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1 最后的机会
李拓的心凉透了，自己出谋划策本以为能成为诸葛亮一样的军师人物，但是让老翁这一番满汉有别的挑拨言语给彻底打残了！
慈禧这句话很有味道，你好好修永定河防线去，其他更高屋建瓴的事情就不要掺合了！
“陛下……您说呢？”慈禧还不愿意做出独断专行的样子出来，反而问了问小皇帝！
什么是大是大非？满汉有别就是大是大非，这时候满人永远都是要走在一起的，载淳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挤出一点笑脸。
“翁师傅请起，李拓你也不要磕头了……都是大清国的忠臣，都是栋梁之才，朕都看在心里了！”
“你们的条陈朕会一点点的好好合计一下的，先下去休息一下，翁师傅赶紧去让你手下的翰林院草拟宣传的布告，李拓赶紧去找华族工程师修建工事去，都办差吧……”
皇帝已经下逐客令了，太庙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一条缝，二人晃荡着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出来了。
此刻东方已经有了鱼肚白，京师远方的居民区传来古怪的声音，透着一股渗人的混乱感！
三层御阶的边上，李拓突然停住了脚步“翁大人……属下从来没有得罪过您，您何苦如此坑我？”
“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大可跟我明说，如此害我前程，您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翁同龢没有和李拓的眼睛对视，而是看着东方的天看着渐渐明亮的轮廓低声说道“李拓！你虽然没有闯过科举这个龙门，但你说话办事透漏出来，你也是读过书的！”
“你不是那些头大无脑，只知道杀伐的武将！你难道不明白我的用心吗？”
“这天下永远都是读书人的，不是武人的！文贵武贱是传承了千年的道理……没有这个道理撑着，天下就会分崩离析！”
“五代十国、两晋南北朝……军阀混战的年代，那血淋淋的历史你难道没有看过？”
“正是咱们祖宗亲眼见过武家当政时候的混乱和悲惨，宋朝以后就开始有了文贵武贱的传统！”
“大明朝初期曾经有一段时间武家又死灰复燃了！不过朱棣以后，还得是咱们文官沾上风！”
“土木堡之变后，还是咱们文人救国啊，武人不行的！”
“你自己看看你提出的那都是什么办法？要是都按照你的办法走，这天下岂不是又回到了武家欺压文人的境地了？”
“那才是乱世的开端啊！不行的，不行的……”
“你……”李拓气的直跺脚“我何尝是这个意思？我不过就是帮着万岁爷平叛，早早度过这场劫难，少死一点人而已！”
“你我都是汉人，你何苦用满汉分别之说来坑我？自己人何苦坑自己人……我李拓可从来没有对大人有任何不敬啊！”
“呵呵……你还知道满汉分别？”老翁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这是一场旗人之间的分赃夺权之战，你一个汉人瞎掺合什么？”
“不论谁登上皇位，都不会废除科举的，都不会废除文贵武贱的传统的！这就够了……只要这天下不是像肖乐天那样废除科举，毁我儒家，我管他谁当皇帝呢？”
“你……”李拓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刚刚说的这番话，都告诉皇帝陛下？”
老翁轻蔑的笑了“眼下四周无人，只有你我两个，你觉得你说了陛下会信？你根本就不知道人心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天下所谓的信不信，要看听的那个人的心……听的那个人愿意信，假话他也当真，要是不愿意信，你说真话也是放屁！”
“李拓……你啊，不过就是一个小吏而已！永远不是当官儿的材料，还是好好修你的永定河去吧……”
说完翁同龢迈步向御阶下走去，三层御阶的底下那些徒子徒孙们正等着他呢！
“翁大人……您所做一切……可对得起汉人这个身份吗？你这么坑的可是天下的汉人啊！”
翁同龢身子一震却没有回头，他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只是脚步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李拓一个人在太庙御阶一侧孤零零的站着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人们并不知道就在太庙门再次关闭的时候里面却争吵了起来。
“陛下……臣用性命担保李拓还是可信可用的，不能用一个满汉分别就耽误人才啊！”富庆陈破厉害希望皇帝和太后能再次相信李拓。
慈禧却拆台的厉害“富庆三爷啊……您这么急赤白脸的干什么？汉人有什么好的，就让您这么信赖？”
“老翁虽然说昏庸一些，但是他是明白人，知道这天下是谁的，所以就要跟谁卖命！”
“这科举选人才，是咱们满人的大清选的他，所以他这读书人就得对咱们效忠！这才是大义名分！”
“这李拓提出来的办法确实有道理，可是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太重用汉人了，太危险喽……”
“太后啊！”富庆跺着脚说道“火烧眉毛了，咱们就得用汉人，谁让咱们满人不出人才呢？总要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啊！”
慈禧冷哼一声“没了汉人咱们还就不活了？陛下你下旨，让蒙古八旗倾力入口内勤王！”
“不就是花银子吗？跟东交民巷的洋人说，咱们出银子买雇佣兵，还真以为这天下就只有汉人一个选择了吗？”
“陛下，听哀家的没有错！眼下只要苦苦守住了永定河防线，和鬼子六打成胶着状态，只要苦熬三个月，谁都吃不掉谁，最后还不是谈判解决问题？”
“到那时候，陛下还是大清国的皇帝，咱们给鬼子六一点实权，天下不就还是咱们满人的吗？还是咱们八旗一家的吗？”
“就是不能重用汉人！”
富庆气的人都要晕过去了，他干脆不看慈禧那张扭曲狰狞的脸了，而是看着载淳说道“陛下……能不能把李拓再叫进来，让他再说一说他的计划？”
“臣知道他没有说完肚子里的计策，您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哪怕只有十分钟……就十分钟！”
说完富庆干脆不等皇帝点头，自己就跑到大门口了，推开了厚重的太庙大门探头正好看见准备走的李拓。
“李拓！你给我滚回来……给你十分钟，说服陛下，说服诸位大人！”
李拓身子一震，两行热泪滚落了下来，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走道了，结果两个小太监冲过来架着他就往回走。
再次来到太庙内，李拓已经成了一个泪人，他噗通一声跪在同治帝面前。
“陛下……请赎臣欺君之罪啊！”
“臣……臣身上其实……其实有四分之一的满人血脉啊！”
注：最近书友们都很着急，其实心净我也很着急，我也想写快一点。
但是创作这种工作就是这样的，不是说有就有，这不是生活中那种重复性的工作，只要加班就能提高产量。
创作这种东西熬心血，每天那点精气神熬没了就是没了，很累人的！
流水线上工人可以加班，多拧两个小时螺丝，就多一批零件，或者说格子间里白领做数据，多加班三个小时，又能出好多数据表格！
因为这些工作可以重复量化，但是创作这种工作讲究的是无中生有，咱这又不是套路文，来回模板重复刻画的那种。
一场战役从开始到结束，尽量合理一些，那就只能靠我自己从头推演，这个太难了！
四十多岁的人，熬不住了！
这又不是养猪，多喂心净吃点猪饲料或者激素什么的，就能快速催肥！
其实我知道大家急什么，大家生气着急的不过就是一句话‘他娘的这本书为啥不是完本的呢？’
‘我为啥不是在这本书完本之后才偶然发现的呢？’
还有很多人嫌心净啰嗦，这个咱承认，因为这是我的性格，你们看我做的视频节目，一样也很啰嗦。
我也不想啰嗦啊！可是这是几十年的性格了，我也改不了啊！
都包容一下吧，关键是那些不啰嗦的人，他们也不写这本书啊！
您说这矛盾怎么解决呢？
我尽量改，我尽量好不好……
4992 振作起来
李拓开口第一句话，直接抛出了一个王炸，太庙里这几位全都傻眼了，载淳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你有四分之一的满人血脉？你是什么意思？”
李拓哭丧着脸磕头道“小臣以前不敢说啊，因为国朝有满汉不能通婚的规矩，我怕说了触犯规矩……”
“小臣的姥姥，就是满人……承德热河地区的满人，我姥爷是汉人，我爷爷和奶奶是汉人，这样算下来小臣身上就有四分之一的满人血脉……”
“姥姥从小就疼爱我，我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坑害大清国啊！求陛下赎罪，赎罪啊！”
满汉不可通婚是清朝的旧制了，在开国之初被执行的非常严格，那时候的满人打心眼里是瞧不起汉人的。
如果汉人想和满人通婚，那就只有一条路，抬旗，把汉人家族抬成旗人家族，这就没有忌讳了。
而这种特例大多都集中在汉人闺女嫁入满人家族里面去，而满人的姑娘却很少嫁入汉人的家族。
不过这一切随着二百年风雨飘摇也就不怎么讲究了，李拓的话揭开了一个真实的晚清民间社会。
“回陛下！我的姥姥家族只是满人，而不是旗人，如今这民间里，所谓满汉不通婚的规矩早就改了……”
“如今的规矩是旗人和汉人绝对不通婚，除非抬旗，而抬旗的家族也不会受到真正八旗权贵家族的待见……”
“抬旗的汉人家族，只能和小门小户的旗人家族结亲！”
“而旗人和满人不一样，陛下您并不知道，如今天下满人二百年繁衍，满人人口已经越来越多了，这些人又没有旗人的身份，没有铁杆庄稼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讨生活！”
“早年间，国家兴旺，满人之间多有照顾，他们的生活还能过得去，但是如今天下百废待兴，一大部分满人也就没落了……”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时候再讲究什么别的规矩可就成笑话了，所以才有我姥姥嫁入了汉人家族！”
“臣虽然身为汉人，但是身上有四分之一的满人血脉，也是姥姥打小养大的，所以臣对朝廷的忠诚不是嘴上说的那一套啊，求陛下赎罪，赎罪啊……”
奇妙！神奇！真的是不一样！非我族类这句话简直是天底下最正确的至理名言！
当大家知道李拓身上居然有四分之一满人血脉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群人看他的眼神突然就顺眼了，突然就温柔了！
慈安追问道“你可有证据？”
李拓磕了一个头“太后啊！我姥姥的五弟，我的五姥爷还活着呢……就在热河居住，前年我还去看望过他老人家……”
“您一问就全都知道了，这种事小臣打死也不敢说谎的啊！”
一听说有人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下看李拓的眼神可就更软了三分“原来是这样……这民间的事情还真的够传奇啊！”
这时候人们也都没有说什么满汉不通婚的道理了，旗人是旗人，满人是满人，外人看是一回事但是内部的人却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旗人里面有满人、汉人、蒙古诸多民族，这旗人其实就是一个编制，不是考试的编制而是血脉继承的一个编制。
有了编制你就有了铁饭碗，而且升官也能更快捷一些！
而满人就是满人，满人没有编制的也一样就是老百姓，比如说拐子马这些野女真，他们也是满人但是却不是旗人！
李拓的姥姥那个家族其实就是二百年前没有跟着爱新觉罗他们打江山的满人，他们没有打仗杀人，没有背负血债，当然也就没有了旗人的封赏。
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在生活中你也看不出他们有多么的不一样！
载淳这时候松了一口气“李拓，你的祖上违背了朝廷的规矩，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不过念你为国效劳，以后就用你的功劳将功折罪吧！”
“至于你说的话，朕回头确实是要去核实的，若是你说谎，到时候也免不了满门抄斩的罪过！”
“你平身吧……此刻已经天光大亮，朕不能不振作起来了，李拓你下去办差，辅佐惇王和富庆，把你肚子里的计策都好好的用起来……”
“开太庙大门……宣百官给祖宗磕头！朕还没被打倒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日轮东升，同治帝在太庙召开大朝会，召开平叛总动员大会。
会议上载淳意气风发没有半点消沉的迹象，两碗参汤下肚顶着他的精神十足，平叛的战略基本上都是李拓的谋划！
永定河防线建立起来、京师宣布戒严令、京师警察总局倾巢出动安定民心……富庆被派往塘沽工业特区亲自谈判，购买粮草和军火！
当天下午载淳还在午门外召见东交民巷各国的使节，这次外交会面他拿出全套的大皇帝仪仗，午门外旗罗伞盖如云一样，新军以及禁军仪仗队摆满了午门外广场。
各国公使看见这样的场景无不惊愕，当看见小皇帝英气逼人的气势后，原本对战局的看法也有些动摇了！
尤其是下午三点，三艘齐柏林集体在午门外上空亮相，由东到西压着十多米的高度缓缓飞过。
“朕继位受命于天！是大清国二百年来继承权最干净纯粹的君主！这是万国都承认的！”
“一场小小的叛乱而已，乱不了大清国，也乱不了朕的执政江山！”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在这京师，京师就用不会陷落！”
“还往海外诸国倾力助朕！珍惜贵我之间的传统友谊啊！”
示威加软刀子威胁，几位公使就好像第一次见小皇帝一样，一个个头压的低低的不敢有半点不敬。
会面之后，小皇帝甚至和各国公使握手送别，等到了英国公使威妥玛的面前后，载淳看着弯腰鞠躬快九十度的英国公使，握着手冷笑道“我有两位皇叔还在使馆暂居呢吧？不用送来了，朕怕二位叔叔饿着了，回头赏赐他们两车白米……”
“朕要提醒公使阁下！京师距离伦敦虽然远，但也不是信息不通……朕回头会给女王陛下写信的，倒是要问问这东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不知道女王应该如何教我啊？”
威妥玛嗖的一声就感觉寒气从脖子那里往外冒，吓的刚要解释就看小皇帝把手抽了出去，扬长而去进宫了！
威妥玛被晾在当场面色极其尴尬，其他国家的公使也都没有多说话，而是神情古怪的看着他。
各国使节的马车缓缓的离开了金水桥，这位英国公使在马车里陷入了沉思！
4993 游街示众
英国是人类最早的君主立宪制国家，女王是国家君主但是权利却被约束起来，具体行使政策的是一届又一届的内阁。
对外的外交关系也是一样，东亚这边的所有阳谋和阴谋都是首相所制定！
但是你能说女王就一点权利都没有吗？大错特错，女王的个人影响力还是非常强大的，因为民众爱戴女王，一届又一届的内阁轮换，带走了不同时期民众对施政错误的怨气！
这些首相背锅带走了怨气，那么留给王室的自然就是美好光辉的形象了！
如此一来，女王的个人影响力会越来越高，女王不说话则以，要是说话了，那么真的是一言就可以推翻一届内阁啊！
如今东亚这场叛乱，英国在里面扮演的角色设定，其实都是前首相本杰明的策划，如今本杰明正倾力的攻击格莱斯顿，眼瞅着就要换届成功了。
所以本杰明的战略意图也就越来越得到日不落帝国的执行，东交民巷英使馆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本杰明战略的一种体现！
威妥玛以为满清对英国没有任何办法呢，说实话如今的世界里大英帝国还真不怕任何的国家，满清这样弱小的就不用说了，哪怕崭露头角的德国还有华族，一样不放在眼里。
但是千算万算他们少算了一条，这个同治帝在英国可是非常得到女王的喜爱的，维多利亚女王拿着载淳当子侄一样看待，毕竟年龄差在这呢！
如果同治帝直接找女王诉苦去了，这件事儿还真不好办，为了给女王面子也得网开一面啊！
别到时候上面找替罪羊，拿我下面的人动刀子！
正在威妥玛胡思乱想之时，突然马车外人生躁动，大街上突然跑出来很多的百姓，一个个情绪亢奋。
“游街了！大家去看啊！钦犯游街了……”
“把马车停靠的路边，不要堵着道路……”威妥玛立刻下令，车夫把马车停靠在路边，紧接着就看对面黑压压一片人群，簇拥着木笼车，里面全都是被捆绑起来的钦犯。
京师警察总局的警长和警员们，奋力的维持着秩序，小黄把总带着手下人努力的分开看热闹的人群，他手里还拎着一面铜锣，一边敲一边喊！
“京师的百姓听好了……这就是反叛的下场……”
“打头的这一对男女，就是那斯图的父母！那斯图是叛徒，带着西山营第五师叛变了……”
“老少爷们听好了……那斯图是鬼子六那个叛逆的私生子啊……这个蒙古汉子白白替别人养了儿子，这个女人是鬼子六当年的宫女……”
咣咣咣……小黄把总把铜锣敲的山响“都听好了……鬼子六臭不要脸啊！道光爷病重之时，他不去服侍汤药，居然还偷偷睡女人……”
“把宫女睡大了肚子，还送到口外蒙古人家里去养啊……臭不要脸啊！剩下孩子回头送回京师，培养成西山营的军官当叛逆啊……”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当年道光爷没有选他就是慧眼如炬！京师的老少爷们都听清楚了吗？”
这就是游街示众，要把叛军的形象彻底搞臭彻底搞死！
威妥玛看着木笼里面站着的罪犯，一身肮脏的衣服居然是华贵的面料，看样子是刚刚给抓起来的，都没来得及换就给拉出来游街了。
用这种法子来打击叛军的士气，虽说不人道但是很管用，至少老百姓听到这种隐秘的新闻后眼睛全都亮了！
普通百姓就爱听权贵家的脏事儿，要是沾上一些男女关系那就更不得了了，少吃一顿饭都兴奋的很。
威妥玛看着面前那位面色苍白的女子，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脖子被木笼固定着，脑袋卡在笼子外面。
原本梳理精致的发髻被打乱如同疯子一样，女人的脖子已经被木头擦破了，红艳艳的有鲜血渗出来，可想而知她的痛苦。
但是女子本柔为母则强，此刻威妥玛却看不到这个女人脸上有一丝后悔的表情和胆怯的模样。
相反这是一种认命之后的从容，或许这个女人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死能换来儿子的活！
甚至活的更好，甚至会成为皇子，甚至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帝国的皇帝！
如果儿子能够有这样的命运和未来，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死又何妨？
在女人身后是他的丈夫，说是口外蒙古部落的小官儿，但是威妥玛却没能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出太多蒙古族的相貌。
这个男人其实长相比较接近满人、汉人的相貌，也许很遥远的祖上他的血脉也已经不单纯了！
这个男人没有闭眼，只是爱恋的看着前面的妻子，尤其看见妻子脖子上被木笼蹭出的血痕，那眼中的疼惜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威妥玛不知道这个给鬼子六养了半辈子儿子的男人，心中在想什么有没有后悔，但是他很清楚，这个男人爱他的妻子，而且无怨无悔！
两辆马车拉着站笼在前面走，后面的人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而是被麻绳串成了一长串这都是那斯图他们家里的亲戚还有家奴等人。
他们嚎哭着被推搡着，挣扎向前，看样子这些京师的警察要让他们持续不停的游街示众，这是对所有叛逆的惩罚，这时候死甚至都是一种解脱了！
马车边上的使馆军官低声说道“荣禄的家人昨晚已经逃到大使馆了，现在藏在仓库里面，不然也会是这个下场……”
威妥玛听完摇了摇头“必须要向清国皇帝释放善意了……庆亲王和醇亲王我们暂时不能放，这是大鱼……”
“荣禄的家人都是小鱼小虾，咱们没有必要保护……丢出去给皇帝一个面子，马上去办！”
“是的！”军官立刻接令，扭头骑马往使馆赶！
这时候游街的队伍正好路过英使馆的马车，小黄把总看见了马车上英国的旗子，知道这是大使馆的车不敢冲撞而是恭敬的鞠了个躬。
过使馆马车的时候，并没有敲锣也没有喊话，表示尊敬！
等过了马车之后，小黄把总又开始敲锣打鼓了“京师百姓听好了……朝廷大军在涿州明明是大胜！是那斯图反叛背叛战略后撤的……”
“算起来就是一个平手……没有反叛的第五师，咱们早就活捉鬼子六了！”
“京师百姓不许信谣言，朝廷大军必胜哦！”
4994 高手，这是高手！
“宵禁，宵禁，从今天开始恢复宵禁……入夜关城门时候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家，都在家里休息……”
“所有商号，只能白天营业三个时辰，一刻都不能超过！”
“没有事情的立刻回家，警察总局要在今天实行街坊制度，每条胡同都要安排警察站岗值班……”
“看完热闹的快回家……三天之内必须要领良民证！三天后没有良民证的就不许在大街上走了！”
“快看……揭帖，大街上有朝廷的布告揭帖啊……”
京师已经彻底混乱，从早上大军惨败的消息走漏之后，各城门就开始出现了大批量的逃难百姓，这些在外乡还能投亲靠友的有钱人，正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京师！
而城外的无助百姓，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去了，这些灾民开始疯狂的往城里面拥挤，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各种各样的不堪传闻在飞速的传播，甚至有人在传言朝廷大军已经全军覆没，涿州城外尸横片野朝廷大军已经元气大伤了。
恐慌的气氛越来越浓，京师物价已经不是上涨了，而是没有人卖，所有粮店都关闭了大门，这时候别说涨价了他们干脆来了一个禁售，你拿金子来买我都不卖给你！
局势越来越混乱，通州朝廷的官仓在清晨突然被匪徒纵火，三个仓库的棉麻布匹被一把大火烧掉。
广渠门外朝廷的营房苦也被丢了煤油，要不是士兵机灵及时灭火估计广渠门外的仓库都得烧个干干净净。
甚至清河沿岸的京师工业区内也隐隐有不安分的面孔出现，幸亏有辛剑那些互帮互助的工人组织们在保护工厂，否则珍贵的设备指不定会被破坏多少！
混乱一直都在持续，但是很让这些洋鬼子惊讶的是，到了当天下午京师的秩序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威妥玛这些人离开紫禁城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大使馆而是在街头巷尾暗中观察着京师的市井百态。
当威妥玛看见游街示众之时，其实京师的秩序已经度过了最黑暗最混乱的时刻，威妥玛非常困惑，因为以他的经验来判断，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失利，以满清的组织能力是不可能这么有效的恢复秩序的。
很快新的消息送来了，大使馆武官德兰尼骑马找到了大使的马车低声汇报道“荣禄的家人我们已经撤走了护卫，并通过关系把消息放了出去……”
“刚刚京师警察总局派人突袭了仓库，荣禄的侄子和四名家奴都被抓了……阁下，您这么做真的好吗？我们可是承诺了给这些官员提供保护的！”
威妥玛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刚刚同治帝已经威胁我了，大清国的皇帝陛下甚至说要给女王陛下写信……”
“我们不能把事情做绝啊！”
“啊？那……那庆亲王和醇亲王呢？”德兰尼问道。
“这二位贵客先不要放，若是都放了，我大英帝国的颜面何在？更何况我能听懂小皇帝的潜台词，他现在还不想接手这两个烫手山芋！”
“你想想，如果现在吧庆亲王和醇亲王送给小皇帝，他是杀还是圈禁还是放？不太好处理啊，只有等局势明朗了之后他再做判断了……”
威妥玛和手下密谈了一会，这时候游街的车队也走远了，大街上出现了一批批的警察开始驱散百姓，并在墙壁上张贴布告。
印刷机没有这么高的效率，此刻的布告都是人工手写的，各种临时的宵禁政策被公布了出来。
威妥玛盘问着一条条的宵禁制度不由得说道“实在是出于意料，我没有想到清国能够这么快就渐渐恢复了秩序……”
“长官，我的情报现实，富庆大人启用了一个叫做李拓的人，这个人也在咱们的情报网里，但是是一个非常边缘的角色，我们一直都没有注意过……”
“听说这所有宵禁的制度都是他布置的，我刚刚专门找我们的线人询问了一下，这个人怪才很多的……”
威妥玛听德兰尼武官的详细介绍，这才明白这个新晋的官员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位李拓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布防永定河防线，他开始在城外灾民中大肆雇佣民夫，不发工钱只给粮食，在这个特殊时期有粮食就有一切。
仅仅一上午的时间就有三千灾民被组织起来，他们也不用干太复杂的工作，就是从京师各地仓库运输物资，往永定河方向送去。
城市北方规模宏大的工业区储藏了很多现代化的建筑材料，水泥、工字钢、钢筋……这些都是从华族进口的，一小部分京师钢铁厂也能自己生产！
小火车、骡马甚至就是人推肩扛，这些修筑军事工事的物资源源不断向永定河方向送去！
三艘齐柏林飞艇在午门外施压之后，直接就去前线巡逻，他们寻找一切机会从空中打击敌人，拖延叛军先锋的进军速度！
城内是重头戏，大清时报报社已经变成了朝廷舆论战的总指挥部，李拓开始招募城中那些不得志的读书人，甚至天桥的说书人、唱戏的、说相声的都被汇集了起来。
印刷机轰鸣开始印刷号外和布告，这些读书人开始写各种稳定人心的布告和标语，写好一批就分发一批！
那些天桥说书艺人们正在接受培训，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粉饰朝廷的失败，丑化鬼子六的形象，这些民间艺人就可劲儿的编故事吧！
尤其是鬼子六偷女人，那斯图私生子的故事，更是要被大书特书的！
配合舆论战，李拓还祭出了最绝的一招，那就是街坊制度和良民证！
京师的布局以胡同为主，一条胡同就是一个小小的社交圈子，那么就以胡同为基础成立街坊制度！
每条胡同都要选出里长或者街长，然后根据人口多少挑选十多名青壮，维持胡同里的秩序！
京师警察总局每条胡同都安排警员专门负责，这些街长和青壮都是给这名警员当副手的！
大清时报的印刷机正开足马力印刷一批良民证，三天之内必须保证每条胡同每一名居民都有一张良民证！
这是要把所有奸细一网打尽啊！完全就是京师的一次彻底人口普查！
只要完成了这次普查，并组织好街巷守护制度，那么京师想乱都乱不起来了！
威妥玛听了这一条条的宵禁制度不由得暗自称赞“高手……这是高手啊！”
4995 良民证下无良民！
不是沉浸在具体施政中多少年的老吏员，那是根本无法制定出这样想尽接地气的制度的！
李拓身为军机处章京，虽然挂着七品的官身但是本质上就是一名小吏，这种人自古以来就是给官员处理具体施政的。
古代做官还是很简单的，尤其是宋朝之后文官显贵，那些读书人只要闯过龙门就有官儿做，别说多大了哪怕是个县令也是百里侯啊！
一个县十多万人口，都听他一个人的话，而这种读书人要干的工作无非就是上传下达，朝廷的政令往下发，地方的情况往上报。
就算脑子一热要有点政绩，挖个水渠什么的，也都不会自己亲自动手组织，一切工作都有下面的小吏具体完成。
长此以往，中国官吏阶级里面的吏，就被逼无奈的学会了很多亲民的施政本领！
如何把官员拍脑门，脑子一热而出来的施政想法变成具体的步骤，让百姓接受能够执行的下去，这可就是真本事了！
而古代读书科举的官员缺的就是这种亲自干活深入民间的能力，或者说他们太骄傲了不愿意亲民去干这种粗活！
和平时代一切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如今这种战乱年月，李拓这种基层摸爬滚打，民间摔跟头排查出来的一身本领可就立刻值钱了！
在如今这样极其混乱的时刻，老翁那些所谓的清流只能喊口号，但是具体到每一个人，每一条胡同都应该怎么管理，他们根本就没有概念！
而李拓不然，他随时都在调整宵禁政策，发现一个漏洞就补上一个制度，事必躬亲的把每一个破漏都给想办法弥补上！
谣言满天飞？那就用民间和官方双重舆论跟你对冲，这种时候比的就是谁声音大了！
城中叛军间谍横行？那就加大宵禁制度，采用街坊制度，发放良民证，把所有身份可疑的人都排查出来。
以胡同为单位的街坊制度，让你所有百姓没事儿都别出门了，也甭想穿胡同了，再家老老实实等着吧！
在以后，所有购买粮食以及生活日用品，也得靠良民证来购买，没有多方担保的良民证，你谁也休想买到东西！
“就是要把人给摁住了，不要让他们在外面跑，要让他们在家里蹲着……”
“街坊制度一旦完成，三天后持有良民证的家庭，每家必须出人丁一位去永定河防线做工……”
“不论满汉，就算是旗人每家也得出一名男丁！”
“本官不是羞辱旗人，这些旗人到了永定河工地去，哪怕写写算算不让他们直接干活都行，要的就是他们参与进来……”
“不给工钱，每天发粮食冲抵工钱……他们从城防战役中得到了薪水，又能养家，又能平抑物价，又能收拢了他们的散乱的心……”
“这个特殊时期，你就不能让百姓闲逛，要么困在家里，要么就必须接受朝廷的组织去干活！”
“这就是变相的以工代赈了，这就是变相的朝廷掏钱给百姓发粮食！朝廷解决了人力缺口，而百姓也能因为每天收到的粮食而获得心安……”
“心安了，这守城之战也就能打下去了！诸位兄弟，办差吧……”
李拓已经‘鸠占鹊巢’把大清电报总局本来属于富庆的巨大会议室都给霸占了，成了他的战时指挥部！
他并不负责具体的排兵布阵，怎么打仗他不管，但是给作战部队保驾护航的工作，可就全都在他的身上了！
四月十六日，第一批良民证终于印刷出来了，京师警察总局立刻开始往下分发，京师内外城数百条胡同的，执勤警察早就统计好了自己胡同里的人口。
领了各种颜色的良民证就开始逼着百姓们过来签字画押认领！
小黄把总的手下一共在北城负责六条胡同，这小黄把总一下子也成了旗人大爷都要奉承的对象了。
常年居住胡同的旗人们，突然发现胡同两边的出入口都有警察驻守，一群警察正挨家挨户的清点人数。
小黄把总恶狠狠的对胡同里的百姓说道“都挺好了，万岁爷说了，不论旗人还是汉人，如今都要严查！”
“这里每发一张良民证，都要有三个保人的名字……得有人正式你的身份，别到时候随便糊弄一个表兄表妹的骗过去！”
“朝廷防备的就是细作和间谍！哪怕我现在不知道你是间谍，但是只要我给你上了良民证，你就得栓死三条人命！”
“一旦你暴露了，朝廷不光杀你一个人，还要杀你证上的三个保人！”
“都听好了吗？别他娘的瞎担保，小心最后丢了脑袋……那些不是东西的，爷给你最后一个投降立功的机会！”
“现在磕头给朝廷认错，供出你的上线下线来，你还能免死，甚至有可能立功啊！”
“都听清楚了吗……”
小黄把总这辈子也没有这么骄傲过，站在桌子上一条胡同的旗人都不敢抬头看他这个汉人，一个个脸色阴晴变幻的。
汉人警察心中都很清楚，这些八旗子弟一个个屁股都歪着呢，心眼儿都不正道，背后肯定有和叛军眉来眼去的事情！
李拓这一刀可算是捅在八旗的心窝上了！
“长官……黄爷您快看……把头秦家后山墙突然有人逃跑，正翻墙头呢……”突然间有手下就跑着过来汇报。
“哈哈……打草惊蛇还真抓出来了，抓人，不投降的开枪打他的腿……”
“杀啊……别跑，再跑开枪了……”十几名警察追着三名细作在京师大街上狂奔！
这上哪儿逃去？如今每一条胡同都有警察把守，还都选出了里长街长的，你逃出一个胡同你还想逃出一百个胡同？
啪啪啪……枪声终于响起来了，胡同里有人中弹惨叫，而有的心虚的旗人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地。
“好！”载淳一听说良民证刚发下去一天，就抓住了五百多名潜藏的细作间谍，兴奋的拍着龙案大声叫好。
“人才！人才啊！这真是人才……好个鬼才毒士，李拓好样的！”
“来人……赏赐李拓黄马褂，一品带刀侍卫头衔，赏赐宝刀一口……他不是有四分之一满人血脉吗？那就抬旗，直接抬到镶黄旗来！”
“朕亲自护着他，让他放心大胆的干！”
4996 宵禁制度永不封刀
叛军死活想不到李拓会用街坊制度和良民证这一招，这可是釜底抽薪，京师里那些叛军的细作要么逃亡，要么就只能蛰伏起来。
因为这些鬼子六的细作大部分都是八旗内部的成员，他们不暴露之前就是普通的胡同串子，各家各院的纨绔子弟。
满清二百多年来，这些来回排队的游戏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这里从来不缺乏阴谋家！
这些人表面上喊着效忠同治帝的口号，内心却打着墙头草的心思，尤其是那些和载淳有血海深仇的旗人家族，毕竟三万厂奴被杀了，就算是旗人里的下等人，也都有几门显贵亲戚的！
国仇家恨，再加上鬼子六偷偷许愿，很多人都已经成了京师里的叛党细作，非常多的情报都是他们给送出去的，很多暗中破坏的任务也是他们完成的。
三天要把全城百姓都登记好了，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对于那时候的满清朝廷执行力来说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晚清京师常驻人口已经达到百万，这是城墙内的，城墙外的还不算，一天时间要登记三十万？肯定是不可能的。
头一天登记的良民证总共就二十万多一点，但是就这点登记数量就活生生的吓出五六百的细作暴露了。
整整一天京师里杀声震天，几乎每条街道都有枪声都有抓人的混乱！
这些人只是毛毛雨，这都是没有登记被吓的暴露的，而敢登记的二十万百姓自然是心里没有鬼的。
而还剩下七八十万人呢？这些拖拖拉拉不肯首先登记的人可就有问题喽！
就在这一夜，这些热锅蚂蚁突然集体开始作乱，从南城开始，无数乱民正在冲击街巷制度所设立的哨卡！
“杀……杀光昏君的走狗……我们不是牲口……不能把我们关起来……”
“昏君用这个街坊制度就是要把我们圈养起来，然后挨个杀啊……我们要活下去！”
一群群暴徒趁夜袭击那些值班的警察的里长街长，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惨死在街道口的值班岗内！
当当当……警钟突然在城中到处响起，百姓在睡梦中被惊醒，一个个伸头向外张望，还没怎么样呢就听咣咣咣有人砸门！
“出来逃命啊……昏君要杀人了……这时候就得逃出京师，去乡下避难啊……”
“老少爷们，街坊们都逃啊……赶紧逃出城去……”
不明就里的百姓有的就被所谓的街坊给裹挟了出去，值班的警察才敲了几声警钟，就被乱刀砍死！
一堆又一堆的良民证被堆放在大街上一把火就给烧掉了！
“把你们登记过的良民证都丢到火里去，这是昏君登记杀人用的，不要上当……赶紧烧！”
被屠刀逼迫着，白天已经登记好的良民证被丢到了火力，一天的努力很多都白费了！
鬼子六的细作们是要逃出城吗？当然不是，他们的任务就是趁着叛军攻城的时候，发动城内动乱，里应外合推翻载淳的江山。
如今鬼子六的大军还没有过永定河呢，他们怎么可能舍得出城去，他们就是要彻底破坏了这良民证的制度，好让他们多几天隐匿身形的时间而已！
但是他们打错了算盘，低估了朝廷的决心，就在城南城北数百个火点起火只是，大街上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当街违反宵禁制度，所有在大街上出现的非官军之人……全部杀光！”
御林新军的马铭、那三宝、拐子马的白狼、耗儿……一群真正忠诚于同治帝的嫡系早就已经等着这场叛乱呢！
小黄把总他们作为京师警察总局的地头蛇穿着警服在大街上狂奔“给官军带路……镇压反叛……所有百姓胆敢在大街上出现杀无赦！”
啪啪啪……枪声终于响起来了，没有丝毫的怜悯，甚至不给这些百姓投降的时间，你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只要在大街上的，全部杀光完蛋！
这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这些细作抵挡不过一片一片的惨死，才放了三四轮枪剩下的就全都作鸟兽散了！
官军镇压到最后也是杀红眼了，他们甚至连喊话都懒得喊了，看见大街上有人就开枪，只要有人违反宵禁制度，那就杀无赦！
血染红了京师的大街小巷，紫禁城里的同治帝披着衣服站在高高的五凤楼上，听着远处一阵阵忽远忽近的枪声嘴角露出冷笑。
“白天逼出五百，今晚怎么也得逼出五千吧？朕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人有多少命给朕杀！”
“这八旗若是再不停朕的使唤，那就全杀光再组建一个新八旗又如何？呵呵……朕对你们已经完全没有丝毫的幻想和怜悯了！”
“朕宁可给李拓这样只有四分之一血脉的抬旗旗人王爵，也不会再姑息养奸，养你们这些白眼狼了！”
“哈哈哈……杀光吧！杀光一个旧八旗，朕再打造一个听命于我的新八旗！”
“杀的好！杀的妙！从今日起，直到平叛结束，宵禁制度永不封刀！”
枪声一样惊动了其他人的心，京师八旗权贵如今都被同治帝给圈禁到皇城里面去了，老礼亲王和郑亲王他们都居住在紫禁城西面，东和园、南池子一带。
他们今夜被枪声吓的不敢休息，一个个跟炸毛鸡一样，听见外面枪响密集就是一哆嗦！
“皇天祖宗啊！外面都是大家的家奴和亲戚……这得死多少人啊？这得死多少人啊？”
“这也太心狠了，一点根儿都不给留啊……剪个白纸人，我扎死你，扎死你！”
不知道多少八旗王宫贵胄偷偷剪个纸人，写上同治帝的名号，用针扎，用火烧，用鞋底子去狠狠的抽！
此刻，就在广渠门外，京师第一座火车站前，重兵包围下两名权贵正在焦急的等候！
富庆深夜等候华族的火车到来，他要第一时间前往塘沽去，他作为朝廷特使要去塘沽谈判军粮和武器弹药的采购事宜。
而送行的正是他一手提拔的李拓！
4997 华族专列
“枪声越来越密了，这一夜得死多少人啊……”李拓听着城内传来的枪声叹了一口气。
富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哎……大清的劫难啊！谁都躲不过去，若是能成功熬过这一劫没准还能有几十年的活路……”
“要是熬不过去了，天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嘘……富帅噤声，这话可不能说，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可不是玩儿的……”李拓吓的左顾右看发现周围都是亲信这次松了一口气。
“富帅！罗火天王明晨一早就要返回那霸了，时间紧迫您谈判也只有这一夜的时间，我给你清单上的物资，千万要买来啊，否则咱们守不住的！”
“粮食是第一的，粮食是第一的！银子买不来就用金子来诱惑华族……如今元首不在亚洲，靠人情是行不通了，只能利诱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要粮食安全能稳住，永定河防线就不会崩溃，熬时间咱们也是必胜的！铲除了鬼子六这个毒瘤，大清国内就再也没有能和万岁爷唱对台戏的势力了！”
富庆点了点头“我懂！我晓得厉害……罗火当年在太行山里曾经跟我一起抵挡过土匪，呵呵虽然现在我都知道了，那土匪都是什么人，但是当时还真的是一起拼过命的！”
“现在别人都靠不住了，我的姐姐已经被架空，也说不上话……看看他这里能不能突破一下吧！”
二人说话期间一直在等候火车，如今京津铁路和部分京师通往涿州的铁路，只有华族的列车还能通行，朝廷的车可是谁都不敢走了！
多方势力出于各种目的的考虑，都没有或者不敢难为华族的列车，尤其是鬼子六的叛军见到华族列车炮的威力后，更是吓的装起了避猫鼠。
如今满载各种物资的华族专列可以在铁道上来回疾驰，上面跟随列车提供武力保护的铁道兵可不是吃素的，这次罗火亲自来工业区，就是要亲临一线安排铁道兵的战斗任务！
可是华族的火车是很好，铁道兵也很精锐，物资人家华族有的是，但是合同数量却是有限的！
别看现在一车又一车的物资往你京师输送，但是不要忘记了这都是之前很久前签订的合同里的物资。
华族都是严格按照合同数目在分批次的向满清送货，送一趟也就少一批货了，再有几天这粮食补给物资可就要送完了。
百姓现在能够看见每天来的华族火车，这已经是京师最大的人心稳定器了，百姓知道华族那边的粮食和军火能够送来，这样防守就有希望。
一旦某一天京师的火车站连续三天看不到华族的火车，那么人心立刻会崩溃的！
百姓不知道朝廷上的艰难，而富庆这些知道底细的人却很明白，由于肖乐天暂时不在亚洲，华族内部的反清势力明显越发的强大起来，跟这些人谈判太难了！
“哎……我只能说继续努力，但是你要知道的，我的那点老面子影响力并不大，谁让我的姐姐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子嗣呢？哪怕是个公主也好啊……”
说道这里富庆突然吧极其仇恨的目光投向了紫禁城方向，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就在储秀宫内，富庆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李拓不敢接这个话茬只能抬头向南方观看“这火车怎么还不回来，急死了……”
这次富庆等候的火车是从塘沽发出先给京师运送了一批粮食，然后装了一批骨灰坛子还有火化尸体的煤炭和木柴。
他们必须送到涿州去，那边岛津大郎和民夫正拼命的收敛战死者的遗骨，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没有后方煤炭木柴的支持，根本无法完成！
李拓掏出怀表看了看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怎么会晚这么长的时间，计划在涿州装殓好牺牲兄弟的骨灰返回京师，应该在九点啊，这都晚点一个多小时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过这个时代火车晚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人们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耐心的等待。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士兵跑来“禀大人……南方信号灯传来消息，列车已经赶来了，即将进站……”
呼哧呼哧……呜呜呜……火车拉着汽笛声缓缓的向广渠门车站靠拢，接着车站的煤气灯光一辆巨兽缓缓的停靠在了月台上。
火车两侧挂这警戒的华族铁道兵，每节车厢都有士兵在守护，甚至在车头和车位，车厢的顶端还有加固的防风机枪射击口，提供火力支援！
整个列车就是一只武装起来的刺猬，向外面展示着自己的强大火力！
火车还没有停稳，就从一侧跳下来一名连长，他快步跑到富庆的面前立正军礼“铁道兵独立旅一团三连向长官报告！这次护送任务由我部完成，请长官上车！”
李拓对富庆拱手说道“大人一路小心，下官在京师等候大人的佳音！”
“你回去吧，抓紧修永定河工事，我最晚明天晚上也就回京师了，多保重……”
富庆登上专列，看着火车缓缓的离开了月台向天津方向驶去，当看不到李拓的身影后他问护卫的连长“今天任务很多吗？怎么晚点这么多啊？”
连长一笑“是的，多了一项任务……有一批货物装上了火车，耽误了一些时间？”
“货物？什么货物？哦……如果是机密就不用说了……”
连长摇了摇头“不是什么机密，是我们天王的一点私人货物……岛津大郎在南边采购了一整座石雕牌坊，拆散了装车运回塘沽工业区里面去！”
“哦！石雕？我知道了，罗火天王确实有一个石雕的博物馆，就在工业区里，占地面积还不小呢！”
“是的！这是我家天王的一点个人爱好……富帅也是去过那霸的，华族现在很流行这种私人的博物馆，都是跟元首学的！”
“反正火车空着也是空着回，顺路带点石雕货物……不过我们将军不会占便宜的，路费该怎么掏钱就怎么掏钱！”
“反正我们将军也不差这点钱的，您说呢！”
这位连长显然是知道富庆和华族的关系的，所以说活很客气也没有多少戒备！
但是富庆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望着车窗外的黑暗久久无语！
4998 皇帝赐参汤
护卫的连长很有眼力见，看见富庆不说话了，给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离开了车厢，偌大的车厢里只有富庆一个人孤单的身影。
富庆听完这名士兵的话之后心中的忧虑又多了三分，他本以为罗火跟大清国还能有三分香火情面，但是此刻看来希望也不大了。
肖乐天手下的四天王还有琉球古国的嫡系，属于第一波老臣，组成这一波臣子中的人物，大多数都和满清没有什么香火情。
萧何信、王局、司马云、罗火……四天王里，三名都是长毛余孽，而其余的琉球古国的臣子更是和大清国离心离德。
就一个罗火身份特殊，富庆曾经调查过罗火的底细，这就是一个普通直隶的穷人家的孩子，日子过的苦过的穷，但是家里和满清没有血债。
毕竟他的童年青年都是在大清国治理下长大的，多多少少一点香火情分还是有的，这也是朝廷和他谈判要打的一个情感牌了。
其实朝廷已经够给他面子了，罗火家乡的那个村子早就营成了免税之地，地方县衙谁也不敢去哪里收税的。
而且罗火牵线搭桥给自己家乡弄了一个农产品批发基地的生意，大量采购养殖鸡蛋、禽类、肉类……然后大规模向塘沽工业特区贩卖。
罗火老家早就已经肥的流油了，这都是埋藏起来的伏笔，将来有一天都是可以谈一谈的。
但是今天这件事儿发生了，让富庆的心沉了下来，看来这罗火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啊！
“石雕？什么石雕？火车只能往南开到涿州，再往南的铁路都被叛军给封锁了，火车能买谁的石雕？”
“傻子也能想象的明白，这石雕一定是从叛军手里买来的，至于是不是买都很难说清楚，这罗火一边给朝廷提供铁道兵力的保护，一边和叛军还有利益往来？”
“到底是什么嫡系？鬼子六在贿赂罗火？还是罗火就单纯的想采购石雕？反正不管怎么样，这里都有问题啊……”
嘴里都是淡淡的苦涩，富庆心里念着四天王的名号“多智天王萧何信、多忧天王王怀远、多寒天王司马云……”
“多暴天王罗火……多少人被你的外号给欺骗了，其实你也一肚子鬼主意啊！”
“也对，跟着肖乐天学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在华族高层摸爬滚打，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暴躁易怒的少年喽……”
“难道……就真的让肖乐天抽空大清国的黄金储备？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买到粮食和军火了？”
火车在不断的向前开，黑夜中车窗外快速移动的各种阴影，那些村庄、树林、河流……如同鬼影一样的变幻着姿势，富庆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头疼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京师留守下来的李拓一样也头疼欲裂！
在一个连的护卫保护下，李拓从广渠门进入京师返回大清邮政总局的办公地点准备筹划明天的工作。
一路上他眼瞅着三场平叛屠杀，整条胡同就跟耗子窝被灌入沸水一样，窜出来一群群的旗人细作。
京师警察在后面追，两翼还有御林新军开枪扫射，就在李拓的面前一排排的奸细被打死在地。
镇压的御林新军一看是李拓的旗号，身边护卫也都是拐子马和新军里挑选出来的战友，不敢不敬立正敬礼之后，马上就开始清扫战场。
地上还汩汩往外冒血的尸体，那人都没死透呢，就被士兵拖着脚脖子甚至拖着辫子就往黑暗的地方拉。
这些半死人的下场最终就是一个乱葬岗万人坑！
李拓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这里面的人很多他都认识，想在京师官场里面混，你不记清楚旗人里面的那些大爷们是不行的。
多少人都曾经一起喝过茶，听过戏，往日里也是提笼架鸟的高高在上的大爷，如今却因为一念之差变成了地上的一滩烂肉！
“哎……走……赶紧回去布防，这场仗拖的越久死的人也就越多……”
大清邮政总局位置就在东长安街上，紧挨着华族的使馆，这里距离紫禁城可太近了，院子里就能看见宫墙巍峨的角楼。
刚到邮政局的门口，就看见一群宫里的侍卫和太监正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呢，走进了一看居然是小四喜带着人在门口等候呢。
小四喜一看李拓回来了，那脸立刻笑的跟一朵花儿一样，快步过去就给没下马的李拓打千儿行礼。
“李大人吉祥，您老可辛苦了，这老晚上的还要巡城忙碌，万岁爷信任您可真是选对了人喽！”
李拓不敢拿大赶紧跳下战马，打千回礼“哎呦……总管这可是折煞属下了，下官怎么当的总管行礼，这不是该死吗？”
“当的，当的……李大人如今是一品带刀侍卫，抬旗镶黄旗，这是千古都没有的奇遇啊！”
“这不……晚上万岁爷刚进了一盏参汤，突然想起来您了，非让我赶紧给大人送一锅来，您可看好了，这是万岁爷喝了两碗剩下的，能赏赐给您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啊！”
李拓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对着紫禁城的方向热泪盈眶“臣……谢主隆恩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哎呦……还臣啊？大人您得称奴才了，您是镶黄旗的了，以后可以在万岁爷面前称呼自己为奴才……”
“瞧瞧……这是多体面的事儿啊……来来来，我给大人盛上一碗，您慢点喝，喝完小的还有点私事儿求您呢！”
“不敢当公公一个请字，公公但凡有事儿请说……”
小四喜屏退周围伺候的人笑着对李拓说道“这个……我和大四喜总管二人，在南城不是置办了两套宅院吗？就在大栅栏东面……”
“嗨……本来啊，都修的好好的了，青砖灌缝、花园水榭的都有，可是没想到我那个媳妇不知道怎么就迷上水门汀的地面了，好好的花砖地面都不喜欢……”
“哎呦，这水泥现在可是难搞啊，都是从华族进口来的好货……我是实在搞不到了！”
“我那媳妇一看求我求不出来，就急眼了，撺掇着大四喜公公的媳妇一起闹，现在我们两家都闹着要水泥打地面，说是什么干净啊……”
“如今京师这水泥都在李大人手里掌握着呢，大人您可得网开一面啊……”
4999 太监索贿
李拓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小四喜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他正在喝那碗里最后一口参汤呢，明明滋味浓烈的参汤配上小四喜这番话，突然就感觉如同泔水一样难以下咽了！
恶心！就是十足的恶心啊！
京师里太监这个群体从古至今就是恶心，小四喜有媳妇这件事倒是有过耳闻，但是今天亲口说出来却是第一次。
太监能娶媳妇吗？能置房子置地吗？能在宫外居住吗？
答案是可以，只要你级别够高了，你到了一定总管的级别，你也就有了享福的资格！
大四喜、小四喜、满顺、李莲英、周道英等等这些紫禁城里的总管太监们，包括二毛都在城内有宅子。
自己花钱买房子，愿意装修成什么样子也没人管着你！
就算总管太监他们也可以轮班上岗，不是说总在宫里伺候的，而这宫外的宅子可就藏污纳垢了！
太监没有男人的能力了，但是他还有当男人的心思，所以太监娶媳妇根本就不稀奇！
别说娶媳妇了，三妻四妾都有的是！
如今宫里这些总管太监们，除了二毛之外那个外面没有妻子小妾？小四喜今天说这些话就跟平常事儿一样，跟喝茶吃饭一样的简单。
但是李拓多少还是有点道德洁癖的，这种事听了真恶心，但是你还不能表现出来，人家是皇帝身边的总管，成事儿的本事不多，但是坏你事儿的本事可太多了！
强忍着要吐的感觉，还得强装笑颜“哦……不知道公公准备要多少呢？您也知道，如今军备紧张，这水泥是修工事必不可缺的物资了……”
“朝廷眼下虽然有水泥厂在投建但是就一个炉可以生产，而且工艺也不达标，眼下用的都是进口的水泥……”
一听李拓言语中有烦难的口气了，小四喜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呵呵……李大人这是推诿杂家了？不用您担心，我们给钱啊，又不是白要您的……”
一听这话李拓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赔笑道“这是什么话，哈哈哈……别人要水泥没有，公公要那就有多少给多少……”
“哈哈，聪明杂家也不多要，两家一家二十吨，您看可能筹备出来？”
嘶……李拓牙根都疼了，一家要二十吨你们这是修古墓啊？还是说要把四合院全都用水泥给平了啊？
钱不钱的放一边去，四十吨水泥足够修一座永固工事了，眼下自己手里一共就一百五十多吨水泥，缺口还等着富庆到塘沽采购呢！
这就得分给两个太监四十吨？可是你敢不给吗？不给将来小鞋你就等着穿去吧！
“呵呵……公公既然开口了，下官也不能驳了这个面子啊，有有有，下官给安排……”
“哈哈哈，那就多谢多谢了……需要多少银子您直接跟我管家说，保证不让李大人难办啊！”
“瞧公公您说的，没多少钱算我孝敬了……您要是非要给，一家给五十两银子就得了……”
小四喜这下可开心了哈哈笑着告别回宫里去，五十两银子买二十吨水泥？连人工搬运费都不够啊，这就相当于白送，这李拓真会做人。
人们看着小四喜等人远走，李拓身边的亲信气呼呼的说道“因为水泥不够的事情，辛剑总工已经找咱们吵了好几次了，这再给他四十吨，辛剑那边还不得疯了？”
“什么东西啊？水泥现在比金子还珍贵呢，他哪里是想自己家用，没准就是想囤积居奇！”
“行了……别说了！”李拓一声低吼，手下人不敢多言了。
道理谁不明白？自古物以稀为贵，水泥这东西后世人谁拿他当好的？可是在这种建筑材料刚刚诞生的时代，这可是文明的象征啊！
因为稀少，价格就贵，价格贵了，也就越容易让人追捧！
再加上水泥这种建筑材料，比传统的材料确实有很好的放水性能，尤其是修路面一到下雨天就看出优势了，真的是平整干净！
所以有钱人都愿意给家里打点水泥地面，这在京师已经形成了风气，很多王宫贵胄家都是这么装修的。
大四喜和小四喜的媳妇，就是看其他贵胄家中有这样的装修风格，才缠着老公非要水泥修地面。
求来求去，最后还是到了李拓这里！
李拓一跺脚心中暗骂“还同治中兴呢，就冲这满朝的乌龟王八蛋，中兴也得让他们吃空了！”
京师这地方实在是邪性，前半夜发生的事情，到了后半夜就传到了辛剑的耳朵里，早上四点多气疯了的辛剑就带着一群华族工友杀到了邮政总局。
二十多名华族大工出马，邮政局的卫队都不敢拦着，辛剑一身油污就闯进了办公室！
“李拓！你给老子说清楚……四十吨水泥你是不是给别人了？你给那个老王八修窝去了？”
“操他祖宗的……永定河沿岸，工友们彻夜不休的干活打造防线，后面还有绿乌龟偷我们的材料？”
“老子要告御状去！臭不要脸的骚裤裆……老绿王八！”
工人阶级火气大，要说骂人那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邮政总局那些办差的人员们一听这个心中都暗叫解气，都抿着嘴笑。
李拓也一宿没睡了，他拉着辛剑进了隔间关上了门“辛工啊……您别为难我了好不好？这不是华族这是大清国啊！”
“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战场上的真刀真枪，还有背后的暗箭难防……这些人你不答对好了，他们坏事儿的本事一大堆呢！”
“如今朝廷千难万难，到处都是窟窿……比你这事情大的事儿有的是！求您别闹了，富庆大人已经在塘沽谈判去了！”
“保证一定吧水泥给你买来好不好？保证不耽误你的工期好不好？”
辛剑一拳砸在桌面上了“这是什么混蛋话？什么叫耽误我的工期？我为了谁啊？我为了自己吗？”
“这他娘的是大清国的防线，守护的是陛下的江山，是给我干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吵吵好不好，我也没法子啊！我总得裱糊下去，咱们得把事情推着过去啊……算我求你了，别闹了好不好！”
就在李拓拼命安抚辛剑的时候，突然外面回廊传来脚步声“不好了……不好了……李拓大人快快进宫啊！”
“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惇王和陛下吵起来了，闹的不可开交，您赶紧进宫去……”
5000 又要大开杀戒
沿着长街一路小跑直奔金水河而去，李拓的腰牌是战时权限最高的，拿着他可以深夜自由进入紫禁城而不用提前通禀。
守城的新军不敢怠慢护着他就进入了紫禁城，刚进了皇城还没有到午门内，李拓就听见左手边远远传来一阵骚乱，还有哭声隐隐的透了过来。
此刻李拓的位置正在天安门后的端门之前，这里左右都有门洞，西边的通向社稷，而东面的就是太庙了！
此刻混乱声音明显就是从社稷那边传来的，而社稷西边是什么地方？就是南池子和西河沿一带，有很多的仓库和住宅，都是城防士兵或者杂役临时居住的地方！
李拓心中一惊“难道是？”
陪着的新军官兵偷偷的低声说道“李大人，您小心点，宫里惇王正因为这群人和万岁爷谈呢……”
“前半夜万岁爷突然下旨，锁拿南池子一带所有新军第五师的军官家眷，好家伙足有八九百口子人……”
坏了！李拓心中暗道不好，同治帝这是真的要兴大狱了，要推翻他们之前的战略！
御林新军第五师，师长是那斯图，就那个鬼子六的私生子，但是一个人是无法执掌一整个加强师的！
师长、副师长、参谋部、团长、副手、营长、营副……一直到连长都算中高级的军官！
这些军官加起来足有小三百人，而这些人的家眷在开战之前，只要能找到的基本上都集中在了皇城里面。
连长就不用说了，只是部分家眷在皇城里面，其余的很多居住在南城或者城外，朝廷倒是不怎么严加看管。
但是从营级开始，所有官员只要能找到的家眷都要集中到皇城里面去！
一个人就是一个大家族，直系亲人怎么也得有三四名，算来算去载淳足足扣押了九百多第五师的人质！
这些人要怎么处理？之前李拓给小皇帝献上了计策，就是只诛首恶，不问胁从！
那斯图这群高级军官的家眷一定要严办，先游街示众震慑人心，什么时候开刀问斩随时都可以定。
而中低级的军官家眷，李拓的意思还是放一放，先圈禁起来看看风声，尽量不要扩大化，这就给朝廷一个缓和冲突的余地。
都已经说好的事情了，怎么同治帝说变就变呢？惇王一定是去苦劝了！
李拓急匆匆一路小跑，过端门入午门，隔着金水桥就看见太和门前灯火通明，军机处的人们还有太监一个个都吓的脸色惨白，都不敢抬头看李拓。
小四喜见到李拓后赶紧低声说道“李大人小心，陛下在盛怒之中，您劝也得悠着点……别为了几个必死的鬼，到时候弄的自己一身骚啊！”
“就是一群叛逆的家眷，死就死了，何苦跟陛下对着干……”
李拓点头致谢，然后跪在门槛外面大声说道“奴才李拓，叩见万岁爷……”
“滚进来！把门关上了……”
李拓赶紧从门缝中钻进去，顺手还要把厚厚的大门紧闭起来，进了大殿一看今天值班的英桂大人还有惇王全都跪在小皇帝面前。
载淳也不顾李拓在场接着喝骂二位军机大臣“呵呵……不杀他们？好啊，你们邀了一个好名声，以后朝廷内外谁不说你们仁义，最后恶名还不是我来背吗？”
“呵呵，名声？仁君？朕为了这个破名声吃了多少亏？这个世道，都是畏威而不怀德，你给他好脸子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李拓……你来，你说，第五师这些逆贼的家眷，朕难道不应该杀吗？”
李拓一听就傻眼了“万岁啊！这好好的是为什么啊，前半夜不还没有什么事情吗？”
载淳冲英桂一努嘴“你给李拓讲讲吧……朕还真没想到，这群乌龟王八蛋其实早就有预谋了！”
兵部的英桂脸色跟死人一样“李拓……今天下午，豫王本格得到最新的情报，说荣禄的家人就藏在城南的一座仓库里！”
“豫王亲自带队抄了这个仓库，抓住了荣禄的一个侄子和几个老家人，带回警察总局去进行严审……”
“前半夜，豫王送来了最新的口供，陛下看完就怒了……原来这荣禄早在山西的时候就已经叛变了！”
“在朝廷还不得知的时候，他偷偷的把自己母亲和妻儿都送出了城……都是鬼子六的细作帮忙办的！”
“就留下一个侄儿应付朝廷，等到鬼子六叛逆起兵的消息传来之后，他立刻就逃到英国使馆去避难！”
“这是拿朝廷当猴耍啊！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是拿朕当猴子耍！王八蛋，要不是朕给英国公使几句狠话，估计这畜生也抓不到手！”载淳气呼呼的说道“真是小人啊，你对他们太好了，一个个蹬鼻子上脸，你心狠下去，他们一个个就都怂了！”
“洋鬼子也是一样的道理，妈的！”
惇王叹了一口气“李拓……后面的口供更让人愤怒，荣禄的侄子招供了，其实在南池子里面关押的第五师的家眷！”
“其中有一半，都不是直系而是他们家族里的旁系，甚至有的就是家族里的弃子……”
“这就证明了，第五师被鬼子六策反不是单单一个那斯图能办成的，而是超过一半的军官早就预谋好了的！”
“这些人质有一半都是不疼不痒的远亲，你杀了他们，叛军也未必会哭两声的！他们把朝廷全骗过去了！”
李拓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这件事可捅了载淳肺管子了，小皇帝最怕别人拿他当小孩儿，而小孩最怕的就是别人骗他！
遇到这种事肯定是控制不住脾气的，李拓思考一会知道不能不说话，他笑着对皇上说道。
“万岁爷请息怒，奴才倒是有几句话要说……这第五师反叛确实该死，就算凌迟千刀万剐也是应当的！”
“但是第一点，既然咱们知道了这些人有的都是远亲甚至就是抛出来的弃子，咱们杀了他们这意义也不大，其实起不到什么震慑的作用啊！”
“陛下您圣明，仔细一想不就知道了吗？就是弃子，何来心疼一说呢？”
5001 天寒，早做准备
“第二点，万岁爷您好好想想，这些弃子您杀了，敌人也不心疼，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甚至有的就是家奴……”
“可是杀了之后，反而会影响了陛下您的声望，弄的名声反倒不好了起来，这会不是就是鬼子六的阴谋呢？”
“第三点，这口供上说第五师全都背叛了朝廷，背叛了万岁爷，这一点奴才绝对不认可，怎么可能全都叛逆呢？”
“前线的事情，我们谁都不知道，究竟第五师叛逆的时候，有没有为陛下尽忠的死士忠臣呢？奴才觉得一定会有的……”
“现在情况不明，万一误杀了忠臣的家人怎么办？求陛下明鉴，还是先缓一缓，要不先在刑部大牢里关押几天，何必如此着急呢？”
“请陛下明鉴，请陛下明鉴啊……”
李拓这口才是真心不错，在军机处十多年锻炼出来的察言观色、巧言善辩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载淳脸色明显的缓和了一些“哼……你嘴上说的好，但是朕若不杀人，这京师内外的叛逆会怎么看朕？”
“他们会觉得朕是软弱之君，他们更要蹬鼻子上脸了！”
“听听这外面平叛的枪声吧，朕没有想到八旗里面居然有如此多的人反叛朕，居然如此之多啊……”
李拓赶紧笑道“庄稼汉有句俗语，听蝲蝲蛄叫难道还不种地了？大清国大了去了，人口又多，一万人里出一个叛逆，这就是了不得的数字啊！”
“陛下不用心忧……奴才觉得，杀人反倒不是一个好办法，还不如像白天一样拉着罪犯游街示众效果好呢！”
“陛下您想啊！这人杀了也就杀了，入土也就变成了一堆枯骨，而百姓都是健忘的，当时害怕一两天，回头也就全忘得干净了，到时候还是有人记吃不记打！”
“那里有时常游街示众效果好？一个月游街一次，让百姓天天都能看见，他们也就忘不掉了，这样震慑人心的效果，一定会更好的……”
在李拓的伶牙俐齿下，同治帝心中的火气渐渐的消了七分，但是要说彻底放下他还有些不甘心。
李拓知道小皇帝要台阶下赶紧开口“陛下！就算您要下手，也请多等两天，富庆大人还在外面谈判呢，富帅的意见总要听一听啊，要不富帅面子也有点过不去的！”
台阶给足了，载淳这才叹了一口气“哎……罢了，罢了，议一议别的事情吧，你们也别跪着了，都起来回话，赐座，赐参汤……”
一场雷阵雨总算是过去了，干打雷没有下雨，但是这场风暴也够折腾人的了，李拓几位从太和门出来之后，东方已经蒙蒙亮了。
“又是一天啊……王爷、大人一夜未合眼，还是去睡一会吧！”
惇王摇了摇头“不行，我放不下前线，昨日拐子马哨探在永定河南十五里处和叛军哨探交手，双方都有伤亡，看样子叛军先锋到来就这几天了……”
“我得亲自去看看，今天我准备乘坐飞艇视察前线，累了就在飞艇上眯一会吧！”
英桂也一拱手“兵部的事情千头万绪，我已经搬进去住了，李大人有什么事情就去找我……”
“李拓啊……你是人才，要好好保养身体，万岁爷现在也只能你去劝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李拓揉着太阳穴解疲乏，摇了摇头“歇着？哪能歇着啊！永定河防线如今军民总数超过了十五万，这么大的工地我必须得看看去……马背上睡觉吧，我把自己捆在马背上！”
三人走到午门外，各家都已经送来了马匹，英桂拱手告辞坐着轿子离开了，午门外只剩下了李拓和惇王。
“王爷……天寒了，要早做准备啊……”
奕誴低着头也没有看李拓“富庆现在就在塘沽，若是他能弄来华族的支援，陛下应该不会败的……”
“王爷错了，属下越看如今局势越觉得心凉……恭亲王其实只是疥癣之患，心腹之患根本就不在这场叛乱啊！”
“我也说不好，但是就是感觉要乱……王爷您守住自己的底牌不要暴露，不到最后一刻您千万不能露啊！”
“本王知道，你是让本王在陛下和我六弟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再下最后一刀吗！”
“哎呦……王爷啊，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我就不知道这个黄雀到底会是谁？”
“会不会是肖乐天？会不会是英国人？天知道，我都已经推不出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就一句话，手里的实力是真的，越多越好！我先走了，王爷多小心……”
二人不敢聊的太久怕别人起疑心，三言两语之后各自分别，这时候京师闹了一夜的宵禁才刚刚解开，大街上无数民夫和差役正在洗刷鲜血。
京师的乱局是一波接着一波，而其他地方也不消停，李拓他们一夜未睡，塘沽特区的富庆照样一夜未睡。
富庆是凌晨一点到的塘沽特区，从火车站下车之后华族特战队就保护着元首的舅爷前往肖家老宅暂时休息。
看见这熟悉的大宅，富庆心中颇为唏嘘，这里本来是塘沽一个姓黄举人的家，但是这小子不开眼居然敢和元首掰腕子。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家破人亡，他的宅院也就被肖乐天充了公，回头就是大兴土木的扩建重修，规模数倍的增长！
期间这座宅院还曾经遭到满清的围攻，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后又扩建重修增加了大量的花园！
这就是大家嘴里所说的肖家老宅了，因为天下人谁都不知道肖乐天的老宅在什么地方，元首从来不说，也没有人敢去问！
天下人就假装这个秘密不存在一样，都成了哑巴！
没有祖坟，没有老宅，那么这个肖家老宅也就成了元首的根！
元首带着同治帝游学海外包括普法战争的时候，为了安抚满清，富慧一直居住在这里成了变相的人质！
可是也就是在这里，琥珀给后宅的女子下慢性的毒药，坑害了一大批人！
砰的一声，富庆拳头砸在桌子上“操！无耻……”想起慈禧的脸，富庆就恨的牙根痒痒。
“呵呵……三爷这是跟谁呢？好大的脾气啊……”门外响起了罗火的声音。
富庆赶紧笑着起身扭头“哎呦……罗天王来了啊……好久不见……啊！”
富庆刚刚还笑着寒暄呢，但是当他看见罗火身后的人之后，富庆后半句话全都被砍掉了一样！
他张着嘴吓的满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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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2 舅舅安好
“舅舅安好，外甥给舅舅请安了！”
罗火身后闪出一名少年，富庆定睛一看不是自己的‘外甥’福隐儿又是谁？他大惊失色，心头咯噔一下，就好像让人捏了一把一样。
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但是仅仅几秒钟后他就暴怒了起来，冲着罗火吼道“该死的！你怎么敢把少主送到这里来？你不要命了！”
富庆几乎失去理智一拳就砸向了罗火的面门，吓的罗火赶紧躲闪！
今天打死富庆他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肖乐天的儿子，自己的这个外甥，福隐儿！
肖乐天和虎妞所生的儿子，肖远喆，乳名福隐儿，出生于1868年，今年正好8周岁，北方有虚岁的习惯，所以对外一半宣称福隐儿今年已经9岁！
普通人家9岁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帮家里干活了，条件好一些的家庭这九岁的孩子都已经学过了三百千，也算是一脚迈进少年的门槛了。
而贵族家的孩子自由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可比一般的孩子要早慧的多得多，再加上从小锦衣玉食营养跟得上，九岁的福隐儿身量颇高，不知道的看起来怎么也得有十一二岁了！
虎妞和富慧在法律上来讲是平妻，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么在律法道德角度来看，富庆还就是人家福隐儿真正的舅舅。
这点世人没有质疑的，如果连这一点都质疑的话，那么恐怕这个世间也就没有所谓的义子继承家业的道理了！
福隐儿是真心给舅舅行礼，而这位舅舅也是真动了怒气要揍罗火！
“王八蛋！你把少主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一旦有丝毫闪失，你就是千古罪人……”
罗火心中叫苦也不敢跟富庆真打，只能逃到院子里来回躲闪，二人绕着花园假山打了三圈，后面福隐儿的身影还追着。
“舅舅别生气……不关罗叔叔的事情，是我要来游学的，我要出来的，母亲和叔叔伯伯们拦不住我，这才让我出门的……”
外甥抓住了舅舅的衣袖，这富庆脾气再大也怕震伤了宝贝的外甥，他赶紧收了架势，蹲在地上抱着福隐儿的肩膀，眼巴眼望的看着他。
“你也太不懂事儿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正在打仗啊，你怎么能来这里呢……”
福隐儿笑着说道“舅舅多虑了，这华族北方工业区，是华族最大的重工业基地……也是亚洲最大的工业区！”
“这里驻扎着华族最精锐的部队，控制着南到大沽口，北到唐山的广袤区域，三万华族虎贲驻扎在这里，难道还不能保护我吗？”
“父亲一直教导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连紫禁城里的师哥载淳，游学海外的年龄也比我小啊，我怎么就不能出来看看呢？”
“纸上得来终觉浅……舅舅您也不希望外甥变成一个何不食肉糜的废物吧？”
“哎……你这嘴就是会说，可是你还小啊……”
“不小了，父亲说了再过几年就该青春期叛逆了……”
富庆不知道什么是青春期，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叛逆，他捧着福隐儿就好像珍珠玉宝一样，生怕碰了半点。
罗火在一旁揉着刚刚被揍了两拳的肩头苦笑道“咱们这位少主，别看平常斯斯文文的，真要是拧脾气上来了，虎夫人也拦不住啊！”
“我出发前，咱们的少主就偷偷跑到我的战舰上了，说什么也不走，就要去工业区看看，最后惊动了虎夫人亲自去劝，结果夫人都气哭了，也劝不回来！”
“呵呵……说实话，咱们少主真正才叫外柔内刚，跟元首脾气一模一样！”
“元首打仗时候也那样，平常吊儿郎当跟大头兵都能打成一片，满嘴脏口还喜欢吹牛，但是一旦遇到大事儿了，谁能改变的了元首的主意？”
“少主脾气和元首那是一模一样啊！”
折腾一场算是开胃菜，反正打一架富庆满脑子的倦意和困意可就全都没有了，三人回到房间里，关上了房门不留任何外人在屋子内。
富庆看周围没有人了，低声对外甥说道“福隐儿你跟舅舅说实话……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福隐儿抿着嘴唇一笑“学政啊！就是学习，我不能总在书本里面看，都说北方工业特区是我华族的命脉，怎么就命脉了？”
“我要亲眼去看，亲耳去听……特区的钢铁产业如何？工人生活能否保障？铁路修了多远……”
“开滦煤矿的资源究竟能维持多少年，燕山的铁矿资源又能支撑多久，都要学的……”
“哼……”富庆冷哼一声“别跟舅舅打马虎眼，游学有的是时间来，何苦赶在打仗的时候？”
“罗火啊，你可别托大，华族如今是很强大，但是明刀暗箭的，这暗箭难防……看看赶紧回去，肖乐天不在，太子不能离开那霸太久的！”
罗火赶紧点头“明天就带少主走，其实已经来三天了，不敢跟任何人说，都是绝密的！三爷您别浪费时间了，有什么赶紧说……”
话说到这里，罗火却偷偷用眼神扫了福隐儿一眼，富庆心中一震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又有一点不通透。
“罗火……闲情就不要说了，这次我来就一个目的，谈生意的……这是清单，你仔细看看！”
厚厚的一份采购清单推到了罗火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采购物资的清单，罗火仔细的看着，看完一页就放在桌子上，福隐儿拿过来也不做声就是一项项的看着。
粮食是第一要务，紧接着就是军火，大炮、步枪、手#雷……各种型号的弹药，布匹、伤药、野战口粮甚至军靴、武装带等等零零总总得有三四百种之多。
时间紧张不可能一项一项都看的特别清楚，但是最后一页的总价，却必须要看仔细！
“四千三百万银元？朝廷这次采购规模可真是空前啊？”罗火放下了最后一页“甚至还要求我铁道兵参战？”
“呵呵……我的三爷啊，您知道这已经不是什么采购合同了，这已经可以算作一份条约了！”
“胃口太大，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5003 我用黄金买
富庆眼角余光看了看福隐儿，发现外甥一直低头看那些清单，并没有抬头“罗火……不瞒你说，朝廷现在真的快顶不住了！”
“那斯图第五师全军叛变，第三师基本上没有恢复建制的可能……战场上的失败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散了！”
“奕䜣从道光年间就开始苦心经营，数十年他在朝廷内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他的内应多的数不清啊！”
“我能够感受到陛下此刻心中的恐惧，眼下陛下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我能从陛下眼神里看出绝望……”
“此刻叛军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正是士气最高涨的时候……但是叛军也有致命的软肋，那就是暴则不能持久！”
“叛军人数众多，但却没有稳固的后勤基地，他们的补给全都是靠劫掠而来，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
“攻入紫禁城，伪君登基，就能号令天下的物资驰援京师，他这盘棋才能活！”
“所以朝廷的应对是修永定河防线，拖住敌人半年时间，半年之后鬼子六的叛军必败……”
这时候一直低头的福隐儿饶有兴趣的抬头说道“是那个叫李拓的献计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爷心里咯噔一下，外甥一句话暴露的消息太多了，华族对满清的谍报已经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
另外一点，这个外甥居然早慧成这样，如此小的年纪就已经开始接受很多顶级的教育了，他应该是随时都在学习施政。
看样子华族的每一步政策的实施，都有人告诉外甥，而且是手把手的教这背后的一套道理。
富庆心中暗叹，别说姐姐没生下子嗣了，就算生下子嗣了也未必有这位这么聪明啊！
若是佛祖保佑，让姐姐能生下几个公主来，那就是最最好的结果了！
其实三爷是被满清内部夺嫡之争给吓破胆了，自己这个苦命的姐姐可是不能再掺合进来了。
“是的，就是一个叫李拓的军机处章京，以前真的是埋没人才了……”
福隐儿就问了一句，之后还是不说话就耐心的听着，富庆一看外甥无话接着对罗火说道“如今元首不在，我知道华族议会内作壁上观的人非常多，但罗火你我是老交情了，这个忙必选要帮啊！”
罗火面露难色：“我的好三爷啊，如果是你要我的钱，都不用说数目，我库里有多少都可以借给你……”
“但是这是华族的钱，不是我能管控的，我就是一个打仗的将军，我能做什么主啊？你这件事儿得去求文官……”
“文官？罗火你让我去求谁？大议会那些有影响力的，那个敢做主？牛金福还是米芾？你让我去找老掌柜吗？”
“别敷衍我了，就算我能求的动，我得亲自去那霸……时间够不够？眼下是救急的事情，粮食必须保证每天三趟火车，各种军火物资也得每天供应上来！”
“永定河的工事，你让我吐沫星子和泥修吗？”
“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上，拉一把吧！”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知道华族军部有跳过议会的转向资金，能不能先拆解一部分？你能不能给我带几封私信？”
“给老掌柜，给虎夫人，给当年的那些老朋友……只要他们点头，这件事就能办，回头局势缓解了，我亲自去那霸给你们磕头谢恩！”
“老罗啊，咱们也是在山神庙一起拼命的交情，咱们是一起认识元首的，当年的交情你是一点都不记吗？”
罗火让三爷挤兑的面红耳赤“我的三爷……你……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军部的特殊周转资金是有……但那都是应对突然爆发的军事冲突准备的，元首设立这个小金库，就是怕大议会那边耽误时间！”
“这钱我敢动？王怀远能生吃了我都不用沾芥末酱油！”
“求情我可以办……我也可以帮你说好话，但是有一条，我尽心尽力去办，能不能成我也没法保证啊！”
“三爷啊……别为难我……华族有法典有宪法，什么都得跟着规矩来啊！”
罗火说的倒是实情，富庆知道这不是推诿的假话“我……我知道你也难，可是再难也比我们打仗的人要强啊……”
富庆脸色变幻，显然是下着难下的决定，最后居然一跺脚“我……我们用金子买！”
“啊！”就这一句话，罗火还有福隐儿都惊呼了起来，两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富庆。
“满清朝廷……要用金子购买这些物资？”
“四千三百万银元……折合金子也得一千多万枚金币了，你们有这么多金子吗？”
也不怪福隐儿他们质疑，中国自古就没有行使过金本位的制度，就连银本位还是在明朝张居正一条鞭法之后，才普及开来。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中国这片土地，金银矿藏非常少，无法支撑大规模商业贸易的货币总量！
甚至连铜也不是特别多，所以自古铜钱也是很稀缺的！
白银成为货币，其实还是托了大航海欧洲人的福，南美洲的波托西银矿和更多的金银矿藏开采出来，通过贸易流入中国，这才有了银本位的基础！
而金本位就别想了，英国对黄金卡的特别严，基本不允许你流出！
眼下满清朝廷白银储量都已经不多了，还说要用金子来支付货款，这怎么可能？
但是金子这东西却是肖乐天的最爱，福隐儿不止一次听父亲说过，不管怎么样黄金都是人类最后的货币根基。
总有一天，人类要统一使用一种货币的，或者说某种货币一家独大！
那么这种货币的安全就要靠很多东西来锁定，也许是石油、也许是稀有金属，也许是黄金……或许更大的可能是多种资源相互锁定来保证货币的稳定！
“金子这种资源，越多越好，只能进不可以出，这是未来华族金融稳定之锚，是根本啊！”
三爷脸色惨白的说道“你们不要管那么多……你们就去这样跟议会谈判，我相信他们会点头的！”
“我们去偷，去抢，去点石成金去……总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5004 金子障眼法？
罗火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我不是搞经济的，对这些货币知识不太懂，但是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的！”
“如今欧洲那边，尤其是英国，都是紧锁黄金外放白银，因为白银产量高，黄金更稀缺！”
“当年普法战争之后，我们的赔款就是这样的，英国人不惜动用武力威胁，就是不许咱们把法国人的金子运回国内！”
“英国人说的很明白，白银你随便运，采购的物资也可以运走，但是想运走黄金，那是绝对不可以！”
“伦敦城的那些金融家，要的是对全球黄金的一种绝对控盘能力……这样才能保证欧洲主体货币英镑的超级稳定性！”
“一个国家的货币稳定了，建立起一种信心，那么国家想不强大也不可能啊！”
“英镑就这样成为了一种全球都信任的货币，哪怕你再讨厌这个日不落帝国，但是你也得购买英镑储藏，这叫做避险！”
“大家越是追捧英镑，他的信用也就越高，金融控制力也就越强……这都是玩了几百年的把戏了，洋鬼子从明朝开始来中国做生意，永远都是用白银，绝对不会用黄金……”
“甚至他们还会找机会，非法兑换一些中国的黄金，运回欧洲去……他们那边是太爱金子了！”
“满清的家底儿我们清楚，金子根本就没有，国库都是存银，你们说用金子来买，我是不敢相信的，三爷何苦这么糊弄我？”
这时候福隐儿开口了“舅舅的意思我能猜到几分，我那位师哥是不是准备要在民间强制兑换黄金了？”
“不允许百姓私自储藏黄金，准备用白银来强制兑换……师哥知道我们华族对黄金的贪婪，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诱惑我们？”
“这也是一个破局的办法，中国的黄金自古以来都散落在民间，并没有进入法律层面成为国家储备的货币……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救急！”
“中国之大不可想象，底蕴之深也不可想象……就京师这片宝地，明清两朝的帝王之都，民间得藏多少黄金？”
“这盘棋说不定真的会让我师哥给盘活了……厉害，厉害！”
富庆尴尬的一笑“其实也不是万岁爷的主意……其实就是那个李拓提议的，这个法子在朝堂上争议也是不小的！”
“外甥啊！还有老罗……时间不多了，你俩就跟我明说吧，我拿黄金来跟你签订条约，到底行不行？”
这还有什么话，罗火还有福隐儿异口同声的说道“行！肯定行的……大议会再抽风，也不会拦着金子流入的，这是那群人的死穴啊！”
富庆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现在要你罗火一个备忘录！我知道你无权签订条约，但是备忘录你要签订一个，咱们先达成一个意向！”
“有了金子，在你明早回国之后的几天内，你就能向塘沽的这些官员和生意人施压，让他们不能断了我大清的物资补给，每天粮食、军火、物资的专列，给我十列火车，每一列火车不能低于十二节车厢……”
“别说我教条，我要火车源源不断的景象，来稳定京师的人心啊！”
备忘录是外交中常见的一种文书形式，这就是防备大家耍赖，把一些口头商定的东西白纸黑字化，没有什么太大的约束力，但是有了这个就能谴责一些背信弃义之徒了。
厚厚的一沓采购清单之后，就是李拓早就草拟的备忘录，条文清晰基本上就是刚刚密谈的这些东西，罗火看了看动心了，从怀中掏出钢笔就想签字！
可是就在这时候，福隐儿却握住了罗火的手“叔叔等一等……我还有几句话要和舅舅说！”
富庆不解的看着外甥，玉人一样的福隐儿笑着对舅舅说道“舅舅……这里没有外人，外甥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舅舅别生气啊！”
“如果外甥没有猜错的话……舅舅这是要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了？这个套真的挺深的，罗叔叔恐怕没有想那么细！”
“如今我那师哥真的是要用黄金吗？也对，也不对！因为黄金是一个虚数，谁都不知道能从民间兑换上来多少，只能说兑换一批，换一批，但是物资却是每天都要运的，不能停……”
“这一点是救命的，我想最终条约一定会写清楚！”
“嗯……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黄金肯定是不会缺的，因为皇家库藏有，民间贵胄家族也有，兑换一段时间，肯定就得下沉到民间去……”
“可是一旦兑换不到了呢？而战争又没有停止……到时候条约还怎么继续？”
“恐怕满清朝廷就要赖账了吧？会不会说，我们金子暂时兑换的少，掺杂一些白银如何？”
“以后白银要是都不多了，会不会赖账呢？朝廷会不会用高利息引诱我华族继续供货呢？”
“若是这样的场景发生，我们可就被套在里面了！”
“那是非常尴尬的境地，说你们背信弃义吧，可是这种条约已经有半盟友性质了，我们拿不到金子，不给你们物资，你们一定会满世界说我们不讲道义，见死不救，甚至说我们财迷心窍！”
“可是如果我们接受了白银，或者干脆接受了你们的欠条……”
“那么这和之前就没有任何区别了啊！不就还变成很早以前的贸易模式了吗？关键的是，华族大议会不想要过去的交易模式，他们是贪图黄金才通过条约的啊！”
“难啊！真难啊！到时候罗火叔叔可就坐蜡喽！”
就这一番话，富庆脸腾的就涨红了，他还就是打的这个鬼主意，包括同治帝也是这个鬼心思！
如今满清朝廷很清楚，华族大议会那些反清的议员们，就是不想管朝廷，就是想作壁上观，看着大清国去死！
这时候，你拿着白银去买，人家未必卖给你！
那么就只能用黄金去骗，开头半个月给你金子，但是随后就会用各种借口换成白银或者干脆欠条。
当然了，欠条也是给利息的！
这就尴尬了，如果华族议会这边因为不给金子，就断货？
表面上看是按照合同行事，但是骂名你可就背的死死的了，尤其是罗火更要背这个骂名！
满清会对全世界委屈的说道“看看，华族多不讲理啊？我们又不是不给钱，就是换一个支付方式而已……”
“金子用光了，用银子都不行吗？我们给利息都不行吗？就这都断货？”
“我们要联合英、法、美、俄、奥地利、西班牙、意大利……反正是个国家都联合起来，大家一起骂死你！”
“把你华族钉死在贪财小人的耻辱柱上！”
5005 外甥救舅
“哎呦！三爷你坑我？”罗火大叫一声“你们是想用道德绑架这一套？”
富庆脸都紫了“福隐儿……你……你……你……我是你舅舅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向着我？”
“老罗……你听我说，这就是曲线救国的办法，最终你们华族也不吃亏啊？我朝廷也没说不给钱，到最后无论是黄金还是白银，哪怕欠条也有利息的！”
“你们的利润不会有一点吃亏，你们怕什么呢？这不过就是为了让条约能够顺利的在华族大议会通过，所用的一个权宜之计啊！”
“条约通过了，朝廷度过难关了，华族资本家们赚钱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福隐儿摇了摇头“可是这样舅舅您就把罗叔叔给坑了，以后华族的那些财主们，对罗叔叔怎么看待？会不会有怨言？”
“而且……而且还有我的声誉啊！如果以后人们知道了，备忘录签订的时候，我在场……人们会怎么想？”
“啊！”富庆惊叫一声脸色一下子又变白了“我……舅舅没有想到……舅舅没有想到啊……舅舅没想到你今天会在这里……”
说的没有错，福隐儿在一旁列席都签订了这样的条约，万一让有心人嚼舌头，说福隐儿内心同情满清，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
富庆就好像一下子抽干了精气神一样“不……不签了……我不能坑外甥啊……我不能坑华族的少主啊……”
“不签了，不签了……”
福隐儿和罗火看着一下子苍老气衰的富庆，内心真的是不落忍，酸溜溜的很是难受！
“舅舅……可是您不签了，买不到物资，您怎么交差？京师防御您怎么办啊？”福隐儿说道。
富庆苦笑着说道“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能防守到什么地步就什么地步吧！大不了永定河防线放弃，我们就在京师城墙下打防御战吧……”
罗火摇头道“不行的！京师这样规模的都市想要彻底守住，必须要守外围防线，指望四九城城墙防御，是顶不住的，早晚会破城！”
“你们就没有想过迁都……算了，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屋子里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富庆心已经绝望了，他知道今天算是白来了，如果用金子过度这一招被识破了的话，想让华族大议会顺利通过军售条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许只能迁都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足足八九分钟突然福隐儿笑起来了“舅舅啊！您就不能看看外甥我吗？”
“我都等您十分钟了，您就不说开口问问外甥有没有办法？”
啊？这句话一出口富庆和罗火都愣住了！
“哈哈……哎……我还想等舅舅向外甥我问计呢，到时候我也弄把扇子装一装，结果没人理我……”
“不开玩笑了，舅舅您这困局，外甥我有办法来解决！”
富庆蹭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抱着福隐儿的双肩急切的说道“好外甥……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舅舅别急……说到底您这份采购清单，我可以给他分割成两个部分，刚刚我不说话其实就是在分类呢！”
“第一类，是非控制性物资，比如说粮食、军靴、军服布料、罐头食品、纱布等等……这些并不是华族规定的控制性物资，只要买卖双方你情我愿就可以交易的！”
“这一类物资，其实最难的就是粮食，不是说华族禁售……而是说一部分大商人处于各种原因，以私人的名义不卖而已，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富庆拼命的点头。
福隐儿淡淡一笑“那些人处于各种考虑，不肯卖给我师哥粮食……但是我……可以！”
肖乐天的这位太子，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有粮食啊！扶桑那边虽然穷困，但是稻米很好吃的！”
“我一个条子，想卖多少就有多少啊！师哥的金子给我，我卖给他……我就不信了，整个扶桑的稻米产量，供应不了一个京师百姓吃饭？”
“何止扶桑，哪怕是南洋还有江南……我福隐儿想买粮食，何人会阻拦呢？”
“你们缺的粮食，我卖给你们！”
“啊！”富庆激动的都叫起来了“外甥……福隐儿啊……呜呜呜……你别这样，你可别给自己惹上一些不好的影响啊！”
福隐儿摇了摇头“舅舅听我接着说下去……你们采购清单的另一半，就是华族的控制性物资了，很多是禁售的，主要就是军火一类！”
“这个我不能做主……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正大光明！”
“舅舅……您回去了见到我那位师哥，请带一句我的话……阳谋永远比阴谋要好用，想解决什么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面对他！”
“我明天立刻回华族去，我会在报纸上公开表明我的立场，我会在议会做出支持师哥的演讲！”
“咱们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去办事儿！太阳底下来，太阳底下去……成不成怕什么？就怕没有做之前就先想弄阴谋，这就落下成了！”
“舅舅……告诉我那师哥，这份采购清单，其中粮食等非禁售物资，可以用白银购买，甚至可以打欠条，给利息购买！”
“但是军事禁售的这些物资，请师哥还是准备黄金吧！不是我贪婪，而是我要用黄金来说服大议会的资本家们！”
“我不会给师哥什么承诺的，但是我保证我会尽心尽力的去办这件事！”
说到这里福隐儿扭头冲着窗外咳嗦了一声，就听窗外有人低声回应“哈伊……”
“传我的命令……嗯……从扶桑采购粮食，火速运往塘沽港……扶桑来不及就先从本地还有南洋粮商那边拆兑！”
“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去办吧！”
“哈伊……”窗外又是一声回应，然后一阵风吹过！
富庆看着福隐儿，此刻他从内心里发出一阵战栗，那是激动也是恐惧，外甥是真帮舅舅了，但是福隐儿身上所散发出的这股气质。
这真是肖乐天的亲儿子啊！如果这种上位者之气场不是龙气的话，那么什么人才算帝王将相呢？
福隐儿对着舅舅还是那么的恭敬客气，他转身从里屋拎出一个小皮包出来，当着舅舅的面打开。
“舅舅……外甥这里有一千万……请舅舅笑纳！”
“您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钱可是多家凑的，我手里可没有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