求荣华富贵的世俗女子,按廖若远的话说,她手上的廖氏企业股票少说值一亿英镑,足够在英国最昂贵的地方置办豪宅颐养天年了。

    按过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亚洲女性,但看长相像是东南亚那边的,廖若远上前小声嘀咕了一通以后,妇女把众人让进了屋里,不一会,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来到了客厅,因为其脸上贴了面膜,所以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从一种高高在上的举止看,想必这就是梁小兰。

    “奶奶…”廖若远象征性的一鞠躬,语气中仿佛夹带了一丝的不屑,“这是秦道长,这是刘道长,这是lee警官,您见过的…”(为了配合演戏,秦戈也穿了一身唐装。)

    “几位…有何贵干呢?”梁小兰坐在了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点燃了一支烟。

    “梁夫人,我们是道教茅山派的传人…”老刘头装出了一副沮丧而委屈的表情,“…我们有些事想请教您…”谎话虽然编的有些简陋,但老刘头演起来却挺像那么回事。

    “茅山派?”一听这三个字,梁小兰浑身上下仿佛一颤,但因为脸上有一层面膜,所以看不清其真实表情。

    “对…我们此次拜访,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去向…”老刘头从手包里拿出了廖家的合影照片,指了指上面的戴真云,“我茅山派早年参加抗战,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但现在却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和我师兄为了这件事已经奔波了十年,幸亏廖少爷帮忙,才总算找到这么一点线索,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告诉我们,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死了,他的尸首葬在哪里,我们也好有个祭拜的地方…”

    接过照片,梁小兰着实一愣,“你们是茅山派的什么人?”

    “我是现在茅山派的嫡传弟子…”老刘头赶忙掏出了掌门大弟子玉佩,“梁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师叔,我听廖少爷说,是他介绍您嫁入廖家的,所以想知道,您此后和这个人还有没有联系;此人是否健在…?”

    “嫡传弟子?”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梁小兰哼哼一笑,一把扔回了照片,“胡说八道!人都死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嫡传弟子!?”

    “这么说,内情您知道?”老刘头脸上立即就是一股坏笑,这股坏笑秦戈可是太熟悉了…

    “我…我知道什么?”看老刘头表情一变,梁小兰也是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梁夫人,别装了…”老刘头立即挺直了身板,“茅山五子,老二叛国,老四下落不明,其余的皆已过世,这些事一直是国民党政府的最高机密,就连当初参与过这些事的高级特工冯昆仑想记述这些事,也要用一种不为人知的古代咒文来写,梁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梁小兰显然被老刘头这些话问的措手不及,“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梁夫人…”老刘头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无奈,“你既然是廖家的‘贵人’,嫁入廖家,应该是为了保佑廖家的平安,现在廖家二当家的死于非命,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我是茅山传人这不假,但按辈分算,我应该是他师兄而不是师侄,茅山已经有一个人叛国了,我不希望其他人也误入歧途,我所说的‘其他人’,想必梁夫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梁小兰干脆用手揭下了脸上的面膜,一张看似三十多岁的白晰面孔顿时让在坐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俨然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应有的面容。

    “梁…梁夫人…”老刘头说话都有些磕巴了,眼前的这个梁小兰,似乎比照片上更年轻,“首先一点请你相信,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之想打听一下戴师兄的下落而已…我想,如果戴师还在世的话,也会愿意见我们的…”

    “这个人…已经死了…”梁小兰面无表情道,“我确实认识他,而且他有恩于我…,但是他已经死了…”

    “梁夫人!我希望你能帮忙!你知道他的下落!”老刘头缓缓道,“而且,我们有那个叛徒的消息…就是茅山的老二!想必他也很想知道…!”

    “我说过…!他…早就死了!”梁小兰的语气好像有些矛盾,但却并未改口,“阿珍,送客!”梁小兰一摆手,女佣略带歉意的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梁夫人,我们还有一件事…”对于梁小兰的态度,秦戈仿佛有些沉不住气,刚想继续讯问关于戴金双的事,却被老刘头一把拦住了,“那好,梁夫人,我们就不打搅了,如果有一天你又见到了戴师兄,希望能转达他一下…”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拿出了笔,在照片上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了梁小兰,“这是我的电话,国际长途挺贵的,但打一个绝对值…”

    “他已经死了!这个电话你要想告诉他,就连纸钱一起烧了吧!”梁小兰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上边的号码,又把照片丢给了老刘头…

    “莫非…此人真的已经死了?”秦戈道。

    “绝对没死…!”老刘头斩钉截铁,“如果她真不想知道,临走前绝对不会刻意的看一眼那个号码…”

    “戴金双的事…怎么办?咱们根本没机会问啊…”廖若远似乎有点着急,“就算照片上的那个道士没死,跟我父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嘛?”

    “廖少爷,你知道什么叫歪打正着么?”老刘头一笑,“本来,我是想借这张照片拐弯抹角问问关于戴金双的事,但看你奶奶那个态度,似乎对戴真云的去向…更紧张!”

    “她不是我奶奶!”廖若远愤愤道。

    “不管她是谁,廖少爷,我肯定她肯定知道戴真云的下落!知道戴真云的下落,也就能知道戴金双的下落!”老刘头微微一笑,“我和国忠早就怀疑,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总而言之,如果戴真云真的死了,那今天的事她肯定会告诉戴金双!”

    “你是说…,戴真云,或者戴金双会主动找到咱们?”秦戈道。

    “没错…”老刘头哼哼一笑,“廖少爷,请你赶快安排到香港的机票,关于戴真云和廖家尤其是与梁小兰的的关系,我直接去问七爷!”

    “好的…但是刘前辈…千万别出卖我啊…”廖若远拿出手提电话,叽里呱啦的一通英文…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章 死灰复燃

    香港,廖氏祖宅。

    还没等老刘头问问题,七叔二话不说便让其给张国忠打电话,说张国忠好像有急事,但却怎么都联系不上秦戈和老刘头,无奈已经把电话打到廖家了。

    “他有急事?他能有什么急事?”老刘头一脑袋问号,“七爷,电话里国忠说没说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七叔摇头道,“不过前些日子,倒是有一个人拜访我,说是你们道门的同修*,因为当时正在云游,所以没能参加咱们的新闻发布会,此刻想结识一下张掌教,向我打听他的地址…后来没多久,就接到了张掌教的电话…”

    “道门同修…?”老刘头一皱眉,“多大年纪?长什么样?有没有留名字?”

    “没有…”七叔一耸肩,“我觉得很多道门中人都是很神秘的啦,所以没在意,这个人长的…”七叔皱起眉头一阵回忆,“宽脑门,头发不多而且都白了,留着跟刘先生你差不多的胡子,年纪应该跟你我差不多…”

    “地址你告诉他了…!?”听完七叔的形容,老刘头脑袋“嗡”了一声,听七叔的形容,这个人的特征跟王四照很像啊,莫非诈尸了?

    “是呀,当时我觉得,有同修主动拜访,应该是好事啊…况且那位道长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像有什么企图的样子…”一看老刘头表情有点诡异,七叔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怎么?刘先生,莫非这个人是坏人?”

    “不…不知道…”老刘头低头想了一会,直接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但张国忠的大哥大一直提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莫非…又去旅游了…?”无奈,老刘头又给柳东升打了个电话,但柳东升并不知道张国忠不在家的事,还说柳蒙蒙三天前还去张国忠家玩来着,好像没什么事。在得知香港这边有人打听张国忠家地址的事后,柳东升答应亲自开车过去看看,并留下了七叔家的电话。

    挂上电话,老刘头第一件事便开始追问七叔老四戴真云与廖家的关系,当然,为了照顾廖若远的面子,老刘头并没拿出照片。

    起初,七叔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廖家能跟老道挂上什么关系,但后来在老刘头一个劲的暗示诱导下,终于想起了当年父亲娶梁小兰过门时的一些经过:

    按七叔的回忆,当初廖老爷子到处找算命先生与这方面的“高人”求后嗣之法,但算命先生都不敢开卦,原因是廖家家大业大,命当“蟒”*数,开这个卦会折阳寿,甚至到了最后,廖老爷子把酬金涨到了一万英镑,还是没人敢接,要知道,这个价格在当时,已经足够买下一套超豪华的庄园了。事已至此,廖老爷子便觉得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所以便找了一个奇怪的人来…

    “奇怪的人?”老刘头一愣,“怎么个怪法?”

    “说是1903年生人,当时应该也就三十多岁,但怎么看怎么像快六十的…”七叔回忆道,“这个人来我家跟我父亲谈了一次,之后不久就来了个老道,又是杀鸡宰羊又是搭台做法的,后来,我父亲好像给了他不少钱,不止最先承诺的一万英镑,应该还有几千块大洋…就是他介绍梁小兰嫁到廖家的,梁小兰过门以后…好像还照了相…”七叔边说边点头,“对,没错,就是他!这是我廖家祖上唯一一次接触道门中人!对了,刘先生,我这里应该有照片!”说罢七叔一摆手,“阿光,去我的书房把我的相册拿来!就在左边书架第二层,右边第一本!”

    “应该三十多岁…看着像快六十的…?”老刘头忽然觉得这话在哪听过…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当初张国忠叙述枣宜会战马老爷子殉国的经过的时候,曾经说过,给游击队下命令的就是这么个怪人,当初众人猜想,那个人想必应该是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秘书长冯昆仑手下,负责华南联络事务的常任理事张百龄,莫非廖七他爹见的是他?如果真是这样,由张百龄介绍戴真云为廖家做法倒也合乎情理…

    相册拿来后,七叔三翻两翻便翻出了廖若远早已经影音过的全家福照片,“刘先生,你看你要找的道长是不是他?”

    “是…是…”老刘头假意高兴,心说这张照片早八辈子我就看过了…“七爷,你确定为廖家做法祈嗣的人,就是他?”

    “肯定啊!当时我还在场啊!这件事我记的很清楚!”

    “嘿…歪打正着…”老刘头暗自嘟囔,当初自己并不知道戴真云为什么会与廖家合影,跟梁小兰说“此人介绍其嫁入廖家”只是投石问路而已,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

    午饭后,老刘头接到了柳东升打来的电话,说张国忠家确实没人,但门口留了张纸条,乱七八糟写了一堆古诗,不知道什么意思。

    “古诗?”老刘头一皱眉,“写的什么?”

    “纸条我拿来了,给您念念…”电话那边柳东升好像也挺纳闷的,如此怪异的留言,真赶上疑难杂案了…“南陌青楼十二重,不知细叶谁裁出,竹外桃花三两枝,今夜月明人尽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知秋思落谁家…”老刘头抄完最后一句,差点把这张抄诗的纸当废纸擦鼻涕用,“这他娘的…这是什么留言…?小柳,你看这字是不是毅城写的?”

    “不像孩子的字…应该是老张自己写的…等等,这诗底下还画了个箭头…朝下的箭头…”

    “箭头?”老刘头也往纸上画了个箭头,“这他娘什么意思?”

    “等等…”这时秦戈从老刘头手里把纸拿了过来,看了看箭头,又把纸倒着看了看,沉思了片刻后,拿起笔在纸上又写了四句:春风桃李为谁容,二月春风似剪刀,春江水暖鸭先知,不知秋思落谁家。拿起纸看了看,秦戈微微一笑,“刘先生,你看这四句。”

    “李二鸭(丫)家!”老刘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行啊老小子,有两下子啊!”这可是老刘头有生以来头一回发自内心的夸秦戈…“不过…回趟娘家…至于这么保密么?”老刘头继而又陷入了沉思,“不行!得回去看一眼!七爷,恕不多留了,明天我就得回去!国忠可能真有麻烦了…”虽说不确定打听张国忠家地址的是不是王四照诈尸,但就凭张国忠留下了如此诡异的留言看,老刘头也觉得事情没想像得那么简单。

    “刘先生!不会是我一时多嘴给张掌教惹了什么麻烦吧?”七叔有点坐不住了,“阿光!立即给peter打电话,让他带齐人马过来!”

    “不用!不用!”老刘头都快哭了,一把拦住了正要拨电话的阿光,“肯定没事!大陆治安很好!不会有事的…对了七爷,peter是干嘛的?”

    “嗯…可以说是黑道上的朋友吧,我觉得这件事因我而起,不能连累张掌教,实在不行就让peter给他点警告…!”

    “不用不用…而且这一套在大陆也行不通…”老刘头一个劲的摇头,心说这个七爷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怎么也弄这一出啊…倘若真是王四照没死跑来找麻烦,又岂是黑社会能管得了的?“刚才打电话的是国忠的朋友,警察,实在有人找麻烦我们会报警的…”

    “哦…警察朋友…那我就放心了…”七叔点了点头,“如果那个人想搞偷袭,就让张掌教搬到我这里来住!我立即聘请雇佣兵!”

    “好…好…”老刘头一个劲的敷衍,“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也许真的是同修呢…”

    天津小站,李村。

    回到天津后的第一件事,老刘头便直奔李村,一看张国忠一家三口还真在李二丫家窝着呢。

    “到底谁找你?”老刘头开门见山问到。

    “哎…师兄,坏菜了…!”饭桌上,李二丫和张毅城都各自离开后,张国忠的眉头忽然皱成了一团,“斩草没除根!”

    “真是他…?”老刘头的心也凉了,果不其然,找张国忠的还真是王四照。

    “不过他倒没说什么,估计伤还没好,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张国忠还挺乐观。

    “你当初不是…”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个砍的手势。

    “当初他中了孙亭少说三枪,我的一剑是从右后背刺进去的,虽然不是要害,但我觉得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这一下应该也差不多了…没想到…”张国忠一个劲的嘬牙花子,“不晓得这老王八蛋是不是不死之身啊!放一搬年轻人,受了那种伤也不可能这么快下地的…”

    “那种时候你怎么能毛手毛脚的啊!”老刘头一个劲的跺脚,“他说什么?”

    “他找我要那个图!箱子里那个!”张国忠道,“还他娘的挺客气的,二丫还以为他真是我朋友呢!这事瞒着点二丫和毅城!”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啊!”老刘头用手一砸桌子,哐的一下,李二丫赶忙从屋里探头,“怎么了?”

    “没事没事,多喝了两盅…”张国忠赶忙支应,“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没事个屁!”老刘头一皱眉,压低了声音,“万一他找你来玩命,或者整点歪门邪道折腾你,你弄得过他吗!?”

    “师兄,这是中国!又不是马来西亚!当初他能报警,现在我也能啊!”张国忠偷眼看了看李二丫,已经进屋了,“他这次倒是挺客气,没说什么别的…就说要那个图,要不然,咱找秦戈把那个图拿回来给他,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完了么…他实在想找麻烦就报警!他也就是个人,而且好像挺惜命的,我就不信他真能豁出去折寿弄那些歪门邪道折腾我…”

    “放屁!你不信他折腾你,跑的这来干嘛!?还藏着掖着不敢说,在门口留诗?”老刘头一斜眼道,“你当时就不会说开箱子的时候,那个图毁了?”

    “我说了啊!他不信啊!”张国忠一摊手,“他好像知道咱们去甘肃的事!现在他暂且相信图在美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拿回来!”

    “连咱们去甘肃他都知道了!?”老刘头一咬牙,琢磨了片刻,“你在这他知道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张国忠道,“我出来时专门侦查了一下周围,一没人监视二没布过什么阵法…”

    “我告诉你,这个人是个祸害!必须想办法除掉!弑兄叛国,就算马老爷子或者师傅还活着,也不可能容他继续苟活!”老刘头的目光里透出了少有的凶狠,“他能花几百万买那个箱子放那个图,光那个箱子的价,就比旁边堆的宝贝贵!这就说明那个图对他的意义肯定不一般!你现在没事,是因为他还没拿到图!但凡他把图拿到手了…”老刘头一皱眉,“恐怕这也躲不了几天了…”。

    “那怎办!?杀了他?”张国忠脑门子上也见了青筋了,“这可是中国!他可是外宾,在马来西亚还是什么拿督,别说杀他,就是打他两下都是国际争端!”

    “别着急…容我想想…”老刘头此刻也陷入了沉思,论功夫不是对手,论道数更是白给,别看老刘头一向花招多,此刻也有点傻眼…“国忠,你说他伤没好,有什么症状没有?比如说什么手捂胸口,或者…走路瘸腿一类的…”

    “没有…”张国忠一撇嘴,“跟好人一样。”

    “还他娘的挺结实啊…”老刘头一阵郁闷,“那你怎么知道他伤没好?”

    “我猜的…”张国忠一摊手,老刘头继续沉默…

    就在这时候,老刘头的身上忽然叮铃铃的想了起来,“等等,电话!可能是老秦!(老刘头和张国忠的手机并没有国际漫游功能,在香港都不能用,只有回到大陆才能开机)”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刚说没两句,脸色就变了…

    注解*:

    同修:陌生道友间的敬称。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一章 失而复得

    “对对!就是我,电话里说不清,咱们能不能见面聊?”老刘头边打电话边擦汗,只见黄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老刘头的鬓角嗖嗖的往下淌,“你看咱们是不是能约个地方见一面!?”

    “谁呀?”发现老刘头表情不对劲,张国忠也感觉不对劲,“戴金双?”张国忠小声的问。

    “嘘…”老刘头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之后撇着嘴点了点头,“哎,好,好,那就古文化街!…好的没问题,那我们怎么找你…?哦…这个…也行,那我们到哪再看…你看你是不是方便留个电话啊?万一我们找不着你怎办…”老刘头正想客客气气的要个电话号码出来,电话那端忽然刮断了。

    “他怎么说?”看老刘头挂掉了电话,张国忠赶忙询问。

    “这个人…挺他娘的神秘啊…”老刘头皱起了眉头,“让咱去古文化街,又不说在哪,让咱自己找,说真正的茅山传人看见东西就明白了…他娘的,能是啥东西呢?”

    “到底怎么回事?让咱找什么?”张国忠听糊涂了,“莫非他在那摆阵?”

    “我哪知道啊,他让咱们挨家挨户找,能找着东西,才能证明咱们是茅山传人,他才会见咱们!”老刘头一脸的无奈,“让咱们明天就去!”

    “法器?家伙?还是什么信物?”张国忠继续乱猜。

    “我他娘哪知道啊!”老刘头无奈道,“明天啊,咱去古文化街挨家门脸转转,只要有老年间道门的用具,就跟那家店问问,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古文化街。

    古文化街,是天津著名的旅游景点,整条街的建筑风格以中国古代风格为主,和沈阳道有些类似,古文化街也有很多经营古玩玉器的店铺,但相比沈阳道的商品种类范围,古文化街则更偏向于民间艺术品、民族商品(类似于杨柳青年画、泥人张彩塑、魏记风筝、刘氏砖刻等民间艺术珍品)的销售而非纯粹的“古货”。

    按照老刘头和张国忠的计划,两人分别从街两头往中间找,有“可疑”情况立即通电话。说的简单,但要做起来可就麻烦了,这古文化街全长大概六百多米,两边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虽说戴金双的所谓的“东西”没找到,但老刘头却着实淘着了不少其它东西,分别是买了一本明代手抄本的《太平经》、一个清雍正四年制的罗盘和一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桃木剑以及一个前清年间的品相、成色都堪称一流的斑指*,这其中尤其是罗盘,真是让老刘头爱不释手,自己那个师传的盘子在埃及毁了,眼下这个虽说不如原来那个,但也比那些粗制滥造的流水线产品强上百倍,对于一个天生不善于开慧眼的人来说,一个宝贝盘子的价值甚至要超过一把顺手的家伙。卖盘子的人一看是个老大爷要买,本来想开个高价宰一笔的,结果被老刘头连吓唬带骗的算了一卦后,五十块钱就卖了…

    虽说老刘头那边连找带逛的,进度比较慢,但张国忠这边进度道是蛮快的,大概一个上午的功夫,大半条街的店铺都让张国忠找过了一遍。

    “他娘的,故作神秘…”擦了吧汗,张国忠骂骂咧咧的又进了一家玉器店。这家店大概处在整条街中间的位置,门面并不算突出,货品陈列也不是很多,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掌柜正坐在柜台边上看报纸,看张国忠进门了,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续而继续看了起来。

    本来,张国忠并没对这家店报有什么希望,只是大概扫了一眼柜台里的商品,可扫了一眼之后眼珠子顿时瞪圆了,只见前不久被自己扔进公海的掌教玉佩竟然摆在了柜台最显眼的位置,底下还摆了个价签;品名:玉佩,价格:300000元。

    “这…”张国忠当时就崩溃了,“老板,能不能,把这个拿出来我…看一眼…”

    “哪个?”老板一听客人要买东西,顿时来了精神头,报纸也不看了,顿时走到了柜台跟前。

    “这个…这个玉佩…!”张国忠道。

    “厄…这个不卖…”一看张国忠想看玉佩,老板的态度立即就变了,又没精打采的回到了躺椅上拿起了报纸。

    “您这不是…不是有标价吗?”张国忠边说边掏出了大哥大。

    “那是为了应付物价局检查的…!”老板头也不抬,“您再看看别的吧…”

    “师兄…,你赶紧过来一下!…对,我看见玉佩了…掌教玉佩呀,还能是什么玉佩!?哎呀,不在我这,我在孙亭家的船上扔海里了!哎呀…你先别管那么多了!这件事回头再说,你先过来…!这家店的名字叫…”张国忠一抬头,想问问老板这家店叫什么名字,但却发现刚才还在躺椅上看报纸的老板此时已经不见了。

    “老板!?老板!?”张国忠嚷了两句,仍然不见人,只能自己来到了店面外边抬头看店名,而等到告诉了老刘头店名,又回到了店里后,张国忠发现刚才消失的店老板正笑呵呵地对站在柜台前边,柜台后面则开了一扇暗门,“掌教先生,里边请!”老板笑呵呵毕恭毕敬,而此时柜台中摆的掌教玉佩,已经不见了。

    张国忠的身上早就让汗水浸透了,心里七上八下琢磨个不停,掌教玉佩明明被自己扔进大海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戴金双到底是谁?干潜水员的…?

    玉器店的后身,是一个简易的仓库,还有一间半地下的屋子,在店老板的带领下,张国忠顺着楼梯下到了这间半地下的屋子里。屋子大概有十五六平米大小,并未开灯,四外的货架子上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坐在椅子上,背朝着门。

    “掌教,别来无恙啊?”黑衣人沙哑的一句,顿时让张国忠起了一身的荨麻疹,这个声音…不就是前不久在山东,那个偷偷潜入周文强家里的怪人吗?

    “我…我见过你!你…你究竟是谁!?”张国忠不由自主的往门口靠了两步。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就是戴金双!”说罢黑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张国忠,只见此人的长相和廖若远提供的照片上的戴金双样子并无二异,大概四十多快五十岁的样子,只不过戴了副金丝边的蛤蟆镜,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正经人,“我见过你的玉佩,知道茅山的掌教是你,但听小兰说有个叫刘凤岩的老头子也号称是茅山的传人,我便有些怀疑,所以想让他来找这块玉佩,能找到,说明他真是茅山的人,但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你…你跟茅山教有…有什么关系?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张国忠一时不知道从哪问起了,“前不久…你…你在山东干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目的?”

    “现在轮不到你来问我!”戴金双厉声道,“身为掌教,把玉佩扔进海里,还有脸打着茅山教的旗号招摇撞骗,你可知错?”

    戴金双这么一问,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也把张国忠问住了,“我…我只是觉得…茅山教毁于信物分争…,很失望而已…”一时间,张国忠还真不好解释,“你究竟是谁?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

    “失望…?”戴金双一皱眉,并未理会张国忠的问题,“你才经了几场风雨?就敢在我面前谈什么失望?茅山师徒忠肝义胆,为国捐躯忍辱负重,你只不过是了解了一点皮毛,就敢把祖宗传下来的信物往海里扔…!”戴金双越说语气越是诡异,“今天我真想清理门户,但家贼不除,清理了你也没什么用!把这个拿上!”说罢,戴金双一把把玉佩塞给了张国忠,“把这个拿上,再敢弄丢我就执行门规!”

    所谓的门规,张国忠多少听师傅说过一点,无外乎打折双腿什么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杀人的,除非是杀人越货或叛国投敌这类的大事。

    “你…你是茅山的人?你是戴真云!?”说到这里,张国忠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戴真云为什么这么年轻。

    “不许叫这个名字!!”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戴金双忽然大喝道,“不许你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戴真云!!”

    “真云师兄…,有话慢慢说,都是同门,何必大动干戈?你们斗鬼子,我们杀叛徒,都是玩命的事!为了杀王真江,你知道我们冒了多少险?”正在戴真云同张国忠大吼的时候,只见门帘一掀,老刘头也进到了屋里。

    “你…你就是刘凤岩?”看老刘头进屋,戴金双的态度多少缓和了点,“你说的杀叛徒,是什么意思?”

    “我们为了清理门户,特地雇用英国特工,买的美国装备,全副武装到马来西亚去杀王四照,这件事,你不知道吧?”老刘头煞有介事,完全没提去马来西亚的真正目的是去偷兰亭序,“如果没有这件事,你又怎么可能拿到掌教玉佩?”

    “王四照…死了?”戴金双将信将疑,“为什么我招不到他的魂魄!?”

    “你等我把话说完行么?”老刘头倒不客气,一把拉过了戴金双刚才坐的椅子自己坐下了,“我们的初衷是杀了他,但你也知道,哪国都有警察,那行子在马来西亚混的挺风光的,保镖一大群,想杀他又谈何容易啊?这不,最近这行子又回来报仇了…”

    注解*:

    斑指:原为射箭时戴在拇指上的玉石指环,后发展成为装饰品。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二章 疠子病

    “你是说,他现在在中国!?”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戴金双的拳头攥的咯吱吱直响,听的张国忠脖颈子直冒凉气,而老刘头看似镇定自若,但鬓角也是一个劲的直淌冷汗。

    “真云师兄,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也是没想到你还在世,否则当初,要是找到你能跟我们一起去,恐怕那行子就没有今天了…”老刘头眯起了眼睛,表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真云师兄,这些年你忍辱负重,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吧?”

    “苦?哈哈哈哈…”戴金双并未在乎老刘头称自己为“真云师兄”,而是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仿佛有点神经质,“我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王四照,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戴金双仿佛有所答非所问的习惯。

    “厄…这个我来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张国忠接过了话茬子,此时此刻,张国忠心里真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是因为在此王四照上门逼债的时候,碰上了戴真云这么个古怪的救星,看意思跟王真江挺不共戴天的,而害怕却是因为眼前这位所谓的“真云师兄”实在跟个精神病症患者没两样,没准哪句话说错了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了…“这…得从二十五年前说起…”张国忠把自己从到李村遇到马真人并稀里糊涂的拜师,到后来马真人为救村民,在除降墓时因救自己而羽化,再到自己认识秦戈,去巴山寻找何氏璧传国玺、而后到香港斗赵昆成,直到后来去武汉发现马思甲真人的绝书,后来得到冯昆仑的日记并结合云凌子的事分析出王真江也就是王四照叛变,最后赴马来怒杀王四照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去马来的主要目的(偷兰亭序)被省略了。

    在张国忠叙述的过程中,戴金双竟然出乎意料的不住点头,而当张国忠叙述到发现马思甲真人的绝书后,戴金双竟然更是匪夷所思的摘下了眼睛,低头摸起了眼泪,但很快又把眼镜戴上了。

    “真云师兄,屋里这么黑,你还戴个墨镜,没必要在自家兄弟跟前装黑社会吧…?”张国忠叙述这所有的经历,足足用了三个钟头,说完之后,老刘头伸手拍了拍戴金双的肩膀,也开始套近乎了,“你也听见了,我们干这些事的初衷虽然实为寻宝,但无意中发现了王四照这个狗叛徒的踪迹后便义无反顾的去了马来西亚,大家都是为了清理门户,都是自家师兄弟,又何必这么见外?”

    “不要再叫我戴真云了…”听完老刘头的话后,戴金双笑了笑,“我已经不配再叫师傅给我起的名字了…!”说着,戴金双缓缓的摘下了墨镜,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顿时露了出来,把张国忠吓得浑身一哆嗦,老刘头更是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这是一双墨晶*般的眼睛,黑眼珠大概占据了整个眼珠面积的90%,基本上看不见白眼球,以张国忠和老刘头出道多年的经验,这绝不是一双人的眼睛,但究竟是怎么弄的也不得而知,因为包括茅山在内的所有教派,都没有过人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记载。

    “真云师兄,你的眼睛…”老刘头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把刚买的罗盘拿了出来,不看则以,一看罗盘更是吓的往门口退了好几步:只见罗盘的指针不时出现大幅摇摆,时不时还呈360度转圈,要说罗盘转圈这种现象老刘头可是太了解了…

    “别害怕…我要真想杀你们,你们活不到现在的…”戴金双又戴上了墨镜,叹了口气“能破‘錾龙阵’,斗败赵庆云的儿子,也算马师叔没看走眼,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强不少啊…小五,拿两把椅子来!!”不一会,刚才那个络腮胡子老板拎了两把椅子近屋。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日本人!”戴金双的嗓子本来就阴阳怪气,此时说出“日本人”三个字时,仿佛夹带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凶狠,听的张国忠耳根子直发麻,“四个师兄弟,除了我以外都是孤儿,没什么亲戚,那次之后,我也成孤家寡人了…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二叔、二婶,都让他们杀了!我弟弟被日本人扎了一刀,因为我爹死在了他身上才没被日本人当场杀死,但我把他背回山上后,已经疾毒攻心*了,师傅也没能救活…”戴真云边说边笑,好像挺高兴似的…

    日军侵华以前,马思甲真人有个不错的朋友叫王汝岩,是围棋界公认的宗师及人物,在中国和日本都非常有名,且与当时不少社会名流交往甚密,日军侵华的时候,以王汝岩的身家,本是有很多机会去瑞士或美国躲避战乱的,但王汝岩却死活不肯离开中国,并言曰“与家国共存亡,实乃人生之幸事也”,甚至在日军攻占南京前夕,连国民党政府都搬家了,王汝岩却仍然不肯离开南京,在遣散了所有家眷佣人之后,仅与儿子和一个不肯走的老管家独守家中,誓要与国家共存亡。

    虽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国难当头之际,王汝岩却选择了另外一条“好汉”之路,那便是以身殉国,这种“殉国”虽说不像那些抗日志士殉国时那么悲壮,但作为一届文人,王汝岩的气节也足以称之为惊天地泣鬼神了。

    1937年12月13日,距离茅山教的祈福大典只有十天了,虽然当时倭寇入侵天下大乱,但祈福大典照例是要办的,但预计规模却比往常小了很多,宾客也仅限于马思甲的几个朋友而已。

    因为关系莫逆,所以马思甲真人特意派大弟子李真峦去给王汝岩送请贴,但让马思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恰恰在这天,日军开始了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王汝岩的家在南京的“富人区”,所以理所应当的被日本人列入了首轮“地毯式”烧杀抢掠的范围之内,当李真峦趁着半夜偷偷潜入王宅探听情况时,王汝岩的尸体已经被日本人烧成炭了。其实,日本人进攻南京前之前,马思甲也曾劝王汝岩暂时到外地避一避,虽说马思甲并未料到日本人会屠城,但按常理,向王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是很可能遭到洗劫的,但王汝岩却始终不肯,结果没想到,不只是王家,更是整个南京,遭到的又何止是洗劫?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思甲自然是气急败坏,一来就是气国民党政府不争气,像王汝岩这样的文人尚且有“与家国共存亡”的气概,而南京政府作为国家的领导者,不但不说兴举国之兵抗敌于千里之外,反而让日本这样一个弹丸之邦打到了家门口,在国家存亡的时刻竟然还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留下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倭寇肆意屠戮,丢人简直丢到外国去了…

    再者,马思甲就是气日本人太狠,中国历史上,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比比皆是,但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干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甚至说当年蒙古人进中原,都没说如此大规模的屠杀过平民百姓,而马思甲虽为道门中人,却也有与时俱进的思想,经常与王汝岩谈论一些国际上的时事,当年拿破仑打遍了大半个欧洲,先后占领过西班牙、葡萄牙、奥地利的首都,并控制过德国、意大利,吞并过荷兰和瑞典,甚至摆平了千里之外的埃及,当时中国人普遍认为欧洲人野蛮,但法国军队在占领里斯本、马德里和维也纳这些首都时,从来没有屠过城啊,况且那还是18世纪,怎么这日本人在二十世纪人类文明已经取得一定进步之后,还能干出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畜牲般的行径?

    为这件事,马思甲足足苦恼了七八天,但总是生闷气也不是办法,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因为受王汝岩爱国气节的感染,马思甲决定委托自己的密友——正一道的侯子厚侯真人前来接掌乾元观,自己则带着徒弟下山抗日,并在临走前下了最后一道教旨:茅山所有弟子徒孙从此后一律并皈正一道,想还俗的可以还俗,但不可投敌卖国,若有违抗,茅山弟子教众必共诛之。这道教旨,马思甲可绝对不是吓唬人,以马思甲的脾气和本事,倘若真是投敌卖国让他知道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揪出来弄死。

    从此后,马思甲和五个徒弟便踏上了漫无边际的“抗日”之路。

    话说回来,抗日,不是说抗就能抗的,马思甲开始想的挺简单,但真走上这条路之后才知道,日本人的家伙可不是自己凭手里这把剑就能对付的了的,用冷兵器去和鬼子的三八大盖*硬碰硬那纯属找死,想参军吧,自己和徒弟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完全达不到自己“杀敌最大化”的目标,有一段时间,凭借着自己和徒弟的一身好功夫,马思甲曾经率领着五个徒弟为敌后的抗日游击队传递过一阵秘密情报,直到后来,全国很多地方忽然冒出一种名为“疠子病”的怪病,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这种怪病时常出现在日本军队和中国军队的交战前线,只有中国人得,而同为黄种人的日本人却不得,甚至同为中国人的汉奸伪军也不会染病,本来,国民党政府认为这是日本人研究的细菌武器,曾将样本送到美国化验,但美国的专家也没验出个所以然来,也正是因为这种怪病的出现,才使马思甲结识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秘书长冯昆仑。

    “疠子病?”张国忠一皱眉,“美国专家都化验不出来的病,马老爷子能治?”

    “嗯…”戴金双点了点头,“得了这种病,浑身会起一层小红包,和麻风病差不多,但奇痒无比,当兵的要是得上这种病,根本就没法打仗!起初,师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南洋那边的旁门左道…”

    “这个我知道,根据王四照自己交待,他投敌后加入了一个日本的秘密组织叫什么‘和平共荣社’,这个组织吸收了一些东南亚的异类,‘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麻烦都是这个组织制造的…”张国忠插嘴道,“马老爷子,不,是整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难道真的一点也没觉得怪?”

    “我知道那个‘和平共荣社’!不过是日本鬼子投降以后才知道的,他们变着样的耍花招,师傅即使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包括那次闹‘疠子病’,只找到了解决方法,最终也没找到黑手的源头!”戴金双道。

    “没找到源头?那马老爷子怎么知道是邪道?”张国忠不解。

    “很简单,马老爷子自己故意染了一次…”戴金双嘿嘿一笑,声音跟宰鸡差不多…

    注解*:

    墨晶:一种黑色水晶矿石。

    三八大盖:“三八”式步枪的俗称,侵华日军使用最多的枪支。

    疾毒攻心:换算成西医的说法应该是伤口严重感染。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三章 灯芯草

    “故意染病?”张国忠一愣,古代有一些执著的医药学家,为了弄清一些不明疾病或未知药材的病因或药性,都不惜亲自染病或亲口尝药,没想到马思甲老爷子竟然也会这么做。

    “嗯…”戴金双仰天一叹,“起初,师傅也没料到是邪道,因为这种病似乎是传染病,而任何歪门邪法都没有传染这么一说,所以师傅就亲自住进了那些被隔离的兵营,染了一身疠子病…”

    据戴金双回忆,疠子病最初出现在江苏,徐州会战的前线一带。

    日军占领南京后,力求打通津浦铁路,使南北日军联成一片,先后集中8个师团、5个旅团约24万人,于1938年1月下旬开始南北夹击华东战略要地徐州。1938年3月初,守军恢复淮河以北阵地,曾一度与日军形成了隔河对峙的局面,而疠子病的第一次大规模爆发便发生在淮河以北阵地附近的兵营之中。

    这些兵营的一些士兵和附近的民夫一夜之间便身染此病,且之前毫无征兆,起初,国民党军医曾将这种病误认为是麻风病,可病人的症状却与麻风病完全不一样,不但发病迅速,传染速度也要远远高于麻风病,一时间人心惶惶,致使军队战斗力大受影响。虽说后来军队上层及时采取了隔离措施,但此前的疫情给整个会战所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隔离命令是庞炳勋*亲自下达的:所有染疾之兵士一律就地隔离,无关人等不得擅近。”戴金双道,“也就是说,当时只要有兵营被发现疠子病,便会被就地封锁,除了军医或工兵穿着隔离服送水送饭外,基本上是集体等死…”

    虽说对发生疫情的兵营进行了隔离,但这种怪病的蔓延并未就此止步,从1938年3月到4月,染病士兵已接近两千人,第五战区司令部不得不将此情况上报到了重庆政府,同时提取疾病样本向美国专家求援。

    马思甲与五个徒弟这一时期正在敌占区内协助游击力量进行秘密抵抗,此时听说这种怪病的传闻也很是纳闷,虽说其自己也知道日本人惯用类似于细菌武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对于这种严重干扰我方主力部队战斗力与士气的怪病却也是心存怀疑,尤其是在为一位患有疠子病的士兵诊过脉以后,这种怀疑则更为加深:首先,病人五脏无恙六腑通顺,从脉象的角度看根本就是一个健康人,而从“眼相*”上看,病人却瞳孔缩小眼球灰暗,反而倒像着了什么道的;其次,染病的人虽说表面症状要比麻风病还严重,但病情却并不会像麻风病一样危及性命,自从被隔离以后,国军的军医并未给隔离区内的病人提供过任何特效药(连什么病都搞不清楚,自然也没有特效药),但患者在一不吃药二不治疗的情况下,病情竟然没有丝毫的恶化,甚至说零星几个不甘心等死的士兵偷偷逃出隔离区以后,怪病竟然在几天内莫名痊愈了,真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一样如山倒。

    在这种情况下,马思甲觉得唯一有可能弄清疠子病病因与治疗手段的的方法,便是亲自染病。

    换上了国军军服,偷偷潜入隔离的兵营以后,不出两天马思甲便也染上了疠子病,虽说是痛苦难当,但凭借自己的医术及以往行道救人的经验,马思甲愈发感觉这疠子病根本就不是“病”:首先,疠子病的症状仅在肌肤,体内脏器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其次,马思甲通过运行体内真气发现,体内“七脉”有“五脉”不通,另外两脉则有“阳气逆流”的症状,按以往行道术的经验,七脉不通或阳气逆流,这正是怨孽冲身的迹象,但一般畜牲或恶鬼冲身的话,症状都是“七脉”不通或是“七脉”全逆,甚至连“洛降*”也是如此,基本上没有“五脉”不通而“两脉”逆流的情况,所以一时间,马思甲也搞不清除致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马思甲只得遣五个徒弟沿隔离区周围寻找线索,而自己则以金针封住七脉以暂缓病痛。

    就在日军因国军的混乱而蠢蠢欲动的时候,大徒弟李真峦发现了重要情况,那便是隔离区军营的附近发现了一种本不该长在这里的植物——灯芯草。

    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植物,按现代科学的理论,这种东西不论是大小还是习性都更像是藓类植物或菌类生物,其生性喜阴,多生长于阴暗潮湿的地方。在《茅山术志》的记载中,“此草为怨所化,喜阴而聚,概生于坟冢,成于封土,其叶形似蝇翅,内有二蕊,相攀而生,叶可生根,衍而不衰…”也就是说,这种东西是(死者)怨气所化成的东西,喜欢阴气聚集的地方,大多生长于棺木之间或坟冢周围,叶子的形状与大小与苍蝇的翅膀相似,(叶子中间)有两个“花蕊”,相互缠绕而生,(这种植物)依靠叶子就可以生根,以此繁衍不息,同样的记载,在其他道教学派的典籍上也不难找到。

    从李真峦发现第一棵灯芯草开始,茅山五子先后又从隔离军营的周围的相对聚阴之处找到了很多灯芯草,一律是寄生在一些苦死的木本植物上,埋于地表之下,且有被人工浇过水的迹象。当时,阵地沿线的聚阴之所并不多,如果说在此地发现了一颗灯芯草纯属偶然的话,那么这种阴地植物的大量滋生可就绝不是偶然了。

    与西方科学的近代发展史一样,当道教发展到近代的时候,一些后来人也会对前人的理论提出质疑,马思甲便是其中之一。以灯芯草为例,马思甲并不认为这种东西真的是“怨念所化”,而仅是一种普通的喜阴植物而已,话虽如此,但在马思甲看来,这种植物着实有着一种其他动植物所不具备的特性,那就是可以作为传播阴气或怨气的介质。

    虽说阴气可以由植物传播的说法缺乏理论依据,但根据马思甲在疫区的现场实验,发现这种植物确实有传播阴气或怨气的作用,且效果要比“礞石”等传统矿物材料好得多,有效距离也要远得多。综合所有的情况,马思甲判断,兵营滋生怪病与兵营周围的灯芯草泛滥有很大的关系,之所以在阴气并不是很强的地方能滋长出这种东西且有人工浇水的迹象,肯定是有汉奸或敌方特工在暗地里散播这种东西,而其背后,则很可能有一些外疆的邪人异类在操纵这一切。

    后来,马思甲示意弟子联络游击队的弟兄以及国军的一些下级军官,以消毒为名,用煤油等易燃物一把火烧光了隔离区周围滋生有灯芯草的枯木,结果,不出一周,马思甲所在隔离区的疠子病患者果然系数痊愈。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把整个阵地搅得人心惶惶的疠子病便在淮河沿岸的阵地绝迹了。

    然而,徐州战区并不是唯一出现“疠子病”的地方,就在马思甲身入疫区期间,中国很多地方也出现了这种怪病,“烧荒”的方法虽说在徐州战区看来是有效的,但其他地方的一些疫区却仍然在等待美国人的研究结果,并不相信“烧荒”真的能治病,即使有些地方相信“烧荒”的方法,但因为其并不知道那些地方聚阴具备滋生灯芯草的条件,所以只能乱烧一气,不该烧的地方烧了一遍又一遍,而该烧的地方却丝毫没被破坏,到头来,人力物力倒是费了不少,而疫情却得不到丝毫的缓解。

    “所以马老爷子就找到了冯昆仑?”老刘头插话道。

    “不是师傅找他,而是他找师傅…”戴金双看了老刘头一眼,“师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冯昆仑竟然也会去抗日…”

    “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冯昆仑竟然也会去抗日?’”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一愣,此前翻译冯昆仑失明后用殄文所写的《中华抗战机要详录》的时候,自己就曾经纳闷过,冯昆仑作为一个国民党特工,为什么会精通那些诡异的殄文,甚至用这种怪文去写回忆录,而此刻听戴金双的语气,这冯昆仑好像也确实有些来头,而且似乎不是什么正经来头。

    “提起冯昆仑的师傅你可能没听说过,这个人俗名叫赵官禄,也曾是道门中人,出家在广东的落鸿观,道号明川,还俗以前叫赵明川…”戴金双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惨死般的微笑。

    “赵明川…!?”张国忠脑袋里忽然闪过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想想…这个名字好耳熟…哦……!!我知道这个人!当初我的朋友调查过这件事!巴山的錾龙阵就是他破的,那块镇台毒玉也是他卖给英国人的…!”此时,张国忠忽然想起了秦戈当年的调查结果*,“冯…冯昆仑是…是赵明川的徒…徒弟…?”张国忠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哦?你竟然知道赵明川?”虽然听张国忠叙述过去巴山的事,但由于张国忠叙述的比较概括,秦戈关于赵明川的调查结果被省略了,此刻听张国忠说知道赵明川,戴金双也显得有些吃惊,“这个人有两个徒弟,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叫赵庆云,一个就是冯昆仑…”

    “这么说,他也会降…降术…”张国忠睁大了眼珠子。

    “对!他会降术!而且不是一般的会!”戴金双仰起头,似乎又恢复了严肃…

    注解:

    庞炳勋:字更陈,1879年10月25日生于河北省新河县南阳庄村,抗日名将,曾于台儿庄会战中以劣势兵力成功阻击日军坂垣师团的南下,时任国民党陆军中将,第五战区军团长,隶属于李宗仁部。

    虽然在抗日战争中战功显赫,但此人亦因妥协于蒋介石、何应钦的威逼利诱公然出任察省“剿匪”总司令、且欲武力阻挠爱国将领冯玉祥所组织的“抗日同盟军”而饱受争议。

    眼相:马思甲自创的从眼睛的状况观察人体精神状况的方法,与“面相”、“手相”不同,“眼相”并非是占卜未来吉凶的东西,而是人在出现异常的时候用来相看是否为怨孽所致的方法。

    洛降:宋末洛有昌发明的降术,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

    秦戈关于赵明川的调查结果: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第四十八章:中计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四章 深度打击

    按戴金双的话说,以道教的辈分算,赵官禄也就是还俗以前的赵明川,应该比师傅马思甲还大一辈,理论上讲,自己还应该向其徒弟冯昆仑喊一声师叔,但后来赵明川还了俗,这些道门的辈分也就无从谈起了。

    说句实话,赵明川这个名字在当时的道门圈子里虽说没什么好名声,但也没坏到哪去,至多是贪财如命,做梦都想着发财而以。落鸿观的主持彭山隐与赵明川本是师兄弟,因为师傅传位的事有过摩擦,素来不和,后来赵明川号称外出云游一走就是十几年,彭山隐便借着这次机会将其在观里除了名,从此后此人就算是还俗了,后来据说此人又回过一次落鸿观,但也是闹的不欢而散,自此,此人便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他去挖后晋宝藏的事你们不知道?”张国忠问道。

    “据师傅所说,民国前后,此人据传曾经回过一次广州,到处向外国人兜售中国宝贝…听你们这么一说,估计就是从巴山挖来的…”戴金双道,“大家伙虽说看不惯,但也没人管…”

    清政府倒台以后,中国开始了军阀混战的乱世,借着这股乱劲,赵明川开始明目张胆的向外国人兜售中国宝贝,不少道门中人虽说看不惯,但至多是骂两句,谁也没心思真的去管,一来当时兵荒马乱,大家伙都是自顾不暇,二来这赵明川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一来功夫厉害,二来蛮不讲理睚眦必报,所以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招惹他。

    虽说没人管,但赵明川的发财梦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金,民国伊始,各地独立军阀混战,就算是有钱人家也都是屯金聚银,很少有人肯花大价钱买古董,而外国人经过了清末对中国的掠夺以后,对中国宝贝也不怎么新鲜了(圆明园都抢过了,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况且外国人对中国宝贝仿佛并不在行,据说一幅唐伯虎的字画,在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当晚,竟然被一名英国军官仅以一英镑的底价现场拍卖,在这种情况下,赵明川便从广州辗转来到了香港,在赵明川看来,香港是英国人的地盘,比起大陆而言还算稳定,大户人家即有钱又懂行,不失为兜售古货的理想选择。

    “后来呢…?”张国忠听的正带劲,戴金双忽然不说了。

    “后来的事你不都知道了么?”戴金双道,“赵明川死在了廖家的枪口下…,我们都以为他是寿终了,就连他徒弟冯昆仑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是被廖家人杀了…”

    “去香港之前,赵明川在大陆曾经有一个徒弟,就是后来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冯昆仑,据冯昆仑自己说,他是赵明川从孤儿院领养的…”戴金双道,“像他们这种一天到晚研究旁门左道的人,阴德缺损,无嗣是很正常的事,想要孩子就得找个贵人保着,当时赵明川本想娶个八字吻合的贵人媳妇,但却找不到与哪家闺女的八字相合,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教会办的孤儿院里领养了个孩子出来…”

    “贵人…?这个我知道,廖家祖上也曾人丁不旺,那个贵人,是你给找的?”张国忠问道。

    “呵呵…廖老爷子根本就不用找贵人保,我用我自己的阳寿给他保的,让他娶梁小兰只不过是发发善心而已…”戴金双叹了口气道。

    因为贵人是不能改名的(天数注定这个人是贵人,这所谓的“注定”也自然包括了名字,改了名字就不是贵人了),所以冯昆仑被买出来后赵明川也没给他改名,孩子跟自己名义上的关系也并非父子,而是以师徒相称。

    后来,赵明川出手了几件古货,有了点钱,便娶了媳妇,因为有冯昆仑这么个贵人保着,几年不到的时间里便顺利的生了个儿子,这个人就是赵庆云。

    虽说这冯昆仑是赵明川得以有嗣的“贵人”,但在赵家的待遇比赵明川的亲儿子赵庆云也差得远,基本上就是个佣人,且赵明川并未传给冯昆仑太多的本事,而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赵庆云,不过这冯昆仑也不是省油的灯,仰仗着赵明川教的一点皮毛,竟然自学成才,论本事并不比赵庆云差多少。

    虽说在同一个家庭里长大,但冯昆仑和赵庆云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受自己的身世与经历的影响,冯昆仑虽说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但骨子里却一直想干一番“大事业”,不管这事业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能领导别人就行,哪怕是当个军阀或者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呢,说白了,就是被人使唤惯了后萌发的一种“使唤别人”的报复心理。

    而赵庆云却不一样,此人并没什么远大理想,一心只想着发大财,完全继承了父亲赵明川见钱眼开的脾气禀性,另外,此人专横跋扈蛮不讲理,从脾气禀性而言完全就是赵明川的翻版。赵明川去香港之前,曾经给过妻子一张“八卦探云图”,说如果自己回不来,就把这张图交给儿子,什么时候儿子能看懂这张图了,就让他按着图上的指示把自己藏的东西拿回来,够家里荣华富贵一辈子。

    因为时至乱世,最值钱的东西便是军火。从二十岁开始,冯昆仑一直以偷枪为生,但大多是从军阀的军营里偷枪,再倒卖给其他军阀的军队,都是小打小闹,毕竟都是中国人,道义不谈,买家就不好找,至少得跨省,所以折腾一次也落不下多少钱,至多算是糊口。而赵庆云却一直在家里拼命的研究那张“八卦探云图”,闲暇之余也会跟冯昆仑合伙作案,总而言之,截止到1935年以前,冯昆仑基本上是碌碌无为的。

    卢沟桥事变以后,冯昆仑感觉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偷日本人的枪卖给中国人,至少不用跨省作业啊,就地处理就行,所以便辞别了师母和师弟,自己到了日本人最为虎视眈眈的平津地区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事业?”张国忠一皱眉,“什么事业?”

    “还是偷!”戴金双道。

    “偷谁?”张国忠道。

    “日本人!”戴金双道,“当时在中国什么最紧俏?…枪!尤其是日本人的枪!比军阀队伍里的枪可是好了不少,把日本人的枪偷过来卖给国民党军队,无本万利,一把枪三十几块大洋,一个月弄上千块大洋没问题。”

    “国民党…会买?”张国忠似乎有点不信。

    “你以为国民党军队是什么装备?连大刀队都有,武器很短缺…!”戴金双道,“一把美国枪得好几百块大洋,三十几块大洋买日本枪,跟白给也差不多…”

    有了“赵氏降术”的帮助,冯昆仑进出日本军火库简直是如履平地,一个“呆降”下去睡个十口八口的,之后再弄点邪道冲身几个,让他们自己先窝里斗着,等打的差不多了他再进去拿东西,虽然一次带不走多少,但却收入颇丰,日本人虽说有所警觉,但不管警卫多严,东西照丢不误。这种日子持续了大概有两三个月,冯昆仑便开始觉得单干不是办法,一来日本人的守卫人数本就比军阀的军营多,加之随着作案次数的增加,日本人的警戒越来越严,防守人数越来越多,施术量更大更伤身体,二来既然不用跨省倒卖的话,一次便拿得越多越好,而自己一个人搬运能力实在是有限;因此,冯昆仑便收了几个徒弟,简单教了几招以后师徒齐上阵,一来能多拿多赚,二来让徒弟施术自己不用伤身,再者也能满足自己使唤别人的心理。

    “收了几个徒弟?”张国忠一皱眉。

    “这几个人你应该都知道…”戴金双一笑,“左道一、张百龄、王广嗣、张鸣、宋时良…”

    “他们几个…都…都是冯昆仑的徒弟!?偷东西出身的?”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

    “左道一先生和张百龄先生,以前也是道门子弟,有底子,他们觉得这种方式也是抗日,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日本人频繁丢失枪械的事,甚至传到了他们设在中国的司令部,但日本人要面子,所以这件事并未传出来,但在中国军队底层,这件事可是传开了,并不是因为日本人武器丢的离奇,而是因为枪卖的便宜。虽说卖枪的地点是在平津,但甚至山东的国军都曾派代表来“订购”,订单甚至从1937年排到了1942年。而以冯昆仑为首的这几个人也因此而名声大噪,虽说日本人也曾经重金悬赏过这几个人的人头,但却始终没能抓住他们。本来,冯昆仑本人对日本人的态度仅是“能杀就杀”而已,之所以冯昆仑后来投身抗战,完全是因为日本人的一次所谓的“深度打击”,这次事件,让冯昆仑对日本人的态度由“能杀就杀”改成了“必须要杀”…

    “深度打击?”张国忠一愣,好像没听说过这么一次事件。

    “这是日本人在密电里的行动名字…”戴金双道,“日本人为了实验病毒武器,把冯昆仑被领养以前呆的那家孤儿院烧了,但里头只发现了几具修女的尸体,娃子们的尸体一个都没找到,日伪的报纸报道说是火灾,但实际情况是日本人把那些娃子弄走做试验了…”戴金双面无表情道,“日本人担心用大人做试验,这些人会暴动或串通逃跑,所以便盯上了孤儿院的娃子们…,这次行动,日本人称为‘深度打击’!”

    “冯昆仑怎么会知道的?”张国忠不解。

    “你知道戴笠这个人么?”戴金双道。

    “知道啊,国民党的特务头子…”张国忠点了点头。

    “这件事是戴笠亲口告诉冯昆仑的…”戴金双呵呵一笑,“别小看国民党特务的能力,他们破解了日本的密电,得知了所谓的“深度打击”行动内幕,但出于政治原因,这件事并未公开…”

    卢沟桥事变以后,虽说大战已成定局,但国民党当局却仍然对日本保有幻想,并不想把战事扩大,因为当时国内民众反日情绪高涨,所以国民党当局也并未将这件火上浇油的事公开。

    虽说表面上并不主张全面开战,但国民党内部的一些激进派的高层却已经看透了大战不可避免的形势,早早便开始在自己负责的范围内着手准备抗战事宜了,戴笠便是其中之一。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是由戴笠策划成立的,这个组织最初的名字叫“振兴会”,只是想从民间选拔一些类似于“燕子李三”一类的异士加以训练后进行特别任务,但后来戴笠发现,自己着实低估日本人的防卫能力了,这些民间异士虽身怀绝技,但比起日本人的三八大盖来还是稍显不足,进行了两次失败任务后,这个组织的工作便也被停滞了。

    后来,冯昆仑偷枪的事传到了戴笠的耳朵里,起初并未引起其重视,认为偷鸡摸狗这种事只不过是一些蟊贼所为罢了,但后来,国民党特工部门又接连截获了日本军队的数次密电,都是从侵华司令部直接发往日军驻平津各部的,矛头直指平津一带的“枪械大盗”,其中几次命令甚至是由冈村宁次*亲自下达,密电内容通篇都是要求平津各部严加防范,务必抓捕“枪械大盗”以稳定军心一类的字眼,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密电下发后,以冯昆仑为首的这伙“枪械大盗”不但未有收敛,反而愈发“猖獗”,国民党这边的“日本枪货源”不减反升,有时甚至一天就有上百条,“产量”都快赶上专业的兵工厂了,而且价格是越卖越便宜,从最初的三十多块大洋一把,直降到二十五块大洋一把,甚至还有“买十赠一”的政策,买十把步枪还送手枪,批发兼零售,老客户或者量大还能享受“折上折”,甚至连韩复榘*手下的队伍都慕名派代表从山东跑到北平*来买枪了。

    出于好奇,戴笠曾经亲自装扮成国民党军需官与冯昆仑进行过秘密接触,并希望冯昆仑能够为国军特工机构工作,但冯昆仑的“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对于“偷枪”的方式方法只字不提,对“加入”特工组织的要求也是不置可否,为了弄清眼前这个目露凶光的“枪械大盗”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在惊动了冈村宁次之后依旧敢顶风作案却,却又能屡屡得手,戴笠不惜亲自下达命令,以国民党的特工力量开始调查冯昆仑的老底儿,后来,对于其作案手段虽说没查太明白,但却查到了冯昆仑曾在那家失火的孤儿院生活过的线索,在后来的接触中,戴笠便向冯昆仑透露了孤儿院失火也就是日本人所谓的“深度打击”行动的真实内幕,虽说冯昆仑离家后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加入什么特工组织继续受人领导,但戴笠的这条消息却无疑触及了冯昆仑忍耐力的底线,自从那次见面后,二十五块大洋一把的日本枪算是没得卖了,但国军特工组织却多了一个全新的“振兴会”——“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注解*:

    冈村宁次:二战日本甲级战犯,侵华日军最高指挥官之一,时任日本陆军中将,第2师团司令长官。

    韩复榘:字向方,1891年出生在霸州东山台村。国民党陆军上将,时任山东省主席,后因济南失守而被蒋介石以“不听命令,擅自撤退”的罪名枪决。

    北平:即现在的北京,民国时期称北平。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五章 禁阵

    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之前,冯昆仑并不知道自己这身本事的价值,在戴金双看来,虽说这是杀人不见血的“邪术”,但换个角度讲,却也是抗战杀敌的利器。起初,戴笠也不大相信冯昆仑嘴里所谓的“降头术”,但经过冯昆仑的现场演示之后,戴笠不得不相信,原来世间确有玄学的存在。后来,戴笠便把“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组织工作全权交给了冯昆仑,因为在戴笠看来,冯昆仑这个人无异于一个加了方向盘的魔鬼,如果他的心中对日本人产生了憎恨,那么具体该怎么做,是绝对不用自己教的。

    按戴金双的话说,冯昆仑也算是临危受命了,因为在冯昆仑刚刚受命于戴笠后不久,抗日战争便全面爆发,国军特工组织的任务也便接踵而至,其中最让冯昆仑挠头的,便是江苏一带出现的疠子病。

    冯昆仑率徒弟受命于戴笠之后,短短几个月之内便完成了数次在正常人看来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时“振兴会”还叫“振兴会”,并未改名,后来抗战全面爆发,全国上下需要执行的特殊任务不断增加,而国民党当局的高层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派下来的任务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刚过中年的冯昆仑便已须发皆白,看上去跟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已经查不多了。为了避免自己早逝,冯昆仑曾经回过一次家,希望自己的师弟赵庆云跟自己一块干,但却被赵庆云一口回绝了,原因就是赵庆云着实被冯昆仑的满头白发吓坏了,无奈,冯昆仑只能开始走访一些道门中人,希望他们能出手相助,帮忙完成这些离谱的任务(自己的几个徒弟水平实在是有限,偷枪还勉强可以,但难度再大一点的法术是施不了的),但让冯昆仑没想到的是,这些道门中人的思想远不及自己开放,只要一提做法杀人,便个个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虽然冯昆仑一再强调杀的是日本人,是敌人,但这些道门头头脑脑的态度却几乎是如出一辙:不管哪国人,只要是人就不行!当然,这其中,冯昆仑师傅赵明川的臭名也起到了一定的反作用,但大体来说,还是这些人“奉行祖制”的保守思想在作祟。

    就在冯昆仑几近又尽灯枯走投无路的时候,扯淡的任务又下来了:当局要求特工组织立即查明“疠子病”的病因与传播途径。

    按理说,这本应是医疗机构的责任,但对于当时的战势而言,日军临江虎视眈眈,徐州危在旦夕,军方也没那么多时间让医学专家去研究了,所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治,将这种病症当作细菌武器交给特工组织调查。

    在淮河沿岸,通晓降术的冯昆仑一眼就看出了这所谓的“疠子病”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连自己都闻所未闻的旁门左道,但却苦于找不到其传播途径而没法交差。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百姓传出了“烧荒”的方法,并且在徐州战区已经奏效,几经辗转,冯昆仑便找到了当时还正在为游击队传递情报的马思甲,与其它道门中人不同,马思甲很痛快的接受了冯昆仑的邀请,两人自此一拍即合,在马思甲的建议下,“振兴会”这个名字自此也改成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据戴金双回忆,马思甲要求特工组织改名的原因,是想纪念已故的王汝岩先生,此人因在南京大屠杀中遇难殉国而未能参加茅山祈福大典)。

    后来,冯昆仑将“疠子病”的成因与马思甲“入伙”的消息一并上报了戴笠,并希望戴笠能够适当扩大特工组织的规模(像“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这样的从民间选拔成员的秘密组织,随意扩大规模危险性很大),并将人事权交给自己,这一请求也得到了戴笠本人的首肯。

    “‘疠子病’是南洋的邪术,这种“病因”,写报告上头能信?”老刘头眯缝着眼问道。

    “信不信是一回事,写不写又是另外一回事…”戴金双道,“以冯昆仑的为人,是不会胡乱编造一些东西往上报的,如果他当初真的那么做了,后来也不会认识师傅…”

    “应该…会信吧…”张国忠道,“当出从缅甸回来研究‘百尺崖’的时候,我也多少研究过二战的历史,不光是日本,德国也曾寄希望于西方的黑魔法*,当时英国政府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想必国民党的特工也应该知道…”张国忠叹了口气,“如果国民党特工知道希特勒搞黑魔法的事,那么告诉他们日本人用降术,他们也不应该新鲜…”

    “真是他娘的…丧心病狂…”老刘头摇了摇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以后,马思甲的第一项工作并不是执行任务,而是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四处游说,希望能以现身说法的方式说服道门中的“尊祖派”投身抗战,以自己的本事尽可能多的为国效力,在一次与龙虎山袁绍一真人的长谈中,马思甲一语“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瞬时点破僵局,使得袁绍一真人当即决定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而这句话便也由龙虎山传遍了中华大地。

    “自从解决了徐州战区的‘疠子病’,师傅就跟第五战区结下缘了,后来的任务大多是第五战区的事,直到后来仙游,也是在第五战区…”戴金双摘下了眼镜,用手抹了抹眼睛,不知是哭了还是怎么的,“日本人打腾县的时候,有一个三千人的整编团最后只剩了三个人,团长不知道是谁,据说被炸碎了,军旗是一个炊事员扛回来的,但这个人已经中了一枪,流血流的脸都白了,把旗扛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据戴金双回忆,这个团隶属国军一二二师,是王铭章*的手下,一二二师全军覆没的时候,这个团是唯一把军旗扛回来的,按照惯例,虽然一二二师全军覆没,师长王铭章殉国,但这个团因为有人把旗扛回来了,尚不算全军覆没,所以第五战区指挥部准备就地重组该团再编入别的师,但新编进来的兵,其武器配备之简陋,用“原始”这个词形容绝不为过,60%以上的人甚至还处在冷兵器时代,当时前线还在打仗,想给这些新人佩枪是不可能的,就算有钱也没地方去买。

    新团重编这阵子,冯昆仑正好在徐州战区等戴笠的命令,一听枪不够,手又痒痒了,便找马思甲希望能合伙去偷一次枪,之后便宜卖给这个新团,起初马思甲也是犹豫,认为服从命令施术伤人还情有可原,但若是命令之外施术伤人便属名不正言不顺,况且还是为了偷东西,传出去有失名号,但这冯昆仑也绝,直接找人抬着该团的一个幸存者找到了马思甲,说没枪就没法给兄弟们报仇,当时这个人已经快不行了,截肢锯腿的时候伤口感染,看脸色也活不了几天了,所以马思甲一时恻隐便答应了他,第二天晚上便带上了五个徒弟一起和冯昆仑去了日本人的军火库。

    “马老爷子也去了?偷枪抗日还收钱?”张国忠一皱眉,没想到马思甲还参与过这种事。

    “废话得收钱!”戴金双冷冷道,“施那些法术可是折阳寿的!这次你不收他的钱,下次就会有别人来找你白干!国民党有八百万军队,就算来八万人找你,十个冯昆仑的阳寿也不够折的!况且国民党军队是有这比预算的,你白给他枪,他照样向上头报开支!这笔钱就不定便宜谁了!我和那帮人打了八年交道,你以为国民党军官个个都是张自忠*赵登禹*?”

    有了马思甲师徒的协助,冯昆仑的气焰简直嚣张到了极点,直接把大马车赶进了日本人的军火库,要知道,马思甲这五个正版的徒弟比冯昆仑那几个临时收的徒弟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当时徐州战区大概有七八座规模比较大的军火库,半个月之内统统被光顾了一遍,发现马思甲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这冯昆仑更是越发的得寸进尺,嫌马车不过瘾,干脆从运输团借了辆卡车专门运山炮,运输能力直接晋级搬家公司,不到二十天,这支偷枪精英小分队便凑够了两千只枪和五万发子弹,重机枪、山炮榴弹炮以及炮弹若干,把多半个大刀团直接武装成了特种部队,以至于后来第五战区指挥部也以为是日本人哪个军火库被连锅端了,想下发嘉奖令,可后来听侦察兵说日本人没有军火库被端,所有炮楼还都是鬼子站岗,所以指挥部写好了的嘉奖令也就没发,后来李宗仁亲自跟戴笠打听才知道真相,原来又是冯昆仑牵头干的。与此同时,日本人也是郁闷到了极点,这枪械大盗在北平刚消停了没几天,怎么又流窜的徐州来变本加厉了…?

    虽说“业绩”不俗,但这次偷枪也给茅山五子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五子老大李真峦出师未捷身先卒,在尚未执行正式任务之前便失明失聪,而马思甲和冯昆仑虽说没用什么利害招数,但因为到后来干红眼了,每人也都折了不少阳寿。这次之后,徐州战区国军各部的武器订单又如雪片般飞来,但此时戴笠新命令已到,二人也便就此收手。

    “这批武器最后卖了大洋三万七千块,冯昆仑和师傅对半分的…”戴金双道,“但对于大师哥的事,师傅一直很内疚,表示仍会把衣钵传给老大,所以才会让老二由嫉生恨…”

    “他老人家…要这么多钱干嘛?”张国忠似乎有点不解。

    “等到仗打完以后,择仙山、修宝观、广纳徒,是师傅一直以来的愿望…”戴金双道,“但他却没能等到那一天…”戴金双探了口气,“后来,老大老二老三跟那个云凌子去弄什么引葬大阵,也没回来,他老人家又紧接着去了…,之后就剩了我和老五俩人…”

    徐州会战之后,抗日战争陷入了持久战,一耗就是七年,眼看着战争结束遥遥无期,所有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加之丧兄失长的痛苦与长期执行机密任务的巨大思想压力,有一阵子,戴金双甚至想到过自杀,支撑其活下来的,便是师傅“择仙山、修宝观、广纳徒”的遗愿,也正是因为这个愿望,才使得其顶着泄天机折阳寿的危险去给香港廖家算命续嗣。

    “廖可周不同于一般人,家大业大命数大,给他续一个嗣,折我阳寿二十五年…!我心想,老五还年轻,这种事不能让他搀和,便一个人把这差事接了,一来是卖给张百龄先生一个人情,二来也为了赚廖可周的酬金,十万块英镑,再建个比乾元观还大的都够用了…”戴金双嘿嘿一笑,“梁小兰那丫头,当初非嚷嚷着要嫁给我,我说你看我这幅德行,说你是我孙女都有人信…”

    “对了,刚才听你说,你是用自己的阳寿给廖家祈的嗣,介绍梁小兰嫁到廖家只不过是发善心?”张国忠道,“那梁小兰的儿子到底是谁的?”虽说气氛凝重,但张国忠打听八卦新闻的癖好无意中又被“激活”了。

    “废话!当然是他廖可周自己的种儿!”戴金双一阵激动,“梁小兰当时是个妓女!琵琶弹得不错,想学杜十娘卖艺不卖身,也忒天真了,花钱逛窑子的有几个是真想听人弹琵琶?不卖身就得挨打,客人打完老鸨子打,一天到晚被打的混身是伤,后来想跳楼,这事正好让我赶上,我就顺水推舟了…按理说,梁小兰长的不错,身价应该不便宜,嫁出去的可能性不大,穷的赎不起,富的看不上。但我跟廖可周说她就是贵人,非但能保你廖家儿孙满堂人丁兴旺,更能保你万贯家财日进斗金,你爱娶不娶!廖可周懂个屁啊?开始听说梁小兰是妓女,也犹豫,但听我这么一说,一咬牙也就娶了,娶了就娶了,那时候大点的报社电台都忙着报道打仗的事,这种事没几个注意的,就算有记者闻着风的,也都让廖可周拿钱砸平了,基本上没人报道,加上那丫头嫁过去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她的妓女身世也就没几个人知道,甚至连廖家的下人都不知道这丫头以前到底是干嘛的…不过也正因为梁小兰这当子事儿,让我知道了老二还活着…!”

    “此话怎讲?廖可周认识王四照?”张国忠一皱眉。

    “不!”戴金双摇头,“你知道张百龄为什么要找廖可周办事么?”

    “不是执行任务么?好像是把几个人送到菲律宾。”张国忠道。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菲律宾么?”戴金双接着问,张国忠摇头。

    “因为在菲律宾,出了茅山的阵法!”戴金双道,“本来我想亲自去的,但我和老五都有任务,离不开,于是我就把我以前的几个徒弟找来了,让他们装扮成廖可周的手下跑一趟菲律宾,不是去破阵,只要把详细情况给我查回来就行!”

    “茅山的阵法?”老刘头一愣。

    “毒鳞阵,听说过么?”戴金双问道,张国忠老刘头同时摇了摇脑袋。

    “这是茅山的禁阵…”戴金双道,“该阵法载于乾元观藏书斋,满清入关之前,当时的掌教高云曲和龙虎山的陈敬昌真人联手发明的,本来是想交给朝廷用以关外大军,抗击满人用的,可后来忠臣袁崇焕被崇祯皇帝凌迟处死,两位真人算得大明气数将近,心灰意冷,便也没把这套阵法拿出来。此后阵图一直就在藏书斋放着,除了师傅以外,能进藏书斋的只有我们五个人,离开乾元观以前,师傅把这些禁阵的阵图一把火都烧了…”

    “这阵是干什么用的?”张国忠问道。

    “打仗用的阵,你说是干什么用的?”戴金双好像有点不耐烦…

    注解*:

    希特勒与黑魔法:1934年,希姆莱根据北欧神话的描述并听从他的大法师的建议,仿造了传说中的一座三角形城堡--维威尔斯堡,并效仿亚瑟王创造出了党卫队至尊领导者的圣殿,梦想在维威尔斯堡建造出传说中的“圣杯”。传说中,圣杯是耶稣在“最后的晚宴”中使用过的杯子,能赋予使用它的人以无穷的力量。早在中世纪,欧洲的骑士们就十分热衷于寻找圣杯。希特勒与希姆莱等人希望借助圣杯的所谓魔力征服全世界。纳粹不仅在克灵堡大教堂大搞魔法活动,还重建了向太阳神祭祀的伊克坦斯坦等古代异教徒的神殿。

    王铭章:字之钟,四川新都人,抗日名将,时任国41军军长,陆军中将,1938年3月在保卫腾县的战斗中牺牲,后被追授上将军衔。毛泽东、董必武等老一辈革命家曾经联合为其撰写挽联。

    张自忠:字荩忱,山东临清人,抗日名将,国33集团军总司令,1940年在枣宜会战中牺牲,后被追授上将军衔,毛泽东主席曾亲笔为其题写“尽忠报国”的挽联。

    赵登禹:字舜臣,山东菏泽赵楼人,抗日名将,国29军一三二师师长,陆军中将,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在保卫北平的战斗中牺牲,后被追授上将军衔。共和国成立后,毛泽东主席曾亲自为其签署烈士证书。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六章 拍卖会

    茅山术的阵法分为“外阵”与“内阵”,顾名思义,“外阵”是借用地理地势与施法材料施于外界的阵法,而“内阵”则是布在人身上的阵法,这毒鳞阵便是内阵的一种。

    在茅山的理论中,人在过于痛苦的时候,魂魄会暂时离体,这就造成了所谓的休克,这时即使人还活着也会丧失意志,而在战场上,很多人仅仅被砍了一刀就倒下了,也正是这种因痛苦所导致的“失魂”现象所致,实际上,这些倒下的人并没有死,而仅仅是休克或昏厥而已。

    毒鳞阵的目的,便是杜绝这种在战场上因伤痛而“失魂”的现象,其原理是先用烧红的烙铁烫焦人体七脉后,将一种名为“琵琶鱼*”的鱼鳞嵌入七脉的焦肉之中,待伤好后鱼鳞于皮肉即合为一体,所以这种阵发又称为“琵琶鱼阵”。这“琵琶鱼”本生于深海,阴气远重于其他鱼类,其鳞生入七脉之后,因阴阳相吸的原理,可以减缓七脉的阳气循环,打乱人体正常的阴阳气脉,一来可以让人体七脉穴位周围的表层皮肤迅速进入医学上的“坏死”状态从而迅速“角质化”,不具刀枪,二来则更可以阻止魂魄轻易出窍,有效防止人体的短暂性休克,被施以毒鳞阵的将士,无异于金刚不坏之身,“任遍体鳞伤而不减其勇”,在冷兵器时代,倘若整个部队都被施了这种阵法,其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

    理论上讲,像茅山这样的名门正教,是不会主动去发明这种邪门阵法的,但古代人毕竟是义字当头、爱国心切,虽说已身入道门,但当时的掌教高云曲真仍是以大明子民的身份示众,碰上外族入侵,尽己所能也自然是义不容辞,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后来,闯王李自成起义时高云曲并未向朝廷进献毒鳞阵的原因:都是中国人,就算北京城被李自成端了,也是你崇祯皇帝自找的,这种阵法本也不是为了对付大明朝自己人而发明的…

    吴三桂放清兵入关的时候,高云曲本想把这种阵法献给李自成用以抗满,但当时的情况远非袁崇焕抗满打持久战时可比:这琵琶鱼本属深海鱼类,以当时的渔业技术,根本不可能进行大规模捕捞,全国沿海一年能瞎猫碰死耗子捕到几条就算不错,而满人被吴三桂放入关后势如破竹,短短几个月时间,还没等沿海地带有人捕到琵琶鱼,李自成就战败了,所以这种阵法也便被两位真人列为了禁阵,阵图虽未被销毁,但在两派祖庭也绝对是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到了清末,八国联军打北京的时候,义和团曾经打着“神道相助、刀枪不入”的口号和洋人作战,且传言义和团的一些高层似乎真的能做到所谓的“洋枪不入”,据说便是龙虎山陈敬昌真人的后裔因不忍外辱,私自放出了“毒鳞阵”之阵图所为,只不过因为敌我装备过于悬殊而未能回天。

    “那…为什么马老爷子不用这阵去打日本人?”老刘头疑惑道。

    “那…是邪阵…”戴金双道,“身上布了那种阵,不是说‘死不了’,而是‘晚点死’而已,而且死了之后魂魄也不好离体,就算能离体,能不能投胎也不晓得…”戴金双微微一笑,“师傅是受过现代思想熏陶的人,这种阵纵然厉害,但他老人家也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出去的…”

    “能不能投胎不晓得?”张国忠一皱眉,“高掌教他们也不知道?”

    “对!”戴金双斩钉截铁,“身上布了这种阵的人,魂魄不能离体,所以即使遍体鳞伤也不会昏厥,这种痛苦他们必须从头到尾的承受,所以其魂魄是不是怨魂根本没法确定…”

    “那菲律宾出现这种阵法的是哪边的部队?日本人?”张国忠问道。

    “废话!不是日本人还是菲律宾人啊!?”戴金双忽然一声大吼,态度变幻就跟三岁小孩一样,把个张国忠吓得益机灵,

    “难道日本人不知道这种阵法的害处?”张国忠皱眉道,“马师叔都能受到现代思想的熏陶,难道日本人不会?”

    “日本人有现代人的科学,但日本人没有现代人的思想…”戴金双冷冷道…

    根据戴金双的回忆,当时菲律宾军队的武器装备也很落后,但日本军队的强悍确是超乎常理的,情报部门的报告是“日本军人身中涂有剧毒的箭头后依然勇猛”,说实话,戴金双对日本人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也有所耳闻,但“武士道”是绝对不可能战胜剧毒的,唯一有可能让日本兵在身中剧毒后继续作战的,便可能是类似于“毒鳞阵”一类的邪门歪道,为了避免此种邪门歪道在中国战场上重演,戴金双毅然决定找自己的徒弟前去调查。其实,在派出徒弟之前,戴金双本人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往“毒鳞阵”的方向想,认为其只不过是类似于“疠子病”一类的东洋邪道罢了,但等徒弟们回国之后,戴金双才傻眼,日本人身上的所谓邪门歪道不是别的,正是茅山禁阵“毒鳞阵”。

    戴金双遣去日本的徒弟一共是三个,另外还有两个正版的国民党特工,其中戴金双的三个徒弟此时都在地下党所领导的抗日游击队里服役,身手也都不错,他们的任务,也不单单是探明菲律宾所谓的“毒鳞阵”事件,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的把一个日本兵的尸体偷运回中国,因为亲眼见过阵图的只有戴金双以及茅山老五刘真雨,因为前次的‘疠子病’事件以及以往的一些邪门事件,所以戴金双与刘真雨只能凭借真实的日本人尸体来判定这是不是真是“毒鳞阵”所为。

    “那廖可周的本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戴金双道,“竟然真能把日本兵的尸体运会来…”在戴金双的印象里,廖可周的功劳绝非是简单的把徒弟和特工运到菲律宾,而是能想办法把日本兵的尸体运回中国…

    确定日本兵尸体上的阵法就是“毒鳞阵”后,戴金双和刘真雨便怀疑茅山或龙虎山有人叛变,通过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联络到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后,茅山和龙虎山几乎集结了当时所有的幸存的有机会接触到“毒鳞阵”阵图的门人,经逐一询问后,似乎并没有人叛变,后来刘真雨多了个心眼,将两派号称已经“徇国”的人一一招魂,结果两派“徇国”者中各有两人的魂魄未招到,其中龙虎山四弟子魂魄困于法阵之中,经袁绍一真人的亲自证实被排除,而马思甲真人魂魄困于精忠阵亦可以排除,于是全部的疑点便被集中在了龙虎山的三弟子苗至古与茅山二弟子王真江的身上,说是死了,却招不到魂魄,莫非已经投胎了?

    虽说怀疑,但几人因手中并无证据,也不便妄下结论,后来中国战场并为出现过类似于“毒鳞阵”的事件,这件事也便被渐渐淡忘了。

    一晃到了1945年,日本投降,二战基本上宣告结束,但中国大地的战事却并未向戴金双预料的那样趋于平息,起初,国民党政府曾希望戴金双与刘真雨能够继续为军统局效力,帮助对付共产党,但却被戴刘二人一口回绝了,原因很简单:国民党内部腐败透顶,甚至连抗日的军费都有人敢贪,既然同样是中国人,国家倒不如交给纪律严明的共产党去管…

    虽然看好共产党的政策,但戴金双和刘真雨在经历了长达七年的抗日生涯后,早已是阳寿尽折心力交瘁,已经没有精力再参与战事了,与冯昆仑辞别后,二人为了躲避战乱,便借助当初与廖可周的关系来到了香港。

    “那你们修山建观的目标呢…?”张国忠一笑道。

    “本来想等仗打完了再说的,可谁知我们碰上他了…!”戴金双脸上的肌肉忽然一紧,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说是借助廖可周的关系,实际上这戴金双所借助的全是梁小兰的关系,当时梁小兰在廖家虽说不吃香,但安排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因为战争,戴金双存在内地银号的钱,也就是傅偷枪赚来的钱,在当时而言算是全泡汤了,不过好在当初给廖家算嗣的钱存在香港,所以还算有点家底。

    “我们兄弟两个窝在香港,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仗打完了,回去修道观…”戴金双一叹,“可没想到真雨他,偏偏非得去找老二算账…”说罢,戴金双连连摇头…

    到香港后,梁小兰先是给戴刘兄弟安排住处,之后便开始以廖家姨太太的名义四处给二人“联系业务”,无非也就是看风水做法事一类的事,二人虽然没什么别的本事,但依靠梁小兰的四处走动,也着实赚了点钱。

    本来,两个人的日子过的挺美的,但老五总是后悔自己没趁着兵荒马乱的搞一把好家伙,戴金双有心把自己的家伙送给师弟吧,他又死活不要,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名流圈里的一次拍卖会吸引了刘真雨的注意…

    注解*:

    琵琶鱼:俗称结巴鱼、哈蟆鱼、海哈蟆;学名鮟鱇鱼,我国只有两种,—种叫黄鮟鱇,另一种是黑鮟鱇。前者分布于黄渤海及东海北部,后者多见于东海和南海,栖息于深海,不易捕捞。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七章 无名神剑

    “小兰那丫头也倒是会张罗,跟着廖可周也认识了不少人,她介绍的人,出手都不小气,几年下来,我们兄弟倒也有了些积蓄…”戴金双道,“老五年轻,解放以后也才三十岁不到,他想要把好家伙,我想把我手里这个给他,但他看我这副德性,也没好意思要…”说话间,戴金双仿佛带了点哭腔…

    戴金双用的剑就是马思甲真人的配剑,名曰“绳曲”,乃是大隋铸剑宗师程佩风所铸名刃,顾名思义,这把剑能像绳子一样缠在腰里,当年马思甲赴宜昌摆精忠阵之前,曾将这把剑交于戴金双,言曰如若自己回不来,便希望其能在大徒弟李真峦归来后将剑转交大师兄,但后来李真峦殉国,戴金双便把这把剑留了下来。

    到香港之后,戴金双与刘真雨既然靠梁小兰“介绍业务”为生,自然也没少碰到棘手的歪门邪道,但刘真雨碍于没有顺手的家伙,动不动就得找四哥戴金双帮忙,虽说两兄弟此刻是相依为命,但心里多少也有点郁闷,连做梦都想着自己也能有一把顺手的家伙,少给四哥找点麻烦。按戴金双的说法,老大李真峦因为是大师兄,故深得师傅马思甲真传,真功夫自然不是盖的,之所以当初失明失聪也只不过是因为心理素质不好而已,而老五刘真雨,因为年纪最小,亦深得师傅宠爱,老爷子暗地里也没少给他开小灶,论修为应当仅次于大师兄李真峦,直凌于其余三师兄之上,之所以在香港屡屡求助于自己,唯一的原因就是没有得手的家伙。

    时间一晃便到了1953年,正执刘真雨三十五岁生日,当时香港有一次大型的拍卖会,邀请函几乎送到了所有富豪的家里,据说是一位香港大亨突发心脏病,死的时候才五十二岁,遗嘱还没来得及立,其几个子女因为家产分配不均所以一致要求律师将父亲财产拍卖直接分钱。

    通过梁小兰的关系,戴金双和刘真雨也得到了消息,本来,戴金双对这种无聊的拍卖会是没什么兴趣的,而刘真雨则不然,通过梁小兰的介绍,刘真雨甚至与该富豪的一个儿子交上了朋友,经攀谈得知,在买卖会上,会有一件所谓“无名神剑”的拍品亮相,且起拍价铬并不离谱,经照片辨认,这件所谓的“无名神剑”,很可能就是北魏铸剑大师霍韵坤所铸的“韵坤剑”。相传这柄“韵坤剑”曾经有着比和氏璧更为“悲惨”的身世,当初霍韵坤受北魏高阳王元雍所命铸造神剑,耗时七年零九个月,而当剑铸好后献给元雍时,却被当时元雍手下一名颇得宠信的武师焦应斥以“旖以玩物、戏之以王”的,意思是“把剑铸的很好看以戏弄大王,实际上不过是玩物水准而已”,虽然后来霍韵坤涕泪相诉,但元雍却仍旧相信了焦应的话,将霍韵坤剁去双手后逐出了王府,而“韵坤剑”亦因此而流落民间。相传霍韵坤被剁去双手后,再整整十年之中终日抱剑悲泣,以至于双目失明,最后怨愤而终,其怨气融入剑中,在道门的传说中,这“韵坤剑”不仅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利器,更是降妖除怪的法宝。到了后世,也曾有人称这把剑为“十年剑”,并不说这把剑铸了十年,而是因为被冤大头霍韵坤抱了十年而以。

    在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中,曾经对中国古代数把名剑作过详细介绍,这其中也包括对于“韵坤剑”的记载,但却并没有这些名刃的图示,而到了明朝中叶,全真的郑卓准道士曾经写过一本书叫《天兵图》,可以算做是《梦溪笔谈》的图示补充,书中对《梦溪笔谈》中有过记述但却未曾图示的名刃宝器一一进行了图示说明,据说全书不足百页,却写了三十年,几乎耗费了郑卓准后半辈子的全部精力,在当时看来,这本书中的图示与记录应当是比较可信的。该书虽为孤本且一直珍藏在全真祖庭,但刘真雨却有幸趁着随师傅去全真参加掌教继任庆典的时候读过一次,在茅山五子之中,他也是唯一通过正规途径读过《天兵图》的人,所以在经老五确认这应该就是“韵坤剑”之后,戴金双也并未怀疑。

    “这把剑起拍只有五万英镑…”戴金双道,“让我看,这剑确实不是一般东西,但没亲手摸过,我也不能确定,这就是场赌博!但为了老五高兴,我也无所谓了,没几轮就把价儿叫到了十万英镑…”

    在拍卖场上,戴金双已经摆出了势在必得的架势,只不过是一把破剑,何况还是连卖家都不知道出处的“无名剑”,本也就没几个人在意,所以当戴金双把价格喊到十万英镑以后全场便没什么动静了,但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就在拍卖官问完第二次准备落槌的时候,一个叫渡边茂一的日本人突然把价叫到了二十万英镑,当时一次叫价的幅度只是一万英镑,这哥们把拍价一下从十万叫到了二十万,不得不让戴金双为之一楞。

    “我们哥儿俩当时的家底,也就三十万多点…”戴金双道,“花二十万买了这个,建就不够了,所以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候,拍卖官就好像被买通过一样,瞬间落了槌!”

    宝剑被别人拍走以后,老五刘真雨自然是不痛快,直到拍卖会结束都一言不发,而戴金双也知道兄弟的心思,转念咬牙一想,眼下就老五一个亲人了,钱虽时可以赚,但这宝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遂有点后悔当时没咬牙再拼一下,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剑在日本人渡边手上,虽说对日本人恨之入骨,但此刻也只能陪起了笑脸,希望加点钱把剑买下来。

    “我早就怀疑不对劲…”戴金双道,“连博物馆的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剑,他一个日本人怎么可能识货?后来我一再恳求,那个渡边忠于说了实话,原来他也是受雇于人,但却死活不肯透露东家的名字…”

    虽说日本人办事讲原则,但“好色”这个毛病有的时候却似乎真的能战胜原则。见自己套不出实话,戴金双便请来了梁小兰帮忙,希望这个渡边能看在廖家的面子上跟他们东家交涉一下,钱的事好商量。说实话,渡边并没怎么听说过香港廖家,但梁小兰也不是吃素的,一看渡边不买廖家的面子,干脆把老本行使出来了,梁小兰什么出身?青楼啊!当初为了坚持卖艺不卖身的原则,这陪酒的本事可是没少修行,什么时候梁小兰自己要是喝够了三两酒,被陪的没被灌够二斤半的情况是少见的,加之比起中国色狼,这个渡边简直就是宗师级的,面对着梁小兰的色诱劝酒,一两一杯的老白干一口一个,跟喝白开水差不多,没几轮下来就找不着嘴了,借着渡边的烂醉,戴金双也便很顺利的问出了所谓“东家”的电话号码。一嫁大叔桃花开

    “给军统局卖命,不会说两句日本话是不行的,当初我也学了两年,所以也没找翻译,直接把电话拨到了日本…”戴金双笑笑道,“这个声音,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那个什么原田幸九郎,就是老二!我说他怎么雇人跑到香港来拍宝剑呢,他是做贼心虚,怕有道门中人也来买剑,把他认出来!”

    “难道他就没听出你的声音…?”张国忠疑惑道。

    “我这个声音,你觉得…他能听出来吗?”戴金双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下,把张国忠又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把这消息告诉老五了?”老刘头问道。

    “嗯…都是师傅的徒弟,我没理由瞒他…”戴金双仰天一叹,“我劝老五,仗已经打完了,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呢?是我害了老五…害了他啊…”

    得知二哥还活着,且在日本改名换姓的消息后,刘真雨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时间一晃就过了三年,后来戴金双接到邀请要去英国做一趟法事,便留刘真雨看家,但等自己回来时,却得知自己刚走刘真雨便失踪了,临走还给戴金双留了封信,内容大概是说自己去找二师兄王真江,并不想动武,最多只是跟他理论一下,如果是误会,没准兄弟还会相聚,还说毕竟师兄弟一场,量其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云云。

    “这个傻小子…,杀老大老三他都下得了手,怎么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戴金双嘿嘿一笑,“我去英国帮人家办事,本来说两个月回来,但中途出了岔子,被迫又去了趟埃及,耽搁了一个月,等我回香港后,得知老五失踪也有三个月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干脆直接招老五的魂试了试,没想到…”说到这里,戴金双的表情突然变的极其怪异,“老二啊老二,你杀老五也就算了,干嘛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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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后裔介绍:
这是一本描述中国传统秘术—茅山道术的小说,故事说的是张国忠、张毅城父子运用茅山道术踏足天下的故事,从驱鬼镇邪到探秘寻奇无所不及,民间冤案、千古谜团将被一一揭开,他们的足迹甚至遍及亚欧异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信仰,中国最厉害的茅山道术,是否能一展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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