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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力金刚掌     茅山后裔txt下载     茅山后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八章 改命

    “人都杀了,还能怎么绝?”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一愣,莫非那个王四照把刘真雨弄得永不超生了?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何止是用不超生?”戴金双一笑,“我招老五的魂整整招了一个半月,才把三魂七魄都招回来!”

    “才把‘三魂七魄’都…招回来?这话怎么讲?”老刘头似乎有点发懵,出道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有魂魄分开招这么一说。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段,竟然把老五的魂魄打散了!而且我招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聚不起来!我把能用的方法都试遍了…”戴金双边说边摇头,“茅山教,或者说整个中国,都没有这样的法术,当时冯昆仑已经死了,为了这个事,我专门去找了一趟宋时良,但就连他都不知道,而且一口咬定降术里没有能把三魂七魄都分开的招儿!”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怕五师兄的魂魄找他麻烦?人他都不怕,怎么可能怕鬼?”张国忠一愣道。

    “开始我也纳闷,后来我也去了趟日本,才知道这小子的用意…”戴金双一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招到老五三魂七魄后,戴金双几乎试遍了可能的所有方法,希望能让老五魂魄合一,至少能超度一下好去投胎,要知道,散魂碎魄别说是投胎,连超度都是不可能的。当时冯昆仑已经死了,几个徒弟也只有宋时良还在世,虽说也找不出原因,但这个宋时良却给戴金双出了一大堆主意,作为冯昆仑的徒弟,宋时良想出来的办法大多都是缺德不眨眼的,大部分惨绝人寰的方法都被戴金双拒绝了,只有一个所谓“雀占鸠巢”的办法让戴金双觉得可以一试。

    顾名思义,所谓“雀占鸠巢”,就是找个活人把魂魄打出去,直接让老五的魂魄上其肉身,当然,被“占”的对象必须是新生儿才行,具体实施方法就是找一个临产的孕妇,在临近分娩的时候先用茅山教的“净寐阵”把胎儿身上刚刚投胎的魂魄冲下去,因为新生的婴儿生命特征十分微弱,前来投胎的魂魄与肉身还没有完全的“磨合”,所以根本不用什么厉害的阵法,防止死人因魂魄不离身而尸变的“净寐阵”便足以将婴儿魂魄冲出身体,之后再来个“霸王硬上弓”,用“冥渠”把老五的三魂七魄都引到胎儿身上,生米成熟饭,按理说有肉身捆着,魂魄便不容易散了,虽说方法有点缺德,但却不会造成任何伤亡,生谁不是生啊?这么做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这个孩子长大后有可能带有前市的记忆,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老五虽说不是什么名儒大家,但也是饱读诗书博学多才,英语和日语说的都不错,要真能留着前世的记忆,没准还能省学费呢。

    方案确定后,戴金双便咬着牙花重金请了个“志愿者”,希望老五的散魂碎魄能来个“雀占鸠巢”,但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后不但不哭,反而呵呵冷笑,两眼的凶光还一个劲的磨牙,差点把接产的护士吓死,而那位“志愿者”母亲当场就被吓休克了,差点就大出血闹出人命,直至此时,戴金双才恍然大悟,正常的魂魄是有一定的排列顺序的,而且每个人的顺序都不一样,而五弟的散魂碎魄被硬生生的引到孩子体内,根本就没什么顺序可言,且这些魂魄上还带着怨气,这样的婴儿即使能活下来,也是没有理智的,无奈,戴金双只能暂时收了老五的魂魄,把原来孩子身上被赶走的那位冤大头又请了回来,这个方法失败后,便再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了。

    “后来,我只能去日本找老二谈判,我不求别的,只要他能把老二的魂魄聚回去,以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戴金双道,“但这小子早就不知道跑那去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他打散老五魂魄的用意,就是怕我借着老五的魂魄找到他!”

    到日本后,戴金双直接通过电话号码找到了原田幸九郎的住址,但偌大的宅子却空无一人,警察局干脆就说这懂宅子的主人不叫原田幸九郎,而叫什么井上泉人,前几年已经死了,房子也没人住,当时负责接待戴金双的警察叫山本宗一,很负责任,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查资料,最后告诉戴金双该市从来就没有叫原田幸九郎的人。

    说实在的,戴金双毕竟是军统局混出来的,改名换姓、销毁档案、人间蒸发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话又说回来,眼下毕竟是日本,人家的地盘上,就算明知道有猫腻也没辙啊。

    无奈之下,戴金双又找到了梁小兰,借助廖家的关系,戴金双认识了日本警察厅的一位警士监*,希望能够借助日本警方的高层关系找找这个原田幸九郎。

    为了这件事,梁小兰亲自杀到了日本,前后贿赂了这个警士监足足两百多万港币,才算套出了消息:原田幸九郎确有其人,二战时曾为日本关东军效力,但在几个月前已经脱离日本国籍了,关于其一切书面档案也已经被销毁了,只有几个已经退休的老警察知道原田幸九郎这个人。通过进一步的调查,戴金双得知原田去了马来西亚,但其中的细节,那个警士监表示此事可能和自卫队有关,已经不便深查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戴金双一不做二不休,从日本直接杀到了马来西亚,但从马来西亚移民局得到消息却是:从来没有一个叫原田幸九郎的日本人加入马来国籍并移民马来西亚,甚至连近两年登记在册的入境日本游客中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当时我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哪边在骗我…”戴金双道,“今天碰上你们,才知道他又改名字了…”

    “我们也是请了个英国特务才查清真相的…”老刘头道,“英国军情六处,你听说过这么个单位么?”

    “真云师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张国忠似乎已经憋了半天了,“真云师兄,我想知道,廖冲夫妇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有,前不久我在山东看见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了找王四照?”

    “哈哈哈哈…”听张国忠这么一问,戴金双忽然大笑起来,说是大笑,实际上声音并不大,但动作却夸张的很,把张国忠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认为,那个叛徒,值得我自残成这样?”戴金双冷冷道,“我早就说过,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人终有一死,就算我不杀他,他自己也会死…”

    “照你这么说…这滔天大仇…,就不报了!?”张国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戴金双好歹也是马思甲的徒弟啊,怎么这么窝囊?刚才还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怎么说不杀就不杀了?

    “为了找他,我去过瑞士、英国、法国、意大利、美国、加拿大、巴西、阿根廷、瑞士、智利、澳大利亚、新西兰…连墨西哥和巴拿马我都去过,耗费了我十年的时间,始终没有他的下落…”对于张国忠的问题,戴金双不置可否,“后来我一想,算了,就算我找到他把他杀了,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茅山教了,倒不如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张国忠深呼了一口气,“谁说没有茅山教!?我就是现任掌教啊!真云师兄,我真是看错你了!”

    “掌教?”戴金双站起身微微冷笑,“掌教就把祖宗的信物往海里扔!?”

    “哎…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一看气氛不对,老刘头赶紧打圆场,“对了真云师兄,你说那个叛徒不值得你自残成‘这样’,敢问,‘这样’是哪样啊?还有,廖家两口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人的命,上天自有定数…”戴金双冷冷道,“与其说我是梁小兰的恩人,不如说我害了她……”

    这话一出,张国忠老刘头绵绵相馈,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师兄到底想说什么。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也喜欢过那丫头,但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呢?认识她的时候我正在给军统局卖命,仗什么时候打完也不知道,身为一个特务,怎么能有家室呢?”戴金双长叹一口气,“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想办法把她托付给一个好人家,但没想到,这样反而害了她啊…”

    据戴金双回忆,梁小兰是两世的娼命,起初自己之所以会被这个女人所感动,也正是因为其“卖艺不卖身”的烈性,嫁入廖家之前,戴金双曾经给梁小兰改过命,所谓改命,并不是常人想象中那种摆得满屋蜡烛披头散发的作法事,而是在手上用刀子划几个口子就行,留下伤疤以后直接就把手相改了,动作虽然简单,但这种事属于绝对的逆天,为了这事,戴金双也折了点寿,不过当时的戴金双折寿已经折海了去了,基本上处于破罐破摔的状态,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也不在乎多折这点。

    然而,万事有得必有失,虽然梁小兰娼命的手相让戴金双改成了富贵命,但其寿元也因此发生了变化,原本娼命的时候,这梁小兰有八十八年的阳寿,但经过戴金双这么一改,直接变成四十九了,少了几乎一半,因为用刀子割手的时候,以后的伤疤会变成什么样完全不能预测,所以戴金双也只能把握个大概,至于阳寿减少的事,就连戴金双本人也是始料未及的。

    说到这,张国忠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害了她”,是指这个。

    “那…再割一刀,把阳寿长回去不就完了吗?”老刘头一本正经,但张国忠听着却想笑…

    “你们看这个…”戴金双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港币,嘶啦一下撕成了两半,“你们还能让它复原么?”

    “这…”老刘头接过港币看了看,一千面值的,“恐怕复原不了了…”说罢把这两片撕开的港币揣进了自己兜里。

    “娼命变富贵命,八十八变四十九…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定数吧…”戴金双并没在意老刘头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子,一个劲的叹气。

    等梁小兰手上的伤口落下伤疤以后,戴金双又看了一次才发现其阳寿也被改了,但当时戴金双并没把这件事告诉梁小兰。

    然而,纸里始终是包不住火的,1977年,已经移居英国的梁小兰被诊断出了晚期淋巴癌,医生最乐观的诊断是还有八个月寿命。

    “你想救她?”张国忠一皱眉,癌症可真不是道术的能力范围了,莫非这戴金双能想出什么歪门邪道?

    “没错!”戴金双道,“我放的孽债,当然要由我来收拾!”

    “你怎么救?中医?”老刘头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笑话!”戴金双冷笑道,“你们听说过哪个大夫敢拍着胸脯说能治癌症的!?”

    “那你是…?”张国忠问道。

    “哈哈哈哈…”戴金双又是一阵阴笑,说实话,张国忠就怕他笑,他这一笑自己准起鸡皮疙瘩。

    “中国有句老话,叫以毒攻毒,你们觉得,这世界上什么最毒*?”戴金双冷笑道。

    “氰化钾?”老刘头道,“或者说是,砒霜…?”

    “虬褫!”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脑袋里嗡的一声,立即就想到这个东西了。

    “嘿嘿…还算有点见识…”戴金双冲着张国忠一笑。

    “那东西…能治癌症?”张国忠似乎不大信。

    “我再跟你说一遍,现在没有能治癌症的东西…”戴金双嘴一撇,好像还挺得意,“人,不可能不死,小兰到了八十八岁,一样要死,我之所以一直救他,就是要把欠她那三十九年的阳寿还给她!”…

    注解*:

    警士监:日本警察厅核心层高级长官,职位仅次于“警士总监”,整个日本警察厅一共有二十位警士监,其职务大概相当于中国的“公安部副部长”。

    小知识:世界上最毒的物质是钋和钚,其中钋的毒性稍强,其毒性是氰化钾的1000亿倍,0.1克的钋可以毒死100亿人,而钚的毒性则稍弱一些,要5克才能毒死全人类,其毒性是砒霜的4.86亿倍。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九章 寿终前夕

    “把阳寿还给她?怎么还?”张国忠一皱眉,不知道这戴金双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莫非他真的会信东晋霜怀子以虬褫之胆炼丹成仙的传说?

    “东晋的霜怀子,你知道这么个人吧?”戴金双微微一笑,果然提到了霜怀子。

    “你…想让梁小兰成仙?或者说,你是吃了…那东西,才变成这样的?”张国忠皱着眉头道,“那东西有剧毒啊,我师傅…马淳一,让那东西咬了一口就死了,你们还敢吃用那东西炼出来的丹?”

    “哼,孤陋寡闻!”戴金双冷冷一哼,“虬褫虽然修仙,但也是活物!是活物,就跟其他东西一样,有生理特征!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还当掌教?”

    “愿听师兄赐教!”张国忠道还真想知道这戴金双到底想要干什么。

    “以毒攻毒,自然要用毒的东西,但也要对症!如果单纯是有毒就可以,我倒不如去弄一瓶农药!”戴金双冷冷道,“虬褫的毒,自然是见血封喉,但它最毒的地方是毒牙和毒腺,而我用的是蛇胆!比起毒腺,蛇胆的毒就要小很多!”

    “是啊!”张国忠也恍然大悟,正常人似乎都多少有点误区,认为蛇的毒是储藏在蛇胆里的,尤其是受过类似于《神雕侠侣》一类武侠电视剧的诱导后,见杨过吃完蛇胆后满地打滚,便以为蛇胆是有剧毒的,但实际上,蛇的毒液是毒腺分泌的,跟蛇胆基本上没太大关系…

    “正常的毒蛇,蛇胆是可以入药的,但虬褫可不是一般的畜牲,它胆里也有剧毒,一般人吃了也活不了…”戴金双道。

    “那你还用那东西炼丹?”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又糊涂了。

    “我是炼油!”戴金双道,“虬褫那东西,胆里有有用的东西,但更多的是要命的东西,给人用的话,就要把那些要命的玩意过滤掉!”揉了揉太阳穴,戴金双又开始叙述他跟梁小兰那档子事…

    本来,戴金双介绍梁小兰嫁入廖家,只是不忍心看梁小兰再在妓院挨打而已,但自己也没什么钱,一来赎不起,二来就算能给她赎身,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什么糊口的手艺,离开妓院反倒麻烦,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把她忽悠给了廖可周。

    按现在的眼光看,这梁小兰嫁入廖家基本上就是守活寡,当时廖可周已经年近花甲了,晚上上床以后就算还有办事的能力,一个月能搞一回就不错,但人家有原配夫人还有两房姨太太,姨太太岁数也不算大,这一个月一次的宝贵机会哪轮得到梁小兰啊,半年能轮上一次就得烧香了,加上廖可周本人可是知道梁小兰的妓女出身,对其看的更是紧,生怕有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专门给这梁小兰安排了一个贴身老妈子和一个贴身丫,美其名曰伺候,实际上是监视,除了卖给戴金双和刘真雨这对恩人师兄弟一点面子,可以让梁小兰单独跟这两人密谈甚至外出以外,但凡有年轻男人与梁小兰有频繁接触,这两个下人便会直接向老爷打小报告,嫁入廖家以后,梁小兰虽然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花钱如流水的日子,但却不幸福。

    实际上,这梁小兰跟廖可周确确实实是没什么感情,两人的年纪差了两代,更是没什么共同语言,结婚三年,最多说过三句话不到。虽说一看见廖可周就想吐,但这梁小兰对戴金双却始终存有一种感恩图报的心理,也知道戴金有那么点喜欢自己,曾和戴金双表露过想从廖家黑一笔钱之后二人私奔的想法,但却被戴金双拒绝了,一来是因为戴金双多少是马思甲的徒弟,认为做人要光明磊落,奸夫这种名头可是背不起的,二来戴金双多少有点自知之明,虽说和梁小兰实际年龄差距不是很大,但自己折阳寿已经折海了去了,从外表看跟个老头子差不多,怎么可能让人家有夫之妇跟自己去受苦?

    见戴金双拒绝自己,梁小兰也只能和其保持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不过戴金双要是有事找自己帮忙的话,梁小兰可是从不含糊,梁小兰越是这样,戴金双就越是感觉过意不去,一来毕竟把人家阳寿改没了的事没告诉人家,心里有愧,但自己越是过意不去,就越有突发事件要找梁小兰帮忙,一来二去,这戴金双更是觉得自己下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清了。

    后来廖可周去世,梁小兰便直接移居到了英国,虽说廖可周的遗嘱上没分给她什么东西吧,但毕竟是廖家的姨太太,继续过富人生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包括后来戴金双去日本贿赂那个警士监,以及周游世界寻找王四照的下落,甚至在有的国家,需要雇用当地黑社会的力量进行打探,花的也都是梁小兰的钱,前后不下上千万港币。

    “她哪来那么多钱?”张国忠也有点纳闷,听戴金双的语气,这梁小兰是有几分烈性的,既然廖可周死后跟廖家的关系已近名存实亡,也就不大可能伸手找廖七或廖刚要钱啊…

    “都是她自己的私房钱…”戴金双道,“虽说廖可周的遗嘱里没给梁小兰东西,但这种财产分配是不符合英国法律的,所以梁小兰临走的时候,廖家大少爷,也就是你们嘴里的那个七叔,曾经主动给过她一笔钱,而且还送了一套伦敦市郊的大宅子给她,不过这么多年坐吃山空,加上物价上涨,还让我折腾进去一部分,也便没剩什么了,后来梁小兰患上了癌症,甚至连住院治疗的钱都是我想办法弄来的…”

    “我知道你是怎么弄的…”说到这,张国忠心里大概有谱了,亲家柳东升嘴里的那个文物大盗,想必就是眼前这位真云师兄。

    “起初,我的目的没别的,只是钱!小兰和廖家人没感情,而且以前在廖家总受气,宁肯死也不想向廖家人伸手,甚至连得病的消息都没告诉他们…”说到这,戴金双的语气似乎有些凄凉,“当时她能指望的人只有我,但我能做什么?看着她死?”戴金双仰天一叹,“富贵命啊,富贵命啊,富贵到最后,就只剩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陪在身边?”

    廖可周死的时候,廖家的产业并不像现在这么夸张,且当时物价水平也很低,加上战乱导致的经济不景气,所以廖七给梁小兰的钱并不是天文数字,花在戴金双身上的钱,已经将近梁小兰全部家当的一半了,以至于后来梁小兰病重,想在皇家医院*住私人病房都困难。

    梁小兰在病重的时候,戴金双真是百感交集,恨自己报仇心切花了太多冤枉钱,更恨自己没本事挣钱,甚至连梁小兰的医药费都筹不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位洋律师找到了戴金双,说梁小兰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且已经表示将会拒绝手术治疗,并把遗嘱也立好了,要把自己在英国的房子、古董、珠宝与其他所有遗产都留给戴金双,因为英国的遗产税很高,所以这位洋律师还建议戴金双把古董和珠宝卖掉缴税,这样的话自己还可以留下一套房子和一笔可观的现金。

    此时此刻,戴金双的心情是可想而知了,二话不说冲到医院抱起梁小兰就哭,而梁小兰此时也想抱抱戴金双,却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说希望自己死后戴金双能用这笔钱颐养天年,不要再去报仇了,而此时此刻,戴金双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梁小兰呢?

    说到这,就连张国忠的鼻子尖都忍不住有点发酸,起初自己以为戴金双从中国盗墓卖文物是为了跟情妇花天酒地呢,想不到身为廖家姨太太的梁小兰,竟然也有这么惨的时候,哎,好一对苦命的鸳鸯啊…

    “什么报仇啊,什么修道观啊,我都不再想啦…”戴金双语气阴沉而无奈,“小兰这丫头对我情深义重,连临死都不忘把钱留给我,而我却辜负了人家,你说我还算是个人么?”

    戴金双本也不是贪财的人,时执此时,又怎么可能贪图梁小兰的遗产?既然梁小兰拒绝手术,戴金双便干脆辞退了梁小兰家的所有佣人,卖掉了房子和所有的珠宝古董,之后便把梁小兰安排进了英国王室贵族专项的贵族病房,不但让洋大夫用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自己更是运用中医的针灸、汤药等手段配合西医治疗,并专程从韩国订购最好的高丽参,因为当时中国尚未改革开放,所以也只能从韩国和日本定购药材,每天花的钱就如同流水一样,也不知道是中医起了作用还是西医起了作用,梁小兰的病情在这种“中西医结合”的治疗下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好转,不但突破了医生给出的八个月期限,更是恢复得能下地了,甚至出现的康复的迹象,根据西医的检查,癌细胞的扩散似乎被抑制了,就连那些一向不可一世的皇家医学院专家,都不得不连称奇迹,更是将中医这种东西奉为天术,赞叹不已,甚至还有几位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专家萌生了从零开始学习中医的念头,只不过碍于语言与文化的障碍而放弃了。

    “总这么花钱也不是办法…”戴金双道,“在医院的贵族病房住了两年多,小兰的病情是得到控制了,但银行的存款却又见底了,每天只出不进,我开始也发愁,我要留在小兰身边照顾她,也不能除去赚钱,而且英国人只信上帝,不信风水,我这身本事在那也不好使…我曾经想到过找宋时良帮忙筹钱,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先我一步去了,最要命的是…”戴金双叹了口气,“最要命的是,我的命也要到头了…”

    抗战期间戴金双所折的阳寿,在梁小兰的病情刚刚出现好转的时候开始应现,就在戴金双正考虑是不是背着梁小兰向廖家求助的时候,突然吐出的一口黑血却打乱了一切计划。

    “我寿元一百一十五,折的还剩六十不到…”戴金双微微一笑,“忙忘啦,我都忘了我折过寿了…,掐指一算,还有半年寿终…我倒是不在乎死,但无论如何也得把小兰风风光光的送走啊…”

    注解*:

    英国皇家医院:英国最好的医院之一。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章 遽魂大阵

    “半年阳寿?梁小兰当时的病情,还能突破半年?”张国忠一愣,晚期癌症,能突破医生估计的八个月期限已经很是不容易了,但听戴金双的意思,这梁小兰好像再过半年还是死不了,“梁小兰不是有个儿子么?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

    “那是个补寿的短命鬼…”戴金双边说边叹气,“那孩子前世死的早,老天收错人了,欠了他十六年的阳寿,今世活够十六岁,把前世欠的阳寿补齐了,就差不多该去了,那孩子脾气随小兰,天不怕地不怕,十六岁那年,碰上有人抢劫,不肯服软,让人家用刀捅死了…小兰是个苦命的丫头啊,不但碰上了我这么个丧门星,孩子也是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来看香港的警察破不了案,我直接找的宋时良,当时他让我等消息,没过两天,就有人在中环路边发现了两具脸皮已经被人扯掉的男尸,死相很惨,通过身上的证件调查,这两个人都有前科,警察直道最后也没搞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能怀疑是分赃不均自相残杀,但宋时良说他们两个就是凶手,杀人就得偿命!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找到凶手,之后交给警察处理,没想到他误会我了,以为我想让他出手帮忙报复呢…”

    “真云师兄啊…说了半天,我就想知道一点,你是怎么把梁小兰的癌症治好的…”老刘头微微一笑,心说茅山术里可没有治癌症的法术,要是真能学来,就算得不了诺贝尔奖,卖个秘方赚个百八十亿的也足够自己“潇洒走一回”的,八成还能留名青史呢…

    “是谁跟你说,她的癌症好了…?”戴金双微微一笑,表情极其怪异…

    1980年,因为经济问题,戴金双被迫将梁小兰从贵族病房转入了普通的单人病房,以求节约开支,而自己则在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因为节省了贵族护理的开支,所以眼下的存款还够维持一段时间,看着梁小兰日益好转的身子与充满希望的目光,戴金双实在不忍心把自己即将寿终的消息告诉梁小兰。

    当时,戴金双已经针对梁小兰的病情总结出了一套配合西医治疗的中医疗法,只要找个中医水平过关且信得过的人,便完全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想来想去,戴金双想到了当年自己的徒弟——葛敏。

    葛敏原是戴金双从人贩子手里赎出来的,见到葛敏时正执腊月,这孩子手脚都生了冻疮且已经严重感染,眼看命在旦夕,由于一时恻隐,戴金双花了自己好几个月的积蓄——两块大洋把孩子赎了出来,并带上山做了一名杂役。

    虽说是杂役,但葛敏这孩子可是机灵过人,上山的时候,葛敏只有四岁,但却知道自己是四川叙永人,而且还记得自己是父母双亡以后自己在县城要饭时被人拐来的,甚至还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戴金双救过自己之后,只有四岁的葛敏便给戴金双磕头,说了不少救命之恩末齿难忘,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恩人之类的话,对于如此机灵懂事的孩子,别说是戴金双,就连当时的马思甲,都对这孩子喜爱的不得了。

    按茅山的规矩,只有掌教与弟子可以收徒,徒孙是没资格收徒的,所以直到马思甲继了掌教衣钵、戴金双与四个师兄弟都由徒孙晋级成弟子之后,戴金双才正式收葛敏为徒,因为这孩子五行缺水,马思甲则亲自为其起了个道名叫千澜,从此后,葛敏正式入道,唤号葛千澜。

    当初茅山五子随师傅下山抗日后,为了不耽搁孩子们的前程,便让这些徒孙留在了茅山,或入正一,或还俗回家,当时葛敏只有15岁,像大部分徒孙悲的门人一样,葛敏并未选择继续修道,而是也想像师傅一样加入抗日队伍,因为年龄问题,葛敏虽然没像茅山五子一样进入军统局,但却一直在为抗战游击队工作,因为这孩子长了一脸的老实像,所以每每总能骗过日本人的检查站,曾为游击队递送情报无数,也算是个业余特工了。后来,戴金双找人去菲律宾调查毒鳞阵的事,找的也是葛敏,那次之后,葛敏告诉戴金双,等仗打完之后自己准备回四川老家种地,让戴金双要是再有事就到叙永县水排村找他,后来师徒二人便没再见过面,虽说下山的时候葛敏只有15岁,但其四岁上山,医术口诀也看了十年,对于其医术的底子,戴金双还是比较信任的。

    1981年,戴金双以香港人的身份成为了大陆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归侨,但戴金双此行的目的绝不是探亲,而是交待后事,当时戴金双打算在自己死前梁小兰余下的一些珠宝加上师傅传下来这把宝剑一块卖了,坚持到梁小兰归天应该没问题,如果有剩余,就都留给葛敏了,可没想到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了所谓水排村在哪,而结果却另自己大失所望。

    经过一路的打听戴金双得知,水排村的位置在叙永县边上,挨着丹山,基本上算是半个山村,大队人马都住在山下,山腰里零星也住着几户人,村民整体经济条件基本上是叙永最差的,是远近闻名的光棍村,因为穷,外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往那边嫁,村里仅有的十几口子未婚女性,长得稍微说的过去的基本上都外嫁了,仅余下了几个长得实在愧对列祖列宗的留在了村里扫尾,还个个是抢手货。

    顺着山路,戴金双足足走了一天,才远远的看见了山脚下有一大片房子,便以为此处就是水排村,在自己的想象中,水排应该是个小村庄,但此时看见的这个村,规模可比想象中的大不少,光看房子都快有镇的规模了,足有将近二百户人家,无论如何也不像太穷的地方。

    一进村,戴金双更是大吃一惊,只见迎面正有个出殡的队伍顺着路正往村外走,为首的是一个老大爷,面向队伍背朝前,边倒着走边指挥,嘴里骂骂咧咧的喊个没完,后面的人排的乱七八糟的,但步伐却挺整齐,棺材在队伍中间,油光锃亮的红漆大棺材,由六个人抬着,虽说队伍的人数不少,但一无锣鼓队二无哭丧队,甚至连披麻戴孝的都没有,戴金双多少也是旧社会过来的人,出殡超度的法事也主持过不少,还真没见过这么送殡的,眼下这个出殡的队伍,虽说设备不是很齐全,队形也比较诡异,但排场比起句容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却也不差啊,莫非自己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水排村么?怎么看也不像穷的娶不起媳妇的啊…

    想到这,戴金双便向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小伙子问了问,这里到底是不是水排村,结果得知此处确实不是水排,而叫毛桐村,想去水排,还得再往山里走大概十里路。

    经过小伙子的一番指点后,戴金双又开始往水排的方向赶路,因为前边这个送葬的队伍排的乱七八糟横行霸道的把路都堵死了,便只能跟在队伍的后面,可没想到这一跟就是十几分钟,把个戴金双差点烦死,原来这个队伍也是往水排的方向走。

    又跟了一会,戴金双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紧赶了两步,拍了拍最后排一个小伙子的肩膀,希望能借个光从队伍中间穿过去,但眼下这个小伙子却没刚才那个好说话,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不可以,说这棺材里装的是水排的葛神仙,是毛桐村的恩人,这个队形是他临终前安排的,说他的棺材不能开,这个送葬的队形更不能破,外人也不能进入队伍,而且一定要到他指定的地方下葬,否则村里就有大灾。

    一听棺材里的人姓葛,还被称为神仙,戴金双只感觉嗓子眼一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莫非自己就这么倒霉?就差这么两天徒弟就先走一步了?“小兄弟,请问…你知道葛神仙叫什么名字么?”虽说事情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戴金双仍然不死心。

    小伙子刚要说话,队头指挥的老大爷忽然骂上了,“你个瓜娃子,再敢那边打摞边鼓*,剁了你个锤子*泡酒喝!”领队这一骂,这小伙子赶忙冲戴金双摆了摆手,继续跟着队伍往前走,任戴金双再怎么问也不敢说话了。

    无奈,戴金双丹田一提气,助跑了两步直接跑上了路边的山崖子,从高空往下一看,不禁大呼倒霉,眼下这个兰七八糟的队伍那里是什么丧葬队啊,明明就是茅山的“遽*魂大阵”。

    所谓遽魂大阵,和青龙赤血阵等阵法一样,属茅山三十六大阵之列,所谓的大阵,不仅仅是说规模大,其难度与危险程度亦要超过其余的阵法。相传南宋淳佑年间(1241-1252),宝庆府一家大户挖酒窖的时候挖出了三口大铁棺材,且都是竖着埋在土里的,呈三足鼎立位置排布,因为埋藏的角度问题,所以直至挖到一半时挖坑的民夫才发现这是三口棺材,遂停止了发掘。

    当时雇人挖洞的大户叫刘慰,家里挖出了棺材,也是觉得别扭,便请了几个道士来作法,让这刘慰没想到的是,要不作法还好点,这一作法反倒遭了殃…

    解*:

    打摞边鼓:方言,三心二意不干正经事的意思。

    锤子:方言,男性生殖器的意思。

    遽:读音ju,形声,表示与行走有关。

    宝庆:今湖南省邵阳市。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一章 宝庆奇案

    当时,宝庆府有个彤云观,道观不大,连火工都算上一共才有六个人,主持姓薛,号佳鹤仙人,人称薛老仙,在宝庆有点小名气,本事也还算说得过去,刘慰本想请他出头,但恰巧这时候薛老仙外出云游了,道观里就留了两个徒弟和两个道童,此外还有一个火工,也就是个按时领工资的厨子兼保洁,不是老道。见薛老仙不在家,刘慰本想另请高明的,但这薛老仙的大徒弟郭芳儒见来者是远近有名的大户,光香火钱就给了纹银二百两,这还不算事成之后上千两银子的辛苦费,便也不想把这财神爷往外推,非嚷嚷着非要接这单生意,而刘慰见这郭芳儒身高过仗笔直口正一表人才,也是比较信任,便请了郭芳儒到家中做法。说实在的,这郭芳儒生性聪明机敏过人,也的确有点真本事,倘若拜到名师门下,兴许真能有一番作为,但无奈,他师傅薛老仙也就在宝庆府还算排得上号,倘若真把三教九流的能人聚到一块来个大排行,他薛老仙连个屁都算不上,就更别提他教出的徒弟了。

    刚来到挖掘现场的时候,郭芳儒也是一愣,移坟迁冢、开棺启尸的法事自己也操作过几次,但像眼前这种景象还是头一次见到:只见三个满布锈迹的大铁棺材呈等边三角状形排布,直上直下的插在土里,面朝内、底朝外,每个棺材侧面都挂着一把特大号的铁锁,因为棺材表面没有任何文字与图案,也不好判断是哪朝哪代的东西,但看铁棺材的成色应该不是很古老,这一来搞的郭芳儒也不知如何是好,木头的棺材阴阳自如,当然可以超度,但这铁棺材不透阴阳,该如何超度?

    话说到这,便不得不说这郭芳儒考虑问题过于教条,天底下谁不知道木头棺材便于超度?倘若里边的东西真的能超度,谁吃多了撑的非得劳民伤财弄个铁棺材干吗?

    看郭芳儒眉头紧锁,刘慰也有点着急,一个劲的追问到底有没有办法,能不能迁至他处,郭芳儒无奈,只能信口向刘慰允诺了五天的时间,表示五天之内一定将铁棺移走,但说句实在话,郭芳儒也不是饭桶,也知道装在铁棺里的东西八成不是善茬,而这个三角形的排列没准也是另有用意,所以当天并未做出决定,而是回到了观里和师兄商量对策。

    说来也巧,就在两兄弟为了这个事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师薛老仙忽然在深更半夜里回来了,听郭芳儒叙述了现场情况以后差点吐血,一个大耳刮子差点把郭芳儒后槽牙打掉,郭芳儒开始还不服,后来听师傅说了这三口铁棺材的来历后,自己个的后脑勺也开始冒凉气了…

    北宋仁宗至和二年,宝庆府曾经出了一桩奇案,宝庆有一位出了名的美女叫陈巧儿,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美人,人称塞昭君,十八岁那年,陈巧儿的父母便单方面作主,把已经有了意中人的闺女许配给了当地一大户——大女儿十岁的布庄的老板王昆,陈巧儿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看这王昆随算不上美男子,但身材魁梧鼻直口正,也算有点成熟男人的魅力,也便认头了。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嫁给王昆之后的十几年中,陈巧儿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不但帮着丈夫打点生意,还给丈夫生了个儿子,取名王继,一家三口过得也算是不亦乐乎。有道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一年,陈巧儿正在柜前梳头,忽然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要买白麻布,抬头一看,陈巧儿不禁一愣,原来买白麻布的人正是自己年轻时的老相好张超,在当时,白麻布是家里死人办丧事时才用的,陈巧儿便询问张超家里谁过世了,张超无奈道:贱内去也…,原来,是张超的妻子前两天因为风寒刚刚过世。这一来,陈巧儿也很是为自己的老相好惋惜,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二次光棍了…

    说实在的,此时,陈巧儿并未起什么外心,毕竟是十几年前的老相好,此刻面对面站着也没什么感觉,但这张超可不这么想,说实话,比起自己那个去世的老婆,陈巧儿的相貌好看了可不止一个量级,加上家里开布庄又会穿戴,这陈巧儿的一颦一笑可把张超看的是春心荡漾,媳妇刚刚去世的事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在得知陈巧儿的丈夫王昆去了苏州,尚需两个月才能回来时,这张超更是对陈巧儿频频挑逗,并言曰自己的一个朋友正要开一家脂粉店,开业时希望陈巧儿前去捧场,陈巧儿也没多想便答应了。没过三天,城东果然有一家脂粉店开业,并且还有一个伙计送了张请帖给陈巧儿,陈巧儿便把生意交给了伙计,自己只身去了脂粉店,但没想到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张超骗到了后院,与脂粉店老板合谋将其强暴了。

    古代是讲究男尊女卑的,出了这种事,女方无论如何也会被扣上一个淫妇的帽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奈,陈巧儿只能忍气吞声的回了家。而这张超作案后发现没什么事,胆子便大了起来,硬是逼着陈巧儿晚上出来和自己约会,扬言如果不从便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陈巧儿无奈,只能背着伙计和下人偷偷溜出去和张超约会,一来二去的,这陈巧儿发现张超的床上功夫比起自己老公可强了不少,至少岁数摆在那啊,便也显出了一幅乐此不疲的态度,有的时候张超若有事来不了,这陈巧儿便骂骂咧咧的一晚上没好气…

    纸里始终是保不住火的,起初,陈巧儿傍晚外出,家里的用人和伙计还不觉得什么,但日子一长就开始有人议论了,等到老板王昆回来后,便有人将老板娘秘密外出的事告诉了王昆,本来,王昆挺信任自己的媳妇的,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打鼓,便想找机会跟踪一下媳妇,于是便谎称要去江宁,而实际上则找了家客栈留在了宝庆。

    见老公又外出了,陈巧儿便又想去找张超幽会,但这次张超家的门却无论如何也敲不开,无奈只能又回了家,但没想到的是,三天后竟然有两个衙役横冲直闯的进了布庄,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拿人,陈巧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到了衙门。

    等到升堂后,陈巧儿才弄明白,原来是有人在张超家发现了丈夫王昆的尸体,而张超则早已不知去向,经仵作验尸,死者王昆面色青紫,银针入腹而变黑,显然是身中剧毒而死,因为前两天晚上有人在张超家门口看见过陈巧儿,而街面上又有一些风言风语传言其与张超素有奸情,县太爷便断定是陈巧儿与张超合谋害死了王昆。

    放在古代,谋害亲夫可是重罪中的重罪,甚至跟谋反不相上下,只不过不抄家而已,陈巧儿当时就吓得不会说话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喊冤,要说这县太爷对于“冤枉”这两个字可是没有不麻木的,只要跪在公堂之上,就没碰见过不冤的,此刻陈巧儿喊冤又怎能理会?打了几板子见其不招直接就上了夹棍了,陈巧儿哪受过这种罪啊,二话没说便晕了过去,被用水泼醒后便又是一通板子,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屈打成招,几次用刑之后,陈巧儿只能承认自己害死丈夫、而奸夫张超畏罪潜逃的伪事实,并在大堂笔录上按了手印,之后,县太爷便将陈巧儿打入了死囚牢,同时派人将案件公文发往了刑部,看来这陈巧儿是活不过秋后了…

    林巧儿和王昆生的孩子叫王继,这一年十四岁,在陈巧儿入狱的第二天就失踪了,布庄的伙计四处寻找都没找到,后来这事传到了县太爷的耳朵里,这位糊涂老爷便顺手又给陈巧儿扣上了一个害子的罪名,结果不难预料,在夹棍和板子的交叉火力下,陈巧儿干脆把罪名都推给了已经失踪的张超…

    老板被害,老板娘入狱,少东家失踪,王家布庄也便没有了领导,这时掌柜的谢老六忽然想起来老板王昆有个堂弟叫王亮,便差了个伙计去请王亮来布庄主事,这王亮本是个读书人,仗着祖上有点田产,每天的工作就是跟着一帮所谓的文人吟诗作画,根本就不董做买卖,更是懒得出去跑商进货,开始还不愿意来,后来得知哥哥遇害嫂子入狱,才挺不情愿的当起了王家布庄的代理老板,不过对于王亮来说,当不当老板只不过是换个住处而已,仍然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在所谓的“铁证”面前,纵使林巧儿在死囚牢中哭哑了嗓子、喊破了喉咙,等待她的似乎也只能是刑部关于秋后问斩的批文了,而就在此等山穷水尽的节骨眼上,刑部的批文却让包括县太爷在内的所有人大吃了一惊:今悉宝庆府陈氏杀夫一案,本堂会开封府尹包拯共僔至夜,乃习其中旁惑之疑,故责以重审,宜交长沙县张翔以谳其实,遇可执之,不得有误。意思就是说:获悉宝庆府陈氏杀夫案以后,本官与开封府尹包拯一起研究到深夜,发现案中有很多蹊跷,所以要发回重审,并要交给长沙县的张翔来审理,收到(公文)后就要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这么一来,宝庆的那个糊涂县官也是搞得很没面子,明明是自己地盘的出的事,确偏要发给邻县重审,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找茬啊…

    注解*:

    长沙县:今湖南省长沙市。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二章 祸起牢址

    刑部文书中那个所谓的长沙县张翔,是个出名的清官,字浩殊,号望月先生,不但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断案更是明察秋毫铁面无私,就连开封府尹包拯,对其也曾赞以“岂敢妄言为民事,怎当长沙张浩殊”的。不过,这种地方命案向来是由刑部直接负责的,宝庆这位糊涂县官想破了头皮,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封府会在中间插上一杠子。

    事实上,陈巧儿的儿子王继,一直一来对有关于母亲的一些风言风语也很是郁闷,此次母亲又傍晚外出,便想跟在后面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没想到母亲只不过是敲了敲张超家的门便离开了。此后母亲被抓,王继便觉得母亲是被冤枉的,从家里拿了些银两买通差役,更是得知母亲已经被打入死囚牢,正等待刑部批文秋后问斩,此时的王继一不做二不休,拿了些路费,便只身去了东京汴梁开封府,并雇人写了张状子到开封府喊冤,在当时,开封府的包青天可是全国出了名的清官,王继深信,能为母亲开脱罪责的,天底下也许只有包拯包大人了。

    当时,包拯对于这个十四岁的娃娃能千里迢迢来开封府击鼓喊冤也很是意外,问明来龙去脉后更是被王继的拳拳孝心所感动,便与当时的刑部尚书邹岩一同审阅了宝庆府的杀夫案案卷,当时,宝庆的那个糊涂县官名叫刘桐,外号刘不清,虽然不贪,但却是出了名的糊涂官,别的不说,光这个糊涂名号就够两位大员三思的了,这也是包拯向邹岩建议将案件发回重审的重要理由,而重审的主审官,便是深得包拯信任的长沙县令张翔。

    刚接手这件案子,张翔便发现了刘桐断案的一个重大失误——案件从头到尾,竟然没派人去陈巧儿的家中搜查过,于是便带了几个衙役前去搜查,刚一进陈巧儿与王昆的房间便发现了一个大箱子,据伙计交待,这是老板娘出嫁时装嫁妆的箱子,里边全是老板娘的私房物品,钥匙只有老板娘自己有,张翔遂命人砸烂了铁锁撬开了箱子,结果竟从箱中搜出了一个还残有白色粉末的小瓷罐,后来证实,罐中残留的粉末正是剧毒砒霜,且与受害人王昆所中之毒基本一致,此后,张翔又在宝庆走访了一下,得知陈巧儿与张超之间却有奸情,奸夫淫妇谋害亲夫,这个杀人动机是成立的,有人看见王昆死于张超家的当晚陈巧儿也在附近出现过,且又从其嫁妆箱中搜出了残留的毒药,可谓是铁证如山,提审了一次陈巧儿后,张翔便第二次给陈巧儿定了死罪。

    连远近闻名的清官都能冤枉自己,陈巧儿也绝望了,按大宋律的规定,谋害亲夫可不是一般的杀人,是要游街示众的,为了不让父母蒙羞,在刑部的批文到达宝庆的前两天,陈巧儿便在监墙上写了一封血书后撞死在了狱中,而其子王继也由此下落不明,给陈巧儿收尸的时候,牢头也注意到了墙上的血书:

    我本清白如雪,怎奈天降冤狱,什么正大光明,什么朗朗乾坤,官官皆为相护,让我世道无良。

    明镜不明,清官不清,天日混沌,生又何干?死又何干?尔等害巧儿枉死于此,日后必遭惨报,我着红衣而卒,必将化厉鬼血我冤屈,我冤不洗,从今宝庆无宁日。

    这两段血淋淋的绝笔,看得牢头也是脖颈子冒虚汗,再看地上,陈巧儿十指皆破,通身鲜血淋漓,狞目而终,身上的死囚服本就是红色,经鲜血一染已经变硬,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也不知道这陈巧儿到底是死于撞壁,还是失血过多。

    其实,连牢头的心理都明白,这陈巧儿肯定是有冤屈,一个女子,若真毒死了丈夫,怎么可能还留在店里心安理得的做买卖?无奈,这件案子是开封府的包青天亲点的大清官张翔亲自审理的,且案宗已经上报刑部,想申冤又谈何容易?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却有其事,陈巧儿死后不久,衙门的监狱便开始闹鬼,夜晚总是隐隐的听见有人又哭又笑,不少犯人和牢头都曾亲眼看见以前关押陈氏的牢房里有一个黑影晃来晃去,且伴有啃咬牢门的声音,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县太爷刘桐也怀疑过是陈巧儿的冤魂作祟,便也请过一些人来看,但此时陈巧儿尸身已埋至城外,所有来看的人并不认为此事与陈巧儿有关,但也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说县衙怨气冲天,不宜久置。

    后来,这刘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县衙迁到了别处,衙门不迁还好,这一迁走,周边老百姓反而遭了殃,以前大牢闹鬼还只是局限在牢房里,但衙门这一迁周边反而闹起人命了,这县太爷姓刘,而县衙搬走后,周围所有姓刘的人便开始相继猝死,而且死法匪夷所思,甚至听一个老妪叙述,一个叫刘良的人本是个铁匠,在县衙刚迁走当晚便关了自家的铁匠铺,开始在屋里画像,这老妪本想让刘铁匠帮忙打一把菜刀,便上门去找,哪想到,进了刘铁匠家后便大惊失色,原来这刘铁匠在屋里画了一屋子的“酷刑图”,有砍头的,有腰斩的、有凌迟的,甚至还有像传说中阴曹地府那样把人放到油里炸的,而图上受刑的人清一色全是刘知县的长相,画的惟妙惟肖,老妪吓得当场就背过气去了。而当这老妪醒过来后,才得知这刘铁匠在一夜之间把周边十几个姓刘的都杀了,死法就是其墙上画的“酷刑图”中所画的死法,而其自己也已上吊身亡,此事传出,全县哗然,甚至还有人传说,当时陈氏戴的手铐脚镣都出自这个刘铁匠之手云云。

    三年之后,王家布庄的代理老板王亮,因为赌钱欠债,便想将王家布庄抵出去,而就在一个号称吕铎的人前来收店铺的时候,王亮却忽然神秘的失踪了,找不到王亮,吕铎便与掌柜的谢老六吵了起来,说自己已经付了五千两的定金,而且拿出了王亮画过押收据,吵吵着让谢老六要么交店铺,要么退定金,五千两可不是小数字了,这王家布庄加上城东的两家分号连房带地加上货全卖了也就值八千两不到,如此数目,谢老六就算想退也没那么多现银啊,没吵两句,这官司便闹到了衙门。

    此时,上一任那个糊涂县官刘桐已经告老还乡了,接任的县令叫何永万,三榜探花出身,名义上是包拯的门生,刚上任便赶上这等案子,便想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案件查个漂亮,接手案子后觉得吕铎既然有字据在手,便应是王家布庄赖账,于是便是把王家布庄的伙计全部压到了衙门,逐个分开严刑拷打,这一打不要紧,一个叫徐二的伙计实在耐不住板子,便透露了这么一件事:平时掌柜的贪钱的事店铺里谁都知道,但却没人敢管,而王亮既然名义上是代理东家,店铺的房契便都放在王亮那里,自己曾偷听到谢掌柜的曾与王亮私下商量想买下布庄的事,但因出价过低而被王亮拒绝了。两人从此后便没说过话,后来不久便出了王亮外抵店铺的事。

    听了徐二的供述,何永万便开始对掌柜的谢老六用刑,起初,何永万只是认为王亮与谢老六串通赖账,便想逼谢老六说出王亮的下落拿出房契交给吕铎,而没想到这谢老六因为耐不住大刑,竟然直接从怀里拿出了房契,这一来何永万就更纳闷了,不是谈掰了么?房契怎么会在他这?这么说,王亮哪里去了?想罢,何永万便开始转移话题追问王亮的下落,这谢老刘却支支吾吾不知所以。

    对于王亮的下落,谢老六越是支吾,何永万便越觉得可疑,板子鞭子夹棍通通上了两三轮以后,谢老六再也扛不住了,只得招认了自己企图霸占王家布庄从而害死王亮的事,还交待出自己伙同城东脂粉店的吴老板将尸体藏在了城外的一口枯井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连何永万也没有想到的,本来还以为就是一桩欠债官司,没想到查出人命来了。

    按着谢老六交待的线索,衙役找到了城外那口所谓的枯井,但让衙役没想到的是,这口枯井中,除了有王亮的尸体外,还有一具无名尸,看腐烂程度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便连同此事一并上报了何永万,后来经过对死者随身器物与印信的确认,确定了这具无名尸就是几年前失踪的疑犯奸夫张超。

    一井两尸,年轻气盛的何永万觉得这件案子远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便查阅了前几年杀夫案件的卷宗,同时开始对谢老六和吴老板拼了命的用刑,但没想到两个人死活就是不认账,一口咬定张超的死与自己无关。一条人命是砍头,再多就要游街了,在古代人眼里,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似乎比死更难受。

    后来,何永万无奈,只能求助于名声在外的长沙县张翔张青天,而张翔听说张超尸体已经找到,而且还与王亮的尸体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此案有些蹊跷,碍于多少也是自己断过的案,便来到了宝庆与何永万共查此案。

    说来也巧,王家布庄的对面是一家茶馆,何永万和张翔带着衙役在王家布庄搜了一通毫无收获后便进了茶馆想喝杯茶探讨一下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就在这时,张翔冷不丁发现这家茶馆柜台后面放了一个木箱子十分的眼熟,仔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箱子不就是当初发现罪证的那个陈巧儿用来装陪嫁的箱子么?可是,那个箱子已经作为罪证被运到县衙了啊,怎么又跑到这来了?想到这里,张翔便叫来了掌柜的询问箱子的来历,这才知道,这种款式的箱子是宝庆一家木器行的“旗舰产品”,同样的款式十几年前就有卖了,这种箱子因为大小适中又结实、漆口好花纹也漂亮,所以在宝庆一直很受欢迎,一直到现在都在卖,得知这个信息,张翔如梦方醒,发疯般的带着衙役跑到了那家木器行,翻出几年前的帐本一看,在陈巧儿杀夫案前后,王家布庄谢掌柜的确实在这里买过一口一模一样的箱子,而且特意要求要“做旧”,当时,宝庆府习惯收集古董的人基本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他谢老六啊,唯一的可能,就是谢老六想要伪造证据把罪责栽赃给老板娘,却苦于没有箱子钥匙,于是便“克隆”了一个与“嫁妆箱”一模一样的箱子,将残有砒霜的磁罐与一些乱七八糟的首饰放入箱子以应付官府的搜查!陈氏嫁到王家是十几年前的事,陪嫁的箱子也有十几年了,新买的箱子想冒充十几年前的旧箱子,能不“做旧”吗?线索至此,张翔如梦方醒,原来这当初自己查抄的那个所谓的嫁妆箱,很可能就是谢老六为了栽赃而伪造的!

    想到这,张翔便与何永万又审了一次谢老六:如果当初查抄的箱子,的确是陈氏装嫁妆的箱子,那你在木器行买的这个箱子现在在哪!?

    后来谢老六实在交待不出自己买的箱子的去处,只能承认了自己伙同脂粉店吴掌柜害死东家王昆与张超的事实,原来,谢老六自从十六岁开始便在王家布庄当伙计,深得东家王昆信任,后来王昆把假借秘密外出之名监视妻子的事和谢老六说了,让谢老六一但发现妻子外出便派人跟踪并通知自己,而这谢老六虽说表面上对王昆死心塌地,而暗地里却垂涎王家布庄已久,此时碰上这种事,便想借机霸占布庄,因为城东脂粉店的吴掌柜是自己是童年好友且与张超有些交情,便差吴掌柜将张超骗离了家中,而自己则将王昆骗至了张超家并骗其喝下了毒酒。事后,张超又被吴掌柜以“巧儿有约”为名骗至城外加以杀害,为了掩盖嫌疑,谢老六从木器行买来了一个与老帮娘陈巧儿的嫁妆箱一模一样的箱子伪造证据,并把真正的嫁妆箱埋在了布庄的后院,之后又请来了王亮到布庄主持生意,因为王亮根本不懂经营,对布庄生意上的事从来不闻不问,大把的银子因此也被谢老六划入了自己的腰包,而吴老板则得到了八百两银子的好处费。

    当衙役从布庄的后院挖出了真正的“嫁妆箱”之后,轰动一时的“陈氏杀夫案”终于真相大白,虽说谢老六与同谋吴老板最终被游街正法,但张翔的一世英名亦因此受到了非议,张翔本人也因误判此案而辞官归隐山林。

    杀夫案结了,张翔官辞了,但陈氏的冤魂却从未就此散去,也怪陈氏的老母亲王氏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得去给闺女上坟,当初女儿被抓的时候,王氏便觉得闺女肯定有冤情,是否与张超通奸暂且不提,跟姑爷王昆过了这么多年,两夫妻感情还是说得过去的,虽谈不上如胶似漆,但说相敬如宾确不过分,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可能害死自家官人呢?此时冤案已结,真相大白于天下,王氏便买了点纸钱,在闺女坟前边烧纸边把事情的经过念叨了一遍。

    起初,王氏刚把纸钱点着的时候,火堆上边刮起了小旋风,按过去的说法,就是死者前来拿钱了,但等这王氏把事情的经过念完以后,坟头周围忽然狂风四起,吓的王氏连连念叨女儿莫要生气一类的话,但此时再念叨什么也晚了,只见烧的好好的火堆突然熄灭,一阵大风把纸灰刮的漫天都是,站起身,四周的旷野的风声在王氏听来仿佛一声声无情的冷笑,虽说是白天,却也把这王氏吓了个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跑回了城里。

    从此之后,一向太平的宝庆府便开始了噩梦,原来衙门旧址的周围,频繁猝死的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刘姓了,夜晚成了老百姓的噩梦,每到定更前后,家家户户房门紧锁,各式各样的照妖镜、八卦图卖布满了大街小巷的门窗顶檐,即使是这样,以从前县衙旧址为中心向外大概二百米范围内的住户,还是创造了三天内死人四十口人的纪录。

    此时,新上任的何永万可坐不住了,本来查出一件冤案,自己挺有成就感的,但却没想到捅了如此巨大的一个马蜂窝,要说恶鬼无心,这话一点不假,糊涂官冤枉你的时候你不发威,好不容易来了个明白人给你申冤昭雪了,你反倒来劲了…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三章 三鬼仙人

    关于宝庆府闹鬼的事,起初何永万还不在乎,以为这只不过是老百姓三人成虎的谣言而以,后来闹的实在太凶了,虽然最初只是监狱的旧址周围有动静,但经过了几位先生做法施术后不但未有减少,反而大有蔓延之势,老百姓是什么也不懂的,这事一出,便不管谁家死人都往这事上套,连病了十几年的痨病鬼正常病死,都成陈氏冤魂作祟的结果了,所谓人言可畏,随着谣言愈演愈烈,甚至陆续有老百姓已经开始举家外迁了,直到这时,何永万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过去不像现在,在古代,人可是宝贝,打仗要有兵,打粮要有丁,不论在哪个行业,以人为主的“劳动力”都是创造社会财富的核心力量,人都走了,地谁种?商谁经?其实何永万也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要想个方法给老百姓吃定心丸,不管鬼怪除没除,都要让老百姓相信鬼怪已经被收服了,否则的话,如果人继续外迁,这宝庆岂不是要成荒城?不过此时,宝庆的彤云观还没建,城里只有几个所谓的“先生”懂点做法之事,但此时这几个酒囊饭袋的先生早就就此事做过法,屁用没有不说,自己也都卷包跑了,谁还能信他们的话?

    左思右想之际,一位姓卢的师爷给何永万推荐了这么个人…

    距离宝庆百里之外的崀山有一座甘虚观,主持号三鬼仙人,就连宝庆府的人提起这位三鬼先生也是如雷贯耳,但近几年却一直闭关谢客,到甘虚观求签卜卦的人不管多么的财大气粗,始终都是一位自称是徒弟的年轻道人接待,言称师傅交待过,从今往后只见一个人,其余人一律不见,但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却不肯透露。即使这样,这甘虚观照样是香火兴旺,方圆百里大事小情,只要这个小徒弟出马一律搞定,由此,这三鬼仙人便越发被传的神乎其神,光徒弟便如此厉害,师傅还不定无敌成什么样呢。

    其实卢师爷对这件事看的也挺透,先前找了好几个先生做法都没用,衙门在老百姓之中早就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这件事,光请三鬼仙人那个厉害徒弟恐怕还不够,如果能想办法说动传说中的三鬼仙人亲自出山,不但能制止老百姓的继续外迁,甚至以前迁走的人,还能迁回来也说不定呢…

    这何永万虽说是外乡人,但对这个三鬼仙人倒也有些耳闻,前不久听府台大人说过有这么一个老道,自己岳父过世想请他出山都没给面子,而是打发徒弟来的,此刻听卢师爷这么一说,何永万心理也开始没底了,府台大人的面子都不给,我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又怎会入他法眼?

    备了一大堆的点心布匹之后,何永万硬着头皮来到了甘虚观,让何永万没想到的是,一个年轻道士像知道自己要来,还没等自己说话,便以作了个“请”的姿势,并言曰“师傅已经恭候多时了”。

    到了甘虚观的内院,年轻道士带着何永万进了一间柴房,扒开乱柴,二人进了一个暗道。

    说是暗道,其实这甘虚观是靠着山修的,这个所谓的暗道,其实是通到了一个山洞里。迎着对面刺骨的寒气,何永万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都说老道好闭关,莫非就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吃喝拉撒?正走着半截的神,忽然发现刚才的年轻道士已经不见了,正对着自己的是一扇石门,推开石门后,只见一个干瘦干瘦的道士正背门而坐。

    “三鬼仙人前辈在上,学生何永万有礼了…”见老道不说话,何永万赶紧失礼。此刻老道站起身回头微微一笑,这一回头不要紧,何永万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哪是什么“老道”,明明就是个“小道”啊,看着比刚才那个所谓的徒弟还年轻,怎么就成了如此神乎其神的三鬼仙人?

    看何永万吃惊,小道士也是一笑,言曰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三鬼仙人”,真正的三鬼仙人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羽化归仙了,之所以自己一直不肯见人,就是要等着今日与恩人相见。

    听小道士这么一说,何永万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赶忙询问恩于何处,原来,这个小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陈巧儿的儿子王继。

    原来,这王继别看年纪小,但脑袋瓜却比一般大人都要快,当年张翔二次给陈巧儿定死罪的时候,王继虽猜不出谁是真凶,但爹娘均遭如此大难,这王继便觉得自己若继续留在家里一定也难逃此劫,于是便偷了几百两银子想去河南的干爹家落脚,结果还没出省便遭遇了响马,后来不但雇的马车被抢走,身上路费也被洗劫一空,最后因冻饿交加昏死在了路边,等醒过来时便已经在这甘虚观里了。

    当时,甘虚观的主持三鬼仙人尚未羽化,听得王继的遭遇后更是大惊失色,赶忙差一个徒弟护送王继回到了宝庆,希望王继能尽一切努力劝说母亲千万不要在死囚牢里寻短,结果等王继到了宝庆后,打听到的消息却是母亲已经被下葬的消息。

    得知陈巧儿已经在死囚牢寻短,三鬼仙人不禁仰天长叹,连道天意。但却死活不肯说出其中原因,直到有一天算得阳寿将近时,才把王继叫到了身边,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这三鬼仙人也姓王,叫王先德,就是宝庆人士,年轻时受师傅之命去给当时的县太爷家主持祭祖的法事,因不小心打翻了县太爷祖宗的排位,也被关过县衙的大牢,因为县衙的大牢并不大,所以死囚牢与其他牢房是在一起的,当时也传闹鬼,不过就连牢头也当笑谈,那次进大牢,这王先德便看着这死囚牢不对劲,后听牢头所说,历届县令所判决的数十个死囚中,一共有七个死前含冤,且是在牢中自卒的,看样子像是真有冤情。

    出狱后,王先德足足在宝庆转悠了七天,终于绘出了整个宝庆府的详细地形图,结果不出所料,这衙门的死囚牢,不偏不倚正是整个宝庆府阳气最弱、阴气最强的一点,这样的点,在茅山术与清微教、众阁教、宿土教等道派的学说中称之为“地眼”,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点上倘若凑巧冤死了人,则必成大患,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出什么事,就是因为这县衙本身也是煞气之所,以煞镇怨,故才平安,但这种平安也并非是无止境的,道教宿有“十善则仙,十怨则妖”的说法,意思是说“十世的善人则可以修成神仙,而十世的怨屈则会修成妖孽”,而冤死在牢狱中的人,每个人就等同于一世,也就是说,同时存有十个冤死鬼怨气的牢房,借助“地眼”之阴,便会酿成大祸,即使是衙门的煞气也是压不住的,而此时这间死囚牢已经有七个人喊过冤,看来这宝庆大祸不久矣,

    后来,王先德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师傅扶石子,这条消息也得到了扶石子的重视,曾带领着王先德向县令建议过拆改牢房,但此时恰好赶上那个糊涂县官刘桐刚刚上任,不容分说便差人将师徒二人轰出了县衙,并扬言如果再敢妖言惑众,便要动刑,碰上这种蛮不讲理的官,师徒二人也只能认倒霉。

    继主持之位后,王先德取号三鬼仙人,意在提醒自己时日不多,之后便游走名山大川,甚至交会过全真祖师重阳子,但始终没能窥得治“地眼”上的“十怨之妖”的好方法,此时这个糊涂县官刘桐在原先七人的基础上又已冤死两人,以其糊涂水准,再冤死一个人也就是几年内的事。

    就在这时候,湖北传来的一条消息让已进六十的三鬼仙人不觉喜形于色:襄阳的两个盗墓贼挖出了一尊制作精美绝伦的玉香炉,后被官府拿获,但这个玉香炉上写的字却没人认得,因为当时的襄阳王赵钰想要这个香炉,但却苦于不认识上面的字,便贴黄榜以重金广寻能士,希望有人能辨认这些古文。当时,三鬼仙人二话不说便只身来到了襄阳,发现榜文上描出的古文乃殄文,而记录的事则是当年霜怀子炼虬成仙的事:按香炉的记载,霜怀子成仙后仍每月服用仙丹,并在襄阳附近的巴山余脉中找到了一个溶洞谓名曰:霜怀展仙洞,寿元四百五方赴仙途,并明确指出:成仙后可得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本事,更可飞檐走壁,不受天数之束,超然世外,更可戏妖怨于股掌。

    这三鬼仙人当即便知道为什么没人肯出来翻译了:上面写的事倘若赵钰不信,翻译者就要被群殴甚至被砍头,倘若赵钰信了,翻译者就要被差以督办去寻找虬褫给他炼仙丹,内行人都知道,倘若不懂心法的人服了道教的丹药,效果跟直接喝农药是没区别的,重金属中毒那是没跑的,更何况还是虬褫炼出来的丹?倘若赵钰毒死了或毒残废了,身为“督办”照样要被砍头,这一身的骚,不管译得对不对都要惹上,纵使全国上下有几个董殄文的能人,谁又肯为了几千两银子惹这闲事?

    千里眼顺风耳这些不着边际的记载三鬼仙人倒没当回事,古代人事事爱夸张,有可能视力听力稍违好点就成千里眼顺风耳了,跑的快点就成飞檐走壁了…,反倒是最后一句“更可戏妖怨于股掌”却勾起了其兴趣,说实话,这个闲事三鬼仙人本也不想管,但当时起三鬼这个名号,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管宝庆的闲事么?真要是有这等事,那宝庆的“十怨之妖”岂不是小菜一碟?于是这三鬼仙人便试探着揭了榜文,扬言只能试试,当然,即使是试试,也要冒生命危险,赵钰可是当朝出了名的爆脾气,揭了榜译不出来,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说来也该着三鬼仙人命好,揭榜那天,正好赶上赵钰的老婆生了个儿子,这赵钰的心情简直就是超级好,把三鬼仙人请到府上后先是给儿子算了一通命,之后有让其做法祈福,这三鬼仙人也倒是会来事,一通马屁把赵钰拍的北都找不着了,后来到了翻译古文的时候,三鬼仙人也不禁是一愣,怪不得连襄阳王也会看上这么个东西:只见这香炉雕得确实是美轮美奂巧夺天工,且玉中还镶着金线,单就这个工艺就够让人叹为观止了,就更别提玉质本身的完美无瑕了,整个香炉四周都被“散谶益寿纹”团簇,在旁人看来,这种花纹像是种装饰,而在三鬼仙人眼里,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丹器上才有的花纹…

    描下了香炉上所有的殄文与散谶益寿纹后,三鬼仙人又暗暗的把香炉的构造记在了心里,之后坦言自己也译不出来,听说这老道也不懂,赵钰起初是有点失望,放在平时,最起码也要拉出去打个半残,但此时此刻,失望难挡高兴啊,一个破香炉算个鸟,老子今天生儿子啊!最后,这三鬼仙人不但没受罚,反倒被赏了五百两银子,还拓下了香炉上的图文,记住了香炉的构造,用句现在的话,这绝对是狗屎运中的超级典型。

    出了襄阳王府后,三鬼仙人不禁暗暗庆幸,原来那所谓的“香炉”根本就不是香炉,而是霜怀子自己发明的专门炼虬丹用的“丹炉”,丹法都记在香炉上,因为字比较密,所以榜文上也没写,唯一的不确定,就是现今的玉将,有没有按自己的回忆复原香炉的手艺。

    回到宝庆后,三鬼仙人也找过几家玉将,但听完三鬼仙人的描述,玉将的脑袋摇的都像拨浪鼓,表示此乃“不可完成的任务”,后来三鬼仙人为了复原丹炉,曾经到过开封,经开封的顶级玉将分析,以当今的工艺水平造这样一个镶金香炉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要找一块比香炉尺寸大一圈的整玉,这么大的整玉,稍微说得过去的成色,以当时的行情最少要纹银五千两左右,而且一定要找最顶级的玉将精心雕琢,即使不雕文字,耗时也要在一年半以上,手工费最少要一千五百两,因为香炉内要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是独立的,仅有一个“玉环”相连,这样的结构,即使雕坏一处,整块玉都有可能废掉,所以想雕这么一个香炉,主家还要承担玉被雕废的风险…

    其实风险不风险就免谈了,光是玉钱与手工费就够这三鬼仙人喝一壶的,六千五百两,卖肾啊…!?

    后来,这三鬼仙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准备自己制作这个丹炉,按道教的理论,有玉当然最好,但如果不讲究太多的话,用汉白玉雕这丹炉,效果应该是与真正的玉差不多的,所以三鬼仙人便找来了一块汉白玉,可又愁于工艺过于复杂,后来一个徒弟不小心打破了吃饭的碗,又用鸡蛋清粘起来继续用,这一点倒提醒了三鬼仙人,霜怀子那个玉丹炉是镂空的,想要直接雕那可费老了劲了,但若把石头切开雕,雕好后再粘回去,不就简单多了么?咱又不像他霜怀子那么讲究,还镶什么金线,其实那道线的作用是阻隔阴阳,铁线足以,想到这,三鬼仙人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天才:碧玉改汉白玉、镂空雕改切开雕、金线改铁线,即省成本又省事啊,此时此刻,三鬼真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三清保佑那个糊涂官能慧眼顿开,在自己雕丹炉期间不要再冤死人了…

    “所以…他仿造了一个丹炉?”何永万听得神乎其神,“不是说能活四百多岁吗?那他怎么死了?还有,你们说的那个虬痴,却为何物?”

    “师傅没雕完丹炉就仙游了…”王继道,“所谓的虬痴,就是这个…”说罢,王继掀开旁边的铁箱,只见一只小白蛇正盘在里面,因为洞里的温度比较低,想必是冬眠了。

    “丹炉是我雕的…我师傅说今年四月你会来找我,便让我在四月前雕好丹炉,但我晚了几天,不过再有十天足以…”王继道,“此祸因我父母而起,所以师傅希望由我代他完成遗愿!”

    “那你…”何永万似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很信任。

    “我要做的,师傅临终前已经写好了…”说罢王继从怀里掏出了一轴丝绢,“师傅之名因宝庆冤狱而起,我之性命,亦应为宝庆冤狱而卒,我愿意以师傅之名出山,半个月后,我自会去找何大人!不过在这半个月中,大人需要帮我做件事!”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何永万虽然没听明白王继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答应的很痛快,“有什么事先生尽可直说!”

    “帮我准备三口铁棺,生铁即可…”

    “这…”何永万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其实,还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碍于何永万朝廷命官的身份,王继并未言明,师傅三鬼仙人早在临终之前,便已算得大宋国运衰微,不出百年,北方自会兵祸不断,到时候定有大批灾民逃至江南,宝庆此祸不除,则会殃及无辜,之所以王继同意冒险替师傅去除那“十怨之妖”,除了身世关系外,也有这方面因素。

    说实话,何永万对这个王继的话也是将信将疑,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半仙们,一个个都卷铺盖跑了,这个眼前这个娃娃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就算从刚生下来就拜师了,学到现在不也就十几年么?况且听他亲口所述自己还是半路出家的,就在甘虚观待了三年,就算不睡觉不吃饭,又能学到多少本事呢?不过话又说回来,面对老百姓拉帮结伙的外迁,何永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请三鬼仙人出山也只不过是稳定民心的幌子,管他来的是不是正版的三鬼仙人呢…

    对于铸造三口铁棺材来说,十五天的时间确实少了点,而且手艺最好干活最快的刘铁将也已经挂了,无奈,何永万只能到长沙县定铁棺材,铁匠也是纳闷,从业这么年,还没听说过谁家用生铁打棺材的呢,都不知道如何收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何永万分别在长沙、娄底和湘潭谈定了三家大铁匠铺,每铺负责一口铁棺,价格暂定在三百五十两,日夜赶工,就在棺材铸造完毕,正运往宝庆的时候,王继果然如约来到了何永万的住处…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四章 界限

    此次王纪到访,并非是只身前往,而是带了大队的人马,光老道就有十几个,估计这甘虚观算是全军出动了,而除了这些老道外,还有一帮五大三粗的壮丁,就连在宝庆混了几十年的卢师爷也看着也是面生,估计都是外乡人,“民夫宝庆本地就能请到啊,干嘛从外乡请?”卢师爷虽说心里纳闷,但并没说出来。

    寒暄了一番后,王纪便又向何永万提出了要求:自己晚上要带着这些民夫去“干活”,希望何知县能够行个方便,顺便派几名衙役去维护秩序,疏散围观人群。按王纪的说法,这个活要干三天,这期间“工作现场”不能有人围观,何永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等到这帮民夫开始干活以后,何永万才感觉到纳闷。

    原来,这群人干活的地方是宝庆城内最荒的一块空地,距离城墙不远,按现在的标准大约有那么五六千平米的面积,从先唐开始便没人居住,更是没人开店做买卖,而且最怪的是,这些民夫只在晚上干活,白天都回店房睡觉,只留王继一个人在现场闭目养神,四外守护的衙役三班倒,却只有王纪一个人连轴转,似乎此人根本就不用休息,所有守护的衙役都必须脸朝外不能回头,起初,周围也有一些老百姓想看看热闹,但隔着好几十米就被哄跑了,就连何永万自己想进去看看,也是被王继挡在了隔离圈的外面;本来,何永万出于好奇,想去问问店房里住的那些老道和民夫,但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被问的民夫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连声哀求大人什么都别问,老道们则更是口诵法号不语其他,搞的这何永万更是越发的好奇。

    到了第三天晚上,先前住在客栈的老道们忽然都不见了,而此时王继却让人把三口铁棺材连夜运到了那片空地上,等到了后半夜,失踪的那群老道忽然念着经从城门外抬进了两口棺材,看样子都是新挖出来的,再之后,就连守护的衙役都被打发回家了,到了第二天,住在客栈的老道和民夫一早离去,瞬时走了个干干净净,客栈掌柜的则给何永万递上了一张条子:何大人当世青天,申我家门沉冤,褒源无以为报,唯祈宝庆一方平安,以报大人再世之恩;今怨孽已除,天日已净,百姓自可安居,望大人青天如故,明镜如昨,民心若塑,则万鬼不侵哉。另,吾等施法之所切不可动土,一朝见天日,恶患便回头,褒源已去,则无可束之焉。

    前几句拍马屁的话,何永万倒不是很在意,唯独最后一句“一朝见天日,恶患便回头”,意思是说那个让衙役戒严的“工地”绝对不能动土,否则恶鬼便会卷土重来,倒是看得何永万脖颈子直冒凉气,当天便颁布了该地方源百丈不许动土的法令。自此之后,宝庆果然没再发生过邪事。而老百姓听说是三鬼仙人亲自做法驱除了妖孽以后,民心也稳定了很多,消息传到附近的周府,一些先前迁走的人确实也回来了不少。

    后来,何永万再次来到了甘虚观,得知褒源乃王继的道号,当其想再见一次王继以当面道谢的时候,才知道王继本人早已不知去向,老道们对施法当晚的事也是只字不提,而亲历法事的那些民夫皆为外乡人,踪迹早已是无处可寻,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便成了一个谜。

    光阴似箭,徽、钦二帝被金兵绑票以后,北宋的统治宣告结束,为躲避战乱,大批的百姓逃到了江南,不少人便落户在了宝庆,其中不乏一些家财万贯的大户,而此时此刻家里挖出铁棺材的刘慰的祖上家便是其中之一。此时,何永万下的“不准动土”的法令早就没人记得了,宝庆府人满为患,刘家祖上便买下了这片“不准动土”的空地盖起了宅子。

    听到这里,薛老仙的大徒弟郭芳儒脸也白了,“地眼之怨”向来是道门中的“癌症”,就连大名鼎鼎的全真祖师重阳子都无能为力,像薛老仙这类二流道士又怎么可能搞定?更何况是“二流道士”的徒弟了,虽说不知道当初那个王继是如何搞定的,但其既然给何永万留了“褒源已去,则无可束之焉”的条子,想必也是用的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办法,当时何永万有为其尊堂申冤之大恩,他以死相报倒也符合逻辑,而眼下自己跟那个大财主刘慰连认识都不认识,就算自己知道那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也犯不上把命搭进去啊…

    “那怎办?把钱退给他?”郭芳儒战战兢兢的问师傅。

    薛老仙其实倒真不在乎这二百两银子的香火钱,但是在道门而言有一则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收了钱就必须办事”,万没有退钱之说,要么不收钱干脆不接这单生意,只要收了钱,就算把命搭上也得硬着头皮上,否则在当地就不要混了吧,会被老百姓笑话死,而眼下的情况是:这所谓的“地眼之怨”,就算真的把命搭上,也未必能搞定啊…

    《史记》中,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时曾说过这么一段名言:“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意思是说,今天逃跑是死,干大事也是死,同样是死,为什么不死得轰轰烈烈呢?

    而薛老仙的想法与陈胜吴广的有些类似,只不过意思是反的:今天退了银子是臭名,不退银子也是臭名,既然都是臭名,为什么不卷着银子溜之呼呢?

    想罢,薛老仙带上两个徒弟和徒孙以及所有能带走的贵重物品与银两,租了辆大车连夜离开了宝庆,等到刘慰第二天又派人到彤云观催促时,道观已经人去楼空了。

    得知这几个臭道士拿了银子溜之呼的消息后,刘慰简直气了个半死,虽说是大户,但这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二百两银子正经不少呢!盛怒之下,刘慰干脆开始找人搭架子装吊锁,准备自己把棺材挖出来弄走…

    十天之后…

    茅山二十二代监院*刘兆通云游至宝庆,腰里盘缠用得差不多了,正好看到一家大户办丧事,便上前叩门想问问用不用做法事以凑点盘缠,但没想进到院子以后,发现灵堂里竟然同时停了五口大棺材,偌大一个院子竟然没几个人,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和两三个小书童忙来忙去。

    凭借着一种职业的敏感,刘兆通感觉这家人似乎有些蹊跷,若非是传染病的话,一家同时死五口人的情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真是传染病的话,此地应当已经被官府封锁才对,怎么可能还有家丁在院子里忙活呢?

    找老管家问名前因后果后,刘兆通才知道,原来这家人老爷姓刘,前几天挖酒窖的时候挖出了几口铁棺材,起初想请道士,但城里的道士收了钱却跑了,老爷一怒之下便自己动了棺材,无奈因为棺材太沉,用吊索往外吊的时候绳子断了,棺材落下后便插在了土里,无论如何便再也吊不起来了,当天晚上,连老爷带家眷一下死了五口,其余的人觉得是鬼怪作祟,都卷包跑了,留下的这个老管家名叫周良,因为老爷曾有恩于自己,所以独自留了下来给老爷收尸守灵,这几个小书童也都是周良收养的孤儿,但晚上,即使是周良也不敢继续住在王家了,而是带着几个小书童外出住店,据周围老百姓反映,在晚上,王家时不时会传来好几个人同时嚎哭的声音,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为了这件事,周良也曾经去过甘虚观,但观中道人一听说是挖出了三口铁棺材,便都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表示对这件事无能为力。

    这刘兆通本也是个不拘传统的人,听周良这么一说也是新鲜,便亲自到了铁棺材的发掘现场看了看,虽说甚为茅山教监院,也算是见过识广,但这刘兆通也确实没见过这种铁棺材却为何物,无奈,刘兆通找周良讨了些路费后也来到了甘虚观。

    得知是茅山教的监院,甘虚观当时的主持陈观云当然也是客气有佳,但却并不愿意提起铁棺材的事,然而这刘兆通却一直追问起来没完,为了不得罪名门大派,陈观云便把当年王继前往宝庆府的事说了一遍,只听得这刘兆通也是张口结舌…

    在道术的原理中,世间生灵大致分为三类,即人、畜生与恶鬼,“生灵”一词在道教上祖时期其实是分开解释的,即“生”与“灵”,生即人与畜牲这些活物,灵即恶鬼*,而在这三者中,畜牲与恶鬼是最为接近的,甚至有的畜牲能够显示出与恶鬼一样的特质,例如喜好阴气甚至本身能散发饮气等等,据陈观云形容,当年的王继似乎是突破了人、畜牲与恶鬼之间的界限,但因为当时亲历现场的上任主持已经羽化多年,所以具体情况自己也不大清楚…

    注解*:

    监院:道门的职位名称,平时代主持为观中人讲述经典,有重大斋醮期间,为主持助手。

    恶鬼:在道门的理论中,普通的游魂野鬼并不算是“恶鬼”,所谓的恶鬼,是指因为有怨气而不能投胎的魂魄,普通的游魂野鬼因为不带怨气,因而能很快投胎,在世间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久,所以道门师祖并未将这些魂魄像人畜一样归为一大类,而恶鬼因为带有怨气,往往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内都要游弋世间不能投胎,所以道门便将这些像人与动物一样能够常年存在的恶鬼单独归为一类,与人、畜生一起统称“生灵”。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五章 乾坤易位

    听陈观云这么一说,刘兆通顿时也来了兴趣,便希望能看看当时那个王继炼“虬丹”的地方,但无奈的是,当初王继闭关的那个暗道早已经被上任主持下令封闭了,刘兆通只得又返回了宝庆。

    回到刘家后,刘兆通便向管家周良表述了自己想管这档子闲事的想法,周良当然是千恩万谢,但言明自己没多少钱,老爷因为死的突然,金银藏于何处也没来得及说便去了,家丁们作鸟兽散的时候也曾有几个人想趁火打劫捞点银子再走,但把这刘府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连个一个钢崩都没找到,所以此刻周良表示最多也只能给刘兆通凑些路费而已。但刘兆通此时早就不在乎钱了,就如同近现代的科学巨人们为了解开科学迷题,可以变卖家产倒贴经费去搞研究一样,这刘兆通作为“道学巨人”,搭点时间进去又有何妨呢?

    像当初三鬼仙人一样,刘兆通首先把宝庆府的“七关”摸了一下,发现这宝庆府的阴阳走向甚是怪异,完全不符常理,在该城“地眼”之处,亥子时交替之时以罗盘测之,竟测不到半点阴气,而通过对城内的老鼠洞、蚂蚁洞的观察,刘兆通更是发现,以传统方法所定位的宝庆府阳气走向竟然是错的,也就是说,宝庆府真正的“七关”位置,已经不是以诸如“观星”、“冲九”这类传统方法所能确定的了。

    “莫非有人改了整个宝庆府的阴阳脉络!?”刘兆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在七关上动手脚向来是道门大忌中的大忌,逆天中的逆天,单单把七关的脉眼短时间封住(类似于当初马淳一真人在李村所用的“七星钉魂阵”)便已够折煞几十年的阳寿了,若要把整个阴阳走向彻底改了,恐怕等不到施法结束,施法者便会暴毙,但让刘兆通更摸不到头脑的是,如果按传统的方法确定七关位置的话,七关中阳气出口,也就是阳气最强的“云垦关”的位置是没错的,就是刘家挖出铁棺材的地方,而其他六关的位置都不合常理。

    “莫非是这三口铁棺材改变了七关的位置?改了宝庆的阴阳?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带着这些疑问,刘兆通又开始走街串巷的打听,后来,在一个老说书先生的嘴里打听到了当年的“宝庆奇案”以及后来县衙搬家、以及三鬼仙人做法镇邪的事,当然,在说书先生嘴里,这种故事是被当作“书”来说的,前因后果几乎都被夸张的神乎其神,平时说的时候老百姓也没几个信的,也就是当个乐儿听,但这段故事在刘兆通的耳朵里可不止是“乐儿”。

    得知县衙搬曾经搬过家的事以后,刘兆通便又拉着管家周良来到了县衙,要说这周良跟当时的师爷还是有些交情的,毕竟是大户人家的总管,没费什么力气便借出了《宝庆县志》的原本,经过与县志上的地图对比,刘兆通发现,如果按正常的方法确定宝庆“七关”的话,那么宝庆的“地眼”就应该在县衙的原址附近,结合着说书先生所说的“宝庆奇案”中陈巧儿冤死狱中的事,刘兆通大体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陈巧儿冤死的地方就是宝庆府的“地眼”,“地眼之怨”是没办法根治的,所以当年王继也便用了个笨办法,就是改变了宝庆府的阴阳走向,“地眼”的位置也便因此改变了,没有了“地眼”的阴气,原来“地眼”位置上的怨魂也便很好收拾了。

    想到这里,问题又来了,改变地眼是“殒命”的招数,道术再高明的人也休想一个人搞定,尤其是像宝庆这样人口达到几万人的大城,以自己这个水平计算,少说也得七八个人搞“死亡接力”才能完成,但按照甘虚观主持的说法,王继在宝庆施法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并没有其他的道人参与做法,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一个人独立完成这种浩大的工程呢?莫非真是霜怀子发明的“虬丹”在起作用?想到这里,刘兆通便又想到了刘家后院的三口铁棺材。

    来到了挖棺现场,只见三口黑糊糊的大铁棺材插在一个大坑里,上面还有挂着吊索的木架子没有拆,坑中,一口棺材是斜着插在土里的,想必这就是曾被吊起来又因为太重压断绳索的那口铁棺,而在这口棺材旁边,还有一个大凹坑,形状大小都与棺材头比较一致,应该就是这棺材原本埋葬时的位置。

    跳到坑中之后,刘兆通仔细检查了凹坑,并用铁锹往下挖了几锹,发现土中似乎有一些破碎的条状碎玉,看茬口应该是刚碎的,应该是铁棺下葬前埋下,后来挖棺时棺材压断吊索掉下来时砸碎的。捡起碎玉刘兆通不禁恍然大悟,这些玉并不是什么随葬品,上面刻的花纹竟然是“冥渠*”。又挖了几铲,刘兆通发现,这玉应当是呈环状,是由一些散玉拼起来了,垫在这三口铁棺的底下,而这三口铁棺应该也有缝隙或孔洞与这环状的“冥渠”相连,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棺材移位后刘家为什么会死人了:棺材压碎了玉制的“冥渠”,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既然在铁棺下面有“冥渠”相连,说明这铁棺虽然与外界是阴阳隔绝的,但三口棺材之间阴阳似乎是相通的,为什么要这么布置?棺材都做成铁的了,为什么三口棺材之间还要互通阴阳?

    想到这里,刘兆通又不得不想起了“宝庆奇案”的另一位受害者,王家布庄的老板“王昆”。

    如果想推测三口棺材究竟装的是谁,那么最合理的解释便是王昆、陈巧儿与王继一家三口。按道教的说法,不论怨气多么重的恶鬼,都有最为惧怕的东西,比起宝刃符咒,恶鬼更惧怕其生前害怕的东西,比如某人死时身背债务,那么其魂魄最惧怕的就是其生前的债主,同样道理,陈巧儿既然与那奸夫张超却有奸情,那她生前最害怕的肯定就是奸情被丈夫和孩子知道,因为其死时怨气太重且身着红衣,所以其怨魂是不能超度的,而身为亲生儿子,王继又不忍心将母亲魂魄打散,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用自己与父亲的尸身去“镇”住母亲的怨魂,置于宝庆七关位置的改变,则要完全归功于这三口铁棺材与底下的“冥渠”。

    虽然铁棺材是与世间阴阳相隔绝的,但下面的冥渠可是个“开放式”的环境,埋棺材的地方是宝庆阳气最大的“云垦关”,在“云垦关”关的脉眼中放一个冥渠,任由巨大的怨气游走其中,势必会干扰阳气的走向,这么说来,宝庆府的七关位置发生变化倒也不足为怪。

    分析至此,刘兆通也不得不感叹王继的用心良苦,虽说到最后也没弄明白霜怀子所谓的“虬丹”是怎么回事,但这刘兆通也算是长了见识。

    但长见识归长见识,既然自己答应了管家周良处理刘家的事,那最起码也要把这几个棺材弄走才是啊…想到这里,刘兆通又发愁了,棺材里的东西是怨气冲天的,而且冥渠已毁,好在此处是“云垦关”,全城阳气最强的地方,也就是刘家死了五口人,倘若要是换个地方阳气弱了,说书先生嘴里那恶鬼作祟的一幕岂不是要重演?

    苦思冥想了半个月之后,刘兆通终于研究出了一个理论上可行的办法,便是后世所谓的“遽魂大阵”,其原理是用六十四个人,在铁棺周围摆出八个“八阳阵”,这八个小的“八阳阵”各自为阵眼,又构成了一个大的“八阳镇”,以此来震慑恶鬼,因为人是可以走动的,所谓这“遽魂大阵”就好比一辆装甲运钞车一样,能够把怨魂运送到指定的位置而不惊动怨魂。但此阵要求阵中每个人的步伐都必须保持高度一致,就像现代的阅兵式一样,如果阵中某一个人的误差过大,便会导致整个大阵的失败,如果阵中运送的真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妖怪,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张国忠和老刘头个个二目圆睁,也不知道这戴金双从哪听来这些八卦故事的,“所以…你就确定那些山里人棺材里装的是你徒弟了?”老刘头问道。

    “我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才确定棺材里装的,不是我徒弟!”戴金双微微一笑。

    “不是你徒弟?”张国忠彻底懵了,“那群山里人不是说棺材里躺的是葛神仙么?难道是巧合?那个葛神仙不是葛敏?”

    “就是葛敏!茅山乾元观的葛敏!”戴金双道,“否则怎么可能会用茅山的阵法?”

    “那葛敏到底是不是你徒弟?”张国忠彻底懵了。

    “废话是!”戴金双道。

    “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葛敏?”老刘头感觉此刻三个人像是春节晚会演小品的。

    “棺材里就是葛敏!但不是我徒弟!”戴金双似乎在故作神秘,“就像我一眼,我是戴金双,不是戴真云…!”说罢戴金双又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两个黑釉釉的眼珠子…

    注解*:

    冥渠:冥渠是一种供阴气流动的媒介,茅山术认为,一个器物仅可封禁一个恶鬼或其他怨孽,多了的话便有恐其逃脱。在古代,很多茅山传人驱鬼镇的邪法宝。都是祖辈或师徒相传的(所谓法宝,至多是一块成色不错的死玉罢了,并非是托塔李天王的宝塔那样精雕细琢的东西),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不足挂齿的小鬼小怪而舍弃师传的宝贝,所以便有了“冥渠”这种东西,其作用,就是将恶鬼从一个器物转移到另一个器物中,当施法者用师传的宝贝封过恶鬼以后,可以用冥渠把恶鬼转移到其他物件上封起来,如此一来,师承的宝贝便可以重复利用了。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第五十三章《圭鬼》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六章 老五

    “真云师兄,你的意思…我不明白…”张国忠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既然葛敏是你的徒弟没错,茅山乾元观的葛敏躺在棺材里也没错,那为什么你说棺材里的人不是你徒弟…!?”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戴金双背过了身,一阵长叹,“葛敏和那王继一样,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那能是什么?”张国忠不禁一愣。

    “你看我像是什么?”戴金双回头一笑,老刘头不禁看了看手里的罗盘,只见罗盘的指针一直怦怦的乱跳,从刚进门的一刻起直道此时从没停过。

    “真云师兄,你不用再拐弯抹角了,我和国忠多少也经过一些事儿,没有什么可信可不信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老刘头啪的一声合上了罗盘。

    “刘兆通在找人运走铁棺时,也曾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那就是其中一口铁棺有阳气…”戴金双道,“埋了上百年的棺材还有阳气,用茅山的理论是解释不通的,从古到今也没人会信,包括刘兆通他自己都不信,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打开棺材!”戴金双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哭是笑,“不过我可就没他那么好的定力了!”

    “你是说,葛敏的棺材也有阳气,而你把棺材打开了?”张国忠道。

    “我也不是因为好奇,当时我发现棺材里有阳气,只是怀疑葛敏是不是真的死了!”戴金双厉声道,“我担心他只是休克,被那帮土豹子当成死人活埋而已…!”

    发现这群深居山里的农民竟然摆出了茅山绝学“遽魂大阵”,而且说阵眼处的棺材中装的就是“葛神仙”,戴金双也是满心的好奇,便默默的跟在了队伍的后面一直走到了水排村不远处的一处山旮旯,棺材下葬的位置和戴金双预料的一样,是山中的聚阳之位,就如同当年宝庆府埋藏铁棺的“云垦关”一样,也是方圆十里内阳气最强的地方。

    待到棺材下葬以后,戴金双便开始问这些抬棺材的山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前不久有一个叫王大富的村民上山挖药材,不知从哪捡了几件玉器回家,结果这人当天就死了,整个毛桐村从此便邪事不断,死的死傻的傻,不出十天死了五六口人,尸体抬到镇上,医院说是心肌梗死,属于正常死亡,连立案都立不了,后来毛桐的赵村长也坐不住了,亲自出面找的葛敏。

    当时,王大富出于自私,也没说玉器到底是从哪捡的,葛敏便自己上了山,一呆就是一个多礼拜,这期间毛桐又死了人,赵村长便想组织点人上山找葛敏,没想到就在这时候葛敏自己出现了,跟村长密谈了几分钟后便走了,此后这赵村长就如同着了魔一样,天天组织一帮壮小伙子练习这个抬棺材的队形,当时这帮人还不知道这个乱七八糟的队形到底是干嘛用的,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抬棺材,而棺材里装的就是葛神仙。

    当时的戴金双虽说没什么闲心,但多少也是有点好奇,历任掌教都没用过的“遽魂大阵”,竟然被葛敏这么个徒孙级的人物用上了,便也想知道棺材里到底有什么蹊跷,便掏出罗盘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反倒看出了问题——葛敏的坟明显带有阳气,从罗盘的反应来看,这种阳气显然不是天地间的阳气,倒很像是由生物发出来的,而且不像是畜牲发出来的,从气脉的起伏来看,倒很像是奄奄一息的人,且不止一个。

    盯着手里罗盘,戴金双气得浑身哆嗦,心想这帮乡巴佬土豹子,老子这次来是没带家伙,要带了家伙一准把你们沿路解决了,本来还指望着让徒弟替自己给老相好送终呢,怎么好端端的就让你们这帮混账王八蛋给活埋了?还舔着脸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有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之后你就把坟挖开了?”张国忠问道。

    “嗯…”戴金双微微点头,“好在棺材埋的不深,我到水排村借了把铁锹,赶在天黑前就把坟挖开了…但没想到…葛敏确实已经…死了!”

    “闷死的?”张国忠始终不解戴金双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闷死的!以前就死了…”戴金双长叹一声,缓缓的摇了摇头…

    农村的棺材,尤其是在毛桐这种不发达地区,也就是一层薄板,基本上没怎么撬就开了,掀开棺材盖后,戴金双不免一阵郁闷,只见棺里躺的就是葛敏,死相甚是难看,面目狰狞二目深陷,显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而最让戴金双感到不解的,便是葛敏身上插的七个小铁柱:每个小铁柱都是空心的,里面塞着一截石头,这种东西,就连戴金双都没见过;而插小铁柱的位置,则正是其身体七脉的位置。

    发现葛敏确实已死以后,戴金双心里不免又泛起了嘀咕,拿出罗盘又测了一下,发现阳气虽然还有,但比起刚才确弱了很多,出于好奇,戴金双掀起了葛敏的尸首,结果却发现棺材下面有一个碗口大的洞,直道此时,戴金双才明白,刚才发出阳气的根本就不是人,之所以罗盘会出现误差,完全是因为此处是正阳位所致。

    “虽然不知道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我闯祸了…”戴金双呵呵一笑,“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葛敏用心良苦,不惜像那个王继一样,用自己的命封住那东西,结果被我两锹就给放跑了…”

    事已至此,戴金双也懒得再在尸首上研究了,既然那帮村民说葛敏生前跟那个赵村长密谈过,那么目前唯一知道秘密的也只有那个赵村长,但等到戴金双再一次飞奔到毛桐村后才傻眼,这个赵村长半个钟头以前刚刚咽气,尸首还热乎呢…

    “既然葛敏确实已经死了,我本想回英国的,但我要走了,这毛桐村肯定遭殃…”戴金双说的一本正经,“虽说葛敏跟我几十年都没联系过,情分也淡薄了,但他毕竟是我的徒弟,如果毛桐村出事,骂名肯定要落到他身上,我这个当师傅的,也不好受啊…更况且祸因我起,我便觉得应该把这事给他解决利索再走…”

    打定主意后,戴金双也进了山,而且在山上一呆就是半个月,后来终于发现了一处十分可疑的地方:一个山谷里的阴阳走向竟然是反的,这对于戴金双而言可是太新鲜了,就像当初张国忠在山东测得山势阴阳逆流时一样,戴金双首先想到的也是北宋末年盗墓泰斗刘豫的那个狗头军师李万杉*。耐着性子摸到山谷里以后,戴金双发现一处本应是聚阴池的地方却有着强烈的阳气,后来发现,此处的一个山洞,就是李万杉的“墓冢”。

    “说是墓,也不是墓…”戴金双道,“山洞已经被封死了,但明显被挖过,不是很结实,我没挖多久就挖开了,我怀疑葛敏也来过这里…洞里有床,有盆盆罐罐,甚至还有文房四宝,就是居家过日子的样,这李万杉应该活着的时候就住在这洞里,后来死在了里面,我估计,刘豫被金国废了之后,李万杉的下半生貌似就是在那里过的…”

    “你…拿到了《天荒衍典》?”张国忠微微一笑,总算知道这位宝贝儿师兄为什么盗起墓来缕缕得手了,原来手头上还真有盗墓祖师的秘籍。

    “不只是《天荒衍典》…”戴金双微微一笑,“记得北宋襄阳王赵珏从盗墓贼手里没收的那个玉丹炉么?就是三鬼仙人想仿制的那个?”

    “那个也在李万杉手上?”张国忠一愣,看来当初这个不可一世的襄阳王,死后也没能逃过刘豫的盗墓军团之手。

    “我那次进山,原本是去给葛敏擦屁股的,没想到因祸得福,得到了这么个宝贝…!”戴金双冷哼一声道,“看来那李万杉也想成仙,但后来却知道自己成的根本不是什么仙…!”

    “不是仙?那是什么?”张国忠似乎不解。

    “就事我这样…”戴金双道,“不是人,但也绝不是仙,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算是什么东西…”

    在山洞里,戴金双发现了李万杉临终前所写的“遗书”,看来比起霜怀子,这李万杉还算是个明白人,按照丹炉上记载的方法试炼过“虬丹”之后,便发现服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能成仙,非但如此,服丹者身上的“七脉”位置都会发生变化,在道术中,“七脉”位置的变化便代表了人体内部阴阳循环的改变,在近现代的武打小说中,曾经描写过一种名曰《易筋经》的少林派绝学,号称可以改变人体的穴脉位置,而实际上,功能类似于小说中《易筋经》的心法,在道术中也不是没有,古代的能人异士大都希望通过改变体内阴阳循环的方法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但成功者甚少,即使真有成功的人,也很难通过文字的方式把这种“只可意会不便言传”的心法完全记述下来。每个人体内的阴阳脉络虽说大致相仿,但毕竟不完全一样,张三发明了某种心法的确能改变自身的阴阳循环,多活个百八十年,但同样的心法照搬到李四身上就未必有同样的效果了。

    当时,戴金双也是又惊又喜,惊是惊在李万杉这么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喜是喜在自己和梁小兰的命都有救了。

    “我不但拿了《天荒衍典》,还拿了些其它的东西,金银,首饰…看来这李万杉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拿白不拿啊…”戴金双一叹,“我以为有了这丹炉,小兰的命就有救了,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拿到丹炉后,戴金双兴奋的简直就是手舞足蹈,但马上又从狂热中清醒过来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丹炉有了,虬褫去那里找?这种百年难遇的玩意,自己出道大半辈子至多见过一两次,现在到处乱砍乱伐开山造田,这种东西还能不能找到?当时霜怀子服“虬丹”,传说每个月要吃好几次,而自己就算命好能碰上那么一两条虬褫,炼出丹来够不够给梁小兰治病的?

    “所以你就去盗墓了?”张国忠说话倒是直。

    “嗯!古代的大墓,选址不是至阴就是至阳,这都是最容易生出那种玩意的地方,找虬褫不如找墓方便…”戴金双对“盗墓”这两个字倒是不避讳…

    拿着从李万杉“墓”里偷出来的宝贝,戴金双找到了同样居住在英国的廖冲也就是廖若远的父亲,因为这些东西毕竟是赃物,戴金双也不认识黑道上的人,所以也不好出手,因为知道廖冲喜好这些东西,所以也只能寄希望于他,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人,虽说梁小兰不想向廖家人伸手求援,但此刻可是做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也便不存在什么求援不求援之说了。

    见了戴金双拿来的东西,廖冲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这些脏兮兮的古货看似不起眼,但在识货人的眼里可是无价的宝贝,现代人,谁见过乒乓球大小的珍珠?别说是现代,就算放在宋朝王室,这种级别的宝珠最起码也要镶在正宫娘娘的凤冠上,甚至说廖冲曾经怀疑,这颗珠子,是否就是当年太祖赵匡胤“宝冠”上那颗充门面的珠子。除此之外,戴金双所提供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宋朝王室的宝器,虽说东西不多,但也把廖冲看傻了,出手就是一百万英镑,并让戴金双以后有这种东西一定要告诉自己,价钱不是问题。

    当时的戴金双对古董并不在行,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手捡回来的这些小件能值这么多钱,如此一笔飞来横财,可把戴金双乐坏了,二话不说便又把梁小兰送进了贵族病房,梁小兰当然也纳闷这笔钱的来历,但戴金双却撒了个谎,说钱是找宋时良帮忙筹的,其实此刻宋时良已经死了。把梁小兰安顿好以后,戴金双便又踏上了茫茫的“寻虬”之旅。

    “对了,毛桐村死人是怎么回事?葛敏棺材里跑的到底是什么?”老刘头也有点纳闷,这戴金双打着除暴安良的旗号进山,不会因为捡了点宝贝就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忘了吧?

    “那个东西,掌教大人见过…”戴金双冲着张国忠微微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个“蛇拳”的姿势,看的张国忠心里顿时一惊,莫非戴金双说的,就是自己在山东看见那只超大号的大白蛇?

    “那东西本来就是李万杉那个‘墓’里边的东西,就是条虬褫…毛桐村的事就是那东西闹的,那个王大富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惹着它了…”戴金双道,“正常条件下,那东西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到那么大的,但李万杉把那地方的阴阳给改了,所以这东西才会长成那么大,而且那东西已经适应了阴阳颠倒的环境,用茅山的招确实不好对付,怪不得葛敏会把命都搭上,幸亏我跟冯昆仑混过,也学了几招他的本事,没想到用降术对付那东西,倒是蛮管用的…”

    “国忠见过?”老刘头意外了看了看张国忠,“这么说,你把那东西当‘宠物’养起来了?”

    “哈哈哈哈…”对于老刘头的问题,戴金双倒是不置可否,“你们忘了么?老五的魂魄还散着呢…”

    “老五的魂魄散着,跟那东西有什么关系?”张国忠不解。

    “掌教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了那东西身上,有七颗‘定魂钉’么?”

    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你是说,你把五师兄的魂魄,钉到了一个畜牲身上!?”

    “五弟魂魄错乱,是不能往人身上送的,如果非要送,就要把这七颗‘定魂钉’钉在人身上,钉在七脉上!但那样人就死了!!”戴金双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但,钉在那东西身上,它可是死不了…”

    因为这李万杉的“墓”已经由至阴改成了至阳,所以这条虬褫已经适应了阳气强烈的环境,用茅山术的传统招数基本上是没用的,甚至说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条畜牲已经具备的人的某些特质,比如自身的阳气已经大于阴气了。但无奈,他碰上的是戴金双,这个曾经和冯昆仑搭伙当差的人,茅山术虽然没用,却架不住这戴金双还会降术,降术是专门对付人的法术,所以没几回合下来,这虬褫便被戴金双制服了。

    碰见如此大的虬褫,戴金双也是很稀奇,本想先用这东西开刀试炼一下所为的“虬丹”,但转念一想,这东西既然能长成这么大,没准会出现什么基因变异一类的情况,用句现代名词应该算是“转基因”虬褫了,用它炼出丹来,吃死怎办?于是便仅是将其封在了原地而并未取其性命,一来自己没带家伙,二来洞里还有其他宝贝,万一身上这点东西带回英国能卖大钱,难免再回来拿一趟,放这么个东西在洞里,也有看家的作用。但是后来,戴金双又想到了一条“废物利用”的办法,便是让这条大虬褫承担起了钉住五弟刘真雨魂魄的作用,虽说不知道老二王真江到底用的什么邪招,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琢磨,戴金双也想了这么个办法,便是人为将五弟的三魂七魄排列成正常的顺序,然后找个活物束起来,就好比牙科的矫形一样,过个十年八载的,这散魂碎魄应该能在活物阳气的禁束之下恢复原有顺序,这样就能超度了,能超度了,也就能投胎了…而这条大白虬褫似乎也很有灵性,被戴金双驯服之后也便不再反抗了,尤其是被钉入了老五的魂魄之后,对戴金双更是显示出了“藏獒”般的忠诚,一直以来戴金双盗墓发冢,虽有《天荒衍典》在手,但许多人山人海的大阵,就算《天荒衍典》上写了详细布法,也没有条件实施,所以也有过不少险情,这条虬褫更是不只一次救戴金双于危难,而戴金双则更是给这虬褫其了个怀旧的名字——“老五”。

    “上次在山东碰到你之后,我本想问问你为何会有这块玉佩,但还没等我开口,你的宝贝儿子就往我身上点了把火…哈哈哈哈…”提起张毅城往自己身上撒火药的事,戴金双非但不生气,反而挺高兴,“后来我想让‘老五’去找找你在哪,它直接就把这块玉佩给我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招了招也没有你的魂魄,后来我发现‘老五’的身上都是盐粒,知道它下过海,原来是你小子把玉佩扔到海里了…!”

    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潜水员不是自己这位“师兄”,而是这大虬褫“老五”,当初王子豪也曾把家里那块“毒玉”往海里扔过,后来似乎也是他家那条虬褫给弄回来的。

    “我当时我在山东,挖开那个石柱子时,那东西明显想攻击我,但后来莫名其妙的不打了,还用铜钱拼成了一张人脸…会不会是…”张国忠瞪着眼睛磕磕巴巴的把当时在山东的情景说了一遍,“会不会是,五师兄的魂魄已经束住了不会再散开了!?”

    “应该是吧…它可能是想告诉你,它是‘老五’…它想跟你说,大水别冲了龙王庙啊…”戴金双微微一笑,长叹一口气,“懂得摆人形,说明五弟的魂魄基本已经固住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超度投胎了…唉!五弟呀…!”

    “对了真云师兄…”张国忠似乎还想刨根问底,“你到底是怎么了?吃虬丹就能弄成这样?听你的意思,梁小兰应该也吃过啊,怎么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注解*:

    李万杉:北宋末年盗墓贼刘豫的狗头军师,详见《茅山后裔》外篇《将门虎子》第四十八章《天荒衍典》。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七章 丹油

    “谁跟你说,小兰是‘吃’的虬丹?”戴金双冷冷一哼道,“我给小兰用的不是丹药,而是丹油!”

    “丹油…是什么东西?”张国忠对丹术也有过些研究,但从来没听说过“丹油”这种东西。

    “你知道用猪肉炼猪油的道理么?”戴金双倒挺会举例子,“虬胆炼出来的是‘虬丹’和‘丹油’两种东西!虬丹我服,丹油她用!小兰得的是淋巴癌,丹油要直接注射到她的淋巴里面!”说到这里,戴金双的语气仿佛有些怜香惜玉,“那可不是一般的痛苦,我本来想先给她做全身麻醉,然后注射,但她不答应,后来都是直接注射的,从没打过麻药,但这丫头吭都没吭一声…”

    “注射?你是说,像经脉注射一样,用针管注射…?”张国忠似乎不大相信,丹药竟然让这戴金双给做成针剂了…

    “那个李万杉在遗书里,曾经记下了他将‘丹油’注入血脉的方法,这种方法治好了他的‘痈疽*’,‘痈疽’这种病是典型的泄露天机太多所至,竟然被李万杉自己用‘丹油’治好了!”戴金双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很强烈,“在西医理论中,癌症并不是由病菌或病毒引起的,而是细胞自身的变异造成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空气污染、长期吃带有某种毒素的东西、甚至放射性物质都有可能引发癌症!在医院照顾小兰的时候,我与英国医生也探讨过她的病情,医生认为小兰的病情就算做手术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晚期了…也就是说,癌细胞已经在他的淋巴系统中扩散了,甚至已经扩散到了脏器上!起初,西医给小兰做化疗,我用中医,这些手段至多是减慢癌细胞的扩散速度,无异于饮鸩止渴,治标不治本,而且因为化疗,小兰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小兰这丫头爱美,头发掉了以后,除了我和医生以外,基本上谁都不见,也很少说话,说实话,看见她这样,我比她还难受!”

    “所以你就给她注射丹油?”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这戴金双真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自己用那个脏兮兮的丹炉炼出来的丹油,就敢用针管直接往人体里打。

    “开始我想给她吃虬丹试试,因为怕出危险,所以自己先吃了几次,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觉得小兰要是变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会自杀,所以便又开始在自己身上试了丹油,结果发现这丹油确实是好东西,不但没有副作用,还阻止了我的脏器衰竭!”

    “脏器衰竭!?”张国忠一愣。

    “我这是折寿所至,中医所谓的无疾而终,西医通常解释为脏器衰竭,我也找医生检查过,我的肝脏和心脏都在缓慢衰竭,尤其是肝脏,那是人体内自我修复能力最强的脏器,而我的肝脏,细胞新生却几乎停止了…”戴金双冷冷道,“起初我还担心,这丹油也会把人变成鬼,可是没想到这东西虽然不能完全治好癌症,但却不会把人变丑,反而会让人返老还童!只可惜啊!用了这东西,小兰她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

    “这话…怎么讲?”张国忠越听越迷糊。

    “医生最后一次给小兰做切片检查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停止扩散了,因为癌细胞被一层其他细胞包住了…!而这层细胞,不是癌细胞,也不是正常细胞,医生没见过这种细胞!只能说是奇迹!你说,长出了不是人的细胞,这还算是个人么?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葛敏的死法如此奇怪,想必葛敏自己也吃过虬丹、用过丹油了,但量太少,根本没起作用,不过一般的自杀方法也已经死不了了,唯一的方法便是截断身上的七脉,只有自己身体中阴阳不流了,才会真死!但,像我们这种吃过虬丹的人,七脉已经移位了…呵呵,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身上的七脉在哪!也就是说,现在能杀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真是…闻所未闻…”张国忠听的两眼发直,戴金双所说的一切显然已经超越了道术的范畴。

    “丹油虽然不能直接杀死癌细胞,但却让别的细胞变异成了能包住癌细胞的东西,直接阻止了病情的恶化…更怪的是,几年的丹油用下来,小兰反而越来越年轻…!”戴金双呵呵的冷笑着,“吃了一阵子虬丹之后,我发现我一个活人,竟然能发出阴气!我终于明白葛敏的尸首为什么带阳气了,我活着的时候身上有阴气,死了身上才出阳气!哈哈哈哈……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吃了虬丹,就不是人啦!阳寿这东西,本是老天爷给人定的,既然已经不是人了,那老天爷规定的阳寿也就不算数了,想活多久,我自己说了算…”

    “那后来,虬丹你没再吃?就吃了几次就成这样了?”老刘头问道。

    “当然要吃!我一直在吃!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如破罐破摔吧!虬丹可是好东西…”说起服虬丹的事,戴金双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仿若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们开慧眼能看见的东西,我直接就能看见;你们爬绳子才能上去的高墙,我直接就能蹿上去,这么好的东西,我干吗不吃…?”

    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也呵呵一笑,眼前这位宝贝儿师兄是干吗的?盗墓的啊!别的不说,单就不用开慧眼这一条便受益无穷了…,怪不得那个霜怀子以为自己成仙了…

    “真云师兄,实不相瞒,我的一个警察朋友,查的就是你的案子,五年前他把你手下都抓了,但没抓住你…听说你一直在找一个水缸?”张国忠心想反正聊什么都是聊,不如问问该问的。

    “水缸?哈哈哈哈…”戴金双哈哈大笑,“我那是找配套的丹台,没有合适的丹台,就算手里有现成的虬胆,炼一次也要七天,但有了合适的丹台只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那帮没出息的,个个心术不正,被警察抓走是他们的福气!警察就算不抓他们,我迟早也要收拾他们…!”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宝贝儿师兄说话没逻辑,但张国忠还是被戴金双这话给气乐了,盗墓团伙你是领导,要说心术不正,你自己是最不正的,此刻倒说起手下人心术不正来了,真是老乌落到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

    “我也不是谁的墓都盗…”戴金双似乎有些无奈,“不知道墓主是谁的,随便拿,知道是谁但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也随便拿,如果是忠臣义士,那就不拿了,而且那些不大干净的没准会找麻烦的东西我也不拿,但那帮混帐东西,连李广*的陪葬都敢拿,这不是欠打么?”

    “你…你…你…”张国忠下巴差点砸着脚面,你了半天竟然一句话没说出来,心说乖乖,这位宝贝儿师兄可真能折腾,连李广的墓都光顾过…

    “不信?”戴金双似乎看出了张国忠的心思,“李斯、史可法、寇准、徐达…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他们的坟里转转…”

    “没兴趣…呵呵,没兴趣…”张国忠真是替国家惋惜,这位宝贝儿师兄没去干考古可真是屈了材了。

    “碰到忠臣的墓,我非但不会拿,反而要给他们布上一个绝户局,一来防止外人来破坏,二来防止我手下那群没出息的背着我再回去!我布的局,没人能破,换作是你们…”戴金双指了指张国忠和老刘头,“局没布完,你们人先完!但我就没事!哈哈哈哈,所以说,以后看见忠臣的墓最好别随便进去,没准哪个就有我布过的局…”

    “不进去…不进去…”张国忠算是服了戴金双的思考逻辑了,自己又不是盗墓的,别说是忠臣,就算是奸臣,谁吃饱撑的没事干进人家墓干吗?

    “起初,我并没想盗墓,但光有虬丹是不行的,小兰的房子都让我卖了,我不能让人家睡大街啊!自从把李万杉的家当卖给廖冲以后,我觉得既然那些玩意那么值钱,拿它几件倒也无妨,反正埋着也是埋着…”戴金双说的轻巧,张国忠听的直嘬牙花子,“拿它几件倒也无妨”,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据柳东升说,光赃款就好一千多万啊,国家一级文物上百件,这是“拿它几件”那么简单吗…?“对了,真云师兄,既然梁小兰已经死不了了,你也筹到了钱,那廖冲夫妇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里,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廖若远委托的事。

    “怎么?你们怀疑是我害死了他们?”戴真云眉头一皱。

    “他们不是跟你去甘肃时出的事吗?”老刘头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我拿的东西还指望找廖冲出手呢!我杀谁也不能杀他啊!”戴金双虽然言辞激烈,但扔透着一丝冤枉,“那两口子自己找死,一眼看不住就四处给我闯祸!”戴金双不住的叹气,“我倒是想救他们!但…但…这两个人!唉!!”戴金双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什么?他们干什么了…?”看戴金双似乎欲言又止,张国忠不禁也是一愣,理论上讲这个师兄似乎没什么必要说假话,但有什么话会连这个“非人类”都不方便说呢?

    注解*:

    痈疽:即毒疮,茅山术认为是泄露天机过多所致。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八章 三亩薄田

    “当时,我三天两头的挖坟,为的就是让小兰晚年别为钱发愁…确万万没想到,糊里糊涂竟然发现了他的坟…”戴金双微微一叹,又开始白话他的“光辉事迹”。

    1985年,戴金双的一个手下在陕西礼泉县一带“踩点”时,打听到这么一则消息:312国道旁边有个叫南天村的村子,村里有个人叫梁大力,据说祖上几代都是盗墓的,其爷爷叫梁同生,因为盗的墓太多了损了阴德,所以一直没孩子,最后金盆洗手才又生了一个患有先天性白癜风的孩子,取名叫梁四兄,因为其身上脸上到处黑一片白一片的,村里人都叫他梁地图,意思皮肤上到处是地图。

    要说这梁四兄虽然外表惨点,但人还算勤快,日子过的也还算温饱,后来经过媒婆介绍,竟然也娶上了媳妇,只不过是个罗圈腿,不能下地干农活,至多是在家做一些针头线脑的家务活儿。

    本来,对于自己的下一代会长成什么样,梁四兄很是没信心的,自己一身的地图,媳妇罗圈腿,这种强强联手的黄金搭档,生出孩子来得什么样?但让这梁四兄没想到的是,结婚两年不到,媳妇竟然给自己生了个一切生理指标都正常的儿子,即没遗传父亲的白癜风,又没遗传母亲的罗圈腿,这个孩子便是梁大力。

    这一来可把梁氏夫妇高兴坏了,对这梁大力可谓是娇生惯养百依百顺,宁愿自己饿三天也不让孩子少吃一口,后来终于把儿子培养成了附近十里八乡比较著名的懒汉加二流子,有道是“寒门出娇子”,不少“娇子”同志估计都被这么塑造过。

    正赶上土改的时候,梁四兄夫妇双双归西,这梁大力便被列为了全村重点的改造对象,后来分田的时候,其本来有机会分到村东的三亩肥田,但他却死活不要,非得要村西的三亩薄田,当时负责分地的干部还挺感动,以为改造起作用了,懒汉二流子彻底转化了,风格高了知道把好东西让给别人了,甚至还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这梁大力表扬了一通。

    分到地后,这梁大力倒是象征性的种了几年,但等到了改革开放之后就不理了,地里的蒿草通常比人都高,这时一些村民便开始怀疑了,这小子一不种地二不做买卖,天天无所事事却有吃有喝,钱从哪来?考虑到其祖上的盗墓案底,更是有一些人怀疑其是不是重操旧业去挖坟了,有一些上岁数的村民,甚至怀疑其土改分地时故意要三亩薄田都是有目标的,没准那三亩薄田里就有古墓。

    诸如这种瞎猜性质的风言风语,一般人是不会在意的,但在戴金双手下人的耳朵里,这可属于重要线索,遂将这个梁大力的底细打听清楚后上报给了戴金双。

    “你去那三亩薄田上找墓了?”张国忠问道。

    “嗯…我在那三亩地里逛了一圈,以我这双眼睛看,那地里并没有大规模古墓的存在条件,没有聚阴池,也没有地眼,一不聚阳二不聚阴!就算真有古墓,八成也就是平民百姓的墓,没什么可拿的…”戴金双道,“但我也纳闷,放着肥田不要,非要争薄田,我就不信他梁大力当初真的是发扬风格。所以我就到那个梁大力家走了一趟…”

    “他就告诉你了?”张国忠不晓得这个梁大力跟磔池能有什么关系。

    “开始他不承认,说当时就是发扬风格,但后来我用了点手段,让“老五”瘫了他的下半身,那小子吓的实在不行了,才把实话说出来…”

    原来,这梁大力的太爷外号梁三铲,在当时的盗墓圈里算不上宗师也能算是泰斗了,在生他爷爷之前便发现这南天村确实有古墓,还亲自下去过,但上来后却什么都没拿,这还不算,其整个人简直都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用句现代的话说,人生观都变了,干脆就此金盆洗手,就在这南天村扎根娶妻务农了,后来没几年便生下了梁大力的爷爷梁同生,而这三亩薄田以前根本就不是种粮食的地方,全是荒草,之所以现在也成了农田,完全都是梁三铲当年开垦出来的。

    也许是身上的盗墓基因起作用,虽然当爹的洗手不干了,但这儿子却后浪推前浪,没等成年便又干起了盗墓行当,见儿子步自己的后尘,梁三铲也没办法,只能告诫自己的儿子:挖哪都可以,就算去挖自家祖坟都可以,就是别动村西那三亩地,不但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让别人动,干咱们这行的,阴德缺损,能有后嗣实数不易,如果不动那墓的话,只要你学着你爹我金盆洗手,吃那三亩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包你一年就能有后,但若那墓被人动了,就是一场大灾!

    “那里的东西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能碰得起的!”最后,梁大铲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

    后来梁同生果然因为无嗣而不得不金盆洗手,按着父亲的交代继续在那三亩薄田上种粮食,没过多久果然生了个儿子,只不过有点先天性残疾而已,当然,父亲梁三铲的话,梁同生也告诉了儿子梁四兄,而到了梁大力这代,干脆就借土改的机会把这三亩没人要的薄田要了过来。

    “那里面有什么?”听到这,张国忠也感觉挺新鲜,竟然能诱惑梁三铲这么资深的盗墓专家弃暗投明,还说什么吃粮食生儿子,简直是胡说八道啊,就算迷信也要有点常识好不好?

    “我当时也纳闷啊!但直觉告诉我,越是这样的邪墓,里边的东西越是不一般!”戴金双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我让那个梁大力连夜带我到了他太爷当初发现墓的地方,之后就把他放了,我告诉过他,我只想筹点零花钱,不会给他们村找麻烦,更不会耽误他将来生儿子!起初吓唬他的时候,我指挥‘老五’瘫了他的下半身,想必他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本以为他会相信我,也便没杀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去报警,真是天真…”

    经过这几年盗墓生涯的磨炼加之自身的不断学习,戴金双此时的考古专业知识已经相当丰富了,考古+道术,这套本事用来盗墓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但有道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南天村这个小墓,竟然隐藏着让戴金双都意想不到的天大秘密。

    这个墓虽说规模不大,但在戴金双的眼里可绝不一般,首先,这个墓从空间布局与一些简易陪葬品来看,应该是个秦国武官墓,虽然此墓看上去从未遭到过任何破坏,但墓内却没有任何墓志铭或碑刻,而单就棺椁本身的大小而言,墓主至少是个“将中军”级别的高级武官,“将中军”是秦代最高级的武官职称,绝对是部队里的“高级首长”,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大军区*司令员,少说也是个上将衔,虽说秦代的墓局阵术尚不发达,但是将这种级别武官的墓埋在一个一不聚阴二不聚阳的“四不像”地带也是说不通的,况且墓里连个字都不刻也是绝对不正常的,而戴金双盗墓也有原则,一般来忠臣的墓是不盗的,见这墓中毫无有关墓主身份的器物,便启开了棺盖想进一步确认一下,而这一启不要紧,就连这号称天下无敌的戴金双都差点后怕死。

    “里边是什么?”张国忠也纳闷,一个秦朝武将墓,能有什么邪门歪道?在自己的印象中,能在墓里下这些邪门歪道的墓只有三种:一,帝陵或王陵;二,类似于明朝那个赵乐一类的,得罪过皇帝之后被当成出气筒的倒霉蛋之墓;三,深信这些奇术的民间大款。而古代的武官大部分都是愣头青混不吝,不应该有什么闲情雅致在墓里布阵设局啊…

    “当时,墓里太窄了,从上面直接翘棺材盖儿难度很大,我本想从底下砸开一块的,但从底下砸的话,这棺材就毁了,万一是个忠臣墓,我就是罪人,所以我宁肯麻烦点,还是从上面开的,打开棺材以后才知道后怕,倘若从下面硬砸,恐怕还真会惊到那东西,以当时的我,还真够呛是对手…”

    “当时的你?”张国忠一愣,“当时的你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么?”

    “那是桓齮的墓!”戴金双诡异一笑,“秦国大将,战功不少,知道是怎么死的么?”

    “桓齮?”张国忠一愣,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知道这个人!”老刘头答茬道,“俘虏赵国十万人,献给秦王嬴政去修磔池的,是不是他?”

    “呵呵,看来那段碑文,你们也看过…”戴金双一龇牙,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样,不用说,戴金双嘴里的“那段碑文”,肯定就是磔池里刻的那段“殳书”…

    大军区:亦称军区,人民解放军按战略区域设立的一级组织,直属中央军事委员会领导。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九章 铁中玉

    “那个墓里布的究竟是什么局,我从来就没见过,我挖过不少秦墓,但从来没见过这种局!”戴金双表情愈发神秘,“尸身的头脚各放了一个青铜盂,盂中盛满了一些小铁丸,表面全是针眼大的小眼儿,用手晃着感觉里边有东西,好像是空心的,但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以我这双眼睛却能看出来,这一头一尾两个铜盂之间,阴气堪比地眼!就这么个半木半石的破棺材,尸身经历了两千多年竟然一点儿都没烂!棺材从里到外没有半点铁器相隔,但阴气却一点都泄不出去,几千年来的地阴反而被缓缓的吸了进来,聚集于尸身之上,想必就是棺材头尾这两个铜盂在起作用…好在我是从上面开的棺,加上那时我的身子能发出阴气,才没惊动那东西,倘若我从下面先捅个窟窿,有半点阳气漏上去*,那我还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些铁丸里放的是什么?”张国忠似乎有些好奇。

    “全是玉块儿!”戴金双道,“上面刻的是他桓齮的死因!”戴金双道。

    “玉块刻上他的死因…也能聚阴防腐!?”张国忠一皱眉。

    “不是…”戴金双摇了摇头,“真正起到聚阴防腐作用的,只不过是那个铜盂上的刻纹和尸身体内的‘锁魂环’!而铁丸里面玉块上刻的字,全是为那个桓齮鸣不平的话…”

    “锁魂环…是什么东西?”老刘头皱起了眉头,出道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过这种东西。

    “就是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戴金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打开火柴盒,发现里面装的全是火柴棍粗细的小玉柱,

    “这…”老刘头接过火柴盒,发现里面的玉柱与柳东升给的那个作为“证据”的小玉柱一抹一样,“这是那个桓齮身体里的?”

    “对!背回桓齮的尸身以后,我发现他的身体里有这个!感觉这东西与那两个铜盂上的花纹应该是成套的阵法,我找了具死尸试了一下,发现单纯的聚阴,只要铜盂上面的刻纹就能实现,但如果只聚阴的话,周围的游魂野魄就容易被吸过来,而这锁魂环的作用就好比给尸身加了一层密封包装,如果魂魄已经离体,那么只要插上这个,别的魂魄是不能侵扰尸身的,但如果魂魄尚未离体…嘿嘿,给他插上这个,他就永远也别想离体!”说罢,戴金双从老刘头手中拿回了火柴盒,“挖那个桓齮的墓,虽然没什么值钱东西,但学会了这么一套东西,也是受益非浅啊!以后再挖别的墓可就方便多了…!不过没想到,这东西最后还是用在了一个坏了规矩的手下人身上…”

    “对了,这东西,我的警察朋友也给我们看过,据说是从文物案的一个死者身上发现的,警察也找过微雕专家,他们说做不了啊…”张国忠道。

    “微雕专家?”戴金双一声冷笑,“那群人开始我也找过,他们也说做不了,现在这盒‘锁魂环’,都是磔池里带出来的原装货!那个秦德亲手做的!”

    “秦德!?”张国忠一愣,记得在磔池之中,曾看到过“秦德于斯,四海昌平”这么一句话,当时老刘头和秦戈还因为这句话的歧义争论过,老刘头认为“秦德”是指秦国的德行,而秦戈则认为主持修建这个洞的人就叫秦德,现在看来,似乎秦戈的看法是正确的。

    “对…!修磔池的秦德,秦王赢政,还有那个大将军桓齮,他们三个是儿时的玩伴…”戴金双表情中似乎夹带着一丝轻浮…

    开棺之后,戴金双第一反应便是一招杀了一起下墓的手下吴江,因为这个人和自己不一样,是真材实料的活人,此时棺中大阴相聚,有活人在现场,哪怕是一口气喘大了都有可能起尸,这个尸要是起来,不光自己活不了,方圆十里一个活人都别想跑。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戴金双取下了棺头的铜盂,铜盂被取下之后,这尸身上聚集的阴气便有如江河决堤般向四外散去,短短两个小时的功夫,聚集了千年的阴气便已散发殆尽,两千年未烂的尸身也在这两个小时内变成了一具腐尸,为了保险起见,戴金双干脆背走了古尸,因为自己一时情急杀了手下也有点过意不去,便把吴江的尸体放进了棺中,临走还给超度了一下。

    出墓后,戴金双便以最快速度弄开了铜盂里的铁丸,发现里面装的清一色全是一些玉块,有大有小,玉块上刻的全是篆字,仿佛刻的很匆忙,看了一个下午后,戴金双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些玉块上刻的字不但表明了墓主的身份,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秦王嬴政在孩童时期便有了两位好朋友,一位是太卜*秦冠英之子秦德,一位便是市井出身的桓齮。在“铁中玉”的记载中,这秦德本是一个玄学天才,九岁便窥得了天地阴阳之术,而桓齮却为文武双全之辈,不但力大无穷且足智多谋,十一岁便可举起二百斤的石墩。

    嬴政的父亲子楚本是秦国夏姬王妃的儿子,因母亲夏姬失宠早逝,所以被父亲秦孝文王送到了赵国当了人质,后来吕不韦不惜重金贿赂当时秦孝文王的宠妃华阳夫人,帮子楚登上了秦王的宝座,并把自己的媳妇赵姬送给了子楚,后来赵姬生了个儿子,因为秦国的国姓为“赢”,所以便给这孩子取名为“赢政”,这个孩子便是后来的“秦始皇”。有一些史书中认为赢政是吕不韦的儿子,但在这秦德的“铁中玉”的记载中,嬴政似乎确实是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的亲生儿子。

    吕不韦帮子楚登上秦王的宝座后,便被子楚提拔当了宰相,赵姬也理所当然的成了王后,子楚死后,年仅十三岁的赢政继了秦王之位,因为年纪小,朝政实际上是被吕不韦和赵姬所把持的,此时,生性淫荡的赵姬却不甘寂寞,又与吕不韦燃起了当年的爱火,私下里时常幽会,直到赢政亲政为止。

    赢政亲政之后,身为宰相的吕不韦害怕奸情暴露,便找了个假太监嫪毐进宫服侍赵姬以满足赵姬的淫欲,没想到后来,这寡居皇后竟然怀上了嫪毐的孩子,只能假借卜卦躲灾的名义移驾到了雍城,此后还生下了两个儿子,当时,赵姬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便与缪毐一并勾结吕不韦密谋叛乱,要立他们的儿子为嗣君取代赢政,此时此刻的嬴政是丝毫准备也没有的,如果坐以待毙,那么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

    就在赵姬与嫪毐联络吕不韦谋划叛乱的关键时刻,还是秦德以观天占星之术窥得了赵姬的举动并及时提醒了嬴政,而此时的嬴政刚刚亲政不久,大部分官员还都是赵姬和吕不韦的亲信,所以赢政也只能启用孩童时代的铁哥们桓齮充当自己的打手,顾于孩时的情面,这桓齮对赢政可谓是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很漂亮的平息了叛乱,同时也显示出了自己出类拔萃的军事天才,可以说,如果没有秦德和桓齮,赢政很可能来不及统一中国便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干掉了。

    摆平自己的母亲赵姬和权臣吕不韦以后,赢政本想给秦德和桓齮加官进爵,但秦德却谢绝了赢政的册封,坚持以布衣自居,按“铁中玉”的记载,秦德也曾劝阻过桓齮不要接受赢政的册封,但市井出身的桓齮却始终没能抵挡高官厚禄的诱惑,最终被赢政封了个将军。

    早在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驾崩之时,年幼的赢政便曾向秦德询问过父亲的死因,秦德的答复是“九五之尊才能拥有天下,大王的命数达不到,所以地盘稍微大了一点便驾崩了。”从那时起,赢政便天天追问秦德,要如何才能获得九五之数,但深知命理天数的秦德知道,“九五之尊”这种命数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很难靠后天的方法弥补,但为了不打击铁哥们一统天下的积极性也便没明说,每每只是敷衍了事,但没想到赢政当了秦王以后仍然对这“改命九五”的方法念念不忘,后来秦德实在被烦的不行了,便随口说了一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是要用十万人来祭祀。没想到没过几年,赢政派桓齮去攻打赵国,还真俘虏了赵国十万大军,这一来秦德可傻了眼,有道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况且此时赢政贵为秦王,已经不再是儿时的哥们儿了,骗他就是欺君,更况且这“改命九五”的热火罐让人家抱了这么多年,实话实说不但自己难逃一死,恐怕还要连累家人,秦德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研究能“改命九五”的方法。当时,这件事在秦国是绝对的国防级绝密,因为其它诸国一旦得知秦王想“改命九五、一统天下”,必然群起攻之,到那时秦国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经过了无数个“活人试验”之后,秦德终于找到了一个“改命九五”的方法,这个方法便是东晋霜怀子所谓“炼虬成仙”的雏形,基本原理是让正常人逸于天数之外,说俗了就是结合畜牲修仙的原理,将正常人变成“人非人畜非畜”的东西,这样便可绕过“九五之数”的限制,就在这时候,秦德忽然萌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原因是自己夜晚占星时偶然间发现,代表好朋友桓齮的星宿已经找不到了,在当时,类似于招魂引魄的法术尚未发明,所以秦德只能送密信骗赢政说自己梦到了桓齮冤魂围绕在王宫周围久不能散,以此向赢政投石问路探听虚实,没想到赢政对秦德的这封信却非常重视,回信告诉秦德,桓齮因为战败已经失踪了,并请秦德想办法平息桓齮的怨气。

    得知桓齮失踪,秦德也猜出了个大概其,自己与桓齮可以说是光着屁股长大的挚友,对于桓齮的军事天才自然也是了如指掌:这桓齮虽说不能像樗里疾*那样百战百胜,但至少也算得上足智多谋勇冠三军,称其为常胜将军绝不为过;眼下秦国主要是与赵国交战,而赵国名将廉颇已死,就连赵王寄以厚望的扈辄也死在了桓齮的手里,赵国又有谁能把桓齮逼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如果桓齮真的失踪了,那唯一的解释便是被你赢政灭了口。

    想到这里,秦德算是把赢政彻底看透了,这么多年的铁哥们,替你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你说杀就杀,倘若这“九五之数”真的给你祈到了,自己岂不是也难逃一死?想到这,秦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盘修改了原定的计划,既然横竖都是死,干嘛不利用这十万赵军俘虏给自己谋点福利?

    “他想给自己也弄个‘九五之术’?”张国忠问道。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九五之术’,刚才我就说了,‘九五之数’都是天生的,谁都改不了!那东西要真能改,我还挖坟干嘛?自己改一个直接去当皇帝多好?”戴金双似乎对张国忠的理解能力很是不屑,“秦德发明的方法,和我现在一样,就是把人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而已,逸于天数之外,即使逆了天也死不了!”

    “就算死不了…赢政要是被折腾成这样,岂不是也很难受?”张国忠指了指戴金双的眼睛。

    “人家是高人,要是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赢政早就先把他解决啦…”戴金双冷冷一哼,对自己眼睛的的异常并不避讳,“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基因’这个东西?”

    “基因?”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连老刘头都不禁一愣,那可是现代医学的最新成果,怎么可能和两千年前的玄术挂上边?

    “你们去磔池的时候,见没见过‘蛟褫’?”戴金双问道。

    “见过!太见过了!”听戴金双这么一问,老刘头来劲了,“本来以为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玩意,没想到那磔池里能有那么多,排山倒海啊!我的娘啊,现在想想都后怕!”

    “那东西在自然条件下偶然形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秦德为了炼丹,特地发明了人工培育‘蛟褫’的方法!”戴金双道,“用‘虬胆’炼丹,吃完了就会变成我这样,身体最大的变化就是眼睛!但若用‘蛟胆’炼丹的话,服丹后身体不会有任何变化,尤其是眼睛,与正常人是一模一样!这一点在道术上是解释不通的,虬褫有眼睛,而蛟褫没有眼睛,所以我猜想,这应该归结为基因问题!”

    “明白了…”张国忠起初还真以为这位宝贝儿师兄在基因领域也有所建树呢,敢情也是胡猜的…

    得知桓齮失踪的消息后,秦德便借着赢政让自己给桓齮平息怨气的机会来到了王宫,与赢政密谈了一夜,但赢政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杀害过桓齮,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甚至在第二天颁布的旨意,承诺找到桓齮下落的人可获得五座城池的奖赏。

    其实秦德也明白,这只不过是赢政逢场作戏而已,桓齮亲自把十万赵军俘虏押解到了修建磔池的地方,不但知道秦国修磔池,为秦王祈九五之数的事,甚至连具体地点都知道,像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身处磔池内部主持修建的文人,倒有可能暂且幸免,但像桓齮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天天走南闯北到处打仗的武夫,赢政又怎么可能放心大胆的留你活口?人是你杀的,别人怎么可能找到下落?就算有知道内情还侥幸活着的,敢说实话吗?

    虽然这秦德心里明镜似水,但也并没点破赢政的谎言,而赢政此刻似乎确实也有点两头为难:杀死铁哥们,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听秦德说梦见桓齮阴魂不散,更是害怕其冤魂来找自己算帐,但眼下又不能跟秦德说实话,便只能示意秦德暂停修建磔池,全力以赴寻找桓齮的下落。

    说实话,只要死者有怨气,那么找到其尸首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也正是当初王四照为什么非要将老五魂魄打散的原因。按“铁中玉”的记载,秦德运用“星陨阵*”不出一个月便找到了桓齮的尸身,并请命赢政,表示要为桓齮就地修建灵冢,当然,为了让秦德想办法搞定桓齮的冤魂,赢政也同意了秦德的提议,只不过暗中派了大量的眼线严密监视秦德的举动而已。秦德也不是傻子,知道赢政派来这些所谓的“监工”大部分都是眼线,便用了“石中裹玉”这么一招,把赢政背信弃义的事全都记了下来,并骗这帮眼线说“铁中玉”是墓局的一部分,对此,赢政也并未怀疑。古代人十分在意后世对自己的,秦德认为,赢政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杀害对其忠贞不二的忠臣加好友,是一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把这件事记录下来,那么赢政如此狠毒自私的一面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所以才冒险用了这么一招。

    在当时,秦国正在打仗,另一方面还要修磔池,所以财政方面比较紧张,赢政批给秦德用以给桓齮修墓的资金也很有限,秦德便不得不用了一个简易的方法给桓齮做了个墓局,也就是尸身头尾的两个铜盂上的刻纹,秦德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在这无阴无阳的四不像地带聚一些阴气好让哥们的尸身保持不腐,但没想到这刻纹的威力竟然持续了两千年不散,因为当时道术尚未盛行,也没有超度这么一说,所以桓齮的怨气也便在其尸身上留存了两千多年,随着阴气的聚少成多,甚至已经成了一枚一触即发的“定时炸弹”。

    “我终于明白那个梁三铲为什么说吃这里种出的粮食能生儿子了…”戴金双道,“如果按现代医学分析,精子的成活数量直接决定怀孕的几率,但按道术的说法,男子阳气旺盛与否直接决定阳精的多寡!他们盗墓的人,常年累月在墓里打滚儿,阳气衰微阴气旺盛,阳精自然不多,别说是儿子,连个闺女他都生不出来!但若是生活在这桓齮墓的附近,体内的阴气则会被这棺材中的墓局渐渐吸走!粮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地属阴,所以一般的粮食上多多少少都会带一点阴气,而这片地里长的粮食却不带半点阴气,所以不出一年,基本上就能恢复生育能力!而且在这没有阴气的地方住着,生儿子的几率自然很高!”

    “师兄果然博学…”这段话把张国忠和老刘头听得张口结舌,“那么说,秦德留下的‘铁中玉’里,记录了磔池的具体位置?”

    “当然…!”戴金双微微一笑,“如果能学会秦德的方法,抓几只‘蛟褫’回来炼丹,我也不用天天戴着墨镜见人了…”看来,这戴金双虽说表面上对自己的外表不在乎,但内心深处还是蛮耿耿于怀的…

    注解:

    关于阳气的走向*:在低于地平面的地方尤其是一些古墓之中,阴气的强度要远远大于阳气,这种情况下阳气是向上走的,戴金双的身体虽然显示出了一些畜牲的特征,能散发出一些阴气,但毕竟还是活“人”,也会有阳气,如果他从棺材下面凿一个洞的话,阳气泄入棺中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湿尸若是余怨未散,沾到阳气后起尸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江南有一些盗墓的派系,在“入棺摸尸”时有背朝下仰面躺在尸身上面摸东西的习惯,其实就是怕鼻口朝下时,呼吸释放出的阳气引发起尸。

    太卜*:秦国负责应大王诏命进行卜筮的官吏。

    樗里疾*:战国中期秦国名将。秦惠文王异母弟。名疾,因居樗里(一说楮里)而称樗里疾。为人滑稽多智,秦人称之为“智囊”。

    星陨阵*:一种失传已久的古代法阵。古代人认为,天上的每颗星宿都代表一个世间的大人物,如果天上某颗星星陨落了,也便代表这个大人物死了。星陨阵便是确定星宿“陨落”方向的法术,只要按照“星殒阵”确定的星宿陨落的方向一直走,便会找到死者的尸身。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章 巧合

    “第一次去磔池的时候,我并没告诉廖冲,而是自己去的!”戴金双叹了一口气,“最开始,我到‘铁中玉’中记载的地方转了一圈,按‘铁中玉’的记载,磔池应该建在山中!但我却没发现任何通道或山洞,最后便把这件事放下了,因为磔池到最后是否修建完成,‘铁中玉’也没有记载!”

    “所以你就找到了廖冲?”老刘头问道。

    “不!当时我并没着急磔池的事,而是又到别处发了点小财,后来手下那群废物被抓了,刚筹到的几百万人民币还没来得及兑换也都被大陆公安给抄了,我真是后悔为什么把好几年的心血全都交给那两个废物打理…!”戴金双叹了口气,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多少要命的邪门歪道都闯过来了,到头来却栽在了公安局手里,而他口中的那两个“废物”,想必就是马阳和李树林。

    一直以来,戴金双的想法很简单:梁小兰病重期间,自己为了筹集医药费,将其名下的房子、珠宝、首饰、古董都卖了,这些东西中既有梁小兰从**带到廖家的嫁妆,也有嫁到廖家后花大钱买的心仪之物,之所以自己冒险在中国四处作案捞钱,只是想把这些东西再买回来,免得老相好触景伤情心生凄凉而已。这想法虽简单,但真干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梁小兰的家当,可都是响当当的真货,更不乏价值连城的珍宝,当时因为着急用钱,所以卖的很便宜,此刻想买回来,价格可是翻了好几倍,但此刻连钱带货带手下人都被公安局连锅端了,就算想东山再起都没有帮忙的,把个戴金双郁闷的差点就抹脖子上吊,有心从头再来吧,盗墓这活儿又不是一个人能干的,现场培养新人又信不过,情急之际,戴金双又想起了丹山李万杉的“墓”。

    这李万山当初跟随刘豫盗了一辈子墓,目标一律是王陵帝陵,能让李万杉带到隐居地给自己陪葬的东西,想必都是珍宝中的珍宝,前两次去驯服“老五”的时候,自己对古货毫不在行,只是随便拿了几件方便携带的小件,就能从廖冲那儿卖个百八十万英镑,此时自己的眼力也练出来了,再去淘一次,没准能把和氏璧传国玺翻出来也不一定呢,倘若真能翻出这个等级的宝贝,不用多,只要一件就能挽回全部损失啊…

    怀着贼不走空的心理,戴金双再次来到了丹山,很快便找到了当时的那个山洞,经过一番入室盗窃般的地毯式搜索,果然又淘出了几件能卖大钱的东西。但有一个玉盒却让戴金双摸不到头脑:只见这玉盒雕刻非常之精美,看雕纹应该是北宋的风格,盒内有两个圆柱状的凹槽,但槽内却空空如也,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以戴金双的眼力观察,光是这个放宝贝用的玉盒就值个十几万美金,里面放的肯定是无价的至宝,但会是什么呢?

    戴金双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头两次带走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能与盒内凹槽吻合的物件,仔细想了想,戴金双恍然大悟,自己之外,进过这个洞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徒弟葛敏,一个便是因为从洞里拿了几件玉器而引祸上身的毛桐村村民王大富,葛敏的棺材自己打开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么很可能玉盒里面的东西是被那个王大富拿走的!

    带着这个疑问,戴金双又一次来到了毛桐村询问当时王大富的事,得知王大富有一个儿子,在父亲出事后的第二天便离开毛桐外出躲祸了,至今没有回来过。当戴金双向其邻居询问知不知道王大富从山里捡回来的玉器的去向时,邻居都表示不知道,并表示并未看见他家人扔过什么东西,至此,戴金双推断,王大富的儿子外出躲祸是带着父亲捡回来的玉器走的,且那些玉器很有可能已经被卖了!

    “没鱼虾也行啊…”戴金双道,“既然找不到盒子里的东西,我干脆把这个盒子弄到了英国,在找廖冲鉴定之前,我自己先仔细看了看,没想到光是盒子上的雕纹,便足够让我大吃一惊了!”

    “盒子上刻了什么?”张国忠好奇心十足。

    “刚找到那个盒子时,山洞里黑灯瞎火的我也没仔细看,只是觉得密密麻麻雕的很复杂而已,等回到英国以后,我才发现盒子外面刻的是他李万杉的‘探险记’!”戴金双忽然一笑,“李万杉这小子,进过磔池!”

    “他进去过?”张国忠不禁一愣。

    “从玉盒上雕刻的内容分析,这李万杉应该是得到了两张藏宝图,一张是标明了宝藏地理位置的地图,一张则是宝藏内部的详细结构图!于是这李万杉便按着藏宝图找到了宝藏,并且进去过,而且出来时也是九死一生,最怪的就是,在玉盒上还刻了一个类似于香炉的东西,很像霜怀子炼虬丹用的玉丹炉!”戴金双背起手,在屋里溜达了一圈,“所以我怀疑,最早发现磔池并进入内部一探究竟的,不是我也不是李万杉,而是东晋的霜怀子!之所以他后来发明了‘虬丹’,完全是在磔池里和秦德学的!霜怀子进磔池时画了地图,后来落到了李万杉的手里,李万杉便也进去逛了一圈,也学了点东西出来,所以才会学着霜怀子的样儿,去山洞里隐居!而玉盒里放的东西,应该就是霜怀子所绘制的磔池地图!”

    “师兄果然是才智过人啊…”老刘头不禁暗自佩服,这戴金双的话虽属推理,但却很是合乎逻辑,“不知道那里边,能有什么可学的?”

    “呵呵,你们这些人当然认为没什么可学的…”戴金双的笑声中始终夹杂着一丝不屑,“后来我进去,发现可学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学会了什么?”张国忠满腹的好奇。

    “种虬!”戴金双呵呵一笑,“以前,想找一只虬褫药费很大劲,翻腾七八座古墓也不一定碰上一只,而小兰的身体只要两个月不用丹油,全身的淋巴结便会有如虫咬一样痛苦,说实话,被大陆公安抄走我的家当以前,我从来就没为钱发过愁,最让我头疼的,就是从哪找虬褫!现在好啦,学会了种虬,几天就能‘养’出一批,哈哈哈…想必那霜怀子和李万杉从里边学到的也是这种本事!虽说秦德发明的是人工培育‘蛟褫’,但霜怀子与李万杉隐居的地方并不具备磔池的阴阳走向,所以只能‘种’出‘虬褫’,他们和我吃的都是‘虬丹’,如果用‘蛟褫’炼丹,效果可能要比‘虬丹’好上数倍…”

    “种虬!?你在山东那个周文强家的菜窖里是不是…”张国忠猛然间想起了那些山东的“无骨尸”和张毅城讲述的“白蛇进洞”的故事,心里难免泛起了一股恶心,“那些人…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吗要…?”

    “无冤无仇?”戴金双呵呵一笑,“我知道周文强已经被抓起来了,那些死人都是他以前偷汽车时的同伙,这一点,他想必没跟大陆公安坦白吧?”

    “周文强偷过汽车,这我倒是听说过,但那些死者,身份好像最终都没确定…”张国忠挠了挠脑袋,“听我那个警察朋友说,那个周文强确实偷过汽车,但据他自己交待,自从认识了你以后就没再偷过车,而且历次作案也都是被你逼的,所以后来只是被判了个死缓。”

    “呵呵呵…”戴金双一阵冷笑,“那小子偷车从来就没断过,一边跟我干一边偷,专偷夏利和桑塔纳,几年来偷了不下百辆!后来他有几个同伙被公安盯上了,他怕同伙被抓自己被咬出来,索性就把那些同伙迷晕后送到了我这,正好还能帮他灭口!我从来都没逼过他!倘若不是他那些偷车的同伙都死于我手没有了对证,光是偷车这一条罪就够判他两次死刑的!像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我本想最后把他也做了的,没想到又让那帮警察抢先了一步…!”

    把玉盒带到英国后,还没等戴金双找廖冲谈价,廖冲却主动找到了戴金双,说是有人找到了一张藏宝图,希望一起研究一下,等来到廖冲家一看,戴金双不由得浑身一震,结合秦德“铁中玉”的记载,这张藏宝图所标明的地理位置以及入口的位置,就是磔池的所在,而且这图示的位置可要比“铁中玉”以文字形式记载的位置明确很多。

    当时,廖冲也找专人对藏宝图的绘制年代进行了碳14同位素测定,得出结论这张图应该出自汉末,这就进一步印证了戴金双的猜测:霜怀子生活在东晋,就在后汉三国之后,而碳14同位素检测也有一百年左右的误差。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被王大富的儿子带出毛桐村的藏宝图,竟然落到了廖冲手里…”戴金双道,“虽然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磔池的人,但我绝对是第一个发现桓齮墓的人,铁中玉里记载的实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秦始皇修磔池的真正目的此时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时,廖冲好像对这个地方非常感兴趣,希望我能一同前往,我当然高兴,图上记载的入口我也去过,并没有像是入口的地方,那山上满是岩石,我正发愁怎么进去呢,若是有他廖冲帮忙,岂不易如反掌?”

    但是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这廖冲此行不但要带着妻子,更还要带上一个所谓的表弟,据说是其媳妇的弟弟,叫罗连寿,按戴金双的话说,廖冲夫妇倒还老实,之所以此行差点全军覆没,全是这个罗连寿闯的祸…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一章 罪魁祸首

    “罗连寿?”老刘头立即想起了廖若远那个魂不附体的舅舅,“既然是他闯的祸,为什么只有他能幸存?”

    “他那也叫幸存?”戴金双哈哈大笑,“那叫生不如死!其实廖冲他们两口子本应该跟他一样的,但我念在那对夫妇为人爽快言而有信,就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超度他们投胎去了!那个罗连寿就让他慢慢熬着吧…!”

    为了这张所谓的“藏宝图”,廖冲干脆专门组织了一个探险队,除了自己和媳妇、戴金双、罗连寿之外,还有一名专业的英籍华裔山地爆破专家与一名地质勘探专家,要说有钱就是好办事,在大队人马出发前的半个月,所有专业设备都已经通过廖家在香港的一些黑道关系秘密偷运到了大陆,等到了大陆后,戴金双不得不再次感叹起了钞票的力量,自己走南闯北大墓小坟挖过无数,设备无外乎洛阳铲加大铁锹,能用上工地拆房子的雷管就已经算高科技了,此次这种近乎科研级的先进装备还真是没见过。因为身上的装备太显眼,所以众人并没有找正规的旅馆住宿,而是由戴金双联络了一个从前在甘肃的“墓探”,将大队人马安排了莲花山附近的一户农家中。

    依靠最新的卫星定位技术与戴金双探墓找穴的经验,探险队很快便确定了藏宝图上标明的入口位置,但此处却没有任何入口的影子,似乎已经因为后世的山体滑坡等因素被被堵上了,经过一些简单的地质勘测后,随行的两位专家得出结论:山体内部确实是空的,但此处山体的岩石结构比较特殊,土质也很松软,即使小规模的爆破也很容易引起塌方和山体滑坡,当时戴金双还想发挥老本行,以霜怀子为榜样人工挖进去,可后来听专家说岩层厚度大约在四十到五十米之间,还是放弃了。

    此后,两位专家在山里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确定了山内“藏宝”空间的大概形状后,才在“宝藏”的边缘地带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爆破发掘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张国忠等人下磔池时发现的那个小山洞,专家认为在此处进行爆破是最安全的,至于小山洞下的那个“空堂”,基本上是探险队为了方便作业而人工炸出来的。

    因为没有内部结构图,所以戴金双要求自己先下洞,让上面的人等待自己的信号,少则半日,多则两天,廖氏夫妇倒是没反对,当等戴金双下洞后罗连寿却沉不住气了,害怕戴金双把最值钱的东西独吞,非要下去,而廖冲也多少有些性急,便答应了罗连寿的要求。

    “我下去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而且不是古代人!”戴金双道,“从石碑向里,布了一路的‘铁竹阵’,当时我就猜想,这磔池似乎已经被人破掉了!”

    “那铁竹阵…不是你摆的?”张国忠和老刘头顿时一头雾水,本还以为磔池里那排铁竹阵也是他戴金双的杰作呢。

    “废话,我本身也有阴气,跟死人差不多!下一般的王陵帝墓,连他原本的阵局都不用破,掀开棺材直接拿东西都不起尸!犯得上摆那种自虐阵法么!?”戴金双背着身,连头都没回。

    “那你觉得…谁摆的铁竹阵?”张国忠皱着眉头道。

    “天知道!”戴金双叹了一口气,“那些铁钉子不像是古代的东西,但也有些年头了,看来在李万杉和我之间,还有其它人进去过,而且这个人…不简单!”

    “那会是谁?”张国忠脑袋忽然嗡地一声,“莫非…是王四照!?”

    “不应该是他!”戴金双道,“我仔细观察过那些铁钉子,应该是民国的东西,最晚最晚也不会超过四零年,老二那阵子还年轻呢,连把顺手的家伙都不趁,怎么可能摆铁竹阵硬闯磔池?李万杉会更改阴阳之术,尚且险象环生,他去硬闯,岂不是死无全尸?”

    “那会是谁呢…?”张国忠低下了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进入磔池后,戴金双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找到那间满是赤硝的暗室,不出所料,当时暗室中地面上的石板被人掀开了一块,看来是有暗道,而且已经有人下去过了,好奇之余,戴金双顺着洞穴一直来到了秦德住的那间密室,只见密室的石门明显被人炸过,这便让戴金双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近代有人来过。

    “秦德把他‘养蛟’的方法就刻在了密室的墙上,但方法非常特殊,先从墙上凿出凹字,之后在字的凹陷中镀上一层金粉,隔了阴阳,然后将恶鬼的怨气封于玉中,将玉磨成玉粉,将凹字抹平,外边再刷上一层混了赤硝的朱漆,恶鬼的怨气便会被封于凹字之内,等于说,字的形状,是由怨气组成的,一般人看不见,内行人也只能开了慧眼才能看见!但我…直接就能看见!”戴金双微微一笑,“那个秦德为了把自己的发明传于后世,真是用心良苦啊!过了两千多年,朱漆虽然没了,但赤硝还在,怨气照样出不来!墙上黑乎乎一片,一般人若非开慧眼,绝对想不到墙上会有字!”

    就在戴金双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磔池里的阴气又活了,要知道,此刻戴金双的身体与一般人有本质的区别,对阴阳的敏感程度比罗盘还准,刚才进来的时候,这磔池中的阴气是停顿的,而此刻忽然又开始流动了,明显是某种机关被触动了。

    在当时,戴金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机关闯了祸,便开始顺着原路往回走,没想到刚出暗室迎面便碰到了疯跑的廖冲夫妇和罗连寿,问明情况后,戴金双差点被当场气死,原来那个罗连寿担心戴金双进宝藏私藏宝贝,没等到戴金双返回便怂恿廖冲夫妇下来,廖冲这个没主见的也就听了,几个人下来后狗屁不懂见什么都新鲜,尤其是罗连寿,竟然把堵住“天门”泉眼的卵石给抠了出来,此时此刻,磔池的水流已经开始循环了。

    其实戴金双在刚进磔池的时候,对这个泉眼也分析过:这整个磔池就是一个培养“蛟褫”的基地,就像现代军事基地中培养细菌武器的实验室一样,研究人员自己也要冒很大的危险,而“天门”那个“泉眼”则是整个磔池的阴阳中枢,把泉眼堵住,磔池便相对安全,一旦这个泉眼开始向通道中补水,整个磔池的阴气随溪流开始循环的话,那此处便是不毛之地,是绝对不能有活物出现的。当初那个摆铁竹阵的大哥,之所以肯受如此痛苦,就是为了堵住那个泉眼,泉眼堵住了也就安全了,铁竹阵也便没有必要再摆了。

    碰到了戴金双,这三个人好像也找到了救星,定了定神,说有一个浑身铁甲的怪物追他们,两位专家已经被困在来时的水道里了,听说有“身披铁甲的怪物”之后,戴金双脑袋嗡了一声,刚从密室里读过“蛟褫”的养殖方法:喂活人吞下“蛟褫”,之后罩上铁网,活着沉入水中,因为身上有铁甲,所以人死后怨气难以散发,而水则源源不断的将阴气送入尸身之中,虬褫便依靠阴气加怨气迅速成长,不出一年便可繁殖出后代,这其中,被吞下的虬褫称为“蛟胆”,而被铁网罩住的活人则被称为“灵根”,那个所谓“身披铁甲的怪物”,不就是“灵根”么?想到这,戴金双二话没说便跳下了水道,并不是为了救那两个所谓的专家,而是要原路返回“天门”,重新堵上水眼。此时此刻戴金双可是知道后果:水眼不堵,这磔池里的“灵根”要是都起了尸,包括自己在内一个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后来我堵上了水眼,但是追他们的那个‘灵根’已经起尸了,必须除掉!我只能硬着头皮跟那东西拼了几个回合…”戴金双边说边摇头,“老实说,我不是对手,法器不怕,阵法不怕,剑砍不穿枪打不透…后来我猛然间想起了桓齮身上的那个‘锁魂环’,便将那东西从铁锁的缝隙里刺进了那东西的身子,没想到还真管用,那东西马上就老实了…”

    其实,戴金双这次也是有备而来,看那“铁中玉”上把“蛟褫”这种东西写的神乎其神,便也想抓几只回去炼成丹试试效果,用“锁魂环”制住“灵根”之后,戴金双便想解剖这个“灵根”捉几只活“蛟褫”,于是就在暗室的中的石台上直接给这“灵根”动了手术,发现一个“灵根”的身体中大概有十几条左右的“蛟褫”,因为暗室中满地是赤硝,所以戴金双便就地取材摆了个阵,跟容易的用预先准备好的细钢丝网将这十几条蛟褫裹了个结实。

    起初,廖冲还很担心那两个专家的安危,戴金双也顺着水道来回找了好几遍,但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几人便猜想两个人可能已经顺着原路返回了,否则这么短的水道,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找不到尸体的,便也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候,排山倒海的“蛟褫”却又把几个人逼回了暗室。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如果水眼流水的时候水道里进了人,最多只能让那些‘灵根’起尸,但绝对没有理由把那些‘蛟褫’从‘灵根’里面引出来!之所以这些东西都从‘灵根’里头爬出来了,只有两个解释!一,有人‘漏阳’!二、水里被放了能溶解于水的属阳法物!看暗室里满地的赤硝,我以为又是谁手欠把赤硝往水里扔了!后才才知道,是那个罗连寿从水道里逃跑时漏的阳!吓的边游边尿!”戴金双愤愤不平边说边骂,“连个女人都不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我真想一剑杀了他!”

    正当走投无路之际,戴金双发现了秦德所居住的密室床下的暗道,便示意要让廖冲的媳妇罗美君先下,但罗连寿却抢先下了暗道,在英国混了几十年,竟然连“女士优先”的道理都不懂,当时戴金双就起了杀心,抽出腰里的“绳曲”就要动手,但却被罗美君拦住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而此时漫山遍野的“蛟褫”已经进屋了,戴金双也没时间在这件事上纠缠,便示意自己在这拖延一下时间,让廖家两口子赶紧跑。

    “后来,我们下了水,还是那个罗连寿,因为吸毒,体力太差,在水底下被‘蛟褫’追上了,他姐姐姐夫在水底回去救她,结果…”说到这,戴金双不免一阵惋惜,“我这个眼睛,虽然能辨阴阳,但在水底下也不好使,等我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再返回头去找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进了他们的身子了…”

    “钻进他们的身子了?”张国忠不禁一愣。

    “对!蛟褫这东西,钻入人身体以后,会在第一时间打乱人的三魂七魄,如果魂魄乱了,就算人死了,顺序乱了的三魂七魄也不会离体,这样尸身就有了怨气,这也是蛟褫的天性,有怨气的环境有利于那东西修仙!把人的魂魄顺序打乱以后,蛟褫便会立即置人于死地,因为活人的身子有阳气,那东西受不了,但在水中,蛟褫却不会置人于死地,因为在水里的话,阴气比较重,那东西没那么难受,人即使在水里死了,也与蛟褫无关,而是被淹死的!人死得慢,就会积攒更多的怨气!这也是为什么秦德要把‘灵根’沉入水中的重要原因!”戴金双道,“当时我并没有把他们三个立即带出水面,而是只把他们的脑袋露了出来,摆了个阵把钻进他们身子里的蛟褫又引了出来!此刻他们都没死,但魂魄已经乱了,即使醒过来也是疯子!”

    “我说在英国给那个罗连寿招魂的时候,招魂云就在他身边飘呢!原来魂魄还在他身上!只是顺序乱了!”老刘头恍然大悟。

    “魂魄顺序乱了!?”张国忠若有所思,“这好像与五师兄魂魄的情况有点像啊…”

    “一点都不像!”戴金双厉声道,“老五是散,不是乱!他们的魂魄虽然乱了,但却没散!只要不散,就能超度!”

    摆了个阵引来一场小规模的“阴怒”后,戴金双将廖氏夫妇的魂魄直接冲出了身体,出于对夫妻二人的惋惜,戴金双不但给二人的魂魄超度了一下,还就地给这对夫妻布了一个与桓齮墓一样的简易墓局,只不过这个局是露天的,所以阴阳偏差不算太离谱,人虽不烂,但也不会起尸。而那个罪魁祸首罗连寿,却被戴金双原封不动的送回了英国。

    “对了,我们从磔池出来的时候,发现国忠以前丢的一把匕首在跑道的暗道里插着…”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一下“问天”匕首的长度,看表情,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憋了半天了,“不知道这把匕首是不是真云师兄你…留下的?”

    “哈哈哈哈哈!”听张国忠这么一问,戴金双忽然一阵狂笑,“刚才听你讲你们去雾灵山取传国玺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们!东西掉到水里就不要了?这个德行还发个屁财啊?实话告诉你,那条暗河的水还不到腰深!挽着裤腿就能摸鱼!”

    “这么说…你去过雾灵山?传国玺…在你手上?”老刘头的嘴角涌现出了一阵发笑前特有的微颤,而戴金双却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对了真云师兄,我们去磔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身上有字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弄的?”张国忠此刻可懒得琢磨什么传国玺的事。

    “后来我回到了我们下磔池时挖洞的地方取东西,发现那两个专家都死在了洞里,距离洞口就差几米远,只要他们再跑快一点到了洞外,那东西是绝不可能追出来的!”戴金双似乎有点替这两位倒霉蛋惋惜,“我就近找了个地方,也替他们俩布了一样的局,身上的字是当时冯昆仑教我的,叫‘青身咒’专门防畜牲用的,露天做局不比墓中,没有棺椁,如果有畜牲修仙借了他们的尸身,我那局岂不是白布了?”

    “那么说的话,那两个专家的尸身也被你布了局?”张国忠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那怎么有一个起尸了?”

    “‘青身咒’那东西,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有可能是没弄好吧…”说到这个起尸的,戴金双似乎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不死传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二章 怪符

    “真云师兄,现在王四照找我麻烦…还希望真云师兄能助我一臂之力!”该问的也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张国忠开始跟戴金双套近乎,“真云师兄,不怕你笑话,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在大陆你怕什么?”戴金双不紧不慢道,“凭我在大陆都不敢兴风作浪,你还怕他能把你怎么样?我已经答应过小兰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俗话说明枪好挡,暗箭难防,真云师兄,我希望你能完成马师叔的法旨,王四照他弑兄叛国…”

    “行了别说了!”戴金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国忠的话,“这次找你来,只是想把这个玉佩还给你,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不用你操心!小五!送客!”还没等张国忠继续说话,戴金双干脆把话茬全堵死了,“以后记住!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五!送客!”这可好,张国忠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灭了,本以为碰到救星了,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想管…

    走出玉器店,天已经黑透了,看了看表,九点多了,“师兄,我送你回去吧…”来到停车场,张国忠发动了汽车。

    “国忠啊,你是掌教,你能不能跟那个姓戴的再商量商量,这传国玺我没想着要,看看长啥样就行…”老刘头还是惦记传国玺的事。

    “他能让咱俩看见他长啥样就够给面子了…”说实话,张国忠也怵头去跟戴金双再提什么别的过分要求,“师兄啊,现在咱先研究研究怎么对付那个王四照吧!如果一个月期限到了,我没把那图给他,你说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感觉,你最好别动躲西藏了,你住二丫她娘家也不是办法,万一他来找麻烦,报警都来不及…我感觉你最好还是搬回来,住得城里,四外都是人,念他也不敢怎么样…”看来老刘头已经开始寄希望于警察了,“这样,我打电话给老秦,让他赶紧带着那个图来中国,你现在赶快回家,连夜搬家!”

    “连夜搬?”张国忠一愣,“他给我一个月时间啊!用得着那么着急么?”

    “夜长梦多啊国忠!实在不行,给他图的时候把你那个警察亲家喊着,他要敢来硬的,就让老柳开枪毙了那个狗日的!”老刘头晃悠着脑袋若有所思,“其实那个姓戴的说的也在理,那个王真江毕竟是活人,量他不敢在中国撒野!你现在就把手机开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把老刘头送回家后,张国忠开车回了李村,虽然时间已经步入了九十年代,但这李村人的生活习惯却仍旧停留在七十年代,十点刚过,全村的灯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仅有李二丫家的灯还亮着,电视机的光亮透过窗户一闪一闪的,映在黑漆漆的地面上,跟闹鬼差不多。

    “就他娘的知道玩电子游戏!”张国忠愤愤的把车停在了门口,“二丫!开门!”因为四周邻居似乎都睡了,张国忠喊的声音并不大。

    “二丫!快开门!哎…?这门…”锁好车门,张国忠来到了院门外,发现大门并没上锁,而是虚掩着的。

    “莫非…”张国忠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蹑手蹑脚的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问天”匕首,鬼鬼祟祟的推门进了院。

    这处房子是张国忠发迹之后花钱给老丈杆子李大明新盖的,与传统的农村瓦房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般农家的瓦房,每间住室都有通向院子的门,但这处房子只有客厅门通着院子,想进其它房间只能先进客厅。

    “二丫?”张国忠轻轻推开客厅门,顿时傻了,只见王四照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而李二丫和张毅城却不见了踪影。

    “你…”张国忠喘着粗气站在了王四照的对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谁们?”王四照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屏幕。

    “我的老婆孩子…”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这王四照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已经睡了…”王四照微微一笑,继续看电视。

    听王四照这么一说,张国忠浑身立即就是一层冷汗,发疯般的跑向了卧室,只见李二丫和李大明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但却不见张毅城的影子。

    “二丫!”张国忠抱起李二丫,扒开眼皮看了看,只见整个瞳孔都是白的,跟白内障差不多,看着像是中了降头,但却又与赵昆成耍的那种“赵氏降术”有着本质的区别。“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张国忠一把从床铺底下抽出了巨阙剑,三步并作两步奔回了客厅。

    王四照并未回答张国忠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符”,整齐的摆在了茶几上,盯着这两张“符”,张国忠的眉头立即咒了起来,凭自己出道这些年的见识,还真就没见过符能画成这样:首先,画幅的纸不是茅山术画符的惯用黄纸,而是一种类似于牛皮纸的纸张,且纸中印着一些烫金的花纹,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其次,纸上的图案也不像是茅山术的东西,而且是用一种黑灰色染料画的,看形状大体上像个人。“这…这是什么!?”张国忠斗大的汗珠自顺着下巴吧嗒吧嗒的往下滴个不停。

    “掌教大人,如果我说,人的魂魄可以封在纸上,你可能不信…”王四照面带微笑,“但世界上的确有这种方法…”

    “你…”张国忠嗖的一下把剑横在了王四照的脖子上,“你…你到底想干嘛…!?”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王四照并不在乎脖子上的剑,而是不紧不慢的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张符,摆出一个要撕毁的动作,“既然你已经见过老四了,想必也知道老五的下场,不想让你老婆跟他一样,就要配合一点…”

    “你…”张国忠的心狂跳不止,莫非只要将这些怪符撕毁,人的魂魄就会变得七零八碎?自己见戴金双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什么老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掌教可不能说谎啊…”王四照用手缓缓的拨开了张国忠的剑,“这里是中国,我不想惹麻烦,劝你也别逼我惹麻烦,只要你按我说的办,包你家人安然无恙。”

    “我已经过说了!一个月之内会把那张图给你…!”张国忠喘着粗气道,“我不会食言的!”

    “哈哈哈哈…掌教大人,我现在又不想要那个图了,你得帮我办另外一件事…”王四照仍然是面带微笑。

    “你想干嘛…!?”张国忠算是郁闷死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尝试被人威胁的滋味。

    “杀了老四!”王四照冷冷一哼,“到时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还可以把我在日本的财产都送给你!”

    “这…这是不可能的…”张国忠差点哭出来,杀戴金双?那个半人半妖的东西?别说是自己,就算马思甲马老爷子从坟里爬出来都未必是对手啊…“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动手?”

    “师兄弟一场,我不好意思啊…”戴金双表情怪异,一把夺过了张国忠手中的剑,“你听着,如果我预料的没错,他等会就会来到这里,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对你有所防备,你只要趁他不备,把这个贴在他身上就算完成任务了…”说着半截,王四照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张旗形怪状的符,比先前两张更小,但上面的花纹更密。

    “我办不到!”虽然不知道这张怪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张国忠还是一口拒绝了王四照,“他与我无冤无仇,我办不到!”

    “无冤无仇?”王四照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了一张怪符,“我跟你也无冤无仇,杀我时你是怎么办到的?”说罢两只手冷不丁一叫劲,手中的怪符兹拉一声被撕成了两半,只听屋中“乒”的一声“天破”,还没等张国忠反应过来,两片断符已经落地了。

    “你…!”张国忠发疯般的跑进卧室,只见李二丫的胸部尚有起伏,而老岳父李大明此刻已经是气息全无了。“王四照!我跟你拼了!”张国忠抽出问天匕首奔回客厅一匕首便刺向王四照胸口。

    面对张国忠来势汹汹的招式,王四照用手中的巨阙剑轻轻一拨,左脚照着张国忠的小腿就是一下,只听锵的一声,问天匕首落地,张国忠也倒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自己杀不了他?”说罢王四照又拿起了茶几上的另一张怪符,“我是不会杀你的,但你要记住,是你连累了你妻子和你岳父,哈哈哈哈…”说罢便又要动手撕符。

    “等一下!!”张国忠勉强爬了起来,只感觉一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还没等张国忠说话,只听茶几上的手包忽然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

    “接电话!”王四照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强烈,“快接!”

    “喂…!国忠,搬家了没?”张国忠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了老刘头的声音。

    “还…还没呢…”张国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国忠你怎么了?王四照又来找麻烦了?”老刘头那边似乎有点不放心。

    “没有…没事…我今天不搬家了,有事明天再说…回头再打给你…”说罢,张国忠不容分说便挂上了电话。

    “看来等会的客人还真不少啊…”王四照一阵冷笑,刻意的摆弄着手里的怪符,“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准备怎么做?”

    “我…我答应你!但求你不要伤害她!”张国忠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知道如何让她醒过来的只有我…”王四照拿起遥控器,换了个京剧节目,靠在沙发上又端起了茶杯…

    “师傅啊!保佑徒弟我逢凶化吉…”张国忠缓缓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王四照,脑袋里一个劲的盘算对策,但想来想去却越想越无奈,老婆的命握在人家手里,就算真有机会再砍他一刀,反而害了媳妇啊…

    “王四照,如果他今天晚上不来怎办?”想到最后,张国忠决定先套套话,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先把媳妇放了,哪怕自己给他当人质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的妻子在床上多躺几天了…我建议你送她去看医生,在医院里输葡萄糖的话是死不了的…”

    “你…!”张国忠这个气啊,敢情这王四照比戴金双更不讲理…

    就在这时,只听扑哧一声,电灯电视一齐熄灭,屋子里顺时变得漆黑一片,这一下就连王四照都是一愣,虽说早就料到冤家会主动上门,但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登场…

    黑暗之中,张国忠的反应倒是比王四照快上一拍,一把便从茶几上摸过了那张怪符揣在了自己怀里,摸着黑跑出了客厅,顺着走廊直奔卧室。

    “你拿那个也没用,小心别撕了,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王四照很快便恢复了不紧不慢的架势,站起身锤了锤腰,也开始往走廊方向走,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什么东西!?”这一下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王四照都不免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只见一条超大号的白蛇横在门口,身上的几颗银钉在月光下不时的闪着寒光。

    “四弟别来无恙否…?让一个畜牲打头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王四照冷冷一哼,看似镇静,但言语间的些许停顿却暴露了其内心深处的慌张。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风格?”王四照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嗓音,这一下把个王四照也吓得不轻,情急之下竟然把巨阙剑横起来了。

    “你是四弟!?”借着月光,王四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本应和自己差不多才对啊,怎么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这么多?“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戴金双,茅山马思甲真人坐下真云子,不是你四弟!”戴金双语气似乎很平静,并没回答王四照的问题,“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替你动手?”

    “哈哈哈哈哈…笑话…”比起这戴金双,王四照的笑声也悦耳不到哪去,“四弟,你以为炼过几条蛇吃过几粒丹,就能对付我?你看这是什么?”说罢王四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我不想杀你,我给你一个自己了断的机会…”戴金双似乎并不在乎王四照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

    “你会后悔的…”王四照一声狞笑,冷不丁噗的一口血水喷向戴金双,而戴金双就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身子猛的往旁边一闪,这一闪虽然幅度够大,但无奈这口血水喷的太散,约么有那么三两滴仍旧喷到了戴金双,只见其后背瞬时冒起了白烟,就趁这个时候,王四照一把拉开了客厅的门就要往外跑,只见其身后的大白蛇“老五”一跃而起,张开嘴对准其脖子就是一口。然而王四照毕竟是王四照,感觉后面动静不对,回手就是一剑,正削在“老五”的尾巴尖上,只听啪嗒一声,约么有两寸长一截蛇尾被这一剑削飞了两三米远,而“老五”吃了亏也不敢冒进了,刺溜一下钻到了沙发底下。

    “雄黄酒…”戴金双就像被硫酸溅到了身上一样,拼命的用手捂后背,“真云师兄!”这时张国忠在李二丫身上实验了几招破降的阵法无效后,也从卧室跑出来了,“你怎么真来了…?”提鼻子闻了闻,屋里不但弥漫着一股酒味,还有一股类似于烧胶皮的糊味。

    “是小兰让我来救你的…”戴真云微微一笑,“你师兄说你有麻烦,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英国…”

    “我老婆孩子,都中了跟五师兄一样的邪术了…不知真云师兄你是否懂得如何破解?”

    “那不是中国的东西…”戴金双似乎也有一丝无奈,“如果能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邪术,也许就能有办法…”

    “我这里有他的怪符…!”张国忠从怀里掏出了怪符递给戴金双,“茅山的招我试了,好像没用!”一嫁大叔桃花开

    “瘴术…”接过怪符,戴金双眉头一皱。

    “什么是…瘴术…!?”张国忠也傻了,别说破,这种古怪的东西自己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菲律宾的东西…日本投降以前就失传了…”戴金双微微摇了摇头,“这东西……没得解…”

    “可是…王四照说…他…可…可以…可以…”张国忠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一个劲的哆嗦,一股莫名的寒气从头一直凉到脚,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其实张国忠的心理很清醒,这是典型的即将着道的征兆,本想咬舌头,可下巴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骗你的。”戴金双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看张国忠,伸出一只手指在其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只听当啷一声,问天匕首落地落地,张国忠两眼一翻,死鱼般的躺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张国忠,戴金双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欣慰,此时钻进沙发的“老五”又探出了脑袋,戴金双一个眼神,这老五刺溜一下便钻出了门,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死了,我的事还能托付给谁呢…?”戴金双苦苦一笑,一步跨出了大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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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后裔介绍:
这是一本描述中国传统秘术—茅山道术的小说,故事说的是张国忠、张毅城父子运用茅山道术踏足天下的故事,从驱鬼镇邪到探秘寻奇无所不及,民间冤案、千古谜团将被一一揭开,他们的足迹甚至遍及亚欧异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信仰,中国最厉害的茅山道术,是否能一展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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