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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四章 遇见

    慕染终究还是定下了离去的日子,夜观天象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当她同荣宸言明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脸色犹豫,终究是不大好的,良久,却终究还是点了点脑袋,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在一旁的池碧倒是一副舍不得的模样,“若是你们走了,那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慕染点点头,神色如常,尔后便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而重伤初愈的荣宸不知为何,也只是微微低着脑袋,不发一言,一时之间,空气里似乎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的气氛之中,可是叫一旁瞧着的池碧是愈发的不解,歪着脑袋,表情更是有些呆呆的,就这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面前的两人。

    “收拾收拾吧。”慕染忽然起身,准备离去,“今夜子时,便是时候离去了。”

    荣宸神情微怔,张了张嘴吧,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只不过最终还是低着脑袋,又恢复了之前沉默不语的样子,慕染微微侧身,深深地睨了一眼荣宸,嘴角倒是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只是径自离开了。

    只是走在宁王府偏僻的空无一人的庭院之间的时候,慕染却是脸色一变,忽的扶住了墙壁,更是微微俯下身子,忽的呕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来,眼里只剩下了触目惊心耳朵鲜红色,就是慕染心中也是一颤,她自然没有瞧见,此刻自己的朱唇也被染上了鲜红,看上去似乎尽显妖媚,不过脸色却是异常的惨白一看便是深深的病态。

    “若是你再这般,谁也救不了你。”阿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声音却在慕染的身后响起,虽说依旧是无所谓的语气。就是脸上的表情也是不经意的样子,不过话里却是担忧的句子,“数日之前。你便应该离开这里,偏是要拖了那么久。你可知晓所付出的代价会有多么大?!”说罢却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来,递出了手中的帕子,而阿洛的这一举动映在了慕染的眼中,她一愣,似有所犹豫,却还是接了过来,擦了擦嘴角。

    不出所料。帕子里的血红是愈发的妖艳,只不过慕染却是撇开了脑袋,“我自有分寸。”

    “是么?”谁知慕染话音刚落,阿洛却是嘴角弯弯。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来,“我原来还不知晓一个自有分寸的人,会为了别的不相关的人而宁愿违抗天命,你是觉得自己的命很多么?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错,不然。吐了这么多次的血,如何你反倒是依旧毫不在意的模样?”阿洛说到了这里,忽然扬起了嘴角微笑起来,虽说这般的笑容看在慕染的眼里倒不是什么好的表情,轻轻咳嗽几声。慕染终究也只是说道,“总之日后就算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理会。”说罢只是强撑着离开了,只是虽说慕染的态度强硬,双腿一动却还是不知觉只觉得是头晕目眩,可是叫慕染一阵恍惚,只不过混沌之间,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事情,她一愣,加快了脚步,不过右手却是扶住了额角。

    而阿洛的声音却还是涌入了慕染的耳畔之中,他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的,“你要知晓,若是你想要离开越城,还是小心些为妙,萧磊派来的人,已然是在路上了,命运轮回,穿越时空,本来就是你最虚弱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有谁趁虚而入,恐怕你会有生命之忧。”

    慕染脚步一顿,只不过是一瞬罢了,她还是很快就迈动了脚步,因而,慕染自然是没有听得阿洛自言自语的那一句,“你可不要怪我没有帮你啊,只是我的身份……我本来就是不能够出手的……”阿洛说完也就转身离去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花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芳香。

    夕阳西斜,天色很快就阴沉沉暗了下来,荣宸微微仰头,凝视着这般漆黑一片的天际,若有所思,目光涣散开来,分明是在想些什么的,而池碧忽然抬手在荣宸的眼前晃了晃,荣宸似乎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却是瞪着一双眼睛瞧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池碧,却只听得她说道,“我说,你该不是舍不得我吧?!”

    池碧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可是叫荣宸不由得忍俊,“谁给你的自信!?”

    一句话说的池碧不由得撇了撇嘴巴,不过却还是在荣宸的身旁端坐了下来,虽说视线并未落在了荣宸的身上去,却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更是不由得说道,“你说,你们能来的世界是长什么样子的,也同这里一般么?”

    荣宸还真不知晓池碧是如何冒出这般话来的,一愣,却还是点了点脑袋。

    而池碧似乎是有所犹豫,不过却还是说道,“先前,我无意之中听见了你与慕染谈论红莲的事情,我始终觉得,若是红莲那么厉害的话,自然是不会就这么死去了的,会不会其中有诈?!”

    池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是叫荣宸面色一惊,只不过他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我同慕染马上就要离开了,若是果真要查清楚了这件事情,恐怕也是你来查吧,只不过先前我并未怎么直接接触过红莲,只是觉得她身上有熟悉的气味罢了,而究竟她是否如同慕染所言的那般,我哪里会知晓的?!”荣宸说完更是翻了一个白眼,可是叫池碧又是好一阵子的无语。

    两个人的交谈并未持续多久,而这时候却有丫鬟来唤了荣宸前来,便说是慕染姑娘来唤他了,荣宸不解,想着这时候离子时还有好些个时辰,慕染找他做什么,难不成怕他到时候不见了踪影了么?!荣宸一头雾水,却还是缓缓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喂!”谁知道池碧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了他,“若是你真的要走了,可是要同我说一声的啊,我们还没有好好分别过呢!”

    “不了。”谁知荣宸却在这时忽然挥了挥手,一副决然的姿态,也没有转过身子来,池碧自然是看不见此刻他面上的神情的,“这样最好了,平平淡淡,到时候若是你哭哭啼啼的,我可受不了!”说罢也不理会池碧说什么,就这么大步离开了,独留下池碧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原地,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而原先来叫了自己的丫鬟领着荣宸走在了一片漆黑的寂静之中,因着这会子宁王爷即将离开越城上京,宁王府之中的丫鬟小厮们多在门口忙着装载,宁王府之中,尤其是这样的深处,反而是愈发的冷清起来,而荣宸走了许久,心中不由得纳闷起来,想着慕染并未是住在宁王府深院之中的,如今看来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离去,也不知道她是想用什么样的法子,又是如何神秘莫测的一件事情,荣宸一想到这里,倒是觉得自己的心跳是愈发的加快了。

    只是方才他的微微出神,此刻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先前一直为自己领路的丫鬟此刻忽然之间没了踪影,而自己,因着出神,此刻似乎是跟丢了,一想到这儿,荣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着自个儿应当没有这般愚笨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就这般在寂静的黑夜之中穿梭着,只不过这个时候却是瞧见了一道身影忽然在自己的眼前一晃而过。

    是无比熟悉的感觉,荣宸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擦了擦眼睛,只不过一双脚却是不由自主地跟脸了上去,似乎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就是脚步也不由得错乱了,而那样一道衣裙飘飘的身影是愈发地清晰,荣宸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忽然急促,只不过在拐过了一道有一道的弯之时,无论他如何呼唤,那样的身影依旧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只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罢了。

    依旧身子虚弱的荣宸不由得是累得气喘吁吁,而就在他稍稍停下来的时候,那女子终于也停下了脚步来,就在荣宸几步之遥的地方,忽然缓缓转过了身子,而荣宸凝神屏息,瞬间石化,只是纹丝不动地看着女子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面容,粉黛微施,笑靥如花,是熟悉的记忆力的模样。

    荣宸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落了下来,他忽然知晓,偌大的越城,偌大的地方,究竟是有什么牵绊住了自己,眼前女子的容貌,那般的清楚,只让荣宸忍不住觉得心里疼得慌。

    只不过他刚想着伸出手来,那女子忽而又是灿烂一笑,很快便是转身离去了,她的脚步是那样的轻快,荣宸追得吃力,却是发现不知觉已然是到了一片繁华喧嚣的宁王府的门口,而他穿越在人群之间,再想要捕捉到那女子的神情,却是有些困难了。

    而他的脚步也明显地慢了下来,便是这时,忽然瞧见了那女子一下子钻入了马车之中,而那一辆马车很快就绝尘而去了。

    荣宸拦它不及,只能够愣愣地伫立在原地,望着满地纷飞的尘土。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归去(此卷终)

    宁王爷吩咐下来,今晚便是要出发去帝都了,对于这个消息,池碧也是深深地吃了一惊,事出突然,她措手不及,这才想起来,自己毕竟是舍不得越城的,虽说越城发生了这般惊险的事情,虽说她也曾九死一生,只不过在越城的时光,还是很欢乐的。

    就这么离开了,池碧心里失落,不过却还是强撑起了一抹笑容来,也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脑袋,算是答应了下来,握紧了慕染的手,仍旧是充满了不舍地说道,“慕染,如今咱们就要分开了,你可不要太想我哦!我一定会很想你的!”

    慕染只是浅浅一笑,也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将手里的小瓶子塞进了池碧的手中,“这些丸药,虽说不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只不过对于重伤或是中毒之人,却还是有些用处,你留着,日后,自然是有需要它的地方。”

    有了这样一个宝贝,池碧自然很是激动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想着讨些丸药来的,如今慕染既然是主动给自己了,如此甚好,池碧咧着嘴吧,忙不迭伸出手来,接了过来,更是高高扬起了嘴角,全然是一副喜悦的神情,只不过慕染瞧着池碧如此,却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含笑送了池碧上了马车,而她却没有想到,便是这个时候,荣宸却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慕染,慕染,我……我不能回去了!”

    一听荣宸这话,池碧却是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瞧着荣宸,不明白他忽然冒出这句话来是为何,倒是慕染,依旧是神色自若,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并未多说些什么。

    “你不回去怎么行,你不是不是……”池碧一紧张,心里想的话一下子脱口而出。只不过想着隔墙有耳,而这儿人又是如此多。若是被谁给听去了,可是不知晓如何是好的,一想到这里,池碧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只不过却是依旧等着眼睛瞧着荣宸,倒是荣宸,定了定神。这才终于开口说道,“我似乎……我似乎是瞧见未央了。”

    此话一出口,慕染的眼神似乎幽深了一些,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轻叹一声。目光落在了荣宸的身上,这才说道,“也罢,这本来就是你同这儿的尘缘未了,只不过。你还是应当知晓,这件事情没有你想得这般简单,若是你做好了留在这里的准备,可是要付出代价,有违天命。就像是你从来都不该出现在这儿,却是因为如此,不过逗留了那么几日,差点儿因此死去,代价之大,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为此,你还是要留下来么?!”慕染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池碧在一旁听着,都不由得觉得心惊胆战,然而,荣宸却丝毫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了点脑袋,“无论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找到她的!”

    “你这般又是何必,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如今你根本就不确定究竟未央是否在这儿,若是你到头来还是没有找到她,所有的一切,只能是功亏一篑!”慕染的话继续毫不留情。

    “哪怕只有唯一渺茫的希望,哪怕到了最后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都不会放弃寻找她的。”荣宸的模样也是前所有的坚定,就是在一旁瞧着的池碧心里都觉得疑惑,究竟荣宸所要找的人是谁,他们之间,又是有怎么样的故事?!

    “好吧.”只是慕染到了最后,却也只能够点了点脑袋,不过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你所想的那般简单,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也都是未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救不了你,只有你,才可以拯救自己!”

    慕染留下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就离去了,而等到宁王爷从另一侧走近的时候,看着已然坐在马车之中的荣宸,却是一愣,不过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上了马车,尔后又是淡淡说道,“皇上的急召,皇兄病危,这才不得已,这么快就要出发,是苦了你们了!”

    池碧咧着嘴吧笑了笑,笑容明媚,这才叫宁王爷是安心下来,只不过荣宸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想着,既然自己所瞧见的与未央那般相似的女子上了王爷府的马车,自然是跟着宁王爷回了帝都的,他一定要找到她!

    而偌大的宁王府,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忽然之间人去楼空,这本来就是一处空荡荡的大宅子,如今只不过又恢复了原来的空旷罢了,而慕染只是兀自立在黑夜之间,也不知道是究竟在想些什么,而便是她陷入了沉思之时,忽的自黑夜之间陷入了几道飞快的身影来,黑色夜行衣,面具遮住面容,只剩下眼泪是毫不掩饰杀气腾腾,全然是冲着慕染而来。

    “宁王今夜便会离开,没了这个老匹夫,不就是一个女子,想要杀她,不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么,处理得干净利索些,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是萧磊声音沉沉,又是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命令。

    而他几个精湛的手下既然是接了命令,自然是急急地赶了过来,只不过他们一个个似乎是没有料到那个名唤楚慕染的姑娘,太子的眼中钉,却是在这个时候只怡然自得地抬起了手中的短萧,箫声清冽,宛转悠扬,只不过细细听来,却是不由得使人毛骨悚然,谁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周遭是一阵肃杀之意,寒意是愈发盛了些,将他们团团包裹住,几个人的眼神是一下子愈发锋利了起来。

    便是此时,事不宜迟,几个人是飞快地朝着慕染跑去,夜色之间,一道道尖锐的闪闪银光在本空中交织着,落在了慕染的眼里,划开了空气,也将夜色染上了一片寒凉,而慕染却是依旧立着,箫声却是在这时变得高亢起来。

    “你怎么会有我的短萧?!”慕染见到阿洛手里的短萧的时候,自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惊讶之中,她只当自己先前的短萧不知道在遭袭之后落在何处,下落不明,却不想,竟然是在阿洛的手里。

    而阿洛听着慕染的话,更是明媚一笑,不无开心地说道,“如今你的短萧可是厉害了,先前不过是用来做生意罢了,如今倒是还有别的用处呢?!”

    慕染眉眼微挑,也不说话,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阿洛,等着阿洛是继续说道,她自然知晓,阿洛是会继续说下去的,果然,她听见了他含笑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自然还能杀人呢!”

    箫声穿过刀剑,空气之中的银光破碎开来,那些黑衣人只觉得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只瞧见了漆黑得毫无星辰的夜色忽然涌来了大片大片如同腐尸一般的乌云,聚在宁王府上方的夜色里,空气里压抑得可怕,而就在此时此刻,一个个皆是耳朵一疼,抬起手来,却是不知何时从耳朵里留下了黑色的血来,那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狰狞,除了依旧面无表情地吹箫的慕染。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天空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又变成了巨大的漩涡,寂静的夜色之间,传来了撕心裂肺额的哭号的声音,黑夜忽然变得可怕起来。而也就是在这时候,慕染的眼中忽然出现了惊骇的神色,她分明是感觉到了,不安涌上心头,有什么正在步步逼近。

    只是慕染还没有感受到不安的来源,却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柄长剑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箫声嘎然而自,乌云散开,依旧是如墨一般沉沉的夜色,狂风褪了下去,四周陷入了一片平静之中,只是却是尸横遍野,而慕染摇摇欲坠的身子却是这个时候犹如失去翅膀的蝴蝶,重重地跌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忽然有谁缓缓地走进了这沉沉的夜色之中,慕染的身下已然是渗出了一大滩的血迹,血流不止,她脸色苍白,就这般一动不动地半躺着,雪白的衣衫却是全然被鲜血所染红了。

    那人似乎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横抱起了慕染,缓缓地走出了宁王府。

    翌日越城的清晨,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是风平浪静,却有一辆马车飞快地穿过了越城稍稍热闹起来的街道,朝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微弱的晨光映在慕染毫无血色的脸上,睫毛微微颤抖着,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瞧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声音沙哑,却还是挣扎着说道,“阿洛,是你么?”

    却没有人回答她,只是一个怀抱忽然将她轻轻地拥住。

    是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回家了。”

    那一刻,慕染只觉得是无比的安心,闭上了眸子,只沉沉昏睡过去。

    而喧嚷起来的大街之上去,却是在这时,一身红衣,头戴兜帽的少女注视着那一辆飞奔而过的马车消失在自己视线的尽头,朱唇勾起,露出了一抹媚然的笑意。

    兜帽终于了落了下来,日光之下,女子的眉心,一朵莲花,却是那般的夺目而耀眼。

    ps:

    第二卷的故事到这来终于写完了,当初心血来潮才会想着写一个关于悬疑的故事,后来才知道这么难写,池碧的故事没有结束,以后或许会另外开一本书来写,比如她的身世,还有为什么那么多人巴不得她的前身死,只不过,某迟深深地明白其中是有多少的不足,又有多少的漏洞,等到文笔再好些,再多看些这方面的书才会开始码,总之谢谢一直看下去的亲们,鞠躬,么么哒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生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慕染行走在沙漠之中,黄沙漫天,纵然她轻纱拂面,只不过狂风倦挟着枯黄的尘土,却还是迷乱了慕染的眼睛,那一瞬间,她的脚步也变得深深浅浅,而偌大的沙漠之中,更是辨不清方向,只有夕阳落下的余光刺得眼睛睁也睁不开,狂风拂乱了慕染的头发,她微微眯着眼睛,已然是在风中凌乱,不过却还是静静地伫立着,视线却不知晓究竟落在何处。

    也便是这个时候,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凄厉的狼嚎,如在耳畔,只不过四周分明空无一物,辨不清方向,而这,才是最令人害怕的,慕染的叫不快了些,夜晚的沙漠是尤其地可怕,若是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依旧在这里徘徊的话,恐怕只能够沦为狼群的食物。

    慕染柳眉微蹙,面上忽然现出了几丝焦急的神色,却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身后的彤彤却是忽然交换着急急跑了上来,嘴里更是小声嘀咕些什么,而面上却是比慕染还要焦虑的模样,“如今找不到出路,可是如何是好?”

    说完,池碧更是朝着身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只不过却没有瞧见一个人影,两个人似乎便是这般被困在了沙漠之中了。

    “不远的地方,便是琵琶城了。”是苏钰淡淡的声音,不知何时,终于出现在了慕染的眼前,虽说周围黄沙漫天,慕染身上也只是着一身藏青色衣衫,生怕黄沙脏了身上的衣物,而苏钰却只是一袭白衣,更奇怪的却是他的身上纤尘不染,没有一丝黄沙拂过的痕迹,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笑容明媚,像是山谷里的涓涓细流。只是慕染却没有看苏钰一眼,她的视线只是落在了苏钰手中的罗盘之上,细小的指针指着自己所站的方向。她轻叹一声,只怀疑地打量了苏钰一眼,“你确定?!”

    只是话虽说这样说,还未等到池碧开口,绵软却是已然沿着指针所指的方向走了去了,夕阳终于整个儿被沙漠所吞噬,在最后一丝黄线消失殆尽的时候,慕染也终于是来到了传说之中的沙漠之心,琵琶城,就像是脑海里所想的一般。黄昏的建筑。依旧是黄沙漫天。被粗布包裹住整个身体的人群,琵琶城的街道安静又喧嚣,所有的地方无不透着古老的气息,慕染的脚步似乎有些迟疑。不过却还走了进去。门口只有三三两两的侍卫守着,而当看见了衣着古怪的三个外乡人的时候,一个个无无不皱着眉头,却还是直盯着慕染缓缓走了进去,慕染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人在自己的身后指指点点的模样,不过却也只是浅笑一声,慕染的脚步反而是快了些。

    “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苏钰手中的折扇轻叩自己的手腕,一双眼睛扫视一圈,虽说这琵琶城是沙漠的忠心。城主也是沙漠的王者,只不过看起来,似乎这儿的百姓的生活却是不大好的,枯黄而干裂的皮肤,瘦小的身体。还有因着长期的缺乏睡眠,而深深地凹陷进去的病态的眼睛,苏钰的脸色是愈发地难看,似乎是犹豫良久,这才忽然淡淡地开口一笑道,”如何来了这样一个地方,我倒不知晓,这儿究竟是藏着什么宝贝的?!”

    说是玩笑话,其实也并不是,苏钰只是觉得奇怪,慕染是金枝玉叶出生,即便是在师门之时,也不曾受过这般的辛苦,谁知这会子她竟然坚持要来了这里,苏钰对此更是一无所知,不明白她来这里的原因,更不知晓慕染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的。

    然而,当务之急,却还不是纠结这个,苏钰很快就寻了一家看上去还是相对干净些的客栈,终于将他们的行囊放置好了,周围烛光点点,耀眼的,却还是星星点点的篝火的光亮,照亮了琵琶城热闹的夜晚。

    客栈的小二是个热情的小伙子,见苏钰三人虽说是外乡人,不过却也没有生出什么嫌隙来,反而是咧着嘴笑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又是絮絮叨叨地介绍了关于琵琶城许多,直到夜深,屋外的热闹还在持续这,小小的琵琶成,慕染第一次觉得,原来这儿还是一个不夜城啊,人们无休无止地庆祝与欢呼,即便合上了门窗,喧嚣却还是透了进来,砸在他们的胸口之上,将黑夜装饰得繁芜而华丽。

    而在沙漠这么长时间的奔波之中,目光只觉得困了,也不单单是慕染,彤彤这丫头早已经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倒在了干净的床褥之上,发出了细细的鼾声,而慕染瞧着她这般模样,也只是帮她盖上了杯子,苏钰在这时失去了踪影,她也不在意,只是告辞了店里的小伙计,便来到了自己的房中。

    微弱的烛光将小小的屋室照得透凉,而在昏黄的烛光之下,慕染的脸色却是愈发的惨白,缓缓褪下左边肩头的衣物,这才瞧见了被绷带包裹着的伤口,已然是染红一大片的纱布,又是缓缓地将纱布掀开,鲜血立刻一丝丝从伤口之中了出来,剧烈瞬间包裹着慕染,那一刻,冷汗落了下来。

    而慕染依旧是咬着牙,身上的衣物滑落下来,露出了白皙的悲伤触目精心的血痕,她要紧了牙关,颤抖着手拿起了身前的白玉瓶子,粉末落了下来,落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之上,细细听来,似乎是发出了咝咝的声响,听着,便是触目惊心的恐怖。

    还有愈发剧烈的疼痛,这下,已然是汗流浃背,汗水混着伤口,带来的,只会是愈发刺激的疼痛,而自始至终,慕染却没有呻吟一声,又是自己绑回了绷带,她重新穿上了衣服,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角,面上却依旧是神色自若的神情,就像是方才全然没有忍受那般的疼痛一般。

    而到了翌日,琵琶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明亮,集市喧嚣出来,偶有身着暴露衣衫的舞女混迹在喧嚣的街道里,在行人的注目之中摇曳着舞蹈,媚眼迷离,勾引着路上行人的魂魄,慕染静静倚着玄窗,低头俯视着这热闹欢腾的一切,最佳哦鞥是浮现出了意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只是琵琶城有的,却不止是这般敲锣打鼓的欢乐。

    城中心的邢台上每日总会有各种或是奄奄一息或是已然死去的人被抬了下来,扔到乱葬岗上,然后化作天边的乌云,落下黑色的雨滴。

    琵琶城的忠心,永远充满着刺鼻的血腥味,而在琵琶城最南边的荒凉之地,有的却是恶臭的腐朽以及令人作呕的味道,而这一日,死去的,却是一个怀胎七月的女子,还挺着一个独子,却已然直挺挺地躺在了烈日的曝晒之下,皮肤都是干的,肚子高高地突起,只不过身上却是瘦骨嶙峋,谁也不知晓她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过,只是纵然也有为这女子鸣不平的,光天化日之下,却没有一个人原意冒着生命危险站出来帮她说一句话的。

    也不知道这般躺在烈日之下经过了许久,忽然有人说道,“那个女人,早已死去多时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愕然,面上更是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好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受了牵连,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无不是为了那已然被抬起的女人。

    苏钰同慕染并肩站在人群之中,二人皆是神色淡漠地望着这一切,许久,慕染的眼里似乎是有什么一闪而过,神情微怔,终于开口说道,“那个女人,不该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该如此。”说着一双脚就要迈上前去。

    苏钰是想要劝她的,只不过伸出来的手却是与慕染擦肩而过,他默然,只能够瞧着慕染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去。

    “等一下!”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清澈的声音,众人皆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三个字,在这样一个残酷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听见,更何况,还是一个异乡人,看着慕染身上的装束,一个个的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然而,慕染却不理会那些眼神,他只是冷冷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

    便是此话一处,四周陡然沉寂了下来,便是原先压低了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此刻也沉默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慕染,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让人将这女子抬进了附近一处陋室的廊檐之下,几块破布很快就拉了起来,挡住了慕染,挡住了那个女人,也挡住了所发生的一切。

    有人说,“这般开膛破肚的,简直是难以忍受!”

    也有人说,“肠子什么都出来了,可是恶心!”

    一时之间,周遭比起之前还要嘈杂,议论纷纷,不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人,只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异乡人。

    而就在这样嘈杂的时候,忽然一声哭啼响彻在众人的耳里。

    从来充斥着死亡的邢台,第一次拥有了一场新生。

第二百二十七章 治病

    琵琶城忽然之间变得满城风雨,听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异乡人竟然敢在邢台拦下一死去的罪人,且竟然还帮一个死人接生!

    此话一出,一瞬间更是震惊了四座,而慕染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伴随着婴儿的哭啼声,只是她的衣衫却已然干净而整洁,甚至未沾染上一丝血迹,而等到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终于从围布之中换换步出的时候,百姓们的面上皆是震惊的神色,而他们的眼里,一个个却是神色迥异,更多的,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不要说是胆敢拦住邢台上已然施行的犯人了,便是给死人节省,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如今他们却是亲眼所见,如何不会受到惊吓的!而在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却是无比平静的,就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只不过眉间微蹙,因了慕染而略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毕竟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慕染忽然如此,震惊四座不说,却还是太过唐突了些,他是不知晓旁人会是如何反应的,若是因而受到了牵连可是如何是好?!初来乍到,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的。苏钰只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

    而事实上,就像是他所担心的一般,并未过了多久,官兵们果然围聚了过来,毕竟,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早已是惊动了琵琶城的城主,数百个官兵一下子便将邢台团团围住,而慕染怀里还抱着婴儿,自然是逃不开了。苏钰见了这一面,一颗心忽然沉了下来。

    而便在那匆匆赶来的官兵之中,便是这时候忽然走出了一位一身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来,不由分说便是接过了慕染手中的婴儿,态度之强硬,可是让慕染都立在了原地,瞧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神色怔怔。想着这男子果然是奇怪,不过她虽然是这般想着,面上的神情却依旧是平静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将婴儿使劲地揽在了自己的怀中,然而,便只听得那男子忽然说道,“城主有请姑娘,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是塞外的豪放。不过用的却是中原的语气。想来那男子是认出了慕染来自中原。只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虽说不似之前那般冷漠,只不过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可是叫慕染忽然之间只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脑袋,欣然答应了下来。

    而苏钰便是在这时走了出来,当他瞧见了慕染答应得如此爽快的时候,便是已然知晓了慕染的企图,因而站在那不苟言笑的男子的身前的时候,苏钰的笑容倒是温柔如玉的,“在下苏钰,中原人士。不知仁兄如何称呼?”言语之间,手中的折扇轻摇,带来了不属于大漠的清凉的微风。

    而那男子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更是丝毫没有温度,只让人觉得新头颤颤。不知晓如何是好,而只能够听得男子在这时说道,“叫我阿休便可,几位还是尽快动身吧,城主已然等着几位了!”这般严肃拘谨的模样,瞧着就不像是一个好说话的。

    而慕染虽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含笑点了点脑袋,却是瞧见那阿秀自始至终却都是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孩子,似乎很重视这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她虽然不知晓这个阿休与婴儿究竟是什么关系,只不过看在她的眼里,只要知晓了阿休与婴儿的关系匪浅,也就足够了。

    琵琶城并不大,甚至不如之前的洛城,很快便到了琵琶城最繁华的宫殿之中,便是城主居住的地方,慕染同苏钰二人被身着胡服服饰的丫鬟很快就领到了一处稍显得昏暗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径自离开。

    慕染环视了一周,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地不过是一处小小的屋室之中,只不过屋子却是敞开的,也没有门,自是一块半掀开来的帘子只虚虚掩着,光线自门里涌进来,只不过因着三面环墙的缘故,室内却还是显得要昏暗些,四周的景象也还是看不大清的,而慕染的一双眼睛落在了墙上的装饰的图案的时候,倒是饶有兴趣的神色。

    苏钰也是,手中的折扇轻摇,面上的神情依旧是清清淡淡,两个人并未等了多久,便是这个时候,却是忽然听见了一声轻快的声音,“客人们可是都过来了?!”随着这一声欢快的声音,跑进来的却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穿着一身露脐的衣服,如刀雕刻而成的立体的五官,尖尖的下巴,一双丹凤眼,配上了小巧玲珑的鼻子,显得精致而美好,慕染对上了她一双透亮的眼睛,只微微颔首,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倒是那笑容明媚得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的姑娘一看见了慕染去,却只觉得是一见如故,笑意也就愈发地深了,也便是这个时候一下子紧紧地握住了慕染的手,“你便是救了我小侄子的人么?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慕染不知晓究竟塞外的女子是否都如同眼前的鼓囊一般,说话从来都不拐弯抹角,反而是直言不讳的,只不过她瞧着她如此,反倒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些毛毛的,趁着眼前的姑娘不注意,却还是缓缓地饿抽开了她的手,依旧是沉默不语。

    阿休终于回来了,只不过当他瞧见了站在阿瞅面前的姑娘,那一瞬间,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改变了,只不过他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开口说出来罢了,对那姑娘失礼,“四姑娘。”说着便再也不理会眼前的这个姑娘,只是看着慕染说道,“慕染姑娘,城主有请姑娘一叙,还请姑娘跟着属下过去吧!”说罢又是睨了一眼苏钰,不过却还是说道,“若是孙公子原意的话,大可同慕染姑娘先去了的!”

    苏钰并非想着丢人,因而只是摆了摆手,只是轻轻推了慕染一把,只是让她一人跟着阿休前去了,自己却是在原地等着的。慕染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脑袋来是深深地看了苏钰一眼,不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便是离开了苏钰的视线之中了。

    而站在苏钰身后的姑娘却在这时歪着脑袋,似乎是不解得说道,“这姑娘,难不成父王召了他来,是为了治病么?!”

    果然是如此,当慕染瞧见了正卧倒在病床之上的琵琶城城主的时候,却是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的,面色枯槁,更是剧烈地咳嗽着,而他的眼眶更是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看着便已然是一副不成人形的模样,向来是病了许久,如今瞧着便是身日无多了。”

    “还请姑娘出手相救!”阿休是听说了眼前姑娘将那孕妇开膛破肚,最终孩子平安落地的消息,既然眼前的姑娘的是有这般的本事,因而不光是阿休,朝廷内外皆是认定了这位姑娘医术高明,自然能够将城主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否则,以城主若进的病情,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是性命堪忧,到了那时候,琵琶城还不会是陷入了无端的慌乱之中么?!

    “若是本王死了,所有的银子,都……都是塞家的姊妹的!”城主终于缓缓开口,想来也是知晓自己是没有希望了,如今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只得趁早宣布了后事,免得自己死了,琵琶程会陷入了慌乱之中,而慕染听着这城主这样一番话,自然也就知晓,城主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儿是来了一个外人的,因而才能够将他心里所想是一股脑儿却道了出来。

    声音沙哑地说完了这些话,城主也就一下子陷入了迷蒙的睡梦之中,似乎是什么也都不知晓了,一双苍老的眼睛更是紧紧地闭着,眉头紧锁,瞧着便是陷入了剧烈的病痛的折磨之中,就是慕染瞧着这老城主如此,都是不由得蹙眉。

    如今他已然是病入膏肓,若是真想要将老城主从鬼门关内拉回来的话,只是一个未知数,毕竟慕染也未走近了他,根本就不知晓城主是病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

    她还在踌躇之际,转而却是想到了什么,一双清澈的眸子便在这时对上了阿秀深邃的眼眸,只不过微微张着朱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欠身说道,“慕染尽力而为为之,还请护卫放心。”

    谁想到慕染这才话音刚落,却偏生是这个时候,忽然空气里几道锋利的银光交织着一闪而过,一下子架在了慕染的脖子上,“恐怕如今是由不得姑娘了,姑娘既然知晓了城主的秘密,便已然是要治好城主的病症,否则,自然是走不出这儿的!”

    书画之间,语气阴冷,又是毫不掩饰的威胁的样子,可是叫慕染的神情也是一下子冷了下来,“你以为,我会受你的威胁么?”

    “自然不止是姑娘,还有如今身在府上的苏钰公子,以及客栈之中的姑娘的妹妹,恐怕一个个都不大安全!”

第二百二十八章 嚣张

    “若是慕染果真不想医治,难不曾休护卫认为逼着慕染是有用处的么?”慕染倒是冷笑一声,似乎是即便对上了阿秀这般冷峻的容颜,却依旧是不为所动,而即便他是说出了那般阴狠地为人所不齿的话来,慕染也丝毫没有惧怕或者是担忧的神色。

    而阿休更是脸色一变,她自然是没有料到,面前这位一直以来都是神情淡漠的女子,却会是这般的冷血无情,还是她也在赌,赌他们并未劫持了彤彤姑娘,也没有伤害苏钰公子,就像是他在赌眼前的女子会为了她所在乎的人儿治好老城主的病,并严格保守这个秘密。

    显然,他还是低估了眼前的这我姑娘了,她显然还是要异于常人的多,阿休一想到这里,又是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在听见慕染终究还是答应下来的时候,眼里的神色终于是放松了些,只不过面上依旧是冷峻的容颜,似乎依旧对慕染的话是毫不所动一般,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询问慕染是否是需要其它的工具的。

    “不必。”谁知慕染的声音而是没有丝毫的温度。“这儿有几颗丸药,一日两次,一次一粒,等接下来过了三日,再来找我,若是病情稳定下来,再之后也就好办了,否则只怕慕染是无能为力。”慕染说到这里,又是微微点头,并不理会面前神色复杂的阿休,却是兀自离开,是全然地视刀剑为无误,而几个握着刀枪的侍卫们更是面面相觑,只不过既然阿休没有吩咐,他们也只能够纹丝不动地立着。

    而慕染找到了苏钰的时候,显然是没有想到先前见到的那少女却是还没有离开的,依旧是待在了苏钰的身旁,似乎是唧唧歪歪说了大一堆有的没的,而慕染瞧见了那少女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般情景。只不过苏钰两眼却有些失神。并未看着姑娘,只是落在了脏兮兮的土墙之上了。

    “你们去见了王上,可是知晓王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语气里的忧心忡忡毫不掩饰,笑容明媚的姑娘在这一刻却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而她那样的神情落在了慕染的眼里,慕染也不过是神情淡漠地说道,“姑娘放心,暂无生命之忧。”虽说声音淡淡,却也足以使得那姑娘终于安心下来,抚了抚胸口。面色也终于变得平静。继而又咧着嘴吧笑起来。“听闻你叫慕染是么,日后我便唤你慕染,你也大可直接称呼我为赛娜,可是如何?”说着笑意也就愈发深了。

    慕染微微点头。只是回以了赛娜淡淡一笑,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倒是苏钰忽然紧握慕染的手,只是说道,“时候不早了,赛娜姑娘,打扰了,我们也要告辞了。”说着就要同慕染往回走去。

    赛娜有些愣在原地,看着两个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却也没有什么阻拦。只不过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一大圈的官兵包围了过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休护卫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再一次出现在了慕染的面前,而语气之中的坚定却是毋庸置疑。他一开口说话,就是周遭的空气也阴冷了下来,四周全然是恐怖的气愤,慕染微抿薄唇,清淡的面上却是神色莫辫,而苏钰更是皱眉,手中的折扇合上,轻叩手腕,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难不成你们是觉得紧靠这几个人便能拦住我们么?”言罢,苏钰扣住慕染手腕的的手又紧了些。

    “黎休,你这是干什么?!”赛娜似乎有些着急,瞧着阿休这般冰冷的神情,在她的眼里,慕染是请来给王上治病的,那便是客,可是见他们这般,竟然如此对待客人,这可如何了得,赛娜一想到这里,可就是急了,心里想的话也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四姑娘,这是王上的命令,属下只是奉命行事。”阿秀淡淡地睨了赛娜一眼,脸上的冷漠却是丝毫没有褪下去,反而是瞧着赛娜如此模样,却是更盛了些,而赛娜瞧着这个阿休如此,也就愈发的心急如焚了,而就在这时,却忽然有谁被带了上来。

    而就在这一刻,慕染的神情终于变得冷漠起来,冷笑一声,“原来这就是城主的待客之道么,慕染还真是长见识了。”她的眼里,她的妹妹楚慕彤被捆住了双手,在一大群侍卫的押解下而来,粗布麻绳将手腕紧紧勒住,原本白皙的双手惊现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彤彤咬着牙,显然是在忍受这般磨人的剧痛。

    “多有得罪。”只是却在这时,阿休还是一个眼神,就命侍卫将彤彤交还给了慕染,只不过慕染的神色依旧见不大好,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警惕,她自然知晓,他们如此行为,不过是将他们束缚在了这古朴而昏黄的宅院之中,毕竟,如今看来,能够救城主的,恐怕也只剩下自己了。

    慕染一想到这里,终于浅浅一笑,只不过声音平淡,所有的话语都在一个调上,没有起伏,就是面上也是依旧没有什么表明的,“还请休护卫放心,慕染定是会医治好王上,只是慕染还请休护卫牢记,等到王上的病治好之时,定然要放我们出去!”

    休护卫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慕染竟然回答得如此爽快,既然如此,他也只是微微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姑娘放心,这是自然。”说罢就命人安排了几个人的卧房,自己却是走到了赛娜的面前,只冷冷说道,“四姑娘,王上的命令,四姑娘只得待在房中,不得外出走动,还请四姑娘跟着属下回去吧!”

    说罢不由分手已然是架住了赛娜,却是叫她动弹不得,赛娜一时之间很是气愤,只是无奈之下,是如何也挣脱不开黎休的,因而也只能乖乖地跟着他离开了,嘴里却在叫唤着,“你不要动我,我自己能走!”说罢也只能够一边叫唤着,一边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而虽说将慕染囚禁在了琵琶城这一除显得有些阴森的宅院之中,只是慕染所住的屋室倒也还算是赶紧整洁,慕染微微倚在窗栏旁,望着门口戒备森严的侍卫们,眼睛里却是神色莫辨,却也在这时,苏钰的声音却是自慕染的身后响起,“这一切,你都是故意的么?”

    虽说话里似乎有些责备的意味,只不过苏钰说着这话的时候,却还是淡淡含笑的,就是面上的神情也叫人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意味。

    慕染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子来,一双明媚清澈的眼睛与苏钰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你既然心里有数,问我又是何必?!”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毫无表情,只是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指却是缓缓抚摸着手中的短萧,晶莹剔透的玉质与指尖相触,却是刺骨的冰冷的气息。

    城主的病在慕染的治疗之下似乎很快就痊愈了,而瞧着城主的气色日复一日渐佳的时候,众人似乎皆是放松了神色,而慕染在偌大的宫殿之内也显得自由了许多,直到某一日她偶然之间闲逛着的时候,却是听见了几声尖锐的争执的声音,“你滚开,父王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是女子愤愤不平的声音,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而慕染循声望去,便是这时候瞧见了赛娜蛮横的样子,身旁的丫鬟护卫们全都倒下了一大片,而她却还是被两个侍卫捆住了双手,动弹不得,只是等着眼睛,瞧着她面前面无表情的黎休,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而黎休却依旧是一副极度冷漠的模样,甚至眼睛也是一眨也不眨,就像是对赛娜如此却是无动于衷,而这般一来,赛娜倒是愈发的抓狂了。

    瞧着这一幕,慕染嘴角弯弯,双手环抱,倒是好整以暇般望着她,任谁看着,城主骄傲跋扈的四女儿都像是在撒泼的,而忽然有一道身影也不知何时正走至了慕染的身旁,只是淡淡说道,“我这个姐姐,便是这般,嚣张跋扈,为此,也不知道惹下了多少的麻烦,若不是因着她,父王也不会被气病了,更不会一气之下下令处死了大姐!”似乎是极其愤恨的话,只不过这声音却是极其地平静的,而这番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慕染听的,还是究竟在自言自语。

    慕染微微侧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笑靥如花的女子,却是在此刻缓缓地迎了上去,声音温柔,“四姐姐,你可是又怎么了?”话里带着笑意,而慕染一愣,就像是她方才所听见的话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染一想到这里,忽然又是勾起了嘴角,小小的琵琶城,永远在混沌沌的天际之下,只不过似乎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而只要慕染一想到这里,总是举得万分有趣。

    她便知晓,这个地方,她没有来错。

第二百二十九章 计划

    赛娜正百无聊赖地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只是窗外的喧嚣与繁华却是与她毫无关系,思赛娜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是好一阵子的憋屈,不由得撇了撇嘴吧,不过却还是双手托腮,只无奈地俯视着高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而这个时候,笑容明媚的女子却是缓缓走来进来,“四姐姐,若是你真这么羡慕的话,咱们逃出去,不就行了么?”说话的正是城主的小女儿赛馨,她说这话的时候更是眨了眨眼睛,声音里更是带着蛊惑的意味,只不过当赛娜听见了赛馨这般说来的时候,只是神情微怔,面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有些迟疑的神色来,“父王分明是吩咐过,我们都是要待在这儿,是绝对不能偷偷跑出去的,否则,你是忘记了,大姐最后……”说到这里,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又是害怕又是伤心,原本总是笑得一副开心模样的面上也愁苦了下来,赛娜摇了摇脑袋,只能够无奈地拒绝了赛馨的提议。

    而赛馨瞧着赛娜如此,倒像是很看不起她一般撇开了脑袋去了,“你难道不想念之前我们在草原上驰骋的时候么?虽说如今国破,我们被迫要搬入了这荒凉的琵琶城中,父王不过是胆子小罢了,只是毕竟如今琵琶城也是咱们的土地,谁还敢懂咱们的!再说了,难不成你是想要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边,孤独终老么?大姐虽说落得如此下场,也不过是她不小心,太过张扬罢了,而她这般屡次逃了出来,定然是因着外边有她所渴望的东西。你不是也有么?”赛馨的话语诱惑着赛娜,不得不说,她鼓动人心的本事实在是高明,赛娜原本就迟疑的心便是在这个时候跳动着,不得不说。她确实是动心了。

    而赛馨一见了赛娜如此,眼睛里立刻闪现出了一道得逞的精光,便是这个时候目光灼灼,忽然紧握了赛娜的手说道,“若是我们小心谨慎,不被人瞧见了,哪里还会有人知晓的,我说四姐姐,若是你真的想要出去的话,就别在这儿怕三怕四的了。再怎么说。我们之前也是在草原上什么都不怕的姑娘。如何如今到了这儿,反而是变得畏畏缩缩的了!”赛馨的话里又是不耐烦又是不屑的语气,只不过眼睛里的渴望却依旧是无法掩饰的,看起来。她似乎是比赛娜还要着急的模样。

    而赛娜瞧着自己的妹妹如此,又想起了她的父王苍老而严肃的一张脸,张了张嘴吧,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想了想,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脑袋,便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是想起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来。只不过许是时间过得实在是太久的缘故,久到似乎赛娜都忘记了那人的模样,唯一记得,却只剩下那声音沉沉的一句话。

    “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真的回来找他么。在一次又一次瞧着从远方而来的风尘仆仆地坐在马屁之上的身影之后,赛娜是愈发变得失望起来,只不过便是那一句话支撑着她不至于落得了绝望的地步,只是直到后来邻国的军队攻打进来,夺走了她的家园,将他们赶到了这样一处荒凉得瞧不清丝毫的绿色的地方的时候,赛娜似乎是真的绝望了。有时候,便是她想着那个承诺,都是觉得万分可笑的,不说早已是经过了那么多的时间,如今他们的族人散到了天涯海角,琵琶城位于沙漠的身处,从来都没有外人进来过,这般渺茫的希望,她已然是接受了事实了,尽管是那般地残酷。

    而或许也是因着流离失所的缘故,她的父王,琵琶城的城主忽然之间变得喜怒无常起来,不但将他的子女全都囚禁在了宫殿之中,更是从此不理会朝政,虽说如今跟随他的大臣们已然是少之又少,而对于琵琶城,这个城主,却是再也不准备理会了,似乎一切都像是琵琶城上空灰蒙蒙的天际,一切都陷入了天昏地暗之中,琵琶城的百姓们的未来更是如此,毫无希望可言。于是赛娜终于在此刻崩溃,虽说她面上依旧是带着如同往常一般洒脱的笑容,虽然她依旧是相信她的父王会康复,她也坚信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不过对于那样熟悉的身影究竟会不会重新回到自己的眼中这件事情,赛娜忽然之间终于不再纠结于此了,他来也好,便是永远也瞧不见他,也就罢了,只要那个人能够幸福,赛娜想着,或许这便是她这些年所经历的苦难之中,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而若是赛馨先前没有直接明了地提到了赛娜心中的细节的话,恐怕赛娜早已将那一抹身影长埋于心底了,她忽然有些期待,或许那个男人正马不停蹄地寻找着自己,有或许,他已然是找到了这里,如今正穿梭在人群之中,搜寻着自己的身影,只不过自己身处这高强之内,居住在这高耸的阁楼之上,他又如何能够瞧见自己呢?!

    虽说琵琶城是从来都没有瞧见过外人的,当初也是因着从琵琶城出来的黎休带路,她的族人才历经千辛万苦,一路曲折,终于找来了这里,而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便也只剩下了他们在这里居住着,若不是忽然无端出现了慕染几个服饰迥异的外乡人的话,恐怕赛娜如今也不会答应了赛馨的话的。

    而赛馨见赛娜如此模样,眼底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在这时压低了声音,“宫殿的后边有一条密道,明日天色一暗下来,咱们便从密道之中出去,趁着天还未亮再回来,自然谁也不会发现的,四姐姐,你是不知道,黑夜的琵琶城,是有多么热闹!”一说到这里,她的一双眼睛似乎都在发烧。

    赛娜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是愈发地强烈了,这般想着,她忽而是轻轻地握住了赛馨的手,“馨儿,这件事情,可就全包在你的身上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就是赛娜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的面上已经很少有这样发自肺腑的笑容了。

    只是赛馨瞧着赛娜这般模样,却是没有她这般开心的,反而面上有一丝阴郁闪过,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赛娜此刻正沉浸在了喜悦之情之中,自然是没有察觉到赛馨的异样的。而赛馨并为在房中逗留多久也就离开了屋室之中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才出了房间,面上的笑容立即就褪了下来便是这般面无表情地没走了几步,却未曾想,神色淡漠的女子便是这时迎面而来,她这才终于又扬起了笑容,而慕染的眼神依旧淡漠,就像是没有瞧见赛馨,就是身下的脚步也丝毫不变。

    只不过擦肩而过的时候,赛馨却是分明听见了慕染无比平静的声音,“这样装着,你不累么?”

    只不过赛馨似乎丝毫没有因着慕染的话而感到恼意,反而又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咱们不是同道中人么,慕染姑娘。”这话说得笃定,只不过慕染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与眼前口蜜腹剑的女子结盟了的。

    还是赛馨继续提醒道,“若是慕染姑娘果真有心,先前我在姑娘身旁说得那些话,恐怕姑娘早就告诉了赛娜了,既然那个丫头一无所知,自然,姑娘是站在我这么的喽!”她说着这哈的时候笑意是愈发深了些,只不过慕染也只是淡淡地看着赛馨罢了,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面色沉静,邓傲赛馨说完了,也只是微微一颔首,“慕染只懂得,洁身自好,不喜这之间的交易,只怕是公主多想了。”

    而慕染的话,显然是打击到了赛馨,只见她的脸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便是这个时候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如今既然不是公主了,还用这般称呼又是何必,中原有句古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还请慕染姑娘不要干扰我的计划才好!”

    “五姑娘放心。”慕染也是个有眼见力的,便是在这时又是无比平静地说着,这才使得赛馨终于微微放松了神色,想了想也还是放了慕染离开了,而等到慕染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的时候,赛馨却是一下子攥紧了衣角,只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枉我费尽心思地拉拢你,如今你这不是要坏事么?!”

    而也不知晓慕染究竟有没有听见的,黑夜之中,只见她的脚步似有微微停顿,只不过想了想,却还是朝着前边走了进去,推开了们,映入眼帘的便是赛娜咧着嘴吧,笑得很是开心的脸庞,长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已然长发及腰。

    “四姑娘是想要听一个故事么?”慕染神色复杂地睨了赛娜一眼,只不过眼里转瞬就恢复了平静,想了想去,却是忽然开口这般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逃出

    “传闻之中,曾经有一个少女,被关在高高的塔上,她羡慕塔外边热闹而喧嚣的生活,只是塔中的巫师却禁止她到了塔外边去,于是少女日复一日地在塔内等待着,她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日复一日,盖过了她纤弱的肩膀,盖过了她细长的腰身,没过了她白皙的脚踝,长长地落了下来,只是无论过了多少个岁月,尽管她的头发是那样长,她却始终都无法到了他塔外,直到……”慕染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微抿了一口茶水,眼里依旧是清淡的神情。

    只是赛娜却是急了,不知为何,她只是对这个故事流露出了强烈的好奇心来,因而,见慕染忽然停顿,她是一下子迫不及待地问道,“直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少女,她最终出去了么?”赛娜毕竟是疑惑的,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可是不知晓为何,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就是她也诧异于,不过是一个短短的故事,却是这般吸引着自己。

    而慕染浅浅一笑,这才继续开口说道,“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年轻的将军误入了塔外的世界,他站在高塔之下,仰望着高塔塔顶的阁楼出神的时候,忽然从塔中的窗户里放下了少女长长的头发,于是那位年轻的将军便是顺着这柔顺的长发缓缓地爬上了塔中,然后,她便见到了那一位美丽的少女,将她带出了塔外。”

    自从慕染同赛娜将了这样一个故事之后,不知为何,赛娜总是能够想起这个故事来,即便是她终于偷偷溜出了宫殿,来到了久违的热闹的街上的时候,慕染的话语依旧在脑海里徘徊不去,而赛馨是察觉到了赛娜的出神的,不由得柳眉微蹙,碰了碰她的手肘,话里似乎是有些恼。“既然出都出来了,你又何必担心,难不成你是想要现在回去么?”

    赛娜被赛馨这般一碰,终于反应了过来,回到了现实之中,只不过瞧着赛馨一副不满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难道告诉她自己只是因为一个短短的故事而心神不定么,还是因着一个她盼了许久却未曾来到的人?!

    赛娜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嘴里有些苦涩。而那样的感觉。却是从心里缓缓蔓延出来的,她的视线不由得朝着城门口飘了过去,她多么想城门大开的时候,那个她想念的身影能够出现在翻飞的尘土之中。尔后驾着马,朝着她缓缓走来。

    而就在赛娜的目光终于是一动不动地落在了城门口的时候,赛馨的神情却似乎有些异样,而嘴角更是勾勒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来,刚想着凯酷说些什么,只不过却是在这个时候,赛娜的视线却又是一下子被别的什么吸引了过去,而赛馨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瞧了过去。却是瞧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正跪趴在街头,她的脸上以及身上,全然都是脏兮兮得可怕,就是一双凹陷进去的眼睛,都是无比的浑浊的。而赛娜便是这般神色怔怔地瞧着她,她还记得,在很久以前,他们还未到了琵琶城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妇人,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富饶而美好的,为何如今,却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自然也还记得,第一日来了琵琶城之中的时候,放眼望去,皆是这般穷苦的景象,大街上或是跪着或是坐着无数个穷苦的百姓们,琵琶城的黄昏愈发显得无比凄凉,再之后,他们便被关入了那高耸的宫殿之中,尽管她所看见的听见的又成了喧嚣与繁华,只不过却依旧还是含着淡淡的荒凉与忧伤的,赛娜一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一些钱,放到了老妪身前的碗中。

    而她这般举动,一下子就吸引了街上所有穷苦之人的目光,一个个纷纷围了上来,瘦弱而漆黑,看起来似乎有许多天未吃过饭了。而赛馨却是很嫌弃他们呢的,不由得责怪起赛娜的多管闲事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拉起了赛娜,就赶紧逃之夭夭了,虽说赛娜依旧放心不下,看着身后那些在贫穷的漩涡里挣扎着的人们,眼里皆然是同情的目光,只是赛馨拉得自己是那样的紧,她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她离去了,而赛馨带着赛娜奔跑的方向,正是琵琶城的城门口,她笑得很是开心,“姐姐,你不是想要瞧一瞧琵琶城的外边么,咱们便上到了城墙上去,到时候,不就是能够看见了外边究竟是如何么?!”

    赛娜没有想到赛馨一下子就瞧见了自己的心思,那一刻,她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点点脑袋,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就算不能够等到他,便是在城墙之上,瞧着远方的马蹄铮铮,白浪滚滚,那也是好的,至少心里边还能留有一个念想。

    赛娜一想到这儿,定了定神,又小心翼翼地躲过了守在城门口的侍卫们,很快就到了高高的城墙之上,找了一处隐蔽又视野好的位置,只不过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之中,赛娜却是失望了,因为她所瞧见的,只是漆黑一片,偶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却也很快熄灭了下来,大漠重归于寂静,而她像是深陷在黑暗之中,动弹不得,也分辨不清方向,那一刻,她企盼依旧的心终于坠落了下来。

    只是还未平复下伤心的心情,却是在这时,巡逻的侍卫们似乎发现了这两道不同寻常的身影,厉声道,“站着的是何人?!”

    赛娜一惊,很快,城门口就乱了起来,侍卫们纷围聚过来,便只为了抓住这两个来历不明,辨不清身份的人,而赛娜与赛馨仓惶逃窜,好容易逃出了城门口,在寂静的胡同里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然蒙蒙大亮,在过不了一个时辰,朝霞满天,黎明的曙光即将喷薄而出,若是这个时候再不回去的话,只恐怕是要被人所发现了。

    赛娜一想到这里,不免焦急起来,拉紧了赛馨的手,就要回去了,只是赛馨的眼睛里却依旧是异样的光芒,便是这般冷冷地瞧着赛娜的背影,一双阴郁的眼睛了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便是此时,却忽然从黑夜之中窜出了几道不怀好意的身影来,在狭窄的胡同里,拦住了二人的去路。赛娜面色一凛,不知晓他们是想干些什么,只是脏兮兮的面孔之下,枯黄的眼睛里,露出的却是贪婪额肮脏的目光,赛娜退后几步,不由得有些慌乱了,而她更担心的,却还是站在自己身后的赛馨,不假思索地将她护住,一双眼睛冷漠地盯着前面的几个人影。

    她的功夫并不差,前面站着的不过是几个喽喽,赛娜想着,他们几个,或许是不在自己话下的,然而,她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双腿发颤,大脑混沌之间,她支撑着自己,努力地不让自己倒下去,只是却还是只觉得是愈发的眩晕,终于,赛娜还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跌落下来,而她自然没有瞧见,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赛馨,却在此刻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笑意来,不过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罢了,因为在她的眼里,黎休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冰棱一般,狠狠地扎在了赛馨的胸口,“两位姑娘,王上请姑娘们回去!”

    赛馨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起来,她还真没有想到,黎休会是这般出现在自己额眼前,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而在神情微怔之后,赛馨的目光里却是露出了害怕的意味来,不由得失声尖叫道,“救命啊!黎休,快救我啊!”

    几个人,对于黎休来说,自然不再话下。

    而当他横抱起赛娜的时候,赛馨的眼里却是不知觉现出了几丝嫉妒之意,而等到二人终于回到了宫殿之中的时候,不出所料的,二人皆是被罚跪在宫殿的回廊之上,灰蒙蒙的阳光将他们笼罩着,空气里的尘埃随风拂动,赛娜与赛馨皆是低着脑袋,一副知错的模样,只是在他人看不见的阴影里,赛馨却是撇了撇嘴巴,而一双眼睛里依旧是怨毒的微光。

    “赛馨公主私自出逃,王上的命令,杖责一百,面壁三日。”黎休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些话的时候,赛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分明她也是出去了的,如何自己却不受罚?!她与赛馨对视一眼,只不过赛馨依旧是淡淡含笑,似乎是毫不在意一般。

    赛馨很快就被拖走了,而赛娜终于微微抬起脑袋来,瞧赛馨的背影,赛馨并未反抗,而她自然没有瞧见,当赛馨睨了身旁的黎休的时候,眼睛却是全然陷入了深深的阴郁之中,全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只是黎休只是沉默不语地走着,全然没有看身旁的赛馨一眼。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冰冷

    赛馨挨了板子之后,便被去请地压入了牢房之中了,面上说是面壁三日,而其中所受的苦恐怕也是只有经历了的人才会知晓的,比如说此时此刻的赛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她以为既然是赛娜同自己一起偷跑出了大殿之中,无论如何,也应当是她同自己一起受罚的,可是却不想,到了最后,受罚的却只是她一人罢了,说到底,还不是有父王宠着那想来无法无天的赛娜么,一想到这里,赛馨的目光忽而锋利了起来,只不过她自然也想到了,事情是不会如此简单的,如今她的父王卧病在床,就是说话也没有力气的,别说是命令黎休惩处自己了,恐怕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根本没有人会将这件事情禀告他的,当然,除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赛馨不难想到,或许这一切,都是因着黎休在作祟,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心中一直是以赛娜的安危为重,平日里,除了王上,恐怕他的眼里也就只剩下赛娜了,一想到这里,赛馨是气得几欲抓款,因而,对赛娜的恨意也是愈发地深了些,而赛馨自然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黎休竟然会拿自己来开刀的,她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眼眶有些发红,不过却还是极力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微微扬起了脑袋,努力地将泪水给收了回去,而却也是在这时,听见了脚步哒哒声,朝着自己步步逼近,而赛馨面色一凛,一双有些阴郁的眼睛在这时沉寂下来,只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等到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时候,她的脸色却是全然地黑了下来,背过了身去,不欲看着来人。

    “昔日的公主,如今也沦为了阶下囚么?”苍白的手指划过了冰冷的栏杆。发出了尖锐的声响,来人穿着一袭黑衣,衬托得脸色是愈发的苍白,纤细的手骨,削瘦的肩膀,衬托得整个人是显得愈发的孱弱,又听得轻微的几声咳嗽,只见他又拿着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发出的声音显得似乎有些吃力,不过却还是勉强说道。“先前我说什么来着。若是公子与我合作。而不是用你那愚蠢的智商尽干些蠢事的话,如今又如何会落得这般地步,想来您现在竟然还站得起来,定然是那些侍卫们未下了狠手吧。否则,你这人还不是废了?!”

    “休得在这儿幸灾乐祸!”赛馨终于是气急败坏地转过了脑袋来,一双手直指眼前正好整以暇地站着,一脸戏谑模样的苍白男子,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话里是毫不质疑的愤怒的声音,却还是压低了的,这个时候。她毕竟也知晓,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她这般处境的时候,想来。赛馨到底也不是个蠢人,只不过虽说赛馨是如此模样,那人却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依旧是神色自若地瞧着赛馨,而嘴角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的笑意。

    “其实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不失位一件好事情。”男子又是淡淡含笑说道,“王上对四公主如此宠溺,换来的定然那几个老匹夫的声讨,正所谓红颜祸水,你可不要忘记了,先前的王后,是如何死的。”

    便是这神秘莫测的男子淡淡的一句话,可是叫赛馨原本阴晴不定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来,嘴角勾起,她别有深意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一回,你可是又有什么计策?”而那男子听着赛馨的话,不过也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罢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似乎是没有看见此时赛馨面上的很绝一般。

    而她不知晓,此时的赛娜,却是想方设法要来了牢房之中的,只是黎休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赛娜有这个打算,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又是冷冷地说道,“四公主还是安生待在房中吧,如今王上病体还未痊愈,若是公主出了什么差错,王上的病情恐怕加重,到时候,便是置江山社稷与不利的地步。”这话说得,可是一下子吓坏了赛娜,想来她左右为难,想了许久这才声音颤颤地说道,“如今父王的病可是好些了吧,不是还有了慕染这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在么,先前大姐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因着她才能够活下来的,不是说父王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么?!”一提起她的父王,赛娜不由得激动起来,便是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忙不迭激动地说道,“如今父王可是如何了,先前你们总不许我去见了父王,如今不是说父王已经快好了么,这下子我总能见到父王了吧!”赛娜一说到这里,只觉得是愈发的委屈,似乎已经有许久的时间都未见到他了,当时她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便是因着她的父王病重,而若不是如此,邻国也不会趁着这个时候入侵,他们也不会受到这般的屈辱,而也就是那个时候,赛娜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父王不但是自己的父亲,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竟然也会是如此的重要,只是她的父王,却在这样的纷乱之中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当赛娜偶尔才能够远远地瞧着他斑白的两鬓的时候,总是觉得无比的心疼的。

    她的父王,她最敬爱的父王,终究还是垂垂老矣了啊,赛娜不由得浅谈一声,面对着黎休的面无表情,低下了脑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更是压抑得难受。

    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是急急地唤了黎休过去,说是王上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赛娜一听,可就急了,她的父王,她定然是要过去看得,否则,她的一颗心提着,是如何也放心不下来,只不过却是这时,黎休疾走了几步,又是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瞧了赛娜一眼,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稍稍地迟疑之后,却还是命人好生守着四公主,绝对不能够再让她溜出去,更不能让她到了牢房之中,这才转过身来,只大步离去了。

    赛娜瞧着黎休这般决绝的模样,刚刚升起的好感是立即没落了下去,这个时候的她是气得几乎抓狂了,双脚狠狠地躲着地,只不过这黎休如此,她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坐在了房间的窗台旁,单手托腮,自个儿省着闷气,只是窗外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得可怕,虽说是如此琵琶城的艳阳却还是毒辣无比,狠狠地蹂躏着来往的百姓们裸、露在外边的皮肤,赛娜不由得有些失神,想了想,只是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依旧是深秋里诡异的炎炎暑气,一想到这里,赛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是她也记不得,这琵琶城究竟有多久没有下雨了,如今随处可见削瘦的人群,眼睛深深地凹陷了进去,而她的视线落在了宫殿之中干涸的土地上的时候,更是觉得惊惶起来。

    若是再这般下去,琵琶城最怕的,便是接连不断的大旱,百姓们得不到水源,恐怕便是这唯一的家园,他们也要失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赛娜一想到这里,原本笑逐颜开的面上这会子也失去了笑意,微微蹙着眉头,又是长叹一声,还有如今不知道是如何了的王上,赛娜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头是无端地慌乱了起来。

    而就在赛娜为了王上而担忧的时候,宫殿的一角,帘帐高高地拉起,遮住了慕染的身影,也遮住了忽然气息微弱的王上苍老的模样,帘帐外边此刻沾满了人群,一个个面色迥异,不过眼神全都聚在了帐中,尽管瞧不见里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忽然之间,在他们的眼里,血溅三尺,一下子染红了眼前的帐子,已然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冲了进去,只不过黎休自然是不许的,手中的长剑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请几位留步!”

    “黎休,这里边可是外姓人!”资历颇深的老臣子此刻早已是气急败坏,直指黎休,“难不成你们是窜通了想要谋害王上不行,你们究竟是何居心!”说话之间,一张嘴巴更是剧烈地颤抖着,看着果然是极其激动的模样,只不过黎休依旧是面无表情,周遭全然是肃杀而冷漠的气氛,“黎休不过是奉命办事,多有得罪!”说罢微微颔首,却未收回了手中的长剑,他这般,所有人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慕染终于掀开了帘子,一双手沾满了鲜血,只不过奇怪的却是衣衫却依旧是洁白如雪,未沾染了一丝血迹,而此刻的她,更是清清淡淡地笑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却是对着黎休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来。

    所有人皆是脸色一变,那样的笑意,却是冰冷无比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王上

    王上的病已然痊愈,这本来就是一件值得举国欢庆的事情,而慕染却不关心这些,在王上终于能够支撑着下床的时候,彤彤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治好王上的病不过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当彤彤瞧着眼前的慕染如此闲淡的模样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他们可是回放了咱们出去的么?”彤彤话里带着犹豫,毕竟她也不知晓究竟慕染心里是在想些什么的,而就在彤彤还在踌躇之中的时候,慕染却是转过了脑袋来,语气平静,只是淡淡说道,“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话里似乎是危机重重,只不过慕染倒是没有流露出多少惊惶的神情来,而一双清澈的眼睛之中,更多的,反而是有些诡异的冰冷味道。而彤彤瞧着自家阿姐如此模样,却是一愣,想来她的阿姐本来就是一个有谋段的人,此刻定然是预料到了什么,而她这般神色自若,想来也是有自己的计划,虽说彤彤不知晓慕染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不过看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她一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觉得慌乱起来。

    而正如慕染所言,当他们三人正准备离开了宫殿之中的时候,不想黎休却还是拦住了他们,只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楚姑娘,王上有请!”

    “不是说好的,治好了城主的病,便能够放我们出去的么?”彤彤的声音有些焦急,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而慕染倒是依旧面色平静,只是轻轻握住了彤彤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而她再回望一眼苏钰,苏钰的目光依旧如一汪平静的水,他便是这般淡淡瞧着慕染。微微含笑,手中折扇轻摇,想来并不担心慕染。毕竟,他是相信她的。而瞧着苏钰这般神情,慕染终于定了定神,跟着黎休离去了。

    比起之前所瞧见的奄奄一息的老者,此时的王上,气色已然恢复了不少,正躲在在大殿之中的宝座之上,威严的王者气息不由得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斑白的两鬓之下,剑眉冷对,慕染只是停在了远远的地方,这般的气场。就是她,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的,不过却还是故作镇定地欠身请安。而那位王上瞧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但没有丝毫地感激之情,反而眼里只剩下莫名的冷峻。盯着慕染的面容半晌,却是忽而冷哼一声,只道,”你便是那治好孤的病的神医?”如今的他,只不过是小小的城主。不但仍旧以王上自居,更是以这般骄傲狂妄的语气称呼自己,看得出,此人依旧是心高气傲,而慕染的心里,忽而隐隐生出了几丝不好的预感。

    她只能沉默不语,以平静的神情迎接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狂风暴雨,而便是此时,只听得他是继续声音沉沉地开口说话,声音之中带着令人恐惧的浑浊的沙哑,“既然是神医,又治好了孤的病,自然不能亏待了的,日后你就留在这宫殿之中,这外边飞沙走石,有什么好回去的,倒不如留在这宫殿里,不说锦衣玉食,至少也不会饿死渴死!”说话之间,一双漆黑而浑浊的双眸更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慕染。

    而慕染被这般的神情看得头皮有些发麻,不过却还是依旧面不改色地开口,只是说道,“慕染身为医者,自然是悬壶济世,救的是天下百姓,王上在慕染的眼中,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罢了,怕是慕染恕难从命!”说罢又是盈盈一笑,只不过那表情却是让人不由得觉得冷的慌。

    而便是这般,这王上可是一下子就努了,一掌狠狠地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虽说他是大病初愈,只不过力气却恢复得很快,只听得一声震天响,慕染只觉得地面都在晃了晃,而她只听得他怒不可遏的声音,“孤让你留着你便留着,若你不想留在这宫殿之中,那便是死路一条,阿休!”

    一声怒喝,黎休跟了王上许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一道银光自半空中挥过,慕染神色怔怔,而便是在这时,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白皙的皮肤接触到了令人不由得瑟瑟发抖的冰冷气息,而慕染的嘴角却是噙着淡淡的笑容,“王上这是在逼慕染么?”

    只是那王上瞧着这位慕染姑娘如此,眼里依旧是冷漠,“这是孤的命令,要么留着,要么死,你自己选吧!”声音里容不得人拒绝的语气。

    “王上是在害怕么?”慕染的声音清清冷冷,便是在这时开口说道,“害怕若是慕染离开了宫殿,离开了琵琶城,若是您的病再发作,会无药可医,不是么?原来,王上,您还不想死啊!”声音之中全然无力,只不过却是一阵见血,毫不犹豫地指出了王上内心真正的想法,那一瞬间,他的怒意是全然的爆发,只不过却又是想到了什么,刚想要起身的身体忽然瘫软地坐了下去,那一瞬间,慕染只觉得他似乎是又苍老了许多,慕染的双眸微微地眯起,便是瞧着王上这般模样,心里也有就有了底了。

    慕染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出了宫殿,只不过暂时也没有什么生命之忧,当被黎休带出了大殿种之中的时候,却不想,便是在这时,忽然走来了一个一身深色玄衣,嘴角却是勾着淡淡戏谑笑容的男子,迎面而来,而他的目光,却是在这时,一动不动,毫无顾忌地落在了慕染的身上,他的一双眸子分明交织着许多的阴暗与阴谋,慕染自然是瞧见了那位男子的,然而,她的心头却在这时,自是一颤,那样的一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漆黑,就像是她也不知晓里边究竟是藏着多少东西一般,额她却如何也无法看清这个男子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慕染所知晓的,只不过是这个男子,实在是不简单啊!

    而那男子倒是依旧勾着一边嘴角,就这般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慕染,而就在与慕染擦肩而过的时候却是在她的耳畔留下了一句话来,“姑娘好生……”

    接下来说什么,慕染却是听不清楚了,她所知晓的,不过是那个男子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混在空气之中的浅浅一笑以及落在了鼻尖的淡淡芳香。

    “他是谁?”慕染柳眉微蹙,仅仅是片刻的交流,她便知晓,这个男子,定然是不简单的,而他心里所藏匿的计划,恐怕不比自己的少,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慕染心里是愈发地怀疑起来。

    而黎休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国师隐山,姑娘好事少接触的好,此人非同凡响,绝非善类!”慕染不明白黎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在夸赞的话,却又不全然是,短短的一句,却是如此耐人寻味,而慕染自然是想到,那个神秘莫测的男子,自然是不简单的。

    而在大殿之中,王上依旧面色沉沉,在瞧见了隐山的时候,总算是放松了神色,却是说道,“许久未见国师,可是别来无恙?!”

    “托王上的福!”隐山微微作揖,这才淡淡开口说道,“隐山一切都好,不过如今王上迁居琵琶城,这琵琶城瞧着……果然还是破落了些!”

    而王上却也在这时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赞同隐山的话一般,而全然忘记了自己仿瓷啊面对楚慕染的时候那般怒不可遏的模样,只是说道,“如今国破家亡,是孤对不起孤的子民,国师,这件事情,还是要拜托了国师啊!”

    “王上放心,这是自然。”身为一个高高在上又这般心高气傲的王上,说出了“拜托”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自然是无畏具杂,而隐山便是这般瞧着王上,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沉默了许久,这才终于开口说道,“这本来就是隐山该做的,只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王上的目光便是在这时候果然直射过来,而隐山这才皱着眉头说道,“只不过如今琵琶城既然遭遇了大旱,王上卧病许久,自然不知晓这连日未落下来的雨水已然使得人心惶惶。”

    大旱这样的话,一般情况下,是无人敢同王上提起的,恐怕也只有隐山有这般的胆子,果然,王上忽然握紧了拳头,眼里也全然是狰狞的模样,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双眼睛也是瞪得通红,不过却也只是片刻,一瞬间,这王上又是缓缓地低下了脑袋来,拳头更是又狠狠得砸了下去。

    也顾不得伤口是否会裂开了。

    却只听得隐山只是淡淡说道,“要说法子也不是没有,先前也遭遇了大汉,后来不也是解决了么,只不过如今,可是就要看王上肯不肯了。”话中神色莫辨。

    而王上便是此时终于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之中,嘴上低声呢喃着,声音似乎是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这是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

    这个年老的王上,便是在这时,忽然掩面而泣。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牢狱

    琵琶城近来忽然无端爆发了一场罕见的瘟疫,接连不断的人死去,面色惨白,滴水不进,死的时候极其的痛苦,而便是如此,使得琵琶城忽然之间人心惶惶,毕竟谁也不知晓,究竟这其中的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了自己,而慕染站在了宫殿高高的城墙之上,瞧着已然变得民不聊生的琵琶城,面色复杂,一双眼睛却依旧是平静的。

    “是你干的么?”只是苏钰却在这时站在了慕染的身旁,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什么感情,就是声音也是异样的复杂,深深地看了慕染一眼,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这一场瘟疫来路不明,却又并非是寻常的瘟疫,只是瞧着这症状,大多像是缺水而死,如此一来,这持续已久的干旱不仅是对居住在琵琶城之中的百姓,更是对王室影响颇深,如此,不也正合你的意么?苏钰说话之间,却又是淡淡含笑,终于看向了慕染。

    而慕染却只是摇了摇脑袋,“对这一场大旱虎视眈眈的并非我一人,既然不需要我出手就能够办到的事情,我何必掺合其中呢?”言罢,她嘴角的笑容是愈发地上扬,只不过无论是看在谁的眼中,都觉得是不寒而栗的,就是苏钰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想来,他早已是明白了慕染的心思的。

    而就是此时此刻,赛娜还在为赛馨而感到担惊受怕的时候,却不知,危险已然步步紧逼。

    黎休面对着王上的时候,依旧是面无表情且一脸严肃冷峻的模样,只不过态度倒是恭恭敬敬,倒是在王上身旁立着的隐山,嘴角勾起,是一副戏谑的模样。而望着黎休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淡淡的不屑的神情,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就是这般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黎休漠然的模样,以及听着王上无情的话语罢了。

    黎休紧握的拳头终究还是放了下来。就像是迟疑了许久一般,却还是微微颔首,只是说道,“是,王上。”说话之间,紧握着手中长剑的手的手背上已然是爆出了青筋,话音刚落。黎休却也不做停留,只是面无表情地很快就出了大殿之中。吩咐了下去之后,王上却又是沉沉叹了一口气,只挥了挥手。吩咐了此刻唯一留在大殿之中的隐山也下了去,而自己神色怔怔地对着昏暗的烛光,目光涣散开来,也不知道是究竟在想些什么,总归不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的。

    而黎休却是大步朝着赛娜所在的房间走去。说实话,当赛娜瞧见了黎休的时候,便是自己也难以置信的,他不知晓黎休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的,只不过他却是态度强硬。不由分说便派了侍卫将自己架了出去,就像是当时驾着赛馨,将她压入了牢房之中一般。

    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一头雾水之际,眼前却忽然出现了混沌沌的黑雾里,瞬间就将她团团包围住,而赛娜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了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压着她来的侍卫们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狠狠地将她甩了进去,落在了潮湿的土地上的时候,赛娜只觉得疼得慌,不由得揉了揉吃痛的肩膀,却还是挣扎着起身,依旧是不解地瞧着黎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父王要将我关在这里了么?”

    只是黎休却没有回答她的话,甚至根本就没有看了她一眼,却是径自离去了,方才那一番撞击,可是叫赛娜不由得头晕眼花,心里也就是愈发地理不清思绪,谁知道又是见了黎休如此,一时之间,就是赛娜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就在她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时候,赛馨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出乎意料的,她却是被黎休手下的侍卫们带出了牢房之中的,离去的时候,她更是深深地望了赛娜一眼,嘴角是莫名的复杂的神情,只不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也跟着黎休她的眼前消失了,而便是这般,可是叫赛娜是愈发的不解,位于地底的牢房昏暗且冰冷,无助的黑暗与冰冷便是此刻将她层层包裹,那一刻,赛娜不知道为何,只觉得鼻子一酸,总有想要哭泣的感觉。

    而她自然不知晓,便是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当死亡将琵琶陈团团围绕的时候,彻夜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年迈的王上颤抖的手终于拿起了桌案上的笔,一字一句,见自诏书全然写在了圣诏之上,虽然偶有停顿,却还是很快接了下来,诏书很快就完成了,他又是长长地叹息一声,却也是在这时候传召了国师隐山同黎休进了大殿之中。

    而到了翌日,大街小巷,却是议论纷纷,慕染不知道还在临摹着什么的时候,彤彤却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似乎是碰见了什么又是惊惶又是难以置信的事情,更是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慕染,听说……听说……”

    慕染并未抬头看彤彤一眼,直到她终于说完了话,这才手中一顿,稍稍一用力,细细小小的笔却是应声折断,墨汁沿着毫毛落了下来,毁了一副美好的画卷。

    慕染没有多想,便是到了牢房之中,她能顾在宫殿之内出入自由,便是王上允许了的,自然,牢房虽说是重地,不过既然有令牌在手,也无人敢阻拦,当慕染终于在牢房之中瞧见了赛娜的时候,却见她依旧是一副欢脱的模样,正盘腿坐在地上,也不嫌弃脏乱,只咧着嘴吧,同看守的侍卫聊着天,显然是不知晓已然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

    而慕染瞧着赛娜如此,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走上前去,只浅浅一笑,这才说道,“四姑娘,你还好么?”

    赛娜瞧着竟然是慕染来看望自己笑得可算是愈发地开心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更是在此刻眯成了一道缝隙,只兴致勃勃地说道,“慕染,你知道么,先前这大哥跟我说了特别好笑的事情呢!”说罢更是急急地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而她的视线落在了慕染手中提着的食盒之上的时候,更是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太好了,慕染,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牢房之中定然是没有什么好定西吃的!”

    而守着牢房的狱卒大哥显然是个好说话的,一见了赛娜如此,自然心里也明白,因而只是拿钥匙打开了牢房的们,请了慕染进去。

    等到赛娜津津有味地吃着的时候,也不忘连声感谢慕染的,只不过又不知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她一拍脑袋,便是在这个时候说道,“只是慕染,你是如何知晓我被关在了牢房之中的?!”

    对此,慕染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提到那件事情,只是说道,“先前你私自出逃,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恐怕是整个宫殿之中的人都知晓了,我又如何不会知晓的,先前王上罚了五姑娘,如今还不是要罚你么?!”

    原来如此,赛娜听着慕染所言,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脑袋,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怀疑的,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就像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是紧张兮兮地问道,“我进啦的时候,赛馨是出去了的,那她现在可是如何了,父王有没有还为难她,既然父王放了她出去,定然是不计较了吧,所以不会在惩罚了赛馨吧!”赛娜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可是叫慕染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这小子倒好,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竟然还能够如此关系自己的这个妹妹,而慕染一想到这里,却是不由得笑着,只不过那笑容却是有些苦涩罢了,恐怕她对赛馨这般的爱,是始终都不得到回报了吧。

    慕染一想到之类,不着痕迹地浅叹一声,不过瞧着赛娜既然是无事,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就离开了,赛娜鼓着嘴巴,含糊不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是无暇再顾忌慕染,她没有吃了好东西快要一整天了,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慕染这般,岂不就是救命福星么!虽说这也不过是赛娜自认为的罢了,慕染自始至终都没有这般想过。

    等到慕染终于回了自己的房间之中的时候,天色再一次阴沉沉暗了下来,她没有想到,房间之内,已然是有人在等着自己了。

    “楚姑娘是见过了池碧姑娘么!?”

    可恶,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慕染便是知晓,这偌大的宫殿,属于国师隐山的眼线自然不计其数,而慕染自然是早就料到了这件事情,神色倒是纹丝不变的,只是淡淡说道,“国师大人是想要同慕染做什么交易么?”

    “慕染姑娘果然是聪明。”隐山嘴角的笑容邪恶而诱惑,“想来,顾念千里迢迢,又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了这琵琶城之中,不就是为了这一场交易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献祭

    这已然不是族人所遭遇的唯一一次大旱,就在十年之前,也曾经遇见过这样一遭大旱,虽然不是在沙漠的忠心琵琶城,只不过那时的民不聊生却足以摧毁了一起,即便是到了如今,无论是谁想起了那时的灾难,都是觉得不寒而栗的,百姓们饥肠辘辘,又饿又渴,却找不到一丝出路,直到一位自称是巫师,带着兜帽的男子出现在了王上的面前,说是自己有求雨的本事的时候,那时的族人们,终于找到了一丝希望。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此人的居心叵测的,一个外来者,口说无凭,不少的人抵制他,说她不过是借此机会图的一笔不小的财富罢了,更有甚者,直指这个男人居心叵测,无端出现在了这里,又是这样极端的时候,或是为了蛊惑人心,是邻国异邦派来的间隙,这般想着,正当不少的人准备将此人就地正法的时候,王上的命令却传了来,将她找了了王宫之中,而再之后,不久,瓢泼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带来许久未见的甘霖,也带来的希望,以及百姓们对这个外来者的敬仰之情,而王上再这之后更是将此人奉为了国师。

    不错,这个人,便是隐山。

    此后的几年之间,许是因着隐山的缘故,王宫内外,一片和谐,风调雨顺,盛世安康,族人们庆幸与有这样一个好皇帝,更庆幸于有这样一个英明的国师,而鲜少有人知道,关于大雨降下来的真相。

    那时隐山便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若是想要救族人,若是想要降雨,必取王后所有鲜血于银色器皿之中进行供奉,所有的鲜血。自然是意味着,若是想要求雨,王后必然会死。而那时的王后。是深深爱着当着王后的,王后为她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而那个女儿,不过才六岁而已,一想到会失去王后,王上只觉得是心如刀绞,然而,江山与美人,他只能抉择一个。那一刻,王上只真的退缩了。

    便是只能择其一,他也不能让他的王后死。

    于是,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的隐山被压入了牢房之中。又是处以了极刑,王上愤愤难当,只想着当即就处死了隐山,只不过王后却只是轻柔地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王上的手背上,她的掌心是那样的冰冷。只是她的话语却是那般温柔,淡淡含笑,王后只是说道,“王上,若是没有雨。不光是百姓们,最后也会轮到我们,牺牲一个,换来的更多,这样不是很好么?”

    “不……”那时还算年轻的帝王听见了王后这般说来的时候,发了疯一般紧紧地抱住她,“孤的王后,你不能离开孤啊!”

    只是就在他的怀抱之中王后的身子却是变得僵硬起来,她似乎是投降了,只是轻轻说道,“好,不离开,王,我不离开。”那时的王上,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王后的话,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躺在一张床榻之上的他们,他却在半夜之中闻见了刺鼻的血腥味,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眼睛,王上的尸体已然冰冷,手腕上的伤口隔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装满了床下的器皿,而他最深爱的女人,此刻轻轻地闭上了眸子,嘴角更是淡淡含笑,是睡得安详的模样,而王上却是难以置信地抱紧了他的王后,将他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不断地亲吻着王后的嘴巴,嘴上呢喃着想要唤醒她,然而,他的王后,却还是就这么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隐山最终还是进行了祭祀,只不过却是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的,年轻的却是不苟言笑的少年侍卫一动也不动地立着手中的长剑不差分毫,抵在了他苍白的皮肤上,银色器皿之中的鲜血不但没有因着在空气之间接触着而变得暗红,反而是愈发地妖艳。

    他跪在地上,高高觉着器皿,低声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是念叨着什么,乌云却是在这个时候聚拢了过来,忽然刮来了呼啸而过的狂风,所有的一切都暗沉沉下来,面容憔悴的王上终于面露喜色,翘首企盼着,等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他的眼里留下了浑浊的泪水,只是他等了毒酒,狂风散开,却依旧没有雨水的痕迹,似乎一切不过是上天的玩笑,天空清凉,依旧是毒辣辣的骄阳,还有族人的慌乱与绝望。

    王上忽然半跪着身子,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手里的拳头却是狠狠地落在了地上,而一个狠狠的眼神却是定格在了隐山的身上,眼神落了下来,毫不掩饰,是杀无赦的暗号,而黎休心领神会,手中的长剑微微用力,鲜血立刻自雪白的皮肤里渗出,落了下来,染红了衣襟,而苍白男子的面上忽而勾勒出了一道淡淡的笑意来。

    便是这个时候,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将天空淋得一片契合,突如其来,冲刷了王上面上的泪水,而黎休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落了下来。

    一脸悲怆的王上,终于在这时露出了微微的喜色。

    而紧接着,年轻的少年成为了最年轻的国师,受人敬仰,是所有人眼里的神。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同样的灾难,却是再一次降临,只不过隐山却没有丝毫地惊慌失措,只是同王上说道,“先前王后的鲜血换来了甘霖,如今,倒不如如法炮制,想来,公主身上流着王后的鲜血,这是为了天下百姓,她定然是很愿意的。”说话之间,不知为何,总是让人不知觉只感到异常的寒冷,而王上听着沈疏所言,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十年的时间,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那件几乎使得自己悲痛欲绝的事情,先前,便是因着自己的女儿从小失去了母亲的缘故,本来就极其喜爱赛娜的他更是对赛娜溺爱有加,便是天上的月亮,他都是会义不容辞替了赛娜摘下来的,而赛娜在几个兄弟姊妹之间,一直都是惹人嫉妒的存在。王上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今的自己,竟然会面临了这样一个艰难的抉择的,先是自己的妻子,然后又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如何老天爷是要这般的不公平,偏偏是要夺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王上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悲痛欲绝,只不过想来,如今却也容不得他希望不希望了,犹豫再三之后,王上想起了王后的遭遇,无论自己想或者是不想,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个女儿,而放弃了他千千万万的子民的,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做到一个王的本分,否则,也就不会使得他的子民一个个流离失所,从此过上这般颠沛的生活了。

    因而,为了给族人一个交代,年老的王上,终究还是点了点脑袋。

    很快圣诏就出来了,只不过这一回,却是公之于众的,王上的四公主,甘愿作为雨神的祭品,自愿献身,只为了天下百姓,如此,百姓之间一片喧哗,纷纷感叹着公主的仁德,而王上在悲痛之间这才感到稍稍的欣慰,想来,这也许就是自己为公主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而赛娜虽说起初不知晓这件事情,只是这样的轰轰烈烈,她迟早都是要发现了的,先是她还奇怪着如何忽然之间变好的伙食,只是却没有人提到要将她放了出来,后来便是那个狱卒大哥无意之间的漏嘴,手中端着的食盒落了地,毁了精致的食物,她自然从来没有想过,终有一日,自己也要步入她的母亲的后尘了。

    而狱卒大哥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只是吞吞吐吐地说道,“公……公主,奴才该死!方才不过是奴才乱说了罢了!”

    不过赛娜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便是这个时候,也只是笑了笑,就像是豁然开朗一般,反而很是无所谓地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这般荣耀的事情,我不是应当觉得高兴么?!”此话一处,在场的众人皆是神色一惊,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瞧着蛮横无理的赛娜公主竟然也会有如此豁达的时候,更是露出了敬佩的神情来。

    而赛娜想了想,却还是说道,“那我能在最后见父王一面么?”

    也不为了其他什么,她总是想着,自己总是要见一见她的父王的,毕竟,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见面了,而她提出了这个要求的时候,却不想,却是在这时有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恐怕是不能够了。”

    赛娜一愣,这才瞧清楚了来的人竟然是隐山,她一下子撇过了脑袋却,对于隐山,赛娜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而隐山却是无所谓,反倒是勾起了嘴角,笑了笑,又是说道,“还请公主好生歇息着吧,吃好喝好,因着平日,便是祭祀大典了。还请公主好好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倒下

    赛娜是盼着她的父王能够来看她一眼的,只是可惜,到了最后,却还是没有等到王上的到来,甚至没有听见他的一声话语,她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只是无端又想起了那一抹身影,也不知道为何,这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复又绝望了起来。

    而便是在这时,又是听见了孱弱的少年冰冷的声音,“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你们领着四公主前去好好洗漱一番.言罢,赛娜只觉得忽然有谁又是架住了自己,使自己动弹不得,只能够无奈地被两个人拖了出去,而她对上了隐山的眼睛之时,却只见他淡淡含笑,赛娜却始终抑制不住,还是问道,“父王呢,为何他没有来看我?!”

    她始终是难以置信,自从父王生病,自从国家破败之后,她的父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而她虽然说不清这般的改变究竟是在哪里,而心中的愁苦却也是挥之不去,只是隐山的表情一直都是冷淡的,就好像是没有瞧见赛娜此时的绝望与委屈一般,只是一个眼神,就唤了侍卫将她带了下去,离开了这阴暗而潮湿的牢房之中。

    赛娜被两个男子压制着,根本无法挣扎,而这么多的人看着自己,她也无法从中逃脱出来,直到几个人将她扔进了一处屋室之中,四周弥漫着清香,只是就在她闻见了这般香气的时候,身子却是无端地瘫软了下来,赛娜瞬间明白,想来这又是隐山的计策,这迷香的作用是那么厉害,她的意识显然还是在的,只是全身无力,自然是无法逃脱出去的,而宫殿之中的宫女们便是这时团团围了上来,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又毫无怜惜地将她扔进了浴桶之中,开始清洗起来,许是因着连日来一直待在了牢房之中的缘故,赛娜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身上是脏得可怕,只是她如今担心的却不是这些。倒不是因着她害怕自己的生命会在这一场祭祀之中死去。只是她始终是要见自己的父王一面的,不为别的,她只是不想自己死的时候。就连她父王最后的样子也无法记住。

    她一想到这里,心里便开始挣扎起来,无奈,再如何,也不过是徒劳罢了,赛娜便是在这时陡然生出了一种徒劳无力的感觉来,而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她终于放弃了,眼皮子也越来越沉。就像是要陷入了沉睡之中一般,却是在这时,又是一阵清冽的香味忽然漫入了鼻尖,赛娜陡然之间清醒了过来,而身子也终于恢复了力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身旁的宫女们此刻却皆然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虽说不知究竟,只是赛娜还是很快地穿好了衣物,就要朝着外边跑了过去。而她刚出了屏风之内,却在这个时候偏偏瞧见了狭小的屋室之内白衣书法,面色平静的女子,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来,赛娜的声音带着疑惑,“慕染,怎么是你?”

    “不然,你是觉得你如何能够摆脱了她们?”慕染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了那些倒地的宫女的身上,赛娜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因着慕染的出手相助,一想到这里,赛娜终于放心下来,不无感激地说道,“慕染,谢谢你!”

    “言之过早。”只是慕染却是淡淡说道,面上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如今你是不想死,还是想要找到王上,去见他最后一面?”一语中的,说得正是赛娜的犹豫之处,而赛娜一时之间却只觉得彷徨起来,犹豫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若是我能够换得琵琶城的风调雨顺的话,我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有些话,我一定要同父王说得!”说到这里,赛娜的眼里已然是坚定的神情。

    只是慕染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岔开了话题,“你还记得先前我同你所说的那个故事么,年轻的将军将美丽的塔中少女带了出去,两个人正准备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只是你还记得先前少女是在塔中的么,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被关在了塔上的,因为有坏人的存在,而就在少女与将军回家的时候,那坏人忽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赛娜听着慕染所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晓慕染是为何要说这些话的,只不过慕染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却是径自离开了。

    而赛娜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了自己,“然后呢,然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回家了么?”

    “以后吧,你一定会知晓这个故事的结局的。”慕染回眸一笑,忽然之间,是别有深意。

    然而,赛娜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却还是苦笑一声,想来,定然是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吧。

    她甩了甩脑袋,也没有继续多想,便是朝着她父王的所在急急地跑了过去,只是却是这个时候,宫殿之中的守卫们忽然忙了起来,许是知晓了赛娜偷偷溜出来的事情,一个个急急地在宫殿之中寻找着,而赛娜瞧着如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瞧着两面而来的侍卫们,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觉得进退两难,也不知晓是如何是好。

    而她还在踌躇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身影将她往旁边一拉,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赛娜终于放松了神色,只不过抬头一看,竟然是先前守着牢狱的侍卫大哥,她目光灼灼,只是笑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只是那大哥显然没有同赛娜一般高兴,只是讪讪地笑着,又是紧张兮兮地说道,“好了,我帮你掩护着,你快些逃吧,能逃多远是多远,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说完又是心惊胆战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想来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知晓是如何是好的,心里更是直打鼓。

    不过既然是有人帮着自己,赛娜也就稍稍安心下来,定了定神,又是露出了一个明媚而灿烂的笑容来,赛娜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说着便是趁着守卫离开的功夫朝着外边跑去,只是守卫大哥却是急急地拉住了她,“宫门口在那边,你往哪边跑!”说罢更是焦急的模样,他只当这死工资是因着慌张才糊涂了。

    只是赛娜从来没有逃离这件事情的打算的额,即便如今自己身陷险境的时候,她也丝毫地不犹豫,只是开口说道,“我知道,我不是想逃,我只是想要见父王一面,有些话,我是一定要说出口的!”

    既然这四公主都如此说了,那侍卫大哥虽说无比震惊,不过也无可奈何,只能够乖乖照做,只不过就在两个人快到了王上所在的寝宫的时候,却还是被人发现了,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侍卫们围了过来,这般阵仗,显然,赛娜是再不能偶逃出去了的。

    她的眼里又是恐惧又是焦急,老远便瞧着黎休此刻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而她的心里也就愈发地紧张,就在赛娜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只听得那侍卫大哥又是开口说道,“四公主,您快走,这里由小的盯着!”说罢更是伸出了手来,挡住了那些侍卫的路,而自己却是让赛娜快些离开。

    赛娜自然是知晓这侍卫大哥定然是无法敌国这些精英的侍卫们的,不由得焦急起来,死活都不愿意离去,而那牢狱大哥只能够推了赛娜一把,又是朝着她大声吼叫着,赛娜这才急急地跑开了,毕竟这个时候,找到王上才是当务之急。

    只是赛娜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多跑几步,隐山苍白的身影却是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便是这般一下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她停下了脚步来,是再也无法前进了,而等到隐山手里的侍卫又是让自己动弹不得的时候,赛娜回过了脑袋来,却是在这个时候,瞧见了那个狱卒大哥是惨死在刀剑之下,刀光剑影,看见的却是他身上的伤口还有他睁大的眼睛,只不过却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巴,尽量不发出一丝的声音。

    赛娜是被这般的场景吓到了,只失声尖叫道,“不!不要!”只是纵然她的声音再如何的尖锐到沙哑,不管她如何地挣扎,却依旧只能够立在原地,任由着自己泪流满面。

    而她的眼里,却只剩下了隐山冷峻的面孔以及冷血的眼神。

    紧接着,却是锋利的疼痛落在了她的脑海里,赛娜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疼得慌,侍卫们终于松开了手,而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的时候,却是发现了自己一双手已然被染得殷红,鲜血涌出来,是如何都止不住的。

    而恍惚之间,那银色器皿忽然在这个时候被抬了过来。

    可真是疼啊!

    赛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视线落在了隐山手里还在滴血的短刃之上,她甚至是不知晓他是什么时候干的这事情!

    可她终究还是缓缓倒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魂交

    祭祀大典是在琵琶城中央的邢台上举行的,百姓们纷纷围观,只是不似往日的热闹喧嚣,此时却是寂静得可怕,所有人都似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听不见任何一丝交谈的声音,反而一个个浑浊的眼神都是凝视着台上国师的动作,银色的器皿被他高高举在手中,嘴里不知晓是小声呢喃着什么,只是片刻之间,却是狂风大作,与十年前的景象是一模一样,似乎所有人都被这般将相吓住了,一个更是目瞪口呆,瞬间石化。

    而人群之中的苏钰与慕染却是淡淡地瞧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苏钰的嘴角似乎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便是在这时忽然开口说道,“你相信么,想些这个世上果真是有牛鬼神蛇,相信这个巫师果真是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我只相信我自己。”慕染的回答倒是让苏钰显得有些出乎意料,而苏钰微微颔首,目光片刻落在了慕染一双清澈的眸子之上,只不过在那一刻,苏钰也是不明白这女子是究竟在想些什么的,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雨点狠狠地砸了下来,四周终于开始出现了喧嚣,紧接着,是更大的狂风暴雨,将整个偌大的琵琶城都淋成了落汤鸡模样,而慕染的眼泪却在这时,有什么伴着天边的闪电忽然划过,嘴角的笑容倒是别有深意。

    “难道就没有人关心她的尸体么?”宫殿的一角,赛娜的尸身只是被草草地包裹着,放置在了一处狭小的角落之中,而慕染瞧着死后的赛娜如此落魄,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是不经意之间,却还是拿着帕子轻轻地逝去了她面上的污渍,而苏钰却是在这时忽然开口说道,“所以你认定了。便是她?”说话之间,却是皱眉瞧着赛娜,似乎是担心着什么的样子,而慕染沉思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她千里迢迢。穿过了飞沙走石,差点死在沙漠之中,便是为了赛娜而来。如今,到了即将成功的时候,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只是苏钰还是在这时提醒道,“这一回与平日里的生意不同,那个隐山,恐怕不好对付。”

    “自然有法子对付他的。”赛娜面上的血渍被擦干净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庞来,只是她死时的模样,没有平日里的微笑。也没有往日的豁然,有的只不过是面上震惊的神色罢了,而王上却是在这时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等都他见到了赛娜的尸体被放置在角落之中的时候,当即却是露出了怒不可遏的神色来,怒斥道。“是谁这般对孤的女儿!”

    底下的丫鬟侍卫们更是跪下了一大片,一个个皆是低着脑袋,一而不敢多说一句话,面上皆然是惊恐的神色,而王上的声音虽说是沙哑。却也是愈发地嘹亮起来,见他们一个个不开口说话,又是好一阵子的怒目而斥,只道,“敢如此对孤的女儿,你们一个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看来,是不想活了啊!”声音如惊雷,劈在众人的心头,直叫众人心里发颤,是愈发地低下了脑袋来,却是不知晓究竟如何是好。

    而慕染却只是立着,面上也没有什么神情,更别提恐慌了,她只是就这么淡淡地瞧着跪在了赛娜身旁的王上,看着他抱着自己女儿的尸首,无声地哭泣着,苍老的面庞之下,是身为王者的威严,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是在这时,忽然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来,而苏钰却是瞧着慕染的,手中的折扇轻摇,嘴角却不是笑意。

    而当赛娜在梦境之中也能感受到那难以忍受的痛楚的时候,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从梦中醒来,却在这时,看钱所看见的,不过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便是因着如此,赛娜只忽然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她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在这时无端想起了自己惨死之时,鲜血自脖颈之处涌现出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眼前涣散开来,而她终究就像是失去翅膀的蝴蝶一般,无声地陨落了。

    她似乎便是被这样一个疼痛而恐怖的梦境所惊醒的,而等到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大汗淋漓,而观察这身上的伤势,却发现衣衫干干净净,丝毫不见血迹,而她慌乱的手抚在了脖颈之处,而摸到的,却也是光滑的皮肤,丝毫未见血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赛娜不由得觉得奇怪,那样的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到心里还残留着疼痛的记忆,难不成,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幻想的么?

    若是果真如此,眼前的白茫茫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觉得此刻的自己似乎是陷入了迷障之中,找不到方向,而她想要大声呼喊,这才发现就是自己的声音听着也是这般的飘渺,是听不真切了啊。

    “没错,你已经死了。”却也是这个时候,一声清清淡淡的声音却是霍的终于让赛娜回过神来,擦了擦眼睛,她这才终于瞧清楚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救了他大姐腹中胎儿的慕染,而看见了慕染的时候,赛娜似乎忘记了她说了什么话,终于安心下来,又是咧着嘴吧笑着,急急地朝着她奔了过去,只是却在这时,脚步忽然一顿,脑海里只是无端浮现出慕染先前所言来,似乎她说了一句不同寻常的话。

    “没错,你已经死了。”赛娜便是想到了这里,神情微怔,刚想着迈开来的脚步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是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染的意思,难不成她先前的梦境的确是真实的?!

    只不过赛娜依旧觉得奇怪了,若是她死了的话,如今自己又为何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难道站在这里这里的,只是自己的魂魄么?还是这个地方,竟是地狱?!一想到这里,赛娜又是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置信,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时候。

    而慕染依旧是神情淡漠,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赛娜震惊而恐慌的神情一般,她只是瞧着赛娜,然后淡淡开口说道,“我说你死了,又没有说,你不可以活。”

    还能有这样的事情,眼前的女子,难道是神仙么?赛娜一时之间半张着嘴巴,是不知晓究竟可以说些什么了,只能够就这么愣愣地瞧着慕染,又听得她说道,“成为祭祀大典的祭品,求得雨神赐雨,似乎看着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更何况你的身上还留着王后的血,先前王后不就是因此而牺牲的么?”

    一提到王后,赛娜的眼神忽然之间暗了下拉,尽管过了那么多年,她的母亲,一直都是赛娜心中难以言说的痛楚,只不过她始终认为,自己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她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拯救天下苍生,所以当初当她听见自己要走王后所走过的路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义无反顾,她始终认为,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只是慕染便是这般瞧着赛娜,她心里想到的,可不止是这些,而她的话更是一阵见血,忽然叫赛娜只觉得愈发的不知所措起来,“王后的死,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这或许是赛娜有生以来听见的最荒诞的事情了,慕染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赛娜不可置信地瞧着她,只是慕染依旧是神情淡漠,“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便是我为你留下的话,她的死,不是因着祭祀大典,而是有更大的阴谋。”

    “……”赛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她只觉得自己的两天腿有些瘫软,此刻的她,不知道是能够相信什么的,而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她还是觉得慕染说的话,并非胡言乱语,她不知晓慕染为何这个时候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只是如今事情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么,她已经死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一想到这里,赛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神不知道落向何处,只是无比空洞的,“究竟是什么阴谋?”她还是难以置信,究竟自己的母后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分明是她的鲜血换来了雨神的恩赐,这期间,究竟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难么自己呢,自己的死,也是阴谋么?!那一刻,赛娜只觉得自己是心乱如麻,她低着脑袋,因而没有瞧见此时的慕染嘴角勾起的淡淡笑容。

    而便是这时,只听得慕染忽的幽幽开口,“其实,若是你想要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简单不过,我可以助你重生,助你找到真相,而王后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也不愿意让她含冤而死,不是么,若是你能够找到真相,王后泉下有知,也能够欣慰了。”

    便是慕染这般话,赛娜忽然抬起了眼睛来,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慕染,眼里却全然是惊恐的神情。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生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赛娜已然在城门口站了一整日了,目光冷峻的黎休却也是纹丝不动地站在了赛娜的身后,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有些焦躁的背影,不明白赛娜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只等了许久,天色阴沉沉暗了下来,黎休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冷漠,“公主还是回去吧,如今天色不早,被王上知晓了公主又偷偷溜了出去,责怪下来,对公主自是没有好处。”黎休的话说得不近人情,而他身后的侍卫却在这时走上了前来,看样子,却是要强制着将赛娜驾回去了,而便是这时,赛娜似乎是有些慌乱了,只是眼睛依旧瞅着远处昏黄的沙漠,是愈发焦急的神色。

    只是无奈她再怎么焦急,被身旁的两个侍卫架住了身体而动弹不得时候,赛娜却还是觉得自己是要欲哭无泪了,眼里是满满的不甘心,只是自己的双脚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宫殿的方向走了回去,而也就是在这时,她苦苦挣扎无果的时候,忽然又有侍卫慌忙跑了过来,对着黎休低声说了什么,可是叫黎休的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而就在黎休身旁的赛娜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不由得激动起来,来了,果然来了!

    只不过就连赛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企盼着什么,只不过当她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明明相熟的景物也变得如此的陌生,赛娜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有心底的庆幸的情感却成了唯一的真实,而赛娜对这般的自己简直就是不知所措,而她才下了床,脑海里又是无端出现了一个声音。

    “我会找到你,我会来了琵琶城。”她不知晓这般的声音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如何会无端生出了这般感情来。只是却因着如此,她不假思索,便央求了黎休陪着她到了城楼之上等待着,而昏黄的沙漠之间,烈日炎炎。汗水浸湿了她的脸颊。也湿透了她的衣衫,赛娜抬手揩去了脸上的汗水,目光依旧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远处的沙漠。只是只见袅袅青烟迷乱自己的眼睛,却不见有丝毫的人影出现的,那一刻,赛娜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她不知晓根本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晓那在脑海之中无端徘徊着的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等了一日,就是她也彷徨起来,难不成自己所听见的那般飘渺的声音果真是自己的幻觉么?而一想到这里。又是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疼得慌,就像是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

    而就在赛娜等了一天始终是无果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外乡人来到了城中的消息,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响,原来如此。她所想的,没有错,是真的,是真的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当赛娜一听说了有外乡人入城的消息的时候。一下子挣脱开束缚自己的额侍卫,只是急急地下了城楼,朝着城门口跑去,而远远的,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白衣身影,只是那样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却还是让赛娜的脚步由不得慢了下来,她分明是记得,自己没有见过这女子的,如何……如何会觉得这般的亲近与熟悉?!

    而赛娜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脚步已然是步步逼近了那名女子,而也就这个时候,女子终于是莞尔一笑,一双清澈的眼睛却是对上了赛娜略显慌乱的眼眸。

    慕染被迎进了宫殿之中,小小的屋室之内,赛娜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这才瞪大了眼睛说道,“我认识你……你……你叫慕染,对不对?!”

    分明是从未见过的人,除了熟悉的相貌之外,更令赛娜惊讶的,却是自己竟然知晓眼前女子的名字,而那女子却在这时微微点了点脑袋,果然就像是赛娜所言,她是认识这位名唤慕染的姑娘的,只不过许是因着如此,赛娜才会觉得愈发的堂皇,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是自己不会叫出声音来,而接连不断的画面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自脑海之中一一闪现了过去,赛娜无端陷入了震撼之中,而却也是因此而似乎抓住了一点一滴,而慕染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手中的丸药塞入了赛娜的手心之中,只是笑道,“这是你说的,不惜任何代价,而这颗丸药,便是我欠你的。”

    赛娜不明白慕安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神色怔怔,望着掌心里灰色的药丸,似是陷入了犹豫之中,只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咬了咬牙,将这一刻丸药服了下去,而她也是当场昏厥,进入了梦境之中,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些或是模糊或是清晰的真相终于再一次*裸地浮现在了赛娜的面前,而就是在这样的梦境里,赛娜终于知晓了事情的始末。

    而就在梦境的最后,是她与慕染接下来的对话。

    “若是能够重生的话,让我重生到父王还没有生病的时候,这样,我便可以告诉邻国将会入侵,提醒他做好防范,我们也不会没有家了。不不不,”想到这里,赛娜又是连连摇着脑袋,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却是皱着眉头,就这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是很是不满地说道,“这还不能够,若是要重生的话,自然是重生到大旱之前,这样,我们便是一定能够找出办法来来拯救这一场旱灾,幕后也不用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了!”赛娜歪着脑袋,念念叨叨着想了许多,只不过在对上了慕染一双有些冷漠的眼神之时,却是一愣,只是瞧着慕染正有些冷冷地瞧着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的表情的。

    她一时之间不知所以,只是讪讪地笑着,“怎么,是有什么问题么?”

    赛娜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的,不过她瞧着慕染又不像是普通人,否则不会自己已然死了,却还能够站在这儿,与她对话的,一想到这里,赛娜定了定神,还是鼓足了勇气瞧着慕染,却只听得慕染只是淡淡说道,“没用的,无论你怎么反抗,那都是没用的,命运是上天本来就规定好的,历史也不会因着你的重生而改变,或许你能够改变,只是改造得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旱灾或是战争,这些都是大灾大难,成千上万的性命可不是你一条命就能够挽救的,更何况,你承受不住这些所带来的改变。”

    慕染虽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淡,又说得是云里雾里,而赛娜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可以重生,只不过却不能够重生到那样久远的时候罢了,而慕染的意思,想来,即使她回到过去,也不过是重新落在了这一片荒凉的土地之上,赛娜一想到这里,一颗心无端沉了下来,在琵琶城之中,一样会民不聊生,一样会遇见旱灾,到时候她还不是会死么?!若是如此,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赛娜一想到这里,不免失望起来。

    只是还是慕染在这时提醒了她,“你不要忘记了自己重生的初衷是什么,你是为了找到事情的真相,找到你母后的死因,而你最后的死亡,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若是你因此而害怕的话,我自然无法再帮你。”

    赛娜便是听着慕染的话,这才感觉到似乎是如梦初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虽说瞧着慕染的眼睛里依旧是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却还是定了定神,想着她如何是忘记了,她本来便是为了找到真相,所以,慕染的意思是……

    她偷抬头望着她,眼里依旧是迟疑的神色,“所以我能够找到真相么,母后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赛娜虽说是如此说来,只是慕染也只是微抿着薄唇,并未多说些什么,眼神淡淡,“这不是要靠你自己么?”

    这般说来,赛娜终于定了定神,攥紧了衣角。

    的确不错,确实是要考自己的,而她还在想着的时候,慕染却是忽然缓缓蹲下了身子,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可以感受到她手里的冰凉,深深地刺痛了她,赛娜是想着缩回来的,这才发现慕染卧得是那般的尽,而她动弹不得,只是听见了慕染的声音,飘渺,形同鬼魅,还有她在这时幽幽开口说道,“只是若是重生,是要付出代价,为此,你还原意么?”

    赛娜瞪大了眼睛望着慕染,牙齿摇着嘴唇,似乎是思索了良久,最终却还是点了点脑袋,并未多说些什么。

    她本来就是要死的,即便重生一回,到了时辰,她还是要死的。正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赛娜自然明白,如今,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选择重生,而她肩上的责任,又是有多么的沉重。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无改

    既然是重生了,赛娜心里想着,自己自然是要好好地利用了重生的机会,只不过脑子里依旧有些懵,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赛娜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一命呜呼,没有想到却还是好生生地站在了这里,就是脚步也显得有些轻飘飘的,脸上显然依旧是难以置信的模样,而躺在床上的时候,更是辗转反侧,竟然神奇地发现,自己似乎是失眠了。

    昏暗之中,赛娜还是腾地一下子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只不过此时的她却是神色怔怔,有些失神地瞧着眼前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守夜的宫女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慌忙跑了过来,只不过当瞧见了公主这般模样的时候,却是惊惶得不得了,还以为公子是出了什么事情,纷纷跪了下来,“公主恕罪,奴婢来迟!”

    赛娜不知晓这些宫女的速度竟然会是如此之快,自己不过是翻个身坐起来罢了,竟然这般也能叫她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了,而赛娜瞧着她们,想了想,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一个翻身,又是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了,而那些宫女们此刻却是面面相觑,又是听见了微微的鼾声,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屋室之中了。

    而赛娜等到宫女们离开之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来,仰躺在床榻之上,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略显得失神地望着头顶的帐子,忽然想起了慕染说的那些面无表情的话来,想来她如今既然是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而就像是慕染所说的,如今距离祭祀大典还有三个多月的时候,也就是说,再有三个多月,她便是要死了,时间紧迫,而如今关于她母后当年的死因,却是全然没哟头绪的。仅仅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这件事情或许是很难办的。

    慕染会帮助自己么?慕染想到这里,知识只是神色怔怔,心里却还是不确定,虽说慕染已然是帮了自己这么多的,只是若是想要查清楚关于母后的真相。又或者说是要深入了她口中的阴谋之中的话,定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罢,说不定。还会殃及了慕染,赛娜只要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彷徨起来,不过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只忽然想起了一见事情,而便是这件事情却是叫赛娜驱散了原来还弥漫在脑海之中的一丝小小的睡意,似乎慕染从来都没有说过的,她为何要这般帮着自己,而她也没有说,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究竟会是神马。

    而这一夜。注定会是无眠之日。

    等到翌日,赛娜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许是昨夜未睡好的缘故,她的气色并不是很好,脸色也显得有些惨白,只是赛娜却对此丝毫地不在意,只是急急地整理好了衣衫,就想着出了门去寻了慕染。

    只不过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便是在这时候,在门口与赛馨撞了个满怀,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赛娜显得有些龇牙咧嘴,不过瞧着同样揉着额头的赛馨,她还是抱歉地笑了笑,只是说道,“赛馨,你没有什么事情罢?!”

    “没事。”赛馨倒是无所谓一般笑了笑,不过瞧着赛娜这般匆匆忙忙的模样,心里却是依旧疑惑的,“你这个样子,可是要上哪里去?!”又见着赛娜脸色惨白,赛馨的眼里似乎是有什么划过,只是转瞬即逝,她的眼里又是担忧的神色,只劝道,“瞧你这般模样,定是昨夜里未睡大好吧,如今父王已然是病了,无暇照顾我们,姐姐,你更应该好好关心着自己的身子才是,若是连你也病了,父王难不成还要抽空担心你么?”

    这话说得,就好像赛馨才是姐姐,自己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妹妹一般,虽说她们的年纪也不过是差了几个月而已,而赛娜听着赛馨的这般训斥,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眼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却还是强笑着说道,“好了,我知晓了,只是你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赛娜自然知晓,赛馨不会平白无故为了同她说这些而来,而赛馨这才面色古怪地看了赛娜一眼,这才说道,“难不成你忘记了,先前我们瞧见了大姐偷偷溜出去的,如今她又要溜出宫去了,这可是父王不允许的,我们还不是要去吓吓她么!”说着眼里更是露出灼灼的精光来,似乎很是兴奋的模样。

    而赛娜一听赛馨这般开口,脑袋里一下有什么划过,可是叫她终于想了起来,先前她的大姐偷偷溜出了宫去,而便是因着赛馨在宫殿的后门的一角吓了她一吓,她大姐塞西一下子惊呼出声,惹来了侍卫们,这才使得侍卫们全都围了过来,一下子捉住了她们。

    而便是如此,她们几个才知晓自己的大姐,竟然怀胎已有三个多月,正是因着天气寒凉,塞西又只穿着硕大的披风,遮住了自己的身形,才没有被人发觉,而如今既然是被发现了,未婚先孕的女子是有多么的放荡与可恶,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塞西便是因着如此一下子就被压入了牢房之中,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周旋,最后终于决定在邢台上执行了死刑。

    赛娜曾经以为,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尽管那时她不过是远远地站着,瞧着当赛馨忽然从塞西的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塞西当即吓得脸色惨白,魂不守舍的时候,她那时就明白或许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得无可救药的事情,只是如今再后悔一切,却是已然迟了。

    一想到这里,就是赛娜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而赛馨不明白赛娜的反常,只是在这个时候忽然牵起了她的手,朝着她往宫殿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而赛娜既然意识到了这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而全然忘记了先前慕染的话,只是狠狠地一下子甩开了赛馨的手,停在了原地。赛馨自然呢是不解的,微微回过了身子,她的脸色有些阴暗,却还是歪着脑袋,疑惑不解地望着赛娜,又是忽而笑道,“姐姐,怎么了?这不是咱们说好的嘛,吓唬吓唬大姐,谁叫她老是逃出去又不带咱们玩儿呢!”

    只是赛娜此刻的脸色却是愈发的苍白,退后了几步,又是连连摇着脑袋,只无比惊恐地说道,“不行!馨儿,我们不能这般,大姐会因为我们这么做而死的!”

    赛娜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心中也是愈发的慌乱,似乎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般,不断地在原地徘徊着,却又不知晓如何是好,直到赛馨瞧着她如此慕染,眼里却是愈发气愤的神情,也不厉害赛娜的犹豫,只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赛娜拦住,又是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只是说道,“姐姐,你别胆小鬼模样了,想想咱们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时候,咱们塞外的女子,那里胆子小过!更何况咱们不过是吓唬吓唬大姐罢了,又不是想要逃出去,若是逃了出去,我们的地方可是比大姐的还要隐秘得多呢,你就别害怕了,走吧!”话里尽是蛊惑的意味。

    而赛娜却还是接连不断地摇着脑袋,便是这个时候,又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是忽然瞪大了眼睛,跟着赛馨跑去了。

    她是想到了,既然塞西是因着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了的话,只要自己及时阻止了这件事情,或许她的大姐便不会受到了那般的结局。

    赛娜想到这里,又是停下了脚步,只是借口说了自己身子不爽快,匆匆寻了个借口便朝着别的地方跑去了,而她跑得快,赛馨无可奈何,只能先去了约定好的地方。

    而赛娜自然没有告诉赛馨,自己是去寻了塞西的,她记得,那时他们还在哪里等了许久塞西才出现的,她自然是要在事情发生之前寻到了塞西的,而赛娜还在宫殿之中东奔西跑的时候,是全然没有预料却被慕染拦住了。

    “没用的。”她的声音是那样冷漠,慕染只是轻轻摇头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并不能够改变什么。”

    如同当头棒喝一般,只是赛娜却还是不甘心,分明她马上便是能够阻止了塞西了,若是自己不努力,又如何知晓结果究竟会是成功还是失败呢,塞西一想到这里,又是要挣脱了慕染,只不过慕染这般拦着自己,她又是无可奈何,只是在这个时候眼睁睁地瞧着塞西从自己的眼前出现,而她站在角落里,却又不能够大声呐喊,毕竟,若是惊动了侍卫,可就不得了了。

    而赛娜还在想着法子,一脸焦急模样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便是这个时候,忽然一大群的侍卫忽然围聚了过来,便是在她惊愕的眼神之中,将塞西团团围绕。

    而她就这么亲眼瞧着塞西挣扎之下,身上的斗篷被掀开,露出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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