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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侯淇耀     强嫡txt下载     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寻人

    《明日歌》简单易懂,朗朗上口,激励人们珍惜时间,珍惜眼前。

    红柳和水杉得了林氏的分派,便就二人携手出了府门。

    此处乃是西郊,青山绿水有,杨柳依依有,花团锦簇有,……就是没有那熙熙攘攘皆为“名”往的读书人。

    读书人重名轻利,苏府别院所在虽不是穷山恶水,但哪儿比得上上京城的繁荣?

    红柳和水杉自也不傻,当知道要问得这首《明日歌》何人所作,定是要从西城进上京城。这二人都是跟随林氏已久的贴身大丫鬟,林氏喜诗文,如果这首《明日歌》是先贤所作,林氏断不会让她姐妹二人出门打听。

    也因此,这姐妹二人心思通透的很,猜这首《明日歌》乃是现在的人所作。是现人所作,又能被大小姐听进耳朵里,那这所作诗歌之人,必定是在上京城里。

    小姐从小到大,从没出过京城半步。也唯有前天被赶出了苏府,就是如此,小姐走的最远的路,不过就是上京城的西郊罢了。

    两姐妹进了城,当然不会像是无头的苍蝇乱蹿,姐妹俩对视一眼,便高高兴兴挽着手去了朱雀街上最有名的一间书坊。

    “安氏书局”是上京城,乃是整个大历朝最大的书肆了,整个“安氏书局”占据在这个上京城最为繁华,寸土寸金的一条街道上,肆无忌惮地占据了广阔的占地。

    想要进这间“安氏书局”,非富即贵。不是名臣之子,也要是学问通达薄有家资的青年才俊。所交之人无不是或者名声极好,或者家境富裕之人。

    可就是因此。它反而在读书人之间口碑甚好。

    “安氏书局”偌大,门庭广阔,造的是十分古朴,门前一对小厮静站,浅笑迎客。红柳和水杉是进不去的。

    不是说“安氏书局”不让女子进,而是这姐妹俩的穿着打扮,怎么看也入不了门前那对迎客小厮的眼。

    好在二姐妹本没想着闯进书局里。只是冲着那对守门小厮露出善意的笑意,道:“小哥哥好,我姐妹二人就在这里站一会儿。先前家里的主子听了一首诗词。觉得甚为喜爱,却不知这作诗之人乃是何方神圣。

    我姐妹二人听闻贵书局乃是读书人的神圣地,心里就想着讨个巧,也许能在贵书局寻到这位写诗的大才人。

    二位小哥哥见谅见谅。莫怪莫怪。”

    都说礼多人不怪。水杉和红柳都是稳重的丫头,盈盈朝着那一对守门小厮施礼,这两个小厮听到是说寻个写诗歌的人,又见对方两个柔柔弱弱的丫头,又那么知礼数,便也不做声。

    像是这种事情,其实在他们书局很常见。

    便也不为难红柳和水杉。可也不好奇这两丫头嘴里写的极好的诗歌,想来是这种事见多了。

    一个好。两个好,见多了。其实也就那么样,好是好,惊艳得了一时,可能长存下的诗歌极少。就算找着这个写诗的人,也不过就是在读书人的圈子,风光一时。很快,就会被其他有趣的事情取代掉。

    大历朝啊,从来不缺好诗。上京城啊,从来不缺焦点。

    两个小厮冷眼看着门槛下两个面嫩的丫头,逢人就问:“这位公子好,婢子们打搅了,敢问公子可曾听闻一首《明日歌》?”

    能来“安氏书局”的便不会有那穷酸书生。反之来说,来此的书生也好,公子也罢,骨子里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

    眼毒的很,一眼看去,心下了然。不是佳人,只是丫鬟。便是这些追名逐利的公子哥们,谁肯花这等世间浪费在两个丫鬟身上?

    再说了,这种情形以往见过好些次,不过就是寻个写诗的。一听《明日歌》,这样的名字,便叫人觉得乏味的很。

    多俗气的诗名啊……多没有意境啊。

    是哪个俗蛋儿取得名儿?就这样,还有人来寻?……恐怕又是哪家土财主家,满身铜臭偏要附庸风雅吧。

    红柳和水杉一上午下来,竟然毫无收获,非但如此,还吃了好些白眼儿。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苦笑地摇摇头。

    看着天色,红柳道:“不如先回府吧。小姐可是说过,夫人才是最重要的,这什么劳什子的《明日歌》又跑不掉,明儿个,咱姐妹俩再起早来就是了。”

    “《明日歌》?是歌还是诗?”

    少年声音激昂,一下子吸引了无数的注目。便是连带着,红柳和水杉也遭到路人的注目。

    少年来到红柳和水杉面前,只刚刚站定,那远些冷眼旁观的看门小厮,一阵旋风一般来到了少年的跟前。

    “庞公子,您来了。我们家公子等候您多时了。奴才给您引路。”

    这时候,红柳和水杉两姐妹才看清了这两个小厮的长相。清秀干净,年纪都在十七八。其实也不比她们姐妹俩大多少。

    红柳看了一眼面前的公子,……原来这就是庞府的公子啊,早听闻,他庞府的公子诗文造诣早已登封,大有与韩国公府的世子爷赵伯阳齐名的架势。只是韩国公府的赵世子擅长算学。而庞家的公子在诗文一途极有天赋。

    也听说这庞家的公子才情极高,性子却傲。听闻他十岁那年第一次参加了泊湖论鉴,听说这庞家的公子当年说了一句“泊湖论鉴,不过尔尔”,这之后多年,便不屑参加了。

    “牧善等候我多时了?那就让他再等一等。”庞公子手中折扇敲了敲那小厮的额头,漂亮的桃花眼一瞥红柳姐妹,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喏,本公子遇上好玩儿的事了。”

    那小厮被敲的也不恼,清秀的脸上笑容愈发欢快,“公子啊,这有什么好玩儿的?就是寻个作诗的人。

    您要寻开心,我家公子在牡丹阁等候您,上好的雨前龙井,特意从西郊山里那口苦泉取来的泉水,公子品着好茶,我家公子再与您对弈一局,岂不快哉?可比这劳什子的用久了的把戏有意思多了。”

    庞公子但笑不语,瞥一眼红柳,少年声音带着戏谑:“小婢女,本公子问你话,你还没回答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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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波(一)

    “啊!……啊……是,是诗。”搞了半天,红柳才明白,人家是问她,《明日歌》是诗还是歌。

    “诗?”庞公子桃花眼里折射出一抹精芒,随即隐没在慵懒的眼神里,“哦?可会吟诵?”

    “会,会会!”红柳有些没出息,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一团红晕,她打心眼儿里兴奋,问了一个上午,别人只听《明日歌》的名儿,就不肯问一问这诗句是什么。

    总算一个上午不算白忙,再说……红柳偷偷觑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郎,也许,……也许是这位才高八斗的庞家公子的话,真的能够作出《明日歌》这等朗朗上口,又意义深远的诗歌来。

    红柳或许没有读过四书五经,学过诗词歌赋。但是她随林氏久了,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久病成医”吗?她随林氏久了,多少耳濡目染懂得一些欣赏。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 万事成蹉跎。

    世人苦被明日累, 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 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 请君听我明日歌!”

    红柳声音清脆,在她的口中,这首劝人珍惜时光的《明日歌》朗朗而出。她吟诵完之后,突然觉得怪异……红柳皱着眉,小心翼翼环视一圈四周。

    怎么……怎么所有人都寂静无声?

    无奈之下,她拉了拉水杉的袖子。发现水杉也一脸不知所措。两个丫头心里打鼓起来……

    在“安氏书局”外,多是出入书肆的读书人,自然也有路人。但多数还是读书人多。

    一首《明日歌》后。满堂皆惊!

    就连那传闻中才高八斗,负气倨傲的庞家公子手中的折扇也不知不觉落在了地上。

    忽地,庞家公子眼底迸射出炽热的光芒。竟然不顾礼数,在众人面前一把捉住红柳纤细的手腕,迫不及待地逼问红柳:“这首《明日歌》是谁作的诗?把他请出来,本公子要与他深交!”

    “嘶!”……疼啊,庞公子啊。您手下留情,小婢子我可疼的眼泪往下掉了。红柳扬起白嫩的小脸,一脸委屈地瞪向抓住她手腕的登徒子……“小公子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出口的委屈,却只能无奈地变成劝告。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庞家公子抓的她手疼吧。

    这原就是情理上的劝告,意图是让这位庞家公子能够放开她的手腕。

    岂知这位也不是寻常人啊。

    “怕什么。小婢女要是觉得名声受损了。本公子纳你做个姨娘就是。”

    这位庞公子原还想着自己慷慨,许诺一个姨娘。便不曾想,他们这种人,多一个姨娘,不过是后院多一个屋子,家里多一双吃饭的筷子,与多养一个丫头在身边,不无差别。

    但他没在对面小婢女脸上看到惊喜若狂。居然对方还一脸见到鬼的惊恐表情。

    红柳连忙挥开庞公子的手,两只手惶恐地胡乱在胸前乱摆动。一边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婢子要嫁人做正妻的。婢子要是做了别人的姨太太,小姐第一个不允,小姐会打死婢子的。”红柳惊恐大叫,避庞公子如同避什么脏东西,大叫一声:“庞公子不要害我啊!”

    ……桃花眼呆若木鸡,大受打击。望着小婢女双目里的惶恐,……这可不是欲拒还迎。

    庞公子不要害我啊!……

    庞公子不要害我啊!!

    庞公子不要……

    庞公子身形晃了好几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本公子没下贱到看上个奴才子!本公子胡口一说,小婢女也当真!到底是奴才子!也不用你的狗脑袋想一想,本公子什么样的佳人看不上,看上你个侍候人的奴才秧子!”

    水杉听了这话,眼底怒意起,欲要上前讲理,却被红柳拦住,她见红柳冲她摇摇头,眼底并无受伤和屈辱。反倒是似乎松了一口气。

    “庞公子,婢子们就是来寻作这首诗的诗人的。”言下之意是说,要是她们知道是谁写的,还需要来寻人么?

    因着这句话,周遭的人也终于从刚才的惊讶中回神了。……天啊,庞家的公子爷被个不知哪家的婢女嫌弃了!!!

    这可是一条大消息啊!!!围观之人之中,不乏有好事者。已经开始悄悄向彼此投去一个“你懂的”的暧昧表情。

    “蒙哥?”正这时候,书肆里走出一个白衣翩然,青丝披肩的公子,那两个一脸为难的看门小厮见之,顿时犹如有了主心骨,翩翩然走了去。在那白衣公子面前弯了身子,唤了一声:“公子爷。”

    “怎么回事?”

    原来这就是安家公子,“安氏书局”的少东家啊,安牧善听了书肆里的小厮来报,说门口有人闹事。便出来看看。

    这一看,便看到了他的挚友庞蒙哥。

    既然庞蒙哥在,应该也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便也就随意问了问。

    另一个看门小厮简单明了地与安牧善解释起来。不多时,安牧善便了解经过。

    几步施施然踱步到庞蒙哥的面前:“什么诗,能让蒙哥也如此在意?”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 万事成蹉跎。

    世人苦被明日累, 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 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 请君听我明日歌!”

    庞蒙哥朗朗吟出《明日歌》,笑问安牧善:“怎样?”

    “……不错。”

    “只是‘不错’吗?”庞蒙哥显然是了解安牧善的为人的,要比性子孤高,安牧善并不比庞蒙哥差。想要安牧善爽快地称赞一声“好”,太不容易了。庞蒙哥笑着调侃他道。

    “极好。”这一回,安牧善倒是不再坚持。他性子孤傲。但刚才那首《明日歌》,他听了一遍,不肯认输。再在自己心里品上一遍又一遍,却是真的好,想找出一点点破绽来都不行。

    “如果真的要说缺点……便是用词太浅白。”安牧善如是说,话语一转:“可是读起来朗朗上口,意思明了清晰,这又是此诗的优点。能将缺点转化成优点……到底是何方神圣作的诗?”他也不禁好奇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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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波(二)

    正是因为找不到这个写出《明日歌》的人,庞蒙哥逼问红柳和水杉:“这诗是从哪儿听来的?”

    红柳和水杉对视一眼,二人才道:“是我家小姐说给我家夫人逗趣的,我家夫人向来喜爱诗词歌赋,断定这不是先贤所作,而我家小姐从小到大也没出过上京城,这才让我们姐妹俩来寻这个写诗的人。夫人的意思是,这人肯定在上京城都里。”

    “这就怪了,既然是从你家小姐那儿得知的,你家夫人何不直接询问你家小姐?”一旁的安牧善灵思敏捷,很快就道出疑点。

    红柳又向安牧善福了福身子:“好叫安公子知晓,我家夫人心疼小姐,这原就是我家夫人一人对这写出《明日歌》之人的钦慕,小姐劳累,夫人并不想再劳烦小姐,若是叫我家小姐知晓,夫人在寻这人,小姐一定会废寝忘食也要将此人给我家小姐找出来的。”

    忽地旁边响起一声嗤笑,“如此说来,这世间还有如此至纯至善之人?你家小姐快比上二十四孝孝子了。”

    此话犹如打脸。一个粗字儿都没说,就已把人贬低至斯。

    红柳大怒:“庞公子,你对我家小姐很了解吗?奴婢忽然想起我家小姐曾经教育过奴婢的一句话,我家小姐说,不知者没有发言权。公子知道我家小姐么?”

    庞蒙哥妖艳的桃花眼现出风暴般的恼怒,但以他这样的身份。却不好大庭广众之下,与个奴婢计较。

    他广袖一甩,鼻子中冷哼一声。以此表示不满。

    倒是他的挚友安牧善清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开口询问:“不知二位是哪家府上的?”

    “苏府,奴婢姐妹二人是镇国大将军家里的丫头,苏大夫人身边伺候茶水的。”

    此话一出,又是满堂皆惊。但随即便就众生百态,各自眼底或者戏谑,或者意味不明。

    “哦……”庞蒙哥长长地“哦”了一声。少年的声音不无轻挑:“原来是去了苏家别院休养生息的苏大夫人啊。那你家的小姐是苏家大姑娘了吧。”

    不知为何,这少年的话没有问题,这少年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叫人心里膈应的很。

    红柳再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安牧善给阻了。

    只听安牧善如是说:“二位先回府吧,其他且不论,只这一首《明日歌》,我也是极为欢喜的。不光是你家夫人想要见一见这位才情出众的的神秘人。我和庞公子也是心之所往。回去禀明苏大夫人,就说,‘安氏书局’一定尽己所能,助她找到这首《明日歌》的主人。”

    两姐妹一愣,连忙回过神,再次朝着安牧善施了一礼,“如此,多谢安公子费心。我姐妹二人明日再来。”

    ……

    苏白芷根本不知道。就因为她无意间吟诵了一首后世知名的诗,她娘的无心之举。引来今日这番插曲。

    而插曲……,在不久之后,变成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

    她此时正在城南的“陈氏布庄”,“陈氏布庄”坐落在知安街上。占据的地理位置还是相当不错的,知安街算得上城南一处较大的街道了。

    此时正是午膳时候,大街上没有早市的时候人多,苏白芷手里捧着一个粗瓷大碗儿,手中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放进碗里,一边儿吃着饭,一边儿听着掌柜的和伙计说着“陈氏布庄”的陈年旧事。

    因着到了中午,布庄的掌柜客气,留了她用午饭,她也爽快地应了下来。这般爽快,没有推拒,倒是让掌柜的吃了一惊。

    布庄的掌柜也姓陈,他父亲原就是陈家的下人,后来随着苏白芷的外祖母到了林家,一直管理着这处“陈氏布庄”。后来现任掌柜的爹去了,林氏就让现在这个掌柜管事。苏白芷喊他陈伯。

    “大姑娘别看这布庄现在生意萧条,当年可也有光鲜的时候。”说到此的时候,陈伯眼里出现了怀念,“哎……老奴没有我爹的本事,这才布庄打理成这副萧条样,要不是夫人仁慈,养着老奴这样没本事的人,老奴哪儿能够活到今日啊。

    夫人对老奴不薄,老奴却,却……呜呜……”

    说到伤心处,情真意切,苏白芷看着陈伯这样一个老人家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恸哭,不禁脑仁儿有点生疼。……她是最不擅长安慰别人的。

    这下好了,苏白芷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的碗筷,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陈伯,竟然说:“陈伯,你不要难过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母亲将‘陈氏布庄’交给我打理了,布庄很快就会生意兴隆起来的。”

    陈伯果然不再埋首痛哭了,他听了苏白芷的话,从膝盖里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苏白芷一眼,然后……接着埋头痛哭。

    苏白芷脑门儿上沁出豆大汗珠,……这是,又哭了?哭得比先前还要带感,悲戚。

    为毛啊?

    这是为毛啊!

    她说错什么了?

    “呜呜……呜呜……,老奴能侍候小姐,是老奴的福气。这布庄的事情,小姐有心就好了,不必勉强自己。”

    好吧,苏白芷脑仁儿不疼了,脑门儿上却似乎出现三条笔直的大黑线。

    这厮原来是不相信她啊……早说啊,哭毛?哭得她莫名其妙。

    “那个陈伯啊,您老这么鼻涕眼泪胡乱抹地哭,陈伯母知道么?”

    “啥?”

    对上对面这个满脸懵然的老人家,苏白芷暗自翻个白眼,本来就没指望一个古人懂得现代人的幽默。

    还好,因为这么一打岔,这位特能哭的老人家终于不再哭嚎了。

    陈伯猛地恍然想起,这不是还在吃饭么,他指着苏白芷面前的碗筷:“大姑娘多吃些,别客气。”

    苏白芷望着面前白花花的米饭,已经没了食欲。摇摇头:“我吃饱了,先去外间看一看,陈伯吃好来外间找我。”

    苏白芷都放下碗筷了,作为人家下人的陈伯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赖着屁股坐着吃,憨厚着笑着说道:“吃好了,吃好了。老奴陪着小姐去外间看一看。”

    “既然陈伯吃好了,那我就不去外间看了,陈伯把这些年的旧账都拿到账房来。”(未完待续。。)

    ps:  还有两更哦。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波(三)

    这一天,苏白芷很晚才回别院去,林氏派人来喊了三次,苏白芷只得匆匆让人将所有的账簿都搬进了车厢里,坐上马车,幽幽朝着自家的方向去。

    西城门在夜里并不关闭,但有士兵把守。苏白芷与他们已经很熟了。

    上一回将别院里原有的下人连夜送回苏府,这些滑不溜秋的兵油子们,已经被苏白芷的大元宝喂饱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还饿不了。

    苏白芷让赶车的张崎在城门口停住。

    她便从马车里递出好几个荷花包,向张崎招招手,又在张崎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张崎便从苏白芷手中接过荷花包,走到了靠在城门脚下的老张头子他们面前,人未到声先敞亮开了:“老张头子,今儿个又是你执勤啊?”

    “对头,小张子,又大晚上出城啊。”因着老张头子知道张崎姓张,他自己个儿叫老张头子,便把张崎叫做小张子。这称呼没把张崎郁闷死。

    有老张头子带头,其他人有样学样,“小张子小张子”的叫个没停。就是那根本找张崎没事儿的兵油子大叔们,见着张崎,也没事跟着叫唤两声。听得张崎心里郁闷的要死。

    在纠正过无数次后,张崎已经渐渐麻木。

    其实这个守城门的兵油子很好相处,或许他们欺软怕硬,或许他们会借着势欺压一下过路的平民百姓。但是张崎明白,这些人的每个月的俸钱少的可怜。刚刚好也就够养活一家人。要是倒霉些,轮到家里人伤风发热的,那便马车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些人虽然会借机收取一些过路百姓的银钱。但收的很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下手的,只那些看起来家境富裕的走商。

    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那些走商也不想因着一两个铜子儿就惹恼这些守门的兵油子,这可是连成气儿的,一个倒下,还有一片呢,你把一个搞掉。那等同得罪一大片。以后还要不要打这处过了?

    也因此,走商们也懂规矩,该给的给。该客气的客气。

    “老张头子,这大晚上还没吃晚饭吧?”说着就把手中的荷叶包拿出一个来,“老张头子,我家小姐经过知安街买的荷叶鸡。”一边说着。张崎把其余的荷叶包分给一股脑涌上来的其他小兵们。

    “我就说呐。啥这么香。原来是知安街的荷叶鸡。”老张头子接过荷叶包,狠狠地嗅了一下,却没打开荷叶包,而是抬起头朝着马车的方向拱拱手,道一句:“谢过苏大小姐记挂着咱们这群守门的。”

    说罢,再也不客气,拆了荷叶包,捉住肥嫩的鸡。狠狠咬了一口,又道一声:“多谢苏大小姐的鸡。来啊。伙计们,还不谢谢苏大小姐。”

    于是乎,在一群嘴里狼吞虎咽嚼着鸡肉,手里拿着肥腻的鸡腿或者鸡翅膀的兵油子们中间,传来一声声咬字不清的感谢声,“多谢书大小姐记挂。”因为嘴里嚼着鸡肉,便分不清“苏”还是“书”。

    马车里传来一声清浅的声音:“无须客气。老张叔,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啊,来人啊,给苏大小姐引路!”老张头子连忙喊。

    “不必,老张叔辛苦一天,让张崎来赶车就行。老张叔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且先吃饱肚子。”

    张崎“哎”了一声,坐上了马车,赶着车出了西城。

    老张头子身边一个毛头小子对老张头子说道:“别人都说苏家大小姐痴傻愚笨,俺是不知苏家大小姐笨不笨,俺就觉得她人好,俺守门也有一年了,可没谁会记着咱们这群守门的废物吃没吃饱饭。”

    他又咬了一口鸡屁股,夸赞道:“嗯,这鸡他娘的太好吃了!俺这辈子还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腿肉呐!”

    老张头子心里也是说不出个味儿来,眼神既感慨又复杂,道:“别说你小子才守了一年的城门,我老张头子十五岁开始守这城门,守了快三十年了,老子也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荷叶鸡啊。”

    老张头子说着,鄙夷地扫了一眼这毛头小子爪子,鄙夷道:“你小子吃的鸡屁股!”

    ……

    苏白芷抵达府门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

    她下了马车,直直赶到自己的院子,换了件干爽的衣裳,才用旁边的垂花门进了林氏的院子。

    进了屋,苏白芷满脸的疲惫顿时没了,兴高采烈地跑到林氏面前,喊一声:“娘,吃过了么?”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期间林氏似乎有话问她。但又每每话到嘴边,又不说了。

    苏白芷因着还想着晚上有事儿要忙,心思开起小差,也就没有再次询问林氏。

    如果苏白芷询问林氏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之后那件讨人厌的麻烦事了。

    说完话,苏白芷就与林氏告辞,回到自己的院子。

    彼时,张崎已经将从“陈氏布庄”带回来的账簿搬进了苏白芷院子里的书房里。

    铜雀和阿蛮准备了些小菜,苏白芷草草吃下一碗,便起身往书房去。

    走到闺房门口,却被安嬷嬷和林嬷嬷唤住。

    她着实有些累,不想开口询问,干脆挑了挑眉,无声地询问着。

    安嬷嬷还呆愣愣的,林嬷嬷却已经看懂。

    忙躬着身,说道:“小姐交代的活儿,老奴们已经完成。”

    “都找到了?”

    “找了城里信誉极好的孟牙婆,她亲口答应了,定给小姐找来最好的奴。只是咱们府上一下子要的人太多,她一时半会儿手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货。”林嬷嬷抬眼觑了一眼面前的小主子。

    只见小主子眉心一拧,问:“她给出多少时日?”

    林嬷嬷眉心也是一跳,答:“孟牙婆的意思是,最快也要三五日。”

    林嬷嬷话刚说完,就见小主子果决地道:“你明日再去见她,就与她说,我给她两日时间,凑齐人手,不可以次充好。如果她孟牙婆吃不下这批货,我就找其他人做。”

    林嬷嬷眼皮跳得厉害,小心翼翼觑了一眼面前的小主子……,这可真够狠的。

    要是她孟牙婆吃不下这批货,我就找其他人做。……有了这句话,孟牙婆不答应不也不行!答应了,……怕是孟牙婆自己要受些委屈了。

    这拒绝都不能拒绝,一旦拒绝,孟牙婆积累下的名声算是完了……孟牙婆是出了名的牙婆,很有些威望,要是拒绝了,别人可不管苏白芷开出怎样的条件,只怕她的对手会恨不得到处散布对孟牙婆不利的消息。别人只听孟牙婆吃不下货,丢了人。

    这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根本就是强逼牛饮水,果然……够狠!

    苏白芷丢下两个嬷嬷,径自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而留下的林嬷嬷,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嬷嬷,安嬷嬷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站在一旁听着她和小主子对话,不过林嬷嬷只要看一下安嬷嬷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有听没有懂。

    哎……也不知道,安嬷嬷这样的憨厚人,怎么伺候大小姐这么多年,还没被嫌弃的。好在,安嬷嬷虽然不激灵,但却对大小姐忠心。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小姐待安嬷嬷一直很好吧……林嬷嬷如是想。

    夜深了,小院书房里,透着窗户纸,灯火摇曳。

    苏白芷一头扎紧账簿里。都是陈年旧账,十多年的都有,查起来费事。

    她也不嫌麻烦,一手翻阅账簿,还要负责记录,一手拨打双盘。夜里的时候,铜雀端来一大碗阳春面。苏白芷狠狠地吃了一大碗,将碗里面条吃个底朝天,又开始埋进一大堆的数字里了。

    她并没有全部都看过去,天色大亮时,她看了近五年的账簿。到即便如此,也够她抓到好些问题了。

    如此,便够了。

    她晃晃悠悠回到自己屋子,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倒床就睡着了。

    红柳和水杉,正出门。(未完待续。。)

    ps:  亲,我尽力了,心肺开始难受了,不用再等了。明天……不敢再说大话了,明天老老实实四更。也不说什么五更了。亲,还有在看的话,早点休息吧,不要再熬夜了,女孩子熬夜多了不好,各方面都不好。黑眼圈什么的是最轻的。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晚安,我爱你们。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找来(一)

    苏白芷睡得正香甜,没有谁会在睡得最香甜的时候被吵醒吧。

    苏白芷自然也不高兴在自己累得跟狗爬时候被人吵醒。

    “吵毛!闭嘴!”没睡好,她有起床气,一屁股坐起上身,眼睛还是半眯着打盹,脑子更是不清不楚,外面实在太吵,她起床气一上来,林氏交代的什么女孩子要温柔啊,斯文啊,腼腆啊……都被她不知扔到宇宙哪个废弃行星去了。

    这气急败坏嘹亮的一嗓门儿下去,果断制止住那些像是麻雀般叽叽喳喳凡人的吵闹声。

    太好了,又安静了。苏白芷直直倒向床铺。

    这可苦了外面一群急的团团转的小丫头们。

    “姐姐……要不,要不我进去叫醒小姐吧。”阿蛮说道。

    铜雀两眼一翻,哼了哼:“叫什么叫,客人再大,能大得过咱家小姐睡饱叫么?没看咱家小姐忙活一晚上?”说着就准备抬脚出门:“你在这儿看着点,我去山水厅请两位客人先行离去。”

    铜雀刚说完,凝目望去,不远处红柳气呼呼地疾步而来。

    “小姐醒了吗?”红柳伸着脑袋朝着里间望去,里头安安静静,也不见炎热,一股清凉扑面,“呀!怎地还没起?我进去叫吧。”

    她刚想踏进去,倒叫两只藕臂一左一右拦在身前,红柳看挡在她身前的两人,急的跺脚,气呼呼道:“嗨!都什么时候了,你姐妹俩还闹?”

    “好叫红柳姐姐知晓。咱家小姐早上刚睡下,红柳姐姐还是与妹妹我一同前去山水厅,请了贵客离去吧。”

    红柳“咦”了一声。望向一本正经的铜雀,“你不是说笑?真要把那两位贵客赶走?可要知道,他二人哪个站出来,都是人杰,是俊才。身份贵着呢。”

    “这妹妹可不管。红柳姐姐和水杉姐姐大早出了府门,不到晌午,却领会两人。红柳姐姐是何意?”铜雀和阿蛮向来亲厚,和林氏身边的红柳和水杉,就未必有那般亲昵了。

    若是一致对外。她自然极力配合。可是夫人身边两个大丫鬟起早出门,回来时却带回两个公子。都说要见大小姐。

    一个鼻孔朝天,一个高高在上,都是端着架子。骨子里看不起咱们家。你红柳非得领着这两位一看就习惯了被当做菩萨高高供着的公子哥回府作甚?

    “铜雀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红柳也不是忍让的人,听出铜雀话里不善,话中有话,便一下子脸色沉了下来问。

    “妹妹说什么,红柳姐姐不明白么?红柳姐姐假若真不明白,妹妹就直言相告。”铜雀脸色也沉的难看。

    扫一眼苏白芷的屋子,视线又及隔壁林氏相同的院子,言辞微怒道:“咱们家里两位主子。却都是女子。不知红柳姐姐怎地敢把两个外男带回府中来?就不怕世人说闲话么?”

    红柳一听此话,心里也是一咯噔。……她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了?

    红柳抬眼看了铜雀一眼,心里明白此事是自己做的不对,细细想来,其实是自己被庞家和安家的两个公子逼得没有反手余地,这才答应了庞家和安家两个公子,带他们来见大小姐。

    盖因她心里也记挂着要是找不到写《明日歌》的人,不如直接问一问大小姐,或许她真的知道这个人。

    虽然夫人的意思是不用劳烦大小姐,可这……可不是她和水杉两姐妹要劳烦大小姐的,是那两位贵公子。

    其实要说红柳在这件事上没有私心,那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铜雀和阿蛮心里,为大小姐之命是从。可她和水杉心里,到底还是跟随十多年的夫人更重要。

    可是她是真的没想到领着两位贵公子来府上,也许会招来别人的流言蜚语。

    哎!这真是好心办坏事!

    铜雀和阿蛮见红柳白皙的面皮上明灭不定,忽青忽白。最后满满的懊悔。阿蛮还好,铜雀嘴角噙了一抹讥笑。

    “好了,红柳姐姐还是随我前去山水厅,请两位贵客先行离开吧。”说罢,铜雀抬脚就要走。

    “这……”红柳脚下生根一般,很是有些犹豫。

    铜雀心里对她更不满,扭头欲要讥讽两句。忽地觉得一道阴影压来,抬首一看,满眼的惊讶,叫了一声:“小姐何时醒来的?”

    苏白芷眼神微沉,似是石落湖心,面无表情地启唇:“看我家两个好丫头互起内讧的时候。”

    此言一出,三个丫头皆是脸色一白,肩膀一颤。一时间全都惭愧地将脑袋死死地低垂,埋头胸前。

    这时,苏白芷才微微勾唇,却无暖意,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样天要塌下来的大事,让我和我娘最信任的两个丫头这么轻易就刀兵相见,互不相让?”

    她越是这么说,面前三个丫头越是惭愧,尤其是铜雀和红柳。

    铜雀惭愧归惭愧,但要说彻底服气,那绝对没有!

    铜雀负气咬牙,白皙的小脸满脸委屈地望向苏白芷,辩解起来:“小姐,婢子不是要与红柳姐姐起内讧,是她!”白皙的手指就指向了对面的红柳,“是红柳姐姐她把两个外男领会咱们府上!”

    苏白芷背手在身后,闻言点点头,不置可否。视线又落在红柳身上,淡淡问:“你呢?可有什么要说的?”

    “婢子知错了。婢子思量不周,请小姐责罚。”

    看面前红柳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苏白芷忽地扯唇一笑,面上冷意甚浓。忽地抬起一只手,掐住红柳下巴,红柳猝不及防,被她这一掐一拉,身形不稳,脚下趔趄几步,便就弯了腰前倾,她也望进一双深不可测的眼里。

    不知是痛,还是吓到,惊呼一声:“小姐你……”

    面前那双眼愈发地危险,苏白芷陡然一眯眼,掐住红柳下巴的手指又添一分力道:“你当我是傻子?再思量不周,红柳你也不会无缘无故领着两个男人到府上。”蓦地双眼中精光一闪,沉声喝道:“说!为何要把人领到府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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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找来(二)

    被苏白芷吓住,红柳支支吾吾说出原委。

    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偷看一眼苏白芷,原以为大小姐会气怒交加,却没想到大小姐一丝动怒的迹象都没有。

    “我不是很喜欢被人瞒在鼓里。你终于我娘,这份忠心可嘉,以后若是不能明说,你可以与我说,这是我娘的吩咐,我不会强逼你一定要说出来。

    但是,今天之后,别再自以为是为我娘好,将我瞒在骨子里。懂了么?”

    红柳瞬间眼红,拼命点着头。

    这时候,铜雀看着这样的红柳,又于心不忍了。想要安慰红柳几句,却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苏白芷挑眉望了望铜雀,冷冷一笑:“怎么?以为你就没事了?”

    “啊?小姐,婢子可没有瞒着您呐。”铜雀惊愕。

    “对,你没有瞒着我,却自作主张。红柳不好,自有我娘和我。”

    “……婢子错了。”

    看铜雀支支吾吾,苏白芷收起那副让人胆寒害怕的冷漠,忽地扯出一抹笑,“走,都随我去山水厅见识一下上京城里出名的大才子。”

    ……

    山水厅,安牧善和庞蒙哥左等右等等不着。

    水杉在一旁伺候,见两位公子渐渐没了耐性,她上前一步,躬身问道:“安公子,庞公子,婢子给二位把茶盏满上。”

    安牧善和庞蒙哥同时嘴里犯苦,……这都喝了五大茶盏的茶水了。再好再名贵的茶水。喝在嘴里,也食不知味啊。

    苏白芷姗姗来迟。

    两位公子早已经等的耐心全无。

    一袭半新不旧的白衣罩着消瘦的身体,发黄的发丝随意扎了个马尾辫儿。用一个木簪子固定在脑袋后。那少女一阵风一般席卷厅内,直取主座而去。

    漂亮利落的一个旋身,施施然坐了下来。

    那张脸实在是……平淡无奇,这大概是安牧善和庞蒙哥对于苏白芷的初印象。

    “庞公子?”灵透的眼意有所指先看向青衣玉带的庞蒙哥,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在一侧安牧善的俊秀的脸庞上,微微勾唇。同样用询问地口吻,唤了一声:“安公子?”

    “正是。”安牧善浅冷的声音干净通透。

    而庞蒙哥却一旁不屑搭理。

    苏白芷垂下眼皮,遮住眼底一抹讥嘲。……又是一个自以为天下围绕他转的傻逼!

    “安公子前来是为那《明月歌》?”明人面前不说二话。苏白芷心情不大好,起床气一直延到现在都没有消散过。

    安牧善猛地抬头,对上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释然地点点头:“苏大小姐快言快语。既然已经猜透我等来意,想来也不吝啬给我等一个答案。”

    “哈哈哈哈。”在安牧善和庞蒙哥的眼皮子下,苏白芷笑的欢快。惹得庞蒙哥皱起眉头,桃花眼里闪过不喜,喝问道:“你笑什么?牧善的话有那么好笑么?”

    苏白芷又笑了笑,忽地神情一凝,凝目只看向安牧善,嘴角噙着一抹自信:“安公子也认为我那《明日歌》极好?”

    安牧善不知她何意。但不觉这问题有什么用意,点头道:“此诗与众不同。依在下所看,定是佳作精品,可流传百世。”话语一转,顺杆子爬:“在下家里是大历朝最大的书肆,正也因此,在下十分想见一见能够写出此诗之人。还请小姐告之。”

    “安公子似乎算定了我定然知道此诗所作是何人。”苏白芷淡淡道。

    “本来在下只是抱有一丝希望,但此刻见到苏大小姐,便有了把握。大小姐何必遮遮掩掩?挡人功名可是最无德的。”苏白芷说的明白,安牧善也不相让,言辞之间,暗指苏白芷雪藏作诗之人,不让别人有出头之日。

    “呵呵,看来要叫安公子失望了。这回,安公子真的猜错了,我可不知道此人是谁。”对于安牧善的暗中挑衅,苏白芷一笑置之。另一个时空的贤能,她能挡住么?

    看这二人你来我往,在一旁的庞蒙哥早就气坏了。一双桃花眼里冒出火花来,这女人完全的无视他啊!

    庞蒙哥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才情之高,被庞家捧在掌心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着长大的。何时受过今日这般冷落待遇?

    便也没了君子风度,气急败坏讥嘲道:“苏大小姐好生无礼。本公子这么个大活人与你说话,你听不到还是看不到?”

    苏白芷淡淡扫了庞蒙哥一眼,嘴角噙着浅笑,冷笑一声:“原来我不是见鬼了啊。似乎先前我和公子确认过,我问公子是不是安公子。却不见有人回答。……这你可怪不了我。要说先看不见我这个大活人的可不是我。”

    苏白芷可不客气,……全世界可不是围绕着这**转的。你不屑与我搭话,我就将你漠视到底。

    “哼!牙尖嘴利!”庞蒙哥气恼。

    苏白芷微微勾唇,“行了,二位来此的目的也达成了。我就告诉两位,你们要找的人,永远也找不到,奉劝两位公子,不用白费力气了。”说罢已经起身,叫了一声:“张崎,送客。”便大步不回头,迈步离去。

    气得庞蒙哥一阵哆嗦,张崎安静站在一旁,请他们离去:“二位公子请吧。”

    庞蒙哥铁青着脸色,咬牙切齿:“不用你这奴才多事!我们会走!”

    一旁的安牧善脸色也不大好,大概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落账,脸色不大好的先行迈出了山水厅,在拱门处忽地停了下来,微微侧头朝着苏白芷离去的方向望去,眼底明灭不定,似是自言自语喃喃一声:“这个苏傻女,这个苏傻女啊!”

    “牧善,我们走!这样没有礼数的人家,活该被苏老爷子赶来这偏僻的乡下来!”庞蒙哥没有注意到安牧善的神情不对劲,满肚子的火气积压,他怕他再不走,会夺了身边侍卫腰间的大刀,去把那个无礼的粗鲁女人砍成八瓣儿。

    “这个苏傻女,这个苏傻女啊……”安牧善犹如没听到庞蒙哥气恼的话一般,径自一人低喃盘玩这话,张崎在一旁,听得分明,看向安牧善的眼神里带上鲜见的敌意。

    忽地他听安牧善轻喝一声:“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张崎悄悄看向身旁的安牧善,见到他亮的惊人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未完待续。。)

    ps:  好累啊,今晚无更新了。昨天熬夜,心肺不舒服,白天家里来客人,也不好码字。到了晚上才腾出时间来码字,但是实在太累了,所以今天就先这样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谣传(一)

    安牧善真的“有了”!

    张崎不过就是去了一趟上京城,就气哄哄地又回了别府上。

    “张崎大哥,你做什么别人欠你百八十两银子的臭样儿?”

    铜雀正在门口碰上张崎,正要与张崎打招呼,就被张崎一阵旋风地刮到,这当然把个小炮仗点着了。指着张崎就道。

    “我找大小姐,别闹,正事!”张崎再气,这也不关铜雀的事,不能把气撒在铜雀身上。只得跺脚无奈催促铜雀去请示苏白芷。

    铜雀也不是胡搅蛮缠,她家张崎一脸“吃了翔”的样儿,心里咯噔一声,抓了张崎一把,自己个儿飞快进了屋,边道:“你等等,我这就去请小姐出来。”

    不一会儿,苏白芷就出了屋子,张崎连忙就凑上去,气急败坏地说道:“大小姐,属下今早进了趟城,小姐可知安牧善那个王八蛋干了什么好事儿?”

    苏白芷听得不明就里,见张崎这番气急败坏,连“王八蛋”这样的污言秽语也在她面前毫无遮拦地骂出口,就知道那个姓安“的龟儿子王八蛋”绝对不安好心,私下里干了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

    但问:“安公子做了什么?”

    她声音清淡,像是夏日里解暑的一碗酸梅汤,安抚了张崎的躁动。

    张崎蓦地脸一红。陡然响起刚才自己说了啥糟心的混蛋话,二话不说,抬起手掌就朝着自己脸一边给了一嘴巴子。懊恼道:“嗨!瞧我这张臭嘴,怎能在小姐面前污言秽语呐!”

    抬头又见苏白芷浅浅笑着望他,他脸又是一红。支支吾吾道:“属下以后会注意场合的。”

    苏白芷笑着摇头:“无妨的,你是我身边的人,姓安的和我有什么干系?你骂他王八蛋,他定然就是做了王八蛋的事。”苏白芷这个人很护手下人,张崎见她这里外分的清楚明白,心里又是一暖。

    不是下属……是自己人。

    张崎心里一乐,甜滋滋的。

    就听苏白芷问道:“姓安的王八蛋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气成这样?”

    张崎回神,神色肃然:“回小姐,属下今日进城。就听到一件奇事。还是关于那《明日歌》的事情。听闻‘安氏书局’将那首《明日歌》书写在纸上,张贴在书肆前的大告示牌上,上头还写着作出这首诗的人,与大小姐您很有些渊源。”

    苏白芷饶有兴趣地挑眉:“他说的也不算错。你气这个?”

    “自然不是!”张崎否认:“属下亲自去了书肆。结果不知道是谁传出的传闻,说是大小姐与之有渊源的人不多。还有人专门打听到大小姐您从小到大出过苏府大门的次数,一双手都能够数的过来。

    如此说来,居然有人传闻,这首《明日歌》是苏三小姐所作。因为苏三小姐从小就有才名,又是出名的‘智美人’。而且还符合与苏白芷大有渊源一说。”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讶然,……这群人也太能扯淡了吧。

    要是苏白芳能够作出《明日歌》,根本不会等到今天借用她苏白芷的口。只怕那只母孔雀早就跳将出来耀武扬威了。她要是没记错,苏白芳可是十分想要把她从嫡女的位置上拉扯下来的。

    “小姐!要不是姓安的不怀好意。这件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如今这个局面,姓安的打的什么主意!”张崎径自抱怨,又焦急问苏白芷:“大小姐,我们怎么办啊?”

    “等着看看吧。”苏白芷浅笑,“我也想问问姓安的打的什么主意呢。”

    ……

    姓安的打的什么主意……姓安的此刻也很是烦恼。

    摊摊手,对着桌子对面的庞蒙哥苦笑:“世人真是想象力无穷,我把《明日歌》张贴出去,又说此人与苏家大姑娘十分有渊源,其实只是想要让士子们前去苏府别院,问一问苏家大姑娘,那人到底是何人。

    我一人问不出答案,不信这满上京城的士子们齐心协力,还问不出来。只是没想到,众人竟是问也没问,径自揣度,如今苏三小姐威望一时无两。”

    说罢,睇了一眼对面面无表情的庞蒙哥,奚落而笑:“蒙哥,你这上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声,怕是要退位让贤了。”

    “哼。”庞蒙哥鄙夷一笑,手中折扇敲着桌面,“哒哒哒”作响,桃花眼睇向安牧善,“就凭她,苏白芳?苏家那个庶女?”

    疑问的语气,庞蒙哥不需要多说其他,他有一种本事,最简单的话语,却能把他的鄙夷讥讽表现的淋漓尽致。

    安牧善摇摇头,苦笑一声:“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我怕苏大姑娘心里已然对我有了成见,怕是已经将她得罪狠了。”

    “得罪她了又怎样?”庞蒙哥在一旁不以为然,讥嘲一声:“她能把你吃了不成?”

    ……

    而此时,因这件事已经在士子们之间传得风生水起,苏白芳此刻也得到了消息。

    香梅担忧地说了一句:“小姐,……不如与众士子们澄清了,这首《明日歌》并不是小姐……啊!”话还没说完,随着苏白芳手臂扬起,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在苏白芳的书房里响起。

    “胡说什么!谁说这《明日歌》不是我作的?”苏白芳狠狠瞪了一眼香梅,把小丫鬟吓得噤若寒蝉,“是是是,是小姐……”

    “不过,……还是再等等,再等等吧……”还要再观望观望,谁知道那个无能的苏白芷是不是走了狗屎运,真的认识什么能人才子?且看看吧……

    “你,”苏白芳忽地指向颤颤巍巍的香梅:“这几日随我出去游走,若是有人向你询问《明日歌》的事情,你只但笑不语,不许多言半句。知道么?”

    香梅惊讶地瞪大眼睛……小姐这是要她似是而非,故作神秘地糊弄过大家啊……小姐这是真的生出冒名顶替的心思啊……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香梅勉强自己镇定,抖着声音回答道:“是,小姐。”

    如果再过几日,那作出《明日歌》的人,还是没有冒出头来……那么,这首诗就是她的了。

    至于这首诗的真正出处,苏白芳不愿意多想。她知道,林氏从小喜诗词歌赋。(未完待续。。)

    ps:  感谢逍遥九世,反反复复,非10,书友140515111512570等等书友的支持,感谢每一个订阅,每一份支持。今日还有三更,且稍等。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谣传(二)

    接下来三日,不知是苏白芳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这三日里苏白芳领着贴身丫鬟游走在各个小聚会里。

    如果是参加聚会,自然不乏好奇之人。问的最多的就是那《明日歌》的出处,可是不管多少人,或者明问,或者盘问推敲,可是苏白芳的态度一直不明朗。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粉唇轻抿,嘴角上扬,梨涡浅浅。

    可这世上总是不乏那种自作聪明之人,苏白芳只要这样就够他们认定一个事实——《明日歌》乃是苏家三小姐,大历朝有名的“智美人”所作。

    于是乎,翌日起,这则传闻传得简直众人亲眼所见苏白芳当众作诗一般。

    苏白芷从张崎那里初听此传闻的时候,并不在意,对于某些人的无耻看的深透,一笑置之。

    直到五日之后,上京城里又刮起另一股旋风。

    “小姐,他们真是岂有此理!竟然说小姐偷了三小姐的诗!”铜雀小丫头举着拳头跃跃欲试:“小姐,咱们找上门揍她去!”

    苏白芷揉着眉心,睇了身边这个愤慨难挡的铜雀小丫头,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丫头动辄就要“找上门去”。……这,难道是跟她学的?

    不能吧……她可没那么粗鲁。

    当然,她自己这么想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

    “小姐,别发呆,咱这就吆喝上陆方大哥和张崎大哥,还有十几侍卫。一起找上门去!”小丫头很有些迫不及待。苏白芷脸色就有那么点奇怪地问铜雀:“咱们为什么要找上门去?”

    “咦?”铜雀小丫头不解了,“他们胡说八道,说小姐窃取三小姐的诗词。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小姐难道不生气吗?”

    “既然是子虚乌有,为什么我要生气?”苏白芷又问。

    “因为他们胡说八道啊。”小丫头脑门儿上滴汗,这都快被苏白芷给绕糊涂了。

    苏白芷扯唇浅笑,逗弄小丫头实在有趣的紧,又想再逗弄几次,却叫一旁默不作声的阿蛮扯住了衣袖,“小姐可别再戏弄铜雀姐姐了。您瞧她急的样。”

    “好吧。”苏白芷无奈摊摊手,她这一句“好吧”,把个小炮仗点了起来。铜雀气得叫道:“好哇,小姐你戏耍婢子,小姐好坏。”

    “咳咳……都别闹了。”苏白芷陡然正色,双眼危险地眯起。唇角噙着一抹讥嘲:“我明白苏白芳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想要名望可以。但不该踩着我往上爬。此诗虽不是我所作,却也不是我从她那里窃取来的。”

    两丫头听了暗自点头。苏白芷语气一变,又道:“说起来,惹我恼怒的是她。挑起此事的却是安牧善。”提及“安牧善”三个字时,苏白芷的声音顿时一紧。

    “那小姐是要打上‘安氏书局’的大门么?”铜雀一脸的兴奋。

    苏白芷似笑非笑,“自然。”

    “那好,婢子这就去召集陆方大哥和张崎大哥他们去。”小丫头迫不及待往外走。

    “等一下,打上门去……可不是只有动手砸门这么一种方法。”

    “小姐还有其他方法?”

    “你且瞧好。”苏白芷浅浅一笑。就令阿蛮和铜雀二人为她梳发整装。

    “走吧。”苏白芷说道。铜雀好奇问:“小姐,不叫上陆方大哥他们么?”

    “小姐……”

    “我不去‘安氏书局’。也不去找苏白芳。”苏白芷浅笑,拉上两个丫头:“走,咱们去翠云楼。”

    ……

    马车慢慢,进了城,直取翠云楼。

    “这就是翠云楼?”一向不动声色的阿蛮也忍不住尖叫出声,见苏白芷已然下手,准备走进翠云楼,忍不住脸色顿变,连忙拉住苏白芷:“小姐……这是青楼!”

    “我不是带着围帽么?”就算不带围帽,她也不怕人认出的。

    “可是……”

    “没有可是,翠云楼里有我要找的人。”苏白芷安慰地拍拍阿蛮的手。示意她放轻松,铜雀又把苏白芷拦住。

    苏白芷半挑着眉:“你也要拦着我么?”

    “小姐,恕婢子无礼,这种地方不是小姐能来的。若是叫人知晓,小姐的闺誉就完了!”小丫头小脸鼓成两个小肉包,苏白芷忍不住捏捏:“不怕,要是真的如此,你家小姐我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开个青楼楚馆,你家小姐我这么会算账,到时候保准赚大钱的。”

    嘴里说着玩笑话,脚下已然坚定地朝着翠云楼的大门走去。

    留下阿蛮和铜雀两两相望,又是各自狠狠跺了一脚,连忙追了上去。

    那厢苏白芷还没进翠云楼,就被两个青衣小厮拦住。

    “小姐走错地方了。”

    “没错,就是这里。”

    二小厮眉宇轻蹙,眼中自有抵触……看身形,听声音,似像个女娃。不似是成了婚的妇人。……他们翠云楼倒是发生过好多次成婚的妇人前来找寻夫君,倒是没发生过小女娃找爹的……倒是新颖另类了。

    “我说小姑娘走错地方了,就是走粗地方了。”一个年长的小厮说道。

    苏白芷淡淡摇头:“我说没错,就是这里,那就没错。”抬头扫了一眼“翠云楼”三个硕大镶金的大字牌匾一眼:“翠云楼,没有错。”

    二小厮顿时眼中闪过警惕……这是来找茬的!

    心中自认有数,两小厮说起话来,便就没那么客气动听了。

    只听那年长的小厮冷冷一笑,讥嘲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倒学泼妇行径,来青楼是找相公,还是找爹爹啊?”

    此话不乏侮辱,苏白芷但笑不语,倒是把她身边两个丫鬟给气红了眼:“胡说!闭上你们的脏嘴,我家小姐是你们能够编排的吗!”

    呵斥声激怒二小厮,那年纪略小的小厮笑呵呵冷嘲:“咱们翠云楼做的是皮肉买卖,女人来了这里,甭管是多大,甭管什么身份,在这儿只一个身份,小丫头你说你家小姐又是什么?”

    苏白芷的眼笑眯眯地扫向那小厮一眼,只那一眼分明在笑,却让那小厮心里涌起一股无名恐慌。

    只听苏白芷淡淡说了一句:“我找裴公子。翠云楼裴公子。”

    只一句话,便叫二小厮同时闭嘴,两人眼底现出警惕和迷惑……找爷的?

    她是谁?(未完待续。。)

    ps:  稍后三更。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苏白芷想逃离的人

    她到底是谁,能叫爷愿意见她?

    二小厮不解地一步三回头,远远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屋内,冉冉升起的檀香,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尖。

    屋子里静悄悄,铜雀有些抱怨:“小姐,裴公子是谁啊?”

    苏白芷淡淡摇头,“且等着。不着急的。”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白芷身边的两个丫鬟伸着脖子,越过门扉,往外瞧去。……是谁啊?这么大架子?

    那人一阵清风一般,进了来,说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裴某只答应见苏大小姐,不相干的人请出去。”

    苏白芷挥了挥手:“你二人先随那位小哥出去。”神情无波指向那男人身后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浅浅望向铜雀和阿蛮:“别乱走。”

    等到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那自称裴某的男人坐在了苏白芷的对面,“苏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苏白芷浅笑,站起身施了一礼:“有劳裴公子还记着我。”

    裴公子深邃的眼睛绽出一丝别样的笑意,哈哈笑道:“看来苏大小姐今日是来讨债的了。”

    被人一语道破来意,苏白芷并不生恼,并不否认,“的确,我今日所来,是向裴公子讨人情的。”

    “明日不说暗话,苏大小姐此次来找裴某,是为了那坊间的一则传闻吗?”

    又一次被人道出所想,苏白芷耸耸肩。“裴公子明察秋毫,心有日月,还有什么事情逃得过裴公子的眼睛呢?”

    她清澈的瞳子顿时停在裴公子的脸上。熠熠生辉,嘴角噙着闲适的笑意:“裴公子一语道破,那我若是与裴公绕圈子,倒反而显得不够磊落。今日就问裴公子要一句话,这个人情债,还,还是不还?”

    那裴公子“嗖”的一下。惊蛰的目光顿在苏白芷的脸上,忽地哈哈大笑,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笑:“苏大小姐忒地会做人。分明是苏大小姐求裴某帮忙。却问本公子是不是要还人情债。苏大小姐果然最会算账。”

    苏白芷不理会裴公子言辞之中的讥嘲,她淡淡浅笑,一双眼愈发的晶亮,“裴公子是要赖账么?当日之诺。不过是裴公子口头承认。并无白纸黑字。如果裴公子打定主意耍赖到底,白芷小小女子自然奈何不得裴公子半分。”

    她唇色偏浅,似乎是觉得说话说的嘴唇微躁,不经意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下嘴唇,对面那裴公子眼神蓦地幽深。

    随即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垂下眼皮,好半晌不说话。

    苏白芷久等不得裴公子的表态。一向波澜不惊的心里顿时起了一股不确定的因素……这是她鲜少会有的。

    “你……”

    正准备说话,裴公子懒懒地抬起眼皮。深邃漆黑的眼定在她的脸上,配上他呈现“x”交叉。占据了整整一张脸的刀疤,实在有些吓人。

    但苏白芷并不是被吓到,她心地一股奇异的感觉升起……因为这种怪异的感觉,她蹙眉,眼底略微有些不满。

    “裴公子不知道自己的脸十分吓人吗?裴公子这张脸能叫小儿啼哭呢。”她其实没有这么恶毒的,她其实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她其实不想用言辞伤害无辜……

    可是,这一次,她对她心里起的那股怪异的感觉十分不满,她忍不住内心的躁动和不安,这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怪异感觉,脱离了她向来习以为常掌控一切的习惯。所以,她做了一件让她自己也十分不耻的事情。

    等到这种伤人的言辞说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惊呆了。……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那裴公子一愣,只是一愣!随即面上的表情立刻恢复如常。只是那双子夜星辰般漆黑的眼,看着她更加深邃。

    苏白芷从来没有过如此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脱离她的掌控,让她心里起了一丝恐慌。

    她甚至不敢与那双深邃浓黑的狭长眼眸对视!这让他懊恼万分。

    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头顶上那双眼不用去看,她就能感受到火山熔浆一般的热度,任何人在这个灼热的眼神注视下都抵抗不住,绝对会被融化成一滩水。

    她带着微恼之意,“嘭”地一声,将自己从身下椅子里“拔”了出来,带着恼意冷声道:“裴公子不愿帮忙就算了。今日只当白芷来错了。告辞。”

    说罢抬脚欲走。抬脚同时,手臂一痛,耳边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慢着。”

    令苏白芷恐慌的不是手臂被人监禁了,而是一股熔浆一般的灼热顺着那处被紧捏住的手腕处一直向上,以一种不可思议,无可避免的速度,飞速地向上蔓延。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会觉得恐慌?

    为什么有一种手臂不再是自己的感觉?

    为什么?

    好难堪啊……

    “放手!”苏白芷顿时沉下消瘦稚嫩的脸庞,眼底冉起熊熊烈火:“裴公子不帮忙也别帮倒忙,我感激裴公子还来不及呢。”

    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谁说本公子不肯帮忙了?”

    ……什么?不是她幻听吧?

    苏白芷十分怀疑地看向裴公子,皱起眉头,“裴公子,我手疼,请先放开我的手吧。”

    待看到对面那男人笑意盈盈地放开她的手臂的时候,一股危机感在苏白芷心里蔓延开来。……一个人能够笑意盈盈地干坏事,浑然像个孩子一般天真的表情,这时候那凶恶的刀疤,能吓得小儿啼哭的刀疤脸,竟然看起来那么纯然干净……

    干净?干净??

    她疯了吧,才会觉得一个土匪的表情干净!

    一旦得到自由,苏白芷警惕地顿时后退三步,直到与对面那刀疤脸却一脸笑的一脸无害的裴公子保持了“安全距离”,苏白芷才停住了脚步,但看向对面裴公子的眼睛里,依然有浓浓的警惕。

    “裴公子说的不错,今日是我苏白芷来请裴公子帮忙的,裴公子并不欠我苏白芷什么。”她一句话将之前的因果一笔勾销,理智告诉她,不要再与这个裴公子有任何干系了。而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既然是我苏白芷来请裴公子帮忙的,现在我觉得我不需要裴公子的帮忙了。今日打搅裴公子,告辞。”说着转身飞快奔出这间屋子。

    她走时,还能够听到裴公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赌苏大小姐走不出这间翠云楼。”(未完待续。。)

    ps:  这是不是楠竹呢?是不是呢?是呢,还是是呢,还是是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帮忙和帮倒忙,你选吧

    好狼狈!

    苏白芷轻扯嘴唇,懊恼地瞪了一眼面前的铁门,狠狠垂了一下那铁门……不就是一座青楼么?

    纵然它开在最繁华的朱雀街上……纵然朱雀街上的店铺各个都有些不凡。……纵然,纵然纵然!但是不就是一座青楼!

    青楼里需要这个堪比铜墙铁壁的铁门?

    苏白芷懊恼地瞪了一眼面前的铁门,耳朵里那道“我赌苏大小姐一定走不出这翠云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它以一种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的声音,重复地在她耳边快进播放。

    好烦呢。

    “如何?苏大小姐。裴某所言不假吧。”那道该死的可恶的洋洋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什么好得意的?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苏白芷咬着嘴唇,转身双眼狠狠瞪向那道慢吞吞走来的雄伟身影。

    该死的……一个开青楼的土匪,居然如此优雅地,闲庭信步般地挪着脚步走来!

    缩在广袖里的手掌紧握成拳,狠狠一撇头,对上优雅走来的裴公子,冷声问道:“裴公子有毛病吧?我苏白芷与你无冤无仇,你把我关起来是为何故?”

    裴公子浅笑,他这一笑,苏白芷脸上的表情如同见了鬼。……这分明就是一张可怖的脸,却笑的一派从容纯然……一个开青楼的土匪头子会纯然?!

    苏白芷人生中第三次发出同样的疑问。好半晌不能接受。

    这个世界变了吧……

    裴公子忽地脸上笑容收敛,狭长的眼睛明灭不定。“苏大小姐以为这翠云楼是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走的吗?

    苏大小姐以为裴某是你想见就能见,不想见就甩手走人的么?你把裴某当做什么人了!”

    可以听出。裴公子语气中夹杂的不满十分明显。

    苏白芷也很恼怒,姓裴的凭什么禁锢她?

    强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苏白芷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怕这姓裴的土匪。有何可怕的?先前一定是她的错觉,无论对方是谁,她是苏白芷,这就够了。

    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苏白芷仰首望向裴公子:“我把裴公子当什么?这里是青楼。除了妓,还是妓,女妓和男妓。……敢问裴公子,您认为自己是什么?”

    裴公子泼墨的瞳子陡然一缩,望向她的眼底更加深邃,嘴角忽地扬起。噙着一抹浅笑。“苏大小姐终于恢复如常,先前那般慌张,是为哪般?”

    原来裴公子早已察觉苏白芷先前的慌张了。苏白芷淡淡撩起眼皮,懒散地反问:“慌张?裴公子从哪儿看出来我苏白芷慌张了?莫不是梦中所见?”

    “牙尖嘴利。”裴公子轻斥。

    “好说。”苏白芷反击。

    “苏大小姐别忘记了今日来找裴某的目的。”

    “不敢忘,”苏白芷淡淡:“但我现在不需要裴公子帮忙了,裴公子还不放我离去?”

    “两个选择。第一,接受裴某的帮助,你需答应裴某三个要求。”

    “没门儿。”苏白芷二话不说就回绝。眼底恹恹,“裴公子这是勒索啊。”

    “别急。”那厢裴公子抬手阻了一下苏白芷。“且听裴某说完。第二,若不接受裴某帮助,那就得接受裴某帮倒忙。”裴公子说完,摊开手,“如何,苏大小姐自己选吧。”

    苏白芷很少真正动气,这回却被姓裴的三两句话给气得全身颤抖,“是我低估了裴公子的无耻。”咬牙切齿骂道:“原来裴公子的无耻是无底线的。我苏白芷从没听说过,还有人强逼着别人,目的是要别人求着他帮忙的。无耻!”

    那厢裴公子摊摊手,一脸无辜:“我可没逼苏大小姐,事实上,裴某可是给苏大小姐自己选择的权利。”

    “嘎嘣”,苏白芷发誓,刚才她真的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不知为何,苏白芷在这个裴公子面前,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苏白芷,你是苏白芷!

    待她再次张开眼的时候,眼中熊熊怒火早已湮灭在平静外表下,微微扯唇,噙着一抹感激的笑意:“如此,白芷先行多谢裴公子的帮助了。”

    她这般迅速恢复如常,似乎先前怒意中烧之人并不是她一般,她这般迅速恢复常态,倒是让裴公子稍稍惊愕了一下。

    “你想好了?”

    苏白芷瞭了对面裴公子一眼:“裴公子放心,三个条件不会短了你的。”

    裴公子闻言蹙眉,她这般一说,倒是显得他小心眼儿计较。

    紧接着,又听她说:“裴公子既然愿意帮忙,那白芷可就不客气了。”说着这话,她眼底闪过戏谑。

    怎么?你不是强逼着我求你帮忙么?好啊,她一定“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你说。”裴公子双眼陡然一眯,心里“咯噔”一响……怕是这丫头不安好心。但他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

    而他……更想知道先前那一瞬,身体某处的悸动,是不是错觉。他需要,她答应的那三个条件……那三个随他开的条件。

    “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裴公子,咱们换个清雅安静的地方,泡上一壶好茶,从长计议,可好?”苏白芷笑眯眯向着裴公子走近一步。

    二人之间本就半米距离,她这主动一靠近,便就是咫尺之间了。

    裴公子身子一颤,漆黑的瞳子瞬间收缩,愈发漆黑,深不可测地垂眼看着眼下微微有些发黄的脑袋瓜子。眼底闪过一丝迷惑,还有些不可思议,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裴公子?”

    听闻这声疑惑声,裴公子顿时清醒,鼻子中哼出一声骄纵的不满,粗声粗气说道:“走啊,苏大小姐不是要换个清幽的地方么?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苏白芷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土匪头子……在生气?

    不能吧……

    土匪头子是无耻的,开青楼的土匪头子最无耻了,无耻的土匪头子会生气?拉倒吧,无耻的土匪头子只会气人。

    跟随着前面的土匪头子,苏白芷七绕八绕,有些分神地跟在那人的背后,到了一间屋子,与先前那间,全然不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都明白

    上京城十分热闹,好玩儿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好事者喜闻乐见。

    传闻,苏大小姐偷了苏三小姐的诗词。

    传闻,苏三小姐那首诗词作的极妙,已然有越过上京城第一才子之称的庞家公子。

    传闻,安公子代表‘安氏书局’全力支持苏三小姐向苏大小姐讨要一个说法。

    传闻……

    “传闻他龟爷爷!”即便是从容淡雅的安牧善安公子此时,也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我什么时候代表‘安氏书局’全力支持苏三小姐了?我什么时候表态过,苏大小姐偷了苏三小姐的诗词了?我……”

    “牧善,歇歇气。”那边递过来一杯酸梅汤,不咸不淡地安慰安牧善,惹来安牧善一阵胖揍。

    庞蒙哥捂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哀怨地看向安牧善,“你揍我有什么用?你去揍乱传谣言的人呀。”

    安牧善脸一黑,鼻中哼出一声轻鄙:“……此时没有苏白芳推波助澜,亦不至于发展至斯。”

    ……

    又五日,这件事情非但没有如同往常一样,随着时间流逝而湮灭掉,相反,竟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在此,几方的态度都有些微妙。

    作为传言之中当事人之一的苏白芳,始终不发表言论,但是别人向她征询是与不是的时候,她却也不否认。至始至终,都没有给众人一个明确的答复。

    “安氏书局”的安牧善,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亦不曾出面表过态,另一个被此时牵连的庞家公子庞蒙哥,对于外界传言他的第一才子之位即将卸任这件传言。他同上二者一般,一样不表态。

    如果说,这三个人不表态也就算了,那苏白芷总该表态了吧。

    整件事件中,几个人中,除了她,都不是丑角。唯有她在这件事情当中,被众人看做丑角。

    可是,当众人的眼睛全都睁得大大的。盯着苏家大小姐的时候,却风平浪静,不见苏大小姐有任何的动作。

    如此,外界的传闻愈发难听起来。事件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在此期间。苏家亦有人专程从上京城出来西郊别院。

    先找来的是苏朗明。他的来意很明白,就是来教训苏白芷,顺便让苏白芷“有错就改”。对此,苏白芷一笑置之,当着这别院里刚刚从牙婆那里挑买来的下人面前,亲手将苏朗明“请”了出去。

    自然,为此,苏朗明气得胡子乱颤。什么难听的狠话都放了出来。可谁是谁啊,苏白芷会怕一只拔了獠牙的狗乱叫唤?

    后找来的是苏老爷子。值得一说的是,随同苏老爷子前往的,还有苏老夫人白氏,出人意料的是,白氏此时来此,一句话也没提及京城里正上演愈演愈烈之势的风波传闻,来了别院,白氏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对于突然之间嘘寒问暖的老夫人白氏,苏白芷着实吃了一惊,但一惊之后恢复如常,苏白芷笑容缱绻,亲自领着老夫人去见林氏,又专程留下她自己身边伺候的铜雀和阿蛮。倒是把林氏身边的红柳和水杉带去了山水厅见苏老爷子。

    临出林氏屋门的时候,苏白芷特意又看了一眼铜雀和阿蛮:“你二人伺候好了老夫人,若是老夫人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可记得,千万速来回禀了我。”

    明面上说的是苏老夫人,实则是说,白氏有任何异动,速来禀报她。

    白氏当时脸色顿时僵住。忍了一肚子火气,教训的话到了嘴边还咽了回去。

    铜雀和阿蛮自然了解自家小姐的意思,所以她二人坚定地做好耳报神的工作。

    苏白芷领着水杉和红柳去了山水厅,在山水厅里见到了苏老爷子。苏老爷子比之前精神矍铄了。

    “父亲已然来过别院,也把白芷好生教训了一顿。祖父不会也是来让白芷‘有错就改’的吧?”

    老爷子自动忽视了苏白芷话中的讥讽,正色地询问她:“传言只是传言,芷姐儿并没有窃取芳丫头的诗词吧?”

    苏白芷半挑着眉头,回问:“怎么?祖父,我说没有,您就会信我么?”

    她本意是讥嘲老爷子,没想这老头儿不假辞色地点头:“芷姐儿说没有,老头子我就信。”

    原意是激恼苏老爷子,这下可好,反倒叫苏老爷子狠狠让自己吃了一惊。苏白芷不禁正色起,又将苏老爷子打量了个遍,清澈的眼底闪过思索,似乎是在衡量老爷子说这话是出于本心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苏老爷子见之,亦不生恼,一本正经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芷姐儿。解决此事,需速战速决,拖得久了,对你闺誉有损。”

    苏白芷这一回并没有再讥嘲苏老爷子,她点点头,道了一声:“确实如此,我虽不在意这个,却不喜被人当了踏脚石。”

    老爷子皱着寿眉问道:“祖父可命芳丫头当众说出实情。既然那诗词本不是她所作,她出来表个态,也是情理之中。”

    “咦?祖父怎知这诗词不是三妹妹所作?”

    “芷姐儿是故意考校老头子吗?此诗,老夫也读过,没有一定的阅历,可写不出这等规劝世人珍惜岁月时光的诗句来。少年郎们可做不出这样的诗词来。

    芳丫头虽然薄有才名,但面对此诗,就如同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的花拳绣腿,怎么能和军伍硬汉,杀敌浴血的功夫相比?”

    就差明说,苏白芳太嫩,做不出这等好诗来。

    苏白芷笑了,点点头,眼中光芒璀璨,迎向苏老爷子:“是呢,连祖父这样的军中武夫的粗人也能看清楚,想明透的道理,为何那些将四书五经当饭吃的士子们看不明白?”

    “这上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了。”苏白芷意有所指。

    这是一场阴谋,针对的不是她,也不是苏白芳。只是因为她姓苏,苏白芳也姓苏,所以,才成就了这场诗词归属的风波。

    “祖父,您才刚回京,这就有人迫不及待了。”苏白芷笑眯眯地给自己添满茶水,“祖父啊,您说您到底做了什么惹众怒的事情,这都不能等您老歇息好了再动手?”

    老爷子心肝儿扑通扑通跳跳。一双老眼死死地盯住那坐着笑盈盈的少女……原来她都懂!

    “你祖父我……简在帝心啊。”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叫“简在帝心”这等光耀门楣,荣光一时的好事,哭丧着脸,说得如丧考妣一样。

    “祖父,别怕,一切有我。”

    苏老爷子“嗖”的一下抬起眼,那少女从容的自信,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来了

    苏白芷把老爷子哄好了,虚留了老爷子和老夫人在别院住一晚。老爷子竟然顺杆子下坡应了下来。老夫人自然是随老爷子的。

    就从这点上来看,苏白芷对老夫人白氏对于苏老爷子的忠心耿耿的认知上又上了一个层次。

    也是她留人的,人家只是真的不和她客气,还真就住了下来,她还能反悔不成?得,她该干嘛干嘛去吧。

    把老爷子和老夫人安排在松香苑里,留下足够人手,也不管这些人手都是刚从牙婆子那里挑拣来的新手,从没有伺候过人的历练,反正老夫人白氏身边带了贴身的大丫鬟,还有她寸步不离神的白嬷嬷。

    苏老爷子嘛,只带了一个苏全。今日赶车的车夫还是这位苏府的大管家亲自充任的呢。

    晚点的时候,苏白芷在小花园里恰巧迎面遇上苏全,她还消遣了这位苏大管家两句:“苏大管家不用呆在上京城的苏府里坐阵么?”

    苏全一如既往恭恭敬敬地微微弓着腰背,木讷的声音轻答:“老奴在府中当了几十载的管家,要是府里少了老奴就乱了套的话,老奴这几十年的老管家也算是白当了。”

    “大管家能力卓绝,几十年浸淫苏府之中,怎么会白当这管家呢?”苏白芷浅浅笑道。

    苏全微不可查的身体僵直,只以眨眼,又恢复如初,讷讷道:“多谢大小姐称赞,老奴担不起大小姐的夸赞。”

    “担不起?”苏白芷似乎很吃惊地看着苏全:“不不不。苏大管家实在太谦虚了,你怎么会担不起呢?”苏白芷浅笑盈盈地地说道。

    忽地,前一秒还含笑的眉眼。陡然一沉,沉着声音,语带警告:“夜了,苏大管家还是早作休息。这里可不是上京城的苏府,西郊荒野,乱走可是会出人命的。”

    苏全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眉头深锁。一动不动,陷入沉思,久久移不去投注在那道消瘦身影身上的视线。

    苏白芷在背对苏全的那一刻。薄唇轻抿,小小的脸蛋上满是肃然之色。

    好在,与那开青楼的土匪头子,已经商量好了。今日过后。明日那流言将不攻自破。

    ……

    翌日

    苏老爷子是军伍出身。即便回京了,也不忘起早挥一挥他手中那把先帝御赐的宝剑,苏老爷子自认已经起了够早了,听说这别院后山处有处侍卫处练武的校场,他兴致勃勃地前往校场,见到的就是面前这副冷清清的场景。

    气得老爷子大骂:“没出息的东西,离了苏府,一个个就懒惰成精!”

    与此同时。这群侍卫被苏白芷一齐带去了西郊山上。

    众人皆知,西郊山上有一泉苦泉。因此,多有富贵人家为了泡上一壶好茶,多派下人前来取泉水。

    苦泉泉水成溪流,多少年早就自称小溪流,得名小溪苦泉。名苦泉,泉水却不苦,相反,入口一丝甘甜,夏日里饮之,解暑清凉。

    但奇的是。这等好康之地,怎么也该被哪家权贵看上眼,然后连山带泉一起买下,在此山中建造凉亭也好,建造楼阁也罢,那绝对是一件肆意风流潇洒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苦泉早已有之,为何这处苦泉只有人来取泉水饮之,却无人买下建亭台楼阁?

    其实这也不怪,只要是这上京城的人,就都知道,这苦泉所在端地奇怪,地理位置也好,地貌也罢,都与这附近其他地方十分奇怪。

    不是没有人动过这泉苦泉的心眼,只是最后都无疾而终。就算建了房子,最终也受不了此处的潮湿之气的侵蚀。

    苏白芷早前听闻这附近有一泉好泉,就起了主意前去看一看。没想到,这山中还藏了这等好东西。

    此处绿荫环绕,溪流声声,当真是个活神仙的好地方。

    可不知是何原因,此处比周围其他地方要潮湿许多。人若是呆在此处,受不得这潮湿之气。

    大概,这也是为何如此美景,却无人观赏吧。

    原也没在意,后来发生了外界谣传她窃取苏白芳诗词的事情,苏白芷才又想起这个地方来。

    她看着眼前……没想到她和这个苦泉倒是十分有缘呐。

    眯眼看着已经搭建好的竹楼。竹楼腾空而建,离地至少两米之高,每座竹楼用了至少三十根最粗的老竹支撑,结实的很。苏白芷做过计算,这样子的一个竹楼,至少可以承载五百公斤的重量。

    理论上行得通,便要实地试验了。她特意挑出十个至少一百八十斤朝上的壮汉,先让五个先上竹楼,随即一个一个往上增加。最终十个壮汉上去了八个!

    这就足够了!

    每个竹楼并不是一般大小,所用的竹子也不是统一数量,一切都是经过精密计算得出的结果,怎么建造竹楼,用多少根竹子,竹子怎样组建,能够使竹楼承载量最重,竹楼最结实。

    这一切,苏白芷每一步都跟进,那五日里,不光光是面前这些侍卫们晒得黝黑,她也累的够呛。

    还有那个姓裴的土匪头子……其实他她根本没有要他插手竹楼的建造,可那个土匪头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亲自带着一群衣着怪异,行为举止粗鲁的壮汉来这里,美其名曰,给她添人手。

    不过有了这些人马,她做起事情来,更加如虎添翼。

    砍竹,运竹,削竹,搭建……每一步都需要人手。终于,一切都完成了。

    望着面前九座竹楼,大小不一,围着一个同样腾空的竹子搭建的竹台,苏白芷嘴角豁然噙上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分派下去,各自就位。”苏白芷一声令下,随同而来的侍卫们同时身子一旋,飞跃上竹楼檐廊下,盘腿坐下,每人手里一把宝剑。

    除了这些侍卫,还有苏白芷五日里用心调教出的青衣侍从和粉衣侍女。

    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马蹄声震动,裹挟着马车轱辘在苏白芷特意修建好的青石板上发出的“刺啦”声,只见随着阳光耀于眼前的时候,墨衫飘扬,十八骑骏马协九辆马车几乎同时停住,止步在恢弘的竹楼之前。

    在他们身后,那健硕的男人霸气威武地扬马蹄飞扬,一声昂藏的驭马声,便同那扬起的马蹄子同时落地。

    “我来了。”(未完待续。。)

    ps:  稍后二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哭成一团的老大儒们

    看着面前骏马之上威武的男人,苏白芷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到底当着这十八骑好汉的面,什么都没说。

    只是她的那个表情郁闷到了极点。

    骏马上那男人笑得一脸灿烂……灿烂你一脸啊!

    苏白芷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正是这时,那十八骑好汉跃下自己的坐骑,各自大步走到自己身后的马车前,一把掀开马车的车帘。

    对于这九辆马车里坐着的人,苏白芷或许不熟悉,但是那九辆规制不一的马车车壁上的家族徽章,苏白芷绝对认识。

    几乎把上京城里的数得上名号的大儒全都聚集在一处,这九个家族徽章放在一起,绝逼能够闪爆众人的眼球!

    袁公首当其冲,今日清早,他们九个老头子一如往常约定好的,前去寒香寺小柴院聚会,或者斗诗词歌赋,或者谈笑风生,对弈一天。

    却没想到,这出城之后,遇上一群土匪!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上京城里,竟然还有土匪敢绑架他们!

    气愤之余,却是万般无奈,九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前往的又是一处风景清幽之地,做的又是以文会友的雅事,带在身边的人手并不多,一个随从一个侍卫已然嫌多。

    却没想到,今日会突遭横祸!遇上歹徒!

    这群土匪把他们的随从和侍卫捆住了,却把他们九个老头子连车带人地劫持来……这土匪竟然穷凶极恶地连他们的马车都不放过!

    袁公气怒交加。疾驰的马车终于停住了,他这把老骨头没被拆散!

    终于得见天日,袁公瞪目相视:“小小匪儿劫持老朽们。若是为银子,还是早早打消主意吧,老朽断不会低头认输。”

    土匪头子笑得温和,那两道齐耳的刀疤似乎也不那么狰狞,至少没吓住袁公。

    正这时候,那土匪挪开半步身子,袁公先前不查。待听得那道熟悉的声音的时候,顿时惊愕地望着土匪头子身后站立的少女。

    “谈钱俗气了。袁公身旁几位,皆是当世大儒。若说白芷劫持众位巨佬。目的也绝不是勒索众位巨佬袋中俗物。比起九位大儒的才学,那点黄白之物算的什么?”

    “苏白芷?”袁公不可思议,目瞪口呆地盯住那场中纤细少女,激动地惊呼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且慢。袁公。可听这小儿说道,是她劫持我等?”一灰衣老者忽地点住袁公,眼神不善地瞪向苏白芷。

    袁公也惊,这才觉察,似乎苏白芷正是这般说的,他却是十分不解,为什么苏家大姑娘会让人劫持他们这些老家伙。

    迎上袁公不解的眼神,苏白芷含笑不语。施施然向前一步,但道:“几位圣人莫怪。白芷今日‘请’众位来,是为众位参观白芷这新建成的山涧小楼。”她手微抬,指一处淙淙流水,“惊扰众位,实属白芷考虑不周,若要怪罪,白芷一力承担。且请众位先瞧一瞧这处,可有何发现?”

    众巨佬果然凝目望去,那灰衣老者最先看出来些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此处是西郊苦泉?那是小溪苦泉?”所指之处,正是苏白芷先前提点的那一处淙淙流水。

    颔首点头道:“正是西郊的苦泉。白芷初来此地,只觉此地风景优美,环境清幽,深林掩映,点翠环绿,淙淙流水,美不甚收。便起了建起小楼,此地当为文人墨客谈笑往来之所。”她仰首而笑,“九位大儒便是这苦泉竹楼的第一波客人。请。”

    便有老者嗤笑:“苦泉美景如画,众所周知,你可知,为何此处至今几百年,也不曾有任何权贵在此建亭台楼阁?”

    苏白芷但笑不语,只转身引路:“九位大儒,请随我来吧。”

    却是不愿意多做解释。但她这番表现,看在这群历经半世沉浮的老头子们眼里,便有些自大狂妄了。

    文人都是有些坏脾性的,何况是这九位大历朝当之无愧的文坛巨佬?

    说不走,就不走,还真是犟得和牛一般。

    刚才还笑得一脸灿烂的土匪头子不乐意了,闻言就要亲自去“请”这几位老者。一只冰凉的手掌按在他的手臂上,男人一僵,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文人都有些个性的。你就是‘请’他们走,他们也不会挪动半步的。我去试试说服袁公吧。”说着越过男人,苏白芷施施然走向袁公,施一礼,勾唇浅笑,还未曾说话,就听到一声鼻中发出的冷哼声。

    随即面前的袁公愤懑甩手:“苏白芷,念在老夫与你祖父多年挚友的份上,此事老夫不追究。别想说些花言巧语来骗老夫,老夫不上当。”

    苏白芷抿唇一笑,清澈的声音有些空灵,“袁公,我与您打个赌如何?”

    “哼!”

    对于袁公的不搭理,苏白芷并不生气,眉眼含笑,柔声说道:“您信不信,只要您再往前走七步,便能知晓名满上京城的《明日歌》是不是苏三小姐所作。”

    此话原就漏洞百出,但袁公听闻,陡然一个激灵,一把抓住苏白芷的手腕,双目含光,激动地盯着苏白芷逼问:“此话可真?若是老夫向前七步,真能见到作那《明日歌》之人?……难道,他正在你的竹楼里?”

    苏白芷浅笑不语,并不回答。心里却腹诽:我可没有说你往前走七步,就能见到写《明日歌》的诗人,我只说你向前走七步,就能够明白诗是不是苏白芳作的。

    苏白芷浅笑盈盈地望向袁公……老头儿,这可真不能怪我欺瞒你啊,是你自己对作《明日歌》的诗人崇拜,乃至推心置腹,时刻想见此人。这才下意识把我的话混淆了。

    其实,非但是袁公,苏白芷眼角余光扫到,那几个大儒一个个双眼放光。就袁公激动地向苏白芷询问的那一会儿,那灰衣老者早就先一步等不急地疾步向竹楼跑去。

    竹楼成林,围绕中间腾空的竹台,只一处空缺一角,那一角处连接了青石板堆成的台阶。一直蔓延到此刻灰衣老者的脚下。

    整个竹楼林像是一个大院子,而这个大院子无门,只在青石台阶第一台阶的地方树立了一个巨大的石板。

    灰衣老者没见到写《明日歌》的诗人,却惊艳那石板上的东西。

    为首三个大字,刀斧神功般嵌在了大石上。

    老者并不在意这三个字,却把视线扫向那之后一段鬼斧神工的雕刻字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老者读完这段,眼神已经大变,再去扫向含金石砾气的三个大字,眼底波澜顿生惊涛骇浪!

    “陋室铭!”灰衣老者眼中波澜壮阔,满目惊喜,哈哈大笑:“知己!知己啊!我辈文人当居陋室,纵然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却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居陋室,与三五知己调素琴,阅金经……啊……吾之心之所向,心之所往啊!”

    灰衣老者激昂大声而道,仰天长叹,蓦地仰首陡然望向苏白芷,激动地大声喝问:“他在哪里?他在哪里??……老朽的知己,你在哪里啊?”那最后一句,不是问着苏白芷的,灰衣老者提着一口气,憋红了脖子的吼道,在这山涧之间,久久回荡着那句“老朽的知己,你在哪里啊……”

    苏白芷分明看到灰衣老者眼角湿濡了一片,一瞬间,竟然能够体会到老者急求知己而不得相见的迫切心情,一时之间默默无言。

    灰衣老者显然很不对劲,袁公他们早就一个个围上了那块怪异的巨石,片刻之后,便如灰衣老者一般发狂。更有一白衣白发寿眉的老者冲着空旷的空中激动地表白:

    “老朋友,我终于找到你了,老朋友,我找你半生不得,在我老的一只脚快入土为安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你了。老天待我不薄啊……半生啊,我以为你就是我庄周梦蝶,原来,你并不是我南柯一梦里才能神交已久的老朋友,你是真的存在啊……呜呜……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啊……”

    苏白芷望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尤其是当听到那白衣白发寿眉的老者嘤嘤切切的哭啼声,她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铜雀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拉拉苏白芷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姐……,这诗不是你随口编来,让裴公子刻上大石头上的吗?那老头儿……没事儿吧?”

    随口编来?苏白芷觑了小丫头一眼,经过泱泱大中华几千年考验,流传到后世的文华,是她区区一个苏白芷能够随意编出来的么?笨丫头。

    此刻却不好解释,苏白芷总算是经历了一回有苦难言了。

    再去看那群抱着个大石头痛哭流涕的老人家们,苏白芷一阵无语。脑仁儿似乎也开始疼了。……这,不就是一首诗么?至于哭得像是如丧考妣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吓唬

    “莫要再哭,我有好茶,请随我入小竹楼。”苏白芷揉着眉心,迈步向着最中间的那座竹楼而去。九座竹楼大小不一,形状不一,里头的格式家具全都别具匠心,各有所长。

    苏白芷此时带着九个大儒所去的那座竹楼,正是九座竹楼里规模最大,面积最大的一个。

    那白衣白发寿眉的老者已然追上她的脚步,苏白芷甚至有些怀疑地盯着白发老者一步三拐的老腿,很想知道这双绝对已经骨质疏松的严重,和肌肉萎缩的厉害的老腿,是怎么表现出如此的健步如飞的。

    狐疑的时间,白发白衣的老者已经奔到了她的面前,大大地张开两只似乎得了帕金森症状,颤巍巍的手臂,霸道又蛮横地挡在她的面前,强硬地要求她:“要是你不把他交出来,我,我我……你别想从我这个老家伙面前踏出一步!”

    果然蛮横。

    苏白芷浅浅一笑,盈盈一拜,守礼而婉约,像极了斯文的大家闺秀。嘴里浅声道:“我这就上那竹楼去,您几位要是来晚了,我就把‘他’剁成九十九块儿,扔到山里喂山狗。”

    她打趣,着实想看看这几位在这人世间最有资格撒泼耍赖的老者们,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想必……会十分有趣吧。

    想着,失神地抿唇浅笑,嘴角绽开的那抹闲适惫赖的笑花,着实刺伤了眼前白发白衣的老者。

    老者怒发冲冠,双眼瞪得铜铃大。白须像是通了电,一根根竖起来,根根分明得像是年幼的时候。在科技馆里做的那一次静电反应一样。

    这还不算,老者那两条长势极好的寿眉,大有造反主人的趋势,一抖一抖,让苏白芷想起从前看过《西游记》动画片里的龟丞相,没想到今天换了个时空,意外地重现这一经典形象。

    想到童年时纯然的欢乐。苏白芷笑容如花灿烂。

    老者……不!是九个老者怒发冲冠。嘴里争相叫骂着,可惜都是老学究,骂来骂去。变不出花样。

    就这样毫无威力的叫骂,苏白芷还真没有看在眼睛里。扭头看了骂的口沫横飞,唾沫星子像是下毛毛细雨漫天乱窜的九个老儒,苏白芷遗憾又鄙夷地摇了摇头……骂人都骂的没新意。陈词老调。听得人犯困。骂人的人口沫横飞,义愤填膺。被骂的人偷偷打了一个哈气。

    见几个老者只顾骂自己,苏白芷好意提醒,淡淡的声音更显得惫赖无比。

    “有时候,一抒心中气闷是好事。九位老大人可以慢慢地骂,没关系,宰一个人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慢工出细活啊,我会让人把‘他’剁成分量同等的九十九块肉块。再去找来九十九条体型差不多的山狗来喂。这样才公平。所以这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九位大人们骂完了。人也分割好了。”

    她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却叫得那九位老者不约而同打了一个激灵。见那可恶的少女盈盈迈步向前,无丝毫停留的迹象。九位老者两两相望,竟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袁公恼了,一向慈和的双眼怒瞪,一向吟诗颂词的嘴里怒吼:“还看什么看!追上去啊!”

    那白衣白发寿眉的老者第一个明悟,用他那一双按照苏白芷的说法,就是骨质疏松加肌肉萎缩的老腿急追前面已走远的少女去了。

    这之后,理所当然的似乎是剧本本该如此走动,九个老者呼啦啦一窝蜂地追上去,青石板被震得“蹬蹬蹬”作响。苏白芷走在前头,脚下的青石板每一下的震动,顺着她的双腿一直向上蔓延,中枢系统异常地活跃。

    苏白芷忽地停住了脚步,并不转身,却向面前这座竹楼檐廊下盘坐着的侍卫招招手:“你下来,竹梯陡峭,我怕老大人们一时疏忽,磕着碰着大历朝的文学泰斗们了,我就是这大历朝最大的罪人了。”虽然看不上成天文绉绉吟诗弄月的诗人们,可是这些人却并不只是诗人。

    苏白芷不得不承认,今日这些被绑来这里的老大人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大历朝的活宝藏。随便折了哪一个,都将是大历朝的损失。

    苏白芷对他们,是尊重是仰慕,却无敬意。

    坐于此处竹楼檐廊之下的是张崎,这是之前听苏白芷提及,会在这里最大的竹楼里招待来客。他却是存了私心的,他……想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这样,就够了。

    张崎闷头跃下竹楼,在白衣白发寿眉的老者面前弯了腰:“老大人,让小人给您引路吧。”

    白衣老者冷哼一声,甩开张崎,气呼呼地踩着竹梯往上爬。也许是先前跑得累了,此时干瘪的胸口不停地起伏,气喘吁吁,哆嗦着的右脚好不容易抬起,踩了个空,却差点儿摔了下来。

    苏白芷看着不忍目睹地闭上眼,过一会儿见四周无声,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眼珠子灵活地转动,却差点儿看到那白发老者涨红了老脸气呼呼地瞪着她的时候,眼珠子掉地上了。

    真是被吓到了,……龟爷爷您啥时候和关公爷爷结拜了?

    苏白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扫了张崎一眼:“咳咳,还不把这位老大人送去竹楼小憩?”

    “哼!”白发老者还不甘心,不知是出于显示自己未老的心态,还是什么,他狠狠甩开张崎伸过去的手,自己背着手,挺直了老腰,临近苏白芷的时候,扬起下巴,狠狠哼了一声。

    多么的威风啊,就是可惜了那老背不管他怎么努力地挺直,也似背上背着一口锣锅儿在走路。苏白芷不无遗憾地望着那老者的驼背。

    老者走的欢快了,却把苏白芷给害苦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那白发老者带头,那之后,……

    “哼!”

    “哼!”

    “哼!”

    ……连着九声冷哼,各个鼻孔朝天,就连那排在最末,准备压轴的袁公也不能破例。

    苏白芷望着一个个过去的老者,好一阵无语。该说他们是老顽童,各个都那般幼稚得可爱么?

    摇摇头,却突然眼角的余光扫到那道幽怨以及的眼神,那小幽怨的眼神已经强烈到不容她忽视的地步,无奈地转过头去,站在竹梯上,望着竹梯下的男人。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你也上来吧。”

    那男人幽怨的眼,顿时化作无限惊喜,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苏白芷上楼。徒留下他的徒子徒孙吓坏了地不可思议看着他们的爷,然后七八成群,一屁股吓倒坐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ps:  昨日到今日都无更新,这是我的不好。原因我就不说了,原先想尽力在12点前发上去的,可是还是拖到了这个点。有些难写,写了改,改了写。好容易完成,大家就不要再生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男人的态度

    竹室里,又比屋外凉爽几分。没有燃香,青竹的竹香,这时候,比任何的花朵里提取出来的香,都要宜人舒爽。

    吸一口竹香,吐一口浊气,顿觉神清气爽。

    至少,苏白芷认为。此处环境宜人,十分让人放松心怀,可惜的是,若是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的话,苏白芷恐怕要十分失望了,她的想法显然不是此刻九位老者的想法。

    对面站着九位老者,一个个对她怒目相视,恨不能出手教训她一顿,却秉持着文人墨客的矜持,愣是忍住这股子邪火,反倒把自己憋得满肚子火气无从发泄。

    苏白芷径自坐在一张长约一米半,宽约半米的矮几前,指着老者门坐下放着的坐垫,请他们坐下。

    “九位老大人,请坐吧,我为九位老大人们煮茶吃。”

    可惜,显然,这九位老者此刻最想要的不是吃茶,苏白芷这一次的好生相劝,注定她会徒劳无功。她对九位老者的反应好似早就了然于心,也不生恼,便就抬起双手来,拍了两掌。

    随着“啪啪”两手掌心相击的声音响起,不多时,小竹楼的竹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张崎那平淡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主子,都准备妥了。”

    九位老者一脸兴奋……准备妥了……难道说是他么?终于要能见到“他”了?那个写出《明日歌》和大青石上刻的《陋室铭》的他!

    一个个争相恐后转身就要跑到大门口去,苏白芷只是笑着说:“你二人进屋吧。”

    不等九位老者奔出大门口。那大门口便闪身进来了两个人,一个童子一个童女,童子手中一个翠玉托盘。而童女手中端来一只小巧的玉钵。

    老者门见之,齐齐打住,脚步迟疑地顿在原地,一双双老眼中现出了迷惑。……这,这不会就是“他”吧?不是“他”,而是“他们”?不像啊,太年轻了啊。

    苏白芷清澈的目光只从那几个老者的面上扫过。随即便不再关系他们。招手招来了一对金童玉女:“你们来,放这里。”指着身前的矮几,便要他们将东西放稳妥了。

    童子先放手中的白玉托盘。他抱着托盘,跪坐在蒲团上,他很小心,甚至连托盘放在矮几上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一点异动。

    童子放好了白玉托盘。不曾起身,安安静静地半挪膝盖退到了苏白芷的身后,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白玉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

    童女很会做事。迎上苏白芷笑盈盈的目光,便与童子一般跪坐在苏白芷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白玉钵捧到苏白芷的面前。

    九位老者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们,不知道苏白芷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拿个白玉钵来做甚?又不是和尚要化缘。

    忽地,老者门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把瘦削纤细的双手轻轻放进白玉钵里清洗。洗的很认真,用水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清洗,洗一双手就像是对待什么圣洁之物一般。顿时让九位老者觉得,她那双手就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洗完了手,便有激灵的童子献上轻如薄翼的丝帕,苏白芷伸手接过,又垂头仔细地擦干手指,那九个老者看得瞠目结舌……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洗手还要这么费神费心费力。那擦完手的丝帕一看就是上等的丝绸裁剪成的,却被面前这个少女用完就弃如敝屣。

    丝帕飘飘然被甩给了双眼看得发直的裴公子,男人喜呵呵地听着少女分派了一声:“烦劳裴公子将它扔出去。这帕子割手的很。”

    “好。”一如男人性子,应答得简单而明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不一察觉的欣喜:“我先收着,回头得空再去扔了它。”嘴里说着扔,手上却小心翼翼地将沾水揉湿了的帕子重新摊开,再仔细地重新叠好,眼看着就可以宝贝地收进自己的怀里了。

    忽地,一道人影扑了过来。男人本来是可以躲开的,但却眼睛余光扫到了那扑来之人细胳膊细腿的,还有那满头的白发,眼底闪过了一丝迟疑……这要是摔个狗吃屎倒是无所谓,就怕这位老叟经不起磕碰啊。

    就是这么一丝恻隐之心,手中原本已经快收进怀里的帕子,被那扑过来的老者死死地拽在手心里。

    男人怒了,沉声暗吼:“德明公,快放手。”

    忽然扑过来的老者正是那白衣白发寿眉的老大儒,德明公鲁珏。德明公闻之,咬牙不放,反抬头怒瞪裴公子,“给我看看!我就看看!”

    男人皱眉,借口便回绝了白衣白发寿眉的德明公,道:“这是苏大姑娘让在下扔掉的无用之物,没什么好看的,德明公快放手吧。”手中力道不禁加重几分。

    白衣老者一只手抓不住,便两只手一齐凑上去,不但是抢帕子,而是两只手合作无间,去扒开那方被叠的整齐的帕子。还真被他扒开了,露出两排清秀小字。

    白衣老者正要细看,手腕突然一酸,便就松了手,眼看帕子就要被“歹人”收起,顿时焦急万分,顾不得左右其他,扭头叫唤着伙伴们,指着那帕子:“快快!你们傻愣着作甚?那帕子上有首诗!再不抢回来,就要被扔了!”

    此时的德明公看起来就像是个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孩童,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拉帮结派”也要把自己心爱的东西抢过来。

    原那其余八个老者都看着白衣白发寿眉的老者莫名其妙的举动,不明所以,此时只听了“有一首诗”这几个字,却出乎人预料之外的。齐齐冲了上去。

    男人暴怒中带着无奈……有道是,匹夫一怒,血溅千里。可是。面前的这几位都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了。他是怎么样也下不去手,欺负一群老叟,不觉是什么光荣的事。

    狠狠一咬牙,狠声狠气说道:“等着。”却自己把已经收到怀中的帕子拿了出来,见几只手齐齐抢过来,他把帕子往手心一拽,瞪目喝道:“别抢!抢坏了谁都没戏。”

    那几只手在空中齐齐收住。讷讷僵持在半空中,男人这才不甘不愿,满脸不情愿地将帕子塞到年纪最大的德明公手里。

    待得帕子一得手。德明公迫不及待展开帕子。眼神迫切地在帕子上梭巡。只见白色丝帕上绣着青竹。旁边便有小字: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好诗!”袁公最先赞叹起来,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那帕子看,而其他几位老者。似乎正品味此诗。只觉得回味无穷。

    忽地袁公转身,那双贼亮贼亮的眼,就从帕子转移到苏白芷的脸上,袁公忽地拱手,“芷儿侄女,看在我俩投缘的份上,还请将那人请出来,我等老家伙们实在是敬仰此人。希望能与他一见。请为我等接引。”

    他这般一说,那其余还沉浸在好诗的喜悦当中的老者们。一个个晃过神来。

    面对几个老者如狼似虎,暗含逼迫的目光,苏白芷含腰拔背,坐如钟,却又显得从容自在。忽地唇角破开一抹浅笑,噙着笑,抬手点面前的蒲团,道:

    “我今日所作之事,就是想要告诉几位老大儒们关于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明日歌》之事的事实真相。左右几位老大儒们已经来了,何不尝一尝我为大人们斟的好茶?”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袁公等人再迫不及待地追问,便显得小气了。人家不是不告诉你们事实,而是让你们等一等。若是强逼人家说出来,反而显得小气和尖酸。

    几人相望一眼,便竞相向前几步,学着苏白芷的样儿,盘腿坐在身下的坐垫上。

    白衣白发寿眉的德明公脸不红气不喘地将手中的帕子收进怀中,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他只觉得手臂又是一麻,回头手中的帕子不翼而飞了。

    “是谁抢……”正要提气大骂。忽地一道低沉的声音戏谑响起:“德明公看完了吗?”又道:“德明公当学完璧归赵。”

    德明公脸上一点儿都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完璧归赵,你是失主吗?帕子是你的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才之意我等读书人才懂得,这帕子放在你这个只会武刀耍枪的莽汉身边,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还是老夫来保管吧。”动手又要抢。

    男人双目之中,寒光一闪,手里夺了帕子,脚下退开好几步,将帕子小心翼翼收回自己怀中,才又冲德明公淡淡说道:“此物乃苏大姑娘擦手的私物,德明公这么个男子收着,不怕别人议论吗?”

    德明公“唰”的一下面红耳赤。倒是忘记这一茬了。但随即,他便瞪目恼怒反击:“小子,莫非你就不是男儿身?”

    岂知,男人洋洋得意扬起下巴:“我得苏大姑娘委托扔帕子,我得了委托,德明公也得了委托么?”

    “你!”德明公白胡子都被气翘了。

    苏白芷额上青筋一突一突,忽地抬手朝男人望去:“裴公子再捣乱的话,白芷只好请你出去。”

    男人脸上的洋洋得意顿时没了,乖巧得让人不敢置信。甚至,苏白芷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自从那一日在翠云楼一遇之后,第二日这男人对她的态度就出奇的好,可以说是有些殷勤起来。

    苏白芷十分不解。但她每每看到这男人的眼睛,平静无波的心,就会起一丝波澜。

    终于安静了,苏白芷的手将白玉托盘里的物件一个个在矮几上摆放好,几位老者们看着满桌子新奇的玩意儿,一个个心里琢磨起来,苏家这位大姑娘,是要做什么啊。(未完待续。。)

    ps:  明天三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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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嫡介绍:
狠辣姨娘?不怕,一拳凑飞! 心机庶妹?没事儿,一棍子打趴! 亲爹狼心狗肺,亲娘和善好欺,老夫人奇奇怪怪?没关系,这都不叫事儿! 可是……祖父祖父,你怎么将我许配给他了?!……这他妈才叫事儿啊! 强悍特工女,魂穿小可怜,用拳头闯荡世界!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