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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侯淇耀     强嫡txt下载     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章 闲话

    苏文谦苏老将军回京的消息,一夕之间传遍了上京都城。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各个都把目光对着苏家呢。

    听闻苏老将军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大儿媳妇“送去”苏府的别院养身子,连带着心疼大儿媳妇,便让大孙女和刚出世的小孙子一同陪着去了苏府的别院。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传了出来的,对于繁华的上京都城,其实人们总愿意把过多的时间放在八卦闲谈上,尤其是官家的太太们。

    今日呼朋引伴,明日三五成群,最近说的可不就是上京苏家这档子事儿。说着说着,味儿就变了,如今这些富贵夫人们谈及苏家这件事的时候,都会露出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浅笑来说道:

    “听闻苏大夫人性子向来孤高,咱们这些人何时看过她参加了哪家的小宴会的了?这下也好,正好小公子刚出生,苏大夫人去那民风淳朴的地方也正好坐月子,养身子。她倒是福浓命好。我等这些人可就差人家好远了,咱们啊,都是劳碌命,这辈子就得为了夫家操劳这个,操心那个。”

    这一日,犹在上京这个繁华大都市里,依旧富贵体面的英国公府里办了个小茶会。作为英国公夫人的宋氏挨个给这京城里够得上身份的夫人们送了请帖去。

    像是这种茶会,花会的,在这上京的富贵圈儿里并不少见的。这是夫人们联络感情,聚一聚的法子。自然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用途,不可多说,只可意会。

    反正。夫人们是身不由己也好,是乐此不疲也罢,通常都不会落下这样的聚会的。

    这么说来,林氏确实也是奇葩了。别家的夫人们都在做着结交人脉的事情,林氏却很少出席这样的活动。

    可是她偏偏又心善,每月都有施粥的善举。她的善名是穷苦的百姓家给的,给的是心诚至灵。心甘情愿。

    这可就坏了,林氏要是个八面琳珑的人儿,心思通了九窍的话。这样的善名对她来说,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偏偏,林氏是不爱参加这样的夫人们之间的宴会的。反倒是二姨娘林笑雪有时候还会参加一些身份不太高的夫人们的宴会。这就导致了这上京城里富贵人家的夫人们大抵对林氏的印象不大好。

    你说你连咱们办的宴会都不来参加。你这不是瞧不上咱们。那又是什么?还有,就你心善么,咱们就都是恶毒的老妖精?

    会有这种想法的夫人们也不在少数。

    如今可好,一听林氏被“送”去了别院里……这可不就等同是被赶出了家门么?

    又听说苏家的大姑娘和刚出生的小公子也被一同送去了别院,这能够在上京里站稳了脚跟的人家,这些人家的夫人可是吃干饭的么?都是人精,动动脑子想想,随便猜测猜测。也明白林氏这是犯了泼天大的过错了。

    不然,有什么过错必须要累及儿女?

    刚才说话的夫人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只眼底的不屑毫不遮掩,痛痛快快地展露在人前。别以为这些夫人们就是个慈善人儿,可也都爱看别人家的笑话呐。

    你越倒霉,她在一旁看的越欢呼,嘴里可着劲儿地说着好听话,却能扇动你做下更加会倒霉的事儿。……将这上京城里的数得上名号的夫人们,挨个瞧一遍,有多少人是能够雪中送炭的?

    另一个穿紫罗兰长裙的夫人,头上绾了个飞燕髻,配饰倒不多,看着却都是精品。这夫人是礼部尚书家的刘夫人,她生的不算美,皮肤白皙赛雪,又明眸大眼,嘴唇上点了一点胭脂红,这就把她整个人托的明艳起来了。

    闻言,礼部尚书家的刘夫人眼珠子活络地转动,小声说道:“你们那都可是过时的消息了,我可听说了,苏家那位大姑娘不是从小就与韩国公家的世子爷订了娃娃亲么?”

    先前你说林氏“孤傲”的翰林薛家的夫人眼珠就活泛起来,接了话头,“刘夫人快快说,不会是韩国公家要退亲吧?”说罢很是觉得满足地点点头:“这也不怪韩国公府,就苏家那位大姑娘,这上京里谁不知道啊?那人才,那品性,那都是不过关的。”

    话头一转,居然冷笑起来:“先前我家的小子去参加泊湖论鉴,还把苏家那位没得体统的大姑娘称赞成天上有地上无的算学天才。这笑话可是闹大了。”

    刘夫人就说:“可不是闹大了。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咱不揽那瓷器活儿。她是自己作死,不作死,能入得当今的眼么?生就女儿身,不好好把琴棋书画和女红学好了,偏要学男子。要是她手下真有真章,我服气她。最怕这不懂装懂,靠着好运气一时风光无两的蠢货了。”

    “嘿嘿。”那翰林薛家的夫人有些幸灾乐祸:“你们不懂,韩国公退亲去,苏家还不肯,韩国公被逼的没法,居然一本折子将这退亲的事儿呈上了御案上头。今上是既心疼韩国公家的小子,又不肯落了苏老将军的面子。

    这两边不讨好,只好对外宣称,钦天监亲自合了两家孩子的八字,八字不合,这桩婚事只好作罢。……我可只与你们说啊,这事儿,圣旨还没下来,只是宫里有这样的传闻罢了。都说无风不起浪,何况是宫中这般森严的地方。

    咱们姐妹今日在这里说一说体己话。可千万别跑出去乱说,不然苏老将军提了飞龙枪上门砸你家大门,这事可就与我无关了啊。”

    众人不禁回想起一件往事,苏老将军年轻时与人有口舌之争,就曾经提了飞龙枪上门砸了那人家里的大门。最后事情闹到今上那里去,今上还不就是和稀泥地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这叫什么?这叫简在帝心。今上摆明就是偏袒苏老将军这个人,你有什么办法呢?

    几人说的正忘我,斜刺里冲出个漂亮的小男孩子。

    六七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可爱。身上的穿着更是讲究得不得了,几位夫人只看了一眼,便都心里明白,这恐怕是哪家的富贵人家的小子。

    可这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正满脸鄙夷地望着她们……这就叫人不是太愉快的了。

    “你是哪家的小子,忒地不讲究。”这话已经是过分了,“不讲究”是留了情面的说法,按着这刘夫人的意思啊,是想说他“无礼”。

    那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子俊挺的鼻子里哼了哼,显然是没把这些官家太太们放在眼睛里。扭头对着身边的小厮旁若无人的吩咐起来。

    “潮安,你去问我娘要了钥匙来,我要开了我的小库,亲自给苏大夫人挑几样好礼送过去。一来祝贺她终于得以脱离魔窟,得道升天。二来恭贺她喜得贵子。三来嘛,贺她终得陛下亲封一品国夫人的诰命。”

    那叫做潮安的小厮没有犹豫,显然是极听这小孩子的话的。

    但这小孩子的话一出,生生把那些夫人们全都震得下巴掉地上,三魂六魄不全。

    “你刚才说什么?一品国夫人?就她?”

    那小孩子倒是一脸镇定,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咦?你们不知道么?就是今天早上的事儿啊,宫里的孙大总管亲自赶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去的苏家别院。”说完笑得诡异,有点像只小狐狸,“哦……你们完蛋了,陛下要是知道他亲自册封的一品国夫人,被你们几个低品阶的夫人们埋汰了……”

    小孩儿话留有余韵,不说全,却已经把先前嚼舌根的夫人们吓得脸色顿时发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闲话(二)

    不知道怎么地,这三五成群的夫人们就和这小男孩儿之间起了隔阂。动手是不至于的,但是言辞之间,就有些犀利了。

    须知,这些官太太面对的可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可不是她们平日里虚与委蛇的对象啊。

    更怪的是,这小男孩儿也不恼怒,居然笑嘻嘻地咂嘴:“爱说说吧,小爷不在乎。”

    那刘夫人就愣住了,哪有小孩子不在乎大人说他不讨喜的?她也不懂这小孩子的身份,心里却想:左不过就是哪个小官太太家的小子,反正自己这方也没动手打孩子一巴掌,算不得以大欺小,而且是这小孩儿没规矩,是他不好。

    真的是欺负了小的,来了老的,反正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这里这么多官太太呐,所谓法不责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那老的还能够真的与她们较真么?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吧。

    刘夫人这么想着,眼底鄙夷更甚,她斜着一双眼打量那小男孩儿,半晌略带讽刺地说道:“你是哪家的啊?听你这小娃娃的口气,似乎还与那苏家被遣送去了乡下别院的大林氏关系不浅呐?”

    这话又引来一群夫人们捂嘴笑。

    正这时候,忽地大伙儿后方就传来一阵爽朗的调笑声。

    “哎!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礼部尚书家的夫人啊。哟,翰林薛家的夫人也在啊?”这平实的话,叫这妇人说出口来。不知怎地平白多了几分讥笑的意思来。

    众女眷面上一惊,连忙侧首朝突如其来的妇人看去,这一看。眼底却是多了惊喜。

    刘夫人最是狡猾,没脸没皮地迎了上去,脸上挂着阿谀奉承:“我说刚才怎么听到喜鹊闹枝呢,原来是有贵人要来。”一边亲亲热热地绕道那眉眼明艳又不失端庄贵气的妇人右手边去搀那妇人。

    那妇人一头鸦黑的墨发盘成髻,墨发间簪了支镶嵌着拳头大的大珍珠的金簪子,又用了三五粒拇指大小的珍珠坠饰一番,最为难得的是这三五拇指大的珍珠全都是色泽发黝的黑珍珠。

    这些官夫人们也是见了大世面的人。这一眼就看到那眉眼明艳贵气的妇人一套头面就价值连城,一双双眼睛里都嵌着羡慕。

    刘夫人热络地去搀那贵气的妇人,那妇人“呵呵”一笑。右手不加掩饰地拂去了刘夫人伸过来的手掌。那些原本嫉妒刘夫人下手快的夫人们的脸上,嫉妒就变成了幸灾乐祸。

    刘夫人好似僵了的木偶一般,一张脸上火辣火辣的疼。

    “娘,安儿的小库钥匙呐?娘带来了么?”一声稚嫩的男童声音突兀地响起。刘夫人非但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断而脱离尴尬。反而更加难堪。

    那眉眼贵气的妇人笑容温和地将自家的小子拉近了自己,亲自掏出了帕子给那小男孩子擦拭了额角晒出的汗水,“瞧你猴急的,整日里念叨你芷儿姐姐怎么怎么好,娘这心里啊,都快吃味了。”

    妇人说这话的时候,轻言细语,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宠溺。似真半假的。

    那一群妇人顿时就一个个身形僵硬,尤其是先前欺负小男孩儿最多的刘夫人和翰林薛家的夫人。她们眼底的惊惧足以说明她们此刻心里并不平静。

    那贵气的妇人,忽地转身,一双清亮蕴藏着贵气的凤眼就扫向了刘夫人,态度可就没有先前那般慈和了。

    只听她嘴角挂着笑,眼里淬了冰,满是冷意地问道:“刘夫人这是怎么了?你这般不开心,需不需要本宫亲自给你陪个不是?还是要本宫的安哥儿亲自给你陪个不是?”

    刘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是我不好,不关小公子的事。”

    “哦嗬?你也知道是你的不是?”你贵气的妇人眼底更冷了,又向刘夫人逼过去一步,“不是本宫说你。刘夫人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是越过越回去了,还欺负起个稚童来了。有本事,长出息了啊。”

    刘夫人脸色更难堪,这当着众人的面,抽冷子啊,谁受得了。一口气堵在心里,想也没想就道:

    “世子夫人也说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有时候说的话本来就不对。我与那些姐妹们原是聚在一起喝茶,正巧聊到苏家的事情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是贵家小公子突兀地插进来的。”

    贵气妇人闻言挑了挑眉,垂眼问小男孩儿:“安哥儿,这是你不对,夫人们聊天喝茶,你小孩子家家插进来做什么?”那对面的官夫人们一听贵气妇人好似松了口,面上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那颗刚刚放肚子里的心还没呆着安稳,只听小公子委屈极了:“娘,安儿是好心提醒她们。一品国夫人要是被人言辞侮辱,皇帝舅舅岂不是很没面子?皇帝舅舅要是没面子,岂不是她们罪该万死?”

    那贵气妇人闻言,又平静地挑了挑眉,这回转身义正言辞地对着那些官夫人说:“哦,这么说来,安哥儿是为了几位夫人们好,这才插了嘴。如此看来,安哥儿心地良善,几位夫人认为这事是谁的错?”

    刘夫人简直目瞪口呆,非但是她,以翰林薛家的夫人为首的这群夫人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早闻安乐公主极为护短,传言果然不假。

    真是的,怎么惹上这个煞星了?薛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刘夫人,……都怪她,不是她,大家伙怎么会背上个藐视皇家的罪名?

    大庆朝没有尚公主的说法。公主嫁人,可称驸马,但若原先有爵位的人家,并不需要撤掉原先的爵位。

    安乐公主嫁给英国公嫡长子杜光奎为妻,后生下嫡长孙杜仕安。

    而这面前的贵气妇人就是当年名满京城的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是当今的亲妹妹。是当今皇太后的亲闺女。性子也多受当今皇太后的影响。也因此,她虽然嫁作人妻,性子温顺许多。但傲骨难寻也难改,这是皇家的底气。

    安乐公主又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一番刘夫人和薛夫人为首的夫人们,在几个夫人连连认错之后,才领着小男孩儿离去。

    等他们一走,刘夫人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

    这几个夫人也没有心思再坐下聊天喝茶,一个个称有事离去。翰林薛家的夫人没有停留。就去让人说了一声,自己就先去寻了自家的马车坐了上去。

    刘夫人满脸愤懑,也是要走。正巧经过一处小花圃。听着两个人的交谈声。

    “菩萨保佑,这一回,我家那个侄儿终于不用被苏家那个傻子小姐拖累了。”

    另一个妇人声音有些耳熟:“你们家世子爷一表人才,怎么能够屈就苏家那个傻子呢?这下总算是老天爷长眼了。……姐姐啊。你说的那消息是真的吧?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陛下的旨意还没下。”

    “我能说出来,自然是十分肯定的!”

    刘夫人听到这里,心里已然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事情了,眼珠一转,就走了出去。

    那二人吓了好大一跳,当下就有种被人抓包的尴尬。

    “刘夫人啊……”

    “是王太太啊,我刚才似乎听你说起贵府的世子爷和苏家傻丫头那回事吧?”

    “没有!”那王太太想也没想就咬定没有。只是她那张脸实在藏不住心事。漏了气儿了。

    “呵呵,”刘夫人笑眯眯地亲热拉住王太太。“不知道吧,我可听说苏家大夫人可已经得了今上封赐的一品国夫人的诰命了。”

    “呀!”王太太和她身边的同伴忍不住惊呼一声,不相信地惊叫道:“刘夫人怎么知道的?”

    “哦……你悄悄凑过来。”刘夫人神秘极了,“我先前凑巧听安乐公主家的安哥儿提起的,说是今早孙总管亲自赶了两个时辰的路途,亲自给大林氏宣读的圣旨。”

    “不可能!那样我们家怎么没听说?”

    “哎……,许是消息闭塞吧,苏家那别院可是在郊外,要出城的。不过这会儿消息应该也该传到各家了。”刘夫人还神秘兮兮说道:“咱们是比不上背景深厚的人家的。你瞧,贵人家就是贵人家,我瞧那安哥儿也不过才六七岁,他可比咱们消息灵通。”

    忽地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呀”了一声,拍着脑袋说道:“我可要赶紧回府去,一品国夫人啊,这可是一品国夫人啊!人家六七岁的小孩子都说了,要开了小库亲自给苏大夫人挑贺礼送去呢。”

    说着就要告辞:“两位慢慢玩,我有事先走了。”

    刘夫人走了,那王太太留她都来不及的。这会儿人走了,心思就活络了。

    她问身边的那个同好夫人:“这个消息也太惊悚了,我是万万没想到的,大林氏何德何能承了这无上尊耀的一品诰命?”

    “哎……有人命好。不过这种用自家姑娘被退亲换来的尊荣,我是没脸要的。”

    “妹妹是说,今上是为了安抚苏家的老将军?……这……”不过想一想,也只能这么说了。

    忽地又想起什么,王太太拧着眉:“刚才刘夫人可是说了安哥儿,英国公府的嫡长孙,安乐公主的嫡亲儿子,小名叫安哥儿吧?这……英国公府的嫡长孙怎么会亲自为大林氏这样孤傲的人挑上贺礼了?你可有听说大林氏和安乐公主交好?”

    ……

    英国公府发生的这些插曲,苏白芷是不知道的。

    昨日连夜安顿好了这个家,苏白芷可谓暂时了却一桩心事。

    苏家的别院在郊外,要出了西城,还要走上一刻钟的时辰,路途是远了些,却依山傍水,空气清新干净,比起后世那些个建在山里的疗养院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说是别院,但也不小。用后世的丈量单位的话,苏白芷目测一下,至少是有两三千平米的。这还是保守估计。

    来时,别院里原养着一群下人,专门负责这别院日常的打扫和维护。苏白芷等人来了,大管事苏全又与别院的管事交涉一番。到了晚上的时候,不大不小出了些差池。

    原是不知道从哪里穿了消息,说是大夫人是被驱赶出苏家正院,被苏老爷子驱逐来别院的。

    大厨房里送来的饭菜就没那么可口了。

    大伙儿都在观望林氏和苏大小姐的态度。大厨房的人有背景,不怕事。大家伙儿自然也要见眼生情,看一看这被驱离来的夫人和小姐,对待此事,是个什么态度。

    苏白芷望了一眼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的林氏一眼,看她一脸苍白,心里那处就舍不得了。招来了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们,吩咐了自己的奶嬷嬷安嬷嬷,还有林氏身边的林嬷嬷去一趟大厨房自己动手做了饭食端了上来。

    大厨房的人也没有阻挠。只是这天晚上,这别院里原先安置的下人们见了面,都是心照不宣的一个目光。

    第二日清早,看苏白芷带来的这些人的目光,就很有些不敬了。(未完待续。。)

    ps:  明天三更。累,困,谁能让我哭出眼泪,我加更。

第一百零二章 一次抵一天

    孙晓今天子丑卯时末出的宫。托了今日满朝文武沐休的福,孙晓今日不用丑时就立定在乾清宫门外等候皇帝起床,洗漱更衣。

    也因此,孙晓今日难得心情美美的。手上托了皇帝的圣旨,坐了一辆宫车前往苏府。可想而知,伟大的孙晓大总管,咱皇帝面前的头号大红人大清早的拜访,给苏家人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等到孙晓大总管说明了来意,指出了传旨的人,……苏家人傻眼了。这……这人前脚刚送去了犄角旮旯的别院去了,后脚就来了通传大林氏的圣旨,这闹得是哪门子的事儿啊。

    后来还苏老爷子开口询问了缘由。这下好了,一听说是要封他们府上的大林氏一品国夫人的诰命,当下就把一群人给震动了。

    苏老爷子通透啊,立刻就说:“孙总管不知道啊,老夫那儿媳妇儿刚给咱苏家立了大功劳,给老夫生了个大胖孙子,老夫怜悯她身子骨虚弱,这天又热,老夫怕她扛不住,左思右想还是把我那大儿媳妇儿送到了青山碧水的别院里去。只等我那大儿媳妇儿养好了身子就接回来。”

    苏老爷子通透,孙晓这个宫中几乎横着走的螃蟹,也绝对得通透啊。心里哪儿不明白这里头有隐情。一边是鄙夷苏家狗眼看人低,老爷子是不知道圣上对他这唯一的嫡出孙女儿是多么的看重。

    心里鄙夷,面上一丝不显。嘿嘿一笑,只管笑得见牙不见眼,去给老爷子道了声贺:“老将军。好福气啊。苏大夫人贤良淑德,善心慈爱,她每月里施粥善事,陛下可是亲自称赞过的。”

    苏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这大儿媳妇儿每月里施粥?何时?他怎么不知道?心里一堆的疑惑,眼底有些隐忍地扭头瞥了一眼一旁的白氏,好似是在以眼神询问:有这种事?怎地不让人告诉我?

    白氏嘴唇蠕动几下,终是抿了嘴唇不语。

    老爷子却已经是打定主意。过会儿把这位大总管送走,定然要让四大金刚里最善收集情报的苏虎去查探一番,他常年戍守边疆。这一次更是三年戍边北疆,少有回京的时候,就连去年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他也是铁了心咬了牙从府门经过。就是没进去。

    看来。这三年来,他这个老妻瞒着他不少事啊。

    老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不悦,有些难过,还有些期待。

    “孙总管,老夫与你一同去别院。”说着,径自跳上宫里的马车,大喇喇地往孙晓身边一坐,他这潇洒了。那儿孙晓可是吓得连忙站了起来,“老将军。您坐,您坐。奴才怎么能和您一块坐着呐。”

    老爷子是武人,即便当着官儿久了些,但战场上养成不拘小节的脾气,也不是所有人能够接受的了的,闻言不开心了,当下拉下脸来:“叫你坐就坐,哪儿来这么多的规矩。在我这儿,又是皇宫。”

    孙晓张了张嘴,最后只好感谢着坐下。

    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出苏府,独留苏府一家人在风中萧瑟。

    苏朗明脸色说不出的怪异,张了张嘴,看向白氏:“母亲,儿子这才正三品呐……”说着欲言又止,嘴唇干涩的蠕动几下。

    白氏浑浊的老眼闪烁不定,眉心蹙起,眼神却专注起来,那模样,分明是在想什么。一品国夫人……又不是灾年,圣上要用施粥的善举来稳定人心。

    “你媳妇儿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白氏突然问向一旁像是吃了马粪一样难看的苏朗明。苏朗明微微一怔,想都没想,就说:“她又不是雪儿,儿子时时刻刻注意她做什么?像她那样无趣的女人……哎哟!母亲,你怎么又打儿子!”

    老夫人白氏气得脸上青白交加,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傻蛋儿的!听听,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白氏在听了那话之后,再也忍耐不住,夺了把笤帚就往径自满脸不以为然的苏朗明身上招待。

    “我告诉你!你以前多么混球,我不管!从今往后,你给我本本分分做人!”白氏又要打,白嬷嬷上前去拦,“老夫人,快别动怒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白氏从昨日起,就怎么看她这个大儿子怎么都不爽,一想到因为他被人陷害的蠢事,差点毁了苏家百年基业,她就恨铁不成钢。

    若早知他娶了小林氏那贱人会变成如今这模样,当年她咬死了也绝不开口点头!

    自己的儿子再不争气,再蠢再孬,那也是自己的儿子,白氏心里一股怨气和厌弃,自然而然地波及了二姨娘林笑雪。想起林笑雪,白氏眼神深沉起来,忽地阴森森转头吩咐白嬷嬷:“嬷嬷,昨日老爷子是不是说起要把二姨娘送出府去?”

    苏朗明一听这话,连忙也不揉被打疼的肩膀了,身子一哆嗦,惊恐地望着白氏,满心不舍地大叫:“母亲!你不能把雪儿关起来!”

    白氏那口气堵在心里,苏朗明这满含心疼的一叫,把白氏彻底激怒了!捏着拳头,咔哒咔哒作响,鬓角边筋一突一突的,白氏缓缓扭头,眼底的愤怒恨不得把这个儿子怎么生出来的还怎么塞回去。

    白氏阴森森地笑了一声,“来人啊,去准备马车,送二姨娘去家庙‘静养’三个月。”

    “母亲!”苏朗明不敢置信地大叫一声。

    “你闭嘴!别喊我!”白氏忍着没有揍他,已经是很客气了,阴着脸瞪着恍惚不知所措的自家儿子,白氏开口了:“从今日起,你多多去西郊别院看望你媳妇儿。”

    “我不去!”

    白氏看儿子激烈的反应,她也不急,只听她慢悠悠地说:“你每去看西郊别院看望你媳妇儿一次,二姨娘就可以减免一天呆在‘家庙’的时间。”

    她这一说完,苏朗明顿时乐开了……这还不好办,大不了每次去喝杯茶就走,前后也不过就是个赶路的时间。

    “每次呆满半天时间,否则不算。”

    “啊?母亲……”

    可惜老夫人白氏转身走了,因为白氏这一遭,苏朗明心里对林氏更是有想法了。哼!要不是她,雪儿能吃这些苦?家庙清苦,不知道身子本就荏弱的雪儿可怎么受得住啊……哎……(未完待续。。)

    ps:  抱歉,昨日晕了一会儿。好像自从给朋友做了回伴娘,身子又开始时好时坏。我还说我要三更的,结果别三更了,毛线一根都没。心里那个愧疚难当,不敢再保证几个更了,尽力越多越好,反正我人不累,我就几更几更来,要是累了,我就一更一更来。妈蛋啊,操碎了我的心,我最喜欢五更五更那种豪迈了,多久没有那么爽了,五更更完心里爽他妈一插啊。我追求的是极致,可我做不到,两更开始劲椎开始疼,三更开始腰椎疼,四更头晕。五更……晕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从此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这,这就……有了诰命了?”林氏神色呆滞地望着手中明黄的卷轴发呆,一边嘴里喃喃细语,忽地一把抓住苏白芷的手臂,满眼不可思议地望向她:“芷儿,娘,娘,……娘不是在做梦吧?娘这就,就有诰命了?”

    林氏那样小心谨慎的确认,看得苏白芷心里一疼,……大概娘自己心里早就明白了,靠苏家,靠苏朗明,她这辈子也不会有诰命夫人,苏朗明不会为了她请封的。恐怕林氏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接到这么一封圣旨。

    这时候的林氏力气出奇的大,苏白芷微微蹙眉,手臂被抓的有些疼。林氏还沉浸在得了诰命的喜悦和不敢置信中,竟没察觉出自己女儿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一样。

    尽管疼,苏白芷却没有拂开林氏的手,她伸出手:“母亲,你该吃药了。芷儿去把圣旨供起来。”说着就去接林氏手中的圣旨。

    林氏却倏然眼睛里发光,本来苍白的脸上竟然一瞬间光彩照人,她重重地抓住苏白芷的手臂,眼底的光芒更甚,闪烁着希冀,激动地说道:“芷儿,芷儿,你说陛下怎地会突然颁下这诰命给我啊?是不是,是不是……”

    林氏“是不是”了半天,突然间翟翟希冀的流光自她眼底隐了去,一双清辉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芒,只剩下了落寞。

    苏白芷其实是知道她娘想要说什么的,看着这样的林氏。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爱情……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必须拥有爱情,才算完美?

    生活中啊,有那么多的事情。可当年,她只觉得无聊。因为有了林氏,她觉得想要像人一般活一把,可是,怎么样,才是“像人一样的活”呢?

    良久,那声轻叹。隐没在她的唇间,再去看林氏的时候,她显然平静了许多。却其实思索了更多。

    她把林氏扶住,深深地看进林氏的眼底,十分慎重地说道:“母亲,你看着我。”林氏不由自主被这样不同以往的肃穆的女儿给镇住了。不由自主地真的看进了一双清澈认真的双眼里。

    “娘。女儿虽然年幼,虽然曾经无知,虽然名声不好,虽然不讨家人欢喜,虽然长相平凡……我有那么多的虽然,可是我只有一个但是。

    虽然生活这样那样的无趣,这样那样的艰辛……但是,女儿想要这一生‘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女儿以前就想。女儿到底想要怎么样的活着,后来想的是。能够‘像人一样的活着’,可是,什么是‘人一样的活着’?

    思来想去,女儿悟了。无非其他,只一个‘活得自在’。那就是随心所欲,就是每每到了该决策的时候,依靠自己内心,不被外界干扰,做自己想要做的选择。不过就是能自由自在的选择。除了出生没法自己选择。人生,就是要自己选择啊。

    我弱小时,就察言观色,依附强者。我强大时,就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叫这一声虚度。”

    林氏惊呆了。

    她听她这个向来懦弱的女儿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她眼眶顿时通红,哽咽着声音,摸着苏白芷有些发黄的毛脑袋:“娘的芷儿,不知不觉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啊。娘,娘……”

    苏白芷反手扣住林氏的手臂,将她脑袋上的手臂捉了下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女儿以为,将该给娘知道的事情告诉娘之后,娘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林氏张张嘴,诺诺问:“你瞒了娘什么事情?”

    “娘。女儿只告诉你。这诰命,与苏家无关,更与父亲无光。”

    林氏脸色一白,随即一红……没想到自己想什么,都逃不过面前这个孩子的眼。她还没问出口,这孩子就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娘。你听我细细道来。这些日子着实发生了好些事情。就从那日我参加泊湖论鉴的事情说起吧……”

    苏白芷的声音软软懦懦的,听着甚是好听。可是,每每都听得林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不知道她下一句话,又会爆出怎样惊悚的消息。更没想到,苏家人……竟是这等无耻!

    苏白芷讲的很细,她并不在意时间的流逝。面前这个人,是她认定的人,是将来要与她并肩作战的人。她不能,也不会隐瞒一丝丝,她需要让面前这个人清清楚楚地明白,现在的苏家是怎样的苏家。

    现在的苏白芷,又是怎样的苏白芷。

    “娘已经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了。娘知道一切之后,再做出的选择,芷儿会尊重的。在娘知道这一切之后,不管娘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芷儿都不会怪你。活着,不能连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啊。”

    林氏眼底的泪光闪烁,深深闭上了眼。忽地睁开眼时,明明荏弱的性子,那双含泪的眼底,竟然显出的不是眼泪的柔弱,而是刚强,一种要为儿女撑起一片天地的刚强。

    林氏夺过苏白芷手中的明黄圣旨,她的声音依旧是柔弱的,但是苏白芷明白,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芷儿,这是你费尽心里,为娘挣回来的诰命,娘要亲自收着。我儿既然志当女武侯,娘等着我儿立下赫赫功勋,娘要亲自替你一样一样收着。”

    苏白芷却没有因此,开怀而笑,她歪着脑袋问:“可是娘,您不觉得女儿这是痴心妄想么?”

    “不会!我儿说过,要像人一样活着!娘觉得,你说的很对。不管今后如何,娘与你,相依为命。”

    苏白芷的瞳孔陡然一缩,旋即,唇角绽开了明艳的笑,那笑明艳灿烂,仿佛剥开云雾的朝阳,那般的耀眼,那般的璀璨,看得林氏发呆恍惚起来。

    “娘,说话要算数哦,从此咱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苏白芷笑得璀璨耀眼,这一刻的她,向着林氏伸出手去:“娘。打勾勾。”

    额……“噗嗤!”半晌,林氏忍不住喷笑,“你这孩子,娘同仇敌忾的感情都酝酿好了……你啊!”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把手却递上了面前那只小手。

    苏白芷,也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脑子进水的婆子

    别院的生活并不是那么顺遂。即便有了大林氏的诰命那回事。

    京城里刮起一阵风波,别院这里也被波及。问及缘由,却是与英国公府扯上关系。

    这一日,别院里负责大厨房采买的一对老夫妻,照常进城门去采买每日里的吃用。

    走到一家卖豆腐的门口,就听到两个中年妇人在说苏家大姑娘的事情。

    这两个中年妇人,说得旁若无人,除非这对采买的老夫妻耳朵聋了,不然肯定一字不差听得清清楚楚。

    “苏大夫人好人好报,终于得到回报了。”一个妇人说。

    另一个天生大嗓门儿,偏偏还要把那妇人拉得靠近自己一些,好咬耳朵:“我可告诉你,这可不是苏大夫人好人好报啊……

    我那个在韩国公府上做差事的大姨家的二表哥的三兄弟的闺女儿,是专门伺候韩国公夫人的,上一回,得了主家的恩赐,回家省亲来着,可说了,韩国公府里可容不下苏大夫人那个傻闺女儿。

    前些天我去见我那亲戚时候,恰好听到个夫人似乎在说,大林氏这诰命造孽,拿自家闺女儿被她府上退亲换来的……”

    “啊!大林氏不就是苏大夫人吧……好像是听说小时候,韩国公府的世子爷是和苏府的大小姐订了娃娃亲的……这,这,这是真的?真是韩国公府不要苏大夫人家的傻闺女儿了,皇上安抚苏大夫人。才赏下的恩赐?”

    “我可偷偷告诉你,那天我听到的那个夫人,我后来听韩国公府的丫鬟们称呼她三太太呢。”

    “那就不能是假的了。肯定是真的!”

    这两中年妇人真是一点儿都没觉得,她们这样的“耳语”,早就惹来许多注目了。这些注目之中,众生百态,总脱不了个幸灾乐祸的意思。

    别院里采买食材的老夫妻二人对望一眼,便唇角含着不明笑意,坐下的驴车赶了一把。优哉游哉地靠在了车陂上。赶着驴车出西城,再走一会儿,便就到个别致的院子门前。

    老头儿跳下车去敲门。“狗蛋儿,快开门!我听到好玩儿的了!”

    ……

    这日下午,用完了午膳,苏白芷有些发困。便想着洗把脸。走到铜盆前,才恍然发现没有水。

    又瞧了瞧,身边的小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便就笑着摇着脑袋径自走到了院子井口旁,打了一桶水,掬起就往脸上拍去,冰凉的井水碰上滚热的皮肤,顿时一阵舒畅。把这热气都驱散了好些。

    可惜似乎有人不想她舒服,旁边走来个老妈子。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苏白芷只觉得背上被人拍了一下,要不是她机警,估计就得摔个狗吃屎,要是在倒霉一点儿……她望了一眼面前不远的水井……说不定再倒霉一点儿啊,她就得冤死了。

    她倒是不恼,缓缓转过头去看,那老妈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见着她转过身来,这才惊得叫道:“啊!小姐啊!”

    却是连认真行了见礼,都觉得敷衍。

    苏白芷慢慢地挑起眉:“你是哪个院子的?”

    “婆子是管大厨房的徐嬷嬷。”除了这话之外,其余的话,这老妈子大概是觉得这就够了,好似捧出这么个身份来,苏白芷就得认识她一般。

    苏白芷慢慢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既然是大厨房的,你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来给小姐和夫人送酸梅汤。”老妈子有备而来,还把罐子打开给苏白芷看。

    苏白芷看了一眼那罐子,又看了一眼老妈子,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你有心了,放那儿吧。”

    苏白芷本就不想此时生事,但似乎就是有人不肯活得自在。

    那婆子居然拉住苏白芷:“等一等。”

    苏白芷被她拉得停住了脚步,清澈的眼就朝衣襟看了看,又抬起头看了看那婆子,脸上连皮笑肉不笑都没了,不悦地拉下脸皮:“徐嬷嬷似乎找我这儿有事儿啊。”

    那徐嬷嬷一看苏白芷拉下脸,又看了一眼自己逾越的手,嘿嘿笑着把手放下,心里却冷笑:装什么小姐派,还不是被赶出来了家门,别以为你娘得了个诰命就有什么了不起,这是陛下要安抚咱家老爷子,谁叫你被韩国公府不容??

    心里愤懑,面上却挂上了笑,那笑看在苏白芷眼底,就有那么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为味道在了。把自己比作鸡,似乎不大好。但是这笑容,就是那么的不怀好意。

    当下就不悦了,“你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好脾气是建立在她心情不错的条件下的,现在她心情不好了。

    那徐嬷嬷当下就气得脸色发白,猛地抬头,狠狠地看了苏白芷一眼。

    苏白芷眯着眼冷笑,“莫不是我说你两句还不能说了?”

    “哪里的话,婆子是奴才,小姐是主子,小姐想怎么寒了婆子的心都行。婆子哪儿敢有怨言啊。”

    哼!这还不敢有怨言?……好大的怨气啊!

    “我觉得,如果是你自己想要来触我霉头的话,那你一定脑子进水了。如果你是被别人怂恿着来试水的话……我只能说,你有些倒霉。”

    苏白芷冷冷笑着,就这些时间里,先前去吃午膳的丫鬟婆子们陆续回到岗位上了,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家的小姐阴沉沉的冷笑,又去看向眼底喷火,充满怒气的不知名婆子。

    既然不眼熟,那绝对不是她们一群人过来的。……这是这别院里原先配着的婆子。

    所以,当确定这点的时候,众人一个个向那个婆子投去怜悯的一眼……可怜啊,咱家的小姐凶名在外,怎么可能被你这么个别院里的婆子欺负了去?

    可怜哟,夭寿哟。这婆子一定是今早没看老黄历就出门哟。

    “来,好雀儿,你来。”苏白芷正好看到铜雀,她朝着铜雀招招手,小丫头就两眼放光地过来了。

    这种逞凶威的好事儿,她肯定得揽过来!

    多威风啊!

    小丫头两眼放光,经过阿蛮的时候,还龇牙咧嘴威胁了一番:“阿蛮妹妹,这回可不许跟姐姐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好可怕

    “小姐,这回怎么玩儿?”小丫头铜雀嘻嘻哈哈笑着闹,还把手指戳戳徐嬷嬷的鼻尖。

    可把徐嬷嬷气得跺脚,尖着声音不顾主子在一旁地叫骂起来,“哪里来的骚蹄子!敢把手指指上妈妈我的鼻尖儿,小骚蹄子活得不耐烦了,妈妈成全了你。”这边说着,那边就啪嗒一声,随手把装了酸梅汤的罐子摔在一旁的地上,撸起袖管儿,露出粗犷的手臂。

    苏白芷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徐嬷嬷的手腕,嘿,比她娘手上戴着的白玉手镯还要粗的金镯子,敢情面前这位是土豪啊。可惜了……土豪,我们做不了朋友啊。

    徐嬷嬷这袖子一卷,那手顿时金光闪耀,闪了吧唧的闪花了人眼啊,就苏白芷那微微吃惊的眼神,与其他婆子丫鬟的眼神一比,那实在是只能算作淡定了。

    徐嬷嬷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大家伙的眼神不对劲,她粗鲁把衣袖一卷,露出粗壮的手臂,凶狠地扬起手掌,掌风那个犀利啊,厚重的眼皮一撩起,嘿,还真有几分张屠户她婆娘的泼妇样儿。

    掌风是犀利了,眼神是凶狠了,可惜最后没如愿逞得了凶,斗得了狠。

    一只细瘦的手臂在阳光下泛着不健康的惨白,但那手臂似乎含着无穷力量,苏白芷不会任由别人在她面前动手伤害自己的人,也不知她是如何以雷霆之势在紧要关头,伸出手掌重重捏住试图逞凶威的那只蒲扇手的。

    徐嬷嬷对上那双背着光。阴冷阴翳的眼,那双眼里裹扎着似笑非笑的不屑,不知怎地。忽然背后窜起一股冷意。

    苏白芷嘴角蛮横地向下一沉。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另一只手指在徐嬷嬷腰间一摸,只听“撕拉”一声,捆绑在徐嬷嬷腰间的腰带,轻轻松松到了她手里。

    徐嬷嬷和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又以一种众人难以解释的速度,飞快地把那条从徐嬷嬷身上扯来的腰带。在徐嬷嬷被她捉住的一只手腕上一绕,那手空出来,立即扯开徐嬷嬷另一只手。腰带顺势绑上这只手。

    徐嬷嬷大惊……顿时明白面前这少女企图做什么,又在做什么。可是她的脑子转的实在太慢,她惊觉真相的太慢,而。苏白芷太快。速度快,心够狠,所以下手才决绝,一点犹豫都不曾有,她用力挣扎,可惜,太晚了。

    身边不知打哪儿来两个门神,一左一右。徐嬷嬷扭头看,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便知,是苏白芷带来的侍卫。人家腰间那把大刀虽然比不上黑甲卫威风,可也真够怕人的啊。

    她甚至还来不及吃惊,就已经跳过了这一条,只能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但她又恼,不过就是个被主家厌弃的傻女,都被赶出了主家,还嚣张个屁啊。

    于是她气得最后一丝理智都没了,就想张口大骂。可是她连骂的机会都没有,苏白芷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堵上。”苏白芷凉凉指了铜雀,铜雀立刻两眼发光,犹豫都没犹豫一下,从怀中抽出了帕子,直接就堵上了徐嬷嬷的大嘴巴。

    末了,小丫头十分狗腿地卖好:“小姐你瞧,婢子这回做的不错吧?”

    话刚说完,小丫头正径自得意,脑勺子上就挨了清脆的一巴掌,耳边就响起苏白芷的不满和谆谆教导:“你个棒槌雀儿,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咱吃什么都行,就是不吃亏。她是哪家的姨太太,还是哪家的姑奶奶?用得上献上自己绣了三天两夜才绣成的帕子吗?”

    小丫头摸着脑袋,满脸的委屈,那小眼神儿,别提,还挺诱人,就是此刻有些太幽怨,似乎无言的控诉苏白芷的暴行。

    “古语有云,这脑袋不隔三差五打一打,保准儿容易生锈不好使。”

    她还摇头晃脑,像是背诵圣人名著一般,瞧得那一院子的人眼珠都要落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啊,您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圣人不外传的著作孤本啊?小姐啊,您别“古语有云”啊,老夫子们会死不瞑目的。

    铜雀小丫头狠狠一跺脚,阿蛮却把头撇过去,肩膀可疑地剧烈耸动着。

    一时之间,这小院子里欢声笑语,快活极了。只除了那个倒霉得脸色发青的徐嬷嬷。

    苏白芷“啊啊”了两下,好心指点起院子里的自己人:“来来,都靠近点儿。”她大有好好讲一堂命名为“当遇到这种傻x的时候一二三步骤”的演讲。

    这一院子的人倒也不嫌热了,没看小姐兴致不错吗?那咱做下人的还不需要上刀山下火海,只需要晒晒大太阳,就能哄得家里的小姐开开心心,这买卖,值了!

    苏白芷笑着点点徐嬷嬷,就扭头对满院子的自己人说:“呐,都听好了,咱家的宗旨只一个,干什么都记着,咱吃啥都行,就是不吃亏。喏,看到你们面前站着的这位了么?

    她姓徐,徐嬷嬷,听说是管大厨房的。官儿够大吧。”说着官儿大,苏白芷咂咂嘴,那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她说反话呢。

    “官儿大了,脑子就不好使了。你说她一奴才秧子,我怎么着她,顶多也就罚我个面壁思过,再不行,饿三天什么的。

    可她一条命呐,我使劲折腾没了,就换我要么面壁思过,要么饿我三天,这人啊出生固然重要,可我也说,这满院子的丫鬟婆子,自打你们陪着我还有我娘弟弟仨儿顶过那么多的风浪,如今都跟着我来了别院。我这心里就把你们当自己人。

    自己人,知道么?苏白芷的‘自己人’可不是嘴上说说的,那是一定尽我所能。护你们乃至你们家里人一辈子的。

    可我苏白芷的‘自己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人贱可贱在脸上,就是不能贱在骨子里。什么叫做贱在骨子里?喏,”苏白芷又把手指指向了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徐嬷嬷。她又转头冲着人说:“喏,贱在骨子里,就是她这样的人。”

    说着嘴巴有些干,苏白芷喊了一声:“阿蛮,茶。”阿蛮点了头,手脚利落地去端来一杯温茶水,苏白芷是有些嫌弃这温度。嘴巴干燥得很,也不做声了,直接一口灌了下去。干涩的嗓子眼儿舒服了些。

    她这才又说道:“喏,这位徐嬷嬷就是标准的傻子,被人当枪使唤了。你们可切记,以后凡是守本分。记住自己的责任。其余的都别想。那都是闲事。闲事管多了,总有管到鬼的时候。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保管别人想打你们的主意,也无缝插针。以后,可别学这徐嬷嬷,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蠢的被人当枪使唤了。

    瞧她,一管大厨房的管事嬷嬷。大午后的屁颠儿屁颠儿跑我院子里来送酸梅汤,我这里酸梅汤都是让小雀儿开了小厨房特意调制的。可不是大厨房里那等劣质酸梅渣渣能够比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说到这,她眨巴着眼看徐嬷嬷:“你傻了吧唧,能别把我也想成你那样的么?我情愿你把我想成长了大獠牙的牛头马面,那我还能觉得倍儿有面子。哦哦……我懂了,你是不是听人说我是个傻蛋,所以觉得随便忽悠下我,就能糊弄我了?”

    那徐嬷嬷现在心里特别难受……她还真的,真的不是自己要来送酸梅汤的。都是,都是!

    徐嬷嬷悔不当初啊,恨不得流下几滴眼泪,以表自己的无辜。她想着,就刚才那通好长好长的话,也看不出这苏家傻大姐哪儿傻了,在这苏家大小姐的描述下,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蛋了。

    该死的!是哪个混球传出这等害死人不偿命的谣言啊!……这哪里能是个傻子啊!她要是傻子,那别人就都是白痴了。……虽然这位苏大小姐眼中,自己已经是和白痴没差别了。

    苏白芷眼底闪过了然,有些懒洋洋的看着徐嬷嬷。徐嬷嬷就激动了,……啊不,是惊悚。

    因为苏白芷看着她,懒洋洋地要人拿来一条手臂粗的大麻绳。徐嬷嬷惊恐地拼命摇头,拼命往后躲。

    苏白芷歪着脑袋,一脸无邪地问:“哦……,你是嫌这麻绳太粗吧?”随即手指压着嘴唇思考了下,点点头,径自说道:

    “也对,你这身肉养得也不算多,算了,反正你也不胖,用不上绑个这么粗的大麻绳。这样吧,我给你换一条细的,你要愿意就点点头。相反,不愿意的话,就摇摇头。”

    徐嬷嬷脸色发白,心里打鼓……这个粗的细的不都一样么?她排斥的是拿麻绳出来绑她,是要做什么。谁管这麻绳粗还是细的?于是就不肯点头,也不肯摇头,就是用一双惊恐的眼睛注视着苏白芷。

    苏白芷只好咂咂嘴,拔下堵住她嘴巴的帕子:“你有话就说,有意见可以提嘛,可以商量的嘛。”

    徐嬷嬷在那双诚恳商量的眼神下打了个冷颤。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摇了摇头,连忙认错问:“婆子知错了,婆子是听了别人的怂恿这才……”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白芷一只手打住:“晚了,我这里是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现在我就和你商量,是用粗绳,还是细绳。”

    徐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冷汗就流了下来……这,这这还是要绑她?仔细看了那大麻绳一眼,别的不说这说这绳子肯定重的很,上头还沾了水。左右粗的不如细的,好歹还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那,那……那就谢谢小姐手下留情,婆子,婆子身子没那么壮实,请小姐换根细的来吧。”

    苏白芷点点头,让人换了一根细点的麻绳来。看了眼比刚才细瘦一圈,直径小了一半的麻绳,一双清澈的眼,又看向徐嬷嬷,眉宇深锁,眼底的郑重和评估。似乎是在衡量什么。

    青天白日下,徐嬷嬷不知为何,脚底窜起一股寒凉。来不及思索和反悔。苏白芷上前一步,手里拿着那换过来的细麻绳,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竟然亲自动手绑她。

    满院子的下人怎么能够看自家的小姐亲自做这等污秽的粗活,连着来请命:“小姐,这种事儿还是让婢子们来吧。”

    可是即便是他们来请命,苏白芷也只是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这玩意儿,你们不会绑。人命关天啊。”

    人命关天?

    众人发愣。不就捆个人吗?怎么就跟老天爷扯上关系了?有那么严重么?

    当事人的徐嬷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白芷绑绳子的手法十分特别,绑好了之后,愣是不放心。还要绕着她一圈,这儿摸摸,那儿摸摸,左右上下都摸过。这才一脸放下了心的模样。满脸轻松地吐了一口浊气,笑意盈盈地说道:

    “先前多谢徐嬷嬷心里记挂着我,还亲自给来我这儿送酸梅汤。酸梅汤我虽然没喝着,但嬷嬷记挂着我送酸梅汤给我解暑热的这番心意,我记下了。

    我这个人吧,一般情况下,都不喜欢欠下人家的人情,能早点儿还了就早点儿还了。绝不拖延。这不,我感念嬷嬷给我送酸梅汤解暑。我也让嬷嬷清凉清凉吧。”

    徐嬷嬷就觉得脑门儿上盗汗,这……这摆明儿就是意有所指啊。

    还没等她想个解决的办法来,那煞星前一刻还文文雅雅笑意盈盈,下一秒就大变脸,脸色陡然一沉,指着看护在徐嬷嬷身后的两个大门神的侍卫就下了命令:“陆方,张崎,送徐嬷嬷井里凉快凉快。”

    啊……这,这是要将她溺死在井里?!徐嬷嬷脸上的血色褪个一干二净,惨白得像是泡过福尔马林的药水。

    众人惊呆,有些不敢确信。就连最为沉稳的陆方和张崎,同样惊得张了张嘴巴。

    一阵骇人的窒息气氛,被一声轻笑声打破。

    苏白芷噗嗤笑了起来,“都想什么呐。我只是请徐嬷嬷凉快凉快,没说要她的小命。”这话虽是冲着众人解释的,实际上,苏白芷是看着陆方和张崎二人说的。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指了指从徐嬷嬷身上挂下的麻绳,又去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她问陆方:“你能把那块岩石搬到水井边上来么?”

    陆方看过那块半人高的岩石,又看过那条从徐嬷嬷脚边顺下的长的有些离谱的绳子,顿时恍然大悟。

    “属下,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请徐嬷嬷凉快凉快”的办法啊。

    只见陆方挑来那块大石,又把顺下的绳子在大石上绕圈圈,张崎看了井水深度,然后对陆方打了一个手势,陆方停住手,张崎走到徐嬷嬷面前,说了一句:“得罪了。”下一秒,徐嬷嬷早就吓得忘记的尖叫又重出江湖了。

    “啊!救命啊!”她脸朝下,脚在上的背张崎整个扛起,丢沙包一样丢进了那井里。

    嘶!

    除了抽气声,再无其他。众人惶恐地瞪大眼睛。

    尖锐的叫声从井里传出来,说不出的可怖惊悚阴森,那声音简直是被放大了几十倍!这一天,苏府别院的上空,回荡着一声凄厉的哀鸣,惊动了别院里的各大管事,小罗罗一箩筐。大厨房里有个厨娘,打破了一只白玉小碗。

    徐嬷嬷惊魂未定,却发现自己根本还没死,就连身上都干干的,一点儿湿润都没有。她吐出一口气,睁开眼……“啊!”又是一声惊恐的叫声从井里传出来。

    原来徐嬷嬷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漆黑诡异的井水,就近在咫尺!如果谁睁开眼的第一眼,靠的那么近那么近,就几乎隔着拳头的距离,在深黑的井里,看到黑的不见底,只有表层泛着诡异幽光的井水……如果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害怕的话,那她只可能是女鬼了。

    徐嬷嬷惊恐地求饶:“大小姐,奴才给您赔不是了,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蠢笨,奴才白长了这双招子,求您快把奴才拉上去吧。呜呜……”说和居然嘤嘤哭起来。

    苏白芷的声音,从井口传来,软软糯糯,好听极了,但徐嬷嬷却不这么觉得。

    “嬷嬷,你请我喝酸梅汤解暑热,我要还你的恩情,莫非嬷嬷觉得不够凉快?还是……”说着,声音顿时就抑郁阴翳:“还是说,嬷嬷是不想承我这份心意!”

    “啊!不是不是!奴才……”

    “哼!不是就行了,你好生在这里享受一番。可别辜负了我这番好意。”苏白芷声音冰冷地说道。

    那满院子的下人们,一个个被吓的噤若寒蝉。有些胆子小的,牙齿打起寒颤来,咯吱咯吱作响。

    “你们是,苏白芷的‘自己人’。怕什么?”苏白芷扫了一眼众人,这才指着井里,冷冷陈述:“先前我独自一人在此净手,这位徐嬷嬷不知打哪儿出现,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要不是我运气好,你们这会儿就都忙着捞尸首了。”她环视一圈众人:“这样,你们还觉得我心狠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小姐,天黑了,不如把徐嬷嬷放出来吧,再关着,真会死人的。”阿蛮想了想,给苏白芷端上刚炖好的小米粥,一边儿提醒苏白芷。

    苏白芷点点头:“自然要放的。一个大厨房的管事嬷嬷,我就抓着她整,有什么意思?”

    “那小姐还把徐嬷嬷整的这么惨?”小丫头反驳道。

    苏白芷就笑:“整她?哈哈,我这是给这别院里的人一个信号。”说着,上扬的嘴角陡然压沉:“哼,再敢不知好歹下畔子,我就不是整治一个徐嬷嬷了。”

    “要婢子说,这样今天徐嬷嬷来找茬,那样明天赵伯伯来找茬,那一天一天就都耗在整治别院上了,有什么意思?不如把人都召集起来,好生发一发威,震慑住这些小人。”铜雀在一旁给苏白芷打扇,听的阿蛮和苏白芷的对话,忽地说起自己的见解来。

    苏白芷转过身,笑呵呵点了小丫头铜雀的鼻尖:“好雀儿,你要知道。他们这些别院里的人会害怕你家小姐我的话,那就不会有今朝这一出出的怠慢了。

    虽说这只是苏府的别院,你们不觉得这院子里原有的下人都十分的嚣张么?我怕啊,二姨太那个人手伸的太长了,前些年又都是她在管制中馈,说不定她还未雨绸缪,早就在能够安插自己人的地方都安插了人手。

    要这一点来看,你们还记得第一日抵达这座别院的时候,苏全那老东西对上这别院的大管家是个什么态度么?”

    铜雀努力做思索。忽地眼一亮,惊叫道:“苏管家虽然对别院管事不冷不淡,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个人。那别院管事却似乎对苏管家并不太上心。”说着铜雀似乎联想到什么。晶亮的眼神里闪过错愕,这回彻底大惊,失声惊叫:“啊!小姐,这不能吧!二姨太有这样的能耐?”

    苏白芷只看铜雀这样,心道,小雀儿还是挺机灵的,这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所以说啊。不管二姨太有没有这个能耐,这满院子的人啊,我都不想用了。”

    这一回连向来稳重安静的阿蛮也惊诧看向她。问道:“小姐,赶走一个人简单,赶走一群人……这似乎不大好做啊。”

    苏白芷眯着眼,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挑起淡淡的眉:“行不行。咱们骑驴看唱本——等着瞧。”

    “瞧小姐这么有信心,莫非小姐已经有了万全之策?”铜雀年纪虽然比阿蛮大,但是比起阿蛮的老气横秋,铜雀要显得活泼好动一些,像现在,她就十分好奇她家小姐的打算。

    “没。”

    听得苏白芷的回答,铜雀差点儿脚底打滑……嘿,小姐。你都没主意,怎么就敢这么信心十足。你这样信心十足。你娘知道么?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计策是万全之策,任何事情都是顺势而为的。一点点势,我有心,然后顺坡下驴。”她淡淡说着,烛光照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橘光。她手中执着小巧的汤匙,一遍又一遍地搅动白瓷碗里的小米粥,那旋律归一,似乎万古不变。

    桌前的少女含腰拔背,腰杆挺直,纤瘦得堪比稚童的身躯,却坐出了军人的气势。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无迹可寻才是好境界。

    如果能够在这别院的人都被轮换掉之后,她依然处于可有可无的路人甲状态,她想,也许,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有些发呆,她的屋子里不让点香,却要剪来柳枝一两支,随意插在瘦长细身的白玉瓶里,放在窗台上。她有些发呆地放下手中的白玉碗,走到了窗台前,拨弄起柳枝来。

    铜雀和阿蛮无声地对望一眼,难能可贵的,二人心意相通一般,谁也没有挪动一步,这个时候的大小姐,是天上下凡的仙灵,凡人是不能够靠近的。

    如果谁这个时候出了一点点细小的声音,打扰了小姐难得的清净,在铜雀和阿蛮看来,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可是如果这个人换做陆嬷嬷,……不,严格来说,如果这个人换做睿哥儿,那么就可以有例外。

    苏白芷陷入沉思中,一声有节奏的敲门声,不期然地把她从沉思的世界拉回现实。

    “进来吧。”

    铜雀和阿蛮很有默契地瞪向屋门,在看到一个妇人,手中抱着个襁褓进来的时候,那有些愤恨责怪的眼神,立刻就变成了疑问。

    铜雀在资质比阿蛮还要老,她主动迎了上去,问向那妇人,“陆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小少爷怎么了?”

    陆嬷嬷有些尴尬地摇头,说:“是夫人。夫人不知打哪儿听来一些闲话,气得要爬起来,连夜赶去苏府。”又解释:“婆子正好抱着小少爷去看望夫人,在屋门口听到里头的动静就来找小姐了。”

    苏白虎紧蹙了眉心,不忘回头叫声铜雀和阿蛮:“我先去看看娘,你等那小米粥放凉了,再一同端过来。”

    ……

    她的小院子与林氏的其实可以算作一个大院子,两个院子中间一堵墙,墙上一拱门,可互通有无。

    转个弯,苏白芷脚下疾驰,陆嬷嬷抱着睿哥儿跟在她身后,脚下也不慢。天虽热,却也怕夜里寒露入了婴孩的身,陆嬷嬷一边把襁褓抱着靠近了自己。

    前边那纤瘦的少女毫无预兆地停住了脚步,害她也猝不及防地刹住脚跟,这才险险没有撞了上去。

    苏白芷静静听,陆嬷嬷跟在她身后,安静地垂着头。可是耳朵长着,就做不了掩耳盗铃的事儿,总归听到里头的细语声。

    陆嬷嬷悄悄抬起头。偷看身侧少女的脸。夜色下,她看不清,但借着月光。隐隐能够看到少女瘦削的半张面颊闪烁这银光,唯独嘴角那总是噙着或者蔑视,或者鄙夷,或者讽刺的上扬的弧度,此刻深深地抿紧,抿紧,倔强的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那模样艰涩地让人心疼。

    陆嬷嬷不由自主地期近那少女,张了张嘴,却觉得似乎此刻说出什么话来。都不能够弥补少女伤痛的心。

    “小姐……”

    一声清冷的声音决断的响起:“嬷嬷,我没事。”

    陆嬷嬷心里一凛,再次偷看少女的半张侧容,心里说不出的忽冷忽热……竟是能够猜中自己的心思。却以一句“我没事”决绝却不容置疑地拒绝她的安抚。

    少女下一句话。惊得陆嬷嬷心里翻江骇浪。

    “嬷嬷,你其实心里是知道我父亲在我娘的屋子里,对吧。”少女清冷的嗓音,在月夜下,有些孤冷,陆嬷嬷心里起了波浪,那少女就像是海浪击岸一般,一波高似一波。一波浪打一波:

    “嬷嬷,我父亲连夜来看望我娘。我该高兴,对不?可是,嬷嬷,我父亲来了别院,我竟然不知道。没有人给我通传,也没人来给我禀报。

    我这里尚且如此,嬷嬷你说,我娘那里又能好到哪里去?

    嬷嬷,我父亲是真的来看望我娘的吗?他其实是强闯进院子气我娘的吧。”

    陆嬷嬷张了张嘴,少女也没说什么悲天悯人的话,怎么就那么的让人悲伤呢?她这个心突突地心疼。

    想到此,陆嬷嬷隔着屋门,狠狠剜了一眼,似乎这样就能够剜到屋子里那个衣冠楚楚,很有气派的男子一样。……夭寿哦,怎么会有这样当爹的。

    听听他都说什么话。

    什么叫做:你好好在这里养病,苏府你就别想了,在这里好好的过日子。

    什么叫做:你那诰命可不光彩,是用芷姐儿的婚姻换来的,你要是有骨气,不如呈禀陛下,谢过他老人家的厚赐,然后断然不受。

    什么叫做: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说不准时间,至晚不出戌时,你等到戌时,若我还没来,就睡吧。

    陆嬷嬷这样的局外人,也听得浑身气血乱窜,恨不得对着那里头那位大老爷当头一个大棒槌。

    林氏显然荏弱,嘤嘤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时隐时现。

    “小姐,你……”

    “我没事。”

    依然还是那句“我没事”,陆嬷嬷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道歉:“小姐,是婆子不对,婆子应该早早说的。”

    “与你无关。你只是个嬷嬷,能管到主家头上去吗?再来,你不熟知我脾性,不好直说,也是人之常情。今日你听到那些,没有怕事的躲起来,还能想到我,给我报个信儿,这已经是难得了。”

    她眼里冷光一闪,“下一回再有这种事,嬷嬷,你尽管大胆地告诉我,我苏白芷分得清十分曲直。不会把不快牵连到别人身上。”

    陆嬷嬷心里一震,她想,这样的少女,怎么会是里头那位大老爷能够生得出来的。

    都说女人是一张皮子,要她看,男人才是一张皮子呐,还记得在苏府第一次见到里头那位大老爷的时候,瞧他文质彬彬,斯文知礼的模样,就以为做官的人到底就是与她们这样的平头百姓不一样。

    结果呢,是不一样了,但却是那种极为不堪的。

    至少,平头百姓还活得明白,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位大老爷就是个糊涂虫。

    阿蛮和铜雀不知何时来的,静悄悄地站在苏白芷的身后不去打扰她。

    苏白芷好似早就知道后面来了两个人,她头也不回,冷声吩咐:“去把陆方,张崎找来,让他俩把所有侍卫都集合起来。”

    “小姐,……那到底是大老爷。”铜雀一惊,连忙说道。

    苏白芷微微扬唇,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大老爷是我父亲,我自然会客客气气‘送’他回府。”双眼危险地眯起,清澈的眸子里,怒火熊熊,冷声道:“我只是,再也容不下这别院里的人了。叫陆方和张崎集合所有侍卫,整装带刀。”(未完待续。。)

    ps:  终于能够恢复正常了。开心。感谢每一张粉红票支持,感谢每一个打赏厚赐。感谢每一个订阅!谢谢那些一直支持着我的老读者的死挺,感谢每一个新读者的大力支持。剧情要快上了。哈哈

第一百零七章 我只是需要一个杀人的理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苏府门前,苏朗明被人“请”进了苏府大门,没等进大厅,就在院子前,发起飙来,门前看门的门房小厮看着不对劲,却也不能不管不顾,让苏大老爷在人来人往的院子里发飙,只能苦着脸靠向苏朗明:“老爷……”

    可怜的小厮话还没说完,“哎呦”一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滚!你是哪根葱啊!”苏朗明气得脸红脖子粗,见着人来,哪儿管什么对错和道理,只管把人掀翻,出一出肚子里那股邪火。

    他这番闹腾下,还真把苏府里满院子的人都折腾了出来。

    今日最先出来的是苏朗宁,他弟弟。

    苏朗宁一出来,就见他大哥发羊癫疯一样猛抽抽,不明所以问向旁边摔在地上的看门小厮,道:“大老爷这是怎么了?”

    “哼!孽障!孽障!”那小厮没来得及回答苏朗宁的话,大老爷苏朗明黑着脸猛跺脚,嘴里哼哼唧唧。

    苏朗宁听着这话,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是羊癫疯就好。但又不禁好奇起,到底是哪个能把大哥给气成一副羊癫疯的鬼样子。苏朗宁好奇地问:“大哥是在说谁啊?”

    “哼!”苏朗明猛地抬眼瞪向苏朗宁,脸色极为难看,“你说还有哪个孽障!就是那个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那个!”

    苏朗宁一听这话,心里不赞成起来,但这毕竟是大哥家事。他作为弟弟的管不得。父母尚在,这事,真轮不到他管。

    “孽障!孽障!孽障!”苏朗明只管继续骂。哪里注意到垂花门里拐进来的苏老爷子。苏老爷子黑着脸。背手站在垂花门下,眼底的怒气浓郁的连黑夜都遮掩不住。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座大山。老迈的声音洪亮,大吼一声:“孽畜!你又做了什么好事!给老子滚过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

    此间苏府里发生的事情,苏白芷并不多关心,至于苏家人的态度,她只需要看苏老爷子就行。至于其他人?呵呵。其他人纵然有不满……那也请等老爷子过世再说。

    而苏府别院,此时又是另一番场景。

    “绑起来!一个不许留!”苏白芷背着手,阴蛰的脸色显示着她此刻心情极为不佳。她指挥张崎。陆方等人,将这别院里原有的下人全都绑起来,一个个绑成粽子,丢到事先准备好的板车上。

    陆方张崎那些侍卫动作十分灵敏。听了苏白芷的命令。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都是跟着苏白芷从苏府跟来这处别院的,苏白芷是个什么性情,这些侍卫,或多或少已经有些了解。

    既然做这件事情的是大小姐,那么再不可理喻的事情,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对于跟着苏白芷一同从苏府尾随而来的丫鬟也好,嬷嬷也罢,已经对这种动辄武力解决的事情见怪不怪了。

    小姐说。吃什么都行,就是不吃亏。谁叫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连大老爷来了府上,进了夫人的屋子,都没人通报?

    恰逢是吃饭的时间,而因着前些日子在苏府里被老夫人白氏那通“乱棍打死”,虽然最后没有被打死,但是几乎各个都受了伤,但抹药休息一夜,也能忍着些许疼痛做工。但是有那么些比较倒霉的,至今还必须卧床休息。

    也是因此,林氏那边除了个红柳,便没多少多余的人手。可是红柳却在林氏跟前伺候,大老爷进屋时,就被堵在屋子里。想送信也是难。

    但苏白芷从不认为,没人给她送信,是因为自己带来的这些人的错。她更恼怒这别院里原先的下人们。

    “小姐,有些不对劲。”陆方突然靠了过来,一双眼睛一边谨慎地盯着那些年轻力壮的小厮。一边谨慎地提醒苏白芷。

    苏白芷的眼扫向了场中那些年轻的家丁,似笑非笑地盯在他们握住“武器”的手,嘴角一扬,软软的声音懒懒地响起:“众侍卫听令,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一句“格杀勿论”听得人心惊肉跳。这种杀伐……连陆方在一旁,都忍不住侧目而望。更遑论是那些一心准备好做出“反抗”的家丁?

    苏白芷注意到,那些年轻的家丁除了握住棍子,做出一副反抗的样子,他们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别院管家!

    那管家闻言,顿时凌然大吼一声:“大小姐只怕就是主子,枉杀无辜的罪名也不是那般好洗脱的!”

    威胁?

    苏白芷有些意外地挑眉看向那管家,随即嘴角陡然噙了一抹笑花

    “谁说是枉杀无辜?昨日我与母亲搬来别院,未曾想整个院子以大管家为首,以为我和母亲势弱,居然干出集体索贿,逼迫我和母亲交出所有值钱的金银珠宝,我不服,邀请大管家说理。

    岂知,一言不合,大管家拂袖而去,并扬言威胁,若是不满足大管家的要求,我与母亲死期将近,必让我们母女三人死于非命。”

    苏白芷睁着澄澈的眼睛,眼睛都不眨地睁眼说瞎话,编造出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但她不以为然,哼哼笑看大管家,扬着下巴问道:“大管家,我这是无可奈何,出于自卫。就算犯错,家里祖父定然也会向着我的。”

    这句“家里祖父定然也会向着我的”起到了绝对性的作用。大管家脸色一白,气得跺脚。瞪着苏白芷的眼神里,熊熊怒火,指责她:“大小姐觉得这样蹩脚的原因,会有人相信么?”

    “我要人相信做什么?杀你们,我只需要一个借口,哪怕狗屁不通,漏洞百出的借口,只要我给,就会有人愿意相信。只要我说事实是这样,自然有人要会为我出头,为我摆平一切。”

    苏白芷好笑地摇头,望向大管家:“你说,我要人相信做什么呢?……我只要给出一个杀人的理由,祖父他老人家自然会选择相信的。祖父相信,就会为我拔出隐害。我只是需要一个杀人的理由,我只需要知道这些,这就行了。”

    大管家脸色一白,他知道……他输了!不!……是“她”输了!

    “我以前认为,作为苏家人,真是倒霉极了。今日才觉得,作为苏家人,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我今日杀了你们所有人,我明日的早饭还是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别院里吃的。”(未完待续。。)

    ps:  稍后二更……表睡啊……亲们

第一百零八章 警告(一)

    深夜,上京城苏府的大门被敲响。门房小厮郁闷极了,哼哼哧哧打开一道小门,揉着眼睛问:“谁啊?”浓重的鼻音,显示此人十分的疲惫。

    眯着眯眯眼,小厮愣是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只得眨巴眨巴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嗬!

    我滴个娘啊!

    这是啥情况啊!

    那小厮胆儿小,一屁股吓得坐在地上,好半晌只听见“呜呜”声,夜里露水重,今日还有雾,配着这“呜呜”的呜咽声,说不出的可怖诡异。

    小厮狠狠吞了口口水,头上冒冷汗,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堆”东西……就近一看,这才发现,那东西都是人!

    一群群被当成货物堆积的人,……小厮打眼一瞧,嘿,三辆!整整三板车的人。

    于是揪下一个人的封口布,问道:“这大深夜的,这是咋回事?”

    “小哥,咱们的都是别院里的下人,被大小姐蛮横地绑来的。你快去与二夫人传报一声。”

    那小厮见这人态度十分不好,又是别院又是二夫人的……“二夫人究竟是谁啊?”

    “啊?你连二夫人都不知道?你活腻了吧!这可是府里的一把手,大老爷的心肝宝。”那板车上的婆子十分嚣张,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人看着想揍。

    那句“大老爷的心肝儿宝”,看门小厮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哦……”

    “哼!怕了吧,怕的话……”

    “哦……你说的是二姨娘啊。”门房小厮松了一口气。还道是谁,是那个被发配到家庙的二姨娘啊……再讨大老爷喜欢有什么用?府里还没换当家人呐!苏老爷子不欢喜的,大老爷欢喜。没用!

    都说人走茶凉,二姨娘要是知道,她这才失势一天,府中那些平日里对她阿谀奉承的婆子丫鬟小厮们,就已经将她当成落水狗,恨不得人人上前踩一脚了……她要是知道的话,以她那个肚子里最多装地沟油的气度。不被气死才怪呢。

    “大胆!你敢称呼二夫人二姨娘!”

    面对婆子的呵斥,看门小厮随意地挥挥手,都懒得与她再说。敷衍地说道:“行了,我去请府里的主子来。”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么?非得讨没趣。”那婆子以为看门小厮怕了二姨娘的威风,乖乖去请人了。

    哪里知道看门小厮去禀报了苏全大管家。苏全听了这件事是与别院那边有关,还与大小姐又干系。没有犹豫。随意套了件外裳,换上鞋子,就到了养怡苑请见苏老爷子。

    苏老爷倒也没有恼怒苏全深夜里劳累了他老人家,换了轻便的衣服出来见苏全,老夫人白氏也跟着起来了。

    她只站在一侧听着,老爷子听了苏全的话,问:“说是芷姐儿把人生绑了送回来的?”

    “是这么个说法。”苏全一样干练,但他此时面对苏老爷子。比起在老夫人白氏面前,多了一层尊崇。不是很明显。若是不是心细之人,定然察觉不出。

    “人呢?”苏老爷子问。

    苏全反应快,连忙就说:“我让几个人把板车推到院子里来。”

    老爷子一听还有板车,心里不知想到哪一处去了,就叫住了苏全:“让人原封不动,芷姐儿怎么送来苏府的,你们就怎么把人给我送来这里。”

    苏全犹豫了刹那,眼中有疑问。

    “全子,你有话直说。”就冲苏老爷子这声“全子”,苏全的老爷子的情分绝对不浅。

    苏全一咬牙,道:“那些个人,都腌攢的很,深夜里,送来养怡苑,合适么?”他也不妄自下定论,只做提醒,老爷子给他开脸,他可不能真就给点阳光就灿烂。本分还是需要守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在这苏府里多年屹立不倒。除了忠诚外,还懂本分。

    “我随你去吧。”只犹豫了片刻,苏老爷子就下了定论。老夫人白氏也要跟着去,被老爷子挡住:“你先回屋,我去去就来。夜深露重,别凉了身子。”

    苏老爷子倒也不是那种一味的莽夫,对老妻该关心的关心。也许,正是因此,在白氏心里,苏家是首要的,永远都是。

    有什么理由,丈夫对自己好,自己不把丈夫的一切放在首位的呢?……白氏用一身演示了这个道理。

    “走。”苏老爷子转身,沉声道。

    此时,守门的小厮得了大管家苏全的命令,叫醒了几个平日要好的小厮,一同把三辆板车给推进了院子正中央。

    老爷子到达的时候,出乎众人预料的没有发火。

    也没让人松绑,只让人拔了几个封口的封条,询问道:“是芷姐儿送你们回来的?”

    那些别院里的下人,早就吓得颤颤巍巍。怎么会是苏老爷子亲自来啊?怎么不是二姨娘?

    那婆子甚至怀疑是门房小厮使坏,故意把事情捅到了老爷子面前去的。

    但此时老爷子问来,却不敢隐瞒:“是,是大小姐……”

    “芷姐儿可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老爷子淡淡点头,又问。

    “大小姐什么都没说,就召集了那些凶神恶煞的侍卫,腰间别着寒光灿灿的大刀,命令他们把咱们这些别院的老人全都绑了。”说着,一个个委屈的不行。虽然没有隐瞒,但是这回答里,却隐藏了对苏白芷的怨恨,也间接给苏白芷上眼药呢。

    回答的是别院管家。他说完,偷偷抬了眼睛,偷瞧威风赫赫的苏老爷子,想从老爷子脸上,哪怕看到一点点的不喜和怒色,那也是好的。

    但是!但是……老爷子脸色根本就没有怒意,也没有不喜,甚至一点点反感都看不出!……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还是他没有说清楚?

    “呜呜,老爷啊,小人们冤枉啊。但凡小的们做了错事,要杀要刮要发配出去,也该让小人们知道错处在哪儿啊。大小姐这般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命人将小人们全绑了送回府来……小人们不服哇。”

    别院管家哭诉,满腔愤恨全都在一言之间表达无遗。有他带头,那下头的其他人又嘤嘤哭诉,嘴里喊着冤枉,喊着不服气。(未完待续。。)

    ps:  稍后三更啊……表睡啊,妹纸!

第一百零九章 警告(二)

    苏老爷子看着平静,那双饱经世事,历尽千帆的老眼蓦然一眯,声音沉沉:“在这之前,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别院管家发愣,特别……“那个大老爷来过别府,见了大夫人。”

    “就这个?”苏老爷子沉思起来,芷姐儿再不喜欢明儿这个父亲,也不会公然为了明儿娶见儿媳妇,就这样大动干戈。何况这样的大动干戈看起来十分的蛮不讲理。

    众人都屏住呼吸,就等着苏老爷子给他们做主了。见苏老爷子的态度有变,好些人心里得意起来,不禁幻想着苏白芷见到他们安然回到别院后的表情。

    “明白了。”老爷子豁然沉气喝了一声苏全:“都是家生子么?”

    苏全一震,恍惚看向老爷子,也明白老爷子问的是这些别院的下人是不是都是家生子。

    苏全摇了摇头,“回老爷话,原先别院里有些家生子的。后来二姨娘掌中馈,奴才就不知道了。”

    苏老爷子的脸豁然拉了下来,沉着声音:“好一句‘不知道’!苏全,说!”

    苏全身子一颤,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老爷,才道:“如果是别院里的下人的话,卖身契不是奴才保管的。”

    苏老爷子垂着眼,觑了一眼苏全,什么话都没说。

    苏全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连忙说:“都在二姨娘那里。”

    “什么时候,府中一个妾。也能够管中馈?还能够买奴才?她自己都只是半个主子。”没说的是,还有半个是奴才。

    “明天叫牙婆来,把人都发卖了。”

    苏老爷子沉静的一句话。彻底惊倒了众人。

    苏全身子一震,抬头看向苏老爷子,见老爷子不是说下,额头上又大颗大颗的冷汗沁出来,却不敢抬手去擦,只躬着身子,应道:“是。老爷。”

    至于那些仿佛天塌下来的别院下人们,现在可没人管他们死活。

    后来在门房小厮的嘴里,他们才知道。苏大小姐曾经那么的“威风”,想一想,在这上京府上,说溺死人就溺死人。……如今想想。他们当时果断地决定放弃抵抗,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啊。

    苏大小姐要是肯讲道理还好些,可是她根本不跟你讲道理。说绑就绑,说杀就杀。

    折腾一夜,回到养怡苑的老太爷抱着老妻,面容沉重,如是说:“我看到她把人绑了,捆在板车上的时候。心里就明白,她这是铁了心不要这批别院里的人了。”

    白氏皱着眉:“她如今越发的不像话了。”

    老爷子哼道:“她要是忍了。我还瞧她不上,她这么大张旗鼓嚣张地把人都捆了送回来,我反而高看她一眼。”

    “怎么她这么沉不住气,一点委屈都受不得,更谈不上隐忍,反而老爷子会看重她呢?”老夫人白氏十分不解,为什么老爷子会对一个一点儿都没耐心,沉不住气的苏白芷看重。在她看来,苏白芷此举,实在是太幼稚。

    苏老爷子抚须笑了:“夫人啊夫人,若你是她。你想一想,你会怎么做?”

    “隐忍,只待时机成熟。”

    “哈哈哈。”苏老爷子再次扬声大笑,一口咬定:“所以,这就是你不如她的地方。”

    “此话怎么说?”白氏很有些不服气的意思。

    “隐忍固然也好。可受气啊。要等待时机,谁知道时机什么时候来。芷姐儿今日此举是来向我表情态度了。”

    “表明什么态度?”

    “她是告诉我,以后别院那里她做主,苏府里谁也别插手,否则别怪她翻脸无情。夫人想一想啊,她就算反感这些奴才,想要遣返这些奴才,又何必深更半夜,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此不是授人以柄吗?”苏老爷子缓缓解释道。今夜已经被他那个时不时都会给他惊喜的嫡出孙女扰的睡不着觉了,老爷子出乎预料之外的没有恼怒,一只胳膊枕在脑后,一只手揽过老夫人白氏。

    苏老爷子所言,正是白氏鄙夷的地方,她道:

    “所以说,她他孩子气了,若是不想要这些别院里的腌攢货,来求我这个祖母换一换人就好,何必用这样低劣得像个孩子的手法赶人走?

    老爷子有一点说对了,她这是授人以柄。光这一点,以后被别人拿出来说,就是极不光彩的事情。像我们这样的门庭出来的小姐,怎么能够粗暴的以这样简单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呢?”

    苏老爷子听了这话,今天第三次大笑,神情之间,极为欢喜,甚至……自豪?老夫人白氏很有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怎么可能会自豪呢?

    这有什么可以自豪的?……这样粗暴的手段……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手段!这有什么可以自豪的!

    老夫人白氏打定了主意,就是瞧不上苏白芷。老爷子也不多做解释了。只是径自笑得欢喜。看着身旁的老妻,心里得意:夫人啊夫人,你莫不是望了,咱们苏家如今自诩诗书传家,可是咱们苏家是靠的什么起的家!又是靠的什么维持帝心……他苏文谦又是怎么做到简在帝心的!

    夫人啊,姜还是老的辣……额……苏老爷子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原本含笑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怪异了。

    ……姜还是老的辣?姜还是老的辣!

    所以,芷姐儿是和他一样的老姜?……这个怎么想都觉得怪异啊。

    他苏文谦两朝元老,一直只忠心皇帝,他不是完美的人,就是打仗,他也不是常胜将军,他也会败北。可就是他这样的一个偶尔会吃败仗的将军,皇帝一直对他信任有加。

    他也不是圣贤,他也会受人讨好,收人礼物,但在翟升人才上,从不马虎。他相信,他受人好处的事情,远远坐在紫禁城里的皇帝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相信,他为大历朝尽心尽力,用心挑选将才,培养人才的事情,皇宫中的皇帝一样心里清楚。

    苏文谦将一个武人的一生演绎的生动逼真,或者粗鲁,或者蛮横,或者脑子简单,四肢发达,也或者战功赫赫……他自己的话说,他演绎的不是大将军,他最先演绎的是个会武的粗人,只是这个粗人的身份,正好是大将军。

    所以,他苏文谦活到现在,活得很好。唯一可惜的是……他渐渐老迈了,苏家,却没有再出一个“他”。

    可是……姜还是老的辣?芷姐儿这一次看似鲁莽的举动,到底是有意的,还是真的像是老妻所说的,不懂隐忍,今日这一切是她蒙的,还是别有用心?

    这一夜,老爷子久久没有睡着。天刚露白,老爷子“嗖”的一下子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急匆匆的洗漱好,换了件衣裳,就迫不及待地从马厩里迁出自己的宝座出了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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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相见

    日出东头的时候,隐于青山脚下,绿水环肆的一处院子被个来人敲得咚咚作响,等到院子里来人来了门,门还没大开,只开了一角,那敲门的老头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挤进了大门里头。

    他虽然看起来一大把的年纪了,身材挺拔魁梧,大步行走,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老迈。特别是天生的大嗓门儿,人家话是用说的,他是用吼的,中气十足,响彻天际。边有边吼,“去!把芷姐儿请来山水厅!”

    因着这别院原有的下人被苏白芷赶了出去,张崎就自愿当了这个临时看大门儿的门房。原想着,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也没谁大晚上赶这处来,结果,晚上是没人来,谁曾想,大清早,就来了个扰人清梦的死老头。

    一肚子火气的张崎,大门还没开好,那人就无礼地闯了进来,特他娘地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进来。张崎听到这浑厚的声音,浑身一个哆嗦,这才看清,原来来人是苏家那位老爷子。

    当下也不敢怠慢,应承着去请苏白芷。他一边儿赶去苏白芷的院子,一边心里胡思乱想……老爷子怎么大早上的独自赶来,点名要见大小姐?又想起昨天夜里大小姐发威那一出,心道,莫不是老爷子被大小姐惹火了,大早上来兴师问罪吧。

    张崎不禁担忧几分,见了苏白芷的时候,眼神里的担忧,浓郁到苏白芷自认是睁眼瞎,也无法忽视。

    “小姐。老爷子来了,正在山水厅等您。”不知不觉,张崎对苏白芷的态度带上了无限敬意。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在兵部衙门事件中,张崎十分明白,面前这个看着干瘪不起眼的少女,背后到底付出多少,又是经过多少个关卡,骗过那一双双如狼似狐的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天换柱。把兵部衙门上下联合一气,贪污军饷的最有力的物证,不知不觉偷天换柱的带出了兵部衙门。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恐怕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自参与,他肯定也不会相信,就是面前这个乍一看还是个小孩儿的不起眼少女。将整个兵部衙门葬送进大狱里。

    张崎不敢小看这样的人。尽管随来别院的一群兄弟里,他已经听到好些闲言闲语了。有的说,大小姐只懂得蛮横无理,没有智谋。有的说,大小姐只懂得打打杀杀,动辄就要杀人,他们跟着这样的大小姐,怕是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不管张崎听到哪个版本。他都一直不为所动,相反。对苏白芷的敬意愈发的深重。

    张崎相信,一个真正鲁莽的人,在兵部衙门的时候,绝对不能够忍着众多人看笑话的眼神下,一步步地将整个兵部衙门蚕食掉。

    大小姐并不是真的鲁莽,能将鲁莽演绎得逼真无比,这种人根本不是泛泛之辈。至少,她十分了解一个真正鲁莽的人,才能够将这个角色演绎的活灵活现。

    他也不会把曾经陪同大小姐,在兵部衙门发生的事情告诉同伴们。他相信,只要大小姐想,她就能够折服所有人,就想她折服自己一样。

    苏白芷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走了几步,突然刹住脚步,回头冲着身后的张崎说了一句:“你一夜未休息,今天放你假,我让阿蛮做了白粥,配上小菜,你喝上一碗,就去自己的屋里睡一宿吧。”

    她说完就走,留下一个背影给身后人,张崎张了张嘴,感激的话说不出口。……不是因为一碗粥,不是因为她让他去吃早饭,……他根本没想过,就是临时当了一夜的看门的,还有人记着他会累。

    眼前这个少女,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待的!只单单这一点,张崎便心暖了。

    ……

    苏白芷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一个善意的微不足道的举动,会这么轻易收服一个人的心,从此,她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追随者。是陆方那种追随,比不上的。

    苏白芷大步朝着山水厅而去。她身边两个丫头,一个阿蛮,一个铜雀,都被苏白芷遣到大厨房去给大家伙做早饭了。

    两个嬷嬷被苏白芷派了出去,大早上进西城,到上京城里头去找来人牙子。这个院子里不能空,每一项都需要人去照料去打理。

    红柳和水杉,自打出了昨夜里苏朗明不问自来的那回事,她就是胆战心惊,手里揣着胆儿呢,她吩咐红柳和水杉,一步不离地照料林氏。但凡有个意外,也好给个人立刻来禀明她。

    而侍卫处,苏白芷认为,决不能松懈了每日里的训练。不能懈怠,一旦懒惰,必然很难处理。除却张崎,陆方领着侍卫处的人马,大早上操练了一回合了。

    所以说,这一处别院好啊,之前目测给出的占地面积,简直就是小瞧了它啊……何止两三千平米!

    这别院依山而建,院子深处,有一处小型足球场大小的场地空着。陆方就把那一处作为侍卫处的训练场。

    这样安排下来,反而是苏白芷身边没了人照顾。铜雀还不愿意的,结果苏白芷一句话搞定她:“小雀儿,你家小姐我是断胳膊少腿了?还是生活不能够自理?离开个人,你家小姐就活不成了?”

    三个问号,问的铜雀面红耳赤,苏白芷才挥着手:“小雀儿,快去吧,好歹三十好几号人呐,阿蛮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你去帮她吧。”

    这是前话,苏白芷大步踏进山水厅,她从右脚跨进山水厅的正门开始,笔直地朝着正中央那个主座大步迈去,经过大厅中央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苏白芷,等的不耐烦,只能来回踱步的苏老爷子的时候,脚下连打个顿都没有,笔直地朝着主座大步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坐,祖父。”

    苏老爷子看呆了……这,这是不是反过来了?

    可面前那少女,摊开手做着“请”的手势……怎么那么的大气啊!

    天啊,天啊!

    “芷姐儿你……”说到一半,倏然刹住。那面前坐姿不拘小节的少女正含笑望着他,那眼神分明是鼓励他说出来。

    可是可是……他需要她鼓励什么啊!她把他当做什么啊!(未完待续。。)

    ps:  明日五更。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下棋的人

    “祖父莫恼,我知道祖父来意。”苏白芷伸出的手不收回,再次点了那张黄梨木靠背椅,笑望苏老爷子的双眼,炯炯有神,灿烂似星河璀璨,灼灼发亮。声音轻而响亮,虽软糯,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口吻,点一下那张靠背椅,道:“祖父,请坐下相谈。”

    苏老爷子进退维谷,若直接大发脾气,显得他幼稚可笑。这般岁月了,还与个小娃锱铢必较。却也不能就那般没脾气地坐下,那岂不是显得他太好欺负?

    当然,苏老爷子是根硬骨头,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得了的。也是因此,苏老爷子烦恼万分。

    苏白芷纤细的睫毛扇了扇,垂了下眼,片刻又抬起,声音又柔软了几分,在听的人看来,似乎是软了态度。

    “祖父会下棋么?”她忽地问。

    苏老爷子下意识点头。

    “那好,祖父,可敢与我对弈一场?”苏白芷抬眸,双眼灿若明珠,清澈的眼底灼灼其华,那其中的挑衅,彻底激起老爷子的好胜心。

    老爷子脚下生风,大步行走间,赫赫锋芒带起,他往苏白芷对面左手边那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嘹亮的嗓门儿敞亮响起:“敢!老子有什么不敢的,还怕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了!”厚实的大掌一挥,“来人!摆上棋盘!”

    苏白芷浅笑着看着苏老爷子反客为主,双眼眯了眯,倒也不说话,双手插在袖子里。眯着眼,莫测高深的模样,让对面苏老爷子看了特想揍她一顿。

    磨了好大一会儿的大板牙。苏老爷子才忍住心里那股想揍人的冲动。

    苏老爷子嗓门儿敞亮,天生的大嗓门儿,却过了好半晌,山水厅里静悄悄,不见半个人影儿进来。苏老爷子面上有些微恼。

    苏白芷这时候,才从老僧入定的高深莫测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翻了个白眼儿,“祖父省些力气,满院子的人都给您老送回府里去了。”她就差明说:就算您老人家喊上半天。喊的嗓子眼儿冒烟,也不会有半个人来的。

    她带来这些人,养伤的养伤,该忙活的忙活。哪儿能空出一个半个的人管这处?

    苏白芷不说这个事情还好。一说这个事情。老爷子刹那间想起他来此的目的。

    “说起这件事,芷姐儿,你为何要把人都赶走?要是不喜欢,你大可与你祖母央求,再换一批下人过来就是。何必如此鲁莽?”苏老爷子问着话,饱经世事的老眼深处藏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苏白芷回过头,别有深意地望向苏老爷子,嘴角忽地扬起一抹弧度。且轻笑作安抚:“祖父,先下棋。我知道你来此的用意。我先陪您老人家下一盘棋吧。”

    然后不容分说,熟门熟路拐进别间里,从一架子上取下棋盘和黑白棋子。她搬来此处不过一两日,之所以能够熟门熟路取来棋盘和棋子,并不是因为她过目不忘,只是之前盘查别院的时候,望过这山水厅,顺带看过这别间。

    苏白芷取出棋盘,手脚利索地摆上。没有抓子,她自行取来白子,见老爷子双目灼灼地望来,她仰首对视,嫣然一笑,“黑子进攻,白子防守,世人的观点如此。祖父您想,我如今处境可不正对这白子么?”

    苏老爷子双眼一眯,缝隙里射出精光,扫在少女白净却纤瘦的侧脸上,琢磨不透她到底是无心之说,还是意有所指。

    倒也不再烦忧,只管拿来黑子,取出一枚,大气地往棋盘上一点,后,目光射向对面,精气十足地问道:“芷姐儿是要以棋论事,推演将来么?”这是可行的,战场之上,也常用棋盘推演战事。

    苏白芷取出白子,同样对之,抬起头,淡漠地扫向对面一眼,什么话也不说。

    这之后,这祖孙你来我往,棋子落在棋盘的时候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啪嗒啪嗒”声。

    二人谁也不再看对方,只专注于棋盘。或者说,苏老爷子的专注还是有些水分的,至少,就棋面来看,苏老爷子稳稳地占据了上风。几十步后,苏白芷愈发落了下乘。只需几招之内,便会满盘皆输。

    老爷子轻轻将食指和中指间夹住的黑子扔到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他抬头看一眼对面,轻轻摇了摇头:“这又是何必呢……”

    正说着,便忽地声音戛然而止。猛地抬头扫向对面,果然撞上一双含笑的眼。

    “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苏白芷淡笑而语,吐字清晰,就和这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一样清脆,她含笑而望,灼灼目光下,睿智和心智并存,她每个字说的很慢,慢吞吞的让人听了想睡觉:“不知,老爷子对这句话可有体悟?”

    苏老爷子就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猫一般,一蹦三跳,“嗖”的瞬间抬头,看向少女。那少女依旧含腰拔背,笔挺的身形,像是万年老松,郁郁而立,风吹不倒。

    苏老爷子猛地意识到不对劲。顿时埋下脑袋,重新看向棋盘,脑子里仔细地回忆起从第一步开始,每一步的发展。他的视线随着每一个步骤的回忆起,在棋盘上穿梭着。越是往后,眉宇间的山丘越是明显。

    看完一遍不够,他又看第二遍,看完第二遍,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又看第三遍。

    时间在流失,苏老爷子却似乎时间静止了,苏白芷静静笑望,抿唇不语。她的耐心,在某种时候,还是特别的好的。

    苏老爷子终于从棋盘上收回视线,仰头长长叹息一声:“老夫输在轻敌,却也要你有这个本事。不然老夫就算轻敌,也不至于输得不知不觉,到最后才发现。老夫输的不冤!”

    最后那句话,苏老爷子是望进苏白芷的眼睛里说的。他想看看她的反应。

    苏白芷依旧浅笑,说得意,没有。说谦虚,也见不到。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挂着一抹似乎百年不变的浅笑,看不出波澜。

    她说:“祖父,您先前不是问我是不是要以棋论事,推演将来么?您现在明白了么?”

    苏老爷子一凛,只听那少女嘴角噙着一抹笑:“都说,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最好的境界是无迹可寻。祖父,我是在告诉你啊,我是一个下棋人。”(未完待续。。)

    ps:  稍后二更啊……表睡啊妹子们。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说开?那是个笑话

    我是一个下棋的人,你却把我放在棋子的位置上。这是苏白芷那句话引申的含义。

    苏老爷子顿时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那少女点头,“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不是瞎子就会看,不是傻子就会思考。

    老爷子蓦然“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沉声突兀地说道:“今日老夫所来,已达目的。不需再多问什么,老夫明白了,这就回去了。”说罢,抬脚就走。

    “祖父且稍后。”那少女在背后淡淡唤住他,苏老爷子不耐烦地转过头:“还有事?”

    “嗯。”

    “说。”老爷子倒是霸气威武了,苏白芷淡淡扫了他一眼。

    既然他都让说了,她何必客气委婉。

    “祖父,两件事。”她伸出一只手指:“您老行军太久,大漠的风景固然豪迈大气,上京城的内战也不容小觑。苏府……太乱。”

    苏老爷子挑起眉头,一时间之好奇起来:“老夫要不要感谢你通风报信?”

    她做一个打断的手势,“不必,我现在势弱,深知不依附苏府,我连一步也迈不出去。上京城的水,深得能把人沉到湖心底。我羽翼未丰,只得依附苏家。所以苏家不好了,我也得不到好,这一点道理,我还明白。”

    老爷子陡然眯眼,语气有些危险:“听你口气。似乎对苏家很有怨言。你羽翼未丰时,选择依附苏家。以后呢?”

    以后什么却没点名。苏老爷子指的是什么。苏白芷心里明白得很。

    虽不喜苏家,但良心犹存,恩怨也分。

    淡道:“羽翼未丰时。苏家给我依靠。苏家落难时,我定恩怨分明。”却决口不肯承诺,与苏家亲如一家人。

    恩是恩,既然此时苏家对她有庇护的恩情,将来苏家有难,她也定然要还这个恩情。可是,可是!恩怨依然分明!除了恩。还有怨。

    老爷子瞬间被她的态度激怒,扬言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苏家生了你,养了你。到头来,还要招惹你的怨恨?恩怨分明恩怨分明!好一个恩怨分明!苏家到底哪一点对不住你?”

    苏白芷淡漠瞥了怒气冲天的老头子一眼,……好,既然说到了这儿。不如今天一并说开。把那遮羞布戳破吧。

    少女嘴角忽地扯出一抹笑。神情却恼,满含愤怒,“老爷子还记得那天您老人家回府时候的情形吗?可还记得,当时你口中的苏家人,坚持溺毙我的胞弟?可还记得,他们拿我娘性命威胁我?”

    老爷子一听,心里不以为然,眉头一皱:“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说开了吗。老夫不是已经帮你娘和你弟弟正名了吗。那是你祖母他们不懂。才会信了滴血认亲这回事。不知者不怪,你这恨意来的也太不懂事了。”

    少女眼底闪过怒火:“老爷子可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你口中的苏家人对我母女三人动手了。第一次是在今年的泊湖论鉴当天下晌,我回府时,府门紧闭,是陆方为我杀出一条血路,我才得以救下我母亲和弟弟。

    可是,贵为一家之主的你可知道,这件事情最后发展成什么样?

    呵呵,您老不知道吧,你口中的我的祖母,她带着三十名红月小队的成员要杀我。三十个红月小队的成员,三十把制式一模一样的匕首,刀刃一致朝外,对着我。就是我的好祖母,她要杀我!”

    苏老爷子听得心惊胆战……却原来,在他驻守北疆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紧抿着干瘪嘴唇,依旧不肯松口,依旧嘴硬,……他低不下这个头啊!

    “都说了,那是你祖母误会你们了。且试想,你祖母实则是为整个苏家好的。

    若是你母亲真的不洁,与人有染,若是睿哥儿真的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你自己也说,上京城水深,这件事若是真的,迟早有被捅破的那一天。一旦如此,苏家在这上京城再无立足之地,永世沦为笑柄。

    以你祖母的立场,你也该原谅她维护苏家名声的用心了。”

    苏白芷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连同其中的温度也骤然消失。她看苏老爷子的眼神有了变化,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老爷子自己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候,心里涌现出一股恐慌。但他直接忽视了。因为这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在他看来,林氏也好,睿哥儿也罢,如今都还好好的活着。这就够了……不是吗?

    苏白芷早就想到苏老爷子的反应,因为他提及这件事,她才会说开。因为他确实并无罪大恶极,所以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

    但是,显然,她失望了。

    不过这种失望并不是那么叫她难以接受的,因为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接受起来并没有多大困难。

    她缓缓开口,“老爷子,也许你说的并没有错。但我只想告诉你。在老夫人眼中,苏家最大,苏家就是一切。可是,在我的眼中,我娘和弟弟,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三番两次要杀我娘和我弟弟,甚至对我也起了杀心。此时,您老只用一句‘不知者不怪罪’,就想把所有事情遮掩过去。

    岂不知,无论怎样遮掩,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而人心也是肉长的,会疼会痛会难受。情理之上或许能够被您老一句‘不知者不怪罪’遮掩过去,身心受了伤害,是再也补救不回来的。”

    苏老爷子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血色,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原本精光闪烁,目光矍铄的眼顿时变得黯淡。

    苍白的嘴唇,哆嗦几下,张了张嘴,却又哑然。

    “说起来,其实我并不欠苏家什么了。您或许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整个苏家从此覆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给您老的那本蓝面账簿,您老不要小看了它。您的大儿子,我的父亲,他的官印,赤条条地盖在了上面,这就是最好的罪证。

    如果我不念及苏家,我大可不必费这么多的心思,我只需要将它交给皇帝,负荆请罪,我还可以获得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一个不好,我就能被封个县主什么的,给块封底,从此带着我娘和胞弟,自在逍遥。何必走上如今这一条坎坷的道儿?”

    苏老爷子浑身一震……声音艰难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不真,您老还不清楚吗?”苏白芷冷笑。

    苏老爷子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在风中颤抖,半晌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接受。你是你,苏家是苏家。”苏白芷翻了个白眼儿,有些失望地自我嘲笑:“其实,谁不想有个家啊?可是这家实在不像家,乱七八糟的很,迟早要招祸,我还不如带着母亲和阿弟,早早与这样的家划清界限。也省得以后莫名被牵连。”

    苏老爷子又是一震,但此时,那目光中带着一些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希冀,试探着,艰涩地问出心里的疑问:“所以……芷姐儿只是嫌弃家里乱象丛生,并非真的想要与苏家划清界限?”

    苏白芷莫测高深地笑,眼底的意味十分值得考究。……怎么可能?只是希望苏家能成为自己的垫脚石罢了。先前不是提醒过他了么,她此时羽翼未丰,羽翼未丰啊……

    她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态度,反而让苏老爷子认为是默认。一旦确定眼前这个少女是默认了,老爷子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啊!不是真的对苏家无情无义,只是恨其不争,……这就好啊!

    老爷子一年年的年迈,总有老的打不了仗的时候。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望,还是一来就两个!他怎么舍得这个希望心里不但没有苏家,还记恨苏家呢?

    老爷子挺胸担保:“芷姐儿放心,府里是该整顿了。这一次回京,老夫一时半会儿不急着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索要

    把老爷子哄回去,苏白芷又想到另一件事。吃了早饭,去见了月子中的林氏。

    陆嬷嬷惯常会在这个时间点里,抱着睿哥儿去见林氏,在此之前,红柳和水杉喂了些米粥给林氏吃了。

    苏白芷到的时候,林氏正抱着睿哥儿笑得一脸开怀。

    “夫人,小姐来了。”红柳看到苏白芷,连忙提醒了正抱着睿哥儿逗弄的欢脱的林氏,水杉机灵地拿了绣墩放在床榻前,这是给苏白芷坐的。

    “芷儿来了,用过膳食了吗?”林氏文文弱弱地问话,言辞语态之间不乏关怀的成分。

    “用过了。”只要在林氏面前,苏白芷整个心都柔了,简直与在山水厅里与苏老爷子对峙的人判若两人。她伸出手去,顺手接过睿哥儿,嘴上亲昵自然地小小责怪:

    “娘,我知您喜爱睿哥儿,您这还在月子里呢,得多休息,这般抱着这沉甸甸的小家伙,将来两只手臂每逢刮风下雨,肯定得疼。”

    她语态亲昵,倒是林氏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被大人怪罪的有些脸红一样。

    红柳和水杉也不闲着,打趣起林氏来:“夫人,别看咱家大姑娘这般早慧懂事,您可还是咱家大姑娘的娘亲啊。”

    林氏被这般一提醒。猛然醒悟……对啊!她才是当娘的啊,怎么就在自家的闺女面前不知所措了?

    顿时就不满地叫道:“芷儿你欺负为娘,为娘生气了。”

    虽然努力做出一副发火生气的模样。那嘴角拼命忍着的笑意,却还是出卖了她。

    苏白芷心里更加满足……若说家,这才是家。

    把睿哥儿交给安安静静站在一旁赔笑的陆嬷嬷。苏白芷又询问了一些关于睿哥儿吃的可多,晚上醒几次,一天喂几次奶水……这类的问题。问过之后,便让陆嬷嬷先行抱着睿哥儿回她的屋子去。

    “娘。芷儿记得,娘每月都会施粥行善,这个月可还如此?”因着林氏生养,所以这件事情一直耽搁着。

    林氏施粥行善。不学别人初一十五这种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她总是在每月月末,在西市口赁一块行情不大好的市口。搭上棚子,摆上装满稠粥的大锅,又让人沿街告之,西市口的哪个地方在施粥了。

    林氏不会让人找来木牌写上“施粥”的牌子。她说。需要施粥的人家,哪儿还读的上书啊。她施粥是行善,只让人在月末里饱餐一顿,又在第二个月头的第一天不至于饿肚子,又不是做给别人看,哪里需要假惺惺写一大堆花团锦簇的文章。

    苏白芷看了林氏月复一月的施粥行善,这个女子风雨无阻,每个月的月末。穿上青衫布衣,绾上利落的发髻。带上围帽,坐上俭朴的马车就出了府门,她虽然并不亲自掌勺给每一个伸出来的碗里舀粥。却一站站一天,直到粥施完为止。

    要知道,前世生活在利益算计中的苏白芷,根本不敢想象,会有一个人做这种傻事,一做就是十几年。

    所有从利益出发,所有都冲着名利……可是这个女人一做就是十几年。恐怕一开始说闲话的人并不在少数,也许说林氏是假惺惺的一大堆。可是十几年,林氏没有得到任何的嘉奖,这种声音渐渐消失。

    苏白芷由衷佩服着林氏这样的善举一做就是十几年。

    林氏这几日也为这件事情烦恼着,没想到今天自家闺女儿与她想到一处去了。林氏有些为难:“做是肯定要做的。只是为娘现在这样……”

    然后她温和的眼睛就眨巴眨巴地冲着苏白芷猛“放电”……苏白芷心里“哎”了一声,满脸苦笑:“娘啊,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不用这么看着我的。”

    谁能想到,一向温柔怯懦的林氏还有这种调皮样貌的时候。苏白芷看着她靠着身后软垫,亮晶晶眨巴的眼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但是,娘,我想问问,娘这些年施粥行善的银钱,都是从哪儿来的?”行善也是需要本钱的啊,尤其那么一大锅一大锅的稠粥,都是米粒熬成的,支付这么一笔买粮食的银子,是打哪儿来的啊。

    总别告诉她,是苏府的月例。就那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例,能够施粥的银子?别说笑话了。

    林氏带笑的脸上突然闪过沉痛。苏白芷顿时就起了后悔问这话的意思。

    “娘虽然做姑娘的时候,在林家并不受宠,但你外祖母心疼娘,给了娘好些铺子。那是你外祖母拼了身家性命不要,在娘成亲前一天当着林家大大小小人的面给娘塞的。

    你外祖父……和你爹一样,是个痴情种。自然受了姨娘挑拨,不肯把这铺子给娘。可是这些铺子是你外祖母的嫁妆。你外祖父无权过问,又加上你外祖母性子刚烈,大有谁再阻拦她,她就告御状的架势。

    你外祖母虽然没有诰命,但是本朝有规定,但凡男子在朝为官,每个妻子都有朝廷的下发的帖子,专门用来告这种以妾为妻,宠妾灭妻的状子的。……这个制度是当年新帝上位第一天就发布下的。”

    苏白芷点点头,这个她自然知晓,还记得之前她曾经用拿着林氏的帖子三跪九叩去告御状的事情呢。

    林氏又说:“你外祖父也怕啊,再痴情,也舍不得荣华富贵,更舍不得自己一条性命啊。娘这些铺子,就这么保存了下来。

    到了苏家,你父亲虽然……有些……浑,但是你祖母当时还是管事的,苏家自己的产业就很多了,自然不会为了娘这十来间铺子,就担待一个抢夺新媳嫁妆产业的恶名。

    娘这十几年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会看看账本,会算算账,那些铺子里用的人手,又都是你外祖母的娘家陪嫁给你外祖母的人手,自然忠心耿耿。

    娘并不贪心,敦厚做人,少赚一点也没事。……没想到,这十来年,这些个铺子也扛了下来。”

    苏白芷一边点头,一边就想到林氏说她外祖父和她父亲一样是个痴情种的事情,……这个,就让人有些恶心了。

    “娘,芷儿对算学很有些兴趣,娘给芷儿一间铺子练练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母亲有没有听过一首诗?

    “咦?”

    林氏没想到自家的闺女会打上她的铺子的主意。倒也不是说她舍不得一个铺子,就是太担心这个丫头太累。

    林氏不傻,她看得出来,自家这个闺女是和以往大不相同了。芷儿这丫头啊……肩膀上的胆子太重了。

    想到此,她又开始埋怨自己,……要不是自己这样的性子好欺,怎么会连累花季的少女背负这样不该她这个年纪背负的压力?

    早知道不如学了东街翰林院窦老爷家的那个悍妇,也比现如今牵连儿女受罪的好啊。

    苏白芷心里自有一套打算,她根本猜不到,她有意为之的一句话,惹得林氏这番感慨。

    林氏抬眼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一咬牙,说道:“芷儿喜欢,为娘就送你玩儿。”似乎怕苏白芷压力太重,林氏好意强调:“芷儿不用担心,尽管放手施为,要是搞坏了也别怕,自有为娘呢。”

    林氏说这话,心里扑腾扑腾跳……天知道她根本没把握将一个将死的店铺起死回生。这话就是说出来,以安自家闺女儿的心的。

    苏白芷原先不觉得,林氏这话一说出来,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娘刚才那张脸如丧考妣,是担心她经营不善啊,可是在这样的担忧的前提下,林氏还是狠了心点头应了她的要求。……林氏这是有多腻宠苏白芷啊!

    这个时候,苏白芷很是嫉妒之前的原主。她根本就没想到。现在的苏白芷就是她,她就是现在的苏白芷。

    但嫉妒归嫉妒,苏白芷看着林氏那信心十足。成足在胸的保证,忽地心里起了小小逗弄的坏心眼。

    “娘,真的吗?要是芷儿把店铺折腾坏了,娘真的不怪芷儿么?”

    面对自家闺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一眨一眨亮晶晶的双眼带着小心翼翼的求证,林氏的心都瞬间软了,哪儿能够招架住苏白芷的有意地逗弄呐?

    连连摇头:“不怪不怪。”

    “那芷儿要是把店铺折腾坏了。娘真的能够力挽狂澜,再把店铺起死回生么?”苏白芷嘴角藏着一丝笑意,要是这时候的林氏能够不这么慌乱的话。或许能够看到苏白芷嘴角这抹藏着的笑意,或许就会猜到她这个闺女儿的坏心眼。

    林氏吃了一惊,因为本来就心虚,苏白芷问出这个话的时候。她本能地慌乱起来。嘴里慌乱地说着:“能能,肯定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一张白净粉嫩的脸蛋上早已经红晕遍布。

    苏白芷瞅了林氏一眼……林氏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说谎。瞧,这满脸的红晕。

    苏白芷也不再逗弄林氏了,正正经经地与林氏说道:“娘且放心,芷儿若是做不好,一定不乱逞能,铺子里不是有好些老师傅吗?芷儿可以不耻下问嘛。”

    林氏这才放了心。又询问她:“要不,娘把那城南的笔墨铺子交给你管?”

    “娘名下要是有成衣铺子。或者卖布匹的铺子,不如把它交给我吧。”苏白芷没说不要笔墨铺子。却是直接向林氏表明,自己想要的是成衣铺子。

    林氏没有思索,听得苏白芷要成衣铺子或者卖布匹的铺子,她眼睛都亮了起来:“啊,娘手里是有一个布庄,就是……”说着欲言又止。

    苏白芷瞧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已经有数。怕是这布庄效益并不好。

    “娘,没事,不管铺子盈利不盈利,芷儿就是练练手。您也瞧见了,咱们这会儿都被赶来了西郊的别院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且先不管回去不回去,这府里总要有个能管事的。娘,芷儿年纪也大了,是该学一学管家管账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氏联想到苏白芷的年岁,想着过几年也是大姑娘了,总也要嫁人的。……到了夫家,可不能像她这样是个糊涂虫。

    便就点头应了。

    “那娘先与芷儿说好了,这布庄是真不盈利。非但不盈利,每年收入开支不过持平,刚刚好能够支付店里用人的开销。……芷儿,这样的铺子可不好管,你真要这布庄了,不再想一想了?”

    “不用。娘,就这间布庄了。”

    林氏见她果决,不好再劝,心道,反正这布庄也不盈利,再不好也就这个样子了。布庄这种行当,就算亏本,也亏不到哪里去,只要不乱来,基本上收支持平。

    也好,就让芷儿练练手。

    林氏就要让红柳去把箱子里的香木小盒拿来,说是要把契纸给苏白芷。

    苏白芷也不客气地收下,往怀里一揣,“嘿嘿,娘。我去城南陈家布庄看看。”苏白芷外祖母的娘家姓陈,因此这布庄一直延用这个铺子名。

    林氏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苏白芷,顿时张口结舌……这丫头性子是不是太急了些?

    “明天去也不迟。”

    苏白芷陡然顿住脚步,站在屋门前,笑得一脸璀璨,“母亲有没有听说过一首诗?”

    “啊?”林氏被她突然一问,问的呆住,彻底跟不上苏白芷的节奏。

    苏白芷也不管,笑了笑,满脸灿烂地吟诵到那首后世十分出名,用来勉励人们勤快的诗歌: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 万事成蹉跎。

    世人苦被明日累, 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 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 请君听我明日歌!”

    她吟诵完这首诗,还笑眯眯地望着听傻了的林氏眨了个眼,脆生生道:“娘,懒惰可不好。娘自己懒一点没关系,一切自有芷儿呢。您可别再带坏芷儿了。”

    说罢,转身抬脚欲走。

    被林氏喊住:“芷儿,这诗可有诗名?”

    “有啊,”苏白芷好笑地挑眉,“就叫《明日歌》。”后世钱鹤滩的《明日歌》,激励人们积极向上,不要辜负光阴,浪费时间。是学子之间广为流传的诗歌。

    说完,苏白芷离去。

    看着早没了人影儿的门口,林氏忽地叫道:“红柳,水杉,你二人不需要在我面前伺候,把陆嬷嬷叫来,她就在这里照顾小少爷,有事我也会叫她。

    你二人出门去向士子们打听打听,这首《明日歌》是何人所作?”

    林氏是林家正经的嫡出小姐,就算性子上弱一点,却也是读书明理,说不得读遍万卷书,但她在闺中时候,族里的藏书阁,也大多被她翻遍。

    林氏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诗歌。也正是因此,她自认读过许多书籍,却没听说过这首《明日歌》。(未完待续。。)

    ps:  还有一更,要晚一些,亲们,我要上班去了~~~~~~~群扑到,mua~今天可是520情人节啊……妈蛋,谁要是再跟我提520,我就喂这个250吃502!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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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嫡介绍:
狠辣姨娘?不怕,一拳凑飞! 心机庶妹?没事儿,一棍子打趴! 亲爹狼心狗肺,亲娘和善好欺,老夫人奇奇怪怪?没关系,这都不叫事儿! 可是……祖父祖父,你怎么将我许配给他了?!……这他妈才叫事儿啊! 强悍特工女,魂穿小可怜,用拳头闯荡世界!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