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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一章

    那一声屠苏,忽然让屠苏的心都觉得颤抖了起来,似乎因着心里的激动,他扒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面上更是飞满了红晕,而看着眼前的陵越的一双眼睛里烟波流转,也不知晓陵越是想要说些什么,他眨了眨眼睛,虽说面上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眼里的呆萌却是早已出卖了此时屠苏的内心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想了许久……”陵越像是犹豫了许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轻启贝齿,也是在这个时候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陵越,不过那也只是曾经罢了,曾经的他,过去的记忆,却没有如今自己的果断与决绝,陵越想着,若是老天爷允许的话,请允许自己此时能够自私一回,说话的时候,他这般想着,早已是忽然紧紧地握住了屠苏的手。

    四目相对之间,仅仅是一个眼神,再无其他,只是所有的一切早已是心照不宣,似乎二人都明白了这眼睛里的绵绵情意,而屠苏却还是等着陵越说下去的,嘴角更是在这个时候情不自禁地上扬着,屠苏的眼睛里镶嵌这干净温暖的阳光。

    只是却也偏偏是这个时候,陵越张了张嘴吧,正准备将心中所想告诉了屠苏的时候,却只是忽然听见了一声慌张而着急的声音,“屠苏!”人还未至了这屋室之中,那声音却是飘了过来,一下子冲散了这屋室之中的旖旎风光,而屠苏更是在这时飞快地抽离了陵越的手。

    二人一下子背过了身去。那面上更是再尴尬不过的神情来,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这个时辰竟然还有人会来了这里的。

    欧阳少恭火急火燎地赶来的时候,却一个轻颤。脚步停在了门口,望着面前的二人异样的神情,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这时候一闪而过,不过也只是瞬间罢了,很快少恭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嘴角更是勾起了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含笑地缓步踱进了屋室之中,而面上却依然是忧心忡忡的神情。“屠苏,听说你受了重伤,如今可是如何了?可还是要紧?!”

    说罢更是不由分说已然是紧扣住了屠苏的手腕,是想要一探究竟的。

    屠苏一时之间挣脱不得。只能够神情继续尴尬地被他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美其名曰,诊脉。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是坐在了屠苏身侧的淡定模样的陵越一双深邃的眼神里的波涛汹涌,只是那般的惊涛骇浪却还是被表面的波澜不惊所掩盖了,即使那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咳咳。”终于忍受不住,陵越轻咳一声,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少恭开口。“屠苏如今修养得很好,少恭可是看出了什么病症?”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丫握着我师弟的手还要握到多久?!

    话音刚落。少恭这才终于缓缓地抽开了自己的手,嘴角的笑容依旧是谦逊有礼的,又是对着陵越微微一颔首,他这才说道,“先前少恭听说屠苏身受重伤,更是已然奄奄一息。这才从山下急急赶回,如今见到如屠苏既然已无大碍。我也就放心了。真是没有想到,我下山不过这么些日子,只是这天墉城之中却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说罢,少恭又是忽然抬起了眼睛来,视线对上了屠苏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屠苏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目光灼灼的神色来,他的声音显得沉沉,凝重而深刻,甚至带着微微的轻颤,“屠苏,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相信这件事情并非是你所为,没有人可以冤枉你!”

    如同山盟海誓一般,听得坐在一旁的陵越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藏在了袖子里的一双手更是在这个时候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虽说他面上是再云淡风轻不过的冷静模样。

    而傻屠苏自然是没有察觉到了少恭的深情脉脉还有陵越那喷薄而出的怒意的,他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少恭,听着眼前风神俊秀,如沐春风的男子缓缓道来,嘴角弯弯,很是笃定地说道,“少恭,你放心,既然我从未做过的事情,我定当问心无愧!只是如今你这般千里迢迢地来了这天墉城,你所寻觅的起死回生的术法,可是找到了?”

    这话里是满满的关心的神色,虽说语气是一如往常的淡漠,然而那不一样的感觉却还是被陵越听得一清二楚,然而,即便如此,他却只能依旧不动声色,而心里却像是有什么堵着一般,只觉得全身上下舒不出一口气来。

    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关心另外一个男子,试问天下之间,又有那一个男的,能够受的了的?!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陵越一想到这里,觉得心里被压不过气来,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微微松开了衣襟,大片空气灌了进来,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却是这般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是使得无意之中瞧见的屠苏瞬间窒息,一张脸更是瞬间涨得通红,也不知究竟是想起了什么,便是少恭如此一番话也听不进去了。

    少恭似乎是发现了屠苏此时的异样的,微微蹙眉,然而,他还来不及开口出声,却是在这时听见了陵越冷冰冰的声音,尽管声音听上去与平日里的不苟言笑没有什么不同的,而此时不知为何听着就像是千年寒冰一般,令人心悸,“屠苏如今重伤初愈,想来,还是不必多加打扰的好。”

    毫不掩饰的逐客令。

    而屠苏不知晓陵越为何忽然声音变成了这般模样,眼神忽然变得迷茫起来,而少恭并非是不识时务的人,先前他自然是发现了些许端倪。如今……呵呵,他的面上又是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并未多说些什么。也是这个时候终于起身,是做了个揖,便是告辞了。

    “师兄……”等到少恭离去,那门落下来的时候,屠苏依旧不明白陵越身上忽然爆发的异样究竟从何而来,而他的一双眼睛里更显不解神色。

    而他还未继续说出口中的话,陵越却也是这是不由分说一把将屠苏压在了身下。他炙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了下来,然而心中的火却是如何也压不下去的。

    或许自己的这个师弟。是真的要好好调/教了。

    陵越近来很是心塞,看着身旁已然陷入了沉睡之中的屠苏,此时天色已然沉沉暗了下来,屋外还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漫漫长夜。如同往常一般,他们相拥入眠,然而却没有哪一次,是比起此刻心里还在翻涌着惊涛骇浪的。

    他看着全身青紫的屠苏,那向来便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丝丝涟漪,不由得露出了心疼的意味来,他方才……果然是不知轻重的,这般想着,指尖缓缓拂过了屠苏的脸庞。略过了屠苏的发丝,而凝视着陷入了安然沉睡之中的屠苏,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忽然长叹一声。

    “唔……”只是却是这时。屠苏的身子却是一动,伴随着一声短暂的轻吟,却是使得陵越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也不敢再动弹,似乎生怕是惹着了屠苏一般,虽说屠苏也并未如何。只是翻了一个身,将陵越的手当作了被角一般放在了胸口罢了。他的嘴角在这时勾勒出了一丝灿然的笑意来,也不知晓究竟是梦见了什么。

    而陵越望着这般模样的屠苏,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情感终于也因着他而散在了风里,一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流转着温柔的神色,又是轻轻地将屠苏的身子揽在了自己的怀中,陵越小心翼翼地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情意绵绵的吻来,这才抱着他,也是轻轻地睡着了。

    而陵越自然不会看见,便是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屠苏却是忽然缓缓将自己的眸子眯起了一条缝的,虽说不过是瞬间罢了,很快他又重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继续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埋在了陵越的怀中,又是蹭了蹭陵越的颈窝处,这才继续陷入了安静的熟睡之中。

    这**,二人相拥而眠,且一丝不挂。

    然而,等到了翌日一大早,谁也没有想到,这天墉城之中,竟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便是那位三年前来自幽都的少女风晴雪,只是不知晓如何她如何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陵越望着面前的晴雪,嘴角弯弯,露出了友好的神情来,倒是站在陵越身旁的小师妹芙蕖却是没好气地瞪着这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的,鼓着嘴巴,很是气呼呼地嘟囔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又是想着做什么坏事情么?!”那般毫不掩饰的质问的语气倒是使得陵越微微蹙眉,尽管那时候晴雪因着自己的目的来了这天墉城之中,而隐瞒了她是幽都之人的身份,陵越不由得对眼前的女子也心怀有芥蒂,不过芙蕖也不该如此无礼,便是这般想着,陵越只是皱着眉头地望了身旁的芙蕖一眼,而芙蕖显然是极度委屈的模样,察觉到了陵越带着些许责怪的眼神,只能够平撇了撇嘴巴,倒是也不多说些什么了。

    而晴雪倒是丝毫不在意的,嘴角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灿烂,“师……”她本来是想着唤陵越一声师兄的,只是想了想既然她此时早已不是天墉城的弟子了,因而也只能改口叫道,“陵越大哥。”声音虽说有些低弱了下来,只不过嘴角的笑容却是丝毫没有减缓的,倒是芙蕖听见了晴雪这般甜甜的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唏嘘一阵子,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也不知晓是嘀咕了什么的。

    “陵越大哥。”晴雪如今来本来便是为了直入正题的,因而也不多废话,而说到正事的时候,那神情终于一本正经起来,便是这个时候淡淡说道,“这三年以来,晴雪一直潜心修炼,也修习了不少抑制煞气的术法,如今虽说也不能够确定是能够帮到了云溪多少。却还是能够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的,晴雪只求陵越大哥允许晴雪将云溪带回了幽都之中。”

    “不行!”只是晴雪话音刚落,陵越却是想也没有想。便是冷冷地拒绝了晴雪的请求,“师尊说过,屠苏背负煞气,只能够在这天墉城之中,不得下山,更不得跟随姑娘去幽都。”

    其实他心里才不想着这些,如今他好容易同屠苏有了朝夕相处的机会。却偏偏有那么多眼红的要来同自己争夺,他自然也是会毫不客气地将这些人轰走的。一想到这里,陵越的眼神又是不由自主地变得冰冷了起来,看在了站在他面前的清雪的眼里,更是觉得那般他眼里那般锋利的冰冷几乎是深深地毫不犹豫地扎入了自己的胸口。让她是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箭穿心的心悸的感觉了。

    便是清雪,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周遭的气愤忽然冰冷至了极点。

    事情开始变得棘手了起来。

    不过芙蕖瞧着陵越如此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晴雪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了异样的感觉来,一开始的时候像是帮着自己出了一口气一般,只是渐渐地,芙蕖却又是发现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堵得愈发的厉害了,心里憋得难受,虽然她也不知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而晴雪听着陵越如此冰冷无情的话。只觉得是无可奈何,不过却还是想着据理力争,“陵越大哥。我一定不会伤害云溪的,你应该知晓,对云溪来说,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又是什么,会害了他。”她微微蹙着眉头。显然已经为了陵越的固执而觉得心力交瘁了。

    “晴雪姑娘。”只是陵越的语气虽然缓了缓,那面上却还是坚定不移的神色。“屠苏师弟如今名为百里屠苏,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韩云溪,姑娘,这世间,早已没有了叫做韩云溪的那孩子,屠苏既然是天墉城的弟子,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是会一辈子守着他,不会让他出了一点事情的。只是姑娘既然突然如此造访,有什么还是先去见过掌教真人在说也不迟。“说着陵越更是又勾了勾嘴角,不过转过身子的时候,面上又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的神情,什么也没有多说,便是这般离开了瞬间呆滞的晴雪的视线之中了,也并未回头。

    而芙蕖自然是急急地跟着陵越离开了的。

    而看着陵越清冷的背影,晴雪此时倒是忽然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来,不由得在此时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老是觉得,陵越大哥的话,有些奇怪呢?”虽然他无论怎么想,都是不知晓究竟是哪里奇怪了的。

    而等到陵越独自一人回了后山的时候,屠苏已然是醒来,眯着眼睛望了一眼晴好的天气,眼前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然遮住了自己的视线,等到原本还有些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的时候,终于对上了陵越哪一张虽是一本正经却是含着淡淡温柔的笑脸。

    屠苏的嘴角扬起,原本一张木头脸上是只有面对着陵越才有的笑容,“师兄,你来了。”

    如同往常一般,陵越摆好了早饭,招呼着屠苏,等到屠苏洗漱完毕,落座的时候,陵越更是再顺手不过的缓缓伸手将屠苏的一头长发轻轻地梳理得整齐干净的,“如今这天墉城上下还有不少的神情,若是我繁忙的时候,只怕是不能够陪着你了。”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带着一声叹息。

    他毕竟还是天墉城的大师兄,有许多事情,也自然是身不由己。

    好在屠苏自然是体恤的,并不多问,他点了点脑袋,嘴角更是弯弯,其实,他只要看着眼前自己最亲近的师兄,也就足够了,。

    而屠苏说着这话的时候,那微微敞开的衣襟之间,依然站立的陵越不过缓缓一个低头便是瞧见了那衣领处几乎被掐出了血迹的痕迹,伴着微微的桃/色。

    陵越不由得心头一颤,手指落在了这痕迹之上,声音里带着低沉的沙哑,“疼么?”

    疼啊,却也是暖的。

    屠苏不说话,看着陵越的一双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的迷茫,却还是又露出了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容来,而就是这时。陵越缓缓俯身,薄薄的嘴唇缓缓地贴着那颈窝出或是青紫或是梅红的印迹,屠苏不由得轻吟一声。

    而陵越的吻却在这时缓缓上移。终于摸索到了屠苏同样单薄的嘴唇,“屠苏。”

    他缓缓唤着他的名字,似乎下一刻便是再不能够听见了屠苏的声音一般。

    “嗯。”声音轻轻的,屠苏终究还是回道,而他因着说话而微微张着嘴巴的时候,陵越的粉舌已然是滑了进来,他感受着师兄如同海风一般咸咸的温暖的气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纠/缠在了一起的时候。屠苏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陵越。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随着一声失声尖叫,待到二人回过神之际。再侧过身子的时候,却是瞧见了此时敞开的门口,正站在了门外的晴雪正捂着自己的嘴巴,眼里更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而她所瞧见的那两个男子,衣衫不整,微微喘息之中,那两双同样惊愕的眼睛里,却是满目春/色。

    晴雪近来只是觉得自己很是心塞,方才那令人只觉得是心惊肉跳而又面红耳赤的桃/色画面。她心里想着,自己只怕是这辈子都再难以忘记了。

    然而,那个时候的她。毕竟还是第一遭见到了如此情景,一瞬间被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只一副愕然的神情张着嘴巴,许久,那嘴角挤出来的几个字却是显得异常无力的。“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而她说还没有说完这句话,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奇怪的,只是舌头此时就跟打结了一般,话锋一转,只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恨不得当时吞阿翔自尽的。

    “你们继续……继续……”她不知晓自己嘴角的笑容是有多么的僵硬,撂下了这句话之后也就飞快地逃之夭夭了,只是气喘吁吁地跑了几步路,那般的画面还在晴雪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人生第一次见到了如此羞怯的画面……晴雪心里的心潮澎湃还没有压下去,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来,方才虽说是自己撞破了不该撞见的事情,只不过说到底她只是撞见的人而已,这捅出事情的人好像也不是她啊!

    想着想着那脚步终于渐渐地停了下来,晴雪申请一怔,对!

    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那她还跑个什么劲!

    而才想到这里的时候,晴雪的身子却又是在这时分明僵住,因着便是这个时候,她没有想到陵越那般低沉冷静的声音会从自己的背后忽然出现,然后毫无预兆地飘到了自己的耳畔,晴雪只是觉得自己这会子却是要瞬间石化了,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的时候,看见的果然是陵越镇定自若的模样。

    没错,便是镇定自若!

    就好像之前她所瞧见的陵越人面兽心,哦不,是满面桃花的模样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一般,而她的笑容却依旧是僵硬着,嘴角似乎要因着自己的拉扯而生生地横生出了几道纹路来,晴雪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轻颤,“陵……陵越大哥……呵……呵呵。”眼见着领域是面无表情地步步逼近了自己,晴雪的呼吸几乎都在这个时候骤然停顿,心里更是想着,他应该不是要来杀了自己灭口的吧。

    然而,尽管是这般想着,晴雪还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陵越握着手中的长剑的手似乎是近了一些,她的面上还停留着陵越微微抿着嘴巴,是不苟言笑的模样,而晴雪也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此时面上的神情定然是比哭还要难看的。

    虽然陵越瞧着晴雪这般模样很是奇怪,不过一想到自己与屠苏那会子情意绵绵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叫人撞破了的,心里不免还是多了几分尴尬的神色,又是轻轻咳嗽了几声,陵越这才整理了面上的神情,开口的时候,声音沉沉,倒也算是平和的,“方才晴雪姑娘所见,想来……”说到这里,陵越的神情又是变得古怪起来,他们二人第一次碰见了这般事情,一个不知晓如何解释,还有一个……宁愿没有听见这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解释。

    晴雪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瞧见了陵越如此语塞而又通红的神情。忽然心里觉得暗自好笑,一时之间没有忍住,竟然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她既是这般笑出了声来,陵越显然也是没有意识到的,更是在这时候一愣。

    正所谓一笑泯恩仇,还能泯尴尬。

    至少这般气氛不似先前那般怪异,晴雪这才觉得舒心了一些,不过眨了眨眼睛,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陵越大哥,你放心。方才我见到的事情,我一定不会乱说去的!”

    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陵越毕竟知晓晴雪的品行,也知晓这个姑娘自然是言出必行。而便是如此,陵越沉默地微微点头,又是抿嘴轻轻嗯了一声,“多谢姑娘。”

    “不过是举手之劳。”晴雪没有想到陵越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竟然会是如此严肃的模样,竟是比以往的一本正经还要多出了几分认真的,想来陵越定然很是看重他与云溪之间的关系,她一想到这里,嘴角的笑容是愈发的明媚,“晴雪祝陵越大哥你与云溪……不。是祝你与苏苏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嗯……”陵越不知晓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会子他反而是愈发的语塞了。而自己的脸色似乎也愈发显得滚烫。

    而他们却不知晓,这一幕,却是被无意之中而来的芙蕖一一看在了眼里,站在远远的一角,虽说不知晓陵越和晴雪究竟是在交谈着什么,只是他们显然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芙蕖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瞧着陵越通红的一张脸还有晴雪在此时那般灿烂的笑容。两个人的亲昵与温馨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不看不知晓,只是这么一眼,芙蕖的视线已然是一动不动地扎在了他们的身上,拔也拔不下来了。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般想着,动作永远比思绪要快一步,芙蕖已然是鼓着腮帮子,飞也似的朝着这二人走去了,而那般气势汹汹的模样,背对着芙蕖的晴雪随即也感受到了那般强大的凛冽的杀气,害得她身子不由得一哆嗦,转过身子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芙蕖那般来势汹汹的样子。

    “大师兄,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芙蕖的心塞不言而喻,而陵越似乎也被她所吓着了,只是瞬间石化,看着芙蕖那般委屈的模样。

    陵越毕竟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想到了芙蕖是误会了什么。

    只是他一向不好解释,这会子,毕竟也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只是面色早已恢复如常,依旧是之前天墉城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师兄的模样。

    芙蕖听不见陵越的解释,而心中的想法在此时此刻却是愈发的笃定起来,便是因着如此,芙蕖是几乎抓狂了。

    而晴雪瞧着芙蕖这般模样,心里忽然又是咯噔一声响,一双炯炯有神的慧眼里,似乎早已经明白了什么,只是却也是因为知道了些似乎不该知晓的事情,眼睛里倒是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来。

    “好了,芙蕖,大师兄如今要领着师兄弟们练剑了,你也跟着来吧!”陵越依旧是不冷不热地说着这话,而芙蕖听着他这般说话的语气,又是想起了方才陵越同晴雪一起时那般从未见过的羞涩模样,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更是在这时变得通红。

    到底是女孩子的心思,陵越对于感情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女孩子的感情,同屠苏相比,也是好不了多少的,一样也是个木头脑子,丝毫没有发现芙蕖此时的心思,他不过是当着这丫头又是犯了懒,使了小性子不愿意练剑,他当面也不会直接训斥芙蕖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无奈,眼睛在落在了晴雪的身上的时候,这才落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晴雪,你便同芙蕖一块儿过来吧,我便先走一步。”说完更是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而晴雪却是欲哭无泪,哎哟,陵越大哥啊!虽说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那你也不能真的熟视无睹吧,好歹芙蕖也是一颗熠熠发光的脆弱不堪的玻璃少女心好吧!而更重要的,她余光扫到了芙蕖那般眼神,心中更是一沉,她这般不是显然将自己当做了情敌么!?

    晴雪顿时也觉得心塞起来。却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迎上了她那般波涛汹涌的眼神,“嘿,嘿嘿。”

    而等到陵越处理了事情终于回去了后山的时候。屠苏正在花间练剑,如今的伤势已然恢复了不少,虽然不可大动,不过只是练练剑,倒也是无妨的,再说,若是再不动一动。他只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运动做得不少,而户外运动打从受伤以来还是头一遭!

    伤口扯动得厉害。屠苏微微皱眉,心里想着师兄先前的嘱咐,切勿伤害了自己。

    因而很快他就停了下来,只是盘腿而坐。努力使得自己平静了下来,陵越看见屠苏的时候,他便是这般安静的模样,不想打扰了屠苏,陵越负手立在了花下,便是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然而屠苏还是在这时陡然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是瞧见了陵越,他嘴角的笑容盛开,心中的话脱口而出。“师兄,你来了。”

    陵越显得有些诧异,“方才我已经屏气凝神。你是如何知晓我在这里?”

    他不过是才站在这里,不到一瞬,却不想屠苏竟然能够如此快地发觉了自己,实在是诡异。

    然而话音刚落,屠苏嘴角的笑容又是轻快了一些,嘴角弯弯。却在这时轻轻抬起了手来,落在了陵越的眼睛之上。而便是这时候,“师兄,你可是感受到了什么?”

    陵越心头一颤,掌心的温暖似乎覆在他的眼角之上,也正是此刻,他听见了屠苏温暖如阳的声音,“闭上眼睛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师兄的味道,所以无论师兄在哪里,只要闭上眼睛,就一定能够找到师兄。”

    陵越听着屠苏的话,终于在这时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握住了屠苏落在自己眼角上的依旧带着伤痕的温暖的手。

    陵越近来常常想起自己与屠苏的小时候。

    真奇怪,分明不是自己的记忆,可是这回忆里的美好早已是根深蒂固,让陵越每一次想起的时候,面上都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深深的笑意来,到了夜间的时候,看着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屠苏安然入睡的样子,视线落在了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颜之上,陵越一颗慌乱的心也终于在这时缓缓安定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纷至沓来的不安的情绪终于缓缓地褪去的时候,陵越终于沉沉地叹息一声,只是心里想着或许那些盘绕在心里挥之不去的想法不过是他多想了罢了,如今屠苏便是在自己的眼前,离他如此之近,鼻尖是熟悉的香气,掌心里也是他温暖的味道,然而,他却始终觉得屠苏是要离了自己而去的。

    那时,他为了屠苏受了那般严重的伤,冥冥之中,他似乎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的许多事情,而梦魇最深处,却是他一个人孤老的模样,每每陵越总是想要逃避了这般狰狞的梦境之时,只是到了寂静的入夜时分,这般可怕的孤独的感觉还是会深深地潜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无法逃避。

    而每当陵越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看着身旁熟睡的屠苏,总是会觉得,这是对他的恩赐,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深深地爱上一个人。

    一见钟情,甚至还没有见到屠苏的时候,仅仅是记忆,那个回忆里眉间一朵朱砂,却是再干净美好不过的少年,成了他此生再难放下的执念。

    他似乎忍受着无边的寂寞许久,也不知晓经历了多少漫长而孤单的岁月,如今他既然是认定了他,便是再也不会放弃的。这般想着的时候,怀里的屠苏也不知晓是梦见了什么,却是这个时候轻吟一声,眉头微蹙之间,双手早已不自觉地紧紧搂着他的腰间,感受着屠苏身上的炙热,陵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想着或许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而他自然是分清楚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的,如今屠苏既然在自己的身旁,他说什都不会放他走,也是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陵越近来常常想起自己与屠苏的小时候。

    真奇怪,分明不是自己的记忆,可是这回忆里的美好早已是根深蒂固,让陵越每一次想起的时候,面上都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深深的笑意来,到了夜间的时候,看着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屠苏安然入睡的样子,视线落在了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颜之上,陵越一颗慌乱的心也终于在这时缓缓安定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纷至沓来的不安的情绪终于缓缓地褪去的时候,陵越终于沉沉地叹息一声,只是心里想着或许那些盘绕在心里挥之不去的想法不过是他多想了罢了,如今屠苏便是在自己的眼前,离他如此之近,鼻尖是熟悉的香气,掌心里也是他温暖的味道,然而,他却始终觉得屠苏是要离了自己而去的。

    那时,他为了屠苏受了那般严重的伤,冥冥之中,他似乎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的许多事情,而梦魇最深处,却是他一个人孤老的模样,每每陵越总是想要逃避了这般狰狞的梦境之时,只是到了寂静的入夜时分,这般可怕的孤独的感觉还是会深深地潜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无法逃避。

    而每当陵越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看着身旁熟睡的屠苏,总是会觉得,这是对他的恩赐,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深深地爱上一个人。

    一见钟情,甚至还没有见到屠苏的时候。仅仅是记忆,那个回忆里眉间一朵朱砂,却是再干净美好不过的少年。成了他此生再难放下的执念。

    他似乎忍受着无边的寂寞许久,也不知晓经历了多少漫长而孤单的岁月,如今他既然是认定了他,便是再也不会放弃的。这般想着的时候,怀里的屠苏也不知晓是梦见了什么,却是这个时候轻吟一声,眉头微蹙之间。双手早已不自觉地紧紧搂着他的腰间,感受着屠苏身上的炙热。陵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想着或许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而他自然是分清楚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的。如今屠苏既然在自己的身旁,他说什都不会放他走,也是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他这般想着,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又是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在屠苏的额间,这才疲惫地睡去,却不知晓此时天色早已现出了一道清明,他被梦境折磨着。不知觉之间,这天色已然是快要大亮。

    屠苏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陵越近来气色不是很好的,虽然心里忧心忡忡。只不过面上也不知晓该是如何是好,而陵越如同往常一般将早饭摆好的时候,屠苏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陵越面上深深的倦意,想了许久,眉眼之间那般犹豫不绝的神色还是没有散去,又是挣扎了许久。直到对上了陵越疲惫之间却是透着无限的关怀的深邃的眼眸的时候,他终于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虽然声音依旧是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师兄……莫要太过劳累……”

    陵越摆着碗筷的手一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不过面上倒是依旧镇定自若,那笑容也显得是愈发的温柔起来,“无妨,来,快来吃饭吧。”

    而屠苏听着陵越这般强撑着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困倦之意,那神情却是显得愈发的纠结起来,也不知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是思索了许久,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师兄,咱们……咱们还是分房睡吧……”

    此话一出,陵越神色一怔,那表情显然有些不解,也显得空洞起来。

    他不知晓屠苏为何忽然这般开口,他想着,难不成屠苏他……毕竟这话显得如此突兀,陵越还以为这断袖之癖毕竟是不大见得光的,难道屠苏是因此心里有了阴影么?!一想到这里,陵越只觉得心里有些疼。

    “不是,师兄,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而屠苏瞧着陵越这般心塞的模样,转而像是明白了什么,可是让他赶紧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我们每晚……嗯……所以把你累着了?!”

    屠苏确实是这样想着的,运动太多,尤其是室内运动,过犹不及,他只怕陵若是因此害了什么病,可就不好了,毕竟他的师兄还是修仙之人,若是因此妨碍了修仙,想来,可是愈发不妙了,而他却不知晓,自己的这般想法,却是使得陵越哭笑不得的。

    只是他的屠苏既然没有了他方才所害怕的那种心思,陵越既是觉得安心,却还是因着屠苏而心疼,而也是这时,陵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双笃定的眼神与屠苏温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定了定神,心里的想法是愈发的落实在了心上。

    “什么?你要带着屠苏离开天墉城?!”晴雪在听见了陵越这般说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毕竟她是知晓屠苏自有了记忆开始,便一直生活在了这昆仑山上,从未下过山的,而陵越如今却是如此突兀地说是要带着屠苏离开了他一直生活着的地方,晴雪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然而,当她瞧着面前的陵越早已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忽然觉得,或许这件事情,陵越已然是想了许久了,并非是一时意气。

    她知晓陵越做事向来有分寸,虽说如今他所决定的事情听起来确实是显得冲动了一些,而她还是相信他的,因而那般惊愕的神情褪去的时候,晴雪终于露出了很是感同身受的神情来,又是拍了拍陵越的肩膀,很是赞同地说道,“嗯,陵越大哥,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晴雪一定会支持你的!”

    “只是……”晴雪想了一想。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只是如今你可是有什么打算?掌教真人他……还有你的师傅……他们会同意么?!”

    这并非只是晴雪所担心的事情,也是陵越所担心的。他是这天墉城的大师兄,身上背负着千斤重任,如今他却是如此麻木地撒手不干,天墉城上下定然会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知晓自己行为实在是有负师尊所托,也辜负了师弟们的期望。

    然而,为了屠苏。他陵越,早已是下定了决心!

    “简直是胡闹!”涵素听闻了陵越的请求。不由得怒眉一竖,眉心更是深深的褶皱,锋利的视线落在了面前正沉默不语地跪拜着的陵越的身上,怒气自是不言而喻。他自然是没有想到过的,陵越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为看重的弟子,虽说自己并非陵越师尊。

    只不过在涵素的心里,却是比自己的亲弟子还要看重许多的,无论如何,涵素都不知晓陵越竟然会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他却不知晓,此时并非陵越一时冲动,他也曾经为了这件事情纠结许久。若不是因着屠苏近来在这罕有人迹的后山显得愈发的孤僻,他也万不能够下定决心,若是屠苏继续留在这天墉城之中。师兄弟门都将他当作了怪物一般,对他体内的煞气全然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下山历练,找寻去处煞气的法子。毕竟,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总是比闷在一处要好上许多的。

    一想到了这里。陵越定了定神,脑海之中徘徊不去的是屠苏偶尔失神之时流露出来的空洞的眼神。他只觉得心痛,因而更是不由自主地跪拜,同涵素磕了一个响头,是继续恭恭敬敬地说道,“掌门真人恕罪,陵越如今心意已决,还请掌门真人准许陵越带屠苏下山!”

    这话说得决绝,然而涵素却还是皱眉不语,这件事情来得突然,涵素一时之间为难,也拿不定主意。

    “既是主意已定,那就去吧。”谁知,却是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再沉稳不过的声音,虽说这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却像是波澜不定的海面,而这内里的风起云涌却是谁也不知晓的,便是听着这般熟悉的声音,陵越神情一怔,而涵素更是露出了惊异的神情来,二人的神情便是这时皆是落在了正缓缓而来的紫胤的身上。

    而紫胤的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神情,看不清楚他如今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倒是陵越却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晓此时就该说些什么才好。

    “紫胤。”还是涵素先回过了神来,虽说面上依旧是不解的神色,“这件事情……”

    他却是没有想到,紫胤这时候竟会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陵越是这天墉城的大师兄,自是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屠苏更不必说,他身上身负煞气,简直就是不定时的炸弹,谁知晓哪天他要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乱砍人如何是好?!

    涵素一想到这里,想着这山下只怕是要腥风血雨,天昏地暗的,只觉得身子一颤,再看向陵越和涵素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悦的神色来,陵越这般冲动也就罢了,如何紫胤这会子也帮着这孩子说话?!

    只是涵素虽说这般想着,而紫胤却也只是嘴角歪歪,又是轻扶了陵越起身,这才沉声开口说道,“如今你一门心思自是在屠苏身上,为师自然知晓这天墉城你也是无法再待下去的,想来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或许下山历练,对于屠苏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对于你而言,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既是下了山了,却也要好好修炼,切勿惹出了什么祸端来,拂了天墉的面子才好。”紫胤这话说得不冷不热的,却是听得陵越不由得波涛汹涌起来,虽然紫胤的赞同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不过想来,陵越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的。

    而紫胤瞧着陵越如此,眼里不知晓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却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陵越的肩膀,依然是低声说道,“去吧,无论如何,你只需记住,天墉城是你们的家,若是什么时候走累了,困了,便回家吧,为师定然在这儿等着你们。”言罢。更是不露痕迹地轻叹一声,却还是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而那一声叹息,陵越自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薄唇轻颤,陵越似乎也显得很是动容,而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一拱手罢了,他虽说没有屠苏这般闭塞木讷,却也是不善言辞的,一直以来。是师尊照顾着他,他如今能够有这般成就。都是因着面前两位长辈的缘故,如今说走就走,着实不孝,然而若不是他非走不可。又如何会如此的忘恩负义?!

    他想到这里,又是重重地跪了下来,终于还是磕了三个响头,“师尊和掌教真人的教诲,陵越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了,走吧,走吧。”紫胤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着陵越,只是侧过了身子去,直到陵越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这大殿之中。离开了自己余光里的视线,他这才又是沉沉地叹息一声,“我自知晓我这两个徒弟皆是红尘中人。这天墉城再好,既是一颗心已然被世俗牵绊,定然也是要被牵扯入了滚滚红尘之中,这是他们之间的命中劫难,为师心有余而力不足,与其让他们在这天墉城中躲避。或许直面这命劫,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紫胤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莫辨,只是涵素听来却很是为之动容的,他先前很是不明白向来沉稳的紫胤如何会做出了这般荒唐的决定,如今看来,紫胤虽身为剑仙,心中却还是牵挂着两个徒儿,他如此无奈之举,不过也是为了陵越和屠苏好罢了。

    “这世间,有谁是能够时时如意的?”涵素明白了过来,面上的忧愁与不解终于散去,却是在这时缓缓地将他的手覆在了紫胤的手背上,“不得已的事情这般多,想来,做好了自己,做到问心无愧,也未尝不可。”

    “是啊。”紫胤长叹一声,与涵素对视一眼,终于在这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来。

    而当陵越不甚疲惫地回了后山之时,却不想屠苏早已准备好了饭菜,正是等着陵越回来的。而这一切,陵越还没有想到过,只是在推门而入的时候,闻见了这一屋子的飘向,陵越倒是着实吃惊,而屠苏本是忐忑不安,只是等着陵越的反应的,而在瞧见了陵越这般显得很是震惊的脸色的时候,他的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意来,像是天边的暖阳,轻轻地唤了一声,“师兄,回来了。”

    “嗯。”便是此时,那些疲惫终于烟消云散的时候,陵越并未意识到自己声音里的沙哑而哽咽,只是视线与屠苏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陵越的眼睛里全然是温暖的神色,“屠苏,谢谢你。”

    倒是这一句,可是让屠苏忽然脸红起来,坐在桌案之上,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有些不敢看着陵越的,似乎犹豫了许久,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其实……”

    一张脸红扑扑的,不知晓是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而陵越什么都不说,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罢了。

    “其实……”屠苏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菜,都是芙蕖师姐所做!”

    他也想要为陵越做一顿晚饭的,奈何手拙,耍耍剑倒是不错,做饭什么的,到还真是难倒他了!

    而听着屠苏这般说来,陵越却是不由得失笑,其实,只要是屠苏的心意,无论是谁做的,又或者难不难吃,他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轻轻地握住了屠苏的手,陵越这才终于笑道,“屠苏,我们下山吧。”说话之间,就是陵越自己也没有发觉,这般话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的时候,强压在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不知何时早已落了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紫衣少年,忽的屏住了呼吸,只为瞪着他的答案。

    “师兄……”屠苏的神情起先是显得有些惊愕异常的,似乎并未想到陵越竟然会忽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过转而,那般神色又转变成了狂喜,那一刻,陵越只觉得屠苏的笑容似乎融化了所有的寒冰,让他的世界忽然变得豁然开朗。

    他还没有咀嚼出屠苏这般瞬息万变的神情,屠苏却是早已狠狠地抱住了自己,“太好了,师兄,太好了!”

    陵越知晓屠苏很是期盼着能够下山行侠仗义的。却不知晓,原来,他心里的企盼已然是这般热烈的程度。那时的陵越忽然觉得后悔,他或许是早该下定主意带着屠苏离开这里的。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他瞧见了屠苏露出了这般灿烂的笑容来,发自肺腑,陵越真希望他面上的笑容能够永远都像是如今的这般模样,再也不会消失。

    “师兄。等一下……”屠苏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抽开了自己的身子。那眼睛里却几乎像是燃烧着一般,“师兄,你是要同我一起下山的吧!”即使是此时此刻,一切恍如梦境。屠苏生怕之前是自己听错了,不由得觉得恍惚起来。

    而陵越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上扬,“师兄自然不会丢下一个人的,你走到哪里,师兄便跟到哪里!”

    陵越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些话的,他自然是要同屠苏一起的。

    否则,时如逝水,长路漫漫,若是只有他一人的话。岂不是太过孤独了么?

    屠苏近来很是高兴,然而,在这般兴奋之余。心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感伤却使他不由得恍神,而他这般模样,陵越也自然一一看在眼里。

    屠苏不说,并不意味着陵越不知晓。

    他看着屠苏长大,这小子心里想什么,陵越心里如何会不清楚?!

    他自是知晓屠苏心里念着下山。却又割舍不下对师尊的思念,陵越也是后悔的。早知便不该在屠苏问起自己他们将会下山多久之时,却是告诉了屠苏,“可能要很久,或许……总归,这天大地大的,也不时一时半会能够逛完的不是么?”

    他那时**溺地揉了揉屠苏的头发,嘴角含着淡淡温润的笑容,却是忽略了屠苏那般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如今看来,陵越想着自己未免也太过于自以为是,毕竟,他还从未问过了屠苏对下山一事究竟是何想法,他以为这是对屠苏好,便自作主张。

    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与自己所想相比,倒是要复杂得多。

    “屠苏,若是你不愿意……”陵越的面上露出略有迟疑的神色,却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会不愿意!”屠苏一听陵越这般说来,却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陵越的话的,他的面上噙着一丝干净澄澈的笑容,“师兄走到哪里,屠苏便也是要跟到哪里去的,只是……只是……师兄。”说到这里,屠苏似乎有些犹豫,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屠苏希望,能与师尊告别,师尊的养育之恩,屠苏无以为报,如今屠苏既是要走了,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他……”

    “这是自然。”听着屠苏这般说来,陵越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无端生出了淡淡心疼的意味来,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轻轻地握住了屠苏的手。

    他是庆幸的,屠苏在这天墉城的岁月里,虽然闭塞,却也因着这般不问世事,养成了如此单纯良善的性子,虽说偶有会因着煞气而所控,到底也从未伤及了无辜,虽然……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因着师兄弟之前的欺凌而委屈,只是如今下了山,他不知晓是会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陵越定了定神,只是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只要一直守在屠苏的身旁,护他周全,也就足够了。

    他一想到这里,深邃的目光之间,是愈发的坚决。

    而到了翌日,他二人并未逗留,只是陵越到底还是心疼屠苏的,瞧着屠苏显得有些疲惫的模样还有他这般几分苍白的脸色,只将他那一双修长的指节分明的手落在了身旁的包袱之上,不免忧心忡忡地说道,“若是累了,便先休息了一会子再走也无妨。”

    昨夜,屠苏因着心里羞愧,对不起师尊,在他闭关的门前跪了一宿,又说了许多的话,虽然明知晓师尊闭关期间戒绝五识,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更不知晓他此时是跪在门口的,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跪着,直到天色蒙蒙大亮的时候,在瞧见了眼前一道金光闪过,那陈旧却干干净净的木门之上忽的现出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又是对着师尊磕头跪拜。屠苏终于起身,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往回走去。心结已解,他既是得到了师尊的肯定与支持,屠苏想着,或许自己是终于能够同师兄一起下山去了。

    然而,屠苏许久不见神情的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吟吟的神色来的时候,依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却是没有看见。便是与他擦肩而过的一角的暗处里,陵越正负手而立。嘴角的笑容,如他一般,却是温润似水。屠苏自然也不会知晓,他在这里跪了一宿。而陵越,便是站在他身后如墨的夜色里站了一宿,也看了他**。

    那些屠苏发自肺腑的逐字逐句,陵越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有些心酸,也不免感慨万千。

    他不忍屠苏如此疲倦,虽然自己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不断地打着哈欠的。

    而屠苏面上虽说是露出了疲惫的倦意来,只是心里却像是打了个鸡血似的。满满的笑容落在了陵越的眼睛里,他如是说道,“无妨的。师兄,屠苏不累,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吧。”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对山下大好风光的好奇,更何况,如今还有他最爱的师兄陪着,屠苏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好。”陵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又是理了理他鬓角显得有些散乱的几缕发丝。便是领着屠苏一同下山去了。

    却不想,还未出了天墉城,屠苏忽然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同陵越说道,“师兄,我们还未同芙蕖师姐告别。”

    一说起芙蕖,陵越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自然没有忘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芙蕖的,却不想那个小丫头在知晓自己即将下山远行的时候竟然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可是让他一瞬间没有了法子。

    陵越向来是不善安慰人的,如此,忽然手足无措,不知晓如何是好。

    只能够等到芙蕖自个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缓缓恢复了过来,又是在她抬起了通红的眼睛的时候适时地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却是听见了芙蕖很是哽咽着说道,“师兄,你和屠苏,你们要好好的啊!”

    这……陵越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明白芙蕖这话里的意味。

    芙蕖又是拿着帕子狠狠地擤了一下自己的鼻涕,这才又是继续开口说道,“屠苏那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若是师兄你觉得带他带累了,便早点回来,还有啊!”她说着又从匣子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来,硬是塞给了陵越,“虽然这不可能,只是若是你与屠苏当真生了什么别扭,便看一看这张字条,师兄,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嘤嘤嘤嘤嘤……”

    陵越一时之间愣住,也不知晓芙蕖究竟给了自己什么东西,却还是不着痕迹地将他赛入了自己的怀中,终于叹息一声,安慰道,“如今师兄虽说是下山了,只是你也不可耽误了修行,且不可偷懒,也不要拘泥于女孩子家家的那些小玩意儿,勤起练剑,等到师兄回来,自然是要看看你的修为,可否精进了些。”

    “师兄放心。”芙蕖一听师兄这话,那眼泪是倏地停了下来,犹如紧箍咒一般,忽然觉得若是师兄走了,自己的耳根清静了,没事也可以偷偷懒,却是不错的,一想到这里,那泪水果然就止住了。

    果然是女孩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陵越自是不会知晓芙蕖的脸色是如何变得如此之快的,只是神情微怔,不过却还是有些无奈地摇头离去了。

    而屠苏如今一提起了芙蕖来,陵越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忽的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而正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了一声脆生生的叫唤,陵越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在这时候看着芙蕖扬着笑脸早已是缓缓地跑近了他们了。

    “芙蕖师姐。”屠苏依旧是规规矩矩。

    而陵越却是一脸的警惕,生怕芙蕖这个时候若是再一次嚎啕大哭,他怕是招架不住的。

    然而,芙蕖虽说声音有些委屈,不过倒是也没有如何失态,只是将手中的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并几块糕点塞进了屠苏的手中,“屠苏,等到你下了山,吃了太多的山珍海味。可是千万不能忘记我这些年给你做的饭菜啊!”

    陵越每日送与屠苏的那些吃食,自然都是出自芙蕖之手。

    陵越的手也只是会舞刀弄剑罢了,送饭可以。至于做饭……呵呵呵。

    屠苏两手接过了芙蕖手中的吃食,心中虽然感动,无奈一张木头脸蛋只是扯了扯嘴角,也不懂此时是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的。

    而陵越心中明白不过,嘴角弯弯,只道,“好了。芙蕖,师兄与屠苏谢过你的好意。如今正是晨练时分,你还是快些回去练剑吧,你放心,等到我们回来。自会为你带了山下有趣的小玩意儿来。”

    还是大师兄懂芙蕖的心思啊!

    芙蕖的笑容终于又是继续扬起,“大师兄,芙蕖一定会等着你们回来的!”

    “嗯。好好照顾自己。”陵越话音刚落,并不多说些什么,也就领着屠苏离开了这天墉城了。

    而芙蕖却还是恋恋不舍地望着离去的背影,心里还是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大师兄,你们一定要给我带礼物的啊!

    “嗯哼。”陵越打了个喷嚏,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倒是屠苏望着陵越,不知晓陵越是怎么了。

    “无事。”陵越淡淡一笑,自然不会知晓此时芙蕖的心事。只是想着许是自己站了一宿,吹了**的风的症状罢了。

    然而,他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却忽然从面前闪过了一道人影来,一下子拦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是你!”陵越的神情显得有几分惊愕,张了张嘴吧。却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陵越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子晴雪竟然会忽然跳了出来,先前他本想着既然是要告辞了。出于礼貌关系,自然也是要去寻了晴雪来的,不想却被告知晴雪早已下山去了,虽说突然,陵越倒是也没有如何多想,只是要走就走吧,如今这丫头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让陵越着实吃了一惊。

    而晴雪却像是早就等着他们一般,将手负在身后,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无比灿烂的笑容,不过在对上了陵越如此复杂的神色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一蹦一跳地走近了陵越二人,那嘴角倒是愈发的上扬,终于在陵越警惕而深沉的视线之中止住了脚步,先是将视线落在了屠苏的身上,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之后,又是缓缓地转开,与陵越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神色里的意味深长,倒是让陵越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神情也是显得愈发不自然起来了。

    “陵越大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晴雪瞧着陵越尴尬的神情,还有屠苏呆滞的木头脸,心中无奈,却还是笑着说道,在她的心里,陵越还是未免太过害羞了一些,瞧着人家苏苏多少自然,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虽说晴雪心里明白屠苏这是面瘫,估计难治了。

    而陵越听着晴雪这般说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是沉默了一会子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这时候也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说道,“晴雪姑娘,不知所谓何事?”

    “陵越大哥,你叫我晴雪便可以了,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见外的!”晴雪见陵越的面色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这才又是露出了一缕笑颜来,很是高兴地说道,“如今我既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自然是要同你们一切闯荡江湖的!”

    晴雪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自然是high得不得了,只是却不想陵越竟然在这个时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晴雪姑娘,此事……此番下山,陵越与屠苏并非为了玩乐,全是为了解开屠苏身上的煞气,想来前路多凶险,晴雪姑娘还是莫要参与其中的好。”

    他这话一本正经,倒也说得没有错,哪里晓得晴雪此时的神情却是比自己还要严肃的,柳叶眉微蹙,而她接过话来,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陵越大哥,这怎么能不关晴雪的事情呢?晴雪乃幽都灵女,职责便是守护这七大古剑,想来既然是要为了苏苏解除身上的煞气,这既是你的责任,也是晴雪的职责所在,晴雪如今撇下幽都来了天墉城,你是以为,我竟是来玩闹的么?”

    话音刚落,陵越的神情不由得也变得凝重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简直是胡闹!”涵素听闻了陵越的请求,不由得怒眉一竖,眉心更是深深的褶皱,锋利的视线落在了面前正沉默不语地跪拜着的陵越的身上,怒气自是不言而喻,他自然是没有想到过的,陵越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为看重的弟子,虽说自己并非陵越师尊。

    只不过在涵素的心里,却是比自己的亲弟子还要看重许多的,无论如何,涵素都不知晓陵越竟然会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他却不知晓,此时并非陵越一时冲动,他也曾经为了这件事情纠结许久,若不是因着屠苏近来在这罕有人迹的后山显得愈发的孤僻,他也万不能够下定决心,若是屠苏继续留在这天墉城之中,师兄弟门都将他当作了怪物一般,对他体内的煞气全然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下山历练,找寻去处煞气的法子。毕竟,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总是比闷在一处要好上许多的。

    一想到了这里,陵越定了定神,脑海之中徘徊不去的是屠苏偶尔失神之时流露出来的空洞的眼神,他只觉得心痛,因而更是不由自主地跪拜,同涵素磕了一个响头,是继续恭恭敬敬地说道,“掌门真人恕罪,陵越如今心意已决,还请掌门真人准许陵越带屠苏下山!”

    这话说得决绝,然而涵素却还是皱眉不语,这件事情来得突然,涵素一时之间为难。也拿不定主意。

    “既是主意已定,那就去吧。”谁知,却是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再沉稳不过的声音,虽说这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却像是波澜不定的海面,而这内里的风起云涌却是谁也不知晓的,便是听着这般熟悉的声音,陵越神情一怔,而涵素更是露出了惊异的神情来。二人的神情便是这时皆是落在了正缓缓而来的紫胤的身上。

    而紫胤的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神情,看不清楚他如今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倒是陵越却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晓此时就该说些什么才好。

    “紫胤。”还是涵素先回过了神来,虽说面上依旧是不解的神色,“这件事情……”

    他却是没有想到。紫胤这时候竟会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陵越是这天墉城的大师兄,自是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屠苏更不必说,他身上身负煞气,简直就是不定时的炸弹,谁知晓哪天他要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乱砍人如何是好?!

    涵素一想到这里,想着这山下只怕是要腥风血雨。天昏地暗的,只觉得身子一颤,再看向陵越和涵素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悦的神色来。陵越这般冲动也就罢了,如何紫胤这会子也帮着这孩子说话?!

    只是涵素虽说这般想着,而紫胤却也只是嘴角歪歪,又是轻扶了陵越起身,这才沉声开口说道,“如今你一门心思自是在屠苏身上。为师自然知晓这天墉城你也是无法再待下去的,想来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或许下山历练,对于屠苏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对于你而言,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既是下了山了,却也要好好修炼,切勿惹出了什么祸端来,拂了天墉的面子才好。”紫胤这话说得不冷不热的,却是听得陵越不由得波涛汹涌起来,虽然紫胤的赞同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不过想来,陵越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的。

    而紫胤瞧着陵越如此,眼里不知晓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却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陵越的肩膀,依然是低声说道,“去吧,无论如何,你只需记住,天墉城是你们的家,若是什么时候走累了,困了,便回家吧,为师定然在这儿等着你们。”言罢,更是不露痕迹地轻叹一声,却还是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而那一声叹息,陵越自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薄唇轻颤,陵越似乎也显得很是动容,而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一拱手罢了,他虽说没有屠苏这般闭塞木讷,却也是不善言辞的,一直以来,是师尊照顾着他,他如今能够有这般成就,都是因着面前两位长辈的缘故,如今说走就走,着实不孝,然而若不是他非走不可,又如何会如此的忘恩负义?!

    他想到这里,又是重重地跪了下来,终于还是磕了三个响头,“师尊和掌教真人的教诲,陵越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了,走吧,走吧。”紫胤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着陵越,只是侧过了身子去,直到陵越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这大殿之中,离开了自己余光里的视线,他这才又是沉沉地叹息一声,“我自知晓我这两个徒弟皆是红尘中人,这天墉城再好,既是一颗心已然被世俗牵绊,定然也是要被牵扯入了滚滚红尘之中,这是他们之间的命中劫难,为师心有余而力不足,与其让他们在这天墉城中躲避,或许直面这命劫,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紫胤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莫辨,只是涵素听来却很是为之动容的,他先前很是不明白向来沉稳的紫胤如何会做出了这般荒唐的决定,如今看来,紫胤虽身为剑仙,心中却还是牵挂着两个徒儿,他如此无奈之举,不过也是为了陵越和屠苏好罢了。

    “这世间,有谁是能够时时如意的?”涵素明白了过来,面上的忧愁与不解终于散去,却是在这时缓缓地将他的手覆在了紫胤的手背上,“不得已的事情这般多,想来,做好了自己,做到问心无愧,也未尝不可。”

    “是啊。”紫胤长叹一声,与涵素对视一眼,终于在这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来。

    而当陵越不甚疲惫地回了后山之时。却不想屠苏早已准备好了饭菜,正是等着陵越回来的。而这一切,陵越还没有想到过。只是在推门而入的时候,闻见了这一屋子的飘向,陵越倒是着实吃惊,而屠苏本是忐忑不安,只是等着陵越的反应的,而在瞧见了陵越这般显得很是震惊的脸色的时候,他的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意来。像是天边的暖阳,轻轻地唤了一声。“师兄,回来了。”

    “嗯。”便是此时,那些疲惫终于烟消云散的时候,陵越并未意识到自己声音里的沙哑而哽咽。只是视线与屠苏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陵越的眼睛里全然是温暖的神色,“屠苏,谢谢你。”

    倒是这一句,可是让屠苏忽然脸红起来,坐在桌案之上,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有些不敢看着陵越的,似乎犹豫了许久,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其实……”

    一张脸红扑扑的,不知晓是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而陵越什么都不说。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罢了。

    “其实……”屠苏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菜,都是芙蕖师姐所做!”

    他也想要为陵越做一顿晚饭的,奈何手拙,耍耍剑倒是不错,做饭什么的。到还真是难倒他了!

    而听着屠苏这般说来,陵越却是不由得失笑。其实,只要是屠苏的心意,无论是谁做的,又或者难不难吃,他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轻轻地握住了屠苏的手,陵越这才终于笑道,“屠苏,我们下山吧。”说话之间,就是陵越自己也没有发觉,这般话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的时候,强压在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不知何时早已落了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紫衣少年,忽的屏住了呼吸,只为瞪着他的答案。

    “师兄……”屠苏的神情起先是显得有些惊愕异常的,似乎并未想到陵越竟然会忽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过转而,那般神色又转变成了狂喜,那一刻,陵越只觉得屠苏的笑容似乎融化了所有的寒冰,让他的世界忽然变得豁然开朗。

    他还没有咀嚼出屠苏这般瞬息万变的神情,屠苏却是早已狠狠地抱住了自己,“太好了,师兄,太好了!”

    陵越知晓屠苏很是期盼着能够下山行侠仗义的,却不知晓,原来,他心里的企盼已然是这般热烈的程度,那时的陵越忽然觉得后悔,他或许是早该下定主意带着屠苏离开这里的。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他瞧见了屠苏露出了这般灿烂的笑容来,发自肺腑,陵越真希望他面上的笑容能够永远都像是如今的这般模样,再也不会消失。

    “师兄,等一下……”屠苏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抽开了自己的身子,那眼睛里却几乎像是燃烧着一般,“师兄,你是要同我一起下山的吧!”即使是此时此刻,一切恍如梦境,屠苏生怕之前是自己听错了,不由得觉得恍惚起来。

    而陵越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上扬,“师兄自然不会丢下一个人的,你走到哪里,师兄便跟到哪里!”

    陵越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些话的,他自然是要同屠苏一起的。

    否则,时如逝水,长路漫漫,若是只有他一人的话,岂不是太过孤独了么?

    屠苏近来很是高兴,然而,在这般兴奋之余,心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感伤却使他不由得恍神,而他这般模样,陵越也自然一一看在眼里。

    屠苏不说,并不意味着陵越不知晓。

    他看着屠苏长大,这小子心里想什么,陵越心里如何会不清楚?!

    他自是知晓屠苏心里念着下山,却又割舍不下对师尊的思念,陵越也是后悔的,早知便不该在屠苏问起自己他们将会下山多久之时,却是告诉了屠苏,“可能要很久,或许……总归,这天大地大的,也不时一时半会能够逛完的不是么?”

    他那时**溺地揉了揉屠苏的头发,嘴角含着淡淡温润的笑容,却是忽略了屠苏那般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如今看来,陵越想着自己未免也太过于自以为是,毕竟,他还从未问过了屠苏对下山一事究竟是何想法。他以为这是对屠苏好,便自作主张。

    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与自己所想相比,倒是要复杂得多。

    “屠苏,若是你不愿意……”陵越的面上露出略有迟疑的神色,却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会不愿意!”屠苏一听陵越这般说来,却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陵越的话的,他的面上噙着一丝干净澄澈的笑容,“师兄走到哪里。屠苏便也是要跟到哪里去的,只是……只是……师兄。”说到这里。屠苏似乎有些犹豫,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屠苏希望。能与师尊告别,师尊的养育之恩,屠苏无以为报,如今屠苏既是要走了,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他……”

    “这是自然。”听着屠苏这般说来,陵越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无端生出了淡淡心疼的意味来,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轻轻地握住了屠苏的手。

    他是庆幸的。屠苏在这天墉城的岁月里,虽然闭塞,却也因着这般不问世事。养成了如此单纯良善的性子,虽说偶有会因着煞气而所控,到底也从未伤及了无辜,虽然……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因着师兄弟之前的欺凌而委屈,只是如今下了山,他不知晓是会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陵越定了定神。只是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只要一直守在屠苏的身旁,护他周全,也就足够了。

    他一想到这里,深邃的目光之间,是愈发的坚决。

    而到了翌日,他二人并未逗留,只是陵越到底还是心疼屠苏的,瞧着屠苏显得有些疲惫的模样还有他这般几分苍白的脸色,只将他那一双修长的指节分明的手落在了身旁的包袱之上,不免忧心忡忡地说道,“若是累了,便先休息了一会子再走也无妨。”

    昨夜,屠苏因着心里羞愧,对不起师尊,在他闭关的门前跪了一宿,又说了许多的话,虽然明知晓师尊闭关期间戒绝五识,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更不知晓他此时是跪在门口的,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跪着,直到天色蒙蒙大亮的时候,在瞧见了眼前一道金光闪过,那陈旧却干干净净的木门之上忽的现出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又是对着师尊磕头跪拜,屠苏终于起身,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往回走去,心结已解,他既是得到了师尊的肯定与支持,屠苏想着,或许自己是终于能够同师兄一起下山去了。

    然而,屠苏许久不见神情的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吟吟的神色来的时候,依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却是没有看见,便是与他擦肩而过的一角的暗处里,陵越正负手而立,嘴角的笑容,如他一般,却是温润似水。屠苏自然也不会知晓,他在这里跪了一宿,而陵越,便是站在他身后如墨的夜色里站了一宿,也看了他**。

    那些屠苏发自肺腑的逐字逐句,陵越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有些心酸,也不免感慨万千。

    他不忍屠苏如此疲倦,虽然自己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不断地打着哈欠的。

    而屠苏面上虽说是露出了疲惫的倦意来,只是心里却像是打了个鸡血似的,满满的笑容落在了陵越的眼睛里,他如是说道,“无妨的,师兄,屠苏不累,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吧。”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对山下大好风光的好奇,更何况,如今还有他最爱的师兄陪着,屠苏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好。”陵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又是理了理他鬓角显得有些散乱的几缕发丝,便是领着屠苏一同下山去了。

    却不想,还未出了天墉城,屠苏忽然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同陵越说道,“师兄,我们还未同芙蕖师姐告别。”

    一说起芙蕖,陵越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自然没有忘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芙蕖的,却不想那个小丫头在知晓自己即将下山远行的时候竟然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可是让他一瞬间没有了法子。

    陵越向来是不善安慰人的,如此,忽然手足无措,不知晓如何是好。

    只能够等到芙蕖自个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缓缓恢复了过来。又是在她抬起了通红的眼睛的时候适时地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却是听见了芙蕖很是哽咽着说道,“师兄。你和屠苏,你们要好好的啊!”

    这……陵越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明白芙蕖这话里的意味。

    芙蕖又是拿着帕子狠狠地擤了一下自己的鼻涕,这才又是继续开口说道,“屠苏那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若是师兄你觉得带他带累了,便早点回来。还有啊!”她说着又从匣子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来,硬是塞给了陵越。“虽然这不可能,只是若是你与屠苏当真生了什么别扭,便看一看这张字条,师兄。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嘤嘤嘤嘤嘤……”

    陵越一时之间愣住,也不知晓芙蕖究竟给了自己什么东西,却还是不着痕迹地将他赛入了自己的怀中,终于叹息一声,安慰道,“如今师兄虽说是下山了,只是你也不可耽误了修行,且不可偷懒。也不要拘泥于女孩子家家的那些小玩意儿,勤起练剑,等到师兄回来。自然是要看看你的修为,可否精进了些。”

    “师兄放心。”芙蕖一听师兄这话,那眼泪是倏地停了下来,犹如紧箍咒一般,忽然觉得若是师兄走了,自己的耳根清静了。没事也可以偷偷懒,却是不错的。一想到这里,那泪水果然就止住了。

    果然是女孩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陵越自是不会知晓芙蕖的脸色是如何变得如此之快的,只是神情微怔,不过却还是有些无奈地摇头离去了。

    而屠苏如今一提起了芙蕖来,陵越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忽的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而正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了一声脆生生的叫唤,陵越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在这时候看着芙蕖扬着笑脸早已是缓缓地跑近了他们了。

    “芙蕖师姐。”屠苏依旧是规规矩矩。

    而陵越却是一脸的警惕,生怕芙蕖这个时候若是再一次嚎啕大哭,他怕是招架不住的。

    然而,芙蕖虽说声音有些委屈,不过倒是也没有如何失态,只是将手中的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并几块糕点塞进了屠苏的手中,“屠苏,等到你下了山,吃了太多的山珍海味,可是千万不能忘记我这些年给你做的饭菜啊!”

    陵越每日送与屠苏的那些吃食,自然都是出自芙蕖之手。

    陵越的手也只是会舞刀弄剑罢了,送饭可以,至于做饭……呵呵呵。

    屠苏两手接过了芙蕖手中的吃食,心中虽然感动,无奈一张木头脸蛋只是扯了扯嘴角,也不懂此时是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的。

    而陵越心中明白不过,嘴角弯弯,只道,“好了,芙蕖,师兄与屠苏谢过你的好意,如今正是晨练时分,你还是快些回去练剑吧,你放心,等到我们回来,自会为你带了山下有趣的小玩意儿来。”

    还是大师兄懂芙蕖的心思啊!

    芙蕖的笑容终于又是继续扬起,“大师兄,芙蕖一定会等着你们回来的!”

    “嗯。好好照顾自己。”陵越话音刚落,并不多说些什么,也就领着屠苏离开了这天墉城了。

    而芙蕖却还是恋恋不舍地望着离去的背影,心里还是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大师兄,你们一定要给我带礼物的啊!

    “嗯哼。”陵越打了个喷嚏,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倒是屠苏望着陵越,不知晓陵越是怎么了。

    “无事。”陵越淡淡一笑,自然不会知晓此时芙蕖的心事,只是想着许是自己站了一宿,吹了**的风的症状罢了。

    然而,他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却忽然从面前闪过了一道人影来,一下子拦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是你!”陵越的神情显得有几分惊愕,张了张嘴吧,却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陵越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子晴雪竟然会忽然跳了出来,先前他本想着既然是要告辞了,出于礼貌关系,自然也是要去寻了晴雪来的,不想却被告知晴雪早已下山去了,虽说突然,陵越倒是也没有如何多想,只是要走就走吧,如今这丫头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让陵越着实吃了一惊。

    而晴雪却像是早就等着他们一般,将手负在身后,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无比灿烂的笑容。不过在对上了陵越如此复杂的神色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一蹦一跳地走近了陵越二人,那嘴角倒是愈发的上扬,终于在陵越警惕而深沉的视线之中止住了脚步,先是将视线落在了屠苏的身上,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之后。又是缓缓地转开,与陵越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神色里的意味深长,倒是让陵越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神情也是显得愈发不自然起来了。

    “陵越大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晴雪瞧着陵越尴尬的神情。还有屠苏呆滞的木头脸,心中无奈,却还是笑着说道,在她的心里,陵越还是未免太过害羞了一些,瞧着人家苏苏多少自然,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虽说晴雪心里明白屠苏这是面瘫,估计难治了。

    而陵越听着晴雪这般说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是沉默了一会子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这时候也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说道。“晴雪姑娘,不知所谓何事?”

    “陵越大哥,你叫我晴雪便可以了,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见外的!”晴雪见陵越的面色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这才又是露出了一缕笑颜来。很是高兴地说道,“如今我既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自然是要同你们一切闯荡江湖的!”

    晴雪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自然是high得不得了,只是却不想陵越竟然在这个时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晴雪姑娘,此事……此番下山,陵越与屠苏并非为了玩乐,全是为了解开屠苏身上的煞气,想来前路多凶险,晴雪姑娘还是莫要参与其中的好。”

    他这话一本正经,倒也说得没有错,哪里晓得晴雪此时的神情却是比自己还要严肃的,柳叶眉微蹙,而她接过话来,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陵越大哥,这怎么能不关晴雪的事情呢?晴雪乃幽都灵女,职责便是守护这七大古剑,想来既然是要为了苏苏解除身上的煞气,这既是你的责任,也是晴雪的职责所在,晴雪如今撇下幽都来了天墉城,你是以为,我竟是来玩闹的么?”

    话音刚落,陵越的神情不由得也变得凝重起来。

    晴雪也是为了屠苏着想,陵越想着,他不能否认晴雪身上的法术对于抑制屠苏身上的煞气还是有奇效的,而她尚且武功不低,自保并非难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一路同行实属尴尬,不过既是为了屠苏……陵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终于点了点头,再看向身旁的屠苏,却是见他仍旧是木头脸模样,想来也并未反对些什么。

    “既是如此……”陵越刚想着开口,却是在这里,脸色大骇,一下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

    只因着面前的晴雪忽然红了眼眶,更是在此时声音哽咽着开口说道,“其实晴雪有一事乃实不相瞒,那时乌蒙灵谷受难,紫胤真人自……”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屠苏,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而说道,“当时晴雪兄长也在乌蒙灵谷之中,那一次的大劫,从此兄长杳无音信,下落不明,晴雪此番,除了为苏苏解除煞气,也是有着私心,只求能够寻了兄长,还请陵越大哥一定答应!”

    本来陵越便是想着应了下来的,如今晴雪既然这般说来,他倒也不含糊,只是点头,晴雪的眼泪这时候才戛然而止,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像是方才根本就没有哭过一般。

    倒是陵越和屠苏这时候却是面面相觑,高冷的屠苏这个时候都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这脸变的,变天都不及它快吧!

    便是这般,三人组很是“欢快”地继续前行了,虽然这其中,当属晴雪的心情最为欢脱!

    很快,二人便入了琴川之中,此时早已入了黄昏时分,虽有芙蕖之前带来的包子和糕点填了填肚子,不过此番跋涉,也早已经饥肠辘辘。而陵越和屠苏**未眠,此时更是觉得乏了。

    三人很快就找了一间客栈歇息着。

    而屠苏毕竟还是第一次下山。一路上走马观花,很是觉得新奇,虽说途中不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却依旧是兴致勃勃。

    晴雪走在二人的身旁,看着陵越和屠苏气色皆然不时很好的样子,也不知晓昨夜的事情,心中的疑惑不知觉之间脱口而出,“你们两个昨夜是做了什么,都没有睡好么?”

    此话一出,屠苏神情一怔。表情有些木讷,并未答话。

    倒是陵越。也不知晓自己如何是要忽然生出了心虚的感觉来,说话的时候那舌头也是不由自主地打结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切莫胡言!”

    这般模样,与平日里相比。倒是激动许多,可是瞧得晴雪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很是不明所以地望着有些涨红了脸站在自己眼前的陵越,很是瞠目结舌地开口说道,“我不过……不过是随口问道罢了。”

    她的确是没有想明白,陵越为何忽然如此激动的。

    就是屠苏也不明白,一时之间,二人的视线汇聚在了身旁的陵越的身上,可是使得陵越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火辣辣的。

    他想着。或许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

    “我们还是先去客栈之中吧。”便是此时,陵越僵硬地笑了笑,赶紧催着二人进了附近的客栈。总归,还是先寻到了住处要紧。

    自然,两间客房,晴雪一间,陵越与屠苏并一间。

    屠苏果然是累了,吃过了晚饭之后。只简单地洗漱一番,一看见了**榻。便早已经直挺挺地躺了下来,吧唧了几下嘴巴,很是心满意足地开口说道,“终于沾到**了,好开心!”

    陵越瞧着屠苏如此,知晓这一日的长途跋涉很是不易,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摇了摇脑袋,却还是细心地将屠苏身上的外衣褪去,“既然累了,便好好睡一觉,明日师兄带你于琴川好好逛一逛,可是如何?”

    话里的温柔自是不言而喻。

    “好啊。”屠苏第一次见识了山下的热闹,不由得又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来,眨了眨眼睛,是平日里少有的笑容,“那我明日定然早起叫醒师兄!”

    如今,自然是要养精蓄锐的。

    陵越听着屠苏这般,又是一笑,虽然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帮着自己的师弟掖了掖被角,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不想屠苏忽然一下子紧紧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师兄还不睡么?”

    他可是瞧见了,师兄也是一脸的倦意的,却不想,既是累了,又不睡,那又是在做什么的。

    陵越闻言,欲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背影看在了屠苏朦胧的视线之中透着犹豫,他是听见了屠苏打着哈欠却是硬撑着问了自己的,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终于落了下来,倒步几下,终于转过了身子来,又是笑道,“师兄只是想着夜色甚好,正欲去外面转一转罢了。”

    “师兄,你不累么?”屠苏说着又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皮子重的很,微微地眯着,显然是强撑着面上的倦意的,而陵越瞧着屠苏如此,心中一颤,又道,“罢了,罢了,师兄这就来睡。”

    屠苏不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需要自己。

    “嗯。”屠苏实在是困得很,也不知晓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了陵越说了些什么,却很是自然地将自己的身子往里挪了挪,腾出了一方位置来,这才勾着嘴角地睡了过去了。

    想来,屠苏是真的累了。

    陵越一想到这里,不免心中愈发疼痛,却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到了**上躺下,如同往常一般,将屠苏轻轻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又是轻柔地在他的额头落了一个情意绵绵的吻来,终于疲惫而安心地睡去。

    屠苏闻到了鼻尖安心的熟悉的香气,嘴角愈发上扬着,也驱散了先前萦绕在自己脑海之中的梦靥,又是往陵越的怀里缩了一缩。

    是再安静美好不过的夜晚,两个人便是如此相拥而眠,如同以往。

    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离开了天墉城的缘故,没有了之前的牵挂,陵越这一觉睡得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踏实,还是屠苏戳了戳他的嘴角之时,陵越这才终于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的,他也没有料到,此时早已经日上三竿,窗外的眼光显得有些刺眼,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陵越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子晴雪竟然会忽然跳了出来,先前他本想着既然是要告辞了,出于礼貌关系,自然也是要去寻了晴雪来的,不想却被告知晴雪早已下山去了,虽说突然,陵越倒是也没有如何多想,只是要走就走,如今这丫头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让陵越着实吃了一惊。

    而晴雪却像是早就等着他们一般,将手负在身后,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无比灿烂的笑容,不过在对上了陵越如此复杂的神色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一蹦一跳地走近了陵越二人,那嘴角倒是愈发的上扬,终于在陵越警惕而深沉的视线之中止住了脚步,先是将视线落在了屠苏的身上,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之后,又是缓缓地转开,与陵越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神色里的意味深长,倒是让陵越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神情也是显得愈发不自然起来了。

    “陵越大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晴雪瞧着陵越尴尬的神情,还有屠苏呆滞的木头脸,心中无奈,却还是笑着说道,在她的心里,陵越还是未免太过害羞了一些,瞧着人家苏苏多少自然,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虽说晴雪心里明白屠苏这是面瘫,估计难治了。

    而陵越听着晴雪这般说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是沉默了一会子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这时候也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说道,“晴雪姑娘,不知所谓何事?”

    “陵越大哥。你叫我晴雪便可以了,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见外的!”晴雪见陵越的面色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这才又是露出了一缕笑颜来,很是高兴地说道,“如今我既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自然是要同你们一切闯荡江湖的!”

    晴雪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自然是high得不得了。只是却不想陵越竟然在这个时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晴雪姑娘。此事……此番下山,陵越与屠苏并非为了玩乐,全是为了解开屠苏身上的煞气,想来前路多凶险。晴雪姑娘还是莫要参与其中的好。”

    他这话一本正经,倒也说得没有错,哪里晓得晴雪此时的神情却是比自己还要严肃的,柳叶眉微蹙,而她接过话来,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陵越大哥,这怎么能不关晴雪的事情呢?晴雪乃幽都灵女,职责便是守护这七大古剑。想来既然是要为了苏苏解除身上的煞气,这既是你的责任,也是晴雪的职责所在。晴雪如今撇下幽都来了天墉城,你是以为,我竟是来玩闹的么?”

    话音刚落,陵越的神情不由得也变得凝重起来。

    晴雪也是为了屠苏着想,陵越想着,他不能否认晴雪身上的法术对于抑制屠苏身上的煞气还是有奇效的。而她尚且武功不低,自保并非难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一路同行实属尴尬,不过既是为了屠苏……陵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终于点了点头,再看向身旁的屠苏,却是见他仍旧是木头脸模样,想来也并未反对些什么。

    “既是如此……”陵越刚想着开口,却是在这里,脸色大骇,一下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

    只因着面前的晴雪忽然红了眼眶,更是在此时声音哽咽着开口说道,“其实晴雪有一事乃实不相瞒,那时乌蒙灵谷受难,紫胤真人自……”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屠苏,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而说道,“当时晴雪兄长也在乌蒙灵谷之中,那一次的大劫,从此兄长杳无音信,下落不明,晴雪此番,除了为苏苏解除煞气,也是有着私心,只求能够寻了兄长,还请陵越大哥一定答应!”

    本来陵越便是想着应了下来的,如今晴雪既然这般说来,他倒也不含糊,只是点头,晴雪的眼泪这时候才戛然而止,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像是方才根本就没有哭过一般。

    倒是陵越和屠苏这时候却是面面相觑,高冷的屠苏这个时候都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这脸变的,变天都不及它快!

    便是这般,三人组很是“欢快”地继续前行了,虽然这其中,当属晴雪的心情最为欢脱!

    很快,二人便入了琴川之中,此时早已入了黄昏时分,虽有芙蕖之前带来的包子和糕点填了填肚子,不过此番跋涉,也早已经饥肠辘辘。而陵越和屠苏**未眠,此时更是觉得乏了。

    三人很快就找了一间客栈歇息着。

    而屠苏毕竟还是第一次下山,一路上走马观花,很是觉得新奇,虽说途中不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却依旧是兴致勃勃。

    晴雪走在二人的身旁,看着陵越和屠苏气色皆然不时很好的样子,也不知晓昨夜的事情,心中的疑惑不知觉之间脱口而出,“你们两个昨夜是做了什么,都没有睡好么?”

    此话一出,屠苏神情一怔,表情有些木讷,并未答话。

    倒是陵越,也不知晓自己如何是要忽然生出了心虚的感觉来,说话的时候那舌头也是不由自主地打结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切莫胡言!”

    这般模样,与平日里相比,倒是激动许多,可是瞧得晴雪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很是不明所以地望着有些涨红了脸站在自己眼前的陵越,很是瞠目结舌地开口说道,“我不过……不过是随口问道罢了。”

    她的确是没有想明白,陵越为何忽然如此激动的。

    就是屠苏也不明白,一时之间,二人的视线汇聚在了身旁的陵越的身上,可是使得陵越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火辣辣的。

    他想着。或许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

    “我们还是先去客栈之中。”便是此时,陵越僵硬地笑了笑,赶紧催着二人进了附近的客栈。总归,还是先寻到了住处要紧。

    自然,两间客房,晴雪一间,陵越与屠苏并一间。

    屠苏果然是累了,吃过了晚饭之后,只简单地洗漱一番。一看见了**榻,便早已经直挺挺地躺了下来。唧了几下嘴巴,很是心满意足地开口说道,“终于沾到**了,好开心!”

    陵越瞧着屠苏如此。知晓这一日的长途跋涉很是不易,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摇了摇脑袋,却还是细心地将屠苏身上的外衣褪去,“既然累了,便好好睡一觉,明日师兄带你于琴川好好逛一逛,可是如何?”

    话里的温柔自是不言而喻。

    “好啊。”屠苏第一次见识了山下的热闹,不由得又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来,眨了眨眼睛。是平日里少有的笑容,“那我明日定然早起叫醒师兄!”

    如今,自然是要养精蓄锐的。

    陵越听着屠苏这般。又是一笑,虽然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帮着自己的师弟掖了掖被角,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不想屠苏忽然一下子紧紧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师兄还不睡么?”

    他可是瞧见了。师兄也是一脸的倦意的,却不想。既是累了,又不睡,那又是在做什么的。

    陵越闻言,欲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背影看在了屠苏朦胧的视线之中透着犹豫,他是听见了屠苏打着哈欠却是硬撑着问了自己的,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终于落了下来,倒步几下,终于转过了身子来,又是笑道,“师兄只是想着夜色甚好,正欲去外面转一转罢了。”

    “师兄,你不累么?”屠苏说着又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皮子重的很,微微地眯着,显然是强撑着面上的倦意的,而陵越瞧着屠苏如此,心中一颤,又道,“罢了,罢了,师兄这就来睡。”

    屠苏不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需要自己。

    “嗯。”屠苏实在是困得很,也不知晓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了陵越说了些什么,却很是自然地将自己的身子往里挪了挪,腾出了一方位置来,这才勾着嘴角地睡了过去了。

    想来,屠苏是真的累了。

    陵越一想到这里,不免心中愈发疼痛,却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到了**上躺下,如同往常一般,将屠苏轻轻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又是轻柔地在他的额头落了一个情意绵绵的吻来,终于疲惫而安心地睡去。

    屠苏闻到了鼻尖安心的熟悉的香气,嘴角愈发上扬着,也驱散了先前萦绕在自己脑海之中的梦靥,又是往陵越的怀里缩了一缩。

    是再安静美好不过的夜晚,两个人便是如此相拥而眠,如同以往。

    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离开了天墉城的缘故,没有了之前的牵挂,陵越这一觉睡得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踏实,还是屠苏戳了戳他的嘴角之时,陵越这才终于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的,他也没有料到,此时早已经日上三竿,窗外的眼光显得有些刺眼,陵越撇过了脑袋去,许久才适应了这光线,而再转过了身子的时候,眼眸深处,屠苏便是这般镶嵌在了温暖的阳光里,面上绽放一朵笑容,干净而舒适。

    像极了梦境之中,他所期待的场景。

    陵越想着,若是这一辈子都是如此,成不成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却也是这个时候,门外却是响起了叩门声,“陵越大哥,苏苏,你们起来了么?”

    还是晴雪突如其来的叩门声响终于使得陵越与屠苏二人从含情脉脉的眼神之中拉扯了出来,陵越定了定神,眼神之中似乎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很快下了**榻,只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而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便是迎上了晴雪扬着的灿烂的笑容,“早啊!”

    “呵呵。”陵越点头,礼貌地回了晴雪一个微笑,虽然神态尴尬,而屠苏更不必说,那一张木讷的脸蛋就是没有什么神情,而晴雪自然也不奢望屠苏能够露出了多少丰富的表情来。只怕屠苏若是无故对着自己一笑的话,她大概是要吓出毛病来的。

    而她这大清早地打扰了这二位也实属无意,因而晴雪只是驻足在了门口。并未走进去,只是对着这门内站着的二位笑着说道,“陵越大哥,实在是打扰了你们,只是晴雪今日要在琴川见一位朋友,因而只怕是不能够与你们同行了。”说着那笑容竟然显得有些牵强起来。

    “无妨,晴雪姑娘想要做什么。去做便是,不必见外。”陵越颔首。这个时候的笑容倒是自然一些,想来听着晴雪这话,心情故忽然变得很是愉悦了起来。

    而晴雪说完了这些并未逗留,便很快就告辞了。等到陵越重新将门合上的时候,她转过身去,这才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当然,晴雪在琴川也没有什么朋友,不过是她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了陵越和屠苏的二人世界才好,而这般想着的时候,晴雪更是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调。是一蹦一跳很快就离开了客栈之中。

    琴川是繁华之地,虽然没有江都的奢华,却也是鼎盛之地。物阜民丰,尤其是这早晨的集市,放眼望去,皆是琳琅满目,点缀在了眼前,从未下过山的屠苏早已经觉得眼花缭乱。许久呆滞的眼睛里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几抹喜色来,满满的。皆是好奇的神色。

    而陵越瞧着如同小孩模样的屠苏,不由得笑着摇了摇脑袋,只道,“喜欢什么,便告诉师兄一声,只要是你喜欢的……”

    只是屠苏此时视线全然被眼睛里满满的好奇所填满,也不知晓是有没有听见了方才陵越的话,只是点了几下子脑袋,很快又扬着笑容挤进了人群之中了,陵越瞧着屠苏如此模样,看着他从来都未有过的激动欣喜的神色,心中又是为他高兴也是因他而心酸,这般想着,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而去,便是这脚步也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屠苏,同样挤进了人群之中了。

    而很快,屠苏的视线也不知晓是被什么所牵引,直勾勾地落在了一处,又是咽了咽口水,而他身后的陵越顺着屠苏的目光望了过去,原来正是这闹市的一角热气腾腾的包子铺。

    “可是饿了?”也不知晓陵越是什么时候又到了自己身旁的,屠苏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更是点了点脑袋,而与此同时,一双手早已被陵越轻轻牵过,拉到了那包子铺里坐了下来。

    香气扑鼻的包子很快就上来了,屠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包子想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不留神余光扫到了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陵越,这才有些羞愧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陵越,“师兄,你先吃。”

    “师兄还不饿,你吃,没事。”陵越只是笑,又帮着屠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

    既是师兄都这般说了,屠苏定下心来,看着手里的包子,只觉得是愈发的诱人,便也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客气了,拿起包子很是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不时唧了几下嘴巴,这山下的包子,果然和山上是不同的!

    “好吃么?”陵越微微低着眸子,瞧着屠苏如此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饿了许久了,只是他这般吃法显然是不太好的,果然,吃得太快,他所担心的事情意料之中地还是发生了。

    看着屠苏被噎着了的更显得傻愣愣的样子,陵越很快就拿了水递与了屠苏的面前,又是轻轻地抚着屠苏的背,声音里带着**溺的责备,“你啊,慢点吃,咱们不着急,不够再叫,乖!”

    虽然最后一个字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如同耳语一般,外人自然是未曾听见的,而屠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张脸是涨得愈发的通红,像是喘不上气一般。陵越见了还以为屠苏继续噎着呢,不免皱着眉头,显得担忧起来。

    他哪里想到,这其实是屠苏羞的啊!

    “师兄!”许久,又是咽下去了一大口水之后,屠苏终于恢复了过来,只是脑袋压得更低了,也不敢看着身旁的陵越,只是低声说道,“师兄,屠苏没事了。”

    陵越不知晓屠苏这是因着什么而害羞。却也放心下来,而轻轻拍着屠苏背部的手却未放下来的。

    等到屠苏吃完了包子,而陵越看着屠苏解决了所有的包子之后。屠苏揉了揉自己变得有些圆滚滚的肚子,不知为何忽然感怀起来,竟然还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唉,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屠苏话音刚落,陵越倒是忍俊不禁,“吃多少。师兄都养着。是山下的包子,比天墉城中的好好吃么?”否则。他如何看着屠苏吃了一个又一个,要知道,他们方才可是吃过了早饭的。

    便是陵越这般问来,屠苏又是小脸一红。“自然比天墉城那做饭的大师傅做的好吃,却没有芙蕖师姐做的好吃。”

    芙蕖的手艺,堪称一绝!

    这一点,陵越也很是赞同的!

    只是想来也不知晓是过了多久才能够再吃到芙蕖做的饭的,一想到这里,二人都不由得觉得失落起来,屠苏这个时候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芙蕖师姐最擅长做的,莫过于甜心糕了。我还记得,师尊也很喜吃的,虽然他面上从未提起。可我还是瞧见了芙蕖给师尊送了好多甜心糕,师尊都吃完了。芙蕖师姐的糕点,当真是在这天下间,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陵越瞧着屠苏这般真挚的模样,忽然有点儿想笑,他想着自己这个师弟不过才来了琴川没几日罢了。这天下他还尚未真正瞧见过,又如何来了一个最字。想来也是因着他心里对天墉的感情极深,有些东西,便是再如何好吃,却也敌不过那般思念的味道。

    而他自然也不会告诉屠苏,他们的师尊紫胤喜好甜心糕不错,最欢喜的还是因着这甜心糕里桃花和桂花交织在一起的清冽淡雅的香气,却也因着如此,他常常犯了牙疼,这事情被他撞见过好几次,不过紫胤从来不提起,他也知晓这是师尊的秘密,并未揭穿,这件事情,除了紫胤,也只有自己知晓罢了。

    “你若爱吃,师兄这就买来给你吃,只是……”陵越的脑海之中晃过了紫胤闹牙疼时那般想忍却忍不住的模样,很是语重心长地对屠苏说道,“只是不可多食,毕竟对牙,不好。“

    “嗯。”便是听着陵越这话,屠苏心里高兴,又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他便知晓,自己的师兄,一定是对自己好的。

    而二人在这般热闹的集市之上不知不觉已然逛了一整日了,屠苏的兴奋劲儿没有想到却还没有过去,看什么依旧是再好奇不过的样子,陵越虽说有些疲倦,再看一眼身旁的屠苏,又是继续打起了精神,不过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他还是说道,“屠苏,如今天色将晚,我们不如先回了客栈,琴川这么大,自然是逛不完的,明日师兄再带你到了别穿转转。”

    虽然心里有些恋恋不舍,不过屠苏点了点头,还是应了下来。

    师兄最大,师兄的话,什么都是要听的!

    而回去的路上,陵越却是惊喜地发现,竟然瞧见了一处糕点铺子,方才屠苏既是想着那甜心糕的味道,这个时候,若是能给屠苏一个惊喜……陵越嘴角不自觉扬起,微微测过身子,刚巧,屠苏这时候也不知晓究竟是被什么吸引了过去,正在一处小摊面前把玩着,已然是陷入了忘我的境地了。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陵越悄无声息地入了这铺子之中,他已然能够想象到,当屠苏瞧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甜心糕之时的神情了,这个小子,果然是有口福啊……

    然而,陵越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般打算,终究还是泡了汤的。

    捧着这香喷喷的糕点大步含笑走出来的时候,眼前早已经失去了屠苏的踪影,而不光如此,前一刻还车水马龙的集市此时忽然陷入了一片荒凉的境地,宽敞而空无一人一物的大街之上,竟然只是站着陵越一个人罢了。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陵越的幻觉。

    他方才确实是在这糕点铺子里等了一会子,却不想,一出来,简直就是风云变幻!

    屠苏,屠苏,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

    刚想着转过身子问了这铺子里的伙计寻一个明白的时候。却不想方才还笑逐颜开的伙计此时却像是看见了扫把星一般,早已经狠狠地将门合上了。

    天色终于阴沉沉暗了下来,黑夜一寸一寸漫上了帷幕。

    夜空之下的琴川变得阴沉而可怕。悄无声息,如同一汪波澜不惊的死水。

    陵越提着一颗心,只觉得此时的自己无端地惊慌了起来。

    屠苏。

    屠苏前一刻还在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想着若是师兄瞧见了这般有趣的东西定然高兴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周遭早已失去了陵越的身影。

    “师兄。”屠苏呢喃一声,面上更是现出了迷茫的神色来。他自然不知晓陵越此时身在何处,而环顾四周。人群之中依然没有那一抹熟悉的影子。

    而与此同时,原本还人声鼎沸的集市忽然变得慌乱了起来,在昏黄的夕阳之下,众人的面色与白日里是全然不同。就像是屠苏此时正站着的那摊子的面前,老板已然在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一切,面上更是露出了很是慌乱的神情来,屠苏不解,就在那老板推着车即将离开的时候,一把拦住,“百姓们如此惊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啊!”那老板显然是陷入了极端的害怕之中,就是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哆嗦了起来。“你一定是刚来琴川,快走,再不走。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妖怪就要下山吃人来了!”话一说完,他只觉得周遭是愈发的寒气逼人,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阵子,赶紧双脚发软地飞快地离开了屠苏的视线之中,而屠苏也只是依然愣愣地立在了原地。手中还紧紧握着方才一直把玩着的玩意儿。

    而看着那老板逃之夭夭的模样,屠苏更是伸出手来想要叫住他。只是那老板似乎也是个练家子,转眼就跑得不见了人影,便是屠苏也不免觉得惊愕,这般的好身手,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然而,他此时在意的还是陵越的安危,却未发觉,正是此时,只不过一晃眼之间,这大街上便是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了。

    周遭的寂寥瞬间笼罩了下来,屠苏的眉头微蹙,因着偏偏是此时,他腰间的仙铃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来,果然是有妖物!妖气自是浓烈,屠苏面色一凛,心里忽然想着若不是陵越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想来,身影一闪,早已随着那妖气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而他前脚才闪开,陵越后脚已然从那糕点铺子里走了出来,却不想看见的竟然那般诡异的场景。琴川的夜色来得很快,只不过是一瞬,黑夜已然阴沉沉地砸了下来,显得愈发的阴冷。陵越此时也发现了不同寻常。

    “陵越大哥。”身后是晴雪的声音,带着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陵越回过了身子,眼里是晴雪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样子,只是事出突然,他一时之间也不知晓琴川为何会变成了如此模样,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屠苏不见了,还是先找到屠苏要紧。”

    屠苏如今身上背负着煞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离开了陵越的眼睛,他自然心里担心。

    “嗯。”晴雪瞧着陵越如此担忧模样,点了点脑袋,只是在陵越转过了身子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忽然有一道同样诡异的绿光一闪而过。

    而此时被陵越担忧着的屠苏一路尾随妖气终于寻到了一处僻静的一角,然而,在瞧见了眼前的尸横遍野的之时,那神色不免显得愈发凝重。

    探了探他们身上的气息,果然,一个个早已毙命,此时正横七竖八地倒着,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在惨白的月光之下,这场景显得愈发的凄惨。而那些人的身上还残留着的妖气,却还是使得屠苏神情一怔,这必然是妖物所害!只是屠苏暂时却寻不到妖物的去处,便是腰间的仙铃此时也没有了声息,他一时之间只能够立在原地,只是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罢了。

    而也就是这时,他的耳朵一动,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来自巷尾的声响,虽然细微,不过在这般一片死寂的黑夜之中,倒是也听见得一清二楚,他一听见了这般。只是眨眼之间,屠苏便是闪至了巷尾,却没有想到却是瞧见了正缩在角落里正瑟瑟发抖的男子。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那男子想来是陷入了极端的恐慌之中。身子不断地战栗着,更是拿手遮住了眼睛,痛哭流涕地哀嚎着,简直是惧怕到了极点!

    “你是谁?”屠苏皱眉,面无表情地开口。

    而听见了这般冷漠的声音,却未带着杀气,那男子这才定了定神。虽说身子依旧是因着惯性而颤抖着,不过倒是没有方才那般几乎杀猪一般嚎叫着的声音了。缓缓地将手指之间撑开了一道缝隙,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男子振袖拂苍云的身姿,看着倒像是好人模样,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放下了自己的身子来,然而正准备起身之时面上却是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来,只是讪讪地笑着,望着眼前的屠苏。

    屠苏不明白他这般谄媚的笑容是何意思,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站着,看着他的一双眼睛也只是沉默罢了。

    “腿……腿麻了。”那少年男子此时吞吐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嘿嘿地笑着,那意思很是明显不过,你这个时候不是该扶我一把的么?!

    只是他自然不知晓屠苏本来就是这般木讷的性子。也不懂他这般笑容究竟是何寒意,只是撇过了脑袋,又是打量了一眼四周。“你可是知晓,方才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这般模样,屠苏自然是没有扶起他的打算,也没有想到他那般微笑里的意思。

    与屠苏的视线错开的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郁闷,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这才扶着身旁的石墙。咬着牙齿,终于缓缓地起身,不过那一双脚还是麻得厉害,显然是自己方才蹲久了,只能够靠撑着墙壁这才能够勉强站稳的,而心里更是叫苦不迭,哎哟喂,这滋味,可真是难受!

    不过尽管如此,他面上到还是强撑着笑容,尽管那面容在这般欲哭无泪又是哭笑不得的情况之下显得很是扭曲,“多谢少侠相救,我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的!”他只是瞧着屠苏这般正气凛然的模样,知晓他一定武功高强,这才放心下来,虽然想着屠苏也没有对自己做了什么,便是他腿麻了,也是自己艰难地站起来的不是么?!

    而他话音刚落,屠苏这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又是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这问题可是让面前的男子差点儿喷饭的,看着屠苏的一双眼睛也像是在看着天大的笑话一般,“你是新来的,我可是方家的大公子,方兰生!这你都不知道?!”说着看着屠苏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漠的神情,方才吹牛的语气立即消失不见,很是难以置信地继续开口说道,“你果真不认识我?!我们方家,可是这琴川最有钱的人家,这你总知道的!”

    这方兰生说话之间很是得意的神色,他自幼因着自己乃是家中独子,骄纵跋扈,是琴川鼎鼎有名的混世小魔王,不过倒是也没有惹出了什么篓子来,在琴川百姓的口耳相传之间,倒也没有落下了什么坏的名声,只是说起了这个公子哥,只是暗讽他成日里向往那些读书人访仙山、遇剑仙的传说,不务正业罢了。

    那个修仙成痴,爱做白日梦的傻小子啊!书院里一同读书的同学们也这般嘲笑着他,虽然方兰生本人是毫不在意的。

    而屠苏对着他的这般说辞显然毫不在乎,面色依旧显得无比的冰冷,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这时转身就走,撂下的话来毫无温度,“这里危险,你快些回家。”

    说着更是大步流星地朝着夜色之中走去。

    哪里知晓兰生本就是无比害怕的,此时看见了屠苏这么一个看上去就是武功高强的,他还不往屠苏的身上贴么,一个箭步已然撺掇到了屠苏的身旁,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双脚还是麻木着,这么一个激动,差点儿摔了过去,好在他紧紧地一下子抱住了屠苏的胳膊,很是死皮赖脸地开口说道,“少侠,这黑灯瞎火,月黑风高的,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咱们还是互相照应着好!”

    显然,他话虽是这样说,意思却是,“少侠,我胆子小,怕死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屠苏前一刻还在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想着若是师兄瞧见了这般有趣的东西定然高兴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周遭早已失去了陵越的身影。

    “师兄。”屠苏呢喃一声,面上更是现出了迷茫的神色来,他自然不知晓陵越此时身在何处,而环顾四周,人群之中依然没有那一抹熟悉的影子。

    而与此同时,原本还人声鼎沸的集市忽然变得慌乱了起来,在昏黄的夕阳之下,众人的面色与白日里是全然不同,就像是屠苏此时正站着的那摊子的面前,老板已然在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一切,面上更是露出了很是慌乱的神情来,屠苏不解,就在那老板推着车即将离开的时候,一把拦住,“百姓们如此惊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啊!”那老板显然是陷入了极端的害怕之中,就是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哆嗦了起来,“你一定是刚来琴川,快走,再不走,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妖怪就要下山吃人来了!”话一说完,他只觉得周遭是愈发的寒气逼人,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阵子,赶紧双脚发软地飞快地离开了屠苏的视线之中,而屠苏也只是依然愣愣地立在了原地,手中还紧紧握着方才一直把玩着的玩意儿。

    而看着那老板逃之夭夭的模样,屠苏更是伸出手来想要叫住他,只是那老板似乎也是个练家子。转眼就跑得不见了人影,便是屠苏也不免觉得惊愕,这般的好身手。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然而,他此时在意的还是陵越的安危,却未发觉,正是此时,只不过一晃眼之间,这大街上便是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了。

    周遭的寂寥瞬间笼罩了下来,屠苏的眉头微蹙。因着偏偏是此时,他腰间的仙铃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来。果然是有妖物!妖气自是浓烈,屠苏面色一凛,心里忽然想着若不是陵越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想来。身影一闪,早已随着那妖气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而他前脚才闪开,陵越后脚已然从那糕点铺子里走了出来,却不想看见的竟然那般诡异的场景。琴川的夜色来得很快,只不过是一瞬,黑夜已然阴沉沉地砸了下来,显得愈发的阴冷。陵越此时也发现了不同寻常。

    “陵越大哥。”身后是晴雪的声音,带着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陵越回过了身子,眼里是晴雪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样子,只是事出突然。他一时之间也不知晓琴川为何会变成了如此模样,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屠苏不见了,还是先找到屠苏要紧。”

    屠苏如今身上背负着煞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离开了陵越的眼睛,他自然心里担心。

    “嗯。”晴雪瞧着陵越如此担忧模样。点了点脑袋,只是在陵越转过了身子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忽然有一道同样诡异的绿光一闪而过。

    而此时被陵越担忧着的屠苏一路尾随妖气终于寻到了一处僻静的一角,然而,在瞧见了眼前的尸横遍野的之时,那神色不免显得愈发凝重。

    探了探他们身上的气息,果然,一个个早已毙命,此时正横七竖八地倒着,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在惨白的月光之下,这场景显得愈发的凄惨。而那些人的身上还残留着的妖气,却还是使得屠苏神情一怔,这必然是妖物所害!只是屠苏暂时却寻不到妖物的去处,便是腰间的仙铃此时也没有了声息,他一时之间只能够立在原地,只是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罢了。

    而也就是这时,他的耳朵一动,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来自巷尾的声响,虽然细微,不过在这般一片死寂的黑夜之中,倒是也听见得一清二楚,他一听见了这般,只是眨眼之间,屠苏便是闪至了巷尾,却没有想到却是瞧见了正缩在角落里正瑟瑟发抖的男子。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那男子想来是陷入了极端的恐慌之中,身子不断地战栗着,更是拿手遮住了眼睛,痛哭流涕地哀嚎着,简直是惧怕到了极点!

    “你是谁?”屠苏皱眉,面无表情地开口。

    而听见了这般冷漠的声音,却未带着杀气,那男子这才定了定神,虽说身子依旧是因着惯性而颤抖着,不过倒是没有方才那般几乎杀猪一般嚎叫着的声音了,缓缓地将手指之间撑开了一道缝隙,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男子振袖拂苍云的身姿,看着倒像是好人模样,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放下了自己的身子来,然而正准备起身之时面上却是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来,只是讪讪地笑着,望着眼前的屠苏。

    屠苏不明白他这般谄媚的笑容是何意思,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站着,看着他的一双眼睛也只是沉默罢了。

    “腿……腿麻了。”那少年男子此时吞吐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嘿嘿地笑着,那意思很是明显不过,你这个时候不是该扶我一把的么?!

    只是他自然不知晓屠苏本来就是这般木讷的性子,也不懂他这般笑容究竟是何寒意,只是撇过了脑袋,又是打量了一眼四周,“你可是知晓,方才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这般模样,屠苏自然是没有扶起他的打算,也没有想到他那般微笑里的意思。

    与屠苏的视线错开的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郁闷,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这才扶着身旁的石墙,咬着牙齿,终于缓缓地起身,不过那一双脚还是麻得厉害,显然是自己方才蹲久了,只能够靠撑着墙壁这才能够勉强站稳的。而心里更是叫苦不迭,哎哟喂,这滋味。可真是难受!

    不过尽管如此,他面上到还是强撑着笑容,尽管那面容在这般欲哭无泪又是哭笑不得的情况之下显得很是扭曲,“多谢少侠相救,我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的!”他只是瞧着屠苏这般正气凛然的模样,知晓他一定武功高强,这才放心下来。虽然想着屠苏也没有对自己做了什么,便是他腿麻了。也是自己艰难地站起来的不是么?!

    而他话音刚落,屠苏这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又是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这问题可是让面前的男子差点儿喷饭的。看着屠苏的一双眼睛也像是在看着天大的笑话一般,“你是新来的,我可是方家的大公子,方兰生!这你都不知道?!”说着看着屠苏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漠的神情,方才吹牛的语气立即消失不见,很是难以置信地继续开口说道,“你果真不认识我?!我们方家,可是这琴川最有钱的人家,这你总知道的!”

    这方兰生说话之间很是得意的神色。他自幼因着自己乃是家中独子,骄纵跋扈,是琴川鼎鼎有名的混世小魔王。不过倒是也没有惹出了什么篓子来,在琴川百姓的口耳相传之间,倒也没有落下了什么坏的名声,只是说起了这个公子哥,只是暗讽他成日里向往那些读书人访仙山、遇剑仙的传说,不务正业罢了。

    那个修仙成痴。爱做白日梦的傻小子啊!书院里一同读书的同学们也这般嘲笑着他,虽然方兰生本人是毫不在意的。

    而屠苏对着他的这般说辞显然毫不在乎。面色依旧显得无比的冰冷,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这时转身就走,撂下的话来毫无温度,“这里危险,你快些回家。”

    说着更是大步流星地朝着夜色之中走去。

    哪里知晓兰生本就是无比害怕的,此时看见了屠苏这么一个看上去就是武功高强的,他还不往屠苏的身上贴么,一个箭步已然撺掇到了屠苏的身旁,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双脚还是麻木着,这么一个激动,差点儿摔了过去,好在他紧紧地一下子抱住了屠苏的胳膊,很是死皮赖脸地开口说道,“少侠,这黑灯瞎火,月黑风高的,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咱们还是互相照应着好!”

    显然,他话虽是这样说,意思却是,“少侠,我胆子小,怕死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

    “不必。”屠苏想都没有想便是一口回绝了兰生,让兰生瞬间又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差点儿就翻不回来了,也是此时,却还是听见了屠苏开口问道,“先前你可是瞧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狐……狐妖……”兰生想着方才所见,又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却也是此时,屠苏腰间的仙铃再一次响起,可是将兰生又是吓了一大大跳,若不是愈发紧紧抱着屠苏的胳膊,这会子恐怕早已经吓趴下了。

    “什么……什么东西?!”

    “你放开我!”屠苏低声喝道,而他说话之间指尖的剑气早已毫不留情地指向了一处。

    而只听得一声惊呼,那小狐狸便在此时从树上落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是动弹不得了。

    “好啊,便是你这个妖物!”兰生瞧见了屠苏这般厉害的样子,早已是目瞪口呆,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是没有跟错人的,而瞧着那只小狐狸如此趴在地上的模样,这才安心下来,一下子跳了出来,便是嗓门都亮了不少。

    方兰生自是想着眼前这一只小小的狐狸已然动弹不得,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两手撑腰,全然是一副毫不掩饰的趾高气扬的模样,脖子又是伸得老长,高高地仰着脑袋,“你这丑妖怪,真是丑人多作怪,这下栽了!让你害人,你现在去害啊!你怎么不去啦!”

    他正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得意之中,不知晓的瞧见了这般场景还以为这小狐妖是他方兰生所捉,而一旁的屠苏瞧着兰生如此,更是露出了无语的神色来,虽然屠苏面上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沉默不语罢了。

    便是此时此刻。方兰生哪里晓得那小狐狸先前不过是一不留神从高树上摔了下来,眼冒金星地晕了过去罢了,趁着他喋喋不休地伴着话唠之时。那力气也恢复了少许,神识不像是刚刚摔落的时候砸到了脑子一般模糊,她本来只想着此时自己恐怕是自身难保,而既然这个呆书生滔滔不绝,自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复了一些力气来,一等到好时机趁机跑路的。至于他这会子所说的那些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里晓得。这家伙,竟然还如此振振有词地骂自己丑了还。拜托,她哪里丑了,即便此时是狐狸模样,那她也是狐狸中的狐狸精。狐狸精中的一枝花好不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小狐狸一想到这里,眼睛里更是流露出了杀气腾腾的神色来,而兰生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只是恍惚之间余光瞧见了地上的一团白色正毫无预兆地朝着他扑了过去,如此的突如其来,可是兰生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不由得花容失色地失声尖叫,更是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shi,不过因着他心里的害怕,倒是也忘记了疼痛。将身子缩成了一团,不断地瑟瑟发抖着,“不要过来!哎呀,不要过来啊!救命啊!”

    那般突兀的声音,在黑夜之中简直就要撞出了阵阵回音来!

    不过等了许久,倒是他自己也没有如何。方兰生身子一顿,这才将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隙。却是瞧见了屠苏只是单手一挥,不过是几根手指,却已然控制了那小狐狸顿在了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不过却也是与兰生近在咫尺的距离,若不是屠苏眼疾手快,只怕他此时也不知晓是不是会同那些人一样死于非命的,兰生冷不丁回头看着那小狐狸,只觉得一颗心又是继续慌乱地厉害,差点儿两眼一闭,直挺挺地晕了过去,不过他定了定神,还是面色混乱又是连滚带爬地到了屠苏的身后,果然,这位身着红衣的少侠便是与众不同,又高深莫测,兰生捏了一把冷汗,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是再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休得害人!”屠苏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双手一挥,那小狐狸再一次落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次,只见金光一闪,却是露出了她的真身来。

    襄铃再一次被撞了个眼冒金星,心里气不过,腾的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气势汹汹地瞪着方兰生,“你你你!就是你!你才丑,你们全家都丑!”说完了这话,襄铃又是将矛头对准了害得自己两次挨痛的屠苏,刚瘪着嘴巴,一手直指着他,只是她口中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却又像是忽然想不起了什么一般,不由得神色一怔,面上更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是你!”

    兰生看着眼前的小狐妖竟然这般辱骂自己,哪里管得她还是不是自己所害怕的妖怪的,心里不服,想着自己怎么也是个美少年,还从未被人说过丑的,刚想着要同眼前的家伙理论一番的时候,却看见了那小狐妖复杂的神色,又是看了看屠苏,总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这般想着,他撇了撇嘴巴,忽然只无端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不高兴。

    虽然屠苏的神情一直以来都是神色自若。并未露出了怎么样的神色来。

    而与此同时,陵越像是迷失在了琴川的黑夜之中,四周寂静压抑得可怕,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脚步迟缓,却也是在这时,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在原地打转。根本就寻不到出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陵越此时心里只是担心着屠苏的安危,内心不由得风起云涌,也是愈发笃定了自己似乎已然入了幻境之中,虽然他始终不知晓这幻境究竟从何而来。

    “陵越大哥,我们怎么办?”晴雪在陵越的身旁也显得很是焦急,似乎有些焦虑地跺了跺脚,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断地环顾着四周。

    “像是中了幻术。”陵越睨了一眼身旁的晴雪,又是沉沉开口。

    “你也发现了。”晴雪又是跺了跺脚,“这地方,我们都来了不下三次了。”声音似乎显得很是绝望。

    然而。她话音未落,仅仅是在一瞬之间,自黑夜里忽然又是冒出了许多人影来。黑色的身影落在了周遭的屋顶上,将他二人团团围住,空气里浮动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很是诡异而可怕。

    陵越不由得蹙着眉头,环顾四周,盯着这些黑色的影子,电闪石光之间。银光闪过,长剑直指自己而来。陵越也不含糊,拔剑相抗,晴雪也算是沉着,一时之间。二人很快就与这十几个黑衣男子扭打在了一起,而那些黑衣男子,头上都戴着黑色的兜帽,遮住了面容,而脸上的面具更是将他们的五官遮掩的老老实实,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何模样,更不知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蒙面人?!”先前还在天墉城之中的时候,也曾经有蒙面人想去盗取了焚寂。幸亏当时自己及时赶到,与红玉合力,这才坏了这些人的阴谋。如今,他却不知晓这些鬼面人又究竟是什么目的。

    屠苏?!陵越自然是想到了屠苏,转念再一想,那些人无端来了这里,自然是与屠苏有关,他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屠苏有危险!

    而他此时更不应该在这里耗下去,一想到这里,陵越敛容,手中更是发力,致命一击,那些黑衣蒙面男子便是因此而被纷纷震退,很快就朝着四面散逃了去。想着如今还是寻到了屠苏要紧,并未追去。

    只是他依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望着茫茫夜色,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耳畔却是听见了一声沉吟之声,陵越面色一凛,这才发现先前交手的时候,晴雪竟然受了伤,鲜血自臂上缓缓落下,是不浅的伤口,她很快就支撑不住,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任由着鲜血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面上更是苍白的面容。

    陵越神色一凛,赶紧在晴雪的面前也是半蹲下来,“伤口可是如何?”说着又是细细察看,自然也是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

    “没事的,只是小伤罢了。”晴雪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轻轻扶住了自己的伤口,只是脸色愈发的惨白,看着正是弱柳扶风的模样,也是孱弱的身姿,似乎摇摇欲坠,看着倒是受了很是严重的伤。

    陵越并未多言,却并未想到,也是这个时候,晴雪会真的栽倒了下来,一下子落在了自己的怀中,他一惊,身子忽然之间动弹不得,却是撇过了脑袋,并未看着怀里的晴雪,只是维持着僵硬地支撑着她的姿势,而面上蹙着眉头,神色复杂。

    “陵越大哥。”晴雪忽然娇/喘一声,声音之中尽是谄媚,那面容如同月光一般惨白,只是朱唇却是耀眼的血红,看着是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妖媚模样,“好……疼……”那声音更是苏苏麻麻,旁人听着,只觉得是要醉倒在了温柔乡之中,很是销/魂。

    虽然陵越依旧是不为所动。

    晴雪似乎没有预料到陵越竟然会是如此,虽然嘴角依然轻轻勾起,是一抹依然妖艳的笑意,一双狐狸眼之间,眼波流转,竟然在这时缓缓抬起了手来,很是轻柔地触着陵越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对上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又是盈盈笑道,“陵越大哥,晴雪……晴雪疼得……很。”

    说话之间,却未曾想,那一双眼睛竟然是闪着幽幽绿光,便是那勾人的媚/术,陵越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化开了的大雾,眼前的女子渐渐模糊开来,转而出现的,却是屠苏魅惑的妆容,像是他此时抱着的,便是屠苏一般。

    “师兄,师兄。”一声又一声,是屠苏妖艳的声音。

    陵越握着手中长剑的手又是一紧,一双眼睛紧紧锁住了怀中的女子。

    便是此时此刻,清冷的月光之下,二人的身影落在了一旁的石墙之上,勾勒出了依偎的影子来,而那九条长长的尾巴更是在风影之中肆意地舞动着,在黑夜之中显得愈发的诡异。

    妖风拂过,转眼,又散在了风里。

    陵越只觉得全身都燥热了起来,眼前的景象模糊开来的时候,忽的有一双修长的手正探入了衣衫之间,一寸一寸拂过他皮肤的炙热。陵越只觉得渴得厉害,更是在此时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屠苏。”

    便是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声音竟是火辣辣的沙哑。

    而便是这一声屠苏,那“晴雪”忽的神情一怔,眼里的诡异的绿光更是在此时骤然褪却,虽说不过是一瞬间,很快那媚/术又是继续施展,她再一次撩拨着陵越的锁骨,还有胸膛。嘴角勾起了邪魅的笑容来。

    而她自然不会知晓,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破了这媚/功,已然足够。

    陵越的眉眼之间忽然有一道凌厉一闪而过,便是在她毫无预兆的时候,忽然转而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神色,而那眼里,早已是杀气腾腾,“妖道!”真是可恶,自己方才,竟然差点儿被这般的妖道控制了心智!

    陵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般话来,而他说话之间,手中的长剑早已出鞘。毫不留情地朝着这般妖物刺去,而那依旧还是晴雪容貌的妖物面色忽的变得狰狞起来,妖艳的面孔之上更是忽的浮现出了若隐若现的花纹。五官也显得有些扭曲起来,想来她的道行也是不低的,一个侧身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陵越手中的剑光,身影却是有些踉跄,显然还是吃不消的。

    那妖物显然知晓自己并非陵越对手,不愿恋战。便是在这时一个反手一掌打过去,趁机悄悄溜走。而既然此乃妖物,陵越哪里有放过的道理,一个轻巧地躲过,又是快步上前,却未想到那妖精跑得竟然会是如此之快,只是转瞬,已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身前。

    而陵越也不慌张,只是循着这妖气而去,一个闪身,手中的长剑再一次直指面前的晴雪,幽暗苍白的月光之下,而这一回,却是有所不同。

    晴雪先前也被困在了这琴川黑夜的幻境之中,走不出这夜间的迷障,试了几次依旧无功而返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幽都所学的术法,她这才定了定神,很快就念了个决,果然有用!

    却不想,这幻境自己倒是走出来的,没走几步,却是遇见了陵越的拔剑相向,毫不留情地指着自己,只怕若是当时她再往前一步,如今早已经是一命呜呼了,吓得晴雪赶紧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又是高高举起了两只手,神色勉强地看着眼前依旧是不苟言笑的陵越,又是注意到了他眉眼之前的杀气和英气,这才讪讪地笑着,“陵越大哥,是我啊!我是晴雪!”

    方才因着迷失于幻境之中,陵越并未察觉到了那妖精的妖气,也是再自然不过,而如今既是晴雪破了幻术,他所瞧见的也自然都是真实的,陵越的面色一沉,也是知晓面前的女子是真正的晴雪。

    他神色一惊,这才收回了手中的长剑,却也只是沉沉开口说道,“晴雪姑娘,多有得罪!”

    “没事没事。”晴雪连连摆手,嘴角依旧扬着笑容,倒是毫不在意,而探过了身子,又是看了看陵越的身后,这才疑惑不解地说道,“苏苏呢,他没有同陵越大哥你在一起的么?”

    陵越一听晴雪这般说来,原本还稍稍放松下来的脸色又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好在等到陵越回了客栈之后,屠苏也早已回去,不过却未想竟然带来了两个人,而其中一个,身上的妖气冲天,分明是他之前所遇见的狐妖身上的气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陵越看着面前的襄铃,手中的长剑再一次准备出鞘,“你这个妖物,如今又想害谁!”好在他说话之前,动作是及时被身旁的晴雪还有方兰生极力阻止了的。

    那襄铃瞧着陵越如此,早就被吓傻了,更是一下子躲在了屠苏的身后,对着陵越吐了吐舌头,在她的心里,陵越这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冤枉好人!她可什么坏事情都没有干,哪里有动不动就拔剑相向的!她的小命都要被吓没了!

    襄铃一想到这里,又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面上也依然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而陵越却依旧是皱着眉头,便是在此时只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此人万不可信,方才我所追赶的狐妖。便是此人,残害百姓,竟然……”接下来的话他想了想还是未说下去。总不能说那狐妖还勾/引了他!

    而便是陵越这般说来,襄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面上全然是一副一头雾水且很是委屈的神色来,死命地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方才我不是一直同你们在一起么!”襄铃说到了这里,更是欲哭无泪,几乎是眼泪汪汪地盯着面前的屠苏和方兰生的。

    “对对对。方才襄铃确实一直同我们待在一块儿!”兰生本是对襄铃心怀芥蒂,谁知晓到了这会子。一见了襄铃这般可怜的模样,兰生继续发挥着墙头草两边倒的美好德,毫不犹豫地跳了出来帮襄铃澄清道,“我可以作证。襄铃方才是一直同我们待在一块儿的!”说着更是双手叉腰,挡在了襄铃的面前,“还有屠苏,屠苏也可以作证,虽然襄铃是妖,却从未干过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得他好像认识了襄铃许久一样,不知道的绝对不会认为他们两个人不过是今夜才认识的而已。

    而陵越听着兰生这般说来,又是看着屠苏,见屠苏在这时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不过却还是面色凝重,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那狐妖,究竟是谁,如今又在何处?!”

    那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不过襄铃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想了想,还是鼓起了勇气。看着陵越开口说道,“我想。我知道那只狐妖是谁。”

    话音刚落,一屋子的视线又聚在了襄铃的身上。

    琴川的天色终于逐渐亮堂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昨儿白日里的生机盎然再一次重新出来的时候,除了兰生和襄铃,另外三个人的眼里皆是浮现出了不解的神色来,毕竟这白日的热闹与夜里的诡异形成的分明的对比,不知情的人看着,除了一头雾水,更是毛骨悚然的,而陵越与屠苏面面相觑,更是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琴川怎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为什么一到了晚上,便是家家大门紧闭,街上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的?”还是晴雪开口询问的方兰生,毕竟昨夜那般怪异的景象她也是第一次瞧见。

    “嘿,还不是因着近来那让人听着便是闻风丧胆的狐狸精!”兰生似乎是困倦到了极点,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很是慵懒的神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全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而他又看着面前微微蹙着眉头的晴雪,这才甩了甩脑袋,赶走了脑海之中的困倦,是继续开口说道,“琴川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妖怪,专以食人精气为生,害人无数,还专门选在了晚上,专捉那些在街上游荡的百姓们,如今琴川的老百姓们一到了晚上,自然一个个都是紧闭着大门,熄了灯,也不敢在出去了。”兰生说到这里,又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想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他身子一个狠狠地哆嗦,也没有告诉了他们其实他那时正是为了捉妖才冒险在街上晃荡着,哪里晓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不但妖没有捉住,反倒害得自己差点儿丢了性命。

    一想到这里,兰生的脸色有些发白,瑟缩着身子,神色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还在!

    而既是听见了兰生这般说来,众人的心里这才有了底,虽然陵越的面色一直严肃着,这个时候倒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指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轻叩身旁的桌案,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却也是这时候,忽然传来了蹬蹬瞪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正浩浩荡荡而来。众人正在疑惑之际,没有人发现此时兰生的神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果然。

    当他看见面前的大门被一把踹开,人群之中走出了一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的时候,那笑容忽然之间显得很是勉强,“二……二姐。”

    方如沁着一身嫩橘色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一络络的盘成发髻,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琴川的天色终于逐渐亮堂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昨儿白日里的生机盎然再一次重新出来的时候,除了兰生和襄铃,另外三个人的眼里皆是浮现出了不解的神色来,毕竟这白日的热闹与夜里的诡异形成的分明的对比,不知情的人看着,除了一头雾水,更是毛骨悚然的,而陵越与屠苏面面相觑,更是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新最快最稳定

    “琴川怎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为什么一到了晚上,便是家家大门紧闭,街上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的?”还是晴雪开口询问的方兰生,毕竟昨夜那般怪异的景象她也是第一次瞧见。

    “嘿,还不是因着近来那让人听着便是闻风丧胆的狐狸精!”兰生似乎是困倦到了极点,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很是慵懒的神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全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而他又看着面前微微蹙着眉头的晴雪,这才甩了甩脑袋,赶走了脑海之中的困倦,是继续开口说道,“琴川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妖怪,专以食人精气为生,害人无数,还专门选在了晚上,专捉那些在街上游荡的百姓们,如今琴川的老百姓们一到了晚上,自然一个个都是紧闭着大门,熄了灯,也不敢在出去了。”兰生说到这里,又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想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他身子一个狠狠地哆嗦,也没有告诉了他们其实他那时正是为了捉妖才冒险在街上晃荡着。哪里晓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不但妖没有捉住,反倒害得自己差点儿丢了性命。

    一想到这里。兰生的脸色有些发白,瑟缩着身子,神色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还在!

    而既是听见了兰生这般说来,众人的心里这才有了底,虽然陵越的面色一直严肃着。这个时候倒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指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轻叩身旁的桌案。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却也是这时候,忽然传来了蹬蹬瞪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正浩浩荡荡而来。众人正在疑惑之际,没有人发现此时兰生的神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果然。

    当他看见面前的大门被一把踹开。人群之中走出了一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的时候,那笑容忽然之间显得很是勉强,“二……二姐。”

    方如沁着一身嫩橘色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一络络的盘成发髻,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也是毫不掩饰的凌厉的神色,是笔直地落在了兰生的身上。

    彼时的兰生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不着痕迹地缓缓移动了脚步,站在了已然起身的陵越的身后,身姿僵硬,也不敢看面前的如沁一眼,便是声音也显得很是惧怕,那模样。不比她之前看到了狐狸精的时候要好上了几分,而他心里虽说害怕。不过声音哆嗦着,却还是鼓足了勇气,低声地唤了一声,“你……你怎么来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姐,竟然会寻到了这里,这可如何是好?!

    “你还有理说?!”兰生不说这话也就罢了,他一开口,方如沁的火气又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已然是快步走到了兰生的面前,此时的兰生自然早已无处躲藏,不料却还是被如沁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耳朵,疼得他当下就哇哇大叫起来,“我错了,二姐饶命,兰生是真的知错了!”虽然他面上说着这话,也是连连求饶,只是如沁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够听进去兰生的话的,如今琴川出了这样的大事情,人心惶惶,他们方家亦是如此,只要入了夜,自然是大门紧闭,所有的人也都是早早地歇下了,哪里还有人像这小子一般,竟然还偷偷地跑了出去,尽给方家惹出了事端来!

    “你说说,咱们方家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如何像咱们的爹娘交代,你又如何给方家传宗接代,还不快些回了家去,好好面壁几日,没有我的吩咐,若是你再出了方家的大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更是毫不留情地继续揪着兰生的耳朵,使得他只得鬼哭狼嚎地被撵出了屋室之中了。

    “疼疼疼!”兰生的眼睛里俨然是冒出了泪光来,一边嚎叫着,一边以幽怨的目光盯着这屋子里正以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一群人,“屠苏,陵越大哥,你们快来救我啊!”

    不过几个人依旧是无动于衷,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想来他们一个个的,此时也不知晓究竟如何是好。

    陵越和晴雪自然是爱莫能助,而屠苏也只是傻愣愣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兰生,心里想着“此人多半有病”罢了,而一旁的襄铃,那可是真的看热闹似的看着兰生被他二姐揪出去的,这个方兰生,先前还说她丑呢,这回可是遭了报应了吧!襄铃看着,不由得窃笑一声,眼里全然是报仇雪恨的爽快。

    而如沁听着兰生这嚎叫,这才注意到了这屋室之中的几个陌生人,不由得蹙着眉头,神色复杂,不却也是在这时终于放下了揪着兰生耳朵不放的额手,“这几位是……”先前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兰生的身上,倒是疏忽了这几位了。

    “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尤其是这位屠苏大侠,若不是因着他,只怕你再也看不见你这个超级无敌可爱的人称琴川小王子的弟弟了!”方兰生一边揉着自己早已通红的耳朵,一边赌气地说着。

    而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瞧见了此时身旁的众人嘴角又是抽了几抽的。

    如沁又是狠狠地剐了兰生一眼。显然心里的气愤还未散开,不过既然是兰生的救命恩人,等到她看着这四人的时候。嘴角噙着淡淡的温婉的笑容,与面对着兰生时的模样截然不同,只见方如沁一个盈盈俯身,听着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感激不尽,“多谢几位少侠姑娘相救,如沁待兰生多谢几位!不知几位……”

    她今日一大早并未见到了兰生。便是知晓兰生定然是昨夜偷偷溜出了家里去了,只是这到了早上还未回来。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免担心,赶紧亲自遣了人来寻,总算是在这客栈之中见到了兰生才安心。却不想兰生果真遇险,好在有这几位的相救,如沁一时感激,也觉得心颤,心里不由得想着,若是兰生果真是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她这般又想着,又是狠狠地睨了兰生一眼,不过一转过身子的时候。又是继续笑靥如花,说什么都是要好好地谢过了眼前的几位,既然是多谢。更新最快最稳定自然是要细细询问了人家的姓名,住在何地,他这才好道谢,也好送了谢礼过去!”

    而陵越是明白如沁的意思,便也是在这时只是嘴角弯弯,一本正经地开口。“方小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当,我们不过是才来了琴川不就而已,却不想琴川竟是出了这般事情,行侠仗义,本是我辈职责,只是不知晓那狐妖究竟是何来历,陵越为民除害,自是义不容辞!”

    说话之间又是皱着眉头,一想到如今琴川之中已然有不少的百姓遇害,陵越又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而方如沁瞧着眼前身长如玉的少年如此模样,心里是笃定了这少年定然是侠义人士,又是听得了他这般说来,心中不免惊喜,忽的笑道,“陵越公子如此有心,倒是琴川之福。”她看着这四个人的身姿仪态,便知晓他们定然来历不凡,如今一听见了他们这般说来,心中自然喜不自胜,“几位既然是才来了琴川不久,住着这客战之中也不见,方家尚且还有几处空置的屋子,若是几位不嫌弃的话……”

    如沁话还未说完,兰生倒很是高兴,那嗓门又大了起来,只是咧着嘴吧笑着,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一口大白牙熠熠闪光,“是啊,来嘛来嘛,你们都过来,住在我方家,我让厨子做很多好吃的给你们吃!”自然是激动异常。

    “不必。”谁知陵越想都不想又是冷静地开口,他不想麻烦了别人,而他看着屠苏,也是寻到了与自己想同的想法。

    倒是身后的晴雪和襄铃本是一副很是高兴的模样,便是一听见了陵越这话,刚张着的嘴巴又是闭了上来,微微低着脑袋,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情来。

    “这客栈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们方家?!”兰生倒还是不死心的,“再说了,我们方家家大业大,消息也灵通不是么,你们既然是要捉妖,自然是要知晓那狐狸精的来历、相貌什么的,在这客战之中哪里能够打探到什么消息的,要是来了我们方家啊,那可不一样了,想要知道些什么,那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兰生说到这里,又很是自然地拍了拍胸脯,虽说是一副夸夸其谈的表情,不过不得不说,他说的,似乎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经不住兰生的这般软磨硬泡,一行人还是跟着方如沁去了方宅之中。

    兰生甚是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全然忽视了自己二姐那一张铁青的脸,而一进了家门,方如沁早已发飙,二话不说就已经狠狠地揪着兰生的耳朵,冷着脸将他赶了进去,话语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严厉,“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尽是干着这些混账事情,怎么对得起爹娘!”说着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然是将兰生拎进了屋子里去了。

    耳畔还充斥着兰生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救命啊!二姐夫,你快点来啊!二姐要打死我啦!”

    “叫你二姐夫也没用!”还有如沁依旧是咬牙切齿的话语。

    想来,这熊孩子确实是在劫难逃了。

    众人的面上皆是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来,与此同时,很快就有丫鬟将这几位客人迎进了厢房之中。方家宅大院深,又是琴川的首富,这厢房的环境自然是比客栈要好上许多。

    只是屠苏站在了房间门口。神色怔怔,却丝毫没有进去的打算,直到陵越收拾了一番,从自己的房中缓缓走出,一眼就瞧见了屠苏正站在房门口来回踱步,神情犹豫的样子。

    他与屠苏本就是对门,屠苏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陵越的眼眸伸出。而陵越眉眼微挑,缓缓走近。“屠苏,怎么了?”

    瞧见是自己的师兄来了,屠苏这才微微勾起嘴角,然而那神色却是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揶揄了几番,心中依旧像是在隐瞒着什么,“我……”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吞进了肚里,屠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便是他这般模样,陵越倒像是想到了什么,窃笑一声,不着痕迹。

    只是屠苏依旧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木头脸因着若有所思。是呆萌的模样。

    “你向来都是与师兄一起睡的,等会儿我去同方小姐说说,不必在这儿另分了房睡。可好?”陵越说着接过了屠苏手中的行礼,虽说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讳,大方地拉过了屠苏的手便往自己的屋室之中走去,而屠苏跟在了陵越的身后,脸蛋红扑扑。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来。

    没过了一会子,兰生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才龇牙咧嘴地从屋室之中走了出来,只是口中依旧是在嘀咕着,“二姐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怎么说我也是她亲弟弟呢,哎哟妈呀,可真是疼死我了!”说着兰生又是龇着牙,一声哀嚎,也不敢怎么碰那一只已然通红通红的耳朵了。

    他正唉声叹气地坐在了院子之中的石凳子上,哪里晓得屁股刚一坐下又是听见了一声诡异的却很是欢脱的笑声,吓得兰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冷不防一下子从还没有坐稳的凳子上跌落了下来,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这下好了,耳朵像是要被扯断了,结果屁股也开了花!真是倒霉!

    兰生鼓着嘴巴,又是揉着屁股爬了起来,狠狠地踹了一脚身旁害得自己摔倒却仍旧是纹丝不动的石凳,哪里晓得正所谓鸡蛋碰石头,他的脚哪里有这石头坚硬的,一个用力反倒又是伤了自己,害得他不由得惊呼一声,抱着自己的脚在地上跳窜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自己!

    襄铃本是坐在了屋顶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没有想到这个方兰生竟然还会做出了这一系列中二的动作来,害得她不由得捧腹大笑,便是肚子都笑得疼了起来。

    “呆瓜!”她翻身一跃而下,蹦跳着走近了兰生,一双眼睛更是扑朔朔的,像是很是同情一般,“疼么?”

    兰生看着襄铃像是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动,便是什么疼痛在这个时候也消失了,很是开心地咧着嘴吧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摇着自个儿的脑袋说道,“不疼,不疼,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有什么大不了的!”

    “哼,真扫兴!”谁知襄铃听见了兰生这般说来,反倒是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顺势坐在了一旁,只是双手托腮,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虽然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而兰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襄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关心自己?还是……嘲笑自己?!兰生想到这里,又是撇了撇嘴吧,使劲地甩了甩脑袋,抛开了脑袋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坐在了襄铃的对面,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对了,襄铃,先前你说,你也是为了追那害人的妖精而来,又说她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着还是以大局为重,毕竟那个时候襄铃说出了那样的话来时,兰生本就是又是激动又是好奇的,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却不想他二姐竟然在那个时候破门而入,那时候他方兰生都已经是自身安保了,自然也没有多问,如今,见到了襄铃,他这才想了起来自己之前的疑惑。

    只是兰生心中虽然好奇,襄铃却不怎么待见他,只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呆瓜。便是我告诉了你这些,就是你这般三脚猫的功夫,若不是你身上的这块青玉司南佩护体。你早就被那只玉面狐狸给吃个干净了,哪里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襄铃此话一出,兰生这才反应了过来,又是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那一块玉佩,不由得在心里庆幸了起来,原来是因着它,不过心里也有着淡淡的失落。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机智,找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呢!

    跳过了这个话题。兰生极力掩藏了自己不自然的面色,还是想着从襄铃的嘴巴里套出了什么话来着,只是襄铃压根儿就不搭理他,只是依然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兰生无奈,却也只能够趴在了桌案之上,看着如此襄铃。

    陵越和屠苏终于从屋室之中出来,随着襄铃一声欢快的屠苏哥哥,还在打着瞌睡的兰生一个猛然惊醒,一下子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来,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来,面前的这两位少侠,虽说都是萍水相逢。不过仅仅一面之缘,兰生心中笃定这两位少侠不仅是侠义人士,更重要的。听说他们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弟子,这仪表堂堂星眉朗目的蓝衣少侠更不必说,竟然还是堂堂天墉城的大师兄,而红衣少侠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了,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兰生想着。自己这一门亲戚果然是攀对了!

    这般向来,他早已是贴了过去。傻呵呵地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师兄,屠苏,你们都累了吧!何不在屋子里多歇息歇息,这吃饭还早,等到开饭了,我去叫你们就是!”昨夜**未眠,他困得要死,这话语虽然兴奋,不过说话的时候,兰生还是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的!

    “不必。”谁知陵越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想也不想就决绝了兰生,可是使得兰生又是一阵语塞,不过却还是不知晓是说些什么才好。

    而陵越看向了襄铃,自然,他也是为了那玉面狐狸的事情而来。

    “襄铃是不会对们说的!”兰生有了前车之鉴,本想着开口劝阻了陵越和屠苏,以免他们自讨没趣。

    谁知晓襄铃在这时忽然咧嘴一笑,“好啊,好啊,你们快坐嘛,说到那只玉面狐狸啊,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这态度,这亲切,与面对自己的时候截然不同,兰生一阵心塞,想着自己这般几乎都是要抓狂了。

    然而,他脸皮也是厚的,这时候二话不说还是细细地听着,全神贯注。

    据襄铃所言,她之前在青丘之国之时,她们家中本是家庭和睦,幸福美满,谁知晓却忽然横生出了一只狐狸精,勾/引了他的亲爹,被蛊惑了心智的她爹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顾,她的母亲伤心之下一走了之,而她也离开了青丘,小小年纪便去了南疆,这也就罢了,谁知晓那先前勾/引了她亲爹,坏了她们家的狐狸精不知为何又惨遭抛弃,也离开了青丘。

    “那个狐狸精啊,做了小/三,仗着我爹的**爱,胡作非为,后来我爹不要她了,又逐了她出了青丘,她却仍旧死性不改,如今还在琴川之中为非作歹,被我撞见了好几次,只是我又打不过她,真是可气!”襄铃说到这里,想着自己身上还有几处因着与她交手留下的未痊愈的伤口,不由得撇了撇嘴吧。

    便是如此,陵越和屠苏的神色都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还是方兰生此时皱着眉头,很是担心地开口,“难不成他还伤了你么?那个狐狸精,真是太可恶了!”这会子就是这小子也咬牙切齿起来。

    而被议论的本尊不由得轻咳了几声,一脸苍白地跌跌撞撞地走在了山间路上,因着先前与屠苏交手,害得她修为大损,此时便是真身也无法掩藏,身后更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身影踉跄。

    “竟然会是个断袖!”

    一想到这里,这只玉面狐狸精的面容之上不由得露出了几丝不解又愤恨的眼神来,她本以为那人的修为如此高深,若是能够吃了他,自己必定修为大增,是来之不易的宝贝,而她本就是对自己的媚/术自信满满,哪里晓得……哪里晓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师兄可还是因狐妖之事而担忧?”屠苏推门而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陵越如此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心里也思量出了七八分。因而直截了当地问道。

    “先前我与那狐妖交手,想来道行不浅。”陵越瞧着是屠苏进来,面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如今那妖畜既是如此为祸人间,身为天墉城弟子,又如何坐视不理?!”陵越说到这里,又是沉沉叹息一声。似乎感慨着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否则这琴川也不会遭遇了如此风波。更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无辜遇害了。

    屠苏瞧出了陵越的心思,撇了撇嘴角,那神色似是几分无奈,顺势在陵越的身旁坐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道,“师兄此言差矣,如今我们这不是来了么,我相信,一定能够捉住了那只狐妖的,也不会再让她祸害了这琴川的百姓,你先好好歇息着,想来这狐妖毕竟只在夜间出没,等到了晚间。我们再出门也不迟。”说话之间,又是轻轻握住了陵越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屠苏嘴角的笑容浅浅,“师兄,莫要担心。”

    “嗯。”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陵越的喉间动了动,阴郁了许久的面容之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温润的笑容来,又是缓缓地捧起了屠苏的脸颊。很是小心翼翼地印了一个吻在他的唇角,陵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而低沉。“是师兄不好,师兄本想着带你游历人间,不想才到了琴川,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这话时,二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陵越一双缚茧而宽厚的手在屠苏的身上游走着,说出来的话,更是情意绵绵,温柔似水。

    屠苏低吟一声,转而轻轻环住了陵越的腰身,小小的**榻,承受着两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他缓缓地低着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陵越的颈窝之中,蹭了蹭,这才不由得嗤笑一声,“师兄可是忘记了,师兄……本来便是答应了屠苏,我们,可是要来行侠仗义的!”正说着这话的时候,屠苏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深处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忽然在陵越的颈间轻咬了一口,伸出了小小的粉舌,舔/舐着这颈窝的深处,引得了陵越忽然好一阵子的战栗。

    这个师弟,真是愈发的胡闹了!

    陵越只觉得心里如同一团火烧着,来自西下夕阳温暖的微光透过了窗棂,缓缓地落在了屋室之中,二人的身上仿佛荡漾着温暖的光晕,陵越的眼眸忽然愈发地幽深,便是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随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炙热的呼吸声,陵越仿佛急不可耐一般就要褪去了屠苏身上的衣衫。

    “师兄。”屠苏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毕竟也是他一时狡猾,先开始挑/逗了自己的师兄,不想这会子都是收不住了,罢了,罢了。她起初还是有些抗拒,想着这光天化日天都还未黑下来,不免有些羞涩。再想了一想,也只能够认命地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眸子,感受着来自陵越的气息与温度。

    便是二人如此**之时,却不想,好死不死,倒是在这时响起了地动山摇的叩门声响,“大师兄,屠苏,你们在里边吗?”正是熊孩子方兰生的狮吼功,一声又一声,听的人简直是要被他给震聋了。

    无奈之下,陵越很快就松了手,二人面上的神色皆是有些不自然,陵越心中自然恼火,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个熊孩子。他这般想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只是拉开了门的时候那脸色阴沉得可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陵越的心里很是不大爽快的。因而兰生被冷不丁这般阴沉沉模样的陵越吓了一个大跳,很是大惊失色地开口嚷嚷道,“陵越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气色很是不好,不是还在为了那狐妖的事情而担心吧?!”兰生看着面前的陵越,很是忧心忡忡。

    陵越的面色又是不由得一沉,显然也是愈发尴尬,却不知晓此时究竟是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轻轻咳嗽几声,这才如同以往一般声音沉沉地道,“无事,不必担心。”

    兰生听着陵越如此疏离的话。只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陵越,看着他如此怪异的神情,简直就是越看越奇怪的。皱着眉头,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很快地就探过了身子,朝着陵越的身后看去,很是好奇的模样,他想着,这陵越大哥一定是私自藏了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好宝贝,这才如此隐瞒了自己。

    兰生的动作很快。陵越差点儿措手不及,要知晓先前……他怕若是这时候屠苏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被兰生瞧见了甚是不好,因而很快就拦在了兰生的面前,嘴角几乎都要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怎么了?”

    眼见着被陵越拦住了自己的视线,兰生的表情又继续变得复杂了起来,只不过瞧着陵越都是这个样子了,兰生心里很是委屈,不由得说道,“大师兄,我说咱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啊!”说话之间那眼神更是四处转悠着,很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寻了个空当瞧一瞧他究竟是藏了什么好东西的。

    “兰生。”却不想。屠苏却是在这时从陵越的身后走出,而陵越这才往旁边让了让,尽管屠苏的面颊之上还瞟着几片红晕。不过兰生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只是双手叉腰,嘟着嘴巴,很是不满地继续嚷嚷着,“有什么是屠苏能看,我就不能看的。大师兄,你就给我看看嘛!”说着更是一把紧紧抓住了陵越的衣袖。很是厚着脸皮撒起了娇来。

    兰生并没有瞧见,便是自己做着这动作的时候,身旁的屠苏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杀气腾腾,差点儿身上的煞气就发作了,心里更是在怒吼着,“放开我的师兄!”

    虽然他面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天墉向来规矩严明,有些事情,自然也不能与外人道。“陵越不是没有看见了身旁屠苏的眼神,身子一个哆嗦,赶紧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兰生的手,讪讪一笑。

    “哼。”兰生继续嘟嘴卖萌,“不给我看也可以,我知道你们晚上一定会去抓那狐妖的,我也要去!”

    “不行!”却是陵越和屠苏异口同声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啊!”

    方兰生一副小媳妇憋屈模样看着屠苏和陵越二人双双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只觉得很是心塞,只见他嘟着嘴巴,眉头更是深深地蹙着,双手叉腰,仰着自己的脖子冷哼哼着,几乎是要咬牙切齿了。

    而晴雪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只会睨了一眼如此模样的方兰生,也不多在意,很快就从他的眼前晃过,这下子可是被兰生逮了个正着,只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拉住了晴雪,目光灼灼,“晴雪,你晚上一定会和陵越大哥还有屠苏他们出去的吧,你就带上我呗?”说着更是双手合十,又是嘟嘴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谁知道晴雪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脑袋,毫不含糊地说道,“不行!”

    “哼。”兰生心里愈发憋屈。

    只是晴雪两手一摊,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晚上并不出门,出去的是他们两个,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那你帮我和他们说说,就带我去嘛!”兰生想了一想,还是不放弃,只拉扯着晴雪的衣袖,苦苦地哀求着。

    晴雪瞧着面前的兰生,虽说甚是无奈,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甚是无奈的神情来,“不行就是不行,就是我想帮你,陵越大哥也不会答应让你去的!”一时之间,晴雪也不知晓如何对兰生解释。

    “为什么呀?!”兰生同样是不解,歪着脑袋看着晴雪,“要是有我在,那妖精看见我方家大少爷,怕都怕死了,跑都来不及,我还有青玉司南佩,那狐妖不是最怕这个了么!他们两个人头顶我方兰生,那还不是所向披靡!”兰生一手还紧紧地攥着晴雪的衣角,另一只手更是得意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然是一副自在必胜的神情,而晴雪却甚是无语,用尽了力气这才挣脱了兰生的魔爪,只是留下了一句,“哎呀,你太亮了,他们当然不会带你去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经不住兰生的这般软磨硬泡,一行人还是跟着方如沁去了方宅之中。

    兰生甚是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全然忽视了自己二姐那一张铁青的脸,而一进了家门,方如沁早已发飙,二话不说就已经狠狠地揪着兰生的耳朵,冷着脸将他赶了进去,话语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严厉,“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尽是干着这些混账事情,怎么对得起爹娘!”说着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然是将兰生拎进了屋子里去了。

    耳畔还充斥着兰生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救命啊!二姐夫,你快点来啊!二姐要打死我啦!”

    “叫你二姐夫也没用!”还有如沁依旧是咬牙切齿的话语。

    想来,这熊孩子确实是在劫难逃了。

    众人的面上皆是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来,与此同时,很快就有丫鬟将这几位客人迎进了厢房之中,方家宅大院深,又是琴川的首富,这厢房的环境自然是比客栈要好上许多。

    只是屠苏站在了房间门口,神色怔怔,却丝毫没有进去的打算,直到陵越收拾了一番,从自己的房中缓缓走出,一眼就瞧见了屠苏正站在房门口来回踱步,神情犹豫的样子。

    他与屠苏本就是对门,屠苏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陵越的眼眸伸出,而陵越眉眼微挑,缓缓走近,“屠苏,怎么了?”

    瞧见是自己的师兄来了。屠苏这才微微勾起嘴角,然而那神色却是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揶揄了几番。心中依旧像是在隐瞒着什么,“我……”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吞进了肚里,屠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便是他这般模样,陵越倒像是想到了什么,窃笑一声,不着痕迹。

    只是屠苏依旧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木头脸因着若有所思,是呆萌的模样。

    “你向来都是与师兄一起睡的。等会儿我去同方小姐说说,不必在这儿另分了房睡,可好?”陵越说着接过了屠苏手中的行礼,虽说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讳,大方地拉过了屠苏的手便往自己的屋室之中走去,而屠苏跟在了陵越的身后,脸蛋红扑扑,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来。

    没过了一会子,兰生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才龇牙咧嘴地从屋室之中走了出来,只是口中依旧是在嘀咕着,“二姐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怎么说我也是她亲弟弟呢,哎哟妈呀,可真是疼死我了!”说着兰生又是龇着牙。一声哀嚎,也不敢怎么碰那一只已然通红通红的耳朵了。

    他正唉声叹气地坐在了院子之中的石凳子上,哪里晓得屁股刚一坐下又是听见了一声诡异的却很是欢脱的笑声,吓得兰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冷不防一下子从还没有坐稳的凳子上跌落了下来,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这下好了。耳朵像是要被扯断了,结果屁股也开了花!真是倒霉!

    兰生鼓着嘴巴。又是揉着屁股爬了起来,狠狠地踹了一脚身旁害得自己摔倒却仍旧是纹丝不动的石凳,哪里晓得正所谓鸡蛋碰石头,他的脚哪里有这石头坚硬的,一个用力反倒又是伤了自己,害得他不由得惊呼一声,抱着自己的脚在地上跳窜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自己!

    襄铃本是坐在了屋顶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没有想到这个方兰生竟然还会做出了这一系列中二的动作来,害得她不由得捧腹大笑,便是肚子都笑得疼了起来。

    “呆瓜!”她翻身一跃而下,蹦跳着走近了兰生,一双眼睛更是扑朔朔的,像是很是同情一般,“疼么?”

    兰生看着襄铃像是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动,便是什么疼痛在这个时候也消失了,很是开心地咧着嘴吧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摇着自个儿的脑袋说道,“不疼,不疼,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有什么大不了的!”

    “哼,真扫兴!”谁知襄铃听见了兰生这般说来,反倒是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顺势坐在了一旁,只是双手托腮,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虽然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而兰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襄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关心自己?还是……嘲笑自己?!兰生想到这里,又是撇了撇嘴吧,使劲地甩了甩脑袋,抛开了脑袋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坐在了襄铃的对面,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对了,襄铃,先前你说,你也是为了追那害人的妖精而来,又说她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着还是以大局为重,毕竟那个时候襄铃说出了那样的话来时,兰生本就是又是激动又是好奇的,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却不想他二姐竟然在那个时候破门而入,那时候他方兰生都已经是自身安保了,自然也没有多问,如今,见到了襄铃,他这才想了起来自己之前的疑惑。

    只是兰生心中虽然好奇,襄铃却不怎么待见他,只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呆瓜,便是我告诉了你这些,就是你这般三脚猫的功夫,若不是你身上的这块青玉司南佩护体,你早就被那只玉面狐狸给吃个干净了,哪里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襄铃此话一出,兰生这才反应了过来,又是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那一块玉佩,不由得在心里庆幸了起来,原来是因着它,不过心里也有着淡淡的失落,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机智,找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呢!

    跳过了这个话题,兰生极力掩藏了自己不自然的面色。还是想着从襄铃的嘴巴里套出了什么话来着,只是襄铃压根儿就不搭理他,只是依然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兰生无奈,却也只能够趴在了桌案之上,看着如此襄铃。

    陵越和屠苏终于从屋室之中出来,随着襄铃一声欢快的屠苏哥哥,还在打着瞌睡的兰生一个猛然惊醒,一下子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来,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来。面前的这两位少侠,虽说都是萍水相逢。不过仅仅一面之缘,兰生心中笃定这两位少侠不仅是侠义人士,更重要的,听说他们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弟子。这仪表堂堂星眉朗目的蓝衣少侠更不必说,竟然还是堂堂天墉城的大师兄,而红衣少侠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了,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兰生想着,自己这一门亲戚果然是攀对了!

    这般向来,他早已是贴了过去,傻呵呵地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师兄,屠苏,你们都累了吧!何不在屋子里多歇息歇息。这吃饭还早,等到开饭了,我去叫你们就是!”昨夜**未眠,他困得要死,这话语虽然兴奋,不过说话的时候。兰生还是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的!

    “不必。”谁知陵越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想也不想就决绝了兰生,可是使得兰生又是一阵语塞,不过却还是不知晓是说些什么才好。

    而陵越看向了襄铃,自然,他也是为了那玉面狐狸的事情而来。

    “襄铃是不会对们说的!”兰生有了前车之鉴,本想着开口劝阻了陵越和屠苏,以免他们自讨没趣。

    谁知晓襄铃在这时忽然咧嘴一笑,“好啊,好啊,你们快坐嘛,说到那只玉面狐狸啊,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这态度,这亲切,与面对自己的时候截然不同,兰生一阵心塞,想着自己这般几乎都是要抓狂了。

    然而,他脸皮也是厚的,这时候二话不说还是细细地听着,全神贯注。

    据襄铃所言,她之前在青丘之国之时,她们家中本是家庭和睦,幸福美满,谁知晓却忽然横生出了一只狐狸精,勾/引了他的亲爹,被蛊惑了心智的她爹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顾,她的母亲伤心之下一走了之,而她也离开了青丘,小小年纪便去了南疆,这也就罢了,谁知晓那先前勾/引了她亲爹,坏了她们家的狐狸精不知为何又惨遭抛弃,也离开了青丘。

    “那个狐狸精啊,做了小/三,仗着我爹的**爱,胡作非为,后来我爹不要她了,又逐了她出了青丘,她却仍旧死性不改,如今还在琴川之中为非作歹,被我撞见了好几次,只是我又打不过她,真是可气!”襄铃说到这里,想着自己身上还有几处因着与她交手留下的未痊愈的伤口,不由得撇了撇嘴吧。

    便是如此,陵越和屠苏的神色都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还是方兰生此时皱着眉头,很是担心地开口,“难不成他还伤了你么?那个狐狸精,真是太可恶了!”这会子就是这小子也咬牙切齿起来。

    而被议论的本尊不由得轻咳了几声,一脸苍白地跌跌撞撞地走在了山间路上,因着先前与屠苏交手,害得她修为大损,此时便是真身也无法掩藏,身后更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身影踉跄。

    “竟然会是个断袖!”

    一想到这里,这只玉面狐狸精的面容之上不由得露出了几丝不解又愤恨的眼神来,她本以为那人的修为如此高深,若是能够吃了他,自己必定修为大增,是来之不易的宝贝,而她本就是对自己的媚/术自信满满,哪里晓得……哪里晓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师兄可还是因狐妖之事而担忧?”屠苏推门而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陵越如此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心里也思量出了七八分,因而直截了当地问道。

    “先前我与那狐妖交手,想来道行不浅。”陵越瞧着是屠苏进来,面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如今那妖畜既是如此为祸人间,身为天墉城弟子,又如何坐视不理?!”陵越说到这里,又是沉沉叹息一声。似乎感慨着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否则这琴川也不会遭遇了如此风波,更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无辜遇害了。

    屠苏瞧出了陵越的心思。撇了撇嘴角,那神色似是几分无奈,顺势在陵越的身旁坐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道,“师兄此言差矣,如今我们这不是来了么,我相信。一定能够捉住了那只狐妖的,也不会再让她祸害了这琴川的百姓。你先好好歇息着,想来这狐妖毕竟只在夜间出没,等到了晚间,我们再出门也不迟。”说话之间。又是轻轻握住了陵越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屠苏嘴角的笑容浅浅,“师兄,莫要担心。”

    “嗯。”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陵越的喉间动了动,阴郁了许久的面容之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温润的笑容来,又是缓缓地捧起了屠苏的脸颊,很是小心翼翼地印了一个吻在他的唇角。陵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而低沉,“是师兄不好,师兄本想着带你游历人间。不想才到了琴川,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这话时,二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陵越一双缚茧而宽厚的手在屠苏的身上游走着,说出来的话,更是情意绵绵。温柔似水。

    屠苏低吟一声,转而轻轻环住了陵越的腰身。小小的**榻,承受着两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他缓缓地低着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陵越的颈窝之中,蹭了蹭,这才不由得嗤笑一声,“师兄可是忘记了,师兄……本来便是答应了屠苏,我们,可是要来行侠仗义的!”正说着这话的时候,屠苏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深处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忽然在陵越的颈间轻咬了一口,伸出了小小的粉舌,舔/舐着这颈窝的深处,引得了陵越忽然好一阵子的战栗。

    这个师弟,真是愈发的胡闹了!

    陵越只觉得心里如同一团火烧着,来自西下夕阳温暖的微光透过了窗棂,缓缓地落在了屋室之中,二人的身上仿佛荡漾着温暖的光晕,陵越的眼眸忽然愈发地幽深,便是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随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炙热的呼吸声,陵越仿佛急不可耐一般就要褪去了屠苏身上的衣衫。

    “师兄。”屠苏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毕竟也是他一时狡猾,先开始挑/逗了自己的师兄,不想这会子都是收不住了,罢了,罢了。她起初还是有些抗拒,想着这光天化日天都还未黑下来,不免有些羞涩。再想了一想,也只能够认命地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眸子,感受着来自陵越的气息与温度。

    便是二人如此**之时,却不想,好死不死,倒是在这时响起了地动山摇的叩门声响,“大师兄,屠苏,你们在里边吗?”正是熊孩子方兰生的狮吼功,一声又一声,听的人简直是要被他给震聋了。

    无奈之下,陵越很快就松了手,二人面上的神色皆是有些不自然,陵越心中自然恼火,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个熊孩子。他这般想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只是拉开了门的时候那脸色阴沉得可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陵越的心里很是不大爽快的。因而兰生被冷不丁这般阴沉沉模样的陵越吓了一个大跳,很是大惊失色地开口嚷嚷道,“陵越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气色很是不好,不是还在为了那狐妖的事情而担心吧?!”兰生看着面前的陵越,很是忧心忡忡。

    陵越的面色又是不由得一沉,显然也是愈发尴尬,却不知晓此时究竟是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轻轻咳嗽几声,这才如同以往一般声音沉沉地道,“无事,不必担心。”

    兰生听着陵越如此疏离的话,只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陵越,看着他如此怪异的神情,简直就是越看越奇怪的,皱着眉头,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很快地就探过了身子,朝着陵越的身后看去,很是好奇的模样,他想着,这陵越大哥一定是私自藏了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好宝贝,这才如此隐瞒了自己。

    兰生的动作很快,陵越差点儿措手不及,要知晓先前……他怕若是这时候屠苏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被兰生瞧见了甚是不好。因而很快就拦在了兰生的面前,嘴角几乎都要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怎么了?”

    眼见着被陵越拦住了自己的视线。兰生的表情又继续变得复杂了起来,只不过瞧着陵越都是这个样子了,兰生心里很是委屈,不由得说道,“大师兄,我说咱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啊!”说话之间那眼神更是四处转悠着。很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寻了个空当瞧一瞧他究竟是藏了什么好东西的。

    “兰生。”却不想,屠苏却是在这时从陵越的身后走出。而陵越这才往旁边让了让,尽管屠苏的面颊之上还瞟着几片红晕,不过兰生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只是双手叉腰。嘟着嘴巴,很是不满地继续嚷嚷着,“有什么是屠苏能看,我就不能看的,大师兄,你就给我看看嘛!”说着更是一把紧紧抓住了陵越的衣袖,很是厚着脸皮撒起了娇来。

    兰生并没有瞧见,便是自己做着这动作的时候,身旁的屠苏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杀气腾腾。差点儿身上的煞气就发作了,心里更是在怒吼着,“放开我的师兄!”

    虽然他面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天墉向来规矩严明。有些事情,自然也不能与外人道。“陵越不是没有看见了身旁屠苏的眼神,身子一个哆嗦,赶紧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兰生的手,讪讪一笑。

    “哼。”兰生继续嘟嘴卖萌,“不给我看也可以。我知道你们晚上一定会去抓那狐妖的,我也要去!”

    “不行!”却是陵越和屠苏异口同声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啊!”

    方兰生一副小媳妇憋屈模样看着屠苏和陵越二人双双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只觉得很是心塞,只见他嘟着嘴巴,眉头更是深深地蹙着,双手叉腰,仰着自己的脖子冷哼哼着,几乎是要咬牙切齿了。

    而晴雪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只会睨了一眼如此模样的方兰生,也不多在意,很快就从他的眼前晃过,这下子可是被兰生逮了个正着,只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拉住了晴雪,目光灼灼,“晴雪,你晚上一定会和陵越大哥还有屠苏他们出去的吧,你就带上我呗?”说着更是双手合十,又是嘟嘴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谁知道晴雪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脑袋,毫不含糊地说道,“不行!”

    “哼。”兰生心里愈发憋屈。

    只是晴雪两手一摊,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晚上并不出门,出去的是他们两个,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那你帮我和他们说说,就带我去嘛!”兰生想了一想,还是不放弃,只拉扯着晴雪的衣袖,苦苦地哀求着。

    晴雪瞧着面前的兰生,虽说甚是无奈,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甚是无奈的神情来,“不行就是不行,就是我想帮你,陵越大哥也不会答应让你去的!”一时之间,晴雪也不知晓如何对兰生解释。

    “为什么呀?!”兰生同样是不解,歪着脑袋看着晴雪,“要是有我在,那妖精看见我方家大少爷,怕都怕死了,跑都来不及,我还有青玉司南佩,那狐妖不是最怕这个了么!他们两个人头顶我方兰生,那还不是所向披靡!”兰生一手还紧紧地攥着晴雪的衣角,另一只手更是得意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然是一副自在必胜的神情,而晴雪却甚是无语,用尽了力气这才挣脱了兰生的魔爪,只是留下了一句,“哎呀,你太亮了,他们当然不会带你去的!”

    这熊孩子,怎么就不听呢!

    晴雪说完落在这话也没有留下了什么,只是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了兰生一个人还呆呆地立在了原地,面上又是疑惑又是不解的神色,指着自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太亮了?”说着他又是低头打量着自己,“奇怪,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多亮啊?!”

    他想了大半天也没有明白晴雪的意思。而很快就到了晚间,一如既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琴川转眼之间已经陷入了死寂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街角,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在原本就寂静的街市之中显得尤其的刺耳而突兀。

    陵越并未收敛了面上的警惕的神色,又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提醒了屠苏。“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屠苏,你可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师兄定会护你!”

    便是陵越不说这话,屠苏自然也是知晓自己的师兄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身前的,只是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着。他也想要成为能够站在师兄面前的男人,因而他只是沉默罢了。并未多说些什么。

    而陵越话音刚落,只是顷刻之间,琴川之中忽然无端起了一阵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妖风阵阵,凛冽而狂妄,陵越和屠苏的头发在风中肆虐着,衣衫带起,身旁的树枝掉落了满地的繁花,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转眼之间,已是满地狼藉。

    妖风遮住了面前的视线,陵越和屠苏不由得抬起手肘遮住扑面而来的肆虐。陵越更是抓紧了屠苏的手,生怕自己的师弟会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了一般,与此同时。耳畔是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尖锐而刺耳的嘲笑声。

    狐媚而狂妄,琴川的灯光在那一刻骤然熄灭,原本还存在了几乎人家之间的星星点点的烛光便在这般的笑声之中一盏接一盏地灭了下来,转瞬琴川是真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既然是来了我的地盘,你们以为,跑得掉么?”正是那玉面狐狸的声音。似乎先前被陵越刺伤的伤口此时已经全然恢复了过来,那般的笑容倒是藏着几丝咬牙切齿。是对陵越深深的愤恨,她如今,正是为了吸食了陵越身上的精/气而来,而瞧着他身旁不苟言笑的红衣男子,那狐妖的眼睛里是愈发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来,如今倒好,来一个吸一个,来两个,那还不是吸一双么?!

    这般想着,通红的眼眶深处,又是闪现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陵越不由得紧蹙着眉间,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而屠苏更是神情凝重,一手握紧了背上的剑鞘,这个狐妖,果然是厉害!

    只是此时此刻,还在方家的兰生依旧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偷偷地逃了出去,他只当着陵越还有屠苏既然是要去斩妖除魔,定然很是有趣,既是正好符合他的意思,而他如今在方家的生活又甚是无趣的,不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了外边好好地玩一玩么,一想到这里,方兰生已然是愈发地蠢蠢欲动了,更是趁着这个机会,等到了这方家的人全都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出了门去。

    一手抛着手中小小的白玉瓶子,兰生想着自己重金同城郊的浆糊茶小乖手中买来的迷药果然有用,看着已然被迷得早已东倒西歪的家丁们,他窃笑一声,心安理得地朝着后院之中走去,轻车熟路地在一堆杂草之中找到再熟悉不过的狗洞,兰生这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又是回过身子朝着身后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定了定神,很是高兴地猫下了身子,准备钻了出去。

    只是方兰生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子倒是被卡在了腰间,他沉沉地叹息一声,又是不禁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就是知道最近肯定吃胖了,看来又是要减肥了!”说着更是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想方设法地要挤出去。

    他总不能一直都卡在了这里,这般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可是多丢人啊!

    兰生这般想着,心里不由得显得几分焦急起来,却不想这个时候却还是有“好人”相助,屡屡尝试未果之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近着他的身子更是倏地一下子飞出去了老远,一个标准地狗吃shi的动作,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虽说出去,是出去了,却摔得兰生一个眼冒金星。

    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兰生愁眉苦脸地艰难起身地时候,全然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是谁?是谁踢得我?!”他自然知晓方才定然是有人一屁股踹在自己的脚上,哦不是,是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否则他又是如何这般狼狈?!

    而兰生自然也不会想到,襄铃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瞧着兰生如此,她反倒是窃笑一声,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呆瓜,要不是我,你还不是卡在那里到天亮么,你应该感谢我吧!”说着又很是欢快地笑了起来,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兰生的神情缓缓地变得尴尬起来。

    却是不再叫唤了,而揉着自己的屁股的手也是缓缓落了下来。兰生脸一红,吐了吐舌头。那话里几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谢谢你了啊,襄铃!”

    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经。不由得看着眼前的丫头,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出来?”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一只玉面狐狸?!

    然而,襄铃的眼睛却显得有些躲闪,也不敢对上了兰生的眼神,只是眼珠子转了几下,眼神也变得几分恍惚,终于在这个时候似乎很是不耐烦地嚷嚷着,“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既然出来了,难道还不高兴么?!”

    自然是高兴的。高兴地不得了,兰生一想到这里,又是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走走走,咱们捉妖去!”

    谁知兰生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一道凌厉的风鞭在这个时候忽然打了过来。兰生一下子傻了眼,只纹丝不动地立在了大街的中央。他哪里晓得,自己不过是刚出来罢了,竟然就会遇见了那般厉害的一道鞭子,正直直地朝着自己挥了过来,若是自己挨了这一下,哪怕都是要粉身碎骨的吧,兰生想着,瞬间石化,抬起了手来,紧紧地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

    直到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地将手指撑开了一道缝隙的时候,这才瞧见了竟是襄铃一把扬起了手中的罗绮香扇,而那道风鞭这才散开,虽然他方兰生早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晓,他方才还想着站在襄铃的面前,对她说一句,“襄铃,你不要怕,我保护你!”没有想到,自己反倒是被沦为了受保护的人,他不由得对着襄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又是后怕又是发自肺腑地由衷称赞,“襄铃,你真是厉害!”

    只是襄铃并没有兰生此时的轻松,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忽然在这个时候喷出了一大口的血来,早已瘫软地倒在了兰生的怀中了。

    她道行尚浅,那一击,几乎将她的心肝脾肺都震碎了。

    “襄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抱着怀中的襄铃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兰生可是一下子就急了,二话不说便是使劲地摇晃着怀里的姑娘,俨然是要将襄铃的小心脏都给震出来了,只是襄铃却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并未醒过来。

    便是如此,兰生是愈发的焦急了,那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襄铃,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救命啊!救命啊!”空旷而死寂的街上,这般声音显得异常的突兀,只是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的琴川,却并不理会在这个夜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年。

    与此同时,兰生并未瞧见了又有一道凌厉的风鞭正朝着自己直挺挺地挥了过来,伴着划过脸颊的刺痛,兰生紧紧地护住了正躺在自己怀中的襄铃,二话不说,只拿着自己的脊背抵挡着。

    他却是忘记了,襄铃便是因着这风鞭而成了这般模样,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罢了,如何受得住的,正是这般千钧一发之际,他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忽然绿光闪过,竟然生生地将那到狰狞而凛冽的寒风给弹了回去,周遭的空气里仿佛充斥着厉鬼的咆哮,兰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着害怕还是尽管玉佩护体,却依旧承受不住这道风的压力,便是这个时候,直挺挺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晓的了。

    城北的陵越和屠苏二人也是不好过的,便是此时此刻,二人皆是凝神屏息,瞧着面前的狐妖终于现了真身,九尾妖狐,皮相魅/惑,果然是妖道!

    “这琴川已然是我的地盘,你觉得你们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么?”只见那妖狐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之下,清冷的月色衬着她丝毫没有血色的一张脸.(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师兄可还是因狐妖之事而担忧?”屠苏推门而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陵越如此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心里也思量出了七八分,因而直截了当地问道。更新最快最稳定

    “先前我与那狐妖交手,想来道行不浅。”陵越瞧着是屠苏进来,面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如今那妖畜既是如此为祸人间,身为天墉城弟子,又如何坐视不理?!”陵越说到这里,又是沉沉叹息一声,似乎感慨着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否则这琴川也不会遭遇了如此风波,更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无辜遇害了。

    屠苏瞧出了陵越的心思,撇了撇嘴角,那神色似是几分无奈,顺势在陵越的身旁坐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道,“师兄此言差矣,如今我们这不是来了么,我相信,一定能够捉住了那只狐妖的,也不会再让她祸害了这琴川的百姓,你先好好歇息着,想来这狐妖毕竟只在夜间出没,等到了晚间,我们再出门也不迟。”说话之间,又是轻轻握住了陵越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屠苏嘴角的笑容浅浅,“师兄,莫要担心。”

    “嗯。”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陵越的喉间动了动,阴郁了许久的面容之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温润的笑容来,又是缓缓地捧起了屠苏的脸颊,很是小心翼翼地印了一个吻在他的唇角,陵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而低沉。“是师兄不好,师兄本想着带你游历人间,不想才到了琴川。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这话时,二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陵越一双缚茧而宽厚的手在屠苏的身上游走着,说出来的话,更是情意绵绵,温柔似水。

    屠苏低吟一声,转而轻轻环住了陵越的腰身。小小的**榻,承受着两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他缓缓地低着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陵越的颈窝之中,蹭了蹭。这才不由得嗤笑一声,“师兄可是忘记了,师兄……本来便是答应了屠苏,我们,可是要来行侠仗义的!”正说着这话的时候,屠苏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深处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忽然在陵越的颈间轻咬了一口,伸出了小小的粉舌。舔/舐着这颈窝的深处,引得了陵越忽然好一阵子的战栗。

    这个师弟,真是愈发的胡闹了!

    陵越只觉得心里如同一团火烧着。来自西下夕阳温暖的微光透过了窗棂,缓缓地落在了屋室之中,二人的身上仿佛荡漾着温暖的光晕,陵越的眼眸忽然愈发地幽深,便是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随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炙热的呼吸声。陵越仿佛急不可耐一般就要褪去了屠苏身上的衣衫。

    “师兄。”屠苏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毕竟也是他一时狡猾。先开始挑/逗了自己的师兄,不想这会子都是收不住了,罢了,罢了。她起初还是有些抗拒,想着这光天化日天都还未黑下来,不免有些羞涩。再想了一想,也只能够认命地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眸子,感受着来自陵越的气息与温度。

    便是二人如此**之时,却不想,好死不死,倒是在这时响起了地动山摇的叩门声响,“大师兄,屠苏,你们在里边吗?”正是熊孩子方兰生的狮吼功,一声又一声,听的人简直是要被他给震聋了。

    无奈之下,陵越很快就松了手,二人面上的神色皆是有些不自然,陵越心中自然恼火,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个熊孩子。他这般想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只是拉开了门的时候那脸色阴沉得可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陵越的心里很是不大爽快的。因而兰生被冷不丁这般阴沉沉模样的陵越吓了一个大跳,很是大惊失色地开口嚷嚷道,“陵越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气色很是不好,不是还在为了那狐妖的事情而担心吧?!”兰生看着面前的陵越,很是忧心忡忡。

    陵越的面色又是不由得一沉,显然也是愈发尴尬,却不知晓此时究竟是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轻轻咳嗽几声,这才如同以往一般声音沉沉地道,“无事,不必担心。”

    兰生听着陵越如此疏离的话,只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陵越,看着他如此怪异的神情,简直就是越看越奇怪的,皱着眉头,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很快地就探过了身子,朝着陵越的身后看去,很是好奇的模样,他想着,这陵越大哥一定是私自藏了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好宝贝,这才如此隐瞒了自己。

    兰生的动作很快,陵越差点儿措手不及,要知晓先前……他怕若是这时候屠苏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被兰生瞧见了甚是不好,因而很快就拦在了兰生的面前,嘴角几乎都要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怎么了?”

    眼见着被陵越拦住了自己的视线,兰生的表情又继续变得复杂了起来,只不过瞧着陵越都是这个样子了,兰生心里很是委屈,不由得说道,“大师兄,我说咱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啊!”说话之间那眼神更是四处转悠着,很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寻了个空当瞧一瞧他究竟是藏了什么好东西的。

    “兰生。”却不想,屠苏却是在这时从陵越的身后走出,而陵越这才往旁边让了让,尽管屠苏的面颊之上还瞟着几片红晕,不过兰生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只是双手叉腰,嘟着嘴巴,很是不满地继续嚷嚷着,“有什么是屠苏能看,我就不能看的,大师兄,你就给我看看嘛!”说着更是一把紧紧抓住了陵越的衣袖,很是厚着脸皮撒起了娇来。

    兰生并没有瞧见。便是自己做着这动作的时候,身旁的屠苏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杀气腾腾,差点儿身上的煞气就发作了。心里更是在怒吼着,“放开我的师兄!”

    虽然他面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天墉向来规矩严明,有些事情,自然也不能与外人道。“陵越不是没有看见了身旁屠苏的眼神,身子一个哆嗦,赶紧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兰生的手,讪讪一笑。

    “哼。”兰生继续嘟嘴卖萌。“不给我看也可以,我知道你们晚上一定会去抓那狐妖的。我也要去!”

    “不行!”却是陵越和屠苏异口同声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啊!”

    方兰生一副小媳妇憋屈模样看着屠苏和陵越二人双双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只觉得很是心塞,只见他嘟着嘴巴,眉头更是深深地蹙着。双手叉腰,仰着自己的脖子冷哼哼着,几乎是要咬牙切齿了。

    而晴雪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只会睨了一眼如此模样的方兰生,也不多在意,很快就从他的眼前晃过,这下子可是被兰生逮了个正着,只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拉住了晴雪,目光灼灼。“晴雪,你晚上一定会和陵越大哥还有屠苏他们出去的吧,你就带上我呗?”说着更是双手合十。又是嘟嘴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谁知道晴雪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脑袋,毫不含糊地说道,“不行!”

    “哼。”兰生心里愈发憋屈。

    只是晴雪两手一摊,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晚上并不出门,出去的是他们两个。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那你帮我和他们说说,就带我去嘛!”兰生想了一想,还是不放弃,只拉扯着晴雪的衣袖,苦苦地哀求着。

    晴雪瞧着面前的兰生,虽说甚是无奈,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甚是无奈的神情来,“不行就是不行,就是我想帮你,陵越大哥也不会答应让你去的!”一时之间,晴雪也不知晓如何对兰生解释。

    “为什么呀?!”兰生同样是不解,歪着脑袋看着晴雪,“要是有我在,那妖精看见我方家大少爷,怕都怕死了,跑都来不及,我还有青玉司南佩,那狐妖不是最怕这个了么!他们两个人头顶我方兰生,那还不是所向披靡!”兰生一手还紧紧地攥着晴雪的衣角,另一只手更是得意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然是一副自在必胜的神情,而晴雪却甚是无语,用尽了力气这才挣脱了兰生的魔爪,只是留下了一句,“哎呀,你太亮了,他们当然不会带你去的!”

    这熊孩子,怎么就不听呢!

    晴雪说完落在这话也没有留下了什么,只是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了兰生一个人还呆呆地立在了原地,面上又是疑惑又是不解的神色,指着自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太亮了?”说着他又是低头打量着自己,“奇怪,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多亮啊?!”

    他想了大半天也没有明白晴雪的意思。而很快就到了晚间,一如既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琴川转眼之间已经陷入了死寂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街角,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在原本就寂静的街市之中显得尤其的刺耳而突兀。

    陵越并未收敛了面上的警惕的神色,又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提醒了屠苏,“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屠苏,你可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师兄定会护你!”

    便是陵越不说这话,屠苏自然也是知晓自己的师兄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身前的,只是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着,他也想要成为能够站在师兄面前的男人,因而他只是沉默罢了,并未多说些什么。

    而陵越话音刚落,只是顷刻之间,琴川之中忽然无端起了一阵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妖风阵阵,凛冽而狂妄,陵越和屠苏的头发在风中肆虐着,衣衫带起,身旁的树枝掉落了满地的繁花,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转眼之间,已是满地狼藉。

    妖风遮住了面前的视线,陵越和屠苏不由得抬起手肘遮住扑面而来的肆虐。陵越更是抓紧了屠苏的手,生怕自己的师弟会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了一般,与此同时。耳畔是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尖锐而刺耳的嘲笑声。

    狐媚而狂妄,琴川的灯光在那一刻骤然熄灭,原本还存在了几乎人家之间的星星点点的烛光便在这般的笑声之中一盏接一盏地灭了下来,转瞬琴川是真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既然是来了我的地盘,你们以为,跑得掉么?”正是那玉面狐狸的声音,似乎先前被陵越刺伤的伤口此时已经全然恢复了过来。那般的笑容倒是藏着几丝咬牙切齿,是对陵越深深的愤恨。她如今,正是为了吸食了陵越身上的精/气而来,而瞧着他身旁不苟言笑的红衣男子,那狐妖的眼睛里是愈发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来。如今倒好,来一个吸一个,来两个,那还不是吸一双么?!

    这般想着,通红的眼眶深处,又是闪现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陵越不由得紧蹙着眉间,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而屠苏更是神情凝重,一手握紧了背上的剑鞘,这个狐妖。果然是厉害!

    只是此时此刻,还在方家的兰生依旧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偷偷地逃了出去,他只当着陵越还有屠苏既然是要去斩妖除魔。定然很是有趣,既是正好符合他的意思,而他如今在方家的生活又甚是无趣的,不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了外边好好地玩一玩么,一想到这里,方兰生已然是愈发地蠢蠢欲动了。更是趁着这个机会,等到了这方家的人全都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出了门去。

    一手抛着手中小小的白玉瓶子,兰生想着自己重金同城郊的浆糊茶小乖手中买来的迷药果然有用,看着已然被迷得早已东倒西歪的家丁们,他窃笑一声,心安理得地朝着后院之中走去,轻车熟路地在一堆杂草之中找到再熟悉不过的狗洞,兰生这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又是回过身子朝着身后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定了定神,很是高兴地猫下了身子,准备钻了出去。

    只是方兰生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子倒是被卡在了腰间,他沉沉地叹息一声,又是不禁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就是知道最近肯定吃胖了,看来又是要减肥了!”说着更是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想方设法地要挤出去。

    他总不能一直都卡在了这里,这般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可是多丢人啊!

    兰生这般想着,心里不由得显得几分焦急起来,却不想这个时候却还是有“好人”相助,屡屡尝试未果之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近着他的身子更是倏地一下子飞出去了老远,一个标准地狗吃shi的动作,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虽说出去,是出去了,却摔得兰生一个眼冒金星。

    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兰生愁眉苦脸地艰难起身地时候,全然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是谁?是谁踢得我?!”他自然知晓方才定然是有人一屁股踹在自己的脚上,哦不是,是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否则他又是如何这般狼狈?!

    而兰生自然也不会想到,襄铃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瞧着兰生如此,她反倒是窃笑一声,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呆瓜,要不是我,你还不是卡在那里到天亮么,你应该感谢我吧!”说着又很是欢快地笑了起来,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兰生的神情缓缓地变得尴尬起来。

    却是不再叫唤了,而揉着自己的屁股的手也是缓缓落了下来,兰生脸一红,吐了吐舌头,那话里几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谢谢你了啊,襄铃!”

    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经,不由得看着眼前的丫头,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出来?”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一只玉面狐狸?!

    然而,襄铃的眼睛却显得有些躲闪,也不敢对上了兰生的眼神,只是眼珠子转了几下,眼神也变得几分恍惚,终于在这个时候似乎很是不耐烦地嚷嚷着,“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既然出来了,难道还不高兴么?!”

    自然是高兴的。高兴地不得了,兰生一想到这里,又是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走走走,咱们捉妖去!”

    谁知兰生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一道凌厉的风鞭在这个时候忽然打了过来,兰生一下子傻了眼,只纹丝不动地立在了大街的中央,他哪里晓得,自己不过是刚出来罢了。竟然就会遇见了那般厉害的一道鞭子,正直直地朝着自己挥了过来。若是自己挨了这一下,哪怕都是要粉身碎骨的吧,兰生想着,瞬间石化。抬起了手来,紧紧地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

    直到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地将手指撑开了一道缝隙的时候,这才瞧见了竟是襄铃一把扬起了手中的罗绮香扇,而那道风鞭这才散开,虽然他方兰生早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晓,他方才还想着站在襄铃的面前,对她说一句。“襄铃,你不要怕,我保护你!”没有想到。自己反倒是被沦为了受保护的人,他不由得对着襄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又是后怕又是发自肺腑地由衷称赞,“襄铃,你真是厉害!”

    只是襄铃并没有兰生此时的轻松,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忽然在这个时候喷出了一大口的血来,早已瘫软地倒在了兰生的怀中了。

    她道行尚浅。那一击,几乎将她的心肝脾肺都震碎了。

    “襄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抱着怀中的襄铃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兰生可是一下子就急了,二话不说便是使劲地摇晃着怀里的姑娘,俨然是要将襄铃的小心脏都给震出来了,只是襄铃却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并未醒过来。

    便是如此,兰生是愈发的焦急了,那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襄铃,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救命啊!救命啊!”空旷而死寂的街上,这般声音显得异常的突兀,只是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的琴川,却并不理会在这个夜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年。

    与此同时,兰生并未瞧见了又有一道凌厉的风鞭正朝着自己直挺挺地挥了过来,伴着划过脸颊的刺痛,兰生紧紧地护住了正躺在自己怀中的襄铃,二话不说,只拿着自己的脊背抵挡着。

    他却是忘记了,襄铃便是因着这风鞭而成了这般模样,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罢了,如何受得住的,正是这般千钧一发之际,他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忽然绿光闪过,竟然生生地将那到狰狞而凛冽的寒风给弹了回去,周遭的空气里仿佛充斥着厉鬼的咆哮,兰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着害怕还是尽管玉佩护体,却依旧承受不住这道风的压力,便是这个时候,直挺挺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晓的了。

    城北的陵越和屠苏二人也是不好过的,便是此时此刻,二人皆是凝神屏息,瞧着面前的狐妖终于现了真身,九尾妖狐,皮相魅/惑,果然是妖道!

    “这琴川已然是我的地盘,你觉得你们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么?”只见那妖狐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之下,清冷的月色衬着她丝毫没有血色的一张脸,虽说美艳不可方物,只不过瞧着这般模样,却不由得令人不寒而栗,也使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妖道!”陵越的声音之中却只剩下了愤怒罢了,蹙着眉头,不等他说完这话,手中的长剑已然挥出,直指那狐妖而去,而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邪/魅笑容,便是这时候水袖一挥,她身后长长的尾巴更是在半空之中肆意飞舞着,更显恐怖模样,只见这时数到黑气涌入,自四面八方将陵越二人团团围住,转眼之间,数十个蒙面人却已然在此刻将他们包围了,瞧着这般模样,正是他们之前在天墉城中所遇见的黑衣蒙面人!屠苏不由得心头一紧,尤其是瞧见了这些蒙面人的时候,只觉得心中忽然气血上涌,就像是忽然有什么一直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心一般。他眼里是嗜/血的光芒,那一刻,周围煞气大涨,便是身旁的陵越都察觉出了,屠苏似乎有些不对劲!

    陵越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便是这蒙面人。当初屠苏被罚在藏经阁之中抄书思过,而那个夜晚,肇临无端惨死。身上只留下了焚寂的伤口,师门众人自以为肇临乃是屠苏所害,二话不说,几乎将他逼至绝境,这边是他初至了天墉城的情形,一想起那时候,陵越更是愈发觉得心惊胆战。

    虽说肇临大难不死。只是即使他们下山时分,他却依旧是昏迷不醒。不知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因此屠苏直到如今也不能洗刷了冤屈,只有他才目睹了当时的真相,分明是这蒙面人。借刀杀人,害得他背负了如此冤屈!如今屠苏瞧见了这些罪魁祸首,又是如何不会动怒的!

    只是陵越瞧着屠苏像是控制不住自己,忧心忡忡,又是轻轻抬手落在了屠苏的肩膀上,“屠苏,你一定要控制你自己!”

    听着陵越担忧而温润的话语,屠苏眼里的血红这才缓缓褪了下来,又是俯着身子。极力忍住了心里奔腾不息的煞气,尽管此时那焚寂化作的鬼魅的声音那般的恐怖而狰狞,“就是这些人。是她们冤枉了你!是她们害得你的师兄因你差点儿死于非命,你怎么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才能一解心头只恨!”

    屠苏的神情愈发的痛苦起来,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陵越瞧着屠苏如此,自是面色凝重。他知晓自然是不能够再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否则茹素也不知晓究竟会落得了如何的境地。而这般想着,他手中的长剑早已经挥了出去,周遭黑气环绕,陵越早就已经同这些人纠缠在了一起,而屠苏瞧着陵越如此,定了定神,也很快拔出了手中的焚寂,他不能够让他的师兄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而就在焚寂出鞘的那一刻,原本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的玉面狐狸那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却有什么在忽然之间一闪而过,眼眸深处的绿光幽幽,口中却是呢喃自语道,“果然是得来不易费工夫!”

    然而,那只玉面狐狸似乎是忘记了,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当看着局势渐渐地开始不利的时候,她嘴角的笑容也终于缓缓地消失不见了,陵越和屠苏的本事,似乎远远高出了她的预料。虽然她眼睛里交织的红蓝两道身影也很是吃力,毕竟这蒙面人数量庞大,两个人却是处于弱势,一时之间,谁也得不到半点便宜。

    陵越和屠苏缓缓变得气喘吁吁,而那些蒙面人的数量也是骤减,更何况,那只狐妖此时还高高立在了月下,并未出手。

    “等一下!”伴着一声尖锐而妖媚的声音,那玉面狐狸似乎终于按捺不住,一个飞身落在了众人之间,生生地分开了这扭打在一起的人群,陵越和屠苏挺直了身子,各自手中的长剑还淌着鲜血,眼里皆然是冷血的光芒,却是瞧见了那只周身雪白的狐妖正是笑意吟吟,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勾着嘴角,含笑而望,“如此两败俱伤,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两位公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妖道诡计多端,陵越二人并未放松警惕,虽不多言,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狐妖罢了,又是在此时听见了她继续幽幽开口,“你便是天墉城的百里屠苏?”说话之间只是睨了屠苏一眼,还未等到屠苏开口,那眼睛转眼便是落在了陵越的身上,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如何不记得,便是眼前的人,害得自己如今伤口也未全然愈合,“原来是你,陵越。”

    听这话的语气,似乎她与陵越早已相识,虽然陵越并没有这般记忆。

    陵越依旧皱着眉头,深邃的瞳孔之中,是阴沉沉的神色。

    “玉儿别无所求,想来如今你我之间进水不犯河水,又何必这般针锋相对。”那自称为玉儿的狐妖说话之间已然收了身后的妖尾,“玉儿只求陵越公子身上一样东西,只要我得了那东西,便立刻离开琴川,再不危害这里的百姓,可是如何?!”

    那狐妖声音妖媚,而她话虽说是如此说来,陵越一双紧皱的眉头,却是已然说出了他的心声,他身为天墉城弟子,又是如何会同妖道勾结,眼睛眨也不眨,陵越手中的长剑已然直指那狐妖,声音更是一片冰冷的低沉,“妖道,”

    那唤作了玉儿的狐妖听闻陵越这般说来,也是不由得蹙着眉头,却是缓缓勾起了嘴角,面上尽是嘲讽的神色,“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陵越,你以为我是真的同你客气?如今便是你不答应,你身上的那本手札,那也是我的!”

    说话之间,玉儿忽然抬起手来,指尖是锋利的爪子,已然朝着陵越而去,面目狰狞,看来已然是同陵越陷入了这一场混战之中了,而陵越紧紧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玉儿,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手下的力度却并未放轻,每一招都显得很是狠绝,既是妖物,他不得不除!

    只是陵越并未察觉出了身旁的屠苏的异样,似乎是因着之前的气息不稳,如今他身上的煞气忽然翻涌,周遭忽然弥漫着夺目的玄色气息,而那样一双眼睛里更是嗜血的腾腾杀气,便是陵越一剑落在了那狐妖的身上的时候,却并未想到屠苏手中的焚寂早已挥了过来,甚至使得自己连连被逼退了几步,此刻似乎早就已经被吞噬了心智的屠苏忽然拦在了陵越与与狐妖之间,而玉儿身后的黑衣蒙面人更是在此时虎视眈眈地注视着。

    狐妖玉儿的面上也是忽然露出了很是复杂的神情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微微眯着双眸,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屠苏,嘴角又是勾出了一抹笑意来。

    她只笑道,“没想到,焚寂的力量,的确不容小觑。”

    那一抹笑容意味深长,陵越睨了一眼,很快就将视线落在了屠苏的身上,他是知晓,屠苏他……似乎是控制不住了自己。果然,陵越紧紧皱着眉头,却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屠苏早已高高举起了焚寂,电闪石光之间,更是一剑斩下,那一瞬间,蒙面男子们早已烟消云散,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陵越骇然,而狐妖的面上也终于露出了震惊得难以置信的神色。

    看来,的确是她低估了这焚寂了。

    先前她因着陵越的那一掌,身后的伤口并未完全恢复,而方才被焚寂所侵,她一下子被震出了几步之遥,此时更是身影踉跄,几乎摇摇欲坠,紧接着,口中一阵腥甜,鲜血喷涌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若是再来了一次,只怕她是要死在了这焚寂剑下!

    然而,眼前的百里屠苏此时早已被吞噬了心智,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瞪着自己,缓缓走近,他身后的陵越还在唤着,“屠苏,你要控制你自己!”

    屠苏却是丝毫没有听见的,握紧了焚寂,直朝着玉儿直指而去,只是顷刻之间,她的面色已然凝固,张着嘴巴,更多的鲜血自嘴角落下来,染红了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衫,焚寂穿透过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似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锥心的疼痛,却还是无法抑制地倒了下来,是再也不能够动弹了。

    而即使是她死了,屠苏却依旧没有恢复了神智,他杀红了眼睛,此时哪里能够作罢,再转过身子的时候,陵越分明瞧见了屠苏眼睛里瞧着自己的时候那般强烈而刺骨的杀气!

    陵越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这个时候本是能够逃离了这里的,然而,他不愿意,他不愿意他与屠苏如此兵戈相向,也不愿意逃避了这总会遇见的一幕,其实他早就在心里做好的准备,却不想,这一日,来的竟然这样快。

    这般想着的时候,屠苏的身影已然逼至了眼前,他手中沾染了鲜血的焚寂落在了陵越的眼前的时候,剑气卷挟着冷风划过,生生地逼着陵越后退了几步,却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陵越只觉得身上的几根椎骨都被震了个粉碎,然而,在焚寂面前,陵越却没有躲闪,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师弟,目光笃定,“屠苏,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我是你的师兄!我是陵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为什么不行啊!”

    方兰生一副小媳妇憋屈模样看着屠苏和陵越二人双双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只觉得很是心塞,只见他嘟着嘴巴,眉头更是深深地蹙着,双手叉腰,仰着自己的脖子冷哼哼着,几乎是要咬牙切齿了。

    而晴雪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只会睨了一眼如此模样的方兰生,也不多在意,很快就从他的眼前晃过,这下子可是被兰生逮了个正着,只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拉住了晴雪,目光灼灼,“晴雪,你晚上一定会和陵越大哥还有屠苏他们出去的吧,你就带上我呗?”说着更是双手合十,又是嘟嘴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谁知道晴雪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脑袋,毫不含糊地说道,“不行!”

    “哼。”兰生心里愈发憋屈。

    只是晴雪两手一摊,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晚上并不出门,出去的是他们两个,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那你帮我和他们说说,就带我去嘛!”兰生想了一想,还是不放弃,只拉扯着晴雪的衣袖,苦苦地哀求着。

    晴雪瞧着面前的兰生,虽说甚是无奈,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甚是无奈的神情来,“不行就是不行,就是我想帮你,陵越大哥也不会答应让你去的!”一时之间,晴雪也不知晓如何对兰生解释。

    “为什么呀?!”兰生同样是不解。歪着脑袋看着晴雪,“要是有我在,那妖精看见我方家大少爷。怕都怕死了,跑都来不及,我还有青玉司南佩,那狐妖不是最怕这个了么!他们两个人头顶我方兰生,那还不是所向披靡!”兰生一手还紧紧地攥着晴雪的衣角,另一只手更是得意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然是一副自在必胜的神情。而晴雪却甚是无语,用尽了力气这才挣脱了兰生的魔爪。只是留下了一句,“哎呀,你太亮了,他们当然不会带你去的!”

    这熊孩子。怎么就不听呢!

    晴雪说完落在这话也没有留下了什么,只是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了兰生一个人还呆呆地立在了原地,面上又是疑惑又是不解的神色,指着自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太亮了?”说着他又是低头打量着自己,“奇怪,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多亮啊?!”

    他想了大半天也没有明白晴雪的意思。而很快就到了晚间。一如既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琴川转眼之间已经陷入了死寂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街角。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在原本就寂静的街市之中显得尤其的刺耳而突兀。

    陵越并未收敛了面上的警惕的神色,又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提醒了屠苏,“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屠苏。你可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师兄定会护你!”

    便是陵越不说这话,屠苏自然也是知晓自己的师兄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身前的,只是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着,他也想要成为能够站在师兄面前的男人,因而他只是沉默罢了,并未多说些什么。

    而陵越话音刚落,只是顷刻之间,琴川之中忽然无端起了一阵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妖风阵阵,凛冽而狂妄,陵越和屠苏的头发在风中肆虐着,衣衫带起,身旁的树枝掉落了满地的繁花,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转眼之间,已是满地狼藉。

    妖风遮住了面前的视线,陵越和屠苏不由得抬起手肘遮住扑面而来的肆虐,陵越更是抓紧了屠苏的手,生怕自己的师弟会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了一般,与此同时,耳畔是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尖锐而刺耳的嘲笑声。

    狐媚而狂妄,琴川的灯光在那一刻骤然熄灭,原本还存在了几乎人家之间的星星点点的烛光便在这般的笑声之中一盏接一盏地灭了下来,转瞬琴川是真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既然是来了我的地盘,你们以为,跑得掉么?”正是那玉面狐狸的声音,似乎先前被陵越刺伤的伤口此时已经全然恢复了过来,那般的笑容倒是藏着几丝咬牙切齿,是对陵越深深的愤恨,她如今,正是为了吸食了陵越身上的精/气而来,而瞧着他身旁不苟言笑的红衣男子,那狐妖的眼睛里是愈发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来,如今倒好,来一个吸一个,来两个,那还不是吸一双么?!

    这般想着,通红的眼眶深处,又是闪现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陵越不由得紧蹙着眉间,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而屠苏更是神情凝重,一手握紧了背上的剑鞘,这个狐妖,果然是厉害!

    只是此时此刻,还在方家的兰生依旧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偷偷地逃了出去,他只当着陵越还有屠苏既然是要去斩妖除魔,定然很是有趣,既是正好符合他的意思,而他如今在方家的生活又甚是无趣的,不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了外边好好地玩一玩么,一想到这里,方兰生已然是愈发地蠢蠢欲动了,更是趁着这个机会,等到了这方家的人全都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出了门去。

    一手抛着手中小小的白玉瓶子,兰生想着自己重金同城郊的浆糊茶小乖手中买来的迷药果然有用,看着已然被迷得早已东倒西歪的家丁们,他窃笑一声,心安理得地朝着后院之中走去,轻车熟路地在一堆杂草之中找到再熟悉不过的狗洞,兰生这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又是回过身子朝着身后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定了定神,很是高兴地猫下了身子,准备钻了出去。

    只是方兰生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子倒是被卡在了腰间,他沉沉地叹息一声,又是不禁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就是知道最近肯定吃胖了,看来又是要减肥了!”说着更是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想方设法地要挤出去。

    他总不能一直都卡在了这里,这般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可是多丢人啊!

    兰生这般想着,心里不由得显得几分焦急起来。却不想这个时候却还是有“好人”相助,屡屡尝试未果之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近着他的身子更是倏地一下子飞出去了老远,一个标准地狗吃shi的动作。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虽说出去,是出去了,却摔得兰生一个眼冒金星。

    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兰生愁眉苦脸地艰难起身地时候,全然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是谁?是谁踢得我?!”他自然知晓方才定然是有人一屁股踹在自己的脚上,哦不是,是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否则他又是如何这般狼狈?!

    而兰生自然也不会想到,襄铃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瞧着兰生如此。她反倒是窃笑一声,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呆瓜,要不是我,你还不是卡在那里到天亮么,你应该感谢我吧!”说着又很是欢快地笑了起来。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兰生的神情缓缓地变得尴尬起来。

    却是不再叫唤了。而揉着自己的屁股的手也是缓缓落了下来,兰生脸一红,吐了吐舌头,那话里几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谢谢你了啊,襄铃!”

    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经,不由得看着眼前的丫头,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出来?”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一只玉面狐狸?!

    然而,襄铃的眼睛却显得有些躲闪,也不敢对上了兰生的眼神,只是眼珠子转了几下,眼神也变得几分恍惚,终于在这个时候似乎很是不耐烦地嚷嚷着,“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既然出来了,难道还不高兴么?!”

    自然是高兴的,高兴地不得了,兰生一想到这里,又是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走走走,咱们捉妖去!”

    谁知兰生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一道凌厉的风鞭在这个时候忽然打了过来,兰生一下子傻了眼,只纹丝不动地立在了大街的中央,他哪里晓得,自己不过是刚出来罢了,竟然就会遇见了那般厉害的一道鞭子,正直直地朝着自己挥了过来,若是自己挨了这一下,哪怕都是要粉身碎骨的吧,兰生想着,瞬间石化,抬起了手来,紧紧地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

    直到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地将手指撑开了一道缝隙的时候,这才瞧见了竟是襄铃一把扬起了手中的罗绮香扇,而那道风鞭这才散开,虽然他方兰生早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晓,他方才还想着站在襄铃的面前,对她说一句,“襄铃,你不要怕,我保护你!”没有想到,自己反倒是被沦为了受保护的人,他不由得对着襄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又是后怕又是发自肺腑地由衷称赞,“襄铃,你真是厉害!”

    只是襄铃并没有兰生此时的轻松,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忽然在这个时候喷出了一大口的血来,早已瘫软地倒在了兰生的怀中了。

    她道行尚浅,那一击,几乎将她的心肝脾肺都震碎了。

    “襄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抱着怀中的襄铃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兰生可是一下子就急了,二话不说便是使劲地摇晃着怀里的姑娘,俨然是要将襄铃的小心脏都给震出来了,只是襄铃却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并未醒过来。

    便是如此,兰生是愈发的焦急了,那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襄铃,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救命啊!救命啊!”空旷而死寂的街上,这般声音显得异常的突兀,只是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的琴川,却并不理会在这个夜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年。

    与此同时,兰生并未瞧见了又有一道凌厉的风鞭正朝着自己直挺挺地挥了过来,伴着划过脸颊的刺痛。兰生紧紧地护住了正躺在自己怀中的襄铃,二话不说,只拿着自己的脊背抵挡着。

    他却是忘记了。襄铃便是因着这风鞭而成了这般模样,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罢了,如何受得住的,正是这般千钧一发之际,他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忽然绿光闪过,竟然生生地将那到狰狞而凛冽的寒风给弹了回去,周遭的空气里仿佛充斥着厉鬼的咆哮。兰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着害怕还是尽管玉佩护体,却依旧承受不住这道风的压力。便是这个时候,直挺挺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晓的了。

    城北的陵越和屠苏二人也是不好过的。便是此时此刻,二人皆是凝神屏息,瞧着面前的狐妖终于现了真身,九尾妖狐,皮相魅/惑,果然是妖道!

    “这琴川已然是我的地盘,你觉得你们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么?”只见那妖狐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之下,清冷的月色衬着她丝毫没有血色的一张脸。虽说美艳不可方物,只不过瞧着这般模样,却不由得令人不寒而栗。也使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妖道!”陵越的声音之中却只剩下了愤怒罢了,蹙着眉头,不等他说完这话,手中的长剑已然挥出,直指那狐妖而去,而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邪/魅笑容,便是这时候水袖一挥。她身后长长的尾巴更是在半空之中肆意飞舞着,更显恐怖模样,只见这时数到黑气涌入,自四面八方将陵越二人团团围住,转眼之间,数十个蒙面人却已然在此刻将他们包围了,瞧着这般模样,正是他们之前在天墉城中所遇见的黑衣蒙面人!屠苏不由得心头一紧,尤其是瞧见了这些蒙面人的时候,只觉得心中忽然气血上涌,就像是忽然有什么一直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心一般。他眼里是嗜/血的光芒,那一刻,周围煞气大涨,便是身旁的陵越都察觉出了,屠苏似乎有些不对劲!

    陵越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便是这蒙面人,当初屠苏被罚在藏经阁之中抄书思过,而那个夜晚,肇临无端惨死,身上只留下了焚寂的伤口,师门众人自以为肇临乃是屠苏所害,二话不说,几乎将他逼至绝境,这边是他初至了天墉城的情形,一想起那时候,陵越更是愈发觉得心惊胆战。

    虽说肇临大难不死,只是即使他们下山时分,他却依旧是昏迷不醒,不知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因此屠苏直到如今也不能洗刷了冤屈,只有他才目睹了当时的真相,分明是这蒙面人,借刀杀人,害得他背负了如此冤屈!如今屠苏瞧见了这些罪魁祸首,又是如何不会动怒的!

    只是陵越瞧着屠苏像是控制不住自己,忧心忡忡,又是轻轻抬手落在了屠苏的肩膀上,“屠苏,你一定要控制你自己!”

    听着陵越担忧而温润的话语,屠苏眼里的血红这才缓缓褪了下来,又是俯着身子,极力忍住了心里奔腾不息的煞气,尽管此时那焚寂化作的鬼魅的声音那般的恐怖而狰狞,“就是这些人,是她们冤枉了你!是她们害得你的师兄因你差点儿死于非命,你怎么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才能一解心头只恨!”

    屠苏的神情愈发的痛苦起来,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陵越瞧着屠苏如此,自是面色凝重,他知晓自然是不能够再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否则茹素也不知晓究竟会落得了如何的境地,而这般想着,他手中的长剑早已经挥了出去,周遭黑气环绕,陵越早就已经同这些人纠缠在了一起,而屠苏瞧着陵越如此,定了定神,也很快拔出了手中的焚寂,他不能够让他的师兄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而就在焚寂出鞘的那一刻,原本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的玉面狐狸那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却有什么在忽然之间一闪而过,眼眸深处的绿光幽幽,口中却是呢喃自语道,“果然是得来不易费工夫!”

    然而,那只玉面狐狸似乎是忘记了,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当看着局势渐渐地开始不利的时候。她嘴角的笑容也终于缓缓地消失不见了,陵越和屠苏的本事,似乎远远高出了她的预料。虽然她眼睛里交织的红蓝两道身影也很是吃力。毕竟这蒙面人数量庞大,两个人却是处于弱势,一时之间,谁也得不到半点便宜。

    陵越和屠苏缓缓变得气喘吁吁,而那些蒙面人的数量也是骤减,更何况,那只狐妖此时还高高立在了月下。并未出手。

    “等一下!”伴着一声尖锐而妖媚的声音,那玉面狐狸似乎终于按捺不住。一个飞身落在了众人之间,生生地分开了这扭打在一起的人群,陵越和屠苏挺直了身子,各自手中的长剑还淌着鲜血。眼里皆然是冷血的光芒,却是瞧见了那只周身雪白的狐妖正是笑意吟吟,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勾着嘴角,含笑而望,“如此两败俱伤,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两位公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妖道诡计多端,陵越二人并未放松警惕。虽不多言,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狐妖罢了,又是在此时听见了她继续幽幽开口。“你便是天墉城的百里屠苏?”说话之间只是睨了屠苏一眼,还未等到屠苏开口,那眼睛转眼便是落在了陵越的身上,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如何不记得,便是眼前的人。害得自己如今伤口也未全然愈合,“原来是你。陵越。”

    听这话的语气,似乎她与陵越早已相识,虽然陵越并没有这般记忆。

    陵越依旧皱着眉头,深邃的瞳孔之中,是阴沉沉的神色。

    “玉儿别无所求,想来如今你我之间进水不犯河水,又何必这般针锋相对。”那自称为玉儿的狐妖说话之间已然收了身后的妖尾,“玉儿只求陵越公子身上一样东西,只要我得了那东西,便立刻离开琴川,再不危害这里的百姓,可是如何?!”

    那狐妖声音妖媚,而她话虽说是如此说来,陵越一双紧皱的眉头,却是已然说出了他的心声,他身为天墉城弟子,又是如何会同妖道勾结,眼睛眨也不眨,陵越手中的长剑已然直指那狐妖,声音更是一片冰冷的低沉,“妖道,”

    那唤作了玉儿的狐妖听闻陵越这般说来,也是不由得蹙着眉头,却是缓缓勾起了嘴角,面上尽是嘲讽的神色,“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陵越,你以为我是真的同你客气?如今便是你不答应,你身上的那本手札,那也是我的!”

    说话之间,玉儿忽然抬起手来,指尖是锋利的爪子,已然朝着陵越而去,面目狰狞,看来已然是同陵越陷入了这一场混战之中了,而陵越紧紧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玉儿,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手下的力度却并未放轻,每一招都显得很是狠绝,既是妖物,他不得不除!

    只是陵越并未察觉出了身旁的屠苏的异样,似乎是因着之前的气息不稳,如今他身上的煞气忽然翻涌,周遭忽然弥漫着夺目的玄色气息,而那样一双眼睛里更是嗜血的腾腾杀气,便是陵越一剑落在了那狐妖的身上的时候,却并未想到屠苏手中的焚寂早已挥了过来,甚至使得自己连连被逼退了几步,此刻似乎早就已经被吞噬了心智的屠苏忽然拦在了陵越与与狐妖之间,而玉儿身后的黑衣蒙面人更是在此时虎视眈眈地注视着。

    狐妖玉儿的面上也是忽然露出了很是复杂的神情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微微眯着双眸,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屠苏,嘴角又是勾出了一抹笑意来。

    她只笑道,“没想到,焚寂的力量,的确不容小觑。”

    那一抹笑容意味深长,陵越睨了一眼,很快就将视线落在了屠苏的身上,他是知晓,屠苏他……似乎是控制不住了自己。果然,陵越紧紧皱着眉头,却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屠苏早已高高举起了焚寂,电闪石光之间,更是一剑斩下,那一瞬间,蒙面男子们早已烟消云散,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陵越骇然,而狐妖的面上也终于露出了震惊得难以置信的神色。

    看来,的确是她低估了这焚寂了。

    先前她因着陵越的那一掌,身后的伤口并未完全恢复。而方才被焚寂所侵,她一下子被震出了几步之遥,此时更是身影踉跄。几乎摇摇欲坠,紧接着,口中一阵腥甜,鲜血喷涌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若是再来了一次,只怕她是要死在了这焚寂剑下!

    然而。眼前的百里屠苏此时早已被吞噬了心智,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瞪着自己。缓缓走近,他身后的陵越还在唤着,“屠苏,你要控制你自己!”

    屠苏却是丝毫没有听见的。握紧了焚寂,直朝着玉儿直指而去,只是顷刻之间,她的面色已然凝固,张着嘴巴,更多的鲜血自嘴角落下来,染红了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衫,焚寂穿透过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似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锥心的疼痛。却还是无法抑制地倒了下来,是再也不能够动弹了。

    而即使是她死了,屠苏却依旧没有恢复了神智。他杀红了眼睛,此时哪里能够作罢,再转过身子的时候,陵越分明瞧见了屠苏眼睛里瞧着自己的时候那般强烈而刺骨的杀气!

    陵越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这个时候本是能够逃离了这里的,然而。他不愿意,他不愿意他与屠苏如此兵戈相向。也不愿意逃避了这总会遇见的一幕,其实他早就在心里做好的准备,却不想,这一日,来的竟然这样快。

    这般想着的时候,屠苏的身影已然逼至了眼前,他手中沾染了鲜血的焚寂落在了陵越的眼前的时候,剑气卷挟着冷风划过,生生地逼着陵越后退了几步,却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陵越只觉得身上的几根椎骨都被震了个粉碎,然而,在焚寂面前,陵越却没有躲闪,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师弟,目光笃定,“屠苏,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我是你的师兄!我是陵越!”最后一句,他就像是嘶吼出来一般,更是向前一步,焚寂已然是抵着他的额头,感受着来自地狱的阴暗的冰冷,陵越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他依然还是迎了上去,攥紧了拳头,声音沉沉,“若是你想杀了我,便杀了我吧!”

    眼里的大雾似乎终于在这个时候缓缓散去,屠苏的眼里逐渐清明起来,握着焚寂的手有些颤抖,那一声“陵越”像是拨开了黑雾的暖阳,屠苏这才清醒了些,奈何来自心底里的阴暗却还是一步一步几乎要将他摧毁了一般。

    “屠苏!”陵越又是地沉沉唤了他一声。

    屠苏的手动了动,“师兄!”他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却像是陷入了痛苦的折磨之中,一朵朱砂显得逼人的耀眼,额间黑气缭绕,他一字一顿,甚是艰难,“你……快走!”

    “屠苏……”陵越望着屠苏如此受尽了磨难,恨不得此时是自己替了他受苦,却在屠苏的一声怒喝之中猛然回过神来,“快走啊!”

    师兄,你快走……我不想……我不想伤害你!

    我不想伤害你的人……竟是我!

    有泪光自屠苏的眼睛里低落了下来,眼睛里却是变得愈发的血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一抹神智被吞噬了的时候,焚寂终于狠狠地落了下来,陵越大骇,此时若是躲闪,却是再也来不及了。

    他只能够挥剑相抗,只是手中的长剑却在面对焚寂的时候显得不堪一击,应声折断的时候,陵越又是吐出了一大滩的血来。

    持剑半跪在地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微弱了起来。

    屠苏却不收手,又是挥舞着焚寂,嗜血的剑光呼啸而过,直指陵越而去。

    与此同时,便是这般千钧一发之际,忽而天边一道白光闪过,落了下来,逼退了屠苏,也逼退了他手中的焚寂剑。

    迷迷糊糊之间,陵越只是瞧见了那人一身白衣,仙风道骨。

    他干净而苍白的手缓缓将他扶起,耳畔是那人熟悉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竟没有想到,是你来了。”陵越终于缓缓挤出了一丝笑容来,视线却依然凝视屠苏,“多年不见了。”

    话里寒暄,心里担心的,却还是屠苏可是如何了。

    “你就是那什么蜀山派的大师兄?”方兰生大惊小怪的声音简直是要震聋了此时屋子里众人的耳朵。他的面上全然是无比好奇的神色,就这般傻愣愣地直指着面前的徐长卿,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口。“你是大师兄,他也是大师兄,我以后怎么叫呢?!”

    而说到了后边,只是听得兰生低着脑袋,似乎一直在嘀咕着什么,就像是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什么事情一般,却也不知晓究竟是在说些什么的。而晴雪瞧着兰生如此模样,只能够无奈地一把伸手拦住了他的嘴巴。这才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也不顾此时瞪大了眼睛的兰生在半空中挣扎的模样,“长卿大侠,不知你来了琴川。是所谓何事?“

    晴雪突如其来的话似乎是一下子戳中了长卿的心事,只见他神情忽然一怔,面上忽然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情来,虽然等到开口的时候那面上的神情又是恢复了平静,徐长卿不过是淡淡一笑罢了,“偶然路过琴川之时听闻有狐妖作祟,如今正是为了降妖除魔而来!”

    “哦。”晴雪点了点脑袋,又是咧着嘴吧笑着,看起来很是认同长卿的话。

    不过陵越的面上却是依旧些许心不在焉的神情。面色犹豫之间,看了一眼晴雪和兰生,目光定在了长卿的身上。这才又是微微地转过了脑袋,对着晴雪还有兰生开口说道,“我有些话要同长卿单独说,劳烦……”

    “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听见的,咱们可都是一家子的人了!”谁知陵越话音未落,兰生可就愈发的不满了。他是一把挣脱了晴雪的手,那模样可是很是不满。他怎么觉得好像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许多的秘密,瞒着他一般,虽说好奇心害死猫!

    可是他就是好奇,他就是想要弄个明白,怎么了!

    兰生这般说着,腾地一下子从位子上沾了起来,又是双手叉腰,很是气势汹汹地盯着眼前面色尴尬的陵越和长卿,还是晴雪这个时候心领神会,一把拉过了兰生就往外边走去,“人家说悄悄话,你凑什么热闹!多大的人了,羞不羞啊!”

    说着兰生更是一个趔趄,他还没有料到晴雪的力气竟然是那么大的,一下子就被她毫不费力地给拉出了门外去了,随着大门啪的一声响,世界顿时清静了下来。

    只不过陵越却依旧是蹙着眉头,那眼里也仍然是不苟言笑的严肃的神情,“如今那狐妖虽然暴毙,我是觉得,事情定然没有这般简单。”

    他总是预感到,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是要发生了的。

    长卿点了点头,对陵越的话很是赞同,与此同时,却是从身上取下了一样东西来,只见掌心里是东西是泛着幽幽绿光,晶莹剔透。

    “这是……”陵越陡然瞪大了眼睛。

    “玉衡,却是玉衡碎片。”长卿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玉衡能够吸收着天下间的灵气,先前你带着屠苏离开之后,我也是在狐妖的身上发现了这样一件宝贝,想来便是因为了这玉衡,那狐妖才会瞬间妖气大增,修为也会变得如此厉害。”

    便是听着长卿所言,陵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般至宝,他自然是听说过,不过如今却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回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厉害。

    “既是如此,倒不如毁了此物,以免日后为祸人间。”陵越面色一凛,虽然是上古至宝,只怕落入了居心叵测的人之手,也只会变成了灾祸罢了,若是如此,还是毁了的好。

    陵越话虽如此,长卿却并非这般想着。

    “之前你曾说过屠苏身负煞气,我倒认为,这玉衡既然能够吸收天地灵气。”长卿的话里带着些许的迟疑,只是想了想,却还是继续说道。“或许也能够治屠苏身上的煞气。”

    “当真如此?!”陵越实在是太过激动,尤其是在听见长卿如此说来之后,竟然一下子起身,双肩更是微微地战栗着,而他的一双眼睛里就像是有金光溢出一般。

    长卿还从来没有瞧见过陵越如此激动的模样,他长叹一声,“所以我不愿告诉你,此事我不过只是猜测而已,陵越,我不想给你无谓的希望。”(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元初三年,物阜民丰。更新最快最稳定

    自新帝登基以来,长安城终于迎来了自己有史以来最繁华的一年,觥筹交错之间,喧哗自月半夜下缓缓化开,散在了挨家挨户,湮没在了街角的光华之间。

    望江楼的天字一号房内,朦胧纱幔落了下来,遮住了屋室之中的旖旎。

    白衣束发的少年坐在了**脚,微微抿着薄唇,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修长干净的手指却是已然紧紧攥着对襟袄背子的一角,苍白的面容之上泛着异样的红晕,微微颤抖着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眸之中的微光,欢逸尘始终不敢抬起了脑袋来。

    忽然,还是有一抹影子在此时落在了他的身上,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月白长靴,他只觉得愈发的紧张起来,而那一张精致的脸却是在此时烧得滚烫。

    那手指挑起了他尖尖的下巴,眼里落下的是顾朝衍冷峻的脸庞,深邃的眉眼之间带着淡淡**溺的神色,只是不苟言笑的神情里却还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你在怕什么?”

    声音低沉而沙哑,欢逸尘想要低下了脑袋,错开了那人的目光,然而身子却是已然动弹不得,然后便是一瞬间,欢逸尘忽然觉得自己忽然被横抱起,身下一软,顾朝衍一只手轻车熟路地划过自己的衣襟,落在了腰间,另一只手将他一把托起。

    等到欢逸尘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被这坏小子一把横抱起。坐在了他腿上之时,自己却是真正地动惮不得了,“你……”

    他刚想着说话。顾朝衍面上的毫无表情在眨眼之间放大,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却已然是被堵上了唇,他便只能乖巧地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声音之中带着轻颤,直到那人的手停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泪水在那一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在二人贴紧的面庞之间。缓缓流淌至唇角,是温热的咸湿之感。顾朝衍一怔,与此同时缓缓松开了环抱住欢逸尘的手。

    一时之间,屋室之中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沉默之中。

    朝衍的面色也是阴沉沉暗了下来,却在轻叹之间。他的唇一一吻过了欢逸尘的泪光,“傻瓜。”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自己也并没有注意到话里的哽咽,却在这时候紧抱住了那个正在发抖的害怕的少年,“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说着,右手轻抚着欢逸尘战栗着的瘦弱的脊背,“无论是你,还是孩子。”

    被追杀的日子够久了,朝衍想到这里。望着窗外天边阴沉沉的黑夜,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锋利的光芒。

    顾朝衍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了逸尘的时候,那时他不过刚过了弱冠之年。喜好乘云沐彩霞,一路走马观花,也算是瞧见过了各色的风姿。

    而他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见到欢逸尘的那一刹那,会是他命中的一场劫难。

    那时候的朝衍,在看见了那个瘦小的傻小子面对着金陵恶霸却仍旧是死死抱着手中的金盏花不愿意放手的时候。一向不愿意掺合闲事也不是助人为乐之辈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救下了他,所以当欢逸尘一身清贫无以为报要将手中的酒杯给了自己的时候。一向面无表情的他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冷俊不禁,“宝贝给了我,不心疼?”

    “侠士救逸尘与水深火热,这青盏花,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那少年却是忽然咧着嘴巴,露出了灿烂的笑颜,而落在了即将策马的男子的眼里,却像是这世间再难见到的珍宝。

    所以那个时候他才会错开了自己的目光吧,“看你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这金陵之地,多的是土匪恶霸,你若继续独身一人,只怕是会尸骨无存。”

    而在成功地吓唬了那个白衣束发的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的傻小子之后,等到欢逸尘就这么与自己同骑一马,缩在了他怀中的时候,顾朝衍的嘴角却是愈发地上扬。

    从前顾朝衍从来不知晓孤独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是每每月下独酌的时候,他心中总是万千惆怅,即使他从来都不明白这究竟又是如何滋味。

    而直到此时此额,他终于明白他饮过再多的美酒又是如何,纵是一身逍遥,一生逍遥,而就像是美酒配羽觞,这世上最寂寞的,是他始终没有一个与之相伴的人。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那个自己随手捡来的小子,却是善良单纯而又痴傻得简直令人发指,所以每当他闯下了什么祸的时候,他默不作声地帮着他收拾的时候,再回头,看着正心惊胆战模样地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子低着脑袋绞着衣角可怜兮兮的模样的时候,便会一下子散了火气,最多也不过是轻轻揉了揉他额上散乱的秀发罢了,“傻瓜。”

    话里是满满的**溺的语气。

    然后再看着欢逸尘咧着嘴巴,露出了欢快的容颜。

    虽说这个时候顾朝衍总是很快就转过了身去,抛下了正露出傻呵呵笑容的他,大步离去了,而欢逸尘小跑跟上的时候,却是一头的雾水,不明白他的阿衍是什么了。

    他哪里会明白,眼前的男子,正是忍住了心中的悸动,他不过是怕,怕自己若是一个回头,就会毫不犹豫地对那个傻小子吐露了自己的心思。

    他怎么能有这般的心思,顾朝衍的脚步是更快了。

    他自然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虽然他们从来都不知晓这样安静的日子有多远,而顾朝衍也并非没有想过,若是这一辈子都能这般,就好了。

    只是。

    奢望始终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江湖中人。总是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欢逸尘还记得顾朝衍离开的那天夜晚,天空先是沉闷的声响,滚滚之间。紧接着的电闪雷鸣刺破苍穹,照亮了昏暗的屋室之间,阿衍的眼睛特别的亮,比起了漫天的星辰,闪烁着的也是愈发耀眼的光芒,他如同往常一般缩在了顾朝衍的怀中,“阿衍。我怕。”

    只是顾朝衍没有同往常一般将他抱在怀中,那时候的阿衍。冷漠得可怕,他触碰着他的指尖,犹如寒冰一般,是锋利的冰冷。“阿衍,你生病了么?”

    他犹记得有一次自己生病的时候,浑身也是这样的冰冷,还是阿衍抱着自己一晚上,他这才安然无恙。他这个时候也想要学着阿衍那时候抱着自己一般抱着他,只是手忙脚乱之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比起了眼前永远为自己撑起了一寸一寸天际的男子,却是显得如此的渺小。

    所以那个时候就是欢逸尘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声音之中带着哭腔。“阿衍,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那一道光落下来的时候。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照亮了顾朝衍苍白的面色,然后他听见了他仍旧是没有情感的声音。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要走了。”

    欢逸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那人偏偏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竟是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欢欢,我要走了。”

    泪水终于滚了下来。欢逸尘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而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擦去自己眼底的泪水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面前的人忽然又是会在这个时候一把紧紧扣住了自己的手腕,“我会回来,欢欢,你一定要等我。”

    顾朝衍以为自己能够放手,毕竟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这一次的九死一生能够如同以往,他可以逃脱,只是那个人说了,只要自己做完了这一门生意,便能够放自己走。

    尽管他很可能一去不复返。

    只是虽说如此,他为了面前的少年,仍然原意赌一次,即使此时的自己,显得如此自私。

    “好,好。”欢逸尘坚定地点了点脑袋,反手握住了阿衍的手,只是他却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出来,“阿衍,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他觉得,再也没有比那**更令人疼痛了。

    那一双冰冷刺骨的手层层剥落了自己衣衫之时,欢逸尘贴着阿衍身上的冰冷,想要捂热了他的身子,却不想却是冷得自己哆嗦得打着寒战,他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抚过了阿衍背上的嶙峋,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顾朝衍根本就没有他看起来那么的强大,他身上的疤痕与骨骼硌得自己的手指生疼,一片昏暗与轰隆之间,欢逸尘屏住呼吸,手指落在了阿衍眉角细细的疤痕之上,“疼么?”

    只是面前的人却笑着摇头。

    欢逸尘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竟是会不由自主地吻在了他的伤疤之上,他想要吻去那细细的秘密的疼痛,而肌肤相触之间,却是变得逐渐滚烫了起来。

    他觉得身上像是压着沉甸甸的什么,有什么在他神色怔怔之时稳住了自己的双唇,阿衍的舌尖翻着淡淡的咸,交织之间,却是觉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饱满。

    小小的屋室之中,黑夜落下了一室的旖旎。

    只是等到了翌日,顾朝衍还是离开了,**榻之上再没有了那人的温暖,欢逸尘侧过了脑袋,只是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

    他想着,他的阿衍,是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等,便是三年。

    三年之后,物是人非。

    当顾朝衍忽然浑身沐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之时,淡淡的惊惶自欢逸尘的眼里一闪而过,却并未三年前他的惊慌失措,当机立断,他已然将他护在了自己宽大的貂裘之中,遮住了他的身影,也带离了那些杀气腾腾地追来的杀手的视野里。

    等到了望江楼之中,他为他上药疗伤,动作娴熟。

    三年不见,眼前的人,竟是陌生又熟悉。

    “连累你了。”话里却是晦涩而生硬。

    虽说如此。只是欢逸尘却是缓缓摇头,“他们,他们是为我而来。”

    只是一句话。顾朝衍已然神色怔然,他并未想到,当欢逸尘褪下了身上的貂裘,露出了那诡异的腹间之时,原来那个碰见了什么事情都会是如此惊慌失措的傻小子这时候却是会云淡风轻地开口,“原来我是个怪物啊!”

    哪有男人怀胎,这件事情本就是再荒唐不过!

    顾朝衍只觉得自己的心颤抖得厉害。牵动着身上的遍体鳞伤此时也是火辣辣的疼痛,“是……”

    只是欢逸尘却撇开了脑袋。不愿意再看着顾朝衍的眼睛。

    “我不会再离开你,离开你们。”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阿衍的话里却是笃定的神色。

    他更没有想到这时候顾朝衍会是艰难地起身,自他的身后环抱住了自己,“你这个傻瓜。都怪我才知晓这件事,我带你走!”

    坊间传言,这天下之间,竟然有这么一个怪物,怀胎三年,更重要的,这个人,是个男人!

    顾朝衍在日思夜想的年岁里,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怪物竟然会是欢逸尘。所以当他看见了那被万金悬赏之人的丹青之时,立即不远万里,处处找寻。终于寻到了他,却不想兜兜转转,他终究还是回了长安城之中。

    或许说,他从未离开过。

    他只是怕,若是阿衍回家了,会找不到自己。

    尽管他不清楚这副模样的自己。会不会令人害怕。

    而如今,阿衍并没有抛弃了自己。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那之后,他们终于离开了长安城,因为偶遇的高人相助,所以一路上还算是有惊无险。

    却不想,才出了长安,却是碰上了欢逸尘临盆之时,在人迹罕至的旷野之上,他毫无血色的面色犹如一张白纸,映在了顾朝衍慌乱的眼睛里。

    他从来没有这般惊慌失措过,看着眼前的自己心爱的少年大汗淋漓,气息奄奄,只是他却无能为力,也无法代他受了这般辛苦。

    “阿衍,我一直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些人都将我当做怪物,把……把我吊在了囚笼里,我以为……”

    断断续续的,欢逸尘忽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只是望着眼前心急如焚的男子,这些委屈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忽然微笑着,在几乎让他晕过去的疼痛之中,他想起了家门口那盏昏黄的八角回灯,夜夜落在了门口的长廊之中,只为了能为了阿衍照亮了回家的路。

    无论他是风尘仆仆地归来,还是披星戴月地离去。

    “阿衍,等我生……生下了这个孩子……”他笑着,紧紧握着阿衍的手,“我和孩子,我们……每天……都为你……为你……掌……掌灯,好不好?”

    “好,好。”顾朝衍话里哽咽。

    说话之间,他掌心那样一双温暖而修长的手却是缓缓垂落了下来。

    顾家的小包子长到六岁的时候,不明白的事情有三。

    一是她分明将脑袋上稀稀落伦落的头发扎成了村口村长家的小儿子最欢喜的丸子,可是为什么他却还是这般嫌弃自己?

    二是她每天早上看见她娘下**的时候,两天如同莲藕一般白皙光滑的腿抖得跟筛子似的,那时她总是忍不住问其缘由,谁知她娘亲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斜卧在**榻之上的爹爹,嘿嘿地笑了笑,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的。

    顾家的小包子想着,她娘亲或者是害病了。

    她曾听闻村口说书的瞎子讲过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据那瞎子的意思,便是你身上的一切,那都是爹娘给的。就是生了病,大抵也都是爹娘的干系。

    不是**得过分,没有了免疫力;那就是揍得多了,该!

    顾小白想着,其实自己应该是后者,否则为什么那一次她也学着她娘的样子两天腿哆嗦个不停地时候,她爹会将她暴揍了一顿?

    包子的心里甚是委屈。

    以上便是包子从来没有想明白过的问题。

    那个说书的老瞎子还说了一句话,叫做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万里无云的深夜里。她忧心忡忡地和那老瞎子说了自己的不明白,摇头晃脑的模样映在瞎子干瘦鼻梁的黑色西洋眼镜上,只见他呵呵一笑。“傻包子,看来你爹又要揍你了。”

    果然……

    这一回,她爹不仅揍了她,还罚了她三天不准吃肉,以示惩戒。

    到了第三天,小包子看着桌上一盆满满的红烧肉,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她娘心疼地将她箍在怀里,包子坐在她娘的膝盖上。紧紧地搂着娘亲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肉嘟嘟的脸蛋上嘟起了小嘴。

    包子脸愈发滚圆。

    “傻孩子,”只是她娘亲却是笑道,“还不是你不喜蔬菜。害了便秘,你爹这才有了这般无奈之举,还是你忘记了,几日前你那憋得差点儿岔了气,可是被那小方哥哥瞧了个清清楚楚。”

    说到自己的心上人,小包子俏脸一红,又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然,吃了这么多天的蔬菜。畅快淋漓的感觉很是不差。

    好了,既然如此,她勉为其难地。就原谅她那个常年不苟言笑却好看得人神共愤的爹爹了。

    “娘,我要吃好多的卤肉。”这么想着,小包子便是缩在她娘的怀里,亲昵地蹭着她娘的月白衣襟。

    “好,好。”她娘的声音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平静泛起微微涟漪。

    然后是忽然涌入鼻尖的清咧的香气。与她娘亲身上的桃花香不同,小包子一颤。知晓是她爹爹进来了。彼时她还有自己的小脾气,便又是往她娘亲的怀里缩了一缩,却还是难逃被她爹地两指轻轻,抬起衣领的命运。

    顾小白坐在她爹的大腿上,讪讪地笑着,努力摆出自己最可爱的模样。

    只是她爹丝毫不怜香惜玉,伸出手来,已然是毫不客气地捏了捏自己的面颊。

    这下小包子可是不高兴了,双手还胸,嘟着嘴巴,“爹,你又揍我。”

    她有一次问那个看上去很是学识渊博的老瞎子,什么叫做肌肤之亲。

    “便是你爹爹时常捏你这张包子脸的时候。”那老瞎子说话的时候看不见他的眼睛,衬着身后的夕阳,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

    小包子似懂非懂。

    又是听见老瞎子继续说道,“其实说通俗一点,就是揍你的时候。”

    哦!原来如此。

    包子可算是明白了,她爹爹常常捏着自己的脸颊,那便是自己挨了揍,也就是所谓肌肤之亲的意思了。

    不过这老瞎子也是说了,打是亲,骂是爱。

    所以她每次睡眼惺忪之间,看见她爹爹身子脱得精光光压在她娘的身上,而她娘趴在下面被揍得痛得嗷嗷直叫的时候……他们果然是无比相爱。

    不过对于包子三不五时地去老瞎子那里串门这件事情,她爹倒是很不满意的。

    比如说此时此刻,她正双手托腮,摇头晃脑地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不想她爹爹忽然出现在了身后,一把提起了她的月白衣襟,双脚悬在空中,转了个弯,一眼便是对上了顾朝衍面无表情的深邃的眉眼。

    “阿爹,嘿嘿,嘿嘿,嘿嘿嘿。”

    包子琢磨着,方才那瞎子叔叔大概没有同自己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罢。

    只是出乎意料的,她爹爹这会子倒是没有对她如何,只是她却是第一次瞧见了她爹面对瞎子叔叔时凝重的神色。

    那也是第一次,她见到了瞎子叔叔同自己归家去。

    却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知晓为什么一路上躺了那么多的人,纹丝不动,像是已然僵住,还有小方哥也是,就这么趴在了地上,她老远地叫唤了他一声,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包子想着,许是小方哥是愈发地讨厌自己了吧。

    然而,她究竟还没有想明白,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前掠过了一阵风,气喘吁吁之间,已然是停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她缩在了顾朝衍的怀里,看着她爹爹苍白的面色,只是突然之间,无端觉得惊惶起来。

    小心脏突突地跳得飞快,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只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却已经被交到了瞎子叔叔的手中,再然后,她的眼睛里。是不远处的娘亲上扬的嘴角。

    然而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娘亲眼角的泪光。

    他便这么在自己的面前缓缓倒了下来,像是被折断了蝴蝶的翅膀,只是两条腿不再如同筛子一般哆嗦着,包子此时还并不知晓,她的娘亲,或许是再也无法起来了。

    也再也无法将自己抱在怀中。

    眼前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是瞎子叔叔长满了老茧的粗糙的手在这时覆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是他微微沙哑的声音。“包子,你不要看,不要听。”

    紧接着是什么喷涌至了自己的面颊之上,伴随着刺鼻难耐的腥味。几乎将包子熏得晕了过去,而事实上,她确实在这个时候忽然便是失去了知觉。

    恍恍惚惚之间,她忽然瞧见了自己从来都没有瞧见过的事情。

    先是她爹娘那些年安静的美好年岁。

    再然后,是她爹远行,而她娘怀胎三年,受尽凌辱。

    开始的时候,他被吊在了囚笼之中,受百姓们的嘲讽与鄙夷。他无助的模样像是尖刀一般扎在了包子的心里,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娘亲这般模样,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包子的肩膀在深深的颤抖。

    只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也只能动弹不得地立在了原地罢了。

    画面忽然转开,她又是瞧见了她娘亲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逃脱,从此颠沛流离的艰难。

    兜兜转转,她最终瞧见的,是临盆时娘亲痛苦的笑颜。还有爹娘之间紧扣的双手。

    “那个男人啊,怀胎三年。当真是个怪物!”

    “这样的妖怪,就是应该烧了他!烧得灰都不剩下才好!”

    “真真是恶心得不得了!”

    似乎之前的流言蜚语在那个孩子呱呱坠地的时候都显得云淡风轻了,包子明白,那个孩子,便是自己。

    而她始终不明白,他们这一家子是如何的非同寻常。

    无论是阿爹阿娘,还是她自己。

    再醒来的时候,她爹爹却是抱着她,跪在了一处荒凉的墓碑前。

    没有她的娘亲,也再没有了。

    她神色怔怔,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乖乖地照着她爹爹的吩咐,同那个苍凉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她觉得心里塞塞的,红肿的眼眶落尽了顾朝衍的眼睛,他轻轻的抱着自己,包子觉得,自己再没有感受过比此刻还要深刻的温暖。

    “阿……阿娘……”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懂。

    那一双宽大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爹爹始终也只是长叹一声罢了。

    然后便是红肿了眼眶。

    他说过要保护他们,却始终未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物是人非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早已不像话。

    墓碑之上是他亲手铭刻,爱妻欢逸尘之墓。

    他或许是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白衣束发的明媚少年。

    他也再也无法护着他,在他闯祸之时替他处理了一切,也是在他落泪之时吻去眼角的泪光。

    “爹爹,你怎么也哭了。”

    包子慌乱地伸出了手,想要擦干她爹爹眼角的水渍,只是手忙脚乱之间,竟是自己也哭得厉害。

    荒凉遍地,她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这桃源之地,这本来一片温馨和睦如今却是毫无人烟的地方。

    她亲眼看着她爹爹将一个个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人埋进了墓碑里,而看见了小方苍白的面容,包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颤抖得厉害。

    再见了。

    最终最终的,是顾朝衍将她抱上了马,她缩在他的怀里,寒风冽冽,砭人肌骨。

    她问他要去哪儿。

    然后是她阿爹笃定的声音,“去找娘亲去!”

    他自然是要再一次寻到他的,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本来不就是做这一门生意的,不是么。

    只是到了那时,他便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栽初七年。杨柳河畔,望江楼旁。

    华灯初上还未散去,只是天边如鱼肚白灰蒙蒙之际。长安城又迎来了崭新的热闹,刚张贴不久的皇榜前此时早已经围满了人,众人指指点点,纷纷扰扰之间,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有一个不足半人高的小娃子正双手托腮,盘腿坐在了人群旁的大石头上,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皇榜上的黄底黑字。圆滚滚的包子脸蛋随着摇头晃脑之间轻颤着细皮嫩肉,忽然。那丫头又是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咧着嘴巴,露出了很是欢快的笑颜来。

    “爹爹这下又有生意了,”她不时自言自语道。却是在这时听见了马匹疾驰而来的刺耳的嘶鸣,凄厉而沙哑,刺得她的耳膜生疼,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她在回过神来,那马匹已然近在眼前,她几乎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那一双矫健的蹄子。

    众人自是瞧见了这一幕,只是皆是动弹不得,吓得腿软。

    那个可怜的小娃子。怎的好生偏偏就坐在了这里。

    只是那小包子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有露出了特别的惊吓的神情来。

    她几乎闻见了这匹马身上清冽扑鼻的草香,却是一匹上好的千里红铭马。而她愣住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间,忽的有谁一把娴熟地拎起了自己的衣襟,悬空的两条腿晃晃悠悠,她回过了脑袋,看见了她阿爹冷峻的面容。

    “原来是顾老板的千金。怪不得我瞧着,甚是眼熟。”

    “怪不得如此镇定自若。原来如此。”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之间,一时纷纷低语,只是那正被议论着的二人却是大眼瞪小眼,沉默不语。

    小的那个眼睛里分明是在说道,“你不救我,我也能够安然无恙,阿爹,你可千万别小瞧了我!”

    只是这般的底气在她爹顾朝衍锋利的眉眼之间早已经被磨砺得烟消云散,再不复见。

    顾家的小包子只能够无比窝囊地低下了脑袋。

    “顾老板。”而方才的始作俑者却是在这时候跃下马来,面上是深深的歉意,“苏某一时心急,却不想差点儿害了令爱,实在是……”

    他说着俯首作揖,却是被顾朝衍冷冷地打断了话语,“全部的家当,还有你如今的新婚娘子,若是不愿,苏公子请回吧。”

    什么?!

    四周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众人皆是哗然。

    苏戬更是陷入了惊愕之中,嘴角抽抽,心里却是想着,他怎么不去抢……

    然而,顾朝衍却不理会,抱着怀里的包子,面无表情地就要朝着望江楼走去,这本是无比荒唐的买卖,谁不知晓这位苏戬苏公子乃是当朝太子的亲信,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更是家财万贯,如今甚至娶了公主为妻,谁都想,这苏公子一时风头无两,无论如何都不该来了这望江楼之中,为了这一桩买卖。

    谁不知晓望江楼的生意自是与别处不同。

    人生得意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即便不如意之事,十有**。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朝中新贵,唐唐的驸马爷苏戬苏公子竟然也会有着如此之大的胆子,做了这一桩买卖,更未想到这位苏公子竟然还答应了那顾老板如此无礼的要求,一阵唏嘘过后,只是众人皆是不敢再言,或许即便心里有什么话,这个时候,那也是不敢多说的。

    毕竟这其中,果然还是牵扯了太多的太多,望江楼之中,顾朝衍的脸色沉沉,一如既往,深邃的眉眼之间,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情感。

    只是他身后的苏戬的模样倒是几分局促,欲言又止之间,看着顾朝衍的面色也甚是复杂。真真是奇怪,明明他在朝堂之上从来不会是这般模样,侃侃而谈,口诛笔伐,这才得到了太子的赏识,也得了当朝公主的钦慕,只是想到这里,苏戬还是缓缓闭眼,眉眼之间是挥散不去的哀伤的神色。

    这终究还是一切祸端的开始,苏戬想着,他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大梦,梦里桃花开又落,花间树下,是那人挺拔颓长的身影,却是再不复见,他想着,面上的苦楚渐渐地散开,成了泠泠水渍,却是在恍惚之间,手腕忽的被一只小手握住,他睁眼,对上了那小女娃子闪闪发亮的圆溜溜的眼睛,不觉心头一颤。

    “叔叔的眼睛里,住着一位好看的公子。”包子忽然笑了起来,弯弯的眉眼如同一枚新月,两腮是粉色的酒窝,清脆的声音涌入了苏戬的耳畔,“只是那位叔叔为什么在哭呢?”

    如同晴天霹雳,女娃话里的不经意却是使得苏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更是情不自禁地一下子想要反扣住了包子软糯糯的小手,只是顾朝衍伸出手来,他手下凌厉的掌风逼得自己生生缩回了手去,再一瞬,已是将那女娃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女胡言乱语,苏公子莫要见怪。”

    这般字字珠玑,说得并不像是胡编乱造,苏戬虽说几分忧郁,却还是几乎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可是知晓……那公子……他如今,是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顾朝衍的家在长安城西一处地处偏僻却不失高雅的府邸,亭台楼阁,峥嵘轩昂。

    即便是欢逸尘,也从未瞧见过这般经济巧妙的格局,暖阳与清幽交错之间,恍若仙境。

    欢逸尘神色微怔,只觉此情此景,甚是熟悉。

    只是他却始终想不起自己何时见过了这般光景,而便是神色微怔之间,又是听见了小包子脆生生的声音,软糯的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娘亲,我带你去看看好东西,阿爹说了,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这东西,我就一直留着!”

    那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里此时此刻是愈发闪耀的光芒,便是欢逸尘此时此刻也没有意识到嘴角上扬的弧度,只见他与此同时微微一颔首,轻车熟路地拉着包子的手,却也是小心翼翼,“好!好!”

    嘴角明媚,一如往常。

    然而,此时的顾朝衍站在了他们的身后,视线停留在了这二人一大一小的背影之上,是无论如何都移不去了,似乎生怕这样的光景太过短暂,若是自己只是微微错开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一般。

    却是这时候,还未进了顾家的门,欢逸尘却是忽然停了下来,眼睛里是此时正伫立在了门口一副促狭模样的少年的身上。

    虽说看上去年纪轻轻,眉眼之间却是老成的模样。

    顾朝衍自然也是瞧见了。

    而微微蹙着眉头。他并未多言,只是领着那少年从另一处离去,二人很快就到了空无一人的寂静的院落之中。那人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顾朝衍还未停下了脚步,却是听见了苏戬轻笑一声,“顾老板的买卖,向来是千金难求,苏某这会子总算是明白,原来竟是如此。”

    顾朝衍身形一顿。却未转过身子,只是双手负在身后。笔挺的身影映入眼帘,苏戬却是沉沉叹息一声,他方才远远地被瞧见了那三人的影子,而他的眼睛里。当他看着顾朝衍望着欢逸尘的眼里的光芒的时候,便是已然明白过来。

    他苏戬这一段生命的光景里,如今他自是回到了十七岁那一年,正是初出茅庐的年纪,也是他生命之中最欢乐的时光,然而这一段年岁,这一段历史,却也是属于那位神秘莫测的顾老板的风花雪月。

    他终于允了自己,就像是他为了寻回心里那少年。他自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人而来。

    只是苏戬猜到了大概,却是哪里会想到,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比自己所想到的要复杂得多,只是……苏戬终究还是不明白。

    “只是顾老板的本事,若是心中真有不舍之人,您既是能领着苏某回到了往昔,为何自己不能够直接去寻了,反而是借着苏某?”

    毕竟这顾老板的本事。如今便是此时此刻,只怕是无论是谁。都无法捉摸。

    而顾朝衍便是在听见了苏戬如此说来的时候,眼底的冰冷仍旧没有散去,声音也同样是淡淡而已,“若是我果真能够说回就回,又何必要借着你这一桩买卖回到了这里?”

    望江楼的生意虽说是不同寻常,终归那也算是生意。

    顾朝衍不能够自己孑身一人回到过去,只有借助了某个来寻了生意的有着足够的念想回到往昔的有缘人,才能够成功。

    他当初答应了苏戬,从来都不是因为了他的家财万贯,名利双收。

    只是因为他在苏戬的眼睛里看见了他深深的念想,还有他眼睛里深深的哀伤,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伤有多深,思念就有多重。

    所以他才会应了下来,也终于如愿以偿,倒退了七年的光阴,回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而苏戬望着顾朝衍的一时沉默,也不知晓如何是好,脑海之中却是忽然闪过之前那一抹白衣束发的身影,方才不过是匆匆一面,他不知为何,只觉得很是眼熟,如今脑海之中只如晴天霹雳,他身子一僵,终于回想起来,“方才……丞相大人!”

    苏戬如何都想不到,顾朝衍所寻之人,竟然会是堂堂丞相,欢逸尘!

    “够了!”只是苏戬话音未落,顾朝衍已然是声音沉沉地打断了他的话,面上是愈发地没有表情,“你寻了我来,无非不过是为了寻到了那少年罢了……”

    苏戬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自己的呼吸。

    顾朝衍虽说语气之中冰冷无情,却是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的,他此番心急如焚,正是为了那人,才穿来了这里,苏戬并不是没有去他心心念念的故居看过,而他急匆匆赶到那里的时候,心心念念,却不想并未瞧见了心中思念的少年。

    物是人非,这房间里的摆设冰冷刺骨,空荡荡的屋室之中布满了灰尘,仿佛已然许久没有人居住。

    苏戬已然石化,始终难以置信。

    毕竟那便是他们此时二人所居住的地方,如何这时候去的时候,却是陌生得不像话?!

    “穿越往昔,本就是违背了天命。”顾朝衍平静的眉眼之间忽然已是风起云涌,“既是违背了天命,扭转了历史,自然有什么是要有所改变,如今你寻不到那少年,也不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只是苏公子还请放心,顾某既是收了你的银子,做了这一桩买卖,生意还没有做完,顾某自然也是会为了苏公子寻到了他的。”

    话虽说如此,苏戬并非不信任顾朝衍,只是眼前的人实在难以估摸,苏戬瞧着顾朝衍深邃的眉眼之间是深不可测的复杂,想了想,微抿着薄唇,终究还是微微颔首,应了下来,“既然如此,也就有劳顾老板了!”

    “无妨。”顾朝衍却仍旧是面无表情。

    匆匆交谈之后。他很快就送了客。

    却不想一转身,却是瞧见了欢逸尘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的身影,他比起自己的记忆之中。又是清瘦了许多,面上也似乎多了些惨淡的苍白神色,似乎身子一直不大好,虽说如此,嘴角却还是含着淡淡的笑容,“令爱果然十分可爱!”

    说话之间,顾朝衍却是忽然之间身子一顿。眉眼微挑,也不知晓阿此时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唇角是难以察觉的弧度,虽说不过是转瞬即逝,“若是你欢喜的很,带回去。那也是无妨的。”

    这话说得,欢逸尘嘴角抽抽,心里却是想着……

    这父女二人虽说眉眼几分相像,只是包子可爱的很,倒不像是面前的人,如此冷冰冰,性子什么的更是大相庭径,果然是亲生的么……

    见欢逸尘忽然沉默,顾朝衍的言语之间似乎终于透着几分欣喜。虽说那般情感他藏得很是深深,“还是欢欢舍不得离开,只是我们家的房间并不多。只怕便是要与我同一张**榻了,不必担心,我并不嫌弃。”

    身子一阵哆嗦,欢逸尘只觉得拿着折扇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还是顾朝衍的手此时覆上了他的,“莫怕。怎么。以为我会吃了你?”

    那样轻佻的话,却是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欢逸尘不觉自己的耳根滚烫得很是厉害,真真是奇怪,这江湖中人的轻浮,不一直都是自己所不齿的么?如何这个时候他对上了这样一个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他这般神情落在了顾朝衍的眼睛里的时候,顾朝衍的眼睛里却是有着一模异样一闪而过,不知晓他此时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原本冰冷的掌心温度因为了欢逸尘皮肤的炙热而忽然变得滚烫起来,他瞧着眼前日思念像的熟悉面孔,缓缓上前,深深凝视着他的眉眼,左手挑起他尖尖的精致的下巴,欢逸尘原本落在顾朝衍月白长靴的眼睛此时不得不对上了他那么一双细细长长的眉眼,邪魅狂狷,丹凤眼睛眼波流转,欢逸尘只觉得自己早已经动弹不得。

    这个男人……他……

    “欢欢……”鼻尖涌入了清冽的扑鼻的微香,他第一次闻见了这般味道,却是再熟悉不过,仿佛要融入他的心里边一般,欢逸尘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在轻轻地战栗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齐顾朝衍的薄唇几乎就要贴着自己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凌乱了开来,不由自主地眯着眼睛,尽管欢逸尘并不知晓,接下来,是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其实是明白的,只是不敢想罢了。

    总之,他并没有反抗。

    “欢欢,我终于等到你回家了。”最后的最后,那薄唇在自己的唇间留恋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听见了顾朝衍话里的哀伤,那一刻,他不并不知晓自己因何而动容。

    只是身子轻轻地颤栗着,微微张着嘴角,他迎、合了上去,却是有什么水渍在此时缓缓落在了他的唇角,泛着淡淡的咸,淡淡的苦涩,是顾朝衍的泪光。

    面前的这个男子,他始终还是情不自禁地落下了泪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因为重生。

    “阿衍。”他缓缓伸出手来,拥抱住了面前的男子,唇齿相依,他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我回来了。”

    欢逸尘近来忽然头疼得厉害,自从那一回他自顾朝衍处归家之后,恍恍惚惚之间,脑海之中常常闪现了许多模糊不清的影子,像是尘封已久的记忆,只是虽说如此,他却仍旧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脑海之中那些循环往复的记忆,便是这般,顾朝衍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疼得愈发的厉害。

    也是因为如此,欢逸尘破天荒连着三天都未上了早朝。

    新帝忧心忡忡,甚至亲自来了丞相府,这便足以见得当朝丞相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皇帝造访之前,丞相府本就是门庭若市,不过既是丞相大人害了病,以养病为由,来人一一皆然被挡在了门外,不得靠近。只是虽说如此,这丞相府内外依然是人潮涌动。喧嚣鼎沸。

    而皇帝来了之后,更是忙得府中上下焦头烂额。

    只是恐怕除了皇帝,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是见过了欢逸尘的。

    只是众人为了见丞相一面绞尽脑汁。挣破了脑袋,却不想此时仍旧是头疼欲裂的丞相大人欢逸尘已然是眉头紧锁,神色怔怔,而那样波光粼粼的眼睛里,若有所思之间,却是泛着淡淡的苦恼的神色。

    一只青花瓷杯盏在这时候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眼前,伴着一声清脆声响。鼻尖涌入了那般熟悉的清冽的香气,欢逸尘忽然之间心中一沉。再抬起了眼睛的时候,那样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里,果不其然地地迎上了顾朝衍冷漠的目光。

    “你怎么会……”

    丞相府虽说人丁稀少,府中上下。除了下人,只有他自己独身一人罢了,却也是不乏高手,到戒备森严,便是苍蝇只怕都难以接近。

    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男子,只是欢逸尘望着眼前云淡风轻的模样的顾朝衍,毫发无伤的样子映入眼帘,而他此时一尘不染的玄色衣袂更是在微风之间轻拂,欢逸尘似乎是瞧见了顾朝衍嘴角之间的微扬。“欢欢如此眉头紧锁,倒不如喝一杯清茶,定定神。”

    言罢。也不等欢逸尘说些什么,他已然是再淡定不过地坐在了他的身侧,微微低着眼睛瞧着他的缓缓颔首饮茶的安静模样,茶香扑鼻,便是饮茶之间,他如同小小的扇子一般的睫毛更是在微颤之间。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果真是好茶!

    欢逸尘虽说面上并没有直接多言,只是那神色却是再明显不过。带着欣喜的满足。

    “是在担心如今洛城的私盐泛滥?”待瞧见了欢欢的面色终于恢复自如之后,顾朝衍似乎这才终于开了口。

    便是他这般话音刚落,欢逸尘反倒是露出了几分愕然的神情来,他似乎并未想到顾朝衍竟然会这般开口,而如此说来,他似乎更是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

    而真正令欢逸尘诧异的,还是他不明白,他顾朝衍又是如何知晓了这件事情……

    那不成……一想到这里,他忽然到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这件事情所知晓的人除了他欢逸尘和皇帝,却是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了,外人只道如今新帝登基不久,正是无暇抽身的时候,却是不想如今便是丞相害了病,那也是要亲自探望,足以见得皇上对丞相大人的情深意重。

    然而其中究竟,外人自然根本就无法探究。

    谁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事实上,皇帝如今亲自前来,正是为了洛城城北码头一带私盐泛滥一事,而眼下既是欢逸尘亲自提出的治理江湖人士的意见,这件事情自然也是要交予了他的。

    不过如今的官场勾结,只要是眼睛明朗一些的,对于这件事情也自然不难发现。

    新帝虽说才登基不久,对于私自经营的盐商一事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先前丞相在朝堂之上那一番言辞他听着甚是满意,既是如此,那些江湖之人的事情,交予欢逸尘也是再适合不过。

    因此,明着是探望。

    皇帝哪里不明白堂堂丞相如何还会因病留在了这丞相府上,怕其中有着难以言述的缘由罢了,只是究竟是因着什么原因,他并未多问,只是同欢逸尘说了这件事情,而欢逸尘微微一颔首,自然也是应了下来。

    只是本是如此机密的事情,不应该只有他二人知晓的么?

    如今面前的顾朝衍如此神色自若地说出了这件事情,这究竟又是什么情况?!

    欢逸尘一想到这里,原本还算是明媚的面容之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复杂的模样来,只是略略以沉默,还是开口说道,“欢某竟不知,顾公子还懂得这一门技术活,如何……”

    只是欢逸尘这话还未说完,顾朝衍却探过身子来,二话不说两指捏着他的下巴,一把堵住了他的双唇,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之间,他听见了他压得很低的低沉而沙哑的话语,“怎么,你要试试么?”

    果然是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气息忽然之间紊乱开来。面红耳赤之间,欢逸尘却是动弹不得,果真是气恼不已!

    如何在这个男子面前。他总是处于这般被动的地位却不得反抗,而他如今更是连动都动不得,只能够任由他的舌尖撬开了自己的贝齿,欢逸尘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却是这时候,忽的欢逸尘偏偏是觉察到一双手正缓缓探入衣襟,他神色微怔之间,自然也是觉察到了那一双手的不安分。却还是无端惊起了心底的一连串的涟漪,欢逸尘的脸涨得愈发得通红。喘息得厉害,几乎是用尽了力气,终于一把推开了顾朝衍。

    光天化日,这可是成何体统?!

    欢逸尘这下子可算是明白了。面前的男子那般面上的冷漠无亲绝对绝对都是装出来,否则如何却是对自己如此腹黑!

    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好容易终于平定了自己的气息,余光却还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欢逸尘此时眉眼微挑之间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个男子,果然是无比可恶!

    欢逸尘继续又气又恼,却为发觉自己的脸颊仍然是滚烫的温度,他定了定神,只是声音里的气息仍旧很不平稳。“茶凉了,顾公子还是请回吧。”

    他以为自己话里的语气已然生分得足够决绝,却不想顾朝衍仍旧是神色自若。即便自己说出了这般送客的话来,也不见他面上是有多少的尴尬模样,先前自己饮过茶的杯盏此时正被他抓在了手中,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着圆滑细腻的杯口,他微微垂着眼睛,那面上的神情倒是又恢复了原先的冷淡。而神色微怔之间,他这才声音沉沉地继续说道。“如今官商勾结已然屡见不鲜,城北的那些盐商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欢欢,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处理。”

    方才欢欢的模样令顾朝衍甚是满意。

    只是此时,毕竟,还是正事要紧。

    而他这般话音刚落,欢逸尘却又是愣住,似乎并未想到顾朝衍会是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便是欢逸尘面上的神色都有些僵硬了,这个男人,他转换语气的速度果然还是挺快……

    便是想到了这里,欢逸尘的面上又是露出了神色怔怔的模样来,不过深吸了一口气之间,他心里自然也是想到了和顾朝衍的话说得很是没有错,想来皇上定然是考虑到了这些盐商背后的势力,这才不得已偷偷将这件事情交予了自己。

    想来丞相在众人的眼里已是身染重病,这时候微服私访一番探查,也是再适合不过。

    更何况,欢逸尘又是如何不知晓,皇上当初委派了自己为新任丞相,又哪里会因为了自己的什么足智多谋或者口诛笔伐,不过是因为了他自己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孑然一身罢了,没有了党派,也没有了后台。

    只是这般洁身自好,皇帝才会喜欢吧。

    所以他如今这般放心大胆地交代了自己这个任务,不过是想到自己绝对不会与那些盐商有所牵连,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君王……

    欢逸尘想到这里,又是不由自主地一声苦笑,而顾朝衍此时却是缓缓覆上了她无意之间轻轻扣着面前桌案的手,“莫怕。我陪你去。”

    “……”

    欢逸尘嘴角抽抽,他如何不知晓,自己什么竟然还说了害怕这件事情,一想到这里,他的面上又是露出了一抹苦笑的面容来,而对上了欢逸尘这么一双沉稳的深邃的眉眼之间,他倒是忽然没了话。

    不过是欢逸尘忽然想着,便是有了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那也是极好不过的。

    虽说便是他自己也不知晓为何会忽然生出了这般想法来。

    而顾朝衍瞧着他并未拒绝了自己,微微低着脑袋的样子更是一脸的温顺,嘴角弯弯,虽然那笑容只是转瞬即逝,也只有面对眼前的丞相大人,才会唯一展现的死水温柔。

    “刚巧,我与城北那群盐商的头头,倒是有着几分交情,也有着几分瓜葛。”顾朝衍又是淡淡说道,只是这会子,却是换来了欢逸尘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他并未做声,自然是等着顾朝衍继续说下去。

    果然,他话里的冰冷足以使人不寒而栗。“我想要除掉了他们,也是很久了。”

    深邃的眉眼之间,腾腾杀气如同锋利的冰棱。便是欢逸尘,都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只是瞧着顾朝衍如此,他并未多言,只是任由着他一双手紧紧扣住了自己的右手,既然志同道合,自然。也是再欢喜不过。

    只是欢逸尘究竟还是不明白顾朝衍眼里的冰冷与杀气究竟从何而来。

    他也不好多问。

    待到准备离去的时候,欢逸尘起身送他。

    他瞧着面前之人的背影。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在微风之中轻轻拂动,看得欢逸尘略略有些失神,然后他听见那男子似乎轻叹一声,只是转过身来的时候。眼里却是挥之不去的淡淡温柔,那一双冰凉的手缓缓拂过了他的额角,“顾公子什么的,毕竟太过于生分。”

    “欢欢,叫我阿衍。”

    “……”

    如今洛城不过刚刚平定,新帝登基,江湖人士却皆是蠢蠢欲动,而此时的洛城似乎已然是岌岌可危,尤其是洛城以北的阳关码头。正是寇岛的边界之处,匪盗成群,又是官商勾结最严重之地。私自贩盐的盐商们同匪盗头头做的交易再好不过,然后便是强买强卖,以此兜售给百姓们做起了强硬的生意。

    自此,洛城上下便是早已经人心惶惶,只是即使众人心有怨言,此时此刻便也是万万不敢多说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至此,洛城之中最为换荒乱之地。便是朝廷拿此地也毫无办法。

    众大臣皆是以为如今洛城民心尚未平定,只怕他早已经无暇顾及寇岛的情况,而此时此刻更是应该已然放弃了。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地方也就愈发的猖獗。

    如今寇岛更是成立了大小公会,明目张胆,几乎汇集了洛城之中全部的江湖党派,便是洛城之外也纷纷有人闻名而来,简直有着愈发壮大的趋势。

    皇帝此时自然也是意识到这一块地方只怕不整治不行,而在意识到了最好的人选还有欢逸尘的能力之后,交给了他,也自是大为放心。

    却不想,这件事情本就是没有表面上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而一番彻查之后,更是使得欢逸尘伤透了脑筋。

    虽说如今他贵为丞相,然而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更何况他手中的兵符远没有外人所瞧见得那般强大,仅凭一己之力,实在是难以铲除寇岛的匪贼,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总舵分舵以及帮会。

    他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头疼之间,又是紧蹙着眉头,却不想忽的这时候身旁的侍卫凌风却来报了消息,说是寇岛的盐商们却是在此时纷纷来访。

    什么?!

    欢逸尘惊得一下子从座上站了起来,面上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模样来,他不是没有同那些盐商们打过交道,一个个老奸巨猾,目中无人,她自是了解他们的品性,知晓这些家伙如今忽然造访,定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只是虽说如此,他却还是不得不唤了侍卫来迎了他们来。

    他忽然很想瞧一瞧,这些人,这会子,又究竟是有着什么阴谋。

    欢逸尘自是做好了准备,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时候,所有的一切,却是完完全全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大腹便便的商贩们此时会腆着大大的谄媚的笑容,一上前便是好一阵子的嘘寒问暖,那一一字一句简直就是暖到了心窝里,更是使得欢逸尘嘴角抽抽,简直就是不知晓如何是好,却不想更是这个时候自己的手却只在忽然之间被面前为首的商贩头头富大海一下子紧紧握住,言辞凿凿之间,他的话听着简直就是推心置腹,虽说便是当欢逸尘一低头,鸡皮疙瘩已然是掉了一地。

    “欢大人,小的们简直就是有眼不识泰山,误入歧途,该死!果然是该死!”果然是打过许多次交到的生意人,此时说着这话的时候言辞恳切之间简直就是要落下了泪来,而便是热泪盈眶之间,便是欢逸尘都差点儿要被他们所感动了,虽说他还是笑容讪讪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佯装染疾,轻轻咳嗽几声,只是那富大海的话语却是没个停的。还没有等到欢逸尘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是一把紧紧握住,抽噎了几声,“还请大人放心,小的几个如今已然决定从良,再不做这些买卖,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小的们的那些东西,如今都一并交给了大人。也是哥几个的小小心意,大人可千万不要嫌弃!”

    他这话说得,只怕是那好些吨数的私盐,欢逸尘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想了想,他不知晓又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眼之间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只不过便是神色微怔的此时,只见欢逸尘的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情来。

    富大海向来油嘴滑舌,便是自己与他一番唇枪舌剑,都不知晓尚且能否敌过,如今他如此言辞恳切,只怕是另有所图。

    欢逸尘却是愈发地怀疑起来。

    却是不想这时候皇上却是已然快马加鞭。派了春公公过来。

    “欢大人还请领旨!”

    那春公公的模样简直就是诚惶诚恐,丞相府与皇宫虽说不至于千里迢迢,却也是不近。春公公急报,气喘吁吁之间,可见他是有多么的焦急。

    皇上是有多么的焦急。

    偌大的厅室之间,此时忽然陷入了短暂的诡异寂静之中。

    春公公好容易平定下来,那声音颤颤,仍旧惶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丞相欢逸尘平定寇岛匪贼,收缴盐商私盐有功,赏三百金,赏城北封地百亩,钦此!”

    “谢主隆恩。”

    欢逸尘伏声叩首,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他自是奇怪,皇上的消息为何会是在忽然之间如此灵通,而便是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又是在心中惊叹几声,想来这洛城上下却是遍布着皇上的眼线,他日后做事定然要更加小心。只怕如今偌大的丞相府,也不敢放松分毫。

    只是欢逸尘仍旧是不明白,究竟是谁,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做到了这些事情。

    那些盐商和春公公都不作停留,领旨之后,丞相府又安静了下来,而如今皇上此行虽说无比匆忙,却还是低调行事,并未有人知晓这一道旨意究竟是如何,所知晓的人,也不过只有春公公和欢逸尘二人罢了。

    即便是如此,却还是不少人知晓了春公公前来这件事情,丞相府的门口,愈发的热闹起来。

    而欢逸尘却仍然是神色怔怔地坐在了厅室之间,手指有意无意地轻叩着桌案,也不知晓他此时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与此同时,面上更是露出了愈发异样而复杂的神情来,一旁恭恭敬敬地立着的侍卫凌风瞧见了丞相大人如此眉头紧蹙的复杂模样,虽说并未多言,却还是疑惑不已。

    皇上如此重大赏赐,难道丞相大人不应该高兴么?

    而他才这般思索着,却不想欢逸尘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眼里的疑惑,“如今皇上将那城北的几分地给了我,面上是赏赐,只是那意思还明显不过么?他既是怕我得了全部的地,便会是趁机与那些帮会们勾结,成了他日后的隐患,如今他这般,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是要我顺势将那些家伙们全都一并铲除了啊!”

    都说伴君如伴虎,欢逸尘一早便知晓这其中的事情不会是如此简单,盐商事小,如今他这才算是摊上大事了!

    “却是不知晓究竟有谁有着这般大的能耐,却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平定了盐商一事?若是此人果真有所能耐,如今所见,大概也是原意帮着大人,大人倒不如寻了那人与之合谋,想来事情倒也不至于这般棘手。”

    凌风开口之间,只见欢逸尘却是神色怔怔,也不知晓此时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而他的脑海深处却是滑过了玄色身影,还有那人冰冷的神色与冷峻的眉眼。

    是他么?!

    便是与此同时,洛城以北,阳关码头,寇岛之界。

    洛城最大的帮会清歌之中,负手而立一道修长身影,那人一身玄衣,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够将这一抹身影瞧见得是一清二楚,几个大腹便便的盐商们此时正腆着肚子,一个个面色甚是复杂地进了厅室之中。

    那人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子,复杂的眉眼落在了这些人讪讪的笑脸之上,声音却是仍旧显得很是面无表情,“多谢几位老板了。”

    话是这样说,只是这话里的无情足够几个打了好几个哆嗦了,一个个赶紧俯身作揖,“顾老板严重,顾老板严重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欢大人,小的们简直就是有眼不识泰山,误入歧途,该死!果然是该死!”果然是打过许多次交到的生意人,此时说着这话的时候言辞恳切之间简直就是要落下了泪来,而便是热泪盈眶之间,便是欢逸尘都差点儿要被他们所感动了,虽说他还是笑容讪讪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佯装染疾,轻轻咳嗽几声,只是那富大海的话语却是没个停的,还没有等到欢逸尘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是一把紧紧握住,抽噎了几声,“还请大人放心,小的几个如今已然决定从良,再不做这些买卖,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小的们的那些东西,如今都一并交给了大人,也是哥几个的小小心意,大人可千万不要嫌弃!”

    他这话说得,只怕是那好些吨数的私盐,欢逸尘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想了想,他不知晓又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眼之间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只不过便是神色微怔的此时,只见欢逸尘的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情来。更新最快最稳定

    富大海向来油嘴滑舌,便是自己与他一番唇枪舌剑,都不知晓尚且能否敌过,如今他如此言辞恳切,只怕是另有所图。

    欢逸尘却是愈发地怀疑起来。

    却是不想这时候皇上却是已然快马加鞭,派了春公公过来。

    “欢大人还请领旨!”

    那春公公的模样简直就是诚惶诚恐。丞相府与皇宫虽说不至于千里迢迢,却也是不近,春公公急报。气喘吁吁之间,可见他是有多么的焦急。

    皇上是有多么的焦急。

    偌大的厅室之间,此时忽然陷入了短暂的诡异寂静之中。

    春公公好容易平定下来,那声音颤颤,仍旧惶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丞相欢逸尘平定寇岛匪贼,收缴盐商私盐有功。赏三百金,赏城北封地百亩,钦此!”

    “谢主隆恩。”

    欢逸尘伏声叩首,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他自是奇怪。皇上的消息为何会是在忽然之间如此灵通,而便是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又是在心中惊叹几声,想来这洛城上下却是遍布着皇上的眼线,他日后做事定然要更加小心。只怕如今偌大的丞相府,也不敢放松分毫。

    只是欢逸尘仍旧是不明白,究竟是谁,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做到了这些事情。

    那些盐商和春公公都不作停留。领旨之后,丞相府又安静了下来,而如今皇上此行虽说无比匆忙。却还是低调行事,并未有人知晓这一道旨意究竟是如何,所知晓的人,也不过只有春公公和欢逸尘二人罢了。

    即便是如此,却还是不少人知晓了春公公前来这件事情,丞相府的门口。愈发的热闹起来。

    而欢逸尘却仍然是神色怔怔地坐在了厅室之间,手指有意无意地轻叩着桌案。也不知晓他此时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与此同时,面上更是露出了愈发异样而复杂的神情来,一旁恭恭敬敬地立着的侍卫凌风瞧见了丞相大人如此眉头紧蹙的复杂模样,虽说并未多言,却还是疑惑不已。

    皇上如此重大赏赐,难道丞相大人不应该高兴么?

    而他才这般思索着,却不想欢逸尘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眼里的疑惑,“如今皇上将那城北的几分地给了我,面上是赏赐,只是那意思还明显不过么?他既是怕我得了全部的地,便会是趁机与那些帮会们勾结,成了他日后的隐患,如今他这般,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是要我顺势将那些家伙们全都一并铲除了啊!”

    都说伴君如伴虎,欢逸尘一早便知晓这其中的事情不会是如此简单,盐商事小,如今他这才算是摊上大事了!

    “却是不知晓究竟有谁有着这般大的能耐,却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平定了盐商一事?若是此人果真有所能耐,如今所见,大概也是原意帮着大人,大人倒不如寻了那人与之合谋,想来事情倒也不至于这般棘手。”

    凌风开口之间,只见欢逸尘却是神色怔怔,也不知晓此时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而他的脑海深处却是滑过了玄色身影,还有那人冰冷的神色与冷峻的眉眼。

    是他么?!

    便是与此同时,洛城以北,阳关码头,寇岛之界。

    洛城最大的帮会清歌之中,负手而立一道修长身影,那人一身玄衣,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够将这一抹身影瞧见得是一清二楚,几个大腹便便的盐商们此时正腆着肚子,一个个面色甚是复杂地进了厅室之中。

    那人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子,复杂的眉眼落在了这些人讪讪的笑脸之上,声音却是仍旧显得很是面无表情,“多谢几位老板了。”

    话是这样说,只是这话里的无情足够几个打了好几个哆嗦了,一个个赶紧俯身作揖,“顾老板严重,顾老板严重了。”

    洛城以北便是淮海,一望无际,地处如此有利位置,盐商的生意再好不过,如今却是要悉数交出,众人心中已然是一阵阵的肉疼,只是谁让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顾朝衍,只要是一提起了这个名字,众人也只能够纷纷作罢。

    谁让他是如今清歌帮主傅晚歌的深交,如今帮主既不在这帮上,帮会之中一应大小事务自是这位顾老板做主,即便是那寇岛之上的盗贼首领皆是要给了这顾朝衍三分颜面,他们又如何拂了这位顾老板的意思。

    只是如今一抽就是抽走了他们所有的生意,顾朝衍其中的狠绝众人也算是意识到了,一个个笑容之中是隐藏不住的辛酸苦楚。

    如今既是没有了生意。难不成是叫他们喝西北风么?

    “顾老板,小的们皆是上有老下有小,如今这可是如何是好?”富大海摊了摊手。这会子面上是真真正正的欲哭无泪的模样。

    “所以?”只是顾朝衍全然不在意,眉眼微挑,声音冷漠,一句话便是已经吓得众胖子皆是一抖抖,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也是与此同时,那富大海简直就是又要落下眼泪来。

    富大海此时声音不大不小,虽说他想着这个时候投靠朝廷那皇帝老儿想来定然是再欢迎不过。而他们如今的银子赚的也是够多的了,官商自是要光明正大的许多。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这或许是一笔再好不过的买卖。

    只是……

    “大哥,可是咱们帮会不是对着朝廷干的嘛?如今若是投靠了朝廷,那不是内奸么?”

    欢逸尘近来忽然头疼得厉害。自从那一回他自顾朝衍处归家之后,恍恍惚惚之间,脑海之中常常闪现了许多模糊不清的影子,像是尘封已久的记忆,只是虽说如此,他却仍旧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脑海之中那些循环往复的记忆,便是这般,顾朝衍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疼得愈发的厉害。更新最快最稳定

    也是因为如此,欢逸尘破天荒连着三天都未上了早朝。

    新帝忧心忡忡。甚至亲自来了丞相府,这便足以见得当朝丞相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皇帝造访之前,丞相府本就是门庭若市。不过既是丞相大人害了病,以养病为由,来人一一皆然被挡在了门外,不得靠近。只是虽说如此,这丞相府内外依然是人潮涌动,喧嚣鼎沸。

    而皇帝来了之后。更是忙得府中上下焦头烂额。

    只是恐怕除了皇帝,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是见过了欢逸尘的。

    只是众人为了见丞相一面绞尽脑汁。挣破了脑袋,却不想此时仍旧是头疼欲裂的丞相大人欢逸尘已然是眉头紧锁,神色怔怔,而那样波光粼粼的眼睛里,若有所思之间,却是泛着淡淡的苦恼的神色。

    一只青花瓷杯盏在这时候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眼前,伴着一声清脆声响,鼻尖涌入了那般熟悉的清冽的香气,欢逸尘忽然之间心中一沉,再抬起了眼睛的时候,那样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里,果不其然地地迎上了顾朝衍冷漠的目光。

    “你怎么会……”

    丞相府虽说人丁稀少,府中上下,除了下人,只有他自己独身一人罢了,却也是不乏高手,到戒备森严,便是苍蝇只怕都难以接近。

    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男子,只是欢逸尘望着眼前云淡风轻的模样的顾朝衍,毫发无伤的样子映入眼帘,而他此时一尘不染的玄色衣袂更是在微风之间轻拂,欢逸尘似乎是瞧见了顾朝衍嘴角之间的微扬,“欢欢如此眉头紧锁,倒不如喝一杯清茶,定定神。”

    言罢,也不等欢逸尘说些什么,他已然是再淡定不过地坐在了他的身侧,微微低着眼睛瞧着他的缓缓颔首饮茶的安静模样,茶香扑鼻,便是饮茶之间,他如同小小的扇子一般的睫毛更是在微颤之间,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果真是好茶!

    欢逸尘虽说面上并没有直接多言,只是那神色却是再明显不过,带着欣喜的满足。

    “是在担心如今洛城的私盐泛滥?”待瞧见了欢欢的面色终于恢复自如之后,顾朝衍似乎这才终于开了口。

    便是他这般话音刚落,欢逸尘反倒是露出了几分愕然的神情来,他似乎并未想到顾朝衍竟然会这般开口,而如此说来,他似乎更是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

    而真正令欢逸尘诧异的,还是他不明白,他顾朝衍又是如何知晓了这件事情……

    那不成……一想到这里,他忽然到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这件事情所知晓的人除了他欢逸尘和皇帝,却是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了,外人只道如今新帝登基不久,正是无暇抽身的时候,却是不想如今便是丞相害了病,那也是要亲自探望,足以见得皇上对丞相大人的情深意重。

    然而其中究竟。外人自然根本就无法探究。

    谁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事实上,皇帝如今亲自前来,正是为了洛城城北码头一带私盐泛滥一事。而眼下既是欢逸尘亲自提出的治理江湖人士的意见,这件事情自然也是要交予了他的。

    不过如今的官场勾结,只要是眼睛明朗一些的,对于这件事情也自然不难发现。

    新帝虽说才登基不久,对于私自经营的盐商一事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先前丞相在朝堂之上那一番言辞他听着甚是满意,既是如此。那些江湖之人的事情,交予欢逸尘也是再适合不过。

    因此。明着是探望。

    皇帝哪里不明白堂堂丞相如何还会因病留在了这丞相府上,怕其中有着难以言述的缘由罢了,只是究竟是因着什么原因,他并未多问。只是同欢逸尘说了这件事情,而欢逸尘微微一颔首,自然也是应了下来。

    只是本是如此机密的事情,不应该只有他二人知晓的么?

    如今面前的顾朝衍如此神色自若地说出了这件事情,这究竟又是什么情况?!

    欢逸尘一想到这里,原本还算是明媚的面容之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复杂的模样来,只是略略以沉默,还是开口说道,“欢某竟不知。顾公子还懂得这一门技术活,如何……”

    只是欢逸尘这话还未说完,顾朝衍却探过身子来。二话不说两指捏着他的下巴,一把堵住了他的双唇,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之间,他听见了他压得很低的低沉而沙哑的话语,“怎么,你要试试么?”

    果然是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气息忽然之间紊乱开来。面红耳赤之间,欢逸尘却是动弹不得。果真是气恼不已!

    如何在这个男子面前,他总是处于这般被动的地位却不得反抗,而他如今更是连动都动不得,只能够任由他的舌尖撬开了自己的贝齿,欢逸尘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却是这时候,忽的欢逸尘偏偏是觉察到一双手正缓缓探入衣襟,他神色微怔之间,自然也是觉察到了那一双手的不安分,却还是无端惊起了心底的一连串的涟漪,欢逸尘的脸涨得愈发得通红,喘息得厉害,几乎是用尽了力气,终于一把推开了顾朝衍。

    光天化日,这可是成何体统?!

    欢逸尘这下子可算是明白了,面前的男子那般面上的冷漠无亲绝对绝对都是装出来,否则如何却是对自己如此腹黑!

    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好容易终于平定了自己的气息,余光却还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欢逸尘此时眉眼微挑之间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个男子,果然是无比可恶!

    欢逸尘继续又气又恼,却为发觉自己的脸颊仍然是滚烫的温度,他定了定神,只是声音里的气息仍旧很不平稳,“茶凉了,顾公子还是请回吧。”

    他以为自己话里的语气已然生分得足够决绝,却不想顾朝衍仍旧是神色自若,即便自己说出了这般送客的话来,也不见他面上是有多少的尴尬模样,先前自己饮过茶的杯盏此时正被他抓在了手中,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着圆滑细腻的杯口,他微微垂着眼睛,那面上的神情倒是又恢复了原先的冷淡,而神色微怔之间,他这才声音沉沉地继续说道,“如今官商勾结已然屡见不鲜,城北的那些盐商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欢欢,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处理。”

    方才欢欢的模样令顾朝衍甚是满意。

    只是此时,毕竟,还是正事要紧。

    而他这般话音刚落,欢逸尘却又是愣住,似乎并未想到顾朝衍会是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便是欢逸尘面上的神色都有些僵硬了,这个男人,他转换语气的速度果然还是挺快……

    便是想到了这里,欢逸尘的面上又是露出了神色怔怔的模样来,不过深吸了一口气之间,他心里自然也是想到了和顾朝衍的话说得很是没有错,想来皇上定然是考虑到了这些盐商背后的势力,这才不得已偷偷将这件事情交予了自己。

    想来丞相在众人的眼里已是身染重病。这时候微服私访一番探查,也是再适合不过。

    更何况,欢逸尘又是如何不知晓。皇上当初委派了自己为新任丞相,又哪里会因为了自己的什么足智多谋或者口诛笔伐,不过是因为了他自己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孑然一身罢了,没有了党派,也没有了后台。

    只是这般洁身自好,皇帝才会喜欢吧。

    所以他如今这般放心大胆地交代了自己这个任务。不过是想到自己绝对不会与那些盐商有所牵连,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君王……

    欢逸尘想到这里。又是不由自主地一声苦笑,而顾朝衍此时却是缓缓覆上了她无意之间轻轻扣着面前桌案的手,“莫怕。我陪你去。”

    “……”

    欢逸尘嘴角抽抽,他如何不知晓。自己什么竟然还说了害怕这件事情,一想到这里,他的面上又是露出了一抹苦笑的面容来,而对上了欢逸尘这么一双沉稳的深邃的眉眼之间,他倒是忽然没了话。

    不过是欢逸尘忽然想着,便是有了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那也是极好不过的。

    虽说便是他自己也不知晓为何会忽然生出了这般想法来。

    而顾朝衍瞧着他并未拒绝了自己,微微低着脑袋的样子更是一脸的温顺,嘴角弯弯。虽然那笑容只是转瞬即逝,也只有面对眼前的丞相大人,才会唯一展现的死水温柔。

    “刚巧。我与城北那群盐商的头头,倒是有着几分交情,也有着几分瓜葛。”顾朝衍又是淡淡说道,只是这会子,却是换来了欢逸尘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他并未做声。自然是等着顾朝衍继续说下去。

    果然,他话里的冰冷足以使人不寒而栗。“我想要除掉了他们,也是很久了。”

    深邃的眉眼之间,腾腾杀气如同锋利的冰棱,便是欢逸尘,都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只是瞧着顾朝衍如此,他并未多言,只是任由着他一双手紧紧扣住了自己的右手,既然志同道合,自然,也是再欢喜不过。

    只是欢逸尘究竟还是不明白顾朝衍眼里的冰冷与杀气究竟从何而来。

    他也不好多问。

    待到准备离去的时候,欢逸尘起身送他。

    他瞧着面前之人的背影,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在微风之中轻轻拂动,看得欢逸尘略略有些失神,然后他听见那男子似乎轻叹一声,只是转过身来的时候,眼里却是挥之不去的淡淡温柔,那一双冰凉的手缓缓拂过了他的额角,“顾公子什么的,毕竟太过于生分。”

    “欢欢,叫我阿衍。”

    “……”

    如今洛城不过刚刚平定,新帝登基,江湖人士却皆是蠢蠢欲动,而此时的洛城似乎已然是岌岌可危,尤其是洛城以北的阳关码头,正是寇岛的边界之处,匪盗成群,又是官商勾结最严重之地,私自贩盐的盐商们同匪盗头头做的交易再好不过,然后便是强买强卖,以此兜售给百姓们做起了强硬的生意。

    自此,洛城上下便是早已经人心惶惶,只是即使众人心有怨言,此时此刻便也是万万不敢多说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至此,洛城之中最为换荒乱之地,便是朝廷拿此地也毫无办法。

    众大臣皆是以为如今洛城民心尚未平定,只怕他早已经无暇顾及寇岛的情况,而此时此刻更是应该已然放弃了。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地方也就愈发的猖獗。

    如今寇岛更是成立了大小公会,明目张胆,几乎汇集了洛城之中全部的江湖党派,便是洛城之外也纷纷有人闻名而来,简直有着愈发壮大的趋势。

    皇帝此时自然也是意识到这一块地方只怕不整治不行,而在意识到了最好的人选还有欢逸尘的能力之后,交给了他,也自是大为放心。

    却不想,这件事情本就是没有表面上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而一番彻查之后,更是使得欢逸尘伤透了脑筋。

    虽说如今他贵为丞相,然而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更何况他手中的兵符远没有外人所瞧见得那般强大,仅凭一己之力,实在是难以铲除寇岛的匪贼。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总舵分舵以及帮会。

    他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头疼之间。又是紧蹙着眉头,却不想忽的这时候身旁的侍卫凌风却来报了消息,说是寇岛的盐商们却是在此时纷纷来访。

    什么?!

    欢逸尘惊得一下子从座上站了起来,面上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模样来,他不是没有同那些盐商们打过交道,一个个老奸巨猾,目中无人。她自是了解他们的品性,知晓这些家伙如今忽然造访。定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只是虽说如此,他却还是不得不唤了侍卫来迎了他们来。

    他忽然很想瞧一瞧,这些人,这会子。又究竟是有着什么阴谋。

    欢逸尘自是做好了准备,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时候,所有的一切,却是完完全全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大腹便便的商贩们此时会腆着大大的谄媚的笑容,一上前便是好一阵子的嘘寒问暖,那一一字一句简直就是暖到了心窝里,更是使得欢逸尘嘴角抽抽。简直就是不知晓如何是好,却不想更是这个时候自己的手却只在忽然之间被面前为首的商贩头头富大海一下子紧紧握住,言辞凿凿之间。他的话听着简直就是推心置腹,虽说便是当欢逸尘一低头,鸡皮疙瘩已然是掉了一地。

    “欢大人,小的们简直就是有眼不识泰山,误入歧途,该死!果然是该死!”果然是打过许多次交到的生意人。此时说着这话的时候言辞恳切之间简直就是要落下了泪来,而便是热泪盈眶之间。便是欢逸尘都差点儿要被他们所感动了,虽说他还是笑容讪讪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佯装染疾,轻轻咳嗽几声,只是那富大海的话语却是没个停的,还没有等到欢逸尘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是一把紧紧握住,抽噎了几声,“还请大人放心,小的几个如今已然决定从良,再不做这些买卖,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小的们的那些东西,如今都一并交给了大人,也是哥几个的小小心意,大人可千万不要嫌弃!”

    他这话说得,只怕是那好些吨数的私盐,欢逸尘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想了想,他不知晓又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眼之间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只不过便是神色微怔的此时,只见欢逸尘的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情来。

    富大海向来油嘴滑舌,便是自己与他一番唇枪舌剑,都不知晓尚且能否敌过,如今他如此言辞恳切,只怕是另有所图。

    欢逸尘却是愈发地怀疑起来。

    却是不想这时候皇上却是已然快马加鞭,派了春公公过来。

    “欢大人还请领旨!”

    那春公公的模样简直就是诚惶诚恐,丞相府与皇宫虽说不至于千里迢迢,却也是不近,春公公急报,气喘吁吁之间,可见他是有多么的焦急。

    皇上是有多么的焦急。

    偌大的厅室之间,此时忽然陷入了短暂的诡异寂静之中。

    春公公好容易平定下来,那声音颤颤,仍旧惶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丞相欢逸尘平定寇岛匪贼,收缴盐商私盐有功,赏三百金,赏城北封地百亩,钦此!”

    “谢主隆恩。”

    欢逸尘伏声叩首,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他自是奇怪,皇上的消息为何会是在忽然之间如此灵通,而便是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又是在心中惊叹几声,想来这洛城上下却是遍布着皇上的眼线,他日后做事定然要更加小心。只怕如今偌大的丞相府,也不敢放松分毫。

    只是欢逸尘仍旧是不明白,究竟是谁,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做到了这些事情。

    那些盐商和春公公都不作停留,领旨之后,丞相府又安静了下来,而如今皇上此行虽说无比匆忙,却还是低调行事,并未有人知晓这一道旨意究竟是如何,所知晓的人,也不过只有春公公和欢逸尘二人罢了。

    即便是如此,却还是不少人知晓了春公公前来这件事情,丞相府的门口,愈发的热闹起来。

    而欢逸尘却仍然是神色怔怔地坐在了厅室之间。手指有意无意地轻叩着桌案,也不知晓他此时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与此同时。面上更是露出了愈发异样而复杂的神情来,一旁恭恭敬敬地立着的侍卫凌风瞧见了丞相大人如此眉头紧蹙的复杂模样,虽说并未多言,却还是疑惑不已。

    皇上如此重大赏赐,难道丞相大人不应该高兴么?

    而他才这般思索着,却不想欢逸尘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眼里的疑惑,“如今皇上将那城北的几分地给了我。面上是赏赐,只是那意思还明显不过么?他既是怕我得了全部的地。便会是趁机与那些帮会们勾结,成了他日后的隐患,如今他这般,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是要我顺势将那些家伙们全都一并铲除了啊!”

    都说伴君如伴虎,欢逸尘一早便知晓这其中的事情不会是如此简单,盐商事小,如今他这才算是摊上大事了!

    “却是不知晓究竟有谁有着这般大的能耐,却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平定了盐商一事?若是此人果真有所能耐,如今所见,大概也是原意帮着大人,大人倒不如寻了那人与之合谋,想来事情倒也不至于这般棘手。”

    凌风开口之间。只见欢逸尘却是神色怔怔,也不知晓此时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而他的脑海深处却是滑过了玄色身影,还有那人冰冷的神色与冷峻的眉眼。

    是他么?!

    便是与此同时,洛城以北,阳关码头,寇岛之界。

    洛城最大的帮会清歌之中,负手而立一道修长身影。那人一身玄衣,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够将这一抹身影瞧见得是一清二楚,几个大腹便便的盐商们此时正腆着肚子,一个个面色甚是复杂地进了厅室之中。

    那人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子,复杂的眉眼落在了这些人讪讪的笑脸之上,声音却是仍旧显得很是面无表情,“多谢几位老板了。”

    话是这样说,只是这话里的无情足够几个打了好几个哆嗦了,一个个赶紧俯身作揖,“顾老板严重,顾老板严重了。”

    洛城以北便是淮海,一望无际,地处如此有利位置,盐商的生意再好不过,如今却是要悉数交出,众人心中已然是一阵阵的肉疼,只是谁让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顾朝衍,只要是一提起了这个名字,众人也只能够纷纷作罢。

    谁让他是如今清歌帮主傅晚歌的深交,如今帮主既不在这帮上,帮会之中一应大小事务自是这位顾老板做主,即便是那寇岛之上的盗贼首领皆是要给了这顾朝衍三分颜面,他们又如何拂了这位顾老板的意思。

    只是如今一抽就是抽走了他们所有的生意,顾朝衍其中的狠绝众人也算是意识到了,一个个笑容之中是隐藏不住的辛酸苦楚。

    如今既是没有了生意,难不成是叫他们喝西北风么?

    “顾老板,小的们皆是上有老下有小,如今这可是如何是好?”富大海摊了摊手,这会子面上是真真正正的欲哭无泪的模样。

    “所以?”只是顾朝衍全然不在意,眉眼微挑,声音冷漠,一句话便是已经吓得众胖子皆是一抖抖,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也是与此同时,那富大海简直就是又要落下眼泪来。

    亲娘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而顾朝衍此时已然转身,好在便是他转身之时,还是留下了话来,“私盐生意好做?还是官盐?”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众人却是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而富大海生意做得最久,也最为机智,便是顾朝衍此时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今随时虽说他们的私盐全都给了朝廷,只是朝廷既然早就已经明文规定,为官之人不得从商,那些大臣们料想着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即便是卖官盐的,其数量哪里有私盐这般庞大,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想来对这些私盐也是不知晓如何是好。

    到时候皇帝要靠谁,还不要靠他们这些原本就卖私盐的商贩么?

    富大海一拍脑袋,终于想明白过来,“顾老板的意思,原来是要咱们投靠朝廷啊!”

    “大哥!”

    富大海此时声音不大不小,虽说他想着这个时候投靠朝廷那皇帝老儿想来定然是再欢迎不过,而他们如今的银子赚的也是够多的了,官商自是要光明正大的许多,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这或许是一笔再好不过的买卖。

    只是……

    “大哥,可是咱们帮会不是对着朝廷干的嘛?如今若是投靠了朝廷,那不是内奸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顾晨终于在好一阵子的迷迷糊糊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一句话的意思。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一片漆黑之间,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忽的生出凉飕飕的感觉来,尤其是他的屁股,更是冰凉冰凉的一片。

    虽然他分明记得这时候应该是大夏天的才对,难不成空调温度打太低了?!

    这样想着,顾晨只无意之间低头一看,却是瞬间风中凌乱。

    卧槽!一丝不挂什么的,也实在是太令他羞涩了吧!

    而也是与此同时,他也是忽然之间意识到,这黑不拉几的地方,也不是他的狗窝好嘛!

    最重要的,他身旁空无一物,就是个遮挡的东西也没有啊!我勒个去!

    顾晨当下便是不由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差点儿直接晕死过去。

    【叮!亲爱的小晨晨,欢迎来到极品攻略世界,我是你最最亲近的系统小白白!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有翻江倒海的激动呢?】

    便是这般突如其来的声音可是吓了顾晨一个狠狠地一哆嗦,一屁股跌了一跤,坐在了地上,激动没有,全成了惊吓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谁在说话?!顾晨下意思地就拿手遮住了自己的要/害,不管是谁,这种尴尬的时候进行对话真的好嘛!而且这欠/cao的声音和语气真的很让他很火大行不!

    要是让他知道这是谁的恶作剧的话。顾晨发誓,他一定二话不说就拿自己的屁股狠狠地抽那家伙一巴掌去!

    【小晨晨真厉害,屁股也能抽人巴掌。啧啧啧……这技术一般人可是做不到!】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却是与此同时使得顾晨一下子狠狠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这这……他怎么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叮!忘了提醒晨晨,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因为小白白,也就是本系统对小晨晨热烈的爱~(≧▽≦/~,特意赠送死前记忆。请宿主大大选择,1接收;2读档。请小晨晨选择。么么哒】

    这什么情况?!

    顾晨刚想选择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来。

    你特么地告诉我这两个选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显然是由不得顾晨瞎想了,因为就在他内心极度抓狂的时候,本该被他遗忘的记忆已经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而这个时候脑子里叮叮的声响倒不是来自那忽然出现的系统,而是顾晨脑海深处本来的声音,他可算是想了起来了!

    当时他正做着梦,梦见自己微博的粉丝量终于突破了百万大关,他在梦里早已经乐不可支,更是在喋喋、喋喋地笑个不停的时候,竟然一下子吸不上气来,从而一下子衍变成了鼻孔的呼吸只出不进的节奏。

    而就在他傻比一样地欢笑之中,他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榻之上的时候。

    挂了!

    以前一直都说睡觉睡死。顾晨还真的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件事情竟然还会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想到这里,顾晨原本还有些呆滞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倒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挂了之前他微博名字叫啥的。

    我是极品!

    所以他死了到了这伸手不见五指。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对了,这地方叫做啥来着?!

    【极品攻略世界。】还是来自系统很是欢脱的提示。

    好的,极品攻略世界,攻略什么?!攻略他自己么?!

    顾晨不由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_╰╭宿主大大不必惊慌。作为系统a201314,系统界的颤抖鸡。也就是在下顾小白,定然会给俺们家小晨晨一个欢快的攻略体验,好的,三分钟之后进入新世界,小晨晨还有什么疑惑的嘛?系统捂嘴偷笑中)】

    三分钟,就是给他三百分钟那问题也是问不完的好么?!

    顾晨一想到这里,又是不由得扶额,不过当务之急。

    “你能先给我一件衣服穿么?”

    【抱歉,积分不够,您的请求并不通过,想要知道如何获得积分?请学一声猪叫】系统继续乐呵呵)

    这又是什么设定?!

    顾晨只觉得自己的白眼此时此刻是要翻不回来了,只是一忍再忍之下,他还是很不争气地哼了一声,那声音悠扬,惟妙惟肖,听得人也是醉了。

    【完成任务,获得积分。小晨晨即将前往世界一,末世。

    任务名称:我的主人是极品。

    任务目标:风霆。

    任务要求:完成好感度100%。】

    眼前忽然出现了几个银光闪闪的大字来,差点儿闪瞎了顾晨的狗眼,他吓了一跳,一下子愕然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果然还真是图文并茂,而他还在细细揣摩着的时候,只见眼前又是忽然跳出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来。

    【小晨晨请戳感叹号,有惊喜哦】

    顾晨缓缓抬起的手又是哆嗦了一下,却还是乖乖照做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是案板上的鱼肉。这滋味,还挺酸爽!

    【恭喜小晨晨开启新世界大门。欢迎来到末世!】

    在眼前忽然之间金光大亮,顾晨一下子被吸了进去的时候,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一句话,卧槽!他的衣服还没有穿啊!这个神经病极品系统,他真的是够了!

    只是他还没有骂完,却又是眼前一黑,已然是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而等到顾晨再一次幽幽转醒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自己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了一处有些破旧的仓库之中。好在他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下躺着的东西,叫做沙发!

    不然他现在身上特别僵硬,几乎就连动也动不了的。顾晨差点儿是认为自己高位瘫痪了!又是费力地转动了自己的脑子,好在他此时也就只有脑袋瓜子还能转一转了,周围是很是空旷的仓库,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是冰冷而萧索的气息,虽然看上去似乎密不透风,那空气到也还算是新鲜。

    虽然顾晨如今最关心的……

    他还是没有穿衣服啊!顾晨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养成了裸睡的良好习惯,难道自己现在一丝不挂与这个好习惯有关系!?顾晨举得自己此时也是醉了。

    【叮!小晨晨成功来到世界一。欢迎欢迎】

    顾晨发誓。他是清清楚楚听见了鞭炮庆祝的声音。

    “废话少说,我的衣服呢?!”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小晨晨的衣服还在缓存中哦。对了,因为小晨晨初来乍到,精神力和这具身/体的融合时间有点儿久哦哦,还请小晨晨耐心等待!友情提醒。小晨晨的任务目标风霆大大正在赶来的路上哦,预计十分钟后任务目标出现!在此之前,就让小白白先告诉小晨晨你究竟该怎么做吧!】

    我只要我的衣服!真是要命了,他这个时候就是手也抬不起来,想要遮住什么地方也是不能够的,一想到待会儿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不过我们可亲可耐的系统还是毫不犹豫地无视了顾晨的话。

    【小晨晨在攻略世界的主要任务是获得攻略目标的好感度,不要大意地扑倒你的目标吧!奖励丰厚的哟哟!与此同时,小晨晨还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地赚积分。也就是钱币,购买你所需要的道具哦!积分不足的话,就像小晨晨想买好看的衣服口袋里却没有毛爷爷一样。是很难受的哦!】

    “妈妈呀,我不要好看的衣服,我只要能穿的衣服,妈妈!”顾晨已然是欲哭无泪。

    【叮!任务目标风霆出现,祝小晨晨好运。】话音刚落,顾晨的身旁已然是没有了一丝声响。

    也是这时候。只听得吱呀一声响,先是一道微弱的光自铁门的缝隙透了进来。很快又随着铁门的合起而消失不见,顾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而此时此刻他的耳畔却只剩下了沉重的脚步声响,吓得他是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么尴尬的时候,他总不能瞪着眼睛和那人对视吧!

    总归,还是先装死的好!

    顾晨想着,他特么地真是太机智了!

    只是那人好像停在了自己的身边了!他好像盯着自己的身子打量了许久!他好像伸出了手来了!对,他就是伸出手来了!

    顾晨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

    脑补了之后会发生的画面,顾晨长长的睫毛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然而,却是忽然有什么轻轻地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啧啧啧……小晨晨是在期待着什么呢?!】

    我我我……你你你……

    顾晨霍的睁开了眼睛,也是与此同时,在一片昏暗只见,他一双晶晶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落在了风霆的身上,啪啪啪,便是与他眉眼之间凌厉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了。

    哇塞,这家伙,顾晨想着,确实是有几分姿色的嘛!

    顾晨刚想着张开嘴巴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是能动了!他竟然!

    能!动!了!

    顾晨心里很是高兴,又是腾地一下子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就这么直愣愣地继续看着风霆。

    而他却不知道,他这动作似乎幅度太大,可是叫风霆忽然之间吓了一跳,当即这家伙胳膊上的肱二头肌就跟要爆炸了一般,对比起了顾晨的这小身子小胳膊,顾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顾晨讪讪地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顾晨……你?”只是风霆却在顾晨出声的时候一下子露出了很是吃惊的神色来,也是在此时更是一下子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叮!提醒小晨晨。你已经死了呢,所以现在的你,是丧尸哦!】

    丧丧丧……丧尸?!

    顾晨如遭五雷轰顶。穿越成丧尸什么的,这设定真的……

    不要太好!

    【叮!小白白提醒小晨晨,现在任务完成度才0%,小晨晨还需要多多努力!】

    听着倒很是中肯的提醒的话,顾晨在心里却还是毫不留情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特么的告诉我到底任务是什么,他才能够完成吧!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吧,他也不是巧妇!

    顾晨还在心里碎碎念着。只觉得脑海之中仍旧是一片混乱。

    主要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太过尴尬,身上只是披着薄薄一件的衬衫,匆匆遮住了他的那玩意儿,只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件衬衫长得这么透!【摔!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顾晨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半吊子丧尸了,而他感觉到自己的嗅觉一日千里地疯涨着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丧尸的好处了。

    只是为什么他闻到的来自这件衬衫上的味道与风霆的体/香,哦,不,是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之前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帮你清洗了一下伤口,你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撕烂了,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衣服。只能脱下自己的了……”

    风霆的话显得很是迟疑,主要他的眼睛里还是深深的难以置信的神色,毕竟他还以为……他还以为顾晨已经死了。而他如今却是这般好端端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疑惑的同时,风霆的眼眶忽然一红。

    【获得装备,风霆的感动,积分+3000,任务完成度3%。恭喜小晨晨获得奖励,丧尸开挂技能。查看详细技能请学一声狗叫。】

    -_-|||!!!

    顾晨毫不犹豫地关掉了就提示界面,好在现在天气算不上冷,也算不上热,虽然顾晨现在身为一个丧尸,也觉察不到周围的温度,只见他很是优哉游哉地盘腿而坐,又是扯了扯身上的白衬衫,将那地方遮得又是严实了一些,这才对上了风霆的眼睛,忽而咧着嘴吧一笑,露出了一口闪闪发亮的大白牙,“风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t病毒的缘故,损害了脑细胞,顾晨对这具身/体的记忆也显得有些残缺不全,不过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顾晨没有想到他这般说来,反倒是使得风霆叹了一口气,很是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坐在了顾晨的身旁,又是揉了揉顾晨额前散乱而松软的刘海,“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的。”话里的**溺语气可是让顾晨狠狠地一个哆嗦,而也是在风霆的话中,顾晨大概知晓了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末世模式已经维持了足有半个月了,而顾晨,便是在三天前死在了丧尸堆的魔爪之下,据说那死相,简直就是体无完肤,惨不忍睹!

    而风霆那个时候,就跟开了挂似的,红着眼睛冲破重重突围终于将顾晨的尸体拖了出来,而出乎预料的,他竟然没有被病毒入侵,身上的伤口更是以**可见见到的速度缓缓愈合。

    风霆觉察到了生还的希望,将已然失去了呼吸的顾晨安置在了这一处还算是安全的仓库之中,平日里也是靠着打打怪收集那些丧尸体内的晶石度日,直到今日,终于看见顾晨清醒了过来。

    虽然在听着风霆说起了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顾晨只当这家伙是太过激动,却不知道这只是因为了他平日里大多都是不苟言笑,如今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此爱好。

    就是这十分钟里所说的话恐怕是被之前的二十年加起来都要多上许多的。

    【叮!恭喜小晨晨完成任务,风霆的滔滔不绝,任务完成度5%,奖励丧尸小套装一套,攻击+3,防御+10,小晨晨不要客气地收下吧!】

    哎哟,我的小乖乖,总算是有衣服穿了!

    顾晨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会子倒是真心实意地扬起了一个欢快的笑容来。

    而却是与此同时。他却没有料到风霆忽然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简直是紧紧勒住了他的呼吸,顾晨的白眼差点儿就没有再翻回去。苍白的脸色显得愈发的惨淡,而风霆混乱的呼吸声萦绕在耳际的时候,发达的听力忽然在一瞬间使得顾晨显得有些意乱情迷。

    而顾晨还在艰难地思考着这个时候是该如何挣脱的时候,毕竟他现在四肢什么的还是有些僵硬,却是与此同时分明感受到了风霆的身子却是不可避免地忽然僵硬了起来。

    隔着单薄的背心,风霆清清楚楚感受到了来自顾晨身体的冰冷与僵硬,一下子松了手。顾晨这才感受到了来自空气的清新,而他还在大口喘息的时候不经意之间对上了风霆的眼睛。却没有想到却是在这时对上了风霆难以置信的眼神,“怎么会……”

    看起来,他似乎是发现了啊!

    顾晨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的,两手一摊。语气也显得很是无奈,“是啊,风霆,我现在,可是丧尸哦!”

    说着顾晨更是在瞬间瞪大了眼睛的风霆的面前将系统赠送的那套丧尸小套装拿了出来,不过他只说这是丧尸的装备空间,并没有告诉风霆关于系统存在的事情。

    这信息量太大,他怕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而终于穿上了衣服了。说是套装,不过也是简简单单的白色体恤和浅灰色牛仔裤罢了,看上去平淡无奇。不过顾晨只觉得神清气爽,看着风霆的脸色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而风霆也只是愣了一下子罢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顾晨的提议之下领着他出了这仓库。

    【叮!小晨晨还需要完成的任务有:

    支线任务1:跟随任务目标风霆成功到达幸存者部队,并成功获取部队小伙伴们的信任;

    支线任务2:辅佐任务目标风霆。将风霆异能升级到高阶;

    主线任务:成功获得任务目标风霆好感度100%,并与其结为情侣关系。

    友情提示:风霆大大系表面食草。内心食肉系,现为幸存者联盟绝对领导者,可攻可受,爆发力200%,请小心食用!】

    听上去似乎很厉害的样子!顾晨揣度着系统的话,想了一想,终于意识到了一个还算是比较重要的问题,现在好感度是多少?!

    看着风霆对自己那么照顾有加的模样,那好感度应该不低吧!

    顾晨美滋滋地想着。

    【回复宿主大大,任务目标风霆好感度:99%,宿主大大棒棒哒!】

    果然……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好感度都99%了,帮主夫人什么的,难道还会远嘛!

    只是顾晨还在傻乐着想着的时候,风霆却是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等一会儿你只管紧紧抱着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乍一听,顾晨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在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之中,蜂拥而至的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的时候,顾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目测估计挤在这仓库不远处的网栏外边的足足有千八百个。

    他不知道风霆之前是怎么进来的。

    而如今他们要是出去的话,只怕是难上加难!

    “风霆的异能是什么?”心里直哆嗦着的时候,顾晨在心里小心翼翼地问着系统。

    【瞬移】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有着一种眼冒桃星的感觉,听上去很是花痴模样。

    而顾晨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忽然也是这个时候,灰蒙蒙的天际却是一下子阴沉沉暗了下来,一阵飞沙走石漫过,吹得他本来就不是很好的眼睛顿时难受了起来,不由得侧过了脑袋,抵挡着这般强烈的风沙,却是在无意之间瞧见了此事风霆面上凝重的神色。

    “你快点会仓库去?!”风霆的眼睛简直是要喷出了火来,虽然顾晨仍旧不知道是要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极小boss终极者预计在1分钟之后闪亮登场,请小晨晨做好准备。】

    顾晨一听这话。瞬间凌乱,哪里一登场就遇上终极小boss的,请告诉他。这是bug,大大的bug!

    却是与此同时,又是听见了来系统奸诈的声音。

    【特殊任务,请宿主大大好好享受,系统自动休眠5分钟,哔!】

    系统,你真的够了!

    顾晨更是石化。而与此同时,只见天边飞快地掠过了一大片如同腐尸一般的“乌云”。而等到顾晨看清楚的时候,这才终于看见,那面目狰狞的怪物便是在此时此刻以超越光速的恐怖速度席卷而来,手中挥动着的巨大的断刃一下子晃过了顾晨的眼睛。狠狠地冲着风霆砸了过来。

    唉呀妈呀,顾晨目测,风霆如今不过瞬移中阶,哪里是能够跟这个家伙比的!

    要是自己的任务目标挂了,那他还攻略个毛线啊!

    一想到这里,顾晨毫不犹豫地一个翻身,紧紧地趴在了风霆的身上,虽然失去的痛觉,而那般强大的冲击力却还是让他差点儿一把飞了出去。

    顷刻之间。顾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晃荡得厉害,天地变色之间,最后看见的是风霆慌乱而震惊的眼神。

    【噔哩个噔哩个噔哩咯噔!系统正在自动重启中。重启过程大约需要5分钟,请宿主大大耐心等待!】

    仍旧是来自系统的急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顾晨虽然也没有一丁点儿疼痛的感觉,就是觉得背上有点儿重,而自己又是被风霆紧紧地箍着,一瞬间有点儿窒息的感觉罢了。

    他此时此刻动弹不得。自然不知晓背后那个青面獠牙的小boss终结者的面目是有多么的狰狞,之前因为电闪石光之间。那家伙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迅速而凶猛,而顾晨所以为的他手里劈下来的断刃也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

    事实上,那哪里还是断刃,简直就是一把硕大的板斧!

    而更重要的,此时那板斧正直直地劈在了顾晨的身上,从他的右肩膀长驱直入,一路越挫越勇,一下子就劈到了他的小蛮腰上了。

    好在顾晨身为丧尸,是没有痛觉的,否者这个时候,他不是失血太多一下子因为血崩而挂了,就是直接痛死了过去。然而,这也不得不说是顾晨的悲剧。

    因为他身上的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分钟被砍了的肉长回来的时候,那怪物手中的板斧还来不及收回来,结果就发生了狠戏剧性的一幕。

    他的板斧,竟然就……

    ba!不!出来!了!

    便是因为了这般清静,足以见得那位号称终结者的怪物原本就扭曲的五官此刻是有多么的狰狞,他的身形很是巨大,足有三米多高,只是他一个人的影子已然是覆盖住了风霆身后不大不小的仓库,瞬时间遮天蔽日,世界处于了一片昏暗之中。

    而它此刻显然是生气,一个用力,只听得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怒吼,已然又是要连人带斧的挥动起了自个儿板斧的节奏!

    不过那家伙显然是太天真了!

    风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此时早已掀起了风起云涌,顾晨几乎是感受到了自己身处的怀抱的剧烈的颤抖,他不知道风霆这是发怒了,而他似乎也忘记了,系统之前提醒了他,风霆的爆发力。200%!

    而等到顾晨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怪物终结者的脸色也很是一变,而就是那个瞬间,他手中的板斧手柄应声折断,那家伙也一下子被来自周遭巨大的压力震出去了好远,随着震天的一声巨响,周遭扬起了翻飞的尘土覆盖了眼前的一切,一下子狠狠地砸在了那丧尸堆里,不知道将多少可怜的小家伙们压了个稀巴烂。

    顾晨的身子一个狠狠地一哆嗦,又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风霆,因为他此时仍旧被风霆紧紧抱在怀里,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而风霆小心翼翼地将顾晨扶到了墙角的时候,那眼睛里的狂风暴雨仍旧没有平复下来,只是在对着顾晨说话的时候那般语气才温柔了一些,虽然面上仍旧是一副凝重的神情,“你等着我!等我解决了这个,我一定来帮你!”

    顾晨神色怔怔地点了点脑袋。只是眼里的疑惑分明是在显示着,他很不明白风霆的后半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风霆松了手的时候,只是一个瞬间。他已然催动了瞬移,飞快地朝着那怪物终结者掠去。

    而就是在风霆松手的刹那之间,顾晨一个趔趄,只因着来自背后如同巨山一般的重量,他一个重心不稳,已然狠狠地趴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虽然没有疼痛,那咯噔一声响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也是知道自己的下巴肯定是磕碎了。

    【系统重启完毕!】

    终于听见了亲切而久违的声音,顾晨差点儿激动得热泪盈眶。

    【恭喜小晨晨完成支线任务,风霆的瞬移进化完毕,提升至高阶!小晨晨获得奖励:积分+3000。丧尸小套装2,防御+5,攻击+13,装备请去仓库!】

    特么个现在是装备不装备的问题么?!

    顾晨满头大汗,只是艰难地扭头看去,简直是吓得他妈妈都不认识了叻!卧槽!为什么他的背后还砍着那么一把大板斧,怪不得他连站都站不住了,顾晨瞬间欲哭无泪。

    “你能不能先帮我弄掉这家伙?”怪不得他觉得这么重,要知道。那板斧简直比他的人还要大,因为他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此时已经和板斧黏在了一起。要想拿出来,总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叮!宿主大大提出请求1,拔/出板斧,系统正在处理中!】

    【叮!接受请求,消耗积分:6000。宿主大大积分余额:6000,请问宿主大大是否确认请求?接受请求请学一声公鸡叫。】

    刚刚得来的积分就这么没了。顾晨显然很是心疼,只不过这会子显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节奏,无奈之下,顾晨只能够强忍着心中的屈辱感,挣扎着哦哦地叫了一声。

    【o(n_no系统处理中,请稍后!】

    ……

    【系统处理完毕,扣除积分:6000,宿主积分余额:0】

    随着辣么亲切近人的系统问候声,顾晨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松,那酸爽,顾晨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了几百来斤,俨然是飘飘欲仙。

    又是大口喘息几下,而等到转过身子的时候,看见了风霆与那怪物终结者无比劲爆的场面的时候,又是瞬间石化,目瞪口呆,实在是太过壮观,堪比好来屋大片节奏的电影特效使得顾晨看得津津有味。

    风霆自己也是感觉到了,来自体内翻腾不息的血液依然是在告诉着自己,他的异能已然提升到了高阶状态,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他也有自己的优势,至少在他四周穿梭的时候,能够一次次有惊无险地避免了被这家伙打到,更何况如今他失去了板斧,如今的武器只剩下了自己那狰狞的拳头罢了。

    尽管如此,风霆其实也并不见得有多少的轻松。

    而他的瞬移的速度也只是与眼前的这个怪物有周旋的余地罢了,并不占得了多大的便宜,如今唯一的又是,或许只剩下了手中的火箭筒了。

    只是他如今在飞速的移动过程中,虽然之前手中的magnum手枪给了那终结者很大的感激,那家伙却也是被激发出了更深的怒气来,此时二人不断地在空中来回穿梭着,耳畔是震耳欲聋的扫射的声音还有怪物的怒吼声,震得他们下面的丧尸们是愈发的暴躁起来,之前的网栏已然在此时轰然倒塌,越来越多的丧尸在此处围聚了过来。

    顾晨本来还是有一丢丢的害怕的,还瞅着四周看看有没有地方自己好躲一躲。

    【小晨晨是忘记了自己本来就是丧尸么?】还是来自系统很是嫌弃的一番话一下子提醒了顾晨。对了,他本来就是丧尸嘛!那还有个毛线好怕的!顾晨挠了挠脑袋,继续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来自空中硝烟弥漫的激烈的打斗,虽然他此时的视力并不见得很好,看见的也不过是一片混乱罢了。

    而等到风霆很是艰难地将火箭筒抗在了自个儿的肩上的时候,他已然是显得气喘吁吁,那模样也很是吃力,只不过照着他这般预计,眼前的大块头实在太过于巨大,就算是他手里的火箭筒瞄准了,也难以打得这家伙片甲不留,更何况一击即中对他而言已经是难上加难!

    也是因为此时扛着火箭筒的缘故,风霆也失去了攻击的能力,他只能够不断来回穿梭着,寻找着攻击点,而终结者似乎是察觉到了风霆的异样,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猛攻起来!

    风霆的情况依然迫在眉睫!

    【叮!宿主大大顾晨与任务目标风霆对接任务启动成功,养成计划正式启动!请宿主大大进行测试!】系统突如其来的声音可是将风霆吓了一大跳。

    虽然他显得很不明白系统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等到听到了解释之后,才明白这是当风霆的好感度达到了100%之后直接启动的程序,总而言之,如今不止是要他完成任务,风霆也要启动养成计划,将自己这个丧尸培养成了终极丧尸,他们的任务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而这个程序对于顾晨来说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的地方就在于……(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顾晨的视线是被墙角那一面看上去便使人阴风阵阵的镜子给吸引过去的,却不想,只一眼,他的一双眼睛已经是牢牢地被钉在了镜子上,拔不出来了。

    他就说呢,怎么那些人一眼就发现自己是丧尸了,还以为是风霆之前就和这些人打过了招呼了,现在看来,自己长得这么奇怪,肯定就不是正常人好么!

    顾晨一想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声,缓缓伸出了自己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镜中人毫无血色的面庞之上,他倒是没有什么好苦恼的。顾晨一向便是乐天派,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了什么绝望的事情,如今他看着自己这般与众不同的相貌,说实话,心里反倒是有些高兴。

    可别说,正所谓一白遮百丑,再加上他之前身为学校的校草一枚,长得本来就不丑。

    如今看来,顾晨到还是觉得自己的五官有着几分美艳,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小的扇子,微微地垂着,额前的碎发还在熠熠闪光,细细看上去总是有些顾盼生姿的风姿来,他自己看着也是醉了,不同有的又是咧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不错,很不错!”

    【……】

    这是来自系统很是无语的提示声。

    而就在顾晨还在自我陶醉地欣赏着的时候,他却不知晓这房间外边的世界,已然即将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身着一身帅气皮甲的美女小玉正帮风霆包扎着肩上一道足有半米商半尺深的伤口。虽然已然愈合了不少,只是这么深的伤口想要真正的痊愈显然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而风霆此时却仍旧是端坐着。向来冷峻的面容之上此时更是不苟言笑着,沉默不语的气氛一下子从他的四周扩散开来,这室内的环境很是压抑得可怕。

    “风霆,老子当你是兄弟才会提醒你一句,那小子现在不人不尸的,要是哪一天他忽然发疯了,害了我们。这责任,你可担待不起!”说着他又是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大团大团的烟雾从他的鼻孔里冒了出来,烟雾缭绕之间,四周的人却是纷纷散开,不想被他身边的混臭的空气给污染了。

    “我自有分寸。”风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是视线微微垂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堆积在面前的大伙儿收集起来的晶石,“如今这城已经毁了,当务之急,我们先安全撤离了这里再说。你们有些人之中异能还不稳定,或者装备还不齐全的,这些晶石有用的就都拿去,趁着这几天功夫。为我们之后的撤离做好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这怎么行?!”只是风霆话音刚落,那小玉已然是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风霆的眼睛里尽是她的不满,“为了这些晶石,你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挂就已经是奇迹了,我瞧着这里边不少是纯度极高的黑曜石,对你伤口的愈合很有帮助。都给了我们,你怎么办?”

    便是小玉这一番话。刚想着伸过去拿的几只手又是瑟瑟地缩了回来,众人的面上更是不一的神色,有些甚至撇了撇嘴,看起来对小玉的话似乎很是不满。

    “我没事,你们都拿去,不拿,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风霆混!”只是他风霆说出口的话,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此话一眼,众人一个哆嗦,那些晶石只是瞬间便早已经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众人也是一哄而散,而小玉却仍旧不为所动,却是气红了眼睛,“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想一想你自己!”

    “只是小伤罢了。”风霆仍旧是不以为意,声音更是沉沉。

    便是风霆这般说来,小玉反而是更生气了,“我算是对你无话可说了,刚才我就有口气憋着。”要不是看着风霆这时候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小玉几乎是要狠狠地揪住了风霆的衣领,再扇他一巴掌了,“且不说你对顾晨那臭小子这么好,胖子排挤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自己还养着一个怪物在基地里,他竟然还好意思说你!”这才是小玉一直以来最生气的,而她哥分明不是这么一个窝囊的人,却什么都不说出口,这未免也实在是太可气了吧!

    只是小玉虽然显得很是义愤填膺,只是风霆却仍旧是再淡定不过的神色,“好了,我自有分寸。”说着已然是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一切更是目空一切的模样。

    “哥,你!”摊上这么一个哥,她总是觉得,只怕风霆日后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然而,就是她还在皱着眉头,怒气冲冲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众人皆是不稳,有些甚至已然惨遭跌倒,基地天花板上的灰尘更是在此时扑簌簌落了下来,四周纷纷扬扬之间,不知道是谁忽然惊呼了一声,“不好了,盖聂带着人来了!”

    是的,如今早已沦落为丧失聚集地的a市,除了风霆一派,唯一还存活下来的另一帮人,便是以盖聂为首,而面临末世,最宝贵的东西,自然只剩下了资源,谁得到的资源越多,谁就能活得越久,本来这东西确实可以优势互补,然后盖聂那伙人的手段之残忍,风霆并不是没有见识过,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两派最终分道扬镳,也逐渐演变成了之后水火不容的地步。

    “都打到家门口,这还能忍!”胖子已然是提起了手中的板斧,这会子鼻孔冒出来的气并非之前的烟雾,而是他心中的愤懑,“老子不打得他叫妈妈老子就不叫胖子!”说着胖子已然狠狠地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头给踩了个稀巴烂,却没有像正是他要出去的时候,风霆一个瞬移,已然是拦住了胖子的去路。

    “风霆。你……”

    这可都是打到家里来了,风霆这小子,该不会当懦夫吧!

    “胖子。这里除了我,当属你最厉害!你……”风霆顺手一指,随便给了胖子几个人,让他们留下来守在这里,以防盖聂那家伙使一招调虎离山,趁着众人都离开了基地之时暗中潜入,“其他人跟我出去!”

    “哥!”小玉看着身受重伤却仍旧强打起精神的风霆。很是不解,也是愈发的气愤。

    “你既然担心我。便同我一起出去!”风霆知道,如果这丫头不跟着自己,断然是不会让他出了这个门的。

    一行人很快就浩浩荡荡离开了,论气势。与盖聂所带来的那一队相比,丝毫不弱。

    而此时的顾晨已然是照着系统的指示,进入了深层的程序,正与之前他所得到的那些晶石融合着,虽说表面上看,他这不过是睡着了罢了,事实上,他就是睡着了,而且还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因而顾晨完全没有料到。便是这个时候,忽然房门外边的锁动了一下,有一道漆黑的银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进来。更新最快最稳定只是顾晨此时此刻正蜷缩着身子,在靠在墙角处的**榻之上,面对着墙壁,睡得很是香甜。

    毕竟这几天的折腾,顾晨实在是太累了。

    然而,若是他此刻睁开了眼睛的话。便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此时正映在了墙壁上的那道黑色的身影,而他手中的板斧更是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朝着顾晨狠狠落了下来。

    虽然顾晨对于这一切,依然是一无所知。

    而与此同时,那带着兜帽的黑衣男子的眼睛里,更是忽然闪过了一道幽幽的血红的光芒,那样子,简直就是与嗜血无异,“你该死!你早就应该死了的!”他低吼着说出来这番话的时候,手中高举着的斧头依然是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有什么飞溅在了墙壁之上,却并非是深红色的血迹。

    空气之中**的气息随之缓缓地蔓延了开来。

    风霆面无表情地看着此时此刻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而当他的视线落在了正一手执刀,露出一副傲慢神情的盖聂身上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然又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犹如风暴瞬间袭来。

    盖聂的神话,甚至在a市还没有沦落为了末世的时候,便已经存在。

    那时他随着家族从霓虹来到了这里,以武士的身份,在a市这座武城先后举办或者是加入各种擂台,最终以零败的成绩震惊四座,而他的家族几乎也凭此成为了a市的掌舵,若是后来没有突如其来的t病毒扩散了整座城市的话。

    尽管如此,如今盖聂的家族以他为首,仍然在这里屹立不倒,只不过这些家伙们却是仗着自己的强大处处欺侮弱小,抢占资源,已然是累积了不少的积怨。

    若是他们没有这般嚣张恶毒的话,或许a市如今不会落到了此刻这般萧条的地步,一想到这里,风霆深邃的瞳仁深处更是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愤怒的神色,他早就想着与这个家伙好好较量了。

    “风霆,这基地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如今看来,你在这里,霸占的时间似乎也有够久了吧。”盖聂说话之间又是不露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雉刀,面上更是露出了极度嘲讽的神色来,而说话之间,半边额角如此邪魅狂卷的刘海更是随风飘扬着,那一双不知晓究竟带着什么神色的眼眸深处,却全然是复杂的模样,而说话之间,随着半边唇角的上扬,风霆却是愈发皱紧了自己的眉头。

    嘿,我这暴脾气!

    站在风霆身后的玉儿此时早已一副火大的神情,都打到她家里来了,这还能忍!

    她尤其是忍受不了这般横在空气之中互相忌惮着的诡异的沉默,便是与此同时,玉儿一下子一脚跨到了风霆的面前,而手中的枪支更是一把不无帅气地抗在了肩上,一身的皮衣在风中发出了干练的声响,“大老爷们动手不动口!有什么直接上!啰啰嗦嗦算个什么事!”

    说完玉儿已然作势要扣动了手中的扳机,这般突如其来。可是叫两边都吓了一跳,毕竟盖聂的家族都是谨慎的人,若并非万无一失绝对不会贸然出手。若不是他们之前确信了不久前风霆才受了伤,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谁知晓风霆的那个暴脾气的妹妹,果然不好惹!

    好在风霆一把拉住了玉儿,只是话却是对眼前的那些人说的,“盖聂,你手里的雉刀并不适合近战。你应当是知晓我的能力,既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想误伤无辜!毕竟如今什么才是真正的敌人,你心里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便是说话之间,风霆这般声音沉沉,话里的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

    你丫的这点三脚猫功夫就不要想着和老子斗。老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干/翻/你完全没问题!!!

    而就是风霆话音刚落,只是瞬间功夫,盖聂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一凉,而就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声,便是他身后的自家人都在极力憋住了笑脸,看起来似乎忍得很是辛苦。

    “你!”当盖聂看着风霆手中高高举着的自己的小内内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那眼里全然是杀气腾腾的模样,只是他却仍旧只是停在了原地。干瞪眼罢了。

    他本以为风霆这次受了伤,那瞬移的能力自然不会太好,谁知晓只是他这般恶作剧,倒是使得自己发现风霆这家伙的异能似乎进阶了,这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而风霆所言自然没有错,他没有万分把握。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零败的成绩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于一旦!毕竟还是在这般自身难保的时候。他底下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上位的位子盖聂不是不知道,棋差一招,便是会功亏一篑,而这个时候,还不值得自己冒了这个险,一想到这里,盖聂握紧的拳头里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骨头咔吱咔吱脆的声响。

    “我们走!”最终,盖聂还是选择了离开,而就是这个时候,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风霆手中的小内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出现在了盖聂的雉刀之上,他的身后又是不怀好意的嘲笑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盖聂的眼里又是愈发的阴暗,却还是领着一群人快步离去了

    “哥,你果然是好样的!”玉儿看着这些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这里,却是被自己的兄长气得灰头土脸地离开的狼狈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大快人心,很是豪气地拍了拍风霆的肩膀,却不想风霆被他这么大力的一掌一下子打得内出血,更是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血来。

    可是把玉儿吓了一跳,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风霆的眼睛里也全然是震惊的神色,“哥。”

    糟糕,自己好像是干坏事了。

    “没事。”风霆抹了一下嘴,说话之间很是云淡风轻,又是笔直着身子转身,除了此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衬得嘴角也是异样的血红,也看不见究竟是有什么异样,“回去吧。”

    风霆如此急迫地想要回到了基地之中,只是因为他分明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慌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此时的风霆,自然不会知晓,他早已经和顾晨绑定了丧尸养成程序,如今他心底这般慌乱,自然也是因为了顾晨的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这么烦躁而慌乱,否则也不会想到先前这么一个速战速决的法子。

    果然……

    风霆回来的速度是出人意料的快,还留在了基地里的小伙伴们都不由得为风霆所折服了,虽然他们根本就不知晓这外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风霆的模样却是显得很是焦急,也不理会众人眼里惊异的神情,只是直直地朝着顾晨所在的房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这锁……这锁竟然断了开来,风霆心中一沉,也顾不得其它,只是直接推门而入,却是瞬间石化,只因为了这屋室之中,全然没有顾晨的身影,只是空空如也罢了,他的脸色瞬间阴沉沉暗了下来,却是这时候视线被什么吸引了过去,一动不动地落在了墙壁上,还有靠墙的**榻的被褥之上。还残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液体,却是带着腐臭的气息,似乎有什么腐烂了开来。而这般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正是之前他混迹在了丧尸堆之中所闻见的味道。

    既然是丧尸的味道,而他们之中丧尸不过一个……

    风霆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脏一下子提起,二话不说更是一脚踹开了这半虚掩着的门,声音几乎带着低吼,“顾晨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那声音简直是风霆从未在这基地里所露过的杀气。掠过了每个人的脸的眼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暴戾,而众人此时皆是狠狠地一个哆嗦。却都是拨浪鼓似地摇着自个儿的脑袋,看起来不是被风霆的模样吓傻了,就是被他的声音给吓尿了。

    “胖子呢?”风霆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胖子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不见了!

    而似乎众人也是因为了风霆的话才发现胖子消失了的。只不过一个个面面相觑,仍旧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个家伙,之前便对顾晨如此气势汹汹,又言之凿凿地要砍了顾晨,难不成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风霆一想到这里,又是面色一凛,却是与此同时忽然想起了胖子经常去的地方,便是这么想着的时候,他顺手操起了身旁的一把枪。面无表情地闪过,在众人的眼里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玉儿更是此时露出了呆滞的模样来,这家伙。好死不死拿自己的枪干嘛!她用什么!一想到这里,玉儿不由得气得直跺脚。

    而风霆此时所闪现的地方,正是来自基地的地下室,这个地方是阻断基地与外界连接的重要之地之一,因为只能有少量的光线透过,所以终年潮湿且黯淡无光。此时风霆的耳边还有各种滴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虽然风霆此时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锋利的眼神扫过了这阴暗之地,顺着来自空气之中一缕缕血腥之气寻了过去,脚下是横七竖八的各种管道,这地下室看起来似乎已经荒废了许久了,横在他面前的是各种各样早已经生锈腐烂的各种器械,阻断了他的视野,若是在这个地方想要找到什么,只怕是难上加难!

    也有几只零落的丧尸在边缘地带忽然出现,风霆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已经走出了基地的封闭区域,此时离外界已经不远了,所以丧尸才会陆续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中,只不过就是这么几只小喽喽,风霆暂时还没有看在眼里……

    忽然之间……

    风霆终于停下了脚步,眼里全然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便是此时此刻,他的视线已然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墙角之上。

    那个人看上去似乎死了没多久,此时正倒在了一摊血水之中,没有脑袋,看不清楚究竟是谁,只是身上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腹部却是被扒了开去,肠子什么的花啦啦流了一地,简直令人作呕,风霆不由得蹙眉,而他在意的却是此时正趴在了那人身上正大快朵颐的丧尸。

    甚至风霆根本不知晓那究竟是不是丧尸。

    因为那家伙此时正背对着自己,虽说他身上穿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白t恤和简单的牛仔裤,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虽说那一双修长而白皙的手此时却已然毫不留情地没入了那人的身体之中,正不断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吃得简直津津有味。

    “顾晨!”

    风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并未察觉出了此时声音里的颤抖。

    “干嘛?”风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从背后传来的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身子猛地一颤,而就是他盯着一双很是复杂的眼睛缓缓转过身子的时候,没有预料到映入眼帘的竟然会是来自顾晨咧着的嘴巴和一口的大白牙。

    与此同时,他还提着的小心脏终于瞬间落了下来,又是不由自主地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虽然他此时脱口而出的话仍旧是显得冷冰冰的僵硬,“你是去了哪里?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么?!”

    顾晨吐了吐舌头,眼里倒是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来,微微垂下了双眸的时候,他却没有瞧见便是此时的自己如此模样,竟然使得风霆向来幽深而冰冷的眼眸却是在此刻温柔了片刻。却也仅仅是片刻罢了。

    感觉到了禁锢住自己手腕的力气,顾晨不由得神情一怔,风霆却仍旧是面无表情。“跟我走!”

    容不得他拒绝。

    虽说此时此刻,顾晨却仍旧是呆呆地立在了原地,那话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情,而风霆是察觉到了此时顾晨的异样的,拉着风霆的手腕的右手不由得又是一僵,却是对上了顾晨眼里的犹豫,又是见他朝着他的身后指了指。

    竟然会是胖子!

    只不过此时的胖子看起来并非好受。正蜷曲着身子缩在了墙角,身下更是淌着血。只是面上却是面无血色,气息奄奄。

    风霆一惊,是连忙快步上前,俯下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胖子的身上竟然有多道大大小小的抓伤和咬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感染了?”风霆简直大骇,就是她正准备唤了基地里的人送来血清的时候,那胖子却是与此同时一下子紧紧抓住了风霆的袖子,已然气若游丝的胖子便是出声也很是吃力了,只是他还是挣扎着开口说道,“没用的,风霆,你不用……不用麻烦……他们……了!”

    便是说话之间。又是低声咳嗽了几声,他此时的五官已然全都皱在了一起,显然是深深陷入了将死的痛苦之中。而说话之间也更是在挣扎着了,“若是我死了,你一定……一定要亲手……”

    接下来的话,不知道为何,胖子已经是全然开不了口了,只是风霆自然知晓他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便是此刻,他一下子紧紧反扣住胖子的手。“好!我答应你!”

    胖子所受到的感染已经渗入了神经细胞,侵入了骨髓之中,而他们如今这般简陋的医疗设备,只怕是回天乏术,风霆自然再明白不过,而就是他想要沉声安慰的时候,却不想胖子又是说道,“还有阿才……我不该留着他……风霆,对……对不起!”

    说到这里,胖子的眼眶透着些晶亮的水,眼里是满满的绝望。

    风霆自然知晓胖子所指,只是却没有想到与此同时顾晨忽然一下子扑了过来,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了顾晨如此焦灼的模样,“等一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虽然顾晨看着胖子这般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在他询问了系统知晓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之后,便只能够在心里为他沉沉叹一口气罢了,虽然顾晨此时此刻在心里是深深地同情着这般受苦受难的胖子,当务之急,他心底的疑惑必须解开,否者……他只怕是在没有机会了。

    毕竟那时候当他从一阵哆嗦还有来自系统的刺耳的笛鸣声之中惊醒的时候,睡眼朦胧之间一不小心看见了**上还有墙上的各种污秽。

    这可是使得顾晨不由得吓了一个大跳。

    【叮!宿主大大是否选择修复身体机能?选择修复需花费3588积分。】

    废话,顾晨看着自己半边身子几乎都被砍成了稀巴烂的模样,就算是他此时是个丧尸,也全然抑制不住自己此时几欲作呕的情愫,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小命!

    好在之前帮着风霆打到了小boss,顾晨赚到了许许多多的积分,这个时候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修复了自己,终于所有的器官都到位的时候,顾晨这才觉得自己的身子轻松了许多,却是皱了皱眉头,心里很是疑惑,“究竟有谁跟我特么地苦大仇深,还把我砍成了这鬼样子?!”

    好在顾晨当时明智地选择背对着镜子,否则看见自己这么个惨不忍睹的样子还不是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了么?!

    【叮!系统那个时候正在休眠中,所以对发生的这一切也是一无所知的哦!】

    看样子,系统也显得很是无奈。

    不过这自然是难不倒顾晨的,他脑袋瓜子一转,很快便计上心来,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既然他如今是绑定和风霆的养成系统,顾晨倒是学会了投机取巧,果然被他在系统之中找到了一个与风霆共通的bug,顺带着也从风霆的身上捞了点关于瞬移的技能点来。虽然只是皮毛,倒也够他利用的了。

    就这么保持着最佳的速度出了房间晃悠了一圈之后,顾晨确定了此时应该所有人都看见了自己的。虽然他经过他们面前的速度很快,若是无心的,自然不会在意,只不过若是有心在意自己的,那结果可就……嘿嘿嘿。

    顾晨想到这里,嘴角的弧度也是愈发的上扬,却是很快就躺回了**榻之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虽说如此。他一双灵敏的耳朵还有小巧聪颖的鼻子却是时时刻刻打探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是再一次被人给砍了。

    果然不出所料,并未过了多久,随着那扇门很是低低弱弱的一声吱呀声响。若是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见的动静传到了顾晨的耳朵里的时候,顾晨已然紧紧地闭着自己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此时跳动得厉害,而再感觉到了有什么尖锐的物体似乎正缓缓地刺入了自己屁股里的时候,顾晨已然一个哆嗦,一个鲤鱼打挺从**上窜了起来,可是瞬间将胖子吓了一个大跳。

    胖子本来就是小心翼翼,哪里晓得顾晨竟然还等着自己。就是顾晨身子忽然一颤的时候,可是吓得胖子猛地一个哆嗦,往后倒步几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张脸更是惨白,“哎哟我的小乖乖,你可是吓死我了!”

    那胖子本来心脏就不是很好,此时此刻呼吸已然很是不痛快,又抚了抚胸口。嘴上还踹着粗气,倒是与之前在外面时的气势汹汹是全然的不同。

    只是这会子倒是轮到顾晨无语了。真是的,谁吓谁呢!一想到这里,顾晨撇了撇嘴巴,又是往后摸了一把,他就说怎么觉得很是不对劲呢!再拔出了屁股上的针管之后,顾晨一双眼睛已然是瞪得滚圆滚圆的,而真正让他震惊的,还是这针管上的针头却是消失不见了。

    这么说,他刚才总是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所以其实这针头还在……

    我勒个去!

    【叮!】

    只是顾晨却没有想到系统大大还真会见缝插针。

    【任务进度已经完成50%,恭喜宿主大大,开启隐藏奖励任务!具体任务请听胖子开口,目标方位,宿主大大正前方一米处,祝宿主大大好运!】

    我靠!顾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胖子,他还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眼前的胖子,还是npc啊!一想到这里,顾晨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是要瞬间被颠覆了的节奏!

    而与此同时,果然是听见胖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开口说道,“你什么都不要问,跟我来就是了!”说着胖子已然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又是阴沉着脸色领着顾晨去了那地下室之中,虽然顾晨心里有所疑虑,不过总归是要做好任务而已,逼不得已,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跟着他去了。

    却是不想,后面发生的事情,竟然会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或者说,胖子落得了这般地步,也只能够是他自食其果,虽然顾晨还是明显很是同情这位仁兄的。而也是因为他心里还有许多的疑惑未解,实在是所有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都太过于出人意料,以至于顾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事情已经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就像是此时,当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伤痕累累,几乎就要死去的时候,或许他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而顾晨的神色还是第一次变得如此凝重,他必须要知道,究竟那个时候想要害死自己,或是已经害死自己的人,是不是胖子?!若是他的话,究竟是为什么?!

    只是顾晨宁愿这个人是胖子,怕就怕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人,此时正潜伏在了基地之中,妄想着以他顾晨的死来对风霆做出了什么不利的事情!

    而胖子张着嘴巴,看着一脸焦灼神色的顾晨的时候,刚想着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嘴巴却是吐出了越来越多的血来,“有人……害……害你!”

    那话明显是对着顾晨开口的。

    果然如此!

    顾晨面色沉沉,只是当胖子说完了这话的时候,却是一下子没了气息,抓着风霆的手也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就这么瞪着一双眼睛,纹丝不动。

    只是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似乎仍旧是惊恐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风霆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顾晨,确切的说,是再见到他。

    那时他刚刚在某纳电影节上收获了最佳导演,不仅如此,他所执导的电影更是获得了十项提名,包揽了六项大奖,成就了整个国家的之最,更难能可贵的,还是……

    作为新锐导演的风霆,不过二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更是生得仪表堂堂,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被岁月雕刻出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想来定然是上帝在做这样一件艺术品的时候废寝忘食地精雕细琢了一番。

    这让无数被上帝捏了个泥巴就匆匆了事的糙汉子们无不掩面而泣。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却偏偏生得如此才华四溢。

    而这个年头,长得好看的帅锅那是帅锅。

    至于长得好看的又有才华的帅锅,基佬,妥妥的。

    总而言之,四个字,贵圈真乱。

    就在无数腐女们幻想着这位风霆大帅锅站在断背山的顶峰指点江山,激扬演艺界,叱咤基佬风云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忽然砸了下来,他要结婚了!

    当然,结婚的对象,是个妹子,还是个女神妹子!

    试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作何感想。

    妹子道,“就像你整天幻想着自己能瘦成一道闪电,却不知道,原来还有球形闪电。”

    这个世界上,现实总会使人措手不及。

    而说着这话的妹子名叫许初夏,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商场的一角。画着微微的烟熏妆,嘴上叼着一根细细的吸管。身上只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t恤配牛仔短裤,正百无聊赖地晃着脚上的人字拖。只是视线却似有若无地落在了眼前的另一个妹子的身上。

    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齐刘海安静地落在了额上,此时正宁静地笑着,咧着的嘴巴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眉眼弯弯,犹如再干净美好不过的邻家女孩,只是不一会儿又是缓缓地低下了脑袋来,微微抿着嘴巴,两腮泛红。模样似乎有些局促。

    “初夏,我……”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想许初夏一双白皙的手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伸了过来,毫不怜惜地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上,顾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抖了三抖,看着自己的胸口预料之中凹陷下去的时候,一张脸在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顾晨慌乱地将自己的两手覆在了自己的胸上,想着将之前费尽心思挤出来的沟再挤回去,天杀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假胸,用了多久!

    “早知道就塞四个馒头了!”顾晨的声音一向干净得像是清澈的水一般,不过这样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女孩子的。

    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是女孩子。

    以至于这会子打扮成这幅模样的顾晨还有不怀好意地笑着的初夏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唉唉,说起来还真是说来话长……

    而顾晨和初夏都没有想到意识到。一直温婉可人模样的李纯,竟然还有这般暴躁的时候。果然是应了那一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加菲猫啊!

    “你竟然是女生!”当打酱油的萌妹子李纯在两个人的面前嚎啕大哭的时候,相信广大的读者们就已经能够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她对顾晨一见钟情,虽然说顾晨长得挺美,看上去也是文文静静的性子,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留着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发,笑起来一双勾人桃花眼睛的美少年,真的是妹子!

    而她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纯纯,我喜欢你,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女扮男装,你千万不要离开我!”顾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了剧本的事情,他的声音很低,又是装腔作势的女声,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外人瞧着他这般红肿的眼睛,只当是顾晨是受欺负的那一个,又是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美少女,不知道激起了多少在一旁偷偷目睹着这一切的糙汉子们的愤慨之情!

    而这几十双眼睛之中,也包括着一身休闲西装,一双手随意插在自己的裤兜之中的风霆,墨镜架在后脑勺上,虽然看着随意,却是站的笔挺,而此时正凝神注视着被围观的三人之一,那个梳着整整齐齐的长直发,正低着脑袋不知所措的,顾晨。

    虽然与此同时,风霆的眼睛里却几乎要喷出了火来,深邃的眼睛是紧紧地落在了他这扣住人家的手腕上,这小子,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真恶心!”是在意料之中,李纯狠狠地甩开了顾晨的手,面上更是嫌弃的神色,再不是之前看着顾晨时候的情意绵绵,她只觉得自己是要吐了!

    而瞧着李纯如此厌恶的模样,顾晨的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好了好了,自己已经距离脱离苦海不远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戴着墨镜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很是轻车熟路地挽过了风霆的手,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再好看不过的笑容来,此时正小鸟依人地靠着风霆,满脸皆是幸福的模样。

    远远看去,女人的气质出挑,而风霆面容冷峻,嘴角缓缓勾起的一丝笑容与之前那模样一对比,忽而就像是春风化雨一般,此时拍照的记者都是觉得醉了。

    “你怎么不看看我?”那女人又是微微踮起了脚来,亲昵地蹭了蹭风霆的脖子,声音微弱,露出了几番娇嗔的意味来,“咱们在摆拍呢,真是一点儿也不专业啊。”

    没错,他风霆刚从国外回来,坊间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关于结婚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而事实上,这个消息本就是他身后的团队所放出去的。此番也不过是为了更加证实,为了赚足了噱头罢了。

    出人意料的。风霆此时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神色僵硬,并未配合了身旁的女人,只是仍旧将视线凝固在了顾晨的身上罢了,而谢箫顺着风霆的视线看过去,忽然皱起了眉头,不过只是一瞬,转眼又是含着清淡的笑容,勾着身旁风霆的手。也是紧了一些。

    风霆第一次见到了顾晨的时候,他正蹲在家属大院的一角拉粑粑,那时候他很是嫌弃地看了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子一眼,嘴巴里还叼着喝剩下的半罐可乐,扭头赶紧离开了这般是非之地的时候,余光一下子没收住,忽然瞧见了一个与顾晨一般大小的女孩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掌就给顾晨拍了下去,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咋呼着谁家的孩子怎么坐在粑粑上了。

    可怜顾晨小小年纪心思单纯,还没有从屁股上带来的温暖之中回过神来,她那个二百多斤的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神恶煞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给顾晨来了一顿胖揍。

    顾晨这小子倒霉催的。好端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被揍得时候甚至粑粑都没有拉完,据他说。自从那件事情之中,他好长一段时间都对拉粑粑这件事情产生了阴影。更是直到如今都不敢再光天化日之下蹲着了。

    “挺好的,至少不会污染环境了。”记得他当初听了顾晨羞答答地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不冷不热地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可是将顾晨这小子又哽了个半死,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是看着眼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报纸的风霆,顾晨心里思忖着或许自己这个时候是不该说着这些有的没的打扰了他的,便也是自个儿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不过他转身的时候,却没有瞧见了风霆其实是一直拿着报纸挡住了面上再也遮挡不住的笑意的,只怕若是顾晨趁这个时候一转身,就能够看见了风霆那般几乎鬼畜的笑容,这与他平日里的不苟言笑的腹黑模样简直是大相庭径。

    好在顾晨没有瞧见,否则他只怕会是嘴角抽搐地想着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毛病了,不然,也是马上就要出毛病了。

    而便是这样总是一本正劲永远在背地里忍不住爆发了真容的风霆此时正紧紧扣住了面前的大汉一个巴掌甩下来的手,拦在了顾晨的面前,面面相觑之时,自风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迸射的光几乎是亮瞎了那个大汉的狗眼。

    若是气场能够定胜负的话,风霆这样的那还不是瞬间秒杀么?!

    看着李纯和那大汉灰溜溜逃跑的背影,顾晨眯成了一道缝的眼睛这才瞪大,再瞪大,看着此时占据了自己一双眼睛的高大的背影,还有那般随意架在后脑勺上的墨镜,顾晨却是抽了抽嘴巴,不过还是张嘴说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敢问壮士高姓大名?他日小生定当后报!”显然他不知道此事站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风霆!

    而风霆的身子一个狠狠的一哆嗦,咽了咽口水,心里却是想着这又是哪门子来的话,难不成他还穿越了。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听见了顾晨这般说来的时候,自己是很想回他一句,“山野村夫不提也罢,你就叫我雷锋吧!”想了想,这话还是咽了回去,他可不想被人当做了神经病!

    “喂,现在不是排话剧,你傻啊!”一旁的初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看着身前的风霆,舌头打结,就是声音也颤抖着,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前任不想见,初夏实在没有想到,什么时候,这两货在这般巧合的情况下相逢了!

    只是顾晨这个逗比,竟然还没有认出他前面的壮士是谁,实在是……初夏不由得为他在心里擦了擦冷汗,祝他好运……

    “不必。”风霆憋了憋,终于也只是冷着脸挤出了两个字来。

    顾晨终于一僵,瞬间石化,初夏扶额,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壮士的声音好生熟悉……”他愣愣地说道。

    都说了。现在不是排话剧!初夏和风霆同时风中凌乱。

    自然而然,那一日的头条。并不是新锐名导演和最佳女演员得主新晋天后谢萧约会遭曝光的消息,取而代之的。是硬汉子风霆英雄救美相会神秘女子的劲爆新闻,这可比摆拍什么的来得厉害多了!

    而在第二天一大早,顾晨啃着手中的玉米,看着报纸上赫然是自己一张下巴尖尖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美人脸的时候,咋舌几声,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初夏半张神情复杂面容扭曲的脸上,又抬头看着因为正敷着海藻面膜而面目全非的许初夏,再低头。抬头,低头。

    唉,啧啧啧……

    “呵呵,没有想到风霆如今竟然这般高大威武,凶猛健硕。”许初夏是听见了顾晨的几声咋舌,也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嘲笑,不能动弹的面部表情此时也尽可能地微微抽动着,虽然看上去很像是在抽搐,与此同时。她的一双手更是比划着,“听说人家最近要结婚了,当真是直男!”说着又顺手化了一道竖下来,抿嘴一笑。“看来此人骨络精奇,想弯都弯不了!”

    顾晨一时语塞,又是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回了初夏的话。

    一时突如其来的沉默很是令许初夏反应不过来。正抬腿气定神闲地做着瑜伽的她无意之中瞥见了顾晨如此模样,很是大惊小怪地大呼小叫道。“哎呀呀,顾晨,你该不会是哭了吧!”然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咯噔一声响,好了,腿放不下来了。

    当顾晨以万分诡异的姿势扶着初夏在医院的小角落里坐了下来的时候,自然是不住地翻着白眼,“咱们现在怎么办?”

    刚刚医生的话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小姑娘干事情不要那么猛啊,不能因为年纪轻胆子大了就不顾各种动作啊,电影上人家小维唯那是专业的啊,你们这些小青年不懂就不要乱尝试啊!”说着白大褂园眼睛下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珠子更是别有深意地在两个人的身上转个不停,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将他们给解剖了一般,敢情这白大褂做手术都不要手了,直接一个眼睛扫视过去,转到肿瘤科,那癌细胞更是一切一个准,妥妥的。

    好容易在那白大褂的言语攻击下逃过一劫, 那医生却很是委婉地说了一句,“你这个案例比较特殊,我还要和院里的几个大夫商量商量,你们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靠,治不来就不要说这么多,当他们时间杠杠的是吧!

    奈何顾晨和许初夏一个不是汉字一个不是女汉子,心里头有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的时候,表面上也只能够灰溜溜地出了去。

    然后两个人坐在医院外边花园里的长凳上,继续风中凌乱。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风霆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着简直像是天籁之音。

    他其实没有想过会再看见顾晨,这一回也不是来打量打量这医院适不适合做取景的地方而已。

    不过当他看见了许初夏那丫头此时正好死不死地将他一双白花花的大腿架在了顾晨的腿上的时候,却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其实他本来是不想搭理他们两个人的,奈何一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他们,是拦都拦不住。

    其实他也不想和他说话的,喉咙痒,不说什么,不舒服。

    顾晨一愣,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看见了风霆,只觉得如遭五雷轰顶,却没有看见身旁的初夏已然热泪盈眶。

    最后事情以风霆给许初夏安排了国外他所认识的最好的正骨师而告终,还是立马送上飞机,就跟嫌弃她打搅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似的,许初夏坐在轮椅上,一双脚抬得老高,看起来甚是滑稽,临行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家顾晨傻白甜,风导一定要好好照顾。对,照顾。”最后的两个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情意绵绵,意味深长。

    风霆和顾晨的身子不约而同地一个哆嗦。

    从机场出来,顾晨心里一阵疙瘩,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风霆了。如今可好,还是两天见到两次。真是猿粪天注定,他踩着了。甩也甩不掉。

    “那个……”顾晨挠了挠脑袋,笑容讪讪,一口大白牙几乎晃瞎了风霆的眼睛,“我先走了啊……”

    风霆:……

    沉默真是一把杀猪刀。

    无奈之下,顾晨只能够继续硬着头皮问道,“你走哪一边?”

    风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很是酷酷地指了一个方向。

    “哈,我走那边。”顾晨松口气,就要朝着反方向走去。

    “上车。”身后却是风霆不容置疑的语气,害得他猫躯一阵。最后还是灰溜溜地遵了命。

    只是那个时候她们还不知道,这一举一动早已被在机场守株待兔的记者们抓了个正着。

    于是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已经完全被顾晨这小子给占了,全世界终于知道,那个被风霆英雄救美的美貌女子竟然是女扮男装,原来是个美男子!

    且不论这小子究竟是不是女装癖,单是看着那颜,众人已然醉了,女装癖什么的,活生生便成了一个赞美的词汇!。

    于是无数个被风霆结婚消息扑灭的腐军们再一次卷土而来。面带桃星地期盼着有一日,风霆继续站在断背山的巅峰指点江山,激将演艺界,叱咤基佬风云。

    不过这一回不同的。等到他威风赫赫凯旋而归的时候,看着他打下来的半壁江山,有一个美男子粉黛微施。聘婷着身姿,然后冲着他回眸一笑。

    这画面太美。实在令人心醉。

    顾晨一路上只觉得是如坐针毡,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实他早已经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的。尤其是眼珠子转到一旁,用尽视线的极限看着身旁的风霆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的一张面瘫脸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风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一路上车开得跟屁股后面着火了似的,面色也显得愈发的僵硬,又是憋了许久这才挤出了这么一个字眼来。

    “很好。”顾晨想都不想两个字就遛了出来。

    谁知迎来的反倒是风霆一双疑惑的眼睛。

    “难道你不是想问这些年我过得好不好么?”顾晨一手攥着自己的衣角,笑容讪讪。

    风霆:……

    他愣了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家在哪里?”

    好吧,顾晨的笑容挂不住了,是他自作多情了行了吧!

    还好他没有回答“爱过”,不然这脸……都丢到大西洋去了。

    不过不凑巧,反倒是因为这样一句话打破了之前那般尴尬的气氛,风霆一个没有忍住,嘴角破天荒地绽放了一丝笑意,而顾晨更是觉得刚才的对话是有够奇葩的,不由得噗的一声响,破了功,干脆豁出去了,捧着肚子将自己缩在副驾驶上笑得一副痉挛模样。

    “傻!”风霆的嘴角忽然愈发的上扬,打了个弯,余光却忽然注意到顾晨似乎有些不对劲,“笑点还是那么低,笑成这样是什么情况!”

    他怎么觉得没有什么好笑的,虽然这样想着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依旧收不住。

    “不是啊!”谁知顾晨的脸色有些泛白,指着自己的肚子,这会子倒是哭笑不得了,“胃……胃痉挛!”

    吱!一个紧急刹车,风霆的卡宴就这么停在了路中央。

    真是,什么样的胃痉挛没见过,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笑到胃痉挛的!

    风霆紧紧皱着眉头,三两下就从身旁拿出了一瓶胃药来,二话不说就塞到了顾晨的嘴巴里,又掏出了水来,这回位的动作倒是小心翼翼,呛死人家就不太厚道了!

    药效还没有上来,顾晨依旧蜷缩成了一团,抱着自己的肚子,朝着四周看了看,忽然大惊失色,“这还是高速上!”风霆不要命,他的性命精贵的很!

    “紧急停车道!”风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顾晨的智商还是一点儿也没有长进,低低地吼了这么一嗓子,在他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这才缓缓地伸出了手来,很是轻车熟路地他的手探入了顾晨的衣服里,轻轻地揉着,别说。多这么多年了,顾晨没有想到风霆的技术还是如此杠杠的!

    只是他贴的那么近又是啥子情况嘛!

    顾晨此刻只觉得四个字在自己的脑海里徘徊着。意乱情迷!

    只是风霆那家伙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微微的沙哑,就像是一把滚烫的沙子,几乎是贴在了顾晨的耳畔。“怎么样,舒服了么?”

    确实是比先前好了许多的,只是顾晨的一张脸忽然憋得通红,呼吸忽然之间错乱了开来,他也不想这样,想要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呼吸,却不想吸得太猛了一不留神发出了猪一般哼唧一声响。便是这般声音,是瞬间让风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双深邃的眼睛更是在此时很是古怪地看着眼前一张脸早已经熟透了的顾晨,神色复杂。

    却还是一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小子屡屡让自己破功,真是够够的了!

    说好的前任之间要保持应有的严肃的呢!

    “嗯……嗯……”顾晨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丢脸的,怎么好死不死发出了猪叫的声音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母猪发情了呢,他微微低着脑袋。也是一把推开了方才几乎是压在自己身上的风霆,又是往车门上挪了挪嗓子,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门上了,那脸上的五官更是别扭的几乎扭曲了。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霆的眼眸一低,不小心瞄到了他身下高高顶起的小帐篷,是立刻心领神会。却没有揭穿了顾晨,只是神色继续复杂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一双手重新落在了方向盘上。

    真是丢死人了!顾晨捂住了自己的脸,几乎是想要切腹自尽。却没有看见身旁的风霆那性/感的喉结忽然动了动,那眼睛也变得愈发的幽深了起来。

    一时之间,这车上的气氛忽然变得很是古怪。

    原本不过二十分钟的路顾晨第一次觉得原来是如此的漫长的,好容易终于到了自家楼下的识货,车还没有停稳,顾晨已经是做好了逃之夭夭的准备了,右手更是不知不觉之间伸了出去,然而却在他推门而出的那一刻,风霆却是忽然拦住了自己。

    “啊?!”顾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预感到了不详的气息扑面而来。

    “拿好。”风霆二话不说却只是冷着一张脸将胃药塞到了顾晨的手里,“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这家伙,胃本来就不好的很,这些年自己没有督促着他,难道就没有好好吃药么?!

    顾晨本来想要接过胃药的手忽然在接触到了风霆冰冰凉凉的指尖的时候忽然狠狠地一个哆嗦,正所谓吃人家最短,那人家手软,更何况,他怎么知道这药瓶子里边是不是放着窃听器神马的?!顾晨陷入了犹豫之中。

    “拿着。”风霆的语气很是坚决。

    顾晨又是一个哆嗦,赶紧双手接过来。就差说一个字,嗻!

    都这样了,总能松一口气了吧,顾晨想到这里,终于咧着嘴吧笑着,关上了车门,却是在车门合上的那一刻,还是明明白白地听见了风霆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声音,“我要结婚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卡宴扬长而去,独留下顾晨一个人,愣愣地站在了原地,风中凌乱着。

    切,努力地抛开了心中似乎堵着一口气的感觉,风霆自言自语道,“关我什么事?!”说罢又是拍了拍自己不知觉已经变得冰凉一片的脸,努力地给自己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一定是初夏走了,太寂寞了!”对,就是这样。

    顾晨定了定神,嘴上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进了楼道里,却没有注意到此时自己身后的闪光灯却是咔嚓咔嚓响了个不停。

    他的生活,便是在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这都是后话了。

    事实上,顾晨盯着硕大的黑眼圈回到了剧场的时候,众人都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个大跳,尤其是叶修,一把抓过了顾晨白嫩白嫩的手,捧在了掌心里,眼睛里还真是写满了心疼,“哎哟喂,我的小晨晨,你这是可是怎么了?!”听着这语气,简直就是要将顾晨给疼到了心肝脾肺脏里去了。“该不会太思念你哥哥我,相思成疾。睡不着了吧!”

    “姐姐,我还真没有太想你!”顾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讨厌!”想来叶修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翘着兰花指,娇羞地说着这话的时候,那画风,可真是够诡异的。

    而就在顾晨还在化妆间里打着瞌睡的时候,凌泉却忽然之间凑了过来,眼里继续是好奇的神色,“你早上过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瞧着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顾晨听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他眯着眼睛横冲直撞的时候差点儿和一辆骑着三轮车的老大爷撞上,那老大爷蒙头给了他一脑袋瓜子的奖赏先,然后他吃痛地摸着自己被打肿的后脑勺清醒了一路,又继续迷糊着走错了门,从剧场的后门进来的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难不成是他撞上的那老大爷讨钱来了?!

    顾晨一想到这里,霍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想想也不对了,他一路走过来的。自己一个趔趄,那老大爷却是毫发无损的啊,而且挨打的也是自己,怎么说也不该问自己讨钱啊!若是果真如此。这社会也太黑暗了吧!他还不如走大街上随便扶哪个摔倒的老太太呢!

    “瞧瞧,你怎么能够如此地不关心国家大事?!”凌泉说着一个嫌弃的眼神,就是将手中的娱乐报刊甩给了顾晨。而顾晨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上面挂着的,不妥妥的自己的黑历史么!

    想当初他还算青涩的那几年。他这长相,确实也在许初夏的阴谋之下当了几年的coser,有不少的女装造型,古代现代都有,是在cos界小小的走红过,不过他不是金盆洗手不干很多年了吧,这个时候上了头条又是什么情况?!

    顾晨的脑子里忽然闪现了昨天他看见的报纸头条,难道就是因为那什么英雄救美害得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挖出来了?!顾晨的睡意是瞬间醒了大半,哇靠,他怎么不知道风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火了!!!

    只是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点偏了!

    也忽略了这报纸上的头条是写着,“名导风霆秘会神秘女子事件真相!”

    沈律齐黑着一张脸进来的时候,在化妆间忙碌着的各位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直到还四仰八叉地躺在转椅上睡死过去顾晨,忽然猛地感受到了一来自世界满满的恶意直直地指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身子毫无预兆地在椅子上弹了一下,倏地一下子陡然睁大了眼睛,那眼里的惊恐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已然是笔直地对上了那位黑脸大侠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他简直又是要一个狠狠地哆嗦了。

    “这都要开场了,怎么还有人在睡大觉偷懒,真是一粒老鼠坏了一锅粥,团队里的搅shi棍!”沈律齐皱着眉头,虽然说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一眼身旁的顾晨,那话到底还是明明白白地说给了他听的。

    嘿,顾晨这就是不满了,却也是一个鲤鱼打挺地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表面上并不作声,只是背过身子的时候还是低声地嘀咕了一句,“我是搅shi棍,真奇怪,那你老人家不就是……”说着更是吐了吐舌头,反倒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只是顾晨这话却是使得他旁边正专心致志地画眉的凌泉手一个哆嗦,原本准备画起来的眉峰在这个时候也因为这个动作一个急转直下,生生地变成了一道囧眉。

    这场面透过眼前的镜子可是被顾晨看了一个清清楚楚,他本来就是一个笑点低的,纵然是在这个时候,也实在是憋不住,噗地一声响。

    原本因为沈律齐一句话变得一片死寂的化妆间里,顾晨的这一声笑实在是诡异而突兀。

    于是,众人看向了顾晨的眼里也是充满了深深的同情。

    顾晨所在的话剧团,沈律齐可以算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他本来就是一线的演员,在他了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推掉了大好的捞金的活动而跻身话剧行列的时候,粉丝们无不尖叫着自己的偶像果然是视金钱为粪土,为了自己的梦想奋不顾身云云的同时,原本还因为沈律齐忽然飚红的黑粉们纷纷转路人再转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这样的原因,自从这位大牌加入了他们话剧团,那名气更是一路上水涨船高,居高不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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