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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来历

    赛娜不可置信,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如何塞西竟然会是这般在这个时候就被侍卫给捉住了的,而塞西更是眼神慌乱,是全然不知所措,就在挣扎无果之后,最终还是被侍卫们拖走了。

    赛娜神色怔怔,立在原地,动弹不得,而一双深深的眸子落在了慕染身上的时候,终于是忍受不住一般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姐她……”无论如何,赛娜都没有想到塞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忽然被捉,而她一双眼睛是深深地沉寂下来的时候,只听得慕染又是淡淡的声音,而她话里的语气,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事情会是这般发生的一般,“先前我便是说过了,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谁也不能够改变,若是你极力想要去修改别人或者是自己的命运的话,那也不过是适得其反而已。”

    慕染所言让赛娜一愣,她好像是听明白了慕染话里的意思,却又像是不明白,心里却还是在思忖着难不成自己的大姐被抓这件事情是与自己有关系么?!赛娜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心中慌乱,自己的一颗小心脏更是忽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由得紧紧扶住了慕染,这才使得自己不至于跌倒,却仍旧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若不是我想要改变大姐的命运,事情就不会提前了,是么?”

    慕染点了点脑袋,赛娜说得没有错,而她方才所言,也并非是危言耸听,她身为改命师,习惯了人世间的冷暖,也看了太多人重生之后并未听从她的劝告。反而一味地想要改变历史,最后却落得了不得善终的下场的事情,而赛娜显然是一个聪明人,有了这样一个教训,她忽然之间也就明白了过来,仅仅是她的一己之力,根本就是无法同命运做抗争的,而她在吸取了这个教训。黯淡的眼神显然是在说,这样的蠢事,她是再也不会干了。

    而赛娜心里却还是矛盾的,忽然之间想到那时的自己忽然之间惨死的模样,又想起了黎休手中血淋淋的长剑,不由得身子一个哆嗦。不过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使得自己抛弃了那些想法。这才又是说道,说话的时候更是一脸期盼地看着慕染,的确,这件事情没有慕染,她根本就难以完成的,“慕染,你会帮我吧,帮我完成了这件事情。”

    她自然知晓,慕染一定是会帮自己,毕竟。是慕染选择的她,而她们之间的交易。正是如此,而果然不出所料,慕染只是浅笑着点了点脑袋,“公主放心,只不过慕染毕竟是旁观者罢了,也是局外人。因为这一段历史本就与慕染毫无关系,我才能够参与其中,而我也自然会助你,找到事情的真相,只不过公主,慕染希望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忘记了,如今是你选择了这一条路,若是你不按着它走,而想要另辟蹊径的话,到时候只怕是会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命运这玩意儿,可是小气得很。,慕染的生意做了那么久,瞧见过的例子可是不少。”慕染的声音虽然平淡,不过却还是让赛娜自是一愣,就像是没有想到慕染会开口说这些话一般,她想了想,又张了张嘴巴,只是口中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因而,赛娜也只能够淡淡地笑了笑,这才说道,“慕染,你就放心好了,我心里自然有分寸的,你瞧着我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晓的人么?”

    赛娜这话虽说是说得轻巧,只不过慕染深深地凝望了赛娜一眼,心里所想的事情却不怎么轻巧,她自然是知晓赛娜毕竟是另有打算的,不过既然这丫头不准备开口言说,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脑袋,又是轻叹一声,紧握着赛娜手腕的右手终于松开,也没有留下了什么话来,只是径自离去了,而赛娜瞧着慕染就这般离去的背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不知晓塞西如何就这般关入了牢房之中,事出有因,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真相的,就算是不能够将塞西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至少也能够弄明白事情的真相,重生一世,很多事情塞纳忽然看明白了许多,而之前眼前的雾蒙蒙一片,此时此刻也是豁然开朗,赛娜定了定神,她是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而在此之前,赛娜也终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以及重中之重,她是一定要见到她的父王的,前世便是因着自己没有见到了王上一面,才会死得这般的憋屈,而如今所有的谜团似乎都落在了她的父王的身上,只不过如今的王上,分明是病卧在床榻之上,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或许她从来就根本不知晓塞西的事情,可是若是如此的话,究竟是谁害得塞西落得了那般的地步的?!

    赛娜一想到这里,越是想着,也就愈发觉得疑惑起来,而就在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也是偏偏这时,脑海里忽然徘徊着一个人影,而就是这个人影,却是在一瞬之间,可是叫赛娜的眉头不由得微蹙起来,难不成真的是那个人么?!

    赛娜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声响。

    而赛娜就这么若有所思的时候,自然是没有瞧见了,慕染却是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黑暗之中,就这么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己离去的背影,而她嘴角的笑容浅浅,而眼里却是泛起了阵阵涟漪,就好像是隐去了什么阴谋诡异一般。

    而直到赛娜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慕染的眼中,她的一双金莲微动,看着似乎是想要离去了,而她一转过了身子,不想却是在这个时候迎面撞上了隐山,依旧是无比苍白的脸庞,以及嘴角勾起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慕染不由得眉头微蹙,就是这般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羸弱的男子,却是在这时,只听得男子却是缓缓开口说道,“慕染姑娘果然高明!想来,还是隐山低估了姑娘了。”话里分明是有所指,只不过他又不说个明白,直叫人云里雾里,也不明白这个隐山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而慕染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虽说转瞬也就恢复了释然,只是依旧神情淡漠地说道,“国师大人言重,若是无事的话,慕染告辞了。”

    “咳咳。”谁知道隐山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重重地咳嗽起来,突如其来的咳嗽使得她的脸忽然之间涨得通红,拿着帕子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剩下隐山的眼睛露在了外边,而慕染这时才瞧清楚了,原来他的眼睛里自始至终都是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大雾,拒人于千里之外,而谁也无法看清楚就是这么一双眼睛里是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令慕染真正赶到惊恐的却是,这么一个隐山,就这般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先前还对着自己淡淡含笑,而当他拿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的时候,她却是发现自己忘记了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身为一个医者,身为一个画师,慕染能够画出所有她所见过的人物,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便是因着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如今近在眼前的隐山,她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楚隐山的样子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慕染一想到这里,原本清澈得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是忽然沉寂了下来,而更是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同隐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慕染这才淡淡开口说道,“国师大人的顽疾是有好些年了,若是再不根治的话,恐怕病入膏肓,到时候却是会无药可治了。”说话的时候,慕染的视线也不知道落在了何处,她只是微微撇开了脑袋,并没有看隐山一眼。

    若是外人瞧着,却是有些傲慢的模样,不过隐山却是全然不计较的,只是依旧对着慕染笑着,“既然是顽疾,自然是根治不得的,隐山只需回去好好休息着,自然是能够恢复过来的,还请慕染姑娘不必担心。”

    慕染微微点头,表情平静,就好像先前她那般复杂的模样,真的是因着担心这隐山的病情一般,而隐山说完了这句话也就离开了,就在慕染的神色终于稍稍放松下来的时候,却是瞧见了这隐山又是忽的一下子转过了身子来,嘴角勾起了苍白却好看的笑容,“先前可是忘记提到了,慕染姑娘的改命术当真是白问难得一见!如今还真是闹得天翻地覆了呢!”

    一阵见血,慕染便是在这时忽然想起了之前苏钰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他早就提醒了自己,这个隐山是不简单的,只不过自己却一直不以为意,如今看来,苏钰定然是知晓关于隐山的什么事情的啊!

    慕染还在思忖着的时候,再一抬头,隐山却是这般一下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这个隐山,究竟是何来历!?就像是苏钰所说的,他终究还是会坏了自己的事情么?!

第二百四十章 铲除

    赛娜忽然想起了那时对于塞西的惩罚是有多么恐怖,她与赛馨在大殿之外跪了一天一夜,却没能见到塞西,也未能见到王上的影子,那时赛娜大抵便知晓,这件事情,终究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再之后,她不知晓他们是究竟将塞西关在了哪里,只是她寻遍了整座宫殿,甚至屡次潜入牢房,都无法寻见塞西的踪影。

    再之后,直到过了数月,她却是听见了塞西死在琵琶城的邢台上的消息,尔后,她所瞧见的,只剩下了她肚中血淋淋的刚出生的婴儿,赛娜不明白,在这数月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她能够将孩子生了下来,自然,赛娜想着塞西自然是未遭受了刑罚的吧,而至于除刑罚之外,塞西经历了什么事情,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赛娜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忽然是愈发地焦急起来,她也不怎么多想,只是急急地朝着大殿的方向奔赴了过去,绕过了在宫殿之中巡逻的侍卫们,悄悄地来到了大殿的侧门口,先前她环顾一圈,发现这儿正是无人注意的死角,而她小心翼翼地趴在了门口,听着大殿之中的动静,只是赛娜却没有想到,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王上苍老的声音。

    “身为王族女子,你却与民间男子私通,罪无可恕,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我王家,可是颜面何存!”说话之间,仿佛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王上捂着嘴巴,喉间是浑浊的剧烈咳嗽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着。而赛娜心头一颤,在听见了这般咳嗽声音呢之时,面上却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来。

    “父王!”只是平日里温柔娴静的大姐此刻话语之间只剩下了不容置疑的笃定以及毫不胆怯的坚持,深吸了一口气,她只是淡淡说道,“还请父王恕罪,只是儿臣绝对不能放弃这个孩子!”赛娜不知晓,她的大姐。何时还能够倔强到如此地步,竟然还能够说出了这般话来,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又是屏住了呼吸,只细细听了下去。

    而王上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怒不可遏起来,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似乎偌大的大殿都在此刻抖了抖,而更是听见他浑浊的带着粗气喘息的声音,“放肆!孤的命令。难道你也敢违抗么!”说着更是剧烈地咳嗽起来,就这么冷冷地盯着面前依旧立着的纹丝不动的塞西,面上的神情已然是怒不可遏,“你这是给王族丢脸,是王族的耻辱,若是你依旧这般执迷不悟,孤绝对不回去轻饶了你!”

    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说话的语气,已然是王者面对着罪臣的模样,而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王上气得快要发疯的时候。只听得塞西冷笑一声,就像是铁了心一般。她的目光忽然变得一片寒凉,甚至比王上的眼睛还要冷漠许多,就这般瞧着王上,塞西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父王,不是每个人都如同父王这般无情的。儿趁腹中的孩儿,身上流的也是父王的血,怎么说也是您的外孙,你却是连自己的血脉也不放过么?自然,儿臣如何是忘记了,这样的事情,父王您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了您所谓的王族的威严,为了您自己的利益,你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不是么?当初的王后是如此,如今的儿臣,亦是如此。”

    “什么?!”赛娜听见了塞西这般开口,不由得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知晓,她竟然不知晓,她的大姐,对于十年前的那件事情,究竟是知晓些什么,她又是知道自己的母后什么事情?!一想到这里,赛娜只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之中,她是想要推开门去的,就在这道门的后边,似乎是埋葬着惊天的秘密一般,她要弄清楚的,她重生一世,便是为了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般想着,颤抖的双手已然是缓缓地抬了起来,便是这般,覆在了门框之上,想要推门而入了,而她的手还没有用力,却偏偏是这个时候,手腕却是被人的双手扣住,她猛然一回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是你?!”

    慕染静静地立在了王宫的一角,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微抿着薄唇,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而那位女子,对上了慕染有些阴暗的眼神,就像是心里被掏空了一般,只觉得头皮有些发满,一瞬间也不知晓究竟是如何是好,只是微微撇开了脑袋,错开了与她对视的眼神,而身子似乎是有些颤抖,不明白慕染这是何故,却是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而眼前的慕染姑娘,虽说赛娜请来的客人,说到底,也不不过是卑贱的异乡人罢了。

    赛馨想了许久,似乎才想起了这一点,定了定神,面上也终于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意来,不过这般的笑容怎么看上去,都像是在故作镇定一般,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慕染终于淡淡开口说道,“五公主倒是好计谋。”

    赛馨面色一凛,就这般瞧着慕染,也不明白她所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慕染倒是也不在意,只是依旧浅浅一笑,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赛娜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颊,她便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道,“大公主怎么说也是五公主的姐姐,你这般,心里不会觉得过意不去么?”

    便是她这一番话,可是叫赛馨终于想了起来,这姑娘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来,不过也正是如此,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只是勾起了嘴角,笑道,“慕染姑娘又是哪里话,只不过本公主好歹也是堂堂在上的公主,这便是庶民对公主说话的语气么,慕染姑娘,赛馨看得起你,不过是因着你是姐姐请来的客人,只是这尊卑,还请你要分清楚,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知晓你知道些什么事情,只不过咱们王族的事情,还不是你一个外人能够随随便插嘴的,更何况,大姐翻了错,我自然是要禀告父王,那时对父王的尊敬,也是对王族的忠心,若是外人有什么居心叵测,最后的下场,想来姑娘也是清楚的。赛馨全姑娘还是少插手的好,更不要多说些无谓的话,否则,只怕是怎么死的,也不知晓的呢!”

    赛馨想着这楚慕染不过是小小的庶民,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情,自己千万不能被她一双阴冷的眸子给骗了,尤其是当她一想到了脑海之中徘徊的身影的时候,更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成功近在眼前,她自然是不能够放弃的。

    而果然,她说话的语气陡然变得强势起来的时候,慕染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一颔首,便离开了,看着她样子,虽说脚步依旧淡定,不过看在赛馨的眼里,却仍然像是落荒而逃的模样一般。而她自然没有瞧见,此时的慕染,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自然不会告诉赛馨,就这般拦住了她的去路,并未是在质疑她,她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罢了。

    而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以为她得到了确定,却不知晓就在不远处,两道身影却正悄无声息地注视着自己。

    一身艳红衣裳的身影瞧着慕染如此模样,勾起了嘴角,是一脸的媚态,声音却是带着几丝毫不掩饰的慵懒的意味,“果然还是太蠢了些,如何这个楚慕染,一直这么的自以为事呢?”

    “呵。”面色苍白的男子立在女子的身侧,听着她的话,也不过是淡淡一笑罢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因此,女子的笑意反而是愈发的娇媚了。

    而却是在此时,隐山所居住的处所之中,他本就不喜热闹,因而特地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也遣了那些侍卫们,因而这地方荒无人烟的,向来也没有什么人,倒是显得荒凉起来,她一个人在兀自静静品茶的时候,却不想赛馨却是在这时候急匆匆冲了进来。

    “是你说的,将大姐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黎休,便能够除掉她,只是这件事情我做的本来就低调,也没有人怀疑过我,如何却叫楚慕染知晓了?!”她显得无比的慌乱,毕竟,若是让人知晓了她从中作梗,有些事情,会不好办的多。

    “你着什么急?”只是隐山听着赛馨的话,到也没有露出多大的表情来,反而是显得有些不耐烦,只是说道,“如今你以为大公主还会有什么作为么?先前逐鹿一战,大皇子与二皇子战死沙场,二公主与三公主也逃到了中原,自然是不能够再回来了,王上也就只剩下了三个女儿,整垮了一个大公主,你以为,只剩下你们两个人,王上如今又病重,迟早都会一命呜呼了,区区一个四公主,又有什么可怕的!”

    就像是说着一件轻巧的事情一般,只是隐山话虽是如此,赛馨却始终有些不放心的,摇着嘴唇,一双眼睛也只是狐疑地打量着他。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出宫

    只是赛馨这般神情落在了隐山的眼里,他倒是摆出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道,“如今你不过是想着称王罢了,只是便是如今你这般才智,也算不上才智,即便是王宫里的阴谋诡计也不定能看清楚的,哪里还能够与那些个斗智斗勇?更何况,如今王上看重的人是赛娜,她在王上心中的地位你再清楚不过,如今王上这般模样,日后王位自然是要传给了赛娜的,不然还传给你么?“说话之间,看着赛馨的面上已然是不屑的神色,“如今不是你选择阵营,而是我身为国师,选择了你,赛馨公主,若是你还想好好地走下去,隐山劝你还是乖乖听话才好,至少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在隐山的计划之中,还有,隐山是要劝你,不要随便去招惹了那位慕染姑娘,否者,恐怕你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晓。”

    一句话只叫赛馨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来,只不过她瞧着隐山神色自若的模样,却是瞬间石化,想了想,隐山所言的确没有让她可以反驳的地方,虽说自己如今像是上身处在他的玩弄之后,根本不知晓隐山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只不过是她依旧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因着隐山的缘故,她才能够亲眼瞧见了塞西落得了这般下场,而自己也正好除去了一个劲敌,而看来,如今的自己,也只能暂时相信面前看着仍旧是笑得不怀好意的面色惨白的男子了。

    而当赛娜被那个男子拖着走了好一段的路,他走的快。自己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去,只是那个男子死死地扣住了赛娜的手腕,他挣脱不得,一时之间,只叫自己是气喘吁吁,赛娜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无语之中,好容易黎休终于停了下来,赛娜一不留神。撞上了他坚硬的脊背,不由得揉了揉吃痛的额头,赛娜只觉得是欲哭无泪,不由得埋怨道,“黎休,我同你无冤无仇,你犯不着想要去掐断我的手吧!”说着更是轻轻地揉着已然有些红肿的手腕,是一脸憋屈的神色,而黎休瞧着赛娜如此。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又是略略思忖了一番,这才淡淡开口说道。“大殿岂是你能够偷听的地方。若是被王上发现了,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父王才不会这般!”赛娜撇了撇嘴吧,她仗着王上的宠爱,对黎休的话却不放在心上,只不过一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来了气。又是愤愤不平地说道,“先前你说父王病入膏肓,病卧在床榻上,是谁也不见的,如何我方才听父王的声音。虽说有些沙哑,不顾却是全然没有到你说得程度。你究竟是何居心!?”赛娜打量着黎休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双眼睛里却是气愤得想要喷出了火来,赛娜实在是想不到,黎休竟然会是这般欺骗了自己,难不成他是故意阻拦了自己,不让她见她的父王么!

    只是黎休听着赛娜愤怒的语气,却依旧是不为所动,面上的神情也是毫无变化,只是说道,“黎休不过是听从王上的命令,还请公主休得胡闹,公主偷听一事,黎休瞧见一回,只是警告,若是第二回,王族族规森严,有些时候,便是王上也保不得公主的!”说话之间,声音沉沉,可是叫赛娜一愣,他这般说话,分明是在……分明是在威胁她啊!

    赛娜一下子来了气,只不过她宗人愤怒难当,一对上了黎休如此表情,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她的肩膀不断地战栗着,也不知道却是在这个时候究竟是想起了什么,气焰终究还是弱了下去,“你是说,自始至终,父王都不愿意见我?”虽然不知道是因着什么原因,赛娜还是明显地感觉到,自从来了这琵琶城之中,尤其是近来她的父王的病情加重了的时候,王上对她的态度分明是改变了许多,就好像如今在琵琶城的大殿里的,却不是那个她所熟悉的父王了,这之中,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赛娜终究还是不明白的,而她定了定神,面上的神情忽而耷拉了下来,露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来,黎休无论是眼里还是心理的赛娜一直都是骄纵无理的,哪里还有这般时候,便是因着如此,可是叫黎休一愣,而他的心一沉,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压抑了下来,便是在这时,只是又听得赛娜却是说道,“你能不能告诉父王,便是说,赛娜甚是想念他,请他保重身体,万不可再出了什么事情。”

    赛娜说完,又是啥双手合十,全然是一副恳切的神情,黎休的颜色一变,不过转瞬却又是冰冷模样,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就走,只留给了赛娜一个愣愣的神情,而她便是这般纹丝不动地瞧着黎休逐渐远去的模样,一双眼睛里神色莫辫,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嘴角却是在这时候还是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来。

    “我听见了……大姐同父王所言……”等到终于摆脱了黎休,赛娜不假思索,疾步到了慕染的屋室之中,一张嘴,便是急急地地开口说道。

    而慕染彼时正在淡淡饮茶,茶香还未涌进鼻尖,便是被赛娜这一番折腾吓得散了开,她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勾起了嘴角,放下了手中的臂展,发出了清楚的声响,慕染的眼睛这才落在了赛娜的身上,不过却也只是淡淡含笑瞧着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许久,这才开口说道,“不急,吃口茶,慢慢说也无妨。”说着已然将桌案上另一只茶杯递了过去,温度正好,似乎慕染早就知晓了赛娜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一般。

    等到赛娜终于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她在大殿之外所听见的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慕染的眸子似乎有些微沉,想了想,这才说道,“在这之前,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赛西公主是相中民间哪位男子?!究竟是在你们到了琵琶城之前就已然私定终生,还是在琵琶城中才相识的,这些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么?

    听这慕染没有什么表情的话,赛娜一愣,她自然是有好奇过的,只是那时赛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自己是无论入耳也寻不到她的踪影,更别提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了,而对于赛西的种种,赛娜更是一无所知,直到如今慕染忽然提起了这件事情,她这才疑惑起来,便是以黎休的本事,找出与赛西私通之人,恐怕并非是一见难事,只是那时赛西很快就消失匿迹,她也不过是偶尔听见几声闲言碎语罢了,只不过若是提到究竟是她腹中胎儿的生父究竟是谁,或者说,她是因着是违背了父王的命令,而落得了这般下场,赛娜自然是不知晓的,而她无论如何也追查不到了,久而久之,赛娜自己也被关进了牢房之中,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忘记了她追查无果的事情。

    她想了想,忽然脑海里一个激灵,想来塞西定然知晓关于十年前的蛛丝马迹的,虽说赛娜也不知晓塞西究竟是知道些什么,只不过当初她定然也是因着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才会犯了父王的忌讳,以至于父王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大姐打入了牢房之中,反而是找到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将塞**匿起来,而至少,父王当时没有将塞西斩立决的,便是说明了无毒不识字,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对塞西如此。

    只是后来又是如何会出现了那样的事情!?塞西怎么会死呢?!

    赛娜一想到这里,紧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口中的茶水都变得苦涩起来,一边刷思索着一边坐了下来,她的神色却始终是不大好的,正所谓不是庐山真面呢,只缘身在此山中,此刻的她,当局者迷,是什么也看不真切了。

    一想到这里,赛娜也只能够拿求助的目光看着慕染。

    “虽说你不得随便出宫,却不意味着我不能够随便出去。”慕染手中的茶杯也顺势落在了桌案之上,嗒的一声响。

    赛娜不由得疑惑,虽说慕染是自己请进来的客人,只不过既然是进了这宫殿之中,无论是谁,若是没有王上的允许,都不得随便出宫的,就是黎休也不意外,只有国师隐山才能够出入自由,赛娜自然不知晓,慕染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本事。

    “先前王上确实病重,不过服了慕染的药,倒也好些了,因而这是特殊的恩典。”慕染的声音倒是平静,似乎是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

    只不过赛娜倒是惊呼一声,慕染自然不知晓这般恩赐是有多么的宝贵的,想来她是自己的父王最宠爱的小女儿,只不过她尚且不能够如此,没有想到慕染进宫没多久,却得了父王如此青睐,赛娜一时之间闭不上嘴巴来,慕染她……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相识

    赛娜还不知道自己有一日还是能够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宫殿的,那般的感觉,只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清醒了许多,赛娜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痛快与舒服,只不过却偏偏是这个时候,慕染却是面无表情地提醒了自己,“公主,咱们是来做正经事情的,享受生活的话,恐怕是也只是奢望罢了。”慕染的声音淡淡,却是叫赛娜一个激灵,又是吐了吐舌头,心里虽说是无奈,只不过慕染所言确实也没有错,她们如今是的确来查明事情的真相的,而街头尽管再热闹,也不必担惊受怕自己出宫被发现了。

    先前慕染也是询问了黎休,是能够带着赛娜公主出了宫殿之中,而由黎休再禀明了王上,只不过王上虽说没有当即召见了赛娜,不过却也算是答应了下来,这才使得赛娜的心里宽慰了些,出城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只不过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又是被慕染一番没有什么表情的话,惹得毫无兴致,就像是一盆冷水在烈烈寒冬里边浇灌下来,淋在了赛娜的头顶之上,她一个激灵,不过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毕竟如今事情紧迫,而她尽管知晓死期将至,却没有头绪,一双无助的眼睛只能够在这时又落在了慕染的身上,嘴唇张张合合,这才说道,“慕染,我们是要如何找到那位男子?”

    赛娜只觉得毫无头绪,忽然之间。也不敢对上慕染那一双清澈而冰冷的眼睛,于赛娜而言,那一双眼睛,还是冷不丁会使得自己打了一个寒战的,赛娜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身子又是一个哆嗦,也不敢多看一眼面前的慕染,只是讪讪地笑着。这时候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便是开口说道,“还有大姐,你知晓大姐究竟被关在了什么地方么?”

    慕染自然知晓,赛娜这般开口问自己,着实是将她当成大大罗神仙了,只不过虽说她有助人重生的本事,不过也只是师门所学,傍身的技能罢了。至于其他的什么,她是一概不会的,而一门医术。本是正经的师业。只不过到了她这一辈,却是无端荒废了下来,她虽说医术高明,在百姓之间被人供奉,俨然当做神仙一般,而慕染心里却是一清二楚。只她这般三脚猫的功夫,若是放在之前,师门之中,佼佼者无数,她顶多也只能算是资质聪颖。有慧根罢了,却也是无法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否则,又如何连生死人,肉白骨也无法做到呢?!

    慕染想到了这里,只苦笑一声,“若是我如同你心里所想的那般厉害,大可自己便能够办到了许多事情,也不必同你做了这一场交易,更不必如今同你站在这集市之中,寻找那人了。”她说着,忽的眼神终归安定了下来,视线也就落在了人群之中站着的玄衣男子的身上,是耀眼的颜色,慕染目光灼灼,大抵便是那玄衣染红的,而苏钰自是瞧见了慕染的,浅浅一笑,就朝着她走来了,脚步也没有停留,一下子便是走到了慕染的面前。

    琵琶城的萧条气氛却是终于有些热闹了起来邢台旁边,原本就是颇有些热闹的集市,只不过不同寻常的却是,也不知道是何时忽然多出了家医坊来,倒是造型精致的牌匾高高地挂着,勾勒出苍劲有力的中原人的文字,只是医坊之中也不见大夫,只是一个穿着连襟袄子的小丫头,瞧见了唉声叹气的病人,也只是咧着嘴笑了笑,只说道,“我家阿姐云游四海,如今是快来了这琵琶城,就让我先在这儿盘下一块地来,建了这医坊,怕是要过些时日,这医坊才能开张了!”

    此话一听,唉声叹气的百姓们眼里忽然真真现出了一抹希望来,虽说转瞬又是没落了下去,只不过有希望总是比没希望要好得多的,而这一日,琵琶城的百姓们眼巴巴地瞧着那一身白衣女子款款走进了医坊之中的时候,一颗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瞧着那姑娘一副清清淡淡的身姿,清秀的面庞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过倒是觉得素净了些,表情也颇有些单调,看着只使人觉得不可亲近似的,而对上了那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之时一个个更是身子抖了一抖,那样的眼睛,从未见过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没有被漫天飞舞的风沙迷乱,反而是刚显清澈,只不过却也正是因着如此,倒像是能够看清楚你所有的心思一般,直叫人不寒而栗,真真是可怕至极!

    赛娜自然是不知晓慕染还会在琵琶城之中开了一家医坊的,想来这琵琶城,本就是荒凉之地,百姓们流离失所不说,此处飞沙走石,又是连日干旱的气氛,饿死渴死的总是无数,便是开了医坊,也只能是无能为力,毕竟如此多的百姓们,王族的音量又不够照顾他们吃喝的,更别提一个小小的医坊了,饿死渴死的,总是比病死的要多得多。

    而慕染却似乎没有瞧见赛娜这般模样一般,只是淡淡地睨了苏钰一眼,这才开口问道,“你可是知晓了,究竟是谁……”

    相识多年,默契还是有的,不等慕染说完,苏钰已然是将角落里的画卷拿了出来,款款摊开,却是瞧见以为黑衣束发的男子,瞧着确实是挺拔的身姿,也像是她的大姐所希望的样子,只不过唯一让赛娜蹙眉的,却是画上的不过是一个背影。

    赛娜不知晓如何时候,有些迟疑的目光落在了苏钰同慕染的身上,便是区区一个背影,又如何知晓此人究竟是谁,而苏钰所拿出来的,自然不止是一幅画卷,只见他又是款款摊开手来,赛娜定睛一看,赫然瞧见了这掌心之中躺着一只翠绿的镯子,她想了起来,这便是她的父王所给了每一个儿女的礼物,在他们出生之时,伴着他们长大,也算是王宫里的宝贝,是王族的几个兄弟姊妹所拥有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兄长战死沙场,而两个姐姐又不知所踪,赛娜总是觉得有些伤感的,而她便是这般想着,视线又是缓缓移开,却是听得苏钰说道,“若是公主确信此乃塞西公主的东西的话,想来,苏钰是找着了那男子的。”

    这般说来,赛娜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不是不记得眼前的公子的,瞧着似乎是亲近的模样,不过等到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公子那般冷漠,却是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的,赛娜一直不知晓,便是这样一位自让自己觉得冷得瑟瑟发抖的公子,如何会同慕染这般的亲近,而此刻,她似乎是明白了。

    几个人走在了热闹的集市之中,赛娜似乎有些没有忍住,这才贴着慕染的耳朵,却是小声说道,“慕染,其实最厉害的,是这位苏公子吧,想来,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事情就办得如此妥帖,难不成他才是大罗神仙么?”

    自从见识到了慕染的厉害,在赛娜的心里边,有了慕染帮着自己,她自然便是什么都不怕的,而如今又瞧着苏钰似乎是轻而易举就查清楚了自己当初绞尽脑汁也无法办到的事情,心中不由得连连惊叹,想着医坊之中的人,一个个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而慕染听着赛娜所言,知晓她心里此时皆然是不可置信,只不过慕染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不过是淡淡一笑罢了,而这样的笑容看在了赛娜的眼里,自是对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深信不疑的了。

    而她还在若有所思的时候,不知觉之间,走在的前头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又是淡淡地说一句,“到了。”

    而赛娜一愣,慕染更是微蹙着眉头,倒是一处在普通个不过的民居,与琵琶城寻常百姓的人家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却是自屋室之中透出的凛冽的气氛,而这般的气氛,像是凛冽的杀气,又像是刺骨的冰寒之意,总归是不同寻常,更像是屋子里的人,对着他们并没有什么好的态度。

    赛娜对这些都不甚了解的,也没有察觉到慕染同苏钰的异样,只是不假思索地嘟囔了几句,慕染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已然是一边嘟囔着,一边推开了们,若是赛娜什么时候后悔过,怕就是这会子,只觉得眼前一道银光倏地自眼前闪过,她神色怔怔,愣在原地,一柄长剑是毫不犹豫地直指自己而来。

    赛娜愣在原地,一瞬间,目光还未落在了幽暗地看不清的屋室之中,双脚却已然是动弹不得,瞬间石化了,不过好在慕染眼疾手快,只是一下子拎着她的衣襟,使得她王后退了几步,剑尖抵在她的脖颈之上,有轻微的刺痛,倒无性命之忧。

    赛娜只觉得一颗心跳得飞快,只觉得自己又是欲哭无泪,刚想着开口说些什么,不过来人的身影却从屋室的黑暗之剑出现,在眼光下露出了刚毅而挺拔的轮廓。

    便是这时,赛娜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乎是再也不会跳动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识

    赛娜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人,会这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也是记忆力丝毫不差的神情,只不过个她的感觉,却是同记忆里全然不同的,面前的男子,眼里的冰冷却烧灼着赛娜的心,她想着,她脑海里不断徘徊着的阿风,不应该是这般模样,这般想来,赛娜不由得惊呼出声,只道,“阿风啊”!

    阿风似乎是有所察觉,又像是没有察觉到赛娜的眼神,只是依旧神色怔怔,一双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冷漠,而手中的长剑依旧是抵在了赛娜的吼间,隐隐有血丝沁出,他就这么一眨也不眨地冷漠地瞧着赛娜,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谁?你们究竟是谁?”

    慕染瞧着阿风如此,想来此人也是身手矫捷之人,否则自然不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这般即将或是已经伤到了赛娜,这般想着,慕染自然知晓此刻的他们是不能够轻举妄动,否则也只是将赛娜推入了水深火热的地步,这般想着,她只是淡淡开口说道,“是我们几人唐突,叨扰了公子,只是慕染并未恶意,不过是来询问公子一些事情罢了,还请公子剑下留人。”说罢更是微微一颔首,这才叫面前的男子稍稍放松了神色,也终于抽回了自己拔剑的手,只不过虽说是如此,眼里却还是充满了警惕,想来,这位在赛娜口中名唤阿风的男子对他们,始终还是不信任的。

    等到抽回了剑。赛娜这才觉得脖颈之处一阵疼痛,不由得轻咳了几声,只不过却是依旧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无论如何,赛娜都是觉得,面前的男子,便是她所想念的那个阿风无疑的。只是如何他却自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就好像从来没有瞧见过自己一般,甚至眼里更是深深的敌意?!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碎开来,化成一瓣一瓣,而这么久的等待,到头来,似乎却成了一场空,不由得黯然伤神之际,慕染却不顾赛娜此时的神情。上前几步,将她的手摊开来,掌心之中赫然躺着玉质惊异剔透的玉镯子。在热烈的阳光之下。熠熠生辉,而阿风瞧见了那只玉镯子,是明显地一愣,而这样的神情,自然是被慕染是所捕捉到了,定了定神。她又是问道,“公子可是记得这一只玉镯子?”

    如何不记得,便是他拿去典当了的,他自然知晓,只不过他却不知道。一只玉镯子,竟然也会引得人上门来了。他一双有些深沉的眼睛里又是有什么一闪而过,深吸了一口气,阿风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认识我么?所以,你们知晓,我是谁?”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只不过在场的毕竟都是聪明人,苏钰和慕染不必说,赛娜此刻的魂都被面前的男子勾了去,他忽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过来,而听着他这般说来,赛娜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么说……这么说……难不成……你是失忆了么?”看着他这般表情,赛娜不难想到,此刻她心中所想的,十之**,已然成了现实,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想到了这里,她的心里才觉得好受些。

    而男子刚毅的脸庞在此刻虽说有些迟疑,只不过思索了许久,却还是点了点脑袋,他是失忆了,一觉醒来,便在这荒凉的琵琶城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晓自己身处何地,就是自己的名字也忘记得一干二净,而脑海里所能够听见的,仿佛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话语,“等我。”

    他让谁等她?!男子只觉得甚是疑惑,好在他醒来的时候,狭小而昏暗的屋室之中,并没有一个人影,正是因着如此,他在这样一个黄沙漫天的地方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而不得已,为了谋生,更是变卖了屋室之中唯一的玉镯子,这才惹得了苏钰前来。而之所以他对慕染几人如此敌对,只是因着即便他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显然,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这么的简单,无缘无故的暗杀忽然找上了门,将他的生活搅和得很是糟糕,虽说他身手矫捷,每一次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向来谨慎的他也并未放松了神色,这才不得已将眼前的几个人也当成了要来杀害自己的敌人。

    尽管此刻慕染已然解释清楚,他们不过是来寻人,并非有敌意,只不过男子眼里的怀疑却没有散去,依旧是与几人把持了几步之遥的距离,就这般远远地站着,眼睛里依旧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赛娜此刻心里虽说不是滋味,不过也总算是放心了下来,至少眼前的男子不是真的想要杀害自己,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不过一想到这里,她又难免心疼起来,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如此的小心谨慎,他在琵琶城之中也不知晓是待了多久,只不过曾有一日睡过一个好觉么?赛娜一想到这里,又是觉得心中心疼得紧,不由得紧紧握住了阿风的手,只是说道,“阿风,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失忆症的!”

    话里笃定,就好像是认定了眼前的男子便是阿风一般,而就是阿风也是一愣,不过神色怔怔,望着面前的姑娘,也不知道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却是在这时候忽然抽开了手来,只是轻咳几声,淡淡说道,“在下与姑娘并不相识,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自重!”不过话虽是如此说得,表情却是有些不自然,一丝红晕漫上来,虽说是转瞬即逝了。

    赛娜自然没有察觉,她只是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且不论这失了忆的阿风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玉镯既然是在这间屋子里被发现的,而与她大姐交好的男子又是身处这间屋室之中的,难不成,阿风便是塞西腹中孩儿的父亲么?!一想到这里,赛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而慕染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个人对望了一眼,赛娜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比起赛娜的震惊,慕染倒是显得愈发的面色平静得多,便是此时,也只是淡淡说道,“失忆症并不难治,只是公子的的确确是所有的请都忘记了么,你是谁,如何来到了这里,还有前尘往事,所有的一切都不记得?”慕染脸色复杂,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而一双眼睛落在了男子身上的时候,那复杂的神色却是愈发的深了。

    而因着那男子忘记了自己的性命,赛娜又拿“阿风”唤他,那男子想了想,也就接受了阿风这个名字,此时赛娜心中一直在思考着究竟只大姐肚里的孩子是不是阿风的,一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有些黯然伤神,而她再想了想,若是阿风果真来到了琵琶城,就像是他之前所言,定是来找自己的,病,她眼里的阿风,向来是信守承诺得紧,而一想到这里,赛娜终于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了眼前一直沉默的男子的身上的时候,逼着自己松了一口气,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慕染手中的银针已然快准狠落在了阿风头颅的几个大穴上了,看起来似乎很是疼痛的模样,阿风的额头立即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来,只不过他却也就是紧握着双拳,又是要紧了牙关,若不是手上爆出的青筋分明,赛娜恐怕是难以想象阿风此时的痛苦是有多么深的,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慕染的神情却是无比的凝重,便是这般瞧着脸色惨白,正忍受着极度的痛苦的阿风,她微微蹙着眉头,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总归不是看待寻常病人的那般神色的。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阿风脑袋上的几根银针忽然也不知为何,一下子飞溅出去,在空气之中化为粉末,许是内里太强的缘故,只是阿风却也因此昏厥过去,一下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赛娜一见了阿风如此,不由得面露惊惶的神色额,赶紧上去查探阿风的情况,还好,呼吸还在,不过是晕过去了罢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慕染,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是治好了么?”

    “不。”慕染却是冷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她早就怀疑阿风失忆是遭人设计,而如今更是确定了,他的体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就是自己的金针,恐怕也无能为力,方才不过是普通的银针罢了,都被反弹了出去,好在也只是银针,若是自己的那几根金针,恐怕这小子此刻不会只是晕过去这般简单,怕就是一命呜呼了也未可知的。

    而慕染面色凝重,只因她忽然想了起来,阿风体内的封印非同寻常,而她所想到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惊雷

    赛娜对阿风无法恢复记忆之事很是难过,虽说知晓了阿风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她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似乎又似想起了什么来,却只是盘腿坐在了阿风的床前,就这么神色怔怔,双手托腮地瞧着他,紧皱的眉头之下是挥散不去的愁丝,就这般沉默了许久,赛娜终于开口问道,“他什么时候醒呢?”

    赛娜转过了脑袋来,瞧着面前的慕染,不想却是在这时候只对上了慕染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她一愣,不明白慕染为何这般瞧着自己,而慕染却只是轻叹一声,很快就撇开了脑袋去,又只是淡淡开口说道,“如今不管是昏睡过去了罢了,再过几个时辰,也就该醒了吧,只是赛娜,有件事情,我还是要提醒你的。”说罢又是轻叹一声,不过背过了身子,赛娜看不清慕染的表情,只是一颗心忽然飞快地跳动着,她只是隐隐觉得,就像是要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而不知觉之间,就是她自己也未发觉,其实自己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而慕染的声音清清冷冷,一字一句,就这么砸在了赛娜的心头上,“你毕竟是要死的,便是你与这位阿风公子尘缘未了,如今也不过是一段无果的姻缘罢了,若是因此牵绊住了你,到最后,无论是对谁,都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便是慕染如此说来,可是叫赛娜不由得觉得一愣一愣的,她似乎是忘记了这件事情。就是她自己也不知晓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过阿风的,初见的喜悦全然冲淡了她心里的记忆,就是重生一事,也忘得一干二净,更不要说如今慕染的这一番话了,就像是当头棒喝一般,可是叫赛娜瞬间石化,只觉得心里也变得苦涩起来。她如何是忘记了,自己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根本不配再有什么感情,就像是慕染说得,自己渴望的太多,乞求得越多,到时候后悔与不舍的,也就是越多罢了。而与其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的好。

    “所以等到他醒了,你知晓该如何做的。”慕染的声音又是那般的冰冷,只叫赛娜觉得瑟瑟发抖。

    而赛娜心中自然清楚。先前她所表现出来的。她毕竟是认识阿风的,而阿风醒来之后,就算未恢复了记忆,也会问了他许多侍寝,而等到了那时,她知晓了自己是要如何做的。一想到这里,赛娜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不过却还是沉沉地呼出了一口长气来,尽管自己再如何的不愿意,似乎这般。才是最好的答案。

    而慕染说完了这些,也就离开了。赛娜坐在床沿之上,望着阿风皱眉熟睡的模样,与她记忆力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她似乎是看见过面前的男子的睡颜的,便是这般,只是他那时睡得浅,任何的风吹草动,哪怕是为不可闻,也足以让这个男人从浅睡之中惊醒过来,似乎这辈子他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般,一想到这里,赛娜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或许这般沉沉地昏睡也是好的额,至少他不会因着自己坐在他的身边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一想到这里,赛娜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了勇气,有些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揉平了他紧皱的眉头,他的睡眼这才显得稍稍平静了些,而赛娜瞧着阿风如此,终于露出了笑颜,还是这样平静的阿风,看着让她舒服些。

    只不过赛娜还在这般发着呆,谁想忽然便是这时候他的一双手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口中似乎是呢喃着什么,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却在那一刻,赛娜泪流满面。

    她是听见了的,他熟悉沙哑的声音,“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就像是他当时给自己的承诺,一模一样,便是那一刻,赛娜终于确定了眼前的男子,便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着的阿风。

    而便是在这时,赛娜却没有瞧见,慕染只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沉默的身影镶嵌在了门框之中,只是她的面上却是忽然勾勒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只不过夕阳西下,映着她面上淡淡的笑容,却是无端显得诡异起来。

    阿风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脑海里依旧是混沌沌的疼痛,不由得揉了揉脑袋,视线也在这时候忽然变得迷茫起来,而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握住了赛娜纤细的手腕,他一愣,面色一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只飞快地抽开了自己的手,“抱歉。”说话之间,已然有些失神,而赛娜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瞧见了阿风对自己如此,她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来,便是借着去寻了慕染为由,飞快地离开了房中了。

    阿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只不过记忆依旧是模糊的,也无法给慕染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慕染倒是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瞧着阿风如此,也只是淡然地笑了笑罢了,只是让他好生歇息着,心里却早已有了分寸。

    如今阿风失忆,所有的一切看上去似乎又是陷入了僵局之中,赛娜一时之间也不知晓究竟是如何是好,如今线索断了,宫里的人,比如王上,比如隐山,再比如黎休,便是知晓些什么,而看似知晓些什么的大姐塞西如今也不知身处何处,如今若是想要冲破迷障,从团团迷雾之中找到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的,恐怕还是需要先找到塞西才行,只是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找到她的大姐呢?赛娜紧缩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而她还在苦恼之际,却不知晓医坊外边的琵琶城已然变了天,有什么随着腐尸一般的乌云黑压压地堆积了过来,压在了琵琶城的上空,使得人难以呼吸,而惊天的灾难终于随着那一道惊雷滚滚落了下来。

    慕染站在玄窗旁,微微仰头,瞧着风云变幻的天际,忽听得苏钰似乎说道,“先前似乎并无这一茬。”说罢,手中的折扇微微扣着床沿,面上的表情也如同这阴沉沉的天空,深不可测。

    慕染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她心里自然也是知晓的,就像是如同苏钰所言一般,先前并无出现这般怪异的景象,瞧着这副样子,怕是要落下雨来,只不过若是真的落雨,那旱灾一事怕是要就此过去,所谓的祭祀大典也将会是子虚乌有,论理,的确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有违天理。

    而慕染之所以微蹙着眉头,自然,只是因着她也不知晓如何是发生了这般的事情的,她只是微微攥紧了衣角,凝视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久久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而赛娜此时此刻正独自一人待在了房内,依旧因着寻找塞西一事而冥思苦想,直到天雷滚滚划破苍穹,将有些昏暗的屋室照得透凉的时候,她一惊,慌忙自失神之中恢复了神色,不过面上却是愈发惊惶的模样,心中更是咯噔一声响,便是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瞧着这般模样,那不成是要落雨了么?赛娜一想到这里,心头也就愈发地颤颤,先前自己分明是因着旱灾而死,若是此番落雨,她不是便能够逃脱了么?!

    她一想到这里,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丝希望来,慌忙跑到了窗户旁边,急急地推开了窗子,冷风卷席着呼啸声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赛娜神色大骇,微微眯着眼睛,望着窗户外边狂风肆虐,发丝凌乱,身子也不知觉瑟瑟发抖,而她却还是忍着这肆虐的凌厉的疼痛,仰头望着天机,乌云堆积,无数的闪电从天边划过,将琵琶城照成了透亮的百日,而赛娜的面上,终于是牵扯出了微微的笑容来。

    她总归是盼着落雨的,而便是此时,许是因着惊雷的缘故,即便已然是深夜子时,却还是有接连不断的百姓们跑出了屋外,耳畔是愈发热烈的嘈杂的声音,这注定会是一个无眠的黑夜,而窗外的雷声就这般轰隆隆声响,响彻了这个喧嚣的夜晚。

    而就在宫殿之中,灯火通明之间,隐山手中握着一盏宫灯,站在空旷的大殿广场之中,头顶着明亮的几乎烧灼人的眼睛的闪电,嘴角忽的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难不成,这是要落雨了么?”

    只是从远处忽的施施而来一抹娉婷的身影,如火一般一身妖娆的艳红色的衣衫,嘴角更是噙着媚然的笑容,只是手中却是空无一物,只是笑道,“你不觉得奇怪么,这个时候,本事不该落雨的?”

    自然是奇怪的,隐山听着红衣女子所言,侧身望着他,嘴角却是似笑非笑,“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红衣女子听着隐山这般问道,嘴角却是挤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来,“这件事情自然蹊跷,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是说楚慕染?”男子淡淡挑眉。

    只是女子冷哼一声,“怕是她还没有这么高的道行。”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救人

    终究还是未落下雨来,雷声虽大,乌云聚了一会子,终究还是散了开,天色蒙蒙大亮,琵琶成依旧是陷入了有些聒噪的清晨之中,众人期许已久的那一场大雨终究还是没有落了下来,而就在天色将明的微光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骇人的声响。

    “不好了,劈死人了!”便是在显得有些沉默的寂静清晨来,这一声惊慌失措的失声尖叫显得突兀而刺耳,失望的琵琶城又是陷入了乱糟糟的气氛里,而伤者很快就被抬进了附近的医坊之中,彼时慕染正站在桌案旁,微微低着脑袋,描摹着一幅画卷,她自是听见了那一声有些震天的声响的,只不过定了定神,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描摹,直到伤者被人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医坊之中,慕染并未抬头看那人一眼,却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来。

    是站在树下被雷所劈中的,伤者伤得不轻,低低沉沉的,嘴里直哼哼着微弱的呻吟声,慕染只是抬头睨了一眼,这才缓缓离开了桌案旁,鼻尖是刺鼻的焦灼的气息,而那人此刻显然已是奄奄一息,身上似乎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黑乎乎的辨不清样子,血流如注,一下子便是染红了洁白的床褥,慕染思忖着,怕是这床褥,是不能再用了。

    想到这里,她已然是打开了医匣,拿出银光闪闪的刀具在火光之间烫了烫,依旧是沉默不语,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众人皆是凝神屏息,虽不知晓慕染是要干什么,只不过显然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得好,因而寂静的医坊之中,只留下了因着焦急与恐惧的颤抖的呼吸声,倒也没有别的声音,而医坊外边却是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瞧见了那伤者相貌的,只恕怕是没救了,也有人说这医坊的姑娘医术高明,如何如何的了得,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是说什么的都有,坊间一下子炸开了锅。那一道惊雷所带来的影响,沉闷沉闷的,似乎依旧没有过去。而在医坊之中。却是神情凝重,众人皆是不敢出声的。

    而便是这时,只听得一声惊呼,赛娜是急急地跑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更是急急地惊呼一声,只道。“是不是锅里炖的什么烧焦了?”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没有回过神来,只是面色复杂地望着面前紧张兮兮的女子,也不知道是说些什么才好,慕染本欲要让围着伤者的众人都退了下去。听着赛娜的话,虽是知晓她不知情况才会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不过她此言一出,实是出乎了慕染的意料一时之间也是呆住了,这般迫在眉睫的时候,这样一句啼笑皆非的话,众人都是忍得辛苦,还是慕染定了定神,开了口。

    彤彤是急匆匆跑了过来,睨了一眼身旁的赛娜,嘴角的笑意颇有些无奈,不过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将众人皆请出了屋子外边去了,慕染这才下了手去,只不过虽是站在了屋子外边,与室内也有些距离,慕染的手势也看不大真切,只不过众人的眼里皆是焦急的神色,便是这个时候,只是瞧着慕染的手上下翻飞,而眼里却皆然只剩下了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所有人都是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鲜血飞溅,也有不知名的血肉模糊的东西落在了众人的眼睛里,眼里所见,全然是一片骇然,狭小的医坊外边围满了人,只不过只听得有些人是已然忍受不住,许多都四下散了开,更有此起彼伏的呕吐声,血腥味弥漫了整条街道。

    这许是琵琶城的百姓们第一次瞧见了,治病救人,却还有如此令人作呕的时候,可怜了这正站在伤者身旁,依旧面不改色的慕染姑娘,众人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而就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慕染却依旧是面色自若,也是没有什么表情,而手中的动作是愈发快了些,而就是一旁的彤彤也有些忍受不住画面的残忍,更不必说方才还在屋室之中的赛娜,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也不知晓究竟过了多少个时辰,天色早已大亮,露出了耀眼的通红的彩霞,将琵琶城照得透亮,医坊外边此时也没剩下几个人了,最后收线的时候,慕染松了一口气,而彤彤看着这般触目惊心的场景终归于结束,也是大大地呼出了一口长气来。

    也就在慕染终于结束的时候,赛娜总算是急匆匆赶了回来,只不过在瞧见了床榻上躺着的伤者的时候,依旧是血肉模糊,瞧不真切面容,又是忍不住干呕一声,只急急地跑开了,只不过没跑几步却又拐了回来,虽说依旧是捂着嘴巴,捏着鼻子,却还是挣扎着靠近了正躺在床榻之上的伤者,而视线却是凝聚在了那伤者腰间的腰牌之上,不由得指着那金光闪闪说道,”这不是宫中的腰牌么?”

    慕染面色一凛,同赛娜对视一眼,不难猜出了此人的身份,原来是宫殿之中的侍卫,只不过若是真是如此的话,赛娜歪着脑袋,却这觉得奇怪,想来这宫中的侍卫,自然是要待在皇宫之中的,好端端地出现在了宫外,本来就是奇怪。

    而她转念一想,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只变得面色凝重起来,一想到这里,赛娜直恼着自己如何是忘记了,想来若是宫中的侍卫出现在了琵琶城中,定然是有什么需得出宫的事情,而她先前已然把宫殿翻了个底朝天,知晓塞西是未在宫中的,既然是没有在宫中,指不定便是父王派了人将她藏匿到了宫外边,而这侍卫,说不定便是押送她大姐的侍卫之一哪!一想到这里,赛娜的眼睛终于瞬间变得亮堂了起来,若是自己想的没有错的话,凭着这侍卫,不是便能够找到了自己的大姐么?!

    她想到了这茬,便是迫不及待地将心里话同慕染说了,而慕染本就是面色凝重,听着赛娜这般说来,眼神便是这般忽的暗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沉默了许久,这才抬眼望着赛娜,却只是说道,“恐怕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若是遭了雷劈,那也不该只是这么一个侍卫,如今也没有听说了有其他人在琵琶城中被雷所劈,想来,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之事。

    “所以大姐究竟被关在了哪里,想来问一下这个侍卫不就行了么?”赛娜心里忽然恍然大悟,想着自己想的确实是有些道理的,便是冲着慕染说道,而显然慕染是早就想到了这里的,淡淡含笑,只点了点脑袋,不过视线落在了那依旧是伤痕累累,不忍直视的伤者的身上的时候,却还是说道,“恐怕等到他能够开口说话,还需许久的时日,这些日子,你能够等么?”慕染说完看着赛娜,那话里有话,分明是在说紧靠着这个生死未卜的侍卫显然是不靠谱的,而赛娜显然是听出了慕染话里的心思,刚燃气的希望果然又灭了下去,不由得有些泄气。

    而慕染却在这个时候又是说道,“既然是在附近发现的他,自然塞西公主之前是经过了这附近的,如今是确定了她是被送出了宫去的了,我们也知晓了大致的范围,不过是找到了一个人罢了,并非大海捞针,想来也没有我们想象的这般困难。”慕染淡淡说道,语气平静,不过却是让赛娜的眼神霍的又明亮了起来,恨不得此时此刻是紧紧地抱住了慕染,想着慕染说的话实在是太对了,而更重要的,还是赛娜在此时此刻忽然想起了之前,既然那位苏钰苏公子如此大的本事,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阿风,自然,找人这本事,那位苏公子自然是极其在行的,而如今这件事情,那还不是胸有成竹么?!

    赛娜一想到拙劣,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只不过身旁的慕染显然是瞧见了赛娜这般笑容的,只不过嘴角勾勾,只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背过身子的时候,忽然又是紧缩着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眼之间全然是复杂的神色。

    而等到入了夜,那伤者也无人认定,慕染想了想,还是将他安置在了医坊之中,等到众人皆是睡下之后,她望了一眼窗台旁幽暗的烛光,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又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正躺在床榻之上依旧是陷入昏睡之中的伤者,轻叹一声,正欲合上了门的时候,却见窗户忽然被风吹开来,冷风裹了进来,吹乱了她的发丝,慕染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恼,不过还是轻轻地走到了窗子旁边,不过却在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脚步一顿,却只是静静地立在地上,也不动一下,更没有多说些什么。

    “不欢迎我么?”是少年无辜的声音。

    而慕染面上的神色却是阴晴不定,反正不是遇见了什么好事情的神色。

第二百四十六章 阿洛

    慕染是知晓阿洛定然是会出现在琵琶城之中的,只是她却不知晓阿洛这家伙是会何时出现,又会惹出了怎么样的祸端来。而当他无辜的声音自慕染的耳畔出现的时候,那一刻,却像是糟了五雷轰顶一般,慕染扯了扯嘴角,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此刻是面色僵硬,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而眼神落在了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身上的时候,慕染的眼神终于动了动,这才轻叹一声,自是说道,“我还记得,我初来了琵琶城的时候,黄沙漫天,便是我那一身衣衫再如何干净,也是有些微微泛黄,倒不似你这一身,就像是未遇见了这漫天的黄土似的,说到最后,嘴角勾勾,不过这样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别有深意的。

    而阿洛瞧着慕染这般模样,倒像是很感兴趣一般,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面上的笑意越深,又像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一般,忽然拉扯着慕染的一角,却是忽然露出了一抹明媚而又灿烂无比的笑容来,而便是慕染瞧着沈洛这家伙如此模样,心里便是知晓没有什么好事情的,而面上的神色也是一下子就僵硬了下来,不过倒是也没有露出多大的不悦,只是在这时却是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之前的天雷滚滚,却是你所害。”

    想来,慕染知晓阿洛的能耐,而普天之下,能够到如此程度,违背了天命,除了阿洛。慕染还真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虽说她也是不知晓自己如何便能够确定了阿洛竟然是这般厉害的。而就像是冥冥之中告诉她的一般,眼前的阿洛,深不可测。

    就像是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苏钰,慕染想着自己恐怕永远都不会知晓,这两个人,究竟能耐会是大到什么程度,或许一鸣惊人对于自己来说。只怕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而慕染微蹙着眉头,还在这般思索着的时候,谁知阿洛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慕染话里逼问的语气,只是又露出另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来,便是在这个时候忽而笑道,只道,“慕染,我这才初来乍到,你何必怀疑我呢?再说了。你身旁的能人,可不止我一个,我不过只会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哪里撑的了大场面的!”说罢便是一副谦逊的姿态。又扮气孙子来了。

    而慕染只是淡淡睨了一眼如此无辜模样的阿洛。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罢了,那神色立即又变成了神色自若,就是开口语气也是无比的平淡,只道,“你如何会到了这儿来?难不成这一回。也是偶然的巧合么?”慕染是不明白,自从在洛城遇见了这位白衣公子,他就像是缠着自己不放一般,总是她走到了哪里,他便跟着自己到了那里。虽说也帮了自己许多忙的,不过这般的神秘莫测。慕染不知晓这个阿洛的底细,还有他身上那么多的未解之谜,这可是慕染着实不喜欢的,一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也就越深了。

    而阿洛倒似毫不在意,只是翻箱倒柜的,二话不说已然是找出了许多的宝贝来,也顾不得此时已是夜深,也不知道从哪儿忽然拿出了略显得陈旧的紫砂茶壶来,眼里满是兴奋的神色,更是直念叨着,“这好茶也要有一套好的工具嘛!不然如何能够品出茶的味道来呢!”

    而慕染瞧着这家伙如此怪异的举动,不解的神情之下倒是有些嗤之以鼻,“还未见过有谁深夜饮茶的,你是不想睡了么?!”

    “睡?自然是睡饱了才来的!”只是面前的男子丝毫没有听出说这话的慕染话里的睡意,反倒是硬拉着慕染陪他饮茶才罢休,慕染无法,只得答应了下来,而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心里思忖着这又将会是一个无眠之夜,而阿洛面上高兴的神色却是久久都没有散去的。

    而在内室之中,苏钰忽然起身,屋子外边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二人是可以压低了声音,不过他睡得浅,还是很快就醒了过来,立在了内室的门口,瞧着外室之中的两个人甚是和谐的模样,脸上却是写满了复杂的表情。

    “你这会子,又是干什么来了?”慕染对阿洛却是毫不客气的,并未发现苏钰正站在暗处凝视着自己,只是轻抿了一口茶水,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而阿洛却是一愣,似乎很不解慕染是为何忽然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来的,不过很快他面上复又堆积着明媚的笑容,两手撑着脑袋就这么笑吟吟地瞧着慕染,“自然是挂念你才来的啊,慕染!”

    一句话说得慕染差点儿被茶杯之中的茶水给呛到,神色复杂地睨了身旁的阿洛一眼,又是拿起了帕子擦了擦嘴角,慕染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出声说道,“可是我怎么看,你这会子来了琵琶城,都不像是有什么好事情的呢!”

    的确便是如同阿洛这般高深莫测的,他的心思,慕染一向是猜不准的。不过虽说是如此,她既,诶有追问,也没有摆什么脸色,更没有下了逐客令,当然,也没有挽留阿洛,不过阿洛自是自然而然地住了下来罢了。

    二人时而沉默,时而饮茶,时而有的没的闲聊了几句,便是如此,黑夜一下子晃了过去,而慕染自己也不知晓,便是在外室之中自己竟然这般睡了过去,不过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却已然倒在了榻上,而身旁却是放着瞟着淡淡香味的花茶。

    初醒时脑袋的昏沉沉立即在这般清清淡淡的香味之中散开,慕染望着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天际,神色微怔,思忖着自己大概也未睡了几个时辰,不过虽说如此,脑子里也还算是清明,眼皮子也没有打架,想了想依旧是毫无睡意,慕染下了床,却不想便是这时瞧见了苏钰正迎面而来。

    “即便是遇见了故知,也不该这么没了分寸,你重伤初愈,便是应该好生歇息才是。”听得出,苏钰的话里很是不满。

    而慕染听着苏钰所言,自是一愣,想着似乎苏钰还没有这般语气同自己说过话的,一时之间,也也不知晓苏钰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忽然之间也不知道是如何开口才好,只是微微低着脑袋,沉默了许久,却是忽然开口说道,“阿洛来了,我……”

    “你们二人如何关系是这般的好了?”不知为何,从慕染的口中听见了阿洛这二字,苏钰忽然之间只变得烦躁了起来,又想起了慕染对着阿洛的时候似乎是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恐怕那时嘴角的笑意便是她自个儿也不知晓的,一想到了这里,他的心里是愈发觉得烦闷,不由得急急地打断了慕染的话,手中的折扇更是不自觉扣着身旁的桌案,只不过这一回发出的响声有些局促,也有些突兀。

    慕染不明白苏钰这般恼火是何故,倒是将她吓着了,“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毕竟,慕染从来没有见过苏钰这般模样。

    “那个阿洛,先前你自然也是觉察到了,他并非善类!”这会子,苏钰终于面色沉沉地开口,声音也有些沙哑,手中的折扇更是忽然展开,只在胸前摇晃着,似乎是想要扇去心口的浮躁一般。

    “苏钰,你究竟是怎么了?”这一日的他,实在是太过异样,而慕染有些无语地瞧着她,却在这时只听见了赛娜忽然惊呼一声,“你醒了!”

    这般兴奋的语气,想来便是昨日送进来的糟了雷劈的伤者,而便是听着赛娜的声音,慕染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她自然知晓,论理,这伤者如今应该是依旧陷入了昏迷之中,是不该醒的那么快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这里,慕染来不及同苏钰多说些什么,便是急急地奔了过去,到了内室之中,而瞧着面目全非的一张脸上,那眼眸子微微地颤抖着,便是这个时候,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过还带着伤的嘴唇张张合合,仍旧很是吃力,颤抖着依旧是说不上一句话来,无奈之下,那个人也只能闭上了嘴巴,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望着此刻正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赛娜很是激动,紧紧地握住了身旁彤彤的手,指着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他他他……他醒了!”

    “我知晓!”彤彤却是望着慕染,想着这个时候,定然是听着自己的阿姐有何吩咐的。

    只是慕染便是这般望着伤者,想了半晌,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她不傻,先前因着还在想着苏钰的反常,因而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不过如今鼻尖依旧弥漫着昨夜留下来的茶香,倒是想了起来。

    阿洛那个家伙,手里的灵丹妙药那么多,不过是烫伤烧伤,虽说是严重了些,不过阿洛定然也是有能够很快地治好了伤口的丸药。

    定然是那个家伙趁着自己不注意塞入了这伤者的口中,他才能够醒的如此之快的!

    只不过慕染想不明白的却是,自己这会子又没有主动请他帮忙,他如此不合常理地帮了自己又是何必?!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杀

    尽管那伤者伤口愈合的速度好得不可思议,不过赛娜本就是不懂医术的,只当这是慕染医术高明,因而也并没有怎么怀疑,只是却还是眼巴巴地瞅着这重伤的侍卫,想着从他的嘴巴里套出些什么来,不过尽管是清醒了过来,吼间也依旧无法发出声音来,怕是还是要多加歇息几日才能够吧,一想到这里,赛娜的面上又是忍不住泛起了焦虑的神色。

    而彤彤瞧着这侍卫这般模样,虽然神情淡漠,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预感告诉了自己,总是要发生什么事情的,一想到这里,彤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扯了扯慕染的衣角,似是有些犹豫,不过却还是说道,“阿姐,此人不祥,恐怕是要给医坊带来了灾祸!”随着躺在床榻之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就是彤彤自个儿也不免感觉到了惊讶,那般的预感是愈发的强烈,有时候就像是要将自己所吞噬了一般,彤彤一时之间也不知晓究竟是如好,而这样强烈的就连心脏颤抖的时候,彤彤似乎是许久都未经历过了的。

    只不过慕染倒是浅笑一声,只是轻轻握了握彤彤的手,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只是淡淡说道,“当初来了琵琶城,自然便不是因着这儿山清水秀才来了,这儿的惊险我早已有了分寸,不过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是为了陆川,我自然也不会铤而走险。”

    陆川,又是陆川。彤彤瞪大了眼睛,先前慕染说是要来了琵琶城的时候,她只当是自己的阿姐有了需要解决的事情,这才回来了这样一个黄沙漫天的荒凉之地,如今才知晓,她的阿姐,竟然是为了陆川而来,只不过此刻听见了陆川这个名字的时候。彤彤的心情却是极其的复杂的,那样一张模糊的脸在自己的脑海里化开来,若是慕染没哟提起的话,彤彤想着或许自己都要忘记了这个名字了。

    而只有提起了陆川的时候,慕染哪一张神情淡淡的面上才能够生出了一丝愁思来,比起她寻常的蹙眉不同,这个时候的慕染,那一抹愁绪却是从心底油然而生起的,好比生生地埋在了心底的墓塚。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时候的慕染。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自是匆匆忙忙地借口离开了。

    慕染的身影便是这个时候镶嵌在了窗沿旁。淡淡地望着满城烟沙。而苏钰便是在这时候站在了慕染的身后,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纹丝不动地负手而立,微抿着薄唇,瞧着慕染的背影,被冷风拂起的白色的衣裙。她长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落在了肩头,垂在了腰间,在风中浮动着,而她的身姿却依旧是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苏钰似乎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这时候才静静地走了过去,不过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活血,不发一言,沉默便是最好的安慰,苏钰毕竟是知晓慕染此刻心里的忧伤的。

    “你知道为何这间医坊唤作如玉医坊么?”许久,慕染终于开口,声音里却含着一声绵长的叹息,不过却不等苏钰回答,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只是说道,“我都忘记了是有多久了,只记得是许久之前,那时陆川还在的时候,那时他还是我的师兄,师傅的规矩,师门之人,是不得随便出谷的,只是陆川常常带着我悄悄地溜了出去,可是等到我出了谷之后,才知晓在这之前,他不知晓偷偷溜出去多少次了,也留下了自己的名讳,如玉公子,那是何等风光的时候,只是如今,再也没有人记住了这个名字,如玉公子,我都忘记了,那段时光,都过去多久了,有时候我还是怪自己太无能,若是能够回到那个时候,我定然是能够改变了事情的结局,说到底,还是我没用,我无能,不是么?”慕染说到这里,眼眶已然是红了,就这般神色怔怔地望着苏钰,只是她削瘦的肩膀却是不断地战栗着,看着俨然是摇摇欲坠的模样。

    苏钰的脸色变了变,眼睛里却是荡起了微微的涟漪,也不知晓是想起了什么,却只是将慕染轻轻地揽在了自己的怀中,他的声音淡淡的,与往日的含笑不同,却也不是如寒冰一般的冰冷,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慕染的背,似乎又是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不是在这里么!无论如何……”他想是想要说什么,不过想了想,所有的话语也只是化作了一声轻叹,口中的话始终还是未说出口。

    而慕染闻着苏钰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味,那一刻,不知为何,她只是觉得疲惫而安心,不过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却依旧是陆川的影子。

    她终究还是对不起他啊!

    赛娜本来是想着找了慕染商讨一些事情的,不过却不想一掀开了帘子,瞧见的却是慕染同苏钰如此美好的模样,想着自己进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想着打扰了人家毕竟是不好的,因而想了一想,赛娜很快就退了出去,只不过身子倒步向后,一转身却不想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却是在这个时候咧着嘴巴笑着瞧着自己。

    赛娜一时之间被吓了一个大跳,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这才想了起来,先前彤彤好像是提到过,医坊之中是来了一位老朋友的,又说那位名唤阿洛的公子神通广大,不过却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多加接近的好。

    一想到这里,赛娜皱着眉头,不自觉向后退而几步,只是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白衣公子,面上的神情却满是警惕,只不过赛娜如此,倒是令阿洛很是委屈一般,只是瘪着嘴巴,露出了一副无辜的模样,“我长得很是恐怖么?”

    这般的样子,倒像是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的小孩一般,赛娜不由得好一阵子的心软,连连摆手,却也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讪讪地笑着,“不!不是!”

    没有想到赛娜这般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是令阿洛忽然咧着嘴巴笑出了声来,与方才的样子截然不同,这会子就像是因着恶作剧很是开心,嘴角的笑容是天真而可恶,“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般害怕的样子又是何必?!”阿洛说道了这里,又是高高扬着嘴角,只是笑道。

    而赛娜这才发觉自己是被眼前的少年所戏弄了,一时之间只是脸色一白,不由得有些气愤,不过却也只是瞪了眼前的少年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准备着离开了,而阿洛在这个时候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只是忽然拉住了赛娜的衣领,一把将她给揪了过来,又是嬉笑着问道,“小丫头,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可是认识白湛?!”

    好一个久违的名字,赛娜一愣,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点了点脑袋,不明白他如何会忽然提起了白湛,不过阿洛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别有深意地一笑,就哄着赛娜离开了,赛娜倒是一头雾水,也不知晓这阿洛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只是一脸不解模样地望着他,却还是离开了。想来当初她在中原的时候,却是与白湛有过几面之缘的,不过如今想来,这白湛与阿洛同样都是亦正亦邪,就好欺负人,又都喜欢穿一身白衣,怪不得阿洛会认识他,怪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大概便是这个道理吧。

    而赛娜还在这般想着,阿洛却像是极其了一件极好笑的事情来,只是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小子说了,看来这丫头倒是有趣得紧,不过这结局却不怎么好,倒是可惜了!”说着更是摇了摇脑袋,不过那般神情,却绝对不是惋惜的样子。

    赛娜自然是不知晓阿洛后来说的话的,她如今一门心思扑在了照顾那刚刚醒来的侍卫上,只是盼着他能够早日醒来,只求能够早已知晓了关于塞西的消息,想来也不知晓这件事情究竟与隐山有无关系,只是如今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塞西,想来若不能够从这侍卫的口中得出了线索来的话,恐怕事情可是难办了。

    她这般想着,小心翼翼地拿着帕子擦了擦那侍卫额角的汗水,一时百无聊赖,竟然自言自语道,“没有想到如今我这个堂堂公主还要服侍你这么一个小侍卫,看在你这般荣幸的份上,可是要快些恢复神智,开口说话啊!”

    好在这侍卫如今是睡着的,不然听着赛娜所言也不知晓究竟会是如何反应的。

    不过赛娜的话却是一字不落地落在了阿风的耳朵里,那时他不由得苦笑一声,面上的神色却是极其地复杂,只是一双脚却是不由自主地走上了前去,刚想着开口同赛娜说些什么,只不过却是这时面色一凛。

    赛娜全然不知晓此时有人接近了自己,只是还在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小声念叨着什么的时候,眼前却是一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俨然是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去留

    赛娜自然是不知晓自己此时此刻正陷入了危险之中的,不过当她的眼前重现了光明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阿风的怀中,而眼前的景象却是不由得使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自己的眼前此时此刻竟然躺着数个蒙面的黑衣身影,若不是阿风及时出现的话,赛娜全然可以想象自己就这般不知觉之间已然一命呜呼的场景。

    虽说她生在塞外,长在塞外,不过却只是白生出了不要命的胆子,身手却是极其的简单,也不过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而看着倒下去的几个黑衣人,一看就是功夫不低的,不过阿风的身手更厉害些罢了,一想到这里,赛娜只觉得心头颤颤,想着自己这会子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不过阿风倒是没有多加理会赛娜如此害怕的样子,只是冷着脸,微微蹲下了身子,却从他们的腰间抽出了什么东西来,又是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果然是他们。”

    阿风的话倒是吸引了赛娜的注意,她很快就明白了阿风话里的意思,不由得问道,“这些人也是先前追杀你的人么?”一想到这里,赛娜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过阿风却是在这时又是面色沉沉地起身,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却只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是打扰了姑娘了,只不过若是阿风继续待在医坊之中,怕是要连累了姑娘,就此告辞!”说罢一拱手。就要离开。

    不过阿风这话说得,慕染可就急了,只不假思索地一下子紧紧地拉住了阿风的衣袖,是急急地说道,“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了,你怎么能够离开了呢?!”说话之间,那语气。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就是赛娜也不知晓自己竟然还有这般惊惶的时候,“你不是都说自己是阿风了么,你一定回想起所有的事情来的,怎么能够离开呢!”说到这里,就是赛娜自己也觉得急了,虽说不知晓究竟是为何,只是赛娜一想到了阿风又要离开了自己,总觉得是心如刀绞。鼻子酸酸的,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不过阿风倒是显得决绝,虽说转过身子的时候桥这时赛娜如此模样倒是一愣。神情也有些复杂。不过犹豫了片刻,却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姑娘请放手吧,阿风心意已决!”说罢已然没有理会赛娜,便是松开了赛娜拉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赛娜没有挽留住阿风。只是他手里的玉佩却是落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赛娜定睛一看,这才想起这却是有些熟悉,转念一想,却是忍不住大声叫道。“我想起来了,这是……这玉佩是……”

    她一开口。阿风脚步一顿,终于停了下来,又是转过了身子,看着赛娜,而赛娜瞧着阿风终于回过了身子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是皇宫里的玉佩,是国师隐山手下的人!”赛娜这话说得笃定,只是因着先前他不解隐山的人如何都要带着这些个如此贵重的玉佩,还真是暴殄天物,想着如今民不聊生,他身为国师却是如此的大肆挥霍,为此,她也曾经与她的父王说过几次,只不过王上是深深地信任隐山,不但没有丝毫责怪隐山,反而因着这件事情将赛娜大肆骂了一顿,只道她不尊重国师,说得赛娜很是憋屈,为此,赛娜说什么也要记住这些玉佩的样子了。

    显然这些人是隐山派来了,而赛娜又想起了阿风是不止一次遭遇了这般的暗杀,难不成那些人都是隐山派来的么?虽说赛娜本来就对隐山很是不满,如今他既是想要杀了阿风,赛娜对这家伙是愈发的讨厌起来,如今她既然是知晓了究竟是谁想要对阿风不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想到这里,只想都不想就将阿风按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很是愤愤不平地说道,“不不必走!我走!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便是我的人,那隐山也是能够随便动的么!如今好在你没有什么事情,否则我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家伙的!”赛娜倒是不信了,毕竟自己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难不成为了一个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国师,他会连一个女儿也不认了么?!一想到这里,赛娜便是气势汹汹地要去找了隐山问个清楚,而便是如此,赛娜却是全然忘记了还要找到塞西的事情,而等到慕染从内室之中出来,瞧着这横七竖八地躺着的人的时候,赛娜的身影已然是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了。

    阿风身手矫捷,而那些黑衣人在阿风的面前,还是无法伤他丝毫的,因而不过是一瞬,外室已然恢复了平静,慕染也未听见了多大的声响,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是察觉不到的,只是在听了阿风说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之时,又想起了赛娜的鲁莽与率直,慕染一时之间不由得觉得有些无奈,不过想来就算是自己要劝,那也是劝不住这个丫头的,只是瞧着阿风说道,“若是公子怕在医坊之中连累了我们,大可不必如此,想来公子自然知晓,如玉医坊之人,自然都是有些本事的,自保尚且能够,公子不必忧心。”说罢也不理会阿风是如何反应,只是淡淡颔首,便是朝着那躺在床榻之上的侍卫走去。

    而阿风有些发怔地愣在了原地,想了许久,虽说还是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却还是淡淡开口说道,“阿风怕是要打扰姑娘了,只是姑娘可是知晓其中究竟?”他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绝非常人,而自己已然是被卷入了阴谋之中,自然无法逃避,便也只能够迎难而上了。

    好在先前的那伤者毫发无伤,依旧是沉沉地睡去了,毕竟是被雷劈了,伤的太重的缘故,一时半会也只有睡着才能够养伤的,慕染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了身子,又是瞧着阿风,只是嘴角勾起,淡淡笑道,“慕染也是初来乍到,并非知晓,不过既然如此已然牵扯其中,面对便是了,反正总归是会知晓这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的,不是么?更何况,如今慕染同公子所寻之人,都是塞西公主,只要知晓了塞西公主,不是离真相更近一步了么?!”

    慕染的话说来并没有错的,而阿风听着慕染所言,虽说心里是有几分迟疑,不过却还是赞同地点了点脑袋,想来如今自己既然已经是打扰了,到不如帮着这医坊之人找到了那位塞西公子,如今也只能是如此,恐怕自己才能够知晓自己如何无端出现在了那幢房子里了。

    而阿风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赛娜早已是回到了王宫之中,想都不想,便是直接去找了隐山,气势汹汹,不无气愤地问道,“为何你要派人伤害阿风,伤害了医坊之人?!”

    彼时隐山正在淡淡饮茶,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赛娜会来寻了自己一般,即便她一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模样,隐山倒是依旧神色淡漠,丝毫没有因着赛娜如此而露出了什么不一样的神情来,反而只是淡淡一笑,抬起了眼睛来,有些狭长的如同狐狸一般的丹凤眼微微地眯着,神色莫辫地瞧着赛娜,只是说道,“公主这般激动又是何必,倒是让隐山诚惶诚恐呢?”他虽是如此说来,不过面上倒是没有一丝惊恐的表情的,便是这般,反而是令赛娜愈发的气恼了,双手叉腰,又是气愤地说道,“我便知晓你向来是不怀好意的,说罢,你究竟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你是不是想要谋害父王!”

    赛娜憋了许久的话,如今可算是道出来了,在她的心里,便是这般想的,隐山定然是另有所图,否则他如何要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更何况,上一世,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就这般死了!一想到这里,赛娜只觉得心里瘆的慌。

    “公主!”谁知道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却是这时只听得一声怒不可遏的声音,赛娜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了脑袋来,便是黎休却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面无表情,赛娜一惊,想着自己不过是如此说来罢了,再说她也算是说得大实话,如何有什么不对的,一想到这里,赛娜的底气很足,挺直了胸板看着黎休,她才不怕他呢!

    只是黎休却不管赛娜是如何想的,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使唤了身后的属下一下子将赛娜绑了起来,也顾不得她又是呐喊又是尖叫的,只是将她带离了隐山的眼前,而就在黎休离去的时候,他只是深深地望了依旧是淡淡含笑,不过却是面色苍白,忍不住轻咳几声的衣裳一眼,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便是这般面无表情地离去了。

    “那个阿风,想来也不好对付呢!”便是这时候,有些昏暗的屋室之中,却是传来了一声妖媚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试探

    赛娜自然是没有想到自己还在冲着隐山兴师问罪的时候,黎休却是二话不说,就将自己软禁在了宫殿之中,也不多解释些什么,只说这是王上的吩咐,这下子可是叫塞纳很是郁闷,她没有亲眼见到她的父王,而这家伙却是要搬出王上来,她定然是不相信的。只不过黎休却没有给赛娜质疑的机会,只是命人好生守着赛娜公主,便只是给赛娜留下了一个决绝离开的僵硬的背影。而赛娜被人拦着,瞧着他如此冷血无情的样子,她便是再如何挣扎呐喊,不过此刻看来也是无可奈何。

    而如今既然也是想不到什么法子,赛娜也只能沉默地坐在了床沿之上,也保留着自己的一丝力气,只不过尽管是如此,赛娜也还是单手托腮,只冥思苦想着,如今看来隐山定然是有所隐瞒着什么,而怕只怕他;派了人到了医坊之中,不仅仅是为了阿风,更是因为那个护送了大姐却是遭了雷劈的侍卫,若是事情果真是如此的话,哪个隐山的心思如同海底针一般,深不可测,而所有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是愈发的难办了,赛娜一想到这里,紧皱着眉头,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一声。也不知晓究竟是如何是好。

    不过在医坊之中,倒是显得平静的,先前被阿风所打伤的,慕染也只是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放了走了,倒是彤彤很是不解,想着好容易才得到的线索,如何就是这般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就放了这些人离去了,说不定便是因着这些个黑衣人,还能知道些原本不知道的事情来。

    “既然是隐山的人……”慕染却只是摇了摇脑袋,望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也只是淡淡说道,“隐山想来心思缜密,这些人既然是能够跟着隐山。自然对他唯命是从,根本就不会告诉我们不该说的事情,先前我也观察过,他们的舌下埋着毒药,怕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定然是会服毒,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

    原来如此,彤彤点了点脑袋,想着自己究竟还是不知道这一层的关系的。不由得为自己方才的失语而感到羞愧,想着阿姐果然是阿姐,而自己未免从来都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些。彤彤一想到这里。总是觉得有些黯然失色的。

    而慕染就像是看出了彤彤的心思一般,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一笑,不过一双手却是轻轻地握住了彤彤的手,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慕染只是笑道。“其实你有你的本事,彤彤,你的天赋是我们谁都不曾拥有的,而你终有一天能够强大起来,那个时候。有些事情你所看见的,自然会比现在要多得多。”

    彤彤有些不明白慕染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思索了一会子却还是用力啊地点了点脑袋,而便是这时候,她身旁躺着的伤者手指动了动,就像是忽然惊醒了一般,一下子霍的睁开了眼睛来,彤彤的身子一颤,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便是这时候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着,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瞧着什么,只是却在这时听见了那伤者吃力的带着轻微的颤抖的声音,“大……大公主……”

    只是依稀听见了似乎这件事情与大公主有关,不过接下来的话,便是如何努力,此人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瞪大了眼睛,嗓子里依旧是一片沙哑,而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在冒青烟一般,低低沉沉地坠落了下去,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而慕染的眼睛里却是在这时就像是有什么划过一般,瞧着正躺在床榻之上的侍卫,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却是在这时候忽然缓缓开口,“你是想说大公主如今下落不明,就是你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么?”

    那侍卫虽说不能说话,不过意识倒也算是清明,耳朵也能听见慕染的声音,便是这时候听见了慕染此话说来,又是吃力地点了点脑袋,而眼睛里终于迸射出了星星点点的亮光来。慕染定了定神,面上却依旧是神色自若,没有什么表情的。其实那侍卫口中的话也并不难猜,想来他先前只陷入了昏迷之中,并不知晓这医坊之人皆是在寻找着大公主的,既然他不知晓这一点,自然,一开口,也不该是主动告诉了他们究竟塞西公主是藏在了哪里,而既然是说了这样的话,也就表明了如今他也不知晓塞西是在哪里,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未完成了国师交代的任务,自然是忧心忡忡,心里自是焦急,不过是想着慕染他们能够帮助自己罢了。

    慕染想明白了这一点,倒是蹙着眉头,先前若是看住了塞西公主,那倒也是好的,找到了她也算是简单,偏偏如今听着那侍卫如此说来,想来十有**便是塞西公主逃了开来,而这些侍卫们分散着找寻,也不知晓如今是否找到了这位公主的。

    若是所有人都不知晓这塞西公主究竟是在哪里,而她如今身怀六甲,定然是极其地不方便的,更不要说掩人耳目了。

    就是慕染想到了这里,都不由得陷入了僵局之中,偏偏这时候隐山却是派了人来,说是这侍卫毕竟是王宫中人,如今承蒙了慕染姑娘照顾,如今也是时候将他带回了王宫中去了。

    慕染自然是无法挽留的,不过她还真没有想到隐山来暗的不成之后,竟然会带了如此之多的官兵前来,也不知晓这侍卫究竟是如何的重要,堂堂国师竟然啊会是派了这么多的人,只为一个小小的侍卫?!

    等到人被抬走了之后,啊鞥却是从慕染的身后出现,先前那么多的人聚集在了医坊门口的时候,阿风遂是在这医坊之中,不过却并没有露面,只是躲在暗处悄悄地观察着面前的几人,视线落在了他们的腰间,果然与自己前夜所瞧见的玉佩一模一样,他的心里也有了几分笃定,而直到那些人全然离开了之后,阿风这才对慕染说道,“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只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卫而来,这件事情必然有所蹊跷!”

    “不过是想要试探试探,我究竟知晓些什么罢了。”慕染却只是冷笑一声,勾起的嘴角刺骨而寒冷,“隐山心思深沉,又是极其缜密之人,做事情不会留下半点证据,他最擅长不过的,便是借刀杀人,如今他派出的侍卫下落不明,又是待在了医坊之中,他本来就怕这侍卫会背叛了自己,如今还不是要想方设法将他带了回去么?!”

    想来慕染说得定然是很有道理的,阿风沉默着点了点脑袋,并未多说些什么,不过心里却是在想着慕染口中的隐山是心思缜密之人,不过能够如此料理清楚地讲清楚每一件事情,而遇见凡事总是神色自若,怕是心思缜密的,还是延期啊的慕染姑娘吧!

    阿风虽说是这般想着,不过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只怕是他进了这王宫之中,是再也出不来了。”也不知晓是为何,就像是经历过了类似的事情一般,阿风却是不无感慨地说道。

    而慕染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阿风,嘴角是淡淡的笑意,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进了医坊之中,如今琵琶城中生病的人不知为何忽然多了起来,而白日之中的慕染也是显得愈发的忙碌起来了、

    等到夜幕渐渐降临,所有的一切终于变得模糊起来的时候,华灯初上,苏钰不知道是从何处回来的,只觉得是风尘仆仆,带着室外的冷风以及昏黄走进了小小的屋子里,不过却还是咬了咬脑袋的,虽说是忙碌了一整日,不过他依旧还是没能够找到塞西。

    这么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还能藏在哪里呢,就是慕染也不由得觉得微微的纳闷。

    而等到吃过了晚饭之后,苏钰一个人静静地立在了医坊后边的院子里,初冬的冷风显得无比的萧瑟,他手中的折扇轻摇,一双深邃的眼睛去只是凝视着眼前深沉的夜色,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却依旧是纹丝不动,直到鼻尖涌进了淡淡的茶香。

    慕染端了茶来,立在了苏钰的身旁,只淡淡说道,“这不是一个好地方,其实你大可离去的。”想来还是因着那一日的事情而心怀芥蒂,苏钰在听见慕染开口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眼神一沉,虽未多说些什么,不过只是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是落在了石桌的桌案上摆放着的另一只杯子上,眉眼微挑,只是问道,“我记得你是不喜这般浓茶的。”

    的确不喜,慕染只抿嘴浅笑。

    “慕染不喜欢,我喜欢哇!”说话的少年一身白衣,不知何时忽然自月下出现,小心翼翼地端起了手中的杯子,只咧着嘴巴笑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在月光之下更显笑容天真而单纯。

第二百五十章 怒气

    赛娜被软禁在了宫殿之中,她想着自己一时半会看来也是出不去这王宫之中了,只不过尽管是如此,她的视线此时早已是凝聚在了隐山的身上,她心里暗自思忖着隐山与这件事情脱不了什么干系,既然出不了王宫,暗自跟踪隐山总是能够的。

    只是赛娜却没有想到,想法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却不止她一人,赛馨心里暗自捉急,那隐山分明是答应了自己尽快除了赛娜的,就像是当初他设计使得塞西从王宫之中消失了一般。她本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便是隐山这般阴险狡诈的人,自己过不了多久自然是能够坐上了王座的,到时候她倒是要瞧一瞧究竟还有谁敢小看了自己,只不过赛娜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从塞西不见踪影之后,她却再也没有见过了隐山。

    虽说如今赛娜是被囚禁在了王宫之中,被限制了自由,不过她总归还是王宫里的四公主,死人人所羡慕的王上最宠爱的女儿,便是因着这,她也只能够永远被压在了赛娜的下面,抬不起头来。赛馨只是不明白,如何隐山依旧不减动静?!

    这般想着,她早已是急不可耐,也不多想,只是急急地来寻了隐山来,只是却不想隐山在她的面前却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模样,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四公主的地位在王宫之中本来就是根深蒂固,五公主认为一朝一夕就能够扳倒她么?”

    隐山说到这里,嘴角勾起。面上满是淡淡的嘲讽的神情,就像是在说她如何会是如此的无知!这下子,赛馨倒是愈发的气愤,并未注意到了隐山冰冷的眼色,只是依旧咄咄逼人地说道,“国师,如今我赛馨不过是敬重你是一个国师罢了,您可不要忘记了。当初毕竟是您设计了大姐出宫,也是您暗中安排了人假意与大姐相逢,使得二人生出了爱意,这些不都是您一手操办的么?如今大姐落得了这般地步,也不过是你设计的罢了。你说,若是父王知晓了这一切,会不会以为你图谋不轨,想要谋朝篡位呢?!”赛娜说着这话的时候不由得冷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瞧着面前脸色惨白的男子。不过不知晓面前的男子这样苍白,究竟是因着赛馨开口所言的这些话,还是因着本身的病态。自然。当赛娜的视线落在了隐山的身上的时候,却是不免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她是笃定自己日后将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而对于隐山,便是如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那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要对着自己俯首称臣么,先前她对他客客气气,不止是因着隐山帮着自己,更重要的,却是一心想要拉拢了隐山。毕竟隐山这般呼风唤雨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不过如今看来。若是隐山对自己不忠,又或者他其实是在利用自己的话……赛馨一想到这里,不由得面色一沉,看着这样一张面色闲淡的削瘦的脸,又想起了隐山是很有可能成为这样的一个人的,她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来,果然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男子,自己还是不能够轻易相信的。

    不过隐山瞧着赛馨一张阴晴不定的脸,却没有多说些什么,便是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四号没有因着赛馨方才这般模样而感到有所惊惶一般,只是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威胁我?”先是质问的语气,不过细细想来,又像是语气平淡,是陈述,而非怀疑,而便是如此冰冷的四个字,却是让赛馨不由得面色一凛,便是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了,原来面前的人,却像是不好对付的一般,赛馨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竟然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难不成只是因着这隐山的一句话么?!

    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赛馨是无论如何让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只因着他淡淡的一句话就对眼前的人儿感到害怕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赛馨却还是故作平静地说道,“你别仗着如今父王抬举你便能够为所欲为了,你不过是国师而已,我才是父王的女儿,你以为我没有你便不能够扳倒赛娜呢,呵呵,真是笑话,隐山,我便告诉你吧,便是没有你,我还有黎休助我,到时候咱们便是看看吧,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只是她故意装作很有气势地说完了这些话的,却连自己也未发觉,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却也是微微地颤抖着的,而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总之面上的神色与黎休的比起来,好不到哪里去,而她这般模样,更像是害怕所致,不过赛馨自己也不知晓她便是再如何掩饰也无法掩饰住,反而只是让人只觉得是愈发的滑稽罢了。

    “既然如此,四公主不去找了黎休,来我这儿做什么?”隐山倒是依旧神色自若,只是淡淡饮茶,丝毫未将赛馨放在了眼里,而虽说是平淡无比的语气,不过话里的不耐烦却是显而易见,也不等赛馨接下来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毫不留情地便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下赛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眉眼之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的意味。

    “我会告诉父王的!告诉父王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你要害了大姐!是你想要谋朝篡位!”这下,赛馨不知为何忽然是瞧得清清楚楚,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眼前的男子所利用的,什么帮着自己除了大公主,什么助自己在王上死后坐上她的位置,一切都不是假的,不过是他隐山拉拢自己的手段罢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帮自己,不过是借着自己的手除去了他的眼中钉罢了,原来自己……原来自己……

    那一瞬间,赛娜忽然是怒不可遏,想她身为堂堂公主,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哪里还有这般愚蠢的时候,被人利用完了却依旧是全然不知,而如今看着隐山这般模样,自然是不打算对付赛馨的,难不成她想要对付的,竟是自己么?!

    赛馨一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心中一紧,不过却是这时候又是听得隐山只幽幽开口,声音却是形如鬼魅,“四公主还请放心,隐山暂时还没有对付四公主的打算,只不过先前隐山帮了公主隐瞒了这么多,如今公主这般斥责,倒是令隐山很是委屈呢!”说话之间,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只是淡淡落在了赛馨的身上,而那般淡淡的眼神,也不知道这隐山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让赛馨只觉得是不寒而栗。

    而隐山说到了这里,也只是轻轻咳嗽几声,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倒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他虽是如此,只是这般闲淡的模样,却也是不免让赛馨的心里只觉得是无端地恐慌起来,而他眼里淡淡的杀气也没有逃脱了赛馨的眼睛,那一刻,赛馨是真的认为自己该是做错了,想着此地不宜久留,因而没再说下去,便只是匆匆离去了。

    她想着,如今靠隐山自然是靠不住了,她还需要找一个信任的人才是,她想到了这里,眼里有了主意,不过脚步却依旧慌乱,而这般横冲直撞的,一时之间也没有瞧见有谁正迎面而来,一不留神竟然便是这般同赛娜撞了个满怀。

    赛娜有些吃痛地揉了揉自个儿的脑袋,不明白赛馨为何如此慌乱,只疑惑不解地盯着赛馨,而赛馨定了定神,瞧见眼前是赛娜的时候,终于稍稍平复了心情,不过嘴角挤出来的笑容依旧有些僵硬,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还有事情,不同你多说了!”说罢又是匆匆离去,如同见了鬼一般。

    赛娜是愈发的一头雾水,只瞧着赛馨行色匆匆的背影,一时之间也不知晓是说些什么才好,不过也不值得哦啊是过了多久,便是这个时候,她一抬起自己的眼睛,却是瞧见了面前站着的隐山却是诡异地笑着,便是这般纹丝不动地立着,不过他苍白的面上虽是扬起了笑容,不过眼里的神色却是让人一阵惊寒的冰冷,赛娜只觉得全身似乎都起了鸡皮疙瘩,一时之间只僵硬地立在了原地,也不知晓是如何表情,更不知晓自己此刻是不是要过去的。

    而她神情一晃,还在犹豫的时候,却不想,眼前忽然一个人影晃过,紧接着,隐山的身影却是不知所踪,就好像先前赛娜眼里所看见的,不过是幻觉罢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在王宫的身处,却是传来了妖媚的声音,“赛馨这丫头,果然还是愚蠢了些,倒是亏了她这一副好皮相。”说话之间,满是安息的神色。

    而隐山眉眼微挑,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幅皮囊,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么?”

    女子的声音依旧妩媚,“琵琶城这地方,飞沙走石,始终还是荒凉了些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月色

    在赛娜日日夜夜的企盼之中,慕染终是来到了王宫之中,而这一回她倒是不请自来,终于让赛娜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如今能够使得自己出宫的,除了慕染,怕也是没有人能够了,赛娜虽说不知晓她的父王如何始终不愿意见了自己,不过既然如今慕染来了,事情自然是好办的,赛娜一想到这里,不由分说便是去寻了慕染来,却不想自己才刚刚出了门,慕染竟然先来寻自己了。

    如今她被一大群的侍卫守着,几乎是寸步难行,便是在自个儿房间之中,就像是生怕自己逃离了一般,黎休还是派了好几个宫女看着自己的,赛娜日日过着百无聊赖又提心掉胆的日子,而如既是慕染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也是靠着她一句话,那些宫女想来也是听过了黎休的吩咐,这会子倒是顺从地退了下去。

    连日弥漫在胸口的雾霾终于散了开,赛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时候却是有些虚脱地瘫坐在了椅子上,面上也全然是感激的神色,“慕染,你是不知晓,若不是你来了,这王宫俨然便是牢笼啊!”她定然是要趁着这个好机会想方设法逃出来的,一想到这里,愁苦的神色又是漫上了赛娜的眉眼之间,是一脸苦逼模样地瞧着慕染说道,“慕染,你说说,为何父王要这般对我,如今我在王宫之中毫无自由可言,会不会隐山从中作梗?!”

    赛娜是觉得隐山愈发的古怪,自己也由不得不怀疑他。不过如今却又找不到证据,只能是仿佛陷入了沼泽之中一般,赛娜一时之间也不知晓是如何是好,只是紧紧皱着眉头,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而慕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虽知晓隐山的不简单,不过她所担心的,倒不仅仅是因着隐山。反而是因着其他的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恐怕也只有先见到了王上,才能够知晓更多的事情,慕染这般想来,只是劝着赛娜安心些,也不多逗留,便是到了大殿之中。

    不过慕染却不曾想到,大殿之外,黎休却是拦住了自己。面无表情地说道,“慕染姑娘留步,如今王上正在歇息之中。怕是姑娘不能够在此时进去!”如此的不近人情。而这般额冷漠的态度虽说是如出一辙,不过与王上上一回对待自己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也不知道这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慕染虽说心里也不怎么明白,不过面上倒是依旧神色自若,只是淡淡一笑,这才开口说道。“怕是休侍卫误会了吧,慕染此番并非是无端造访,不过如今王上到了换药的时候,还请休护卫让步,若是耽误了王上的病情。你我二人,自然都无法交代。”虽说语气淡淡。却是容不得人抗拒的神情,而黎休倒是依旧面无表情地拦在了慕染的身前,不为所动,只是说道,“姑娘恕罪,此乃王上的命令,黎休不得违抗!”

    他这话说得虽说没有什么表情,倒不像是在说谎,毕竟慕染也是了解黎休的,他对王上如此忠心,除了遵守命令,也就只有准备遵守命令了,只不过她虽是这样想着,余光却在这时掠过了隐山的身影,不由得柳眉微蹙,慕染只面无表情地问道,“想来国师定然是关心王上圣体,若是国师见到了王上,还请代慕染问安。”

    慕染的声音淡淡的,她的神情落在了隐山的眼睛里,不过隐山也只是含笑一声,并未多言,只道,“姑娘放心,神医妙手,只是不知王上不知如何不愿见了姑娘,便是为了圣体着想,隐山定然也是会劝着王上。”那般模样,仿佛他是真的关系王上的身体一般,而慕染瞧着他如此,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说些什么,而清清淡淡的表情从隐山的身上扫过,却是微蹙着眉头,不过沉思片刻,却也只是微微低头,便告辞了。

    隐山并未在大殿之中逗留许久,华灯初上,他便自大殿之中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不知为何是说不出的冰冷,而一双如炬的慧眼之间也不知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总归脸色不是很好的,而他苍白的脸色很快隐在了荒凉的月光里,就像是他几乎没有声音的脚步,许是因着那般削瘦的身子实在是孱弱的缘故,瘦得如同竹竿一般的身子在冷风之中似乎是摇摇欲坠,不过却也是这时候,隐山忽然停下了脚步来,也不知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容却是带着几分鬼魅的气息,便是这个时候,隐山忽而勾勒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甚是诡异地说道,“姑娘既是来都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而慕染听着隐山如此说来,终于缓步走出,不过面上却是带着疏离的笑意,就这般笑盈盈地瞧着慕染,尔后幽幽开口,只道,“慕染自然不知晓,原来国师大人竟然与红莲还是相识?!”

    方才她接近了隐山的时候便是闻见了他身上浓郁的花香,不知名的花的味道交织在了一起,而这般味道,独独红莲一人所有,且若不是层与她亲密接触的话,是断不能够有此味道的,慕染清澈的眼眸里,隐山的脸色是愈发的惨白。

    许久诡异的沉默之后,却是见隐山忽而笑道,“隐山不知姑娘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若是姑娘没有真凭实据的话,还是不要信口雌黄的好,毕竟这儿是王宫,姑娘说话,定然是要为自己着想的。”

    “我没有多说些什么,国师何必如此激动?!”慕染却只是眉眼微挑,反而是学着他的模样,面上是一副戏谑的神情,与隐山平日里的模样倒是如出一辙,“若是国师不是有所隐瞒,表情有何必如此苍白?只不过慕染倒是要提醒国师一句,红莲的一手床术倒是高明,不过您本事如此之大,自然明白这样双修女子,会有什么样的本事,自然便是有什么样的手段,国师身子孱弱,近来是愈发的病态,想来,这其中究竟,你心里再明白不过,总归是过犹不及,不是么?”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同以往,全然是轻浮的模样,而隐山听着慕染所言,眼神暗了下来,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等到慕染终于离开了隐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红莲终于从隐山的身后缓缓现了出来,一双手似有若无地搭在了隐山的肩头,嘴角的笑意也是愈发的媚然,而一袭红衣纵然是在萧条的夜色之中,在凄冷的月光之下也显得妖艳无比,勾起了嘴角,红莲的声音如梦似幻,满是毫不掩饰的娇媚,“这丫头的本事倒还真是有增无减,依旧是如此能够蛊惑人心,不过,有些事情,看来她还不知晓呢!”

    “呵。”隐山听着红莲的话,并未开口多说些什么,只是冷冷一笑,转而微微侧过身子,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对着红莲面上妖艳的浓妆,勾起的笑容冰冷,却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缓缓地俯下了身子,印了一个轻柔的吻在红莲的手背之上,而红莲嘴角的笑容也就显得愈发的妖媚起来,她的一双眼睛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却像是荡漾着微风的花海。

    “我如何不知晓,你还有这般的闲情逸致?”隐山却在这时转过了身来,神色复杂地望着面前妖娆的女子,尔后却还是淡淡一笑,只是将自己一双冰冷的手覆在了红莲的手上,“你这张面皮,看着还真是有些倒胃口。”便是这般话,却是叫红莲神情一愣,一丝淡淡的杀气自眼里一闪而过,不过转瞬眼里就恢复了平静,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莞尔一笑,“这偌大的琵琶城,倒是没有怎样的面皮可以配得上我的身子的,我瞧着,这琵琶城的五公主,倒是一副好皮相!”红莲抿着嘴巴,只淡淡地笑着,不过面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便是这般瞧着隐山,也不知道究竟会想到了什么,不过瞧着这般模样,总归不是想起了什么好事情的,妖媚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阴郁。

    而隐山瞧着红莲如此,面上的神情却是甚是复杂,也不多说些什么,又是想了想,忽而开口,声音依旧冰冷,“那个丫头还有用处,即便你再喜欢,也是不能够的,先前你不是看上了赛馨的么?虽比不上赛娜的相貌,不过到底是同一个爹生出来的,你再加以改造,至少比你这张脸要好上许多。”隐山说着更是瞥了过了脑袋去,面上的表情似乎是鄙夷的。

    而红莲最厌恶的,无非便是隐山如此模样,就想事情瞧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殊不知,自己有时看着他时的神色也是如此,不过如今,她却也只能够隐去了面上的怒意,只是笑道,“自然,如何普通的皮相,落在了我的手里,自是别有风味。”

    说话之间,她的一双手缓缓地覆上了自己的脸,一道蜿蜒的疤痕自眉心蜿蜒到嘴角,原本一张美好的脸在此刻都不由得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第二百五十二章 真话

    赛娜没有想到王上竟然连慕染也不见了,如此,她出宫的计划也就愈发的岌岌可危,而她更怕的,还是心中想着若是她的父王因是知晓了慕染与自己的关系亲密这才疏远了慕染的话,这可是如何是好,赛娜心中只觉得是愈发对不起慕染,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这原因是极为可能,不由得面怀羞愧地盯着慕染神情淡漠的一张脸去,揶揄了许久这才迟疑着开口说道,“慕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许是便不会被父王疏远了,都是我的错。如今你无法接近父王,是不是事情就难办了?”

    “想来王上病体痊愈,自然也就不需要大夫了,疏远也是自然而然。”不过慕染却是没有想到赛娜竟然会是这般想着的,瞧着她憋着嘴巴的模样,慕染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面上的神情却是微微的失神,只是顿了顿,这才浅浅笑道,“哪里会因着你而疏远了我,想来如今即便王上见了我,也不会多说些什么事情,有些秘密,既然他都藏在了心里十年,你以为,这一时半刻,他能够说出口的么?”慕染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凝固在了窗外的一轮月色之上,错开了赛娜的目光,声音也显得如同月光一般清冷,只是说道,“不过如今看来,只有找到了大公主,恐怕事情才会有转机。”

    如今的慕染,必然是有些担心的,在她知晓了红莲很有可能与隐山一派之后,眉眼之间也是驱散不去的忧愁。慕染想着自己早该是想到的,以红莲的狡猾多端,当初在越城的时候,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了。当时她使得障眼法实在是高明,自己虽然疑惑,不过却始终找不到一丝的破绽,而她的尸身在衙门之中许久未化,自己也就愈发的确定那便是红莲无疑了。

    却不想。红莲再一次欺骗了自己。慕染一想到这里,却还是冷笑一声,想来她早就应该料到的,这不便是红莲的本性么,若是她不欺骗了自己的话,恐怕也就不叫做红莲了。

    赛娜似乎是察觉到了慕染的失神,瞧着她双眼涣散开来,也不知晓慕染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自己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打扰了慕染,只是沉默地微微低着脑袋,坐在了慕染的身前。不过面上依旧是无比愧疚的模样。想来还是觉着是自己连累了慕染的。

    而慕染想到了这里,余光无意之间掠过了赛娜如此模样,身子却是一僵,也不知晓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吧,却是她也不由得惊异于自己所说的话。

    “你觉得我是好人么?”慕染略有失神。她似乎从来没有对谁问过这个问题的,而如今面对着面前心无城府,空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的赛娜,不知怎么的,她仿佛卸下了所有的戒备。便是这时候忽然将心里所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而赛娜显然也诧异与慕染是如何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不过想了想,她却又是咧着嘴吧笑起来,只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很是笃定地说道,“自然是好人啊,若慕染你还不死好人的话,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好人了么!”

    慕染又是一怔,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赛娜口中所言,似乎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夸自己善良一般,她却只是苦笑一声,不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背过了身子去了。

    而赛娜没有注意到了慕染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依旧说道,“当时我分明是死了,是慕染救了我一命,还告诉了我秘密,让我可以帮母后找到真相,你帮了我这么多,这还不是好人么!慕染啊,你真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了!”

    慕染听着赛娜所言,感受到了她说这些话时发自肺腑的真心,不过便是因着听着这些话,她的脸色却是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便是身子也有些微微地战栗着,也不知晓慕染是究竟想起了什么,她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是想了许久,这才淡淡说道,“若是有一日,你发现我不是这样的人呢?你不要忘了,我帮你,只是因着你我之间的交易罢了。”

    “交易么?!”赛娜揣摩着慕染话里的意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想了想,却依旧是笑着说道,“我才不管什么交易不交易的,我只知晓至少慕染你现在是一心一意帮着我的,这样不就足够了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不假思索,明亮的眼睛微微地眯着,像是弯弯的月牙儿一般,而慕染回过身子,瞧着赛娜这般模样,却是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无端地落了下去,而便是在这时,她却是听见了耳畔一声绵长的叹息,慕染始终没有对谁赛娜说出口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赛娜的错觉罢了,镜中花,水中月,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更重要的,赛娜此刻也不会知晓,最终的最终,慕染会让她自己变成一个怎样的恶人,恐怕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赛娜才会真正明白,慕染当初问她这样一个问题的时候,是怎样悲凉与绝望的心境。

    慕染并未在王宫之中停留,哪怕此时已是夜深,不过因着城内的病人的缘故,她也只能连夜离开了王宫之中,而赛娜千方百计得到了黎休的允许,送了慕染出了宫门。

    出宫的时候,慕染附在了赛娜的耳畔,她的声音很轻,不过赛娜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听得慕染淡淡说道,“如今你虽身处王宫之中,不过既然隐山也身处宫中,这个时候接近他,自然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不过隐山这人狡猾无比,又是心狠手辣之流,便是接近他,也要懂得进退,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慕染的告诫,赛娜只觉得很是受用,情不自禁地点了点脑袋,示意慕染放心,而慕染显然是不放心的,又瞧了一眼远处依旧是纹丝不动的立着的黎休,她定了定神,这才说道,“隐山的身旁不日便会出现眉间一朵耀眼莲花的女子,此人长相妖媚,又是居心叵测,若是遇见了此人,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虽说慕染并不了解隐山,不过却是深深地了解红莲的,就像是当初对待贞娘,慕染知晓红莲定然会伤害了慕染,尤其是在知晓了赛娜与自己关切如此之深的时候,虽说赛娜最终还是会受到伤害的,只是这个时候,慕染却还是选择了保护了她,尽管她深深的明白,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变得物是人非。

    而送走了慕染,赛娜也不知晓自己的心情为何忽然变得失落了起来,只忽然生出了偌大的王宫,又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之感,却未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正等着自己的黎休眼里璀璨的星光,只不过即便如此,黎休却依旧是不发一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的。

    等到沉默着回了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赛娜对着黎休冰冷的一张脸,歪着脑袋想了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合上了门,好在黎休终于答应了自己,让她可以一个人待在了房间之中,赛娜终于喘了口气,却不想一转过了身子,却是瞧见了椅子上正做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盘腿做着,又是咧着嘴巴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甚是干净的模样。

    赛娜被吓了一个大跳,不由得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幽怨地瞧着面前的少年,冷不丁说道,“真是吓死我了!你是发疯了么?”

    只不过阿洛听着赛娜的话,却是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神情来,又是委屈地说道,“我千里迢迢地进来了这里,你这丫头也不会欢迎一下么?”说着好像是自己历经了千辛万苦似的,只不过却是让眼前的赛娜只觉得是愈发的无语起来,也不知晓究竟是应该对眼前的阿洛说些什么的,不过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惊得她差点儿跳了起来,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只瞠目结舌地说道,“你你你…………王宫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可不知晓,面前的白衣公子竟然还有这般本事,这般轻易地潜入了自己的房间,还未惊动了任何人?!这怎么可能?!

    只不过阿洛两手一摊,仿佛事情果真是这么轻而易举一般,“我跟你说过,你的好朋友白湛吧?!”阿洛倒是好不生疏,就像他与赛娜本就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不过赛娜却是依旧疑惑的表情,也不明白这阿洛忽然提起了白湛,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阿洛却又是很快转换了话题说道,“看在白湛的面子上,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他眨了眨眼睛,很是神秘莫测的样子。

    (关于白湛,是某迟上一本书里的男主之一,如今打打酱油,便不多说了,若是不知晓这一号人物的,也没有什么要紧,不过是打酱油的角色,与本文主线无多大关系,谢谢亲们的支持……

    此处绝对不是打广告……)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找到

    苏钰自然是有本事的,而慕染也不知晓,他究竟是如何知晓了塞西的下落,而总归,也是寻到了蛛丝马迹了。苏钰不语,慕染心中虽说是疑惑,不过究竟也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微微地低着脑袋,而心里也不知晓究竟是想些什么,对上了苏钰一双沉静的眸子,她这才开口说道,“我倒宁愿未寻到了那位塞西公主,如今看来,事情倒是真的没了挽回的余地了。”

    苏钰瞧着慕染如此,眼神有些闪烁,不过也只是似乎轻叹了一声,去也只是淡淡开口说道,“你这般,也是为了陆川,即便此事会牵扯到了赛娜,也是不得而为之,走到了这里,早已没有挽回的余地。”苏钰的声音沉沉,也不带什么感情,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一沉,不过对上了苏钰一双清明的眼睛,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撇开了眼睛,视线落在了夕阳之下愈发显得昏黄的琵琶城的城色。

    而苏钰所寻到的塞西公主的位置,慕染没有想到,便是在了琵琶城的唯一的一处赌坊之中,而赌坊的老板,却是愈发的出人意料,只是一位长相俏丽的女子,只着一身极其简单的藏青色长裙,粉黛微施,若不是那一双眼睛里露出的雷厉风行的神色,恐怕谁也无法将这样一位俊俏的女子当做了赌坊的老板的。

    就是慕染一时也掩饰不住眼里惊讶的神情,不过转瞬也就释然,她走了这么一大遭。见过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如此,也不过尔尔罢了,慕染一想到这里,面上的神情依旧是清清淡淡,只是自己的一双眼睛落在了那女子冷漠而又尖锐的眼睛里时,还是不由得神情微怔。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而她也是面无表情地开口,开门见山,并未拐弯抹角,“姑娘可是知晓塞西公主的下落?”

    此刻虽是身处赌场之中。不过夜色渐深,周遭尽是喧哗,而慕染同面前的女子此刻身处内室之中,又有几名大汉守在了外边,旁人自然是无法听见了她们二人的谈话,而那一副冷漠得让人难以亲近的气场的女子也只是冷冷地瞧着面前的慕染。却是毫不客气地回道,“这位姑娘怕是找错了地方罢,奈奈不知晓你说些什么。”说完便又是冷冷地背过了身子去。只是同慕染留下了无情的背影,让人看不见她此时此刻的神情,而口中的话却又是瞬间使得周遭变得寒冷起来,“来人。送客。”

    立即有大汉在这时走了进来,人高马壮,足有七尺长,又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无论是谁瞧见了,自然都是会感到害怕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无情的赌坊之中。

    不过慕染倒是依旧神色自若。只是几个大汉,她自然不放在自己的眼里,只是浅笑一声,依旧是神情淡漠地说道,“奈奈姑娘若是不想承认,慕染自然不会强求,想来丧失亲人之痛,旁人自然难以体会,而陆家的骨肉,自不能让人轻易夺去,只是如今,怕就是这唯一的念想,也守不住了。”慕染说这话的语气虽说是淡淡的,不过她面前背对着自己的奈奈在听见了她这一番所言之时,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身体,面上只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慕染虽说没有瞧见了奈奈的神情,不过瞧着她这般模样,大概也能够想到了一个究竟,尤其是凝视着她无比僵硬的背部以及微微战栗着的肩膀的时候,笑意也就越深了。只不过此时那两个大汉已然是靠近了慕染,走到了她的身后,也是架住了慕染,全然一副蛮横的模样,俨然便是要领着慕染离开了这内室之间。

    不过还未等到他们触碰到了慕染,却只见奈奈忽然又是冷声喝道,“慢着,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同这位姑娘说。”

    那两个大汉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的主子变脸竟然是如此之快,只不过即便是如此,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很快就离开了内室之中了。

    等到又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奈奈终于转过了身子来,不过眼神依旧是无比的冰冷,而那样的冰冷,却像是尖锐的长剑一般,是刺骨的疼痛,而那样的疼痛,更多的,却还像是来自她的心底。

    “你怎么会知晓这件事情?”有些事情,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会自小是有多么的秘密,甚至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人会知晓的,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口中的话虽说是隐晦,不过有心人自然是能够听得明明白白,而奈奈自然便是听明白了的,怕是面前的姑娘不会是一般人,正是因着如此,她忽然有些慌张。若是她还知晓别的不该什么知道的,自己的处境,还有……

    奈奈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不过慕染凝视着奈奈如此模样,却依旧是清清淡淡地说道,“不是都写在了奈奈姑娘的眼睛里么?”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一抹浅浅的笑容,看着是平易近人的模样,只不过细细看去,奈奈却只觉得一阵寒光闪过,这样的冰冷,便是她眼里的寒光也比不上的,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就像是自己如何也无法碰到,却是叫她不寒而栗。

    她沉默了许久,攥紧了拳头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去,紧紧地摇着自己的下嘴唇,脸色泛青,似乎是犹豫了许久,这才终于开口淡淡说道,“所以你能够……你能够帮我么?!”

    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说出了她费劲心急隐藏许久的秘密,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奈奈是不知晓自己如何会这般轻而易举地就妥协了的,她只是记得那样一双眸子实在是太过诡异,她似乎想要急急地离开了那双眼睛,只是那样清澈的眸子却是愈发诡异地将自己牢牢地套住,她不知晓究竟是如何是好,只觉得一阵恍惚,而心里的话便是这般不自觉地道了出来,哪怕说完了之后,竟是自己也不由得觉得后悔不迭的,奈奈不知晓究竟自己这是怎么了。

    而她更加不知晓的,却是慕染口中的话并非是夸张,反而是句句属实,当她领着慕染来了赌坊之中的密室之时,却是瞧见了阴暗的屋室之间,塞西却是面无血色地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额头更是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来,显然是陷入了昏睡之中了。

    奈奈一时紧张,也不知晓塞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得急步上前,只是慕染却在这时轻易地越过了自己,伸出了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探向了塞西的鼻息,眉头微蹙,也不知究竟是想到了什么,而她的手指在触碰到了塞西的脉搏的时候,眉头却是蹙得越深了,只是神情微怔了许久,又是淡淡地叹息一声,手中忽然多出了一粒丸药,塞进了塞西的口中。

    塞西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至少苍白的面上是有血色了。

    奈奈见如此,终于松了一口气,就是自己也不觉掌心已满是冰凉一片的汗水。

    而慕染等到瞧见了塞西终于是一番无事模样之后,余光瞥见了奈奈面上的冷汗,嘴角却是在这时候只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来,不过等到她缓缓起身,再面对奈奈这时,却依旧是一副清清淡淡的神情,便是这时候,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如今她怀有身孕,自然比不得常人,而这密室四面都是石墙,自然皆是不通风的地方,怪不得她会晕过去,若是晚来了一步,只恐怕后果是会不堪设想。”语气冷漠,不由得让人心头颤颤。

    而听着慕染这话的奈奈自然也是如此,额头直冒着冷汗,而面上也是惊惧的神情,想来她也不过是为了藏好塞西罢了,哪里晓得竟然还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只是奈奈万万没有想到的,在她露出了如此表情的时候,却有一道目光在此刻却是直直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此时此刻的她,也不知究竟是否因着太过惊慌的缘故,眼里再没有先前的冷意,而只剩下了满满的惊慌失措,就像是……就像是先前的冰冷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而慕染瞧着奈奈这般模样,是更加确信了自己之前所想到的。

    也便是这时,奈奈的一颗心跳的厉害,尤其是听见了慕染似乎是不经意的一句,“既然你本来便不是这般模样,又何必伪装了自己,我倒是觉得,本来便是需要保护的女子,装得太过强大,反而是过犹不及了。”

    慕染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着奈奈,只是瞧着依旧倒在一旁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的塞西,而奈奈却是目瞪口呆地瞧着慕染,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心思竟然会被她瞧见得一清二楚,

    而她的一张脸终于在此时涨得通红,不过却还是强撑着,只磨着牙齿说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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