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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七章

    风霆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顾晨,确切的说,是再见到他。

    那时他刚刚在某纳电影节上收获了最佳导演,不仅如此,他所执导的电影更是获得了十项提名,包揽了六项大奖,成就了整个国家的之最,更难能可贵的,还是……

    作为新锐导演的风霆,不过二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更是生得仪表堂堂,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被岁月雕刻出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想来定然是上帝在做这样一件艺术品的时候废寝忘食地精雕细琢了一番。

    这让无数被上帝捏了个泥巴就匆匆了事的糙汉子们无不掩面而泣。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却偏偏生得如此才华四溢。

    而这个年头,长得好看的帅锅那是帅锅。

    至于长得好看的又有才华的帅锅,基佬,妥妥的。

    总而言之,四个字,贵圈真乱。

    就在无数腐女们幻想着这位风霆大帅锅站在断背山的顶峰指点江山,激扬演艺界,叱咤基佬风云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忽然砸了下来,他要结婚了!

    当然,结婚的对象,是个妹子,还是个女神妹子!

    试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作何感想。

    妹子道,“就像你整天幻想着自己能瘦成一道闪电,却不知道,原来还有球形闪电。”

    这个世界上,现实总会使人措手不及。

    而说着这话的妹子名叫许初夏,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商场的一角。画着微微的烟熏妆,嘴上叼着一根细细的吸管。身上只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t恤配牛仔短裤,正百无聊赖地晃着脚上的人字拖。只是视线却似有若无地落在了眼前的另一个妹子的身上。

    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齐刘海安静地落在了额上,此时正宁静地笑着,咧着的嘴巴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眉眼弯弯,犹如再干净美好不过的邻家女孩,只是不一会儿又是缓缓地低下了脑袋来,微微抿着嘴巴,两腮泛红。模样似乎有些局促。

    “初夏,我……”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想许初夏一双白皙的手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伸了过来,毫不怜惜地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上,顾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抖了三抖,看着自己的胸口预料之中凹陷下去的时候,一张脸在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顾晨慌乱地将自己的两手覆在了自己的胸上,想着将之前费尽心思挤出来的沟再挤回去,天杀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假胸,用了多久!

    “早知道就塞四个馒头了!”顾晨的声音一向干净得像是清澈的水一般,不过这样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女孩子的。

    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是女孩子。

    以至于这会子打扮成这幅模样的顾晨还有不怀好意地笑着的初夏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唉唉,说起来还真是说来话长……

    而顾晨和初夏都没有想到意识到。一直温婉可人模样的李纯,竟然还有这般暴躁的时候。果然是应了那一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加菲猫啊!

    “你竟然是女生!”当打酱油的萌妹子李纯在两个人的面前嚎啕大哭的时候,相信广大的读者们就已经能够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她对顾晨一见钟情,虽然说顾晨长得挺美,看上去也是文文静静的性子,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留着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发,笑起来一双勾人桃花眼睛的美少年,真的是妹子!

    而她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纯纯,我喜欢你,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女扮男装,你千万不要离开我!”顾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了剧本的事情,他的声音很低,又是装腔作势的女声,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外人瞧着他这般红肿的眼睛,只当是顾晨是受欺负的那一个,又是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美少女,不知道激起了多少在一旁偷偷目睹着这一切的糙汉子们的愤慨之情!

    而这几十双眼睛之中,也包括着一身休闲西装,一双手随意插在自己的裤兜之中的风霆,墨镜架在后脑勺上,虽然看着随意,却是站的笔挺,而此时正凝神注视着被围观的三人之一,那个梳着整整齐齐的长直发,正低着脑袋不知所措的,顾晨。

    虽然与此同时,风霆的眼睛里却几乎要喷出了火来,深邃的眼睛是紧紧地落在了他这扣住人家的手腕上,这小子,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真恶心!”是在意料之中,李纯狠狠地甩开了顾晨的手,面上更是嫌弃的神色,再不是之前看着顾晨时候的情意绵绵,她只觉得自己是要吐了!

    而瞧着李纯如此厌恶的模样,顾晨的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好了好了,自己已经距离脱离苦海不远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戴着墨镜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很是轻车熟路地挽过了风霆的手,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再好看不过的笑容来,此时正小鸟依人地靠着风霆,满脸皆是幸福的模样。

    远远看去,女人的气质出挑,而风霆面容冷峻,嘴角缓缓勾起的一丝笑容与之前那模样一对比,忽而就像是春风化雨一般,此时拍照的记者都是觉得醉了。

    “你怎么不看看我?”那女人又是微微踮起了脚来,亲昵地蹭了蹭风霆的脖子,声音微弱,露出了几番娇嗔的意味来,“咱们在摆拍呢,真是一点儿也不专业啊。”

    没错,他风霆刚从国外回来,坊间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关于结婚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而事实上,这个消息本就是他身后的团队所放出去的。此番也不过是为了更加证实,为了赚足了噱头罢了。

    出人意料的。风霆此时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神色僵硬,并未配合了身旁的女人,只是仍旧将视线凝固在了顾晨的身上罢了,而谢箫顺着风霆的视线看过去,忽然皱起了眉头,不过只是一瞬,转眼又是含着清淡的笑容,勾着身旁风霆的手。也是紧了一些。

    风霆第一次见到了顾晨的时候,他正蹲在家属大院的一角拉粑粑,那时候他很是嫌弃地看了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子一眼,嘴巴里还叼着喝剩下的半罐可乐,扭头赶紧离开了这般是非之地的时候,余光一下子没收住,忽然瞧见了一个与顾晨一般大小的女孩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掌就给顾晨拍了下去,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咋呼着谁家的孩子怎么坐在粑粑上了。

    可怜顾晨小小年纪心思单纯,还没有从屁股上带来的温暖之中回过神来,她那个二百多斤的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神恶煞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给顾晨来了一顿胖揍。

    顾晨这小子倒霉催的。好端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被揍得时候甚至粑粑都没有拉完,据他说。自从那件事情之中,他好长一段时间都对拉粑粑这件事情产生了阴影。更是直到如今都不敢再光天化日之下蹲着了。

    “挺好的,至少不会污染环境了。”记得他当初听了顾晨羞答答地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不冷不热地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可是将顾晨这小子又哽了个半死,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是看着眼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报纸的风霆,顾晨心里思忖着或许自己这个时候是不该说着这些有的没的打扰了他的,便也是自个儿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不过他转身的时候,却没有瞧见了风霆其实是一直拿着报纸挡住了面上再也遮挡不住的笑意的,只怕若是顾晨趁这个时候一转身,就能够看见了风霆那般几乎鬼畜的笑容,这与他平日里的不苟言笑的腹黑模样简直是大相庭径。

    好在顾晨没有瞧见,否则他只怕会是嘴角抽搐地想着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毛病了,不然,也是马上就要出毛病了。

    而便是这样总是一本正劲永远在背地里忍不住爆发了真容的风霆此时正紧紧扣住了面前的大汉一个巴掌甩下来的手,拦在了顾晨的面前,面面相觑之时,自风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迸射的光几乎是亮瞎了那个大汉的狗眼。

    若是气场能够定胜负的话,风霆这样的那还不是瞬间秒杀么?!

    看着李纯和那大汉灰溜溜逃跑的背影,顾晨眯成了一道缝的眼睛这才瞪大,再瞪大,看着此时占据了自己一双眼睛的高大的背影,还有那般随意架在后脑勺上的墨镜,顾晨却是抽了抽嘴巴,不过还是张嘴说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敢问壮士高姓大名?他日小生定当后报!”显然他不知道此事站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风霆!

    而风霆的身子一个狠狠的一哆嗦,咽了咽口水,心里却是想着这又是哪门子来的话,难不成他还穿越了。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听见了顾晨这般说来的时候,自己是很想回他一句,“山野村夫不提也罢,你就叫我雷锋吧!”想了想,这话还是咽了回去,他可不想被人当做了神经病!

    “喂,现在不是排话剧,你傻啊!”一旁的初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看着身前的风霆,舌头打结,就是声音也颤抖着,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前任不想见,初夏实在没有想到,什么时候,这两货在这般巧合的情况下相逢了!

    只是顾晨这个逗比,竟然还没有认出他前面的壮士是谁,实在是……初夏不由得为他在心里擦了擦冷汗,祝他好运……

    “不必。”风霆憋了憋,终于也只是冷着脸挤出了两个字来。

    顾晨终于一僵,瞬间石化,初夏扶额,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壮士的声音好生熟悉……”他愣愣地说道。

    都说了。现在不是排话剧!初夏和风霆同时风中凌乱。

    自然而然,那一日的头条。并不是新锐名导演和最佳女演员得主新晋天后谢萧约会遭曝光的消息,取而代之的。是硬汉子风霆英雄救美相会神秘女子的劲爆新闻,这可比摆拍什么的来得厉害多了!

    而在第二天一大早,顾晨啃着手中的玉米,看着报纸上赫然是自己一张下巴尖尖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美人脸的时候,咋舌几声,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初夏半张神情复杂面容扭曲的脸上,又抬头看着因为正敷着海藻面膜而面目全非的许初夏,再低头。抬头,低头。

    唉,啧啧啧……

    “呵呵,没有想到风霆如今竟然这般高大威武,凶猛健硕。”许初夏是听见了顾晨的几声咋舌,也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嘲笑,不能动弹的面部表情此时也尽可能地微微抽动着,虽然看上去很像是在抽搐,与此同时。她的一双手更是比划着,“听说人家最近要结婚了,当真是直男!”说着又顺手化了一道竖下来,抿嘴一笑。“看来此人骨络精奇,想弯都弯不了!”

    顾晨一时语塞,又是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回了初夏的话。

    一时突如其来的沉默很是令许初夏反应不过来。正抬腿气定神闲地做着瑜伽的她无意之中瞥见了顾晨如此模样,很是大惊小怪地大呼小叫道。“哎呀呀,顾晨,你该不会是哭了吧!”然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咯噔一声响,好了,腿放不下来了。

    当顾晨以万分诡异的姿势扶着初夏在医院的小角落里坐了下来的时候,自然是不住地翻着白眼,“咱们现在怎么办?”

    刚刚医生的话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小姑娘干事情不要那么猛啊,不能因为年纪轻胆子大了就不顾各种动作啊,电影上人家小维唯那是专业的啊,你们这些小青年不懂就不要乱尝试啊!”说着白大褂园眼睛下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珠子更是别有深意地在两个人的身上转个不停,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将他们给解剖了一般,敢情这白大褂做手术都不要手了,直接一个眼睛扫视过去,转到肿瘤科,那癌细胞更是一切一个准,妥妥的。

    好容易在那白大褂的言语攻击下逃过一劫, 那医生却很是委婉地说了一句,“你这个案例比较特殊,我还要和院里的几个大夫商量商量,你们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靠,治不来就不要说这么多,当他们时间杠杠的是吧!

    奈何顾晨和许初夏一个不是汉字一个不是女汉子,心里头有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的时候,表面上也只能够灰溜溜地出了去。

    然后两个人坐在医院外边花园里的长凳上,继续风中凌乱。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风霆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着简直像是天籁之音。

    他其实没有想过会再看见顾晨,这一回也不是来打量打量这医院适不适合做取景的地方而已。

    不过当他看见了许初夏那丫头此时正好死不死地将他一双白花花的大腿架在了顾晨的腿上的时候,却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其实他本来是不想搭理他们两个人的,奈何一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他们,是拦都拦不住。

    其实他也不想和他说话的,喉咙痒,不说什么,不舒服。

    顾晨一愣,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看见了风霆,只觉得如遭五雷轰顶,却没有看见身旁的初夏已然热泪盈眶。

    最后事情以风霆给许初夏安排了国外他所认识的最好的正骨师而告终,还是立马送上飞机,就跟嫌弃她打搅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似的,许初夏坐在轮椅上,一双脚抬得老高,看起来甚是滑稽,临行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家顾晨傻白甜,风导一定要好好照顾。对,照顾。”最后的两个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情意绵绵,意味深长。

    风霆和顾晨的身子不约而同地一个哆嗦。

    从机场出来,顾晨心里一阵疙瘩,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风霆了。如今可好,还是两天见到两次。真是猿粪天注定,他踩着了。甩也甩不掉。

    “那个……”顾晨挠了挠脑袋,笑容讪讪,一口大白牙几乎晃瞎了风霆的眼睛,“我先走了啊……”

    风霆:……

    沉默真是一把杀猪刀。

    无奈之下,顾晨只能够继续硬着头皮问道,“你走哪一边?”

    风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很是酷酷地指了一个方向。

    “哈,我走那边。”顾晨松口气,就要朝着反方向走去。

    “上车。”身后却是风霆不容置疑的语气,害得他猫躯一阵。最后还是灰溜溜地遵了命。

    只是那个时候她们还不知道,这一举一动早已被在机场守株待兔的记者们抓了个正着。

    于是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已经完全被顾晨这小子给占了,全世界终于知道,那个被风霆英雄救美的美貌女子竟然是女扮男装,原来是个美男子!

    且不论这小子究竟是不是女装癖,单是看着那颜,众人已然醉了,女装癖什么的,活生生便成了一个赞美的词汇!。

    于是无数个被风霆结婚消息扑灭的腐军们再一次卷土而来。面带桃星地期盼着有一日,风霆继续站在断背山的巅峰指点江山,激将演艺界,叱咤基佬风云。

    不过这一回不同的。等到他威风赫赫凯旋而归的时候,看着他打下来的半壁江山,有一个美男子粉黛微施。聘婷着身姿,然后冲着他回眸一笑。

    这画面太美。实在令人心醉。

    顾晨一路上只觉得是如坐针毡,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实他早已经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的。尤其是眼珠子转到一旁,用尽视线的极限看着身旁的风霆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的一张面瘫脸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风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一路上车开得跟屁股后面着火了似的,面色也显得愈发的僵硬,又是憋了许久这才挤出了这么一个字眼来。

    “很好。”顾晨想都不想两个字就遛了出来。

    谁知迎来的反倒是风霆一双疑惑的眼睛。

    “难道你不是想问这些年我过得好不好么?”顾晨一手攥着自己的衣角,笑容讪讪。

    风霆:……

    他愣了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家在哪里?”

    好吧,顾晨的笑容挂不住了,是他自作多情了行了吧!

    还好他没有回答“爱过”,不然这脸……都丢到大西洋去了。

    不过不凑巧,反倒是因为这样一句话打破了之前那般尴尬的气氛,风霆一个没有忍住,嘴角破天荒地绽放了一丝笑意,而顾晨更是觉得刚才的对话是有够奇葩的,不由得噗的一声响,破了功,干脆豁出去了,捧着肚子将自己缩在副驾驶上笑得一副痉挛模样。

    “傻!”风霆的嘴角忽然愈发的上扬,打了个弯,余光却忽然注意到顾晨似乎有些不对劲,“笑点还是那么低,笑成这样是什么情况!”

    他怎么觉得没有什么好笑的,虽然这样想着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依旧收不住。

    “不是啊!”谁知顾晨的脸色有些泛白,指着自己的肚子,这会子倒是哭笑不得了,“胃……胃痉挛!”

    吱!一个紧急刹车,风霆的卡宴就这么停在了路中央。

    真是,什么样的胃痉挛没见过,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笑到胃痉挛的!

    风霆紧紧皱着眉头,三两下就从身旁拿出了一瓶胃药来,二话不说就塞到了顾晨的嘴巴里,又掏出了水来,这回位的动作倒是小心翼翼,呛死人家就不太厚道了!

    药效还没有上来,顾晨依旧蜷缩成了一团,抱着自己的肚子,朝着四周看了看,忽然大惊失色,“这还是高速上!”风霆不要命,他的性命精贵的很!

    “紧急停车道!”风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顾晨的智商还是一点儿也没有长进,低低地吼了这么一嗓子,在他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这才缓缓地伸出了手来,很是轻车熟路地他的手探入了顾晨的衣服里,轻轻地揉着,别说。多这么多年了,顾晨没有想到风霆的技术还是如此杠杠的!

    只是他贴的那么近又是啥子情况嘛!

    顾晨此刻只觉得四个字在自己的脑海里徘徊着。意乱情迷!

    只是风霆那家伙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微微的沙哑,就像是一把滚烫的沙子,几乎是贴在了顾晨的耳畔。“怎么样,舒服了么?”

    确实是比先前好了许多的,只是顾晨的一张脸忽然憋得通红,呼吸忽然之间错乱了开来,他也不想这样,想要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呼吸,却不想吸得太猛了一不留神发出了猪一般哼唧一声响。便是这般声音,是瞬间让风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双深邃的眼睛更是在此时很是古怪地看着眼前一张脸早已经熟透了的顾晨,神色复杂。

    却还是一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小子屡屡让自己破功,真是够够的了!

    说好的前任之间要保持应有的严肃的呢!

    “嗯……嗯……”顾晨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丢脸的,怎么好死不死发出了猪叫的声音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母猪发情了呢,他微微低着脑袋。也是一把推开了方才几乎是压在自己身上的风霆,又是往车门上挪了挪嗓子,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门上了,那脸上的五官更是别扭的几乎扭曲了。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霆的眼眸一低,不小心瞄到了他身下高高顶起的小帐篷,是立刻心领神会。却没有揭穿了顾晨,只是神色继续复杂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一双手重新落在了方向盘上。

    真是丢死人了!顾晨捂住了自己的脸,几乎是想要切腹自尽。却没有看见身旁的风霆那性/感的喉结忽然动了动,那眼睛也变得愈发的幽深了起来。

    一时之间,这车上的气氛忽然变得很是古怪。

    原本不过二十分钟的路顾晨第一次觉得原来是如此的漫长的,好容易终于到了自家楼下的识货,车还没有停稳,顾晨已经是做好了逃之夭夭的准备了,右手更是不知不觉之间伸了出去,然而却在他推门而出的那一刻,风霆却是忽然拦住了自己。

    “啊?!”顾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预感到了不详的气息扑面而来。

    “拿好。”风霆二话不说却只是冷着一张脸将胃药塞到了顾晨的手里,“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这家伙,胃本来就不好的很,这些年自己没有督促着他,难道就没有好好吃药么?!

    顾晨本来想要接过胃药的手忽然在接触到了风霆冰冰凉凉的指尖的时候忽然狠狠地一个哆嗦,正所谓吃人家最短,那人家手软,更何况,他怎么知道这药瓶子里边是不是放着窃听器神马的?!顾晨陷入了犹豫之中。

    “拿着。”风霆的语气很是坚决。

    顾晨又是一个哆嗦,赶紧双手接过来。就差说一个字,嗻!

    都这样了,总能松一口气了吧,顾晨想到这里,终于咧着嘴吧笑着,关上了车门,却是在车门合上的那一刻,还是明明白白地听见了风霆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声音,“我要结婚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卡宴扬长而去,独留下顾晨一个人,愣愣地站在了原地,风中凌乱着。

    切,努力地抛开了心中似乎堵着一口气的感觉,风霆自言自语道,“关我什么事?!”说罢又是拍了拍自己不知觉已经变得冰凉一片的脸,努力地给自己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一定是初夏走了,太寂寞了!”对,就是这样。

    顾晨定了定神,嘴上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进了楼道里,却没有注意到此时自己身后的闪光灯却是咔嚓咔嚓响了个不停。

    他的生活,便是在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这都是后话了。

    事实上,顾晨盯着硕大的黑眼圈回到了剧场的时候,众人都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个大跳,尤其是叶修,一把抓过了顾晨白嫩白嫩的手,捧在了掌心里,眼睛里还真是写满了心疼,“哎哟喂,我的小晨晨,你这是可是怎么了?!”听着这语气,简直就是要将顾晨给疼到了心肝脾肺脏里去了。“该不会太思念你哥哥我,相思成疾。睡不着了吧!”

    “姐姐,我还真没有太想你!”顾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讨厌!”想来叶修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翘着兰花指,娇羞地说着这话的时候,那画风,可真是够诡异的。

    而就在顾晨还在化妆间里打着瞌睡的时候,凌泉却忽然之间凑了过来,眼里继续是好奇的神色,“你早上过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瞧着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顾晨听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他眯着眼睛横冲直撞的时候差点儿和一辆骑着三轮车的老大爷撞上,那老大爷蒙头给了他一脑袋瓜子的奖赏先,然后他吃痛地摸着自己被打肿的后脑勺清醒了一路,又继续迷糊着走错了门,从剧场的后门进来的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难不成是他撞上的那老大爷讨钱来了?!

    顾晨一想到这里,霍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想想也不对了,他一路走过来的。自己一个趔趄,那老大爷却是毫发无损的啊,而且挨打的也是自己,怎么说也不该问自己讨钱啊!若是果真如此。这社会也太黑暗了吧!他还不如走大街上随便扶哪个摔倒的老太太呢!

    “瞧瞧,你怎么能够如此地不关心国家大事?!”凌泉说着一个嫌弃的眼神,就是将手中的娱乐报刊甩给了顾晨。而顾晨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上面挂着的,不妥妥的自己的黑历史么!

    想当初他还算青涩的那几年。他这长相,确实也在许初夏的阴谋之下当了几年的coser,有不少的女装造型,古代现代都有,是在cos界小小的走红过,不过他不是金盆洗手不干很多年了吧,这个时候上了头条又是什么情况?!

    顾晨的脑子里忽然闪现了昨天他看见的报纸头条,难道就是因为那什么英雄救美害得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挖出来了?!顾晨的睡意是瞬间醒了大半,哇靠,他怎么不知道风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火了!!!

    只是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点偏了!

    也忽略了这报纸上的头条是写着,“名导风霆秘会神秘女子事件真相!”

    沈律齐黑着一张脸进来的时候,在化妆间忙碌着的各位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直到还四仰八叉地躺在转椅上睡死过去顾晨,忽然猛地感受到了一来自世界满满的恶意直直地指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身子毫无预兆地在椅子上弹了一下,倏地一下子陡然睁大了眼睛,那眼里的惊恐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已然是笔直地对上了那位黑脸大侠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他简直又是要一个狠狠地哆嗦了。

    “这都要开场了,怎么还有人在睡大觉偷懒,真是一粒老鼠坏了一锅粥,团队里的搅shi棍!”沈律齐皱着眉头,虽然说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一眼身旁的顾晨,那话到底还是明明白白地说给了他听的。

    嘿,顾晨这就是不满了,却也是一个鲤鱼打挺地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表面上并不作声,只是背过身子的时候还是低声地嘀咕了一句,“我是搅shi棍,真奇怪,那你老人家不就是……”说着更是吐了吐舌头,反倒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只是顾晨这话却是使得他旁边正专心致志地画眉的凌泉手一个哆嗦,原本准备画起来的眉峰在这个时候也因为这个动作一个急转直下,生生地变成了一道囧眉。

    这场面透过眼前的镜子可是被顾晨看了一个清清楚楚,他本来就是一个笑点低的,纵然是在这个时候,也实在是憋不住,噗地一声响。

    原本因为沈律齐一句话变得一片死寂的化妆间里,顾晨的这一声笑实在是诡异而突兀。

    于是,众人看向了顾晨的眼里也是充满了深深的同情。

    顾晨所在的话剧团,沈律齐可以算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他本来就是一线的演员,在他了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推掉了大好的捞金的活动而跻身话剧行列的时候,粉丝们无不尖叫着自己的偶像果然是视金钱为粪土,为了自己的梦想奋不顾身云云的同时,原本还因为沈律齐忽然飚红的黑粉们纷纷转路人再转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这样的原因,自从这位大牌加入了他们话剧团,那名气更是一路上水涨船高,居高不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当下团长二胖就不爽了,立即杀气腾腾地找到了公司的董事们。

    而他原本向来是一张弥勒佛的可掬笑容瞬间变成了阎王爷模样,腆着自己的大肚子,皱着眉头,“你们这样子我们就不大高兴了,这沈律齐我们也是听过名字的,虽然我们也很欢迎人家,不过我们家泉儿就这么被挤掉了,你们总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说着更是不甘心地睨了一眼那依旧是一副大腹便便模样的几个公司的董事,虽然心里有些小小的心虚。

    于是那一下子,二胖不但没有为凌泉争取到什么,反而自己惨遭打脸,回来的时候只是垂头丧气地哀叹着命运的不公平,又是紧紧地将凌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几乎是痛心疾首地开口说道,“泉儿,爹对不起你!”

    不过就是他们这最萌身材差,也不是父子好吧!

    凌泉一见二胖如此,瞬间眼眶里含着热泪,一把抱住了二胖,同样是激动地开口说道,“没事,儿子不哭,站起来lu!”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终于知道,沈律齐那家伙竟然是带资进组,怪不得成了几个董事的宝贝,这么乖巧又有钱的儿子,谁不喜欢!

    众人的心里顿时凉了个半截。

    如他们所料,那沈律齐在粉丝面前的光辉形象果然是装得不能再装,自从他来了话剧团之后,便是各种唯我独尊,十几个保镖为其保驾护航不必说,比他们剧团人数还多的助理鞍前马后却还是处处挑剔。更是对着几个同为演员的前辈指手画脚,这还能忍!

    终于。向来机智的二胖在沈律齐众星捧月一般而来的第二天就为他安排了单独的化妆间,这般尊贵的待遇让他还算是稍稍满意。其他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看着某人颐指气使的尊贵模样,倒也是皆大欢喜!

    本来两边人也就这么凑合凑合过了吧,毕竟顾晨这一大家子向来和谐相处,基情满满,平时演完了,沈律齐跟像是甩掉了身上的牛皮鲜使得,溜得飞快。

    所以尽管是在同一个剧团,他们之间。倒是也没有多少交集,有时候众人想想,这果然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谁知道沈律齐今天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一个井水忽然来掺合了河水的事情了,大家伙儿一下子傻了眼,而挨了两次刀的顾晨更是在他不合时宜的笑声的时候尴尬地吐了吐嘴巴,心里想着这下倒是死定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所以说二胖机智,忽然接过了顾晨的笑容自己倒是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众人也紧跟着反应了过来,小小的化妆间里忽然爆发了鬼畜一般的笑声,已然是忽略了沈律齐那张黑得简直可以媲美包公的脸。他一个气急,转身离去。

    顺手更是啪的一声重重带上了这小小的木门。只听得一声惊呼,无辜的小门发出了一声悲壮的尖叫,然后挂了。

    众人的笑声一下子戛然而止。面面相觑,为了给顾晨脱围。他们能够如此默契的,也是蛮拼的。

    顾晨的眼里更是写着满满的感激。只是二胖心疼地凑到门边。打量着边角裂开的缝隙,却是皱着眉头说道,”那这个们是我们赔,还是他陪?!”

    这到底是个问题。

    不过顾晨还是不明白,“他干嘛一来就这么生气?”平日里沈律齐虽然态度傲慢了一点,也是爱甩大牌的,也没有见他如此针对自己啊!

    顾晨百思不得其解。

    “笨!”凌泉是发觉了顾晨的异样的,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推了一把顾晨的脑袋瓜子,“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些粉丝,一大早将剧场门口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人家沈大牌一进才场还以为是他的粉,乐滋滋地鞠了个躬准备发表长篇大论好好感谢一番的时候,哪里知晓站在他面前的人鸟都不鸟他一眼,也对,你和沈大牌也不是一个风格,他们待见你,自然是不会待见他,你瞧瞧他因为你出了那么大的丑,刚才没有将你给生吞活剥了倒是不错了!”

    凌泉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的顾晨,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张店脑子?!

    “我的粉?!”谁知道永远理解错了重点的顾晨此时继续一条道上走歪,“你的小道消息准不准?!”他之前是何凌泉关系好不错,不过拜托他也不过是前几日因为团里的大姐生孩子去了所以才招来自己顶替了那大姐的嘛,至今为之他也没有在场上露过面不过只是打打下手做做场工而已啊!

    不得了,这年头场工都有粉丝了,他要看一看自己的脸本本,涨粉和涨奶不同,从里到外都是件好事情!

    这是没出息啊!

    赶着开场,凌泉可算是彻底放弃了眼前的这个二愣子了!

    然而,便是此时,顾晨正乐滋滋地打开了手机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背地里却一直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自然,他咬着手指甲对着手机乐呵的傻比模样也一一被拍了进去了。

    不过那个傻小子,自然是毫无察觉的!

    而在另一边的化妆间里,沈大牌的一张脸依旧黑得可以,尽管助手小心翼翼地来催了几次,无一例外被他给恶狠狠地轰了出去,瞧着那几个小兔崽子,竟然联合起来对付他了还,当他这么多年的娱乐圈白混了么!

    他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便是要让他们认清楚,究竟谁才是这里边的老大!

    “你怎么还不去?”林皓一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大牌谁欠了他千百万的面瘫脸,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沉了下来,沈大牌丢脸的事情他也是历历在目。因此刚刚已经是悄悄地去打探了关于那个叫做顾晨的小子的事情,却不想。自己不过是离去的了一两个小时,沈律齐倒是给自己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来!

    “那些个目中无人的小子。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在,他们还能怎么演!”沈大牌的倔脾气在这个时候发作得恰到好处,浑身的肌肉都不由得绷直了,又是不耐烦地对着身边的一个助手说道,“就说我的妆还没有化好,叫他们等一等,怎么了!我这是敬业,是尊重观众们!”

    瞧瞧。这话说得倒还真是振振有词。

    林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个顾晨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想来沈大牌也只有对林皓的时候,态度才会缓和一些。

    林皓的神情似乎一怔,却是背过了身子却没有看着沈律齐,“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来,化好妆,穿好衣服,你尽快上去。”

    那话里已然是带着谴责的语气了。

    原本还算是安静的剧院忽然开始传来了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

    声音并不大,在偌大的剧院里几乎如同牛毛一般。之所以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因为此时风霆就坐在那压低了声音讨论着的两个人的身旁。

    风霆微微皱着眉头,神色很是复杂,只是微微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竟然是两个身着校服的中学生,膝盖上的双肩包还端端正正地放着。

    一时之间,风霆只觉得五味具杂。

    “怎么都等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开场?”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陆续退场了。尽管二胖等人已经努力地在舞台上救场,甚至差点儿连他的拿手绝活单口相声都要上了。却还是留不住观众们已经散了的心,毕竟他们花钱是来看话剧的。不是来看这些小品和相声。

    给出的理由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救场的表演又太过乏味,二胖在场上直冒着冷汗,眼看着是要瘦了好几斤的节奏。

    风霆的眉头皱得是愈发地深了,《暗恋三国》这一出话剧因为题材新颖、表演震撼力强大而最近在话剧圈忽然打响了名头,而他这次来,倒不是为了欣赏话剧,而是是为了挑选他下一部新戏的男主,不过如今看来,他所看好的沈律齐似乎并没有要出现在他眼前的意思。

    “听说是因为咱们的齐齐?”又是听见了身旁的女学生之一的声音,“也不能怪人家,长得帅,这化妆什么的总是要苛刻一些,想来这话剧团也只有咱们齐齐能拿的出手的了,瞧瞧其它的几个,那些歪瓜裂枣……哼,要不是齐齐,哪里还能够捧红了这剧?”

    风霆不用看,也已然是感受到了那眼冒桃星的强大的氛围了,他的脊背一僵,嘴角也显得有些抽搐。

    “就是说啊!”这女学生话音刚落,可不,她的好朋友赶紧接过话来,“瞧着这些人竟然就这么走开了,真是不理解齐齐的良苦用心,他这么精益求精还不是为了我们么,这点耐性都没有,果然就这种素质的观众都是丢了三国的脸了!”

    呃……风霆这个时候忽然很希望自己有选择性耳聋。

    然而,事与愿违,他也没有料到,视线所及之处,忽然掠过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过我听说这话剧团里有个叫做顾晨的,好像说是长得……”说到这里,已然词穷。

    “惊为天人!”一说到顾晨,忽然风霆另外一边的女学生一下子探过了脑袋来,可是叫风霆身躯一震,看着这左右两边,自己显然是显得格格不入,究竟这个世界怎么了?!

    于是乎,风霆终于忍无可忍,冷着脸起身,扬长而去。

    以至于忽略了那一拨正津津有味地忽然讨论着,“刚才做你旁边的好帅哦!”

    “是啊,瞧着那大叔高冷的样子,一看就是攻啊!”

    而风霆并没有离开剧院,以他的能耐,去了后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刚才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顾晨那小子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想法来!

    还真是搞笑了,难道那天他从机场回去之后不是一直在心里提醒着自己,那小子已经与自己再无瓜葛。他绝对绝对不能再想着那个小子了嘛!

    虽然他此时的眼睛已然跟机关枪一般扫射了过去,似乎就是为了将顾晨从人群之中给揪出来。便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清澈的声音。“喂,大叔,让一让,让一让哈!”

    风霆忽然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将僵硬着,双脚更是缓缓挪动了几步,艰难地转过了身子,当风霆的心里还冒着“要和顾晨说些什么,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很刻意。他走得是可是高冷范”这一系列的想法之后,却没有想到,迎面遇上的并非顾晨哪一张永远高高仰着的笑脸,而是早已遮住了顾晨身影的巨大道具,以及上面呛死人不偿命的灰尘。

    风霆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却已然来不及了,那灰尘铺天盖地地涌过来的时候,他被呛了个半死,等到他泪眼汪汪地回过神来的时候。狭窄的过道里显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却是此时,话剧终于在抱怨声中开始了,尽管此时观众们几乎都走了大半。那些干坐了两三个小时的大多都是沈律齐的粉丝们,也是蛮拼的。

    听着来自舞台的话筒声响,风霆定了定神。又是理了理自己身上笔挺的西装,面上忽然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来。只是他正准备转身欲走的时候,却不想忽然有谁在这时叫住了自己。“风导。”

    正是林皓,看得出,林皓的表情也不是很对劲。

    风霆的话倒是直接,绝不拖泥带水,“你们家艺人,看来不适合。”

    林皓与风霆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他是知道风霆的脾气的,此时也只是露出了苦笑来,又是点了点脑袋,“只能怪他不争气,我也是料到了。”

    风霆对选角这一点向来一丝不苟,即使林皓当初推荐了沈律齐的时候,也是费劲了口舌,也终于等到了风霆决定亲自看过了林皓在舞台之上的爆发力再做决定,而当初林皓隐瞒了风霆关于沈律齐爱耍大牌的性格之时,心里已然是七上八下。

    “你的本事并不低,我之前看过关于他的资料,也只有你,才能够将他带到了如今如日中天的地步。”风霆的毒蛇还真是不减当年,“也只有到这个位置了,再上一步,的确不可能,林皓,或许你该考虑带带新人了。”

    风霆虽然这样说来,只是林皓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他会考虑而已。

    两个人又是寒暄了几乎,风霆的神色却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皓渐渐也发觉了风霆的异样,不免觉得奇怪,他认识风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似乎还是第一次瞧见了他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人家风霆向来不苟言笑,自己说多了反而无异,林皓并没有多问。

    虽然他不知道其实风霆是很希望他开口先问了自己什么的。

    终于,堂堂的风导没有忍住,将视线转向一旁,似乎是装作无意地问道,“听说你们这话剧团里有个叫顾晨的?”虽然这无意,是个人听着,都像是刻意。

    然而林皓却还是摇头,他来了这里的时间并不算长,便是这剧里的其他演员也记不全,也没有功夫去记,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场工了。

    风霆自然也不深究,忽然一个电话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他寻了个角落,与副导演讨论了一些关于剧本的意见之后,再转身,林皓早已不知踪影。

    他也不在意,自己很是轻车熟路地倒了后台幕布之后,他所在的地方刚好能看清楚这舞台上的一切,平心而论,沈律齐的演技若是在电视剧里还算是看得过眼的话,在话剧之中却算不得出众,甚至比不上他身边的几个前辈。

    不过风霆此时也不在意这位沈大牌了,他的目光穿过了身旁半掩着的门,落在了此时正蜷缩在沙发上陷入酣睡之中的顾晨的身上。

    这小子啊!

    室内的空调打得很低,顾晨睡着睡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只是他吸了吸鼻子将身子缩得紧了一些,不一会儿又是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风霆的眼眸显得愈发的幽深。便是此时,二话不说。已然是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的西装,披在了身旁顾晨的身上。又好容易在混乱的化妆间里找到了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做完了这些,风霆并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靠在门外,注视着顾晨安静的睡眼,就是他自己也没有瞧见此时眼里的宠溺。

    话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等到观众们全都散去的时候,一声惊雷一般的“顾晨”害得风霆嗖的一下子转过了自己的身子。缓缓地退到了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然后看着顾晨正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昏昏欲睡地朝着舞台跑去了。

    唉,场工什么的,果然辛苦!

    “你把那个还有那个都抬下去!”顾晨本来还以为是二胖在叫着自己,却不想竟然是沈大牌的助手,他倒是没有想到,原来沈大牌竟然如此记仇!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怨言,二话不说就乐呵呵地去抬道具去了。不过在看见了眼前是自己三倍大的就是她两百斤的老妈也抬不起的柜子的时候,顾晨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是瞬间石化。

    “怎么,吃咱们团里的饭。拿团里的钱,还不干活啊!”沈大牌是瞅准了顾晨这样子,立刻阴阳怪气地说道。

    顾晨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他身边的二胖看不下去了,跳了出来。不过脸上却是惯有的弥勒佛一般的笑容,“顾晨不是场工。他是……”

    谁知沈大牌却不耐烦地转过了身子去,显然是不愿意听见二胖的话的,也使得二胖的话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没事,我搬,我搬。”没有想到顾晨这个时候却很是大方得体地拍了拍身旁二胖肉墩墩的肩膀,欢快地跑到了那柜子旁边,这便是自己要搬得道具了。

    风霆深吸了一口气,想也没想就快步上前。

    欺负他们家小晨晨!

    简直欺人太甚,这还能忍!?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都落在了顾晨的身上,不由得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沈大牌倒是露出了看好戏的笑容来。

    谁知道与此同时,顾晨却是忽然抬手就是拿起了柜子上放着三本书,转过身来的时候语气甚是轻松,“不就是几本书嘛,有什么的!一点儿都不重嘛!”

    众人瞬间风中凌乱,哭笑不得。

    沈大牌的脸再一次绿了。

    而风霆也停下了脚步来,没有想到,这小子,果然是能够机智一回了。

    然而,便是此时,谁也没有看见沈大牌眼里忽然出现的阴暗的眼神。

    而接下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在舞台上最后忙碌着搬运的时候,顾晨倒是跑得很是欢脱,而就是他在舞台边缘欲抱着手中的书到了后台的时候,忽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什么绊了一跤,来不及惊呼,已然是狠狠地摔了下去。

    疼痛袭来的时候,顾晨忽然庆幸还好这个时候观众们都走了,他的粉丝们还有那些记者也都该走了吧,不然自己这么疼得面容扭曲的样子,上了报,该是有多丑啊!

    顾晨一双脚被高高地吊着,一脸阴郁地坐在病床上的时候,脸上是挥之不去的郁闷的神色,不过眼睛里有什么闪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他平常偶尔也会强身健体,因此那时候重重摔下来的时候只是受了轻伤罢了,好在没有骨折,只是崴了脚,然后这脚踝肿得跟猪蹄似的罢了。而让顾晨在意的却不是脚上的隐隐作痛,也不是思考着究竟那个时候哪个挨千刀地故意绊了自己一脚,便是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着的,不过那时候他躺在一地的灰尘里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风霆却是一下子闯进了自己的视线,二话不说就是将自己横抱了起来。

    结果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啥的,一不留神两眼一黑,竟然还晕了过去,结果一睁眼,就是在这医院里了,而风霆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顾晨总是觉得或许那是自己的幻觉?!

    “真没有想到你这小子竟然还如此的深藏不漏!”谁知道这个时候叶修娘娘腔的声音又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顾晨的耳朵里,“什么时候和人家风霆大导演关系那么好的,人家可是英雄救美了两次呢!”说着更是翘着兰花指。正在小心翼翼地削着手中的苹果。

    顾晨毫无预兆地小脸一红。

    “啧啧啧。小晨晨,还害羞了呢!”叶修将一小块苹果递到了顾晨的嘴边。“张嘴,啊!”

    顾晨吧唧吧唧地吃着苹果。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脸,很是强词夺理地说道。“我哪里还会害羞,不过是这房间太热了吧!”

    太热?呵呵,呵呵呵呵。

    叶修又是抬起眼睛淡淡地看了顾晨一眼,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罢了,什么都没有说的。

    顾晨忽然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咳,与此同时,却是又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咳嗽声。

    风霆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进来的时候也不看顾晨,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他此时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双脚,这才对上了顾晨的视线,却是沉默不语。

    一时之间,这般氛围很是尴尬。

    叶修心领神会,含笑着起身,又对着顾晨眨巴了几下眼睛,分明是在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

    “喂!”顾晨可不想和风霆单独两个人待在了一块儿。这还不是找死么,这样想着,他已然是紧紧地扣住了叶修的衣袖,又是对他挤眉弄眼。我说哥哥啊,你这不是要害死我么!果然是姐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然而叶修却是毫不客气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来。在顾晨的胳膊上拧巴了一下,害得顾晨是倏地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面上更是露出了龇牙咧嘴的神请来,却是看着叶修缓缓地从消失了自己的视线之中。随着病房的门砰的一下子合上,世界顿时清静了下来。

    “我……”顾晨一时之间坐立不安,又是低着脑袋,也不敢看向一旁的风霆,等到他好不容易终于鼓足了勇气,一侧过身子,却是看见风霆此时并不理会了自己,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手里的平板,面容很是严肃。

    那强大的气场几乎瞬间闪瞎了顾晨的眼睛,不过与此同时,他还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百无聊赖又泛起了困,真是睡意袭来,挡都挡不住的!

    顾晨这样想着,伸手打了个大大的还欠,便很是心安理得地一个翻身躺了下去,掀开了被子,脑袋一沾枕头不到3秒,早已呼呼睡了过去,果然这医院的床就是比化妆间的沙发要舒服得多!

    习惯之间,顾晨睡着睡着就要拿过身旁的枕头紧紧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又是捂住了他的胸口,吧唧了几下嘴巴,顾晨的嘴角泛着微微的笑意,有床有枕头的感觉,真好啊!

    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旁的风霆却是一脸的复杂,他想着自己也是蛮拼的,装模作样地看着平板的时候那姿势就是自己也觉得是十分的刻意,而余光更是不时地打量着那小子,谁知道顾晨还真是不尴尬,竟然自个儿就躺下去,还睡着了!

    还真是把他风霆当自己人!

    不过风霆却是有些恼,在看见了顾晨也不盖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的时候,那一双受伤的脚看着都有掉下来的趋势,这还得了!风霆的脸当下就阴沉沉地暗了下来,一个起身,只是帮着顾晨调整睡觉姿势的动作却很是轻柔,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吵到了睡死过去的顾晨,最后当他正小心地想要将顾晨身上的被褥拉上一点,怕他着凉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与此同时顾晨这小子竟然一下子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手,风霆一紧。

    他想干什么?!

    然而顾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只是顺其自然地将风霆那一双干净而修长的手就这么缓缓地放在了自己的胸上,隔着单薄的衣衫,风霆是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胸口的滚烫还有温暖的心跳声,风霆并未察觉此时自己的目光是难得的缓和了下来,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冰冷与疏离。

    他并未缩回了自己的手,只是就这般静静地看着顾晨的睡颜罢了。

    只是此时此刻,风霆虽然知晓自己不应该是这般模样。心里被满满的矛盾填满的同时,还是想着自己能够多贪婪这一刻的美好。该有多好。

    而风霆的这般想法,顾晨确实不知晓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风霆只觉得自己的脊背都僵硬地像是被冰冻离开一般有些生疼,而一双手更是被顾晨紧握得发麻的时候,那小子却毫无预兆地一下子将他的手甩了开,翻了个身,背对着风霆睡去。

    这动作可是将风霆吓了个大跳,差点儿就以为这小子是发觉了自己了,不过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风霆的嘴角也只剩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罢了。

    虽然那发麻的感觉实在是难受,他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嘴角。

    而顾晨却是在一阵扑鼻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之中醒来的。看着桌案旁摆着的各种吃的的时候,他不由得激动得热泪盈眶,“果然没有亏待了那个丫头,这个时候也知道送温暖!”

    说着顾晨并未多想,很是津津有味地开吃起来。

    然而,也是吃着吃着没过了多久,他忽然之间神情一怔,又是微微张着嘴巴,那般模样显得很是呆萌。“不对啊,许初夏那丫头不是在国外嘛,她怎么给我这些吃的?!”

    顾晨想到这里,几乎闭不上自己的嘴巴来。只能手动抬起手来,才能够合上了自己的嘴。

    “今天和明天的会议,你都帮我推掉。”门外的风霆沉声说着。面无表情,”不要问理由。后天我自然会和他们解释。”说着风霆已然是挂了电话,推门而入的时候却是一愣。视线落在了顾晨此时犯傻的神情之上。

    “怎么,不好吃?”风霆微微挑眉。

    “不……”顾晨心里一个哆嗦,心里只想着解释,却万万没有想到刚才顾着发呆还在嘴巴里的那块肉还没有嚼,这个时候一咕噜是直挺挺地滚了进去,卡在了喉咙里了!一瞬间,顾晨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指着自己的喉咙,表情甚是扭曲,“呃!呃~~!”还是托长的声音(请自行脑补)。

    风霆一惊,快步走向了顾晨,二话不说就是揽住了他的小蛮腰,毫不怜惜地是一下子狠狠地将他往上一提,这方法果然有用!

    顾晨瞬间觉得自己很是畅快,虽然也不敢抬头看着风霆,一张脸是愈发的红了。

    “这智商果然是一点儿也没有长进。”风霆面上虽然是说着这讽刺的话,手上却是轻轻地捋顺了他的背,“现在好受了些了?”

    “嗯。”顾晨点了点脑袋,神情很是尴尬,又想着说点儿说什么打破这般气氛,又是讪讪地一笑,咧着嘴吧,“呵呵。”

    虽然这笑呵呵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傻。

    就在顾晨鼓足了勇气看着风霆,而好死不死与他对视了3秒之后,风霆果断转过了身子,只留给了他一个高大上的背影,顾晨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显然他并没有看见,风霆此时嘴角扬起的轻快的微笑。

    顾晨还在一头乱麻的时候,也是在此时是听见了风霆再清淡不过的声音,“住院手续我都办好了,吃了饭我就送你回家去。”

    不容置疑的语气。

    顾晨却是疑惑,“这么快?”

    “舍不得这里?”风霆转身看他。

    “呵呵。”顾晨吐了吐舌头,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饭是你买的啊?!”他就说呢,还有人还会这么了解自己的口味么!

    “不然还有谁?”风霆的语气依旧很是平静,说话之间,又是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平板装进了包里。笑话,他难道会告诉顾晨,刚刚他铁面无私地轰走了一个胖子一个瘦子一个娘娘腔还有其他有的没的的人么?!

    顾晨如今需要好好的修养,有他一个人照顾着就够了,要那么多人干啥玩意啊!

    顾晨这顿饭吃得显然很是不消化。

    等到他坐上了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准备下车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这地方似乎很不熟悉?!

    他离开也没有多久吧,怎么小区大门就换了个样子?!哎哟,顾晨瞅了瞅,连名字都换了?!

    “我和你妈打过招呼了,你受了伤,一个人也不方便,你放心,行礼都已经搬过来了。”

    瞧着风霆这话说地那叫一个风轻云淡的。

    顾晨可是瞬间凌乱了,这哪里放心了啊!?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坊间传言,得手札者得天下。

    然而这终究还是成了后话。

    那时的苏越,甚至在那之前许久的光景里,也不过是无名山上的一只小猴子罢了,他忘记在那一座无名山上生活了多久,也忘记自己如何来,又该往哪里去。他只是依稀记得那时的荒凉遍布,他一个人满山打滚的日子里,所有的一切渐渐地模糊开来;而在此后的年岁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原本荒芜得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昏黄的无名山渐渐地生出了浅绿的枝桠,而那弥漫了双眼的花红柳绿渐渐地几乎蔓延到它的脚踝的时候,忽然有人来寻了他,带他出了那名唤无名的山谷。

    从此见识了人间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只是再往后,那个人的容貌,还有他的名字,在苏越的记忆里又缓缓地化开来,像是融在了水中的苦涩的糖,他又成了那一只孤独的小猴子,只不过不再无忧无虑,反而是沾染了尘世间的浑浊罢了。

    只是他有了自己的人身,也化作了英俊潇洒,干净纯粹的模样。

    他坐在人来人往的闹市的街角,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还有那一张张自己眼前飞快地掠过的僵硬的面孔,这才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在这世间停留了几千年。

    真奇怪,如此恍恍惚惚的,不过像是一刻一般,却转眼,已然千年了。

    他依旧是孤身一人,双手托腮,手中的咖啡冷了。他也没有察觉的,只觉得心里似乎空落落。像是丢失了什么。

    只是他究竟丢了什么呢?!

    苏越甩了甩脑袋,视线路过身旁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花痴的眼睛。最终停留在了毫无止息的马路上,他似乎是长叹一声,缓缓起身的时候,修长的身影映在了一尘不染的橱窗之上,在薄暮微阳之下有些乱糟糟的栗色的头发,看着似乎是不修边幅的高中少年的模样,只是缓缓抬起手来,掠过发丝的时候,那一双温暖的骨节修长的手。阳光从指缝之间撒下来,淅淅沥沥。

    他的睡意还未落下去,却没有再睡的**,只是微微整理了那看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顺势懒散地将手插在了自己的裤兜里,身上雪白的微微褶皱的衬衫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露出了金色的胸膛还有腹间若隐若现的马甲线,他的神情慵懒而没有神采,又是揉了揉自己额间的碎发。在微阳里闪着耀人的微光的发丝再一次变得乱糟糟,看着确实如同厌学而慵懒的少年一般,引来了身旁女孩子的窃窃私语。

    只是苏越像是没有听见这些伴着惊呼的声音,而事实上。他确实是没有听见的,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原本被两扇软绵绵的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的睫毛遮住的眼睛终于落在了旁人的眼里。而那一双眼睛镶嵌在了他干净的面庞里,藏着的却是锋利而凌厉的光芒。只是一双眸子,少年再不是那个年幼无知的少年。而那样的光芒,却是令人不由得停住了嘴巴。

    而苏越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微微抿着薄唇,咖啡厅的转门送走了他那显得有些孤傲而清冷的背影,而他走在逆光的巨大的阴影里的时候,宽阔的肩膀像是可以撑开头顶一寸寸漫上帷幕的辽远的蓝天。

    他愈发显得失落起来,每一日,他总是要在这咖啡厅坐一坐的,点了一杯咖啡,坐到那咖啡全然冷却下来的时候,而他神情微怔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了何处,终于缓缓起身,竟然忘记了那一杯咖啡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喝过的,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直到这一日,他忽然觉得心里疼得厉害,原先藏匿在心底的沼泽里的空落落忽然蔓延了开来,像是深深陷入了泥泞之中的双脚,将他拖入黑暗,掩埋在坟墓之中。

    苏越忽然被这般突如其来的压抑逼迫得喘不过气来,然后就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般,他的脚步愈发的快了,到了最后,竟然开始狂奔起来,微风略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苏越缓缓闭上了眸子,张开了双臂的时候,就像是要与谁相拥一般。

    再然后,据说有人曾经回忆起那时的情景,那个白衣的少年,留着利落的短发,他伸开双臂飞奔的时候,身子融在了温润的暖阳里,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拦不住眼里的阳光,而他飞扬的嘴角却带着仿佛某一刻决然的姿态,就这般消失在了暖阳之中,也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众人惊愕的眼睛里。

    苏越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变了,他仿佛又回到了还在无名山的时候,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不知名的柳绿花红,他躺在干净松软的土地上,一睁眼,明晃晃的日光几乎刺痛双眸,而他微微眯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起身的时候,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那时无名也不知何处的故乡。

    只是这究竟不是无名山,他的脑海里也忽然无端多了一些不曾属于自己的记忆,先是瞳孔通红的少年,眉心一朵朱砂,正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自己,而后记忆终于缓缓清醒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响,只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他不是苏越,陵越……陵越……苏越喃喃自语着,这是他现在的名字,他叫做陵越,是天墉城的执剑长老紫胤真人的大弟子,他还有一个师弟,叫做屠苏。

    百里屠苏,便是记忆里那个双眼血红,却干净得无比美好的少年。

    一想到这里,陵越的心里忽然又疼了起来,缓缓地扶着胸口,他微微低着脑袋,只见此时的自己却是一袭紫衣,再不是一直以来雪白衬衣的模样,这般陌生而熟悉的模样却是使得陵越不由得微微皱着眉头的。

    而他的眼睛掠过了周遭。再细细想来,嘴角的笑容反而是翻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这毕竟不是自己的无名山的,那时的无名山。即便不知晓究竟经历了多少荒芜的岁月,即便等到他离去的时候,却始终也只是杂草遍地罢了,偶尔有难以言述的花骨朵,点缀在一片郁郁葱葱之间,却不似这个地方,生机盎然。

    苏越,不,此时的他。已经是陵越了,他这般想着的时候,视线缓缓地涣散开来,只是却忽然有什么落地的声音牵扯回了陵越的思绪,是落在地上的一本手札,翻着金光的小小的薄薄的本子,便是这般猝不及防地从陵越的身上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

    陵越的眼里泛着淡淡的疑惑,又是缓缓地俯身拾起,只是这手札里却是空空如也。泛白的纸张,没有任何字迹,就是那封面也是空空如也,不过是泛着诡异的金光罢了。

    陵越微微皱着眉头。好看的眉眼之间,是疑惑且忧心的模样,而便是这时。他只觉得握着手札的指尖一阵刺痛,他来不及松手。忽的见到了那原本空空如也的雪白的纸张上却忽然泛着异样的光芒,待这华彩消失之后。陵越终于惊异地看清了这一字一句,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却是字字珠玑。

    他睁大了眼睛,而眼里也不知晓为何,忽然露出了惊惧且恐慌的神情来,再来不及多想,陵越飞快地合上了这手札,将他塞入了怀中,却是念了一个诀,飞快地朝着天墉城赶去。

    屠苏遇险,速救。

    看见那几个字的刹那,不知为何,陵越的脑海伸出又闪现了那个白净的少年通红地睁着双目的模样,只是那般神色,并非是他的煞气发作时六亲不认的无情样子,也不是他一次次对着自己刀剑相向时被吞噬了心智的冰冷,他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温热的冰冷的源源不断的泪水,一颗颗砸了下来,砸在他的心里,他张着嘴巴,只是凝固的画面里,他只是神色怔怔地看着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那一句“大师兄”便像是在这个时候被凝结了一般。

    陵越只觉得他此刻的心都要跳出了胸腔,又像是无论他在如何快,也是有什么要失去了。

    果然。

    藏剑阁外,他赶到的时候,掌教真人还有十几个师弟们将屠苏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锋利的刀剑逼迫着正几乎半跪在地上的屠苏,刀光剑影之间,屠苏的身影更是摇摇欲坠,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而要跌落一般,只是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他却还是紧紧地咬着牙齿,尽管嘴唇已然被咬发青,面上也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屠苏!”陵越没有意识到他此时声音里的沙哑,也没有多想,在这锋利的剑光之间,手中的长剑早已出鞘,一己之力冲开了阵仗,那些刀光剑影转而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几乎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而他却恨不得自己是失去的感觉的,因着这般锥心的疼痛,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灰飞烟灭。而即便是他,也觉得全身都像是撕裂了一般。

    然而,他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强撑着一下掠到了屠苏的面前,将他狠狠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嘴角的血丝终于落了下来,屠苏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陵越的怀中。

    而陵越哪里承受得了这般的剑阵,只是冲进去的时候,他早已是伤痕累累,而屠苏如此遍体鳞伤的模样更是使得陵越忽然之间气血上涌,紧接着口中更是一阵腥甜,他的身子显得有些踉跄,只是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扶着屠苏的手却是愈发的紧了,不过口中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喷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来。

    陵越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却还是紧紧地搂着屠苏倒了下去,只是即便是将要坠落的时候,他却还是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身子朝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只为了屠苏能够少一点疼痛。

    倒地的时候,屠苏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原先双目的通红缓缓褪了下来,陵越听见了屠苏几乎是颤抖着的声音。“对……对不起,大师兄!”

    泪水自这个红衣少年的眼眶里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也落在了他的眼眶里。那一瞬间,陵越几乎分不清他眼睛里究竟是屠苏的泪水还是自己的泪光。

    也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屠苏的身体竟然会是这样轻,轻得……就像是他下一刻就会任凭着他消失了一般。

    那一刻,陵越的身子是愈发的颤抖了起来。

    而他却不知晓,屠苏在这剑阵之中已经强撑着等了多久了,他既是希望他的大师兄能够回来,又要忍受着被焚寂吞噬了心智的痛苦。久久不让自己连唯一的神识都丧失了。

    只因着他盼着能够再见到陵越一面,只是他没有想到,却是这般场景。

    他想要同陵越说的其实不是那一句,只是望着陵越如此伤痕累累的模样,却还是改了口,声音哽咽,身影踉跄。

    而他起初只不过是想要告诉陵越,他在藏经阁里专心致志地超写着经书的那些日子里,他所等着的。不过是自己在陵越归来的时候,能够微笑着同他说一句,“师兄,我终于等到你回家了。”

    只是如此。仅此而已。

    阿丘猛然一惊,飞快地翻身躲过,锋利的刀身却依旧从腹部划过。留下浅浅的一道伤痕。小布丁显然没有料到阿丘竟有如此的敏捷度,慌忙又扎了一刀下去。阿丘却哪会给她第二次机会,一个擒拿手将小布丁的双手负在她身后。那把刀就这样抵在他的脖颈上。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死,或者带我去找张然熙。”阿丘的声音厉声传来,不留任何反驳的余地。

    小布丁思索片刻,终于说道:“好,我带你去找她。”

    两个人行走在阴暗的长廊里,阿丘注意到小布丁飘忽的眼神,握着她的手腕一紧,“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刀子可不长眼。”

    无奈,她只能引着他来到别墅地下的监狱里。

    明火摇曳,遍布着焦灼味的地下室里,眼前是无尽的血腥,小布丁被阿丘威胁着,只能放低了声音,说道:“你先放了我,我就帮你进去。”

    “不必了。”阿丘冷漠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小布丁觉得眼前一黑,便栽了下去。

    阿丘收回了手,冷冷地将小布丁往旁边一撇,便趁着他人不注意,走了进去。监狱很大,关着形形色色的人,却无一不是遍体鳞伤,哀鸿遍野。越是往里走去,伤口便愈发的可怖,阿丘每走一步,便觉得愈发的揪心,好容易,他终于走到了尽头,红衣的少女被吊在半空中,衣服已经破烂,露出了结痂的伤口,有些已经化脓,那样柔弱的少女,此刻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阿丘定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熙。”此刻他也不管是不是有谁看见自己了,只顾着快步走上前去,几招解决了附近的看守们,。他飞快地上前,解了然熙手上的绳索。那样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倒在他的怀里。

    张然熙此刻的视线是模糊的,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是手心传来的温度又让她辨不清这究竟是不是梦,她只能无力地浅笑一声,“是你吗?阿丘。”

    “是我,”阿丘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他的声音也是轻轻的,生怕弄疼了她,“我来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一大群人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带头的小布丁更是一脸的腾腾杀气。

    学生会内,齐修正坐在会长的专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修剪着指甲,末了又舒展着那双白皙的手,专心致志地欣赏了一番,全然不顾身边的周旋阴沉的一张脸以及依旧扬着标准笑容的蓝琳。

    这天一大早,蓝琳照例是来主持学生会定期的例会的,虽然这一次并不会有许多人,只是当她来到会议室时,却惊讶地发现人流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她含笑着进去,见到了,便是坐在她的椅子上的齐修以及平时并不轻易露面的学生会元老们,包括前任会长,苏烨。

    “蓝琳啊,”一个已是中年却患了老退化症的男人此刻倒是清明,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初我们几个放心地把学生会交给你,可不是让它沦落到今天这副样子的。”

    蓝琳也不恼。只是静静地听着,等他慢吞吞呢说完了。她鞠了一躬,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保叔,您说的是,学生会当初就不应该交给我,没了您,也没人能打理好它了。”

    保叔赞许地点了点头,全然没有意识到蓝琳话里的讽刺。倒是齐修却笑出了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蓝琳,有些事情呢。做不到就不要逞能。学生会现在要的,是一个英明的领袖,而不是一个让他愈来愈败落的,蠢材。”最后的俩个字他倒是说得一字一顿,两手摊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蓝琳。

    蓝琳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知修部长认为,有谁能胜任呢?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女人?”学她的样子,最后两个字加强了语气。

    齐修却只是笑了笑,便直入正题,“今天既然叫了大家过来。我齐修也不废话,想必大家都看见了现在学生会的窘境,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过这一点不说大家也都应该明白,还不是因为学生会少了一个好的会长。所以呢。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选举一下。新的会长呢?”

    这话说的直截了当,蓝琳环顾四周,虽然不少人还在陷入沉思之后,却是是有些人赞许地点了点头的。这些一个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们,看来齐修再他消息的日子里确实做了不少准备功夫的,现在不仅有红衣,自己还要与他们内斗,早已经心力交瘁了,看来她真的要想想法子了,只是眼下这关,真的不好过啊。

    她还在想着,齐修却继续说道:“本人齐修,这会儿倒是要毛遂自荐一下了,本人乃学生会文娱部部长,要说组织天赋绝不亚于蓝琳,要说比她更甚一筹的,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名下有比学生会更精英的团队,学生会现今已经满目苍夷,急需人才的补充,若我当了会长,我的那些人不都是学生会的人么?不过若是我退出了学生会,我你也不知道这些人才究竟会流失到哪里去的?”

    他说的无辜,摆明了却是**裸的威胁,蓝琳略略有些吃惊,没想到齐修竟然还在招兵买马,恐怕他早就已经对学生会虎视眈眈了吧,这样想着,她看向苏烨,却迎来了苏烨的目光,清澈,沉着,笃定,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还有着信任。

    信任?是她看错了吗?只是为何心里有些异样,似乎刚刚齐修的那一番话都已经不足为重了。蓝琳定了定神,便依旧含笑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废话了,学生会的老规矩,咱们还是投票决定吧,相信这个节骨眼,应该没有人意义吧。”

    她的眼睛向着在座的扫视了一圈,目光泠泠,清澈却不失威严,渐渐地,一个个手臂举了起来,齐修却不怎么在意,数了一数,却是佯装可惜地摊了摊手,“蓝琳,真是可惜呢,还少一个,就是一半了,既然没有超过半数,是不是...”

    他说着站起身来,看着在座的各位。

    “等一下,还有我!”忽的男声传来,颓长的身影立在门外,阿丘浑身是血,推开了会议室紧闭的大门。

    古堡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四周的慌乱冲撞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吊灯的亮光终于重回古堡,苏慕歌环顾着四周一张张花容失色的脸蛋,企图寻找一丝蛛丝马迹,齐修则派人解下小布丁,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虚脱得不成样子。

    “主、主人。”她看着齐修,终于松了一口气,沉沉地昏睡过去。

    齐修沉默地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小布丁,遣散了古堡里的宾客们,待古堡空无一人后,他站在卧室的床边,房间里没有开灯,凄冷的月光驱散了黑夜的浓稠,停在他的脸上不愿离去,许久,他才动了动嘴角,声音是没有温度的冰冷,“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看来真是不想活了。”

    他身后的大床上,小布丁低吟一声,双手攥紧了被单。眉毛也皱在了一起,似乎陷入了某个可怕的梦境之中。

    回去的路上。张然熙想想小布丁的样子就觉得背后阵阵凉意,小声地问道:“那个就是你们一直在调查着的人吗?”

    阿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他不知道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穿透齐家如此森严的防卫,还能干那样的事?是一个人还好,最可怕的是那人背后还存在着一个组织,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南书城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正想着他的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位上的苏慕歌与他一个表情,心想她的想法一定与自己一样,内心更是担忧。

    而苏慕歌,她却因为心里担心的情愫而满怀疑惑,南书城怎么样。学生会怎么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苏慕歌啊苏慕歌,千万不要忘记前世的教训,管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于是她努力驱赶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转头学着自己奶奶的样子,对着张然熙阴森地笑着,“你听过好奇心害死一只猫的故事吗?”

    张然熙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早已被吓得不轻,双手遮住眼睛。摇着头重复着:“啊!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汽车穿梭在荒凉的大道上,头顶是茂密的树叶堆积而成的黑暗的天空,两旁是随风舞动着的树影,黑夜里掠过的寒鸦带来一声悲鸣。落在树梢,又匆匆离去。

    苏慕歌拄着脑袋,望着窗外的黑夜发呆。她不知道,原来她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那个神秘少女。因为她的麻烦事,正在暗处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企图趁她不注意,就一口将她吞噬。

    那是在几天之后的黄昏,张然熙因为有事先走一步,她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穿过一个个古老又宁静的胡同,此时已经初露冬天的痕迹,地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双脚踩过,发出窸窣的声响,在巷子里显得愈发的嘹亮。或许是她踩树叶踩得过于开心,并没有注意到正有人尾随着她。她一蹦一跳地走着,虽然一直看着地面,却轻车熟路地拐着弯儿,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巷口。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心下一紧,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却没有在拐角发现任何踪影,那人上前几步,前面是死胡同,他左右张望,不明白人去了哪里。

    “嘿,你是在找我吗?”苏慕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人转过身去,扎着马尾的少女对他扬起一个轻快的笑容,他似乎有些不忍,可是转念一想,咬了咬牙,拳头便挥了出去。苏慕歌真的不知道自己最近中了什么邪,无论白天黑夜,总是有人趁机偷袭着她,害得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吃个饭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就像现在,面前带着面具的人虽然一招接着一招没有让她喘息的机会,但却都是留有余地的,不像之前的那些人,招招毙命,着实狠毒。苏慕歌看见他的眼睛也没有带着杀气,遂放下心来,躲闪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过了许久,两个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苏慕歌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喘着粗气说道:“大哥,那么打下去,你累我也累,咱们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面具男愣了一下,第一次打架的时候有人这样和他说话,他突然想起刚刚苏慕歌一直处于防御的姿态,不见她有任何的攻击,便问道:“为什么你不还手?”

    苏慕歌盘坐在地上,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水喝了一大口,又问她渴不渴,面具男摇了摇头之后,她才说道:“因为我是和平主义者啊,打架什么的我最讨厌了。”

    面具男听到她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自己十分无耻,竟然欺负一个女流之辈,他弯下腰来,向着她鞠了一躬,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动手的。”

    苏慕歌对他突然而来的行为很是惊讶,摆摆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不是你是第一个跟我道歉的,想想还真是蛮好笑的。”说着她竟然真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总之是我不对。”面具男缓缓摘下面具,下巴满是胡茬,露出沧桑的五官,像是从远方风尘仆仆赶来的旅客,他又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苏慕歌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虽然他的正面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但那苍老的神情和佝偻的背影似乎诉说着一个悲伤的回忆。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吧,苏慕歌这样想着。他却突然回过头来,苏慕歌对上了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苏烨的眼睛是她所见过的最浓郁的忧伤,因为他残疾,他无法胜任会长的职务,他甚至无法保护自己的妹妹。可是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却表达着另外一种悲伤,透过他的眼睛。你可以看到一个悲伤的故事,你仿佛掉入寒冷的深渊,凛冽的北风肆虐地啃食着你的心脏,你无力反击,于是你更加的孤独、悲伤、绝望。

    她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眼睛而觉得心碎难过。

    眼前的男人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露出一个悲戚的笑容,她说:“本来我不应该告诉你的,可是现在,南书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能够打到你,就可以有200万,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钱而伤害你的。”

    说实话。虽然苏慕歌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这样一讲,她还是极度震惊的。“你说,是打到我?而不是打败我。”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价变得这么高了。

    男人沉默地点头。便走了。

    “等一下。”苏慕歌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为什么你要告诉我?”

    苏慕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被人关进小黑屋里,她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大腹便便的老女人,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容嬷嬷。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招了吧。”就连声音都是出奇的相像,“你也知道,着南书城的法则,可不是摆设,犯了事,要是及早的承认兴许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苏慕歌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容...不是,这位姐姐,您好歹也先告诉我我犯了什么事行不,也让我死个明白。”

    “怎么,还敢嘴硬?”老嬷嬷瞬间变了脸色,厉声喝道,手上就差了跟鞭子了。

    “蕙姨。”蓝琳总算走了进来,和颜悦色地说道,“您先出去吧,我想和她谈谈。”

    “是,是。”真不晓得刚刚一脸凶相的蕙姨为什么一见到蓝琳就笑得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待她走好,蓝琳便为苏慕歌松开紧紧绑着的绳索。

    “学姐?”苏慕歌热泪盈眶地看着蓝琳,嘴角轻颤,一脸的委屈,“到底为什么抓我来这?我真没干坏事啊。”

    蓝琳轻轻拉过她的手,淡淡的笑容像是春日里的暖阳,一下子使人躁动不安的心灵平静下来,“我相信你,可是光我相信是没有用的,关键是其他的人都信才行。”

    她的话说的沉稳,却让苏慕歌无端地的紧张起来。

    一连过了好几天,张然熙都没有看见苏慕歌,校园里纷纷流传着她因触犯城规而被悄悄处决的消息。张然熙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她一舞惊鸿的第二天,有目击者在城郊看见有人在远处的废弃荒地上跳着舞,虽然离的远肯不清面容,但是那舞步却似曾相识,等那人离得近了,不见跳舞者的踪影,只看见地上躺着的一具死尸。

    “可是就算是这样,凭什么认定是慕歌干的?就因为她也会跳舞吗?”张然熙还是不解,一头雾水地看着身旁铁青着脸的阿丘以及心急如焚的周旋。

    阿丘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目击者碰巧是舞蹈社的一员,对苏慕歌跳得舞映象很深,后来想想才发现舞步方面的完全相同,就把她告发了,不仅如此,也有人在那天早上见过受害者,受害者又是受伤而死,苏慕歌自然难逃干系。”

    “真好笑。”张然熙一听到这里,无比气愤,猛地一拍桌子,“那天慕歌明明一整天都呆在学校的!”

    阿丘听她这么一说,顺势坐在她前面的桌子上,挑了挑眉毛,“你确定?因为你们班同学可不是这样说的。”

    张然熙这才想起那天她刚好睡了一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吞吞吐吐地交代了那天的真实情况。阿丘的眉头皱得更深,思索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觉得你昏睡一天,这事正常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灰色外套的少女转过头来,却不是苏慕歌的脸。

    “怎么样,愿赌服输吗?”苏慕歌双手交叉,放在胸下,从他背后出现,只是身上的却不是刚刚那件灰色短外套,而是变成了长风衣。

    “耶!”张然熙甩开那人一直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奔向苏慕歌,高兴地与她击掌。

    “你这叫使诈。”少年气得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吼道。

    “错错错。”苏慕歌却冲着她摇了摇食指,“这叫兵不厌诈。”说罢就拉着张然熙跑掉了。

    确定拜托了所有人之后,她们才停了下来。张然熙弯着腰,气喘吁吁地说道:“慕歌,你真的好厉害,你是怎么突然之间换上长外套的?”

    苏慕歌扬起一个神秘的笑容,挑了挑眉毛,“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间。”原来衣服内衬大有乾坤,她轻松地把衣服往里一塞,多余的布料就被衣服内的橡皮绳固定,不出几秒钟就变成了和张然熙身上那件一模一样的短装。

    张然熙看得眼睛都直了,实在不敢想象还有这么神奇的衣服。

    苏慕歌却见怪不怪地眨了眨右眼,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是不是想问这么神奇的衣服哪里来的啊?”

    “嗯。”张然熙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吐露着深深的羡慕。

    “走。”苏慕歌也是前几天发现的这家小店铺,神奇的是,它到晚上还开着门。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会有人来抢劫似的。

    就像此刻,黑乎乎的街道上只剩下这里亮着灼热的灯光。小小的店铺里不止挂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衣服,更有各种有趣搞怪的小玩意。店主人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大约20多岁的年纪,整日浓妆艳抹,胸前的一抹雪白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店铺里的灯光却是无比昏暗的,死角的墙壁上挂着镶着獠牙的恐怖面具,衬托得小店的气氛也变得愈发的压抑。来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老板娘也乐得清闲,只是一直在照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老板娘。”突然而来的女生打断了她欣赏美貌的过程,她放下镜子。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嗔怒道:“我当是谁呢?小姐,想买东西自己进来挑就行了,别老板娘老板娘叫得这么亲,我们又不熟。而且啊,”她继续盯着镜子,“叫死了也不会给你打折的。”

    “这里的老板娘就是这个臭脾气。”苏慕歌把嘴巴贴在张然熙的耳朵旁,小声地说道。说完便自顾自地逛了起来,心里却想着。这么不负责任的老板,这家店迟早倒闭。

    俩人逛了一会儿,各自挑了一大堆的东西,苏慕歌提着装得满满的篮子。看张然熙还是不罢手的样子,也不想打扰她,先径自去了收银台前付账。

    老板娘瞟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一秒钟视线又回到了镜子上。嘴里还呢喃着,“哟。还挺有钱,5888。”

    苏慕歌一惊。没想到这老板娘那么厉害,报出的价和标签上的总和一模一样,心想自己还真是狗眼看人低了,心甘情愿地掏出了钱包。

    银闪闪的钻石虚空一晃,老板娘这才正眼瞧着...那个镶着钻石的钱包,眼里精光一闪。苏慕歌飞快地抽出钱来就把钱包塞回包里,看那老板虎视眈眈的眼神,就知道准没好事。

    果然,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只是娇媚的女声听上去却像是在撒着娇,“你叫苏慕歌?”

    苏慕歌数钱的手一顿,映象里她似乎没有对这位老板娘坦诚相对到告诉名字的程度啊,她点了点头,暗想是不是自己太出名了。

    “有人让我把东西给你。”老板娘却十分懒散地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她,顺便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六张大钞。

    苏慕歌不明所以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明信片,上面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她看着看着表情却严肃起来。

    “经常捉弄别人的你有没有尝过被人捉弄的滋味呢?”

    苏慕歌的心猛地一沉,她睁大了眼睛,立即翻看它的背面,果然是戴着红色兜帽的少女穿着红色风衣,却背对着镜头。

    “这是谁给你的?”苏慕歌卸下笑容,皱着眉头问道。

    老板娘却只是把钱放进抽屉里,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说道:“客人的秘密可不能透露哦。”末了她又啪的一声关上了抽屉,补充一句,“不用找了。”

    苏慕歌看出老板娘的心思,又取了几张钱出来,摊在桌子上,“我说老板娘,跟什么过不去都可以,但总不能和钱过不去是吧。”

    老板娘这才露出笑脸,不声不响地把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也知道我这儿黑灯瞎火的,什么人我哪能看得那么仔细,我只记得是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左肩上有一朵黑色的玫瑰,别的真的记不清了。”

    什么记不清了,分明是不想告诉自己吧。苏慕歌刚想继续逼问,张然熙突然把篮子重重一放,“老板娘,结账。”她一说完话眼睛就飘到苏慕歌手中的明信片上,好奇地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呀?给我看看。”

    苏慕歌却把卡片一收,放进购物袋里,脸上堆着笑容,说道:“老板娘说我是今天第100为客人,所以送了我一张卡片,没什么特别的啦。是吧,老板娘?”

    老板娘也笑着配合地点了点头,张然熙一下子就相信了苏慕歌的话,只顾着付钱,其他事都抛在了脑后,苏慕歌默默地把明星片撕了个粉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俩个人走出小店的时候,夜色更加的浓重,只是若是她们转身。便会看见那位老板娘手中的镜子正闪着妖异的蓝光,空气里突然出现莫名的低沉的声音。

    老板娘看了看店门口的俩个女孩。又看向镜子,诡异地笑道:“都办妥了。”说罢她放下镜子。看着俩人渐渐消失。

    话说苏慕歌和张然熙俩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知为何,苏慕歌总有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即将降临,张然熙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用胳膊肘碰碰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苏慕歌反应过来,刚想说话。一道耀眼的光打过来,逼得俩人向着身侧退了一步。车子在他们的旁边停了下来,陆续从车上下来几个人,还没有等俩个人反应过来,他们就冲过来扣住俩人,苏慕歌瞪大了眼睛,“你们想干什么?”

    “余中建死了。”修长的大腿从车上迈下来,阿丘冷着脸出现在眼前,“据有关人事爆料。他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苏慕歌。”

    “怎么可能?”苏慕歌努力想要挣脱,大声吼道。“我根本没有动机好吧。”

    “动机?”阿丘的表情变了变,从口袋里拿出什么,透明的袋子里。孤零零躺着的磁带正反射出微弱的黑光,阿丘的声音淡淡的。“这里,是张然熙的声音样本。”

    是日。一片荒凉的大道上,火红色法拉利呼啸而过,像是一团火球在炎炎夏日里横冲直撞,高架桥下是一望无际的荒野,gps显示的地点就在不远处的正前方。苏慕歌随手将副驾驶座位上的棒球帽戴在头上,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微微握紧,一踩油门,加速向前方驶去。

    上海一家私人会所的停机坪上,苏立看着眼前的直升机,满意地点了点头。赵管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告诉他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飞了。戴着墨镜的苏立皱了皱眉头,看着郑珊,“慕歌这孩子,不会真生气了吧。”

    郑珊同样是黑超遮面,皮肤保养得很好,完全看不出已过四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立,许久才说道:“哦。”

    苏立尴尬一笑,自己的老婆有情感表达障碍,是自己这一生最大的痛楚,他不知道自己是已经习惯了,还是痛得已经麻木,无计可施之后,他终于接受了这一点,依旧数十年不变地与她相濡以沫。就像现在,他面对自己的妻子,完全没有黑道老大的架势,只是无奈地说:“可以出发了,上去吧。”

    半小时之后,苏立望着身下的上海,缤纷的色彩渐渐融在一起,最终化作一片虚无,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么做,真的对吗?”

    他的声音很小,马上被飞机的轰鸣声所湮没,只是身边的郑珊好像听见了似的,虽然嘴上并没有说什么,脸上也依旧是面无表情,但她还是轻轻地把自己的手覆在他握着操纵杆的手上。

    上海周边的郊区像是长了瘤而被遗弃的孩子,孤零零地躺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远处轮船的鸣叫是它痛苦地悲鸣,滚滚浓烟是它肮脏浑浊的眼泪,像黑色的巨龙,回旋在灰蒙蒙的天际,将这片天空染得一片漆黑。

    苏慕歌捂着嘴,一脸嫌弃地看着四周,化工厂特有的刺鼻气味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当时就后悔自己没带个口罩来,哪怕带条湿毛巾也好。无奈之下,她只得身不由己地朝着工厂深处走起。一进到里面,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立即被浓缩了几倍,苏慕歌强忍住胃里的排江倒海,恶狠狠地想着那死胖子最好没有骗她,否则...

    一阵窸窣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苏慕歌立刻警觉起来,一边将右手伸进右边的口袋里,一边赶紧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声音逐渐放大,竟是一串脚步声,听这音色与响度,应该是男人的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还好她现在的位子比较隐蔽,可以先他一步出手,以便强占上风。她说着竟有些激动,说实在的,好久没有这么刺激了,不是形势所迫,她这会儿肯定在摩拳擦掌了,这样一想,她便愈发得意地笑起来。只是耳朵还是聚精会神地听着那声响,声音越来越近,时机已到,果不其然。那男人的鬓发刚擦过墙角,苏慕歌便蓄势而发。手中的枪不偏不倚,刚刚好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双手举高。只是神色依旧是淡然的。

    “说,来这儿干什么。”苏慕歌一脸的凝重,手指更是紧紧贴着扳机。

    男人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惊慌,吞吞吐吐地说道:“丢...丢东西了。”

    “丢什么了?”

    “丢...”男人突然将头微微后仰,趁着苏慕歌一愣神的功夫,顺势夺过她手里的袖珍短枪,苏慕歌哪里知道他会来这一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耳边是他的胸膛里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明媚美好,“我把我的未婚妻丢这儿了。”

    苏慕歌挣脱他的怀抱,理了理帽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什么未婚妻不未婚妻的,对未成年人说这些不太好吧。”

    “是吗?”白湛泽双手环抱,眼睛里的温柔令人心醉,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透着一丝丝戏谑,他举起右手,两指间的车钥匙叮当作响。“请问未成年人可以开车吗?”

    苏慕歌知道自己惨遭暗算,又是理亏,撇了撇嘴,踮起脚尖。欲夺过他手里的钥匙,却被白湛泽侧身躲过。她一脸的委屈,气鼓鼓地看着他。

    突然想起一阵掌声。伴着高跟鞋的嗒嗒声,不远处一窈窕的身影施施而来。陆锦穿着玫瑰红的紧身连衣短裙,原本不俗的身材愈发显得凹凸有致。她勾勾嘴角。烈焰红唇显得妩媚异常,“真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呢。”

    苏慕歌一向对陆锦没什么好感,此刻对她在这里出现更是感到怀疑,在看见她身后冒出的四个黑影后才恍然大悟,“那死胖子出卖我,原来你们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啊!”她一直盯着他们,却没有看见身边的人脸上的一派复杂。

    陆锦暗自感到好笑,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妖娆,“又没为你卖过命,何来出卖?”

    “随便你怎么说。”苏慕歌双手抱拳,指节咔咔作响,手套上的银色铆钉发出妖治的光芒。“一、二、三、四、五。”一字一顿,数到最后一个,她指着陆锦,“5比2吗,可惜了,我很少...”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脖颈一痛,紧接着便是四肢无力,眼前的景物也缓缓变得模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子,只是她觉得天旋地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像是一汪平静而温暖的湖水。

    他说:“对不起,慕歌。”

    她躺在地上,分明是在阴暗的室内,她却感觉到白晃晃的日光照的她睁不开双眼,依稀可见的,是那一抹血红色小鸟依人地靠在她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男人身上,陆锦的笑声尖锐得像是要刺穿她的耳膜,“可惜是6比1呢。你爸都已经死了,你以为我们还会有所顾忌么?”

    原来是这样,他们以为她爸死了,才会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地对付她,她以前那些狂妄的张扬,终于在今日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只是她不知道,原来那个人也是这样讨厌她,讨厌得恨不得她死掉。那些拳脚向他袭来,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她觉得自己正躺在滚烫的沙土里,全身都是**辣的疼痛,但是加起来都没有心口那块疼,她不知道这些踢过来的人里,有没有他的加入。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此生唯一不懂的东西。

    恨,仇恨**裸地在她的心头播了种,发了芽,一步一步侵蚀着她的灵魂。她用最后的力气握紧了拳头,然后闭上眼睛,任由最后一滴眼泪,湿了眼角的妆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够了。”白湛泽实在忍不住,大声喝止了他们。他低头望着浑身青紫的苏慕歌,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像天使般乐观阳光的女孩脸上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他跪在地上,双手颤动地拥她入怀。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这个永远温润如玉的男子失去了控制一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他的眼底落下滚烫的泪来,一滴一滴,打在她的黑色手套上。陆锦看着他们,收敛了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什么表情。

    她的瞳孔里,那个男人搂紧了怀里的少女。他不断亲吻着少女的额角,终于抑制不住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情感。仰天咆哮,“慕歌!”

    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厂房里,一声又一声,又逐渐消失不见了。

    洋场到处满笙歌,东亚应推富丽都。

    虽然热闹繁华称盛极,但是重重秘密尽包罗。

    六月的盛夏,倾盆的大雨像一锅煮沸的水,热滚滚地淋下来,夜晚的上海变得炙热又美好。灯红酒绿。鳞次栉比的高楼拔地而起,将这座城市彰显得无比张扬。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的101层,抬头便是漫天璀璨的星光,西装革履的男人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浓郁的暗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魅惑的光芒。

    男人靠着阳台的栏杆,上海的繁华尽收眼底,许久他才转过身来,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耀。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望着身前一袭玫瑰色长裙的女人向着他款款走来,他放下高脚杯迎了上去,右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

    “不怕你那小女朋友吃醋吗?”女人贴着他的耳朵,轻声低语。末了,又缓缓吐了口气,香气缭绕在耳际。勾人心魂。女人的红唇绽放一缕诱惑的笑容。

    男人左手插在西装的裤带里,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愈发的上扬。

    在他们的背后,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照耀下。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闪动的光芒与之交错,上海像是跌入五彩的砚池里,五彩缤纷,处处都是一片繁芜的闪耀。

    只是在那些缤纷的色彩的背后,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黑夜被掩埋在重重的高楼之后,那些无人问津的巷子里,垃圾成堆,混着猫叫与蚊子的嘀咕,但还是有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大汗淋漓地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上海的黑夜潮湿又闷热,像是放久了的樱桃,软绵绵地塌下来,又渐渐地腐烂了。

    “大哥,人没气了。”

    大腹便便的男人看了地上被捆了手脚、面容扭曲的尸体一眼,猛地把手里的烟抽在地上,一个巴掌打在身边的小弟的后脑勺上,“怎么做的事?狗命不要了是不是?”

    小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一脸的惧怕与委屈。那胖子似乎还不解气,朝着地上的尸体啜了一口,“愣着干啥,还不赶快处理了。”

    小弟们应了一声,忙活起来。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屋外的一片漆黑里,有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怎么,那么快就撕票了。”不和谐的女声插了进来,戴着彩色棒球帽的少女懒懒地倚在门口,双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硕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披肩的黑色长发夹杂着粉红的发束,耳朵上的纯银大耳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那胖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哪里的丫头,小朋友,知道叔叔干什么的吗?”他说着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嚼着口香糖的嘴巴停了下来,少女嘴角上扬,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黑色半指手套镶着闪闪发亮的两排铆钉,“给你5秒钟,让你们老大滚过来。”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给你过家家的地方。”这回不仅是那胖子,他的手下们也忍不住笑起来,眼里的目光全都是贪婪而肮脏的。

    只是少女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抬腿走进了屋子里,“时间到了。”说罢,她一个跳反抡踢将身侧的胖子击倒在地,那胖子自称老大,平日里养尊处优,只会对小弟们呼来喝去,哪里受过那么大力度的攻击,当下脸贴着地,爬都爬不起来。那些小弟们平常也只会花拳绣腿,如今见老大都被打趴下了,哪敢造次,纷纷退后几步,直贴在墙角跟上,瑟缩着不敢往前一步。

    “现在呢,还说不说。”少女蹲在地上,笑容单纯,一脸天真,看在胖子眼里,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

    “在...在...”胖子的声音微弱得可以,只怕今后三个月都没有力气说话了。

    “这就乖了嘛。”少女像是对待自己的宠物一般,摸了摸胖子的脑袋,便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迈进了黑夜的深处。

    一片死寂的巷子里,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狭长。她摘下帽子,仰头望着灿烂的星光,长叹一声,明晃晃的月光照着她清丽的脸庞,眼周的烟熏妆也遮不住脸上的哪一丝稚嫩。远处响起一声笛鸣,黑色西装的男子站在对面的街上,靠着身后的宝蓝色跑车,对她招手。少女终于重新展露笑颜,朝着他跑去。却在刚到巷口时。一辆劳斯莱斯横在她的面前,数个戴着黑色墨镜,面无表情地男人打开车门,从车里走出。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女人风韵犹存的侧脸,大波浪倾泻而下,搭在左肩,将她的左边脸颊修得无比高贵。

    “你爸让你回家。”女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声音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说完又关了车窗。

    少女撇撇嘴,望着对面的男人,他会心一笑,朝着她点点头。无奈。少女只得钻进了车里。随着重重地关门声,漆黑的加长车驶向上海的一片繁华之中。

    翌日,苏家大宅内。苏慕歌正喝着鲜榨的橙汁,随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报纸。只见报纸头条赫然写着“昔日黑老大苏老先生与世长辞”,下面的大幅照片倒是眼熟得很。她一口气没憋住。一口橙汁全都喷了出来,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管家平静地将餐布递了过来。郑珊正喝着咖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秒又低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慕歌看着赵管家,一脸的疑惑,“我爸他死了?”

    “你个丫头,有谁会咒自己爸爸死的?”苏立抽了口烟,腆着肚子里走了过来,“慕歌啊,听说你昨天晚上又闯祸了。”

    “怎么能说闯祸呢?”苏慕歌讨好地拉着他坐在椅子上,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揉肩的,“这是苏家的优良基因嘛。何况我昨天找到了关于哥的线索,还是有收获的。”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哥的事情我们会去办,不是让你不要插手了吗?!”苏立听她那么一说,脸立刻冷了下来,严肃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放弃,我放弃。”她知道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踩到了她老爸的雷区,赶紧岔开了话题,“老爸,这家的报纸这样写,是不是要把它给端了?”

    苏立瞟了那照片一眼,脸上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以为哪家报纸胆子那么大敢造这样的谣?”

    苏慕歌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知道是死者本尊散布的消息,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没事吧,好端端的说自己死了干嘛。”

    “你老爸我混了太多年黑道,现在老了,不想玩了。”苏立眨了眨眼睛,拍拍她的背,“要是金盆洗手呢,肯定会有仇家找上门,我老了,图个清静,干脆说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把这里的事处理处理,我就要飞去美国养老喽。”

    “哦。”苏慕歌点点头,紧锁眉头,佯装思考了一番,实则她是想着在国内也没有她哥的消息,说不定她哥人在国外呢,这样一想,她大力支持苏立的决定,挺起胸脯,拍拍他的肩膀,“我苏慕歌支持你的决定,举家迁往洛杉矶。”

    只是苏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话都说不完整了。“那个慕歌啊,不是...”

    “不是?”苏慕歌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哦,不是洛杉矶啊,您老以前老念着那里好,我还以为您真要去那呢。没事没事,其它地方也成。”

    苏立一听,愈发充满愧疚地看着慕歌,捋了捋胡子,故作心痛地说道:“是这样的啦,你老爸我呢,以前积怨太深,现在要处理那些千八百年前的事呢,少不了是要花些银子的。你也知道,你老爸向来大方,再加上以前花钱如流水,这一算下来,所剩无几,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去那里呢,有些...哎呀,你懂得。”

    慕歌这一听可急了,一想到身边的小红小绿伺候自己十几年这就要走了,还有赵管家,尽心尽责,她也是个性情中人,说什么也不容许自己的父亲如此无情,当即冷下脸来。“不行,不管是赵管家。还是小红小绿,这些年来在苏家的。一个都不能少!”

    “我苏立可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他们当然要跟去的。”苏立立刻接过话来,转而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讨好,“你看,你和阿泽两情相悦,他就是苏家的准女婿啊!你也不愿离开他,他也不想离开你,对吧?”

    对呀。刚刚自己怎么忘了他。她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想想苏立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一想,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敢情您老人家是要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国内啊!”

    “老爸这也是培养你嘛!”苏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疲倦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累了。先去躺躺。”他说着赶紧起身离开。

    苏慕歌看着他,满脸黑线,她不是瞎子,知道现在还是早上8点啊!才8点!只是她老爸说一不二。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改变。无奈之下,她只能故作柔弱地看着从头至尾,都不发一言的郑珊。又挤了几滴眼泪,大叫道:“妈!”

    郑珊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见她一声哀嚎,抬头。盯着她看了3秒。

    “哦。”她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又低着头继续看报。

    苏慕歌当即扶额,欲哭无泪,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疑问,究竟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苏慕歌死了。

    那一天,她的尸体被雪白的帆布覆盖着,被担架抬着扔在了她家门口,突然围了很多的人,把他们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张然熙本来想趁放学后去她家问问情况的,老远就看见前面的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费了好大劲终于穿越汹涌的人潮,却看见她家门口那凄惨的光景,瞬间石化。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用手捂住嘴巴,身体不断的颤栗,眼泪还是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她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想要掀开白布,只是手指刚触到那一片雪白,就被人抓住手腕,阿丘阴沉的五官落入眼里,“是,是她。她死得并不好看,不要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他说着抱起苏慕歌走进了苏家,周旋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像丢了魂一般,紧抿着嘴,双眼无神,一直愣愣的,不发一言。

    他们家此时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屋子放眼望去如坠入冰川谷底,白的一片虚无。阿丘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纯白色沙发上,白布将她掩埋于其间,三个人站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张然熙才恨恨地说道:“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就这样把慕歌处决了?”

    “因为这件事已经闹很大,已经不断有人要求处置苏慕歌,蓝琳也是迫于无奈。”阿丘说着眼眶也不禁红了,虽然那次海报事件后他一直想着法子戏弄苏慕歌,但渐渐的在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如今却这样香消玉殒,他也是无比的心痛,可他也明白,这是南书城的法则,从来没有人可以打破,就算蓝琳自己也不行,他心里其实是极其的矛盾的。

    “凭着一面之词,就说是慕歌干的吗?”张然熙一反常态,自己的好姐妹突然死掉了,她无比的心痛,通红的眼里更是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愤恨,“那我捅自己一刀,说是蓝琳干的。是不是她也要去死?”

    她或许是太激动了,一直不断的战栗着。阿丘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企图让她平静下来,“你在这里那么久,难道还不清楚南书城的规矩吗?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可是,慕歌,我相信她是无辜的。”张然熙眼神坚定地盯着她,“蓝琳,她肯定会后悔的。”

    阿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抓紧她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她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张然熙是如此的陌生,她的眼睛不再清澈,像是藏着一条火龙,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你们来了。”温柔的声音响起,苏烨坐在轮椅上,眉眼是遮掩不住的忧伤。

    阿丘对着他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苏烨点了点头,笑容很是勉强,沉默了许久才哽咽着说道,“你们还是先走吧,我想和慕歌说会话。”

    他们见苏烨都已经下了逐客令,只能离开苏家,只是三个人神色全都是各异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洋场到处满笙歌,东亚应推富丽都。

    虽然热闹繁华称盛极,但是重重秘密尽包罗。

    六月的盛夏,倾盆的大雨像一锅煮沸的水,热滚滚地淋下来,夜晚的上海变得炙热又美好。灯红酒绿,鳞次栉比的高楼拔地而起,将这座城市彰显得无比张扬。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的101层,抬头便是漫天璀璨的星光,西装革履的男人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浓郁的暗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魅惑的光芒。

    男人靠着阳台的栏杆,上海的繁华尽收眼底,许久他才转过身来,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耀。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望着身前一袭玫瑰色长裙的女人向着他款款走来,他放下高脚杯迎了上去,右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

    “不怕你那小女朋友吃醋吗?”女人贴着他的耳朵,轻声低语,末了,又缓缓吐了口气,香气缭绕在耳际,勾人心魂。女人的红唇绽放一缕诱惑的笑容。

    男人左手插在西装的裤带里,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愈发的上扬。

    在他们的背后,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照耀下,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闪动的光芒与之交错,上海像是跌入五彩的砚池里,五彩缤纷,处处都是一片繁芜的闪耀。

    只是在那些缤纷的色彩的背后,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黑夜被掩埋在重重的高楼之后,那些无人问津的巷子里。垃圾成堆,混着猫叫与蚊子的嘀咕。但还是有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大汗淋漓地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上海的黑夜潮湿又闷热,像是放久了的樱桃,软绵绵地塌下来,又渐渐地腐烂了。

    “大哥,人没气了。”

    大腹便便的男人看了地上被捆了手脚、面容扭曲的尸体一眼,猛地把手里的烟抽在地上,一个巴掌打在身边的小弟的后脑勺上,“怎么做的事?狗命不要了是不是?”

    小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一脸的惧怕与委屈。那胖子似乎还不解气。朝着地上的尸体啜了一口,“愣着干啥,还不赶快处理了。”

    小弟们应了一声,忙活起来。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屋外的一片漆黑里,有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怎么,那么快就撕票了。”不和谐的女声插了进来,戴着彩色棒球帽的少女懒懒地倚在门口,双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硕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披肩的黑色长发夹杂着粉红的发束,耳朵上的纯银大耳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那胖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哪里的丫头。小朋友,知道叔叔干什么的吗?”他说着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嚼着口香糖的嘴巴停了下来。少女嘴角上扬,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黑色半指手套镶着闪闪发亮的两排铆钉,“给你5秒钟。让你们老大滚过来。”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给你过家家的地方。”这回不仅是那胖子,他的手下们也忍不住笑起来,眼里的目光全都是贪婪而肮脏的。

    只是少女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抬腿走进了屋子里,“时间到了。”说罢,她一个跳反抡踢将身侧的胖子击倒在地,那胖子自称老大,平日里养尊处优,只会对小弟们呼来喝去,哪里受过那么大力度的攻击,当下脸贴着地,爬都爬不起来。那些小弟们平常也只会花拳绣腿,如今见老大都被打趴下了,哪敢造次,纷纷退后几步,直贴在墙角跟上,瑟缩着不敢往前一步。

    “现在呢,还说不说。”少女蹲在地上,笑容单纯,一脸天真,看在胖子眼里,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

    “在...在...”胖子的声音微弱得可以,只怕今后三个月都没有力气说话了。

    “这就乖了嘛。”少女像是对待自己的宠物一般,摸了摸胖子的脑袋,便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迈进了黑夜的深处。

    一片死寂的巷子里,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狭长,她摘下帽子,仰头望着灿烂的星光,长叹一声,明晃晃的月光照着她清丽的脸庞,眼周的烟熏妆也遮不住脸上的哪一丝稚嫩。远处响起一声笛鸣,黑色西装的男子站在对面的街上,靠着身后的宝蓝色跑车,对她招手。少女终于重新展露笑颜,朝着他跑去。却在刚到巷口时,一辆劳斯莱斯横在她的面前,数个戴着黑色墨镜,面无表情地男人打开车门,从车里走出。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女人风韵犹存的侧脸,大波浪倾泻而下,搭在左肩,将她的左边脸颊修得无比高贵。

    “你爸让你回家。”女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声音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说完又关了车窗。

    少女撇撇嘴,望着对面的男人,他会心一笑,朝着她点点头。无奈,少女只得钻进了车里。随着重重地关门声,漆黑的加长车驶向上海的一片繁华之中。

    翌日,苏家大宅内,苏慕歌正喝着鲜榨的橙汁,随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报纸,只见报纸头条赫然写着“昔日黑老大苏老先生与世长辞”,下面的大幅照片倒是眼熟得很。她一口气没憋住,一口橙汁全都喷了出来,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管家平静地将餐布递了过来。郑珊正喝着咖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秒又低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慕歌看着赵管家,一脸的疑惑,“我爸他死了?”

    “你个丫头,有谁会咒自己爸爸死的?”苏立抽了口烟,腆着肚子里走了过来。“慕歌啊,听说你昨天晚上又闯祸了。”

    “怎么能说闯祸呢?”苏慕歌讨好地拉着他坐在椅子上。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揉肩的,“这是苏家的优良基因嘛。何况我昨天找到了关于哥的线索。还是有收获的。”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哥的事情我们会去办,不是让你不要插手了吗?!”苏立听她那么一说,脸立刻冷了下来,严肃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放弃,我放弃。”她知道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踩到了她老爸的雷区,赶紧岔开了话题,“老爸。这家的报纸这样写,是不是要把它给端了?”

    苏立瞟了那照片一眼,脸上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以为哪家报纸胆子那么大敢造这样的谣?”

    苏慕歌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知道是死者本尊散布的消息,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没事吧,好端端的说自己死了干嘛。”

    “你老爸我混了太多年黑道,现在老了,不想玩了。”苏立眨了眨眼睛。拍拍她的背,“要是金盆洗手呢,肯定会有仇家找上门,我老了。图个清静,干脆说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把这里的事处理处理。我就要飞去美国养老喽。”

    “哦。”苏慕歌点点头,紧锁眉头。佯装思考了一番,实则她是想着在国内也没有她哥的消息。说不定她哥人在国外呢,这样一想,她大力支持苏立的决定,挺起胸脯,拍拍他的肩膀,“我苏慕歌支持你的决定,举家迁往洛杉矶。”

    只是苏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话都说不完整了。“那个慕歌啊,不是...”

    “不是?”苏慕歌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哦,不是洛杉矶啊,您老以前老念着那里好,我还以为您真要去那呢。没事没事,其它地方也成。”

    苏立一听,愈发充满愧疚地看着慕歌,捋了捋胡子,故作心痛地说道:“是这样的啦,你老爸我呢,以前积怨太深,现在要处理那些千八百年前的事呢,少不了是要花些银子的。你也知道,你老爸向来大方,再加上以前花钱如流水,这一算下来,所剩无几,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去那里呢,有些...哎呀,你懂得。”

    慕歌这一听可急了,一想到身边的小红小绿伺候自己十几年这就要走了,还有赵管家,尽心尽责,她也是个性情中人,说什么也不容许自己的父亲如此无情,当即冷下脸来,“不行,不管是赵管家,还是小红小绿,这些年来在苏家的,一个都不能少!”

    “我苏立可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他们当然要跟去的。”苏立立刻接过话来,转而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讨好,“你看,你和阿泽两情相悦,他就是苏家的准女婿啊!你也不愿离开他,他也不想离开你,对吧?”

    对呀,刚刚自己怎么忘了他。她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想想苏立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一想,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敢情您老人家是要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国内啊!”

    “老爸这也是培养你嘛!”苏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疲倦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累了,先去躺躺。”他说着赶紧起身离开。

    苏慕歌看着他,满脸黑线,她不是瞎子,知道现在还是早上8点啊!才8点!只是她老爸说一不二,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改变。无奈之下,她只能故作柔弱地看着从头至尾,都不发一言的郑珊,又挤了几滴眼泪,大叫道:“妈!”

    郑珊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见她一声哀嚎,抬头,盯着她看了3秒。

    “哦。”她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又低着头继续看报。

    苏慕歌当即扶额,欲哭无泪,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疑问,究竟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苏慕歌死了。

    那一天,她的尸体被雪白的帆布覆盖着,被担架抬着扔在了她家门口,突然围了很多的人,把他们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张然熙本来想趁放学后去她家问问情况的,老远就看见前面的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费了好大劲终于穿越汹涌的人潮。却看见她家门口那凄惨的光景,瞬间石化。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用手捂住嘴巴,身体不断的颤栗。眼泪还是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她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想要掀开白布,只是手指刚触到那一片雪白,就被人抓住手腕,阿丘阴沉的五官落入眼里,“是,是她。她死得并不好看,不要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他说着抱起苏慕歌走进了苏家,周旋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像丢了魂一般,紧抿着嘴,双眼无神,一直愣愣的,不发一言。

    他们家此时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屋子放眼望去如坠入冰川谷底,白的一片虚无。阿丘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纯白色沙发上,白布将她掩埋于其间,三个人站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张然熙才恨恨地说道:“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就这样把慕歌处决了?”

    “因为这件事已经闹很大,已经不断有人要求处置苏慕歌。蓝琳也是迫于无奈。”阿丘说着眼眶也不禁红了,虽然那次海报事件后他一直想着法子戏弄苏慕歌,但渐渐的在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如今却这样香消玉殒,他也是无比的心痛。可他也明白,这是南书城的法则。从来没有人可以打破,就算蓝琳自己也不行,他心里其实是极其的矛盾的。

    “凭着一面之词,就说是慕歌干的吗?”张然熙一反常态,自己的好姐妹突然死掉了,她无比的心痛,通红的眼里更是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愤恨,“那我捅自己一刀,说是蓝琳干的。是不是她也要去死?”

    她或许是太激动了,一直不断的战栗着。阿丘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企图让她平静下来,“你在这里那么久,难道还不清楚南书城的规矩吗?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可是,慕歌,我相信她是无辜的。”张然熙眼神坚定地盯着她,“蓝琳,她肯定会后悔的。”

    阿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抓紧她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她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张然熙是如此的陌生,她的眼睛不再清澈,像是藏着一条火龙,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你们来了。”温柔的声音响起,苏烨坐在轮椅上,眉眼是遮掩不住的忧伤。

    阿丘对着他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苏烨点了点头,笑容很是勉强,沉默了许久才哽咽着说道,“你们还是先走吧,我想和慕歌说会话。”

    他们见苏烨都已经下了逐客令,只能离开苏家,只是三个人神色全都是各异的。

    等他们都走后,苏烨才摇着轮椅缓缓地停在她的面前,掀开白布后,苏慕歌满是伤痕的脸颊出现在眼前,头发也是,散乱地披下来,肤色全是发青的惨白。苏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声音柔软得像是夜里的月光,“慕歌,让你受苦了。”

    是夜,文娱部的地盘还是如往常一般热闹,只是台下的观众自从看了苏慕歌跳的舞之后,便都觉得台上的水平真是太业余了,一个个都索然无味。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舞者们停下动作,四处张望着,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身着红色皮衣的少女缓缓走向舞台,枣红的帽子下,被半张面具遮住的五官在黑夜里看不真切。她拿过话筒,尖锐的声音使台下的观众不由得捂住耳朵,离音响近的更是悲剧地倒了下来,口吐白沫,一直翻着白眼。

    “我也会跳舞哦。”这声音听着像是笑着说出来的,却听得人头皮发麻。紧接着,熟悉的音乐响起,少女一个旋转动作,竟与那时的苏慕歌表演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会儿的气氛却不如那时热烈。随着浓郁的芬芳随着少女的动作不断地弥漫开来,四周的人全都痴痴地看着,不会动弹,也不说话,像是失去了知觉了一般。

    站在暗处的蓝琳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屏住了呼吸,她轻轻戳了身旁的人一下,果不其然,只是轻轻一碰,那人就倒了下去。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捂着嘴,不着痕迹地浅笑了一下。

    等跳了一段舞之后。台下早就倒下了一大片,几个勉强撑着的人也早已神志不清。一个个或站或坐着不断地左右摇晃,神色恍惚。

    少女不慌不忙地从舞台上下了去。一个人孤独地走在漆黑的长夜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停下了脚步。鬼魅的声音悠悠地传来,“跟了那么久,不累吗?蓝琳会长。”

    蓝琳缓缓地从她背后的暮色里走出来,嘴上还挂着笑容,“很好看的舞蹈。”

    少女转过身子,依旧看不见面容,“那就要感谢替死鬼苏慕歌了。要不是你们那么着急就处理了她,说不定我还能学到更好看的舞步呢。”

    “损失了一名人才确实心痛。”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少女身形一顿,阿丘靠在她左边的巷子口,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没有什么比抓到你更有趣的了。”

    “还有哦,恐怕让你失望了哦。”熟悉且俏皮的女声,苏慕歌从高处蹦了下来,朝着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本姑娘的寿命可不是一般的长。”

    哼。原来是这样。左边是墙,三侧又被她们三人堵着,明明是不利的环境,那少女却显得十分的沉着。脚尖有规律地点着地面,一下,一下。

    “时!间!到!”又是尖锐的声音。只见在她四周突然出现一大片朦胧的白雾,瞬间将她包裹。白雾渐渐扩散,瞬间。狭窄的街道就被朦胧的雾气填充着,可见度急剧降低。苏慕歌只觉得有什么擦过耳畔。她连忙伸手一抓,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待大雾渐渐散去,黑夜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白,是一片虚无的白,苏慕歌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光景。

    窄小的屋子里,放眼望去不见其它颜色,就连角落的茶座也被刷成冰冷的白色。她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头痛突然像是一排排密密麻麻地针,穿过她的太阳穴。她痛苦地扶着额头,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只觉得有什么声音一直在耳畔嗡嗡叫个不停,又窜入她的大脑里,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见有谁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啊。”脑海里终于浮现出那人的脸,她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白湛泽!那个陷害了她的,她曾经深爱的男人!他背叛了她!

    现在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只是出乎意料的,心里并没有预先想的那么仇恨,反而被苍白的悲凉所填满。苏慕歌撑着床板,双脚踩在冰凉的白色地板上,她打了个寒颤,竟有走在雪地上的错觉,这间房间没有窗户,头顶的灯照射下来的唯一的白光让她无端生出几丝眩晕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全身使不上力气,一双腿更是软绵绵的瘫软,她勉强扶着墙壁,缓慢地行走,好容易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苍白,血色全无,身上的白衣更衬得自己像个狼狈的女鬼。

    自己不会死了吧,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让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再看四周,分明就是天堂的模样!苏慕歌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点都不疼!完了完了,她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甚至感觉自己的大腿渐渐失去了知觉。她现在才是真正的绝望,想她苏慕歌,生前别人听见她的名字哪个不闻风丧胆,没想到却是红颜薄命,还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她现在心里只有三个字,倒牌子!没错,就是倒牌子!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全毁了。”后脑勺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墙壁,苏慕歌用双手捂住眼睛,一脸的悲戚,早就把白湛泽陷害她的事抛在了脑后。

    突然,只听吱呀一声,房间的门缓缓打开,苏慕歌吓了一跳,看着从门后走进来的那个老人,枯黄干瘦的老脸沟壑纵横,一头花白的头发倒是梳得整整齐齐,老人伛偻这身子,看她已经下床,到没有变现出多大的惊奇,只是把手里端着的碗递到她面前。

    苏慕歌看着眼前的老人,嘴里的话脱口而出,“孟婆?”

    “孟婆?”老人看见她这样叫她,脸上倒生出几丝奇怪来,“乖孙女。你不会烧糊涂了吧,我是奶奶啊。可不是什么孟婆。”

    “奶奶?”苏慕歌疑惑地看着她,记忆里的奶奶正在新西兰养老啊。怎么也死了?更何况,长得也不像啊!这究竟是是什么情况?而且她端的不是孟婆汤吗?

    奶奶似乎没看出什么端倪,径自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下来了,才松了口气,关切地说道:“烧退了就好,这是最后一剂,喝完你的病就全好了,来。乖!”

    苏慕歌闻着药,皱了皱眉眉头,捏着鼻子,“好臭啊!奶奶,我没死吗?”

    “呸呸呸,”奶奶立即制止了她的话,“好端端说什么死不死的。”说完她又两手合并,朝着虚空拜了拜,“小孩子不懂事。见谅,见谅。”

    苏慕影第一次见还有人这么迷信,咧着嘴笑起来,奶奶见她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将中药放下,又叮嘱她一定要喝,才出了去。

    苏慕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才喃喃自语道:“ohgod!我重生了?!”

    她看着旁边的汤药,臭是臭了点。但为了这副身子,她豁出去了。屏住呼吸,一口就干了。说来也奇怪,没过几分钟,她就觉得身体里缓缓升起一股热流,四肢也不如刚刚那么乏力。

    苏慕歌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怪不得她刚刚一直觉得不对劲,虽然这张脸确实很像自己的,但仔细一看,似乎鼻梁更挺了一点,下巴也尖了些,再往下,身材也不似原先那么扁平,竟突然还有了弧度。再看大腿内侧,前年纹的一朵玫瑰此刻也没了踪影,这分明是别人的身体。终于,她更确定了,她苏慕影,重生了!

    此刻她似乎忘记了前世白湛泽是怎么对她的,毕竟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她心里怀着满满的对重生的好奇与激动,推开门,果然,迎接她的,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虽然是仿古式的装修风格,但不知有意无意的,全部的家具都被刷上一层雪白,隐隐透着些时髦的气息。这家的主人,看来是对白色情有独钟啊。她一边想着,一边赤脚踏着大理石地面,走下楼去。楼下的大堂里,背对着她的方向坐着一男子,看着姿势似乎正用毛笔在宣纸上勾勒着什么。苏慕影吸了一口气,绕道他的面前,见他抬起头来,便尴尬地一笑。

    男生也露出笑容,标准八颗雪白的牙齿,配上高挺的鼻梁,以及严厉璀璨的光芒,看得苏慕歌略略有些失神,男生的声音像是泉水一般纯净,“慕歌,你醒了。”

    慕歌?这身体的本尊也叫慕歌?

    只是身前的男生,还不知道他是何方人物,无奈,她只得一直保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点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经过几天的相处,苏慕影以自己高烧失忆为由,终于打听清楚了本尊的底细。原来这是与自己的前世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只是自己也如前世一般叫苏慕歌,眼前的男子叫苏烨,是她的哥哥,由于父母早亡,他们兄妹俩与奶奶相依为命,他们一家刚从北边搬过来,由于水土不服,苏慕影当天就高烧不退,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她重生的那一天才恢复过来,而她哥哥..,

    “喂,让一下,让一下!”一声惊慌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站在南书高中的门口,突然有人在她背后大喝一声,她一惊,当下一侧身,一穿着机车服的男生踏着滑板,刚好与她擦肩而过,男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慕歌,似乎不敢相信她竟有如此快的速度。

    苏慕歌也看着他,风扬起她翻飞的头发,斜刘海微微遮住左眼,这样的自己可有点不良呢,她觉得好笑,随即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那男生还以为她是对着他笑呢,当即涨红了脸,一不留神,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霎时间,人来人往的南高门口,一道道目光直射向他,接着爆发出阵阵哄堂大笑,苏慕歌看着他,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那男的脸朝下趴在地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赶紧爬起来,捂着脸慌不择路地逃走了,其间因为太过慌张,他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差点再次出洋相。苏慕歌收回自己刚刚伸出去的脚,朝着他偷偷吐了吐舌头。又掏出镜子理了理自己如瀑布般乌黑的长发,大踏步地走进了学校。

    说来也奇怪。她现在来的地方,根本就相当于原来的世界七八十年代的水平,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家太穷了,现在才发现原来根本是每家每户都是如此,而且每天天边最后一丝光亮的消失的时候,大家一定都会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并且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胆小的甚至连灯都不敢开。看来这里还是有很多秘密的嘛,不过她苏慕歌最爱的就是探索秘密。本来在前世,自己不仅被亲人抛弃,更被男友毒打致死,真是身世悲惨,现在她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上天还算待她不薄,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自是要尽力玩一番,享受这个世界带给她的乐趣。

    好在南高是个好地方。虽比不上上海学校的金碧辉煌,但是好歹也是这儿的贵族学校,她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攥紧了肩上书包的带子。

    南高的一个教室里,一男生坐在椅子上,以头抢桌面。痛苦地哀嚎着。

    “听说今天校门口上演了一场好戏。阿丘你看见了没?”有男生拎着书包,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还没坐下,便大声叫道。

    阿丘正把脸贴在桌子上。听见周旋的声音,抬起头来,脸上一片惨不忍睹的红印,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着实把周旋下了个大跳,周旋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他,“你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那主角就是我。”阿丘说完,又把头埋了下去。

    周旋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捧着肚子,泪都飚出来了 ,“那个狗吃屎的原来是你啊,亏你堂堂...”

    “喂。”阿丘见他又要大嘴巴了,赶紧起身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说,“这你都敢说,想死啊。”

    “怎么了,说你堂堂校草怎么了?”周旋打掉他的手,玩世不恭地看着他,又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不过被那些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耻笑你。哈哈。”他说完又捧着肚子笑起来。

    阿丘满脸黑线地看着他,正怀疑着他身为朋友的可靠性,突然余光像是瞧见了什么,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一双眼睛挣得老大,赶紧转过身子去。

    周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站在教室门口,白衣胜雪,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看得眼睛都直了,拉拉阿丘的裤子,“美...美女啊!”

    “什么美女?”阿丘双手环抱,一脸的恼火,“分明就是罪!魁!祸!首!”他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周旋却没有理会他,径自跑了过去搭讪,“你就是那转学生吧,欢迎你来我们班!”他说着伸出手,一副欲要握手的姿势。

    只是苏慕歌却没有这个想法,看看教室的班牌,又瞧瞧手中的通知,微微一笑,“我想我是走错了,sorry啊!”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旋尴尬地站着,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明白她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另一方面,他身为与阿丘齐名的校草一枚,却受到了这样的无视,他周旋今日真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2011年,香港。

    “大小姐,我们的人,全没了。”说话的人声音都疼得发抖,苏慕歌看着遍体鳞伤的他,正虚弱地跪在地上,又缓缓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站起来。

    那时15岁的她突然意识到,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香港孤身作战了。彼时她身处的香港的消息已经暴露,各大帮派已经对着她虎视眈眈,手机很可能被窃听,那个对自己一直不管不顾的老爸也指望不上了。

    苏慕歌望着脚下的尸体,第一次觉得无比孤独。可是伤感有什么用呢,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香港这个是非之地,眼下通过普通途径离开已经是不可能了,到底有什么办法?她定了定神,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浅地笑容,摘下头上的棒球帽,越过尸体朝着前方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南书城总是醒的太早,昨夜的慌乱还来不及平定,黎明的曙光就**辣地淋了下来,她被刺的睁不开眼睛,却依旧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时间的洪流里,尽管它还带着昨夜的伤痕,她的嘴角还是一片淤青,它不得不努力地遮住自己的丑陋,披上臃肿华丽的外衣,接受万人的膜拜。

    在苏慕歌的眼里,南书城就这样卑微而无耻地活着。

    天还没亮,她就走在肮脏泥泞的道路上,还有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为前夜收拾着残局,南书城的丑陋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涌进她的眼底。街旁的石板墙上,爬山虎渐渐遮住所有的灰白,手指摸上去粘稠而又潮湿,像是他们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控诉着内心的苦楚与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苏慕歌快速地移动着脚下的步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拐角是古色古香的浅黄色大楼,不知名的树木的清香弥漫在鼻尖。苏慕歌低头走了进去,头顶上“南书医院”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阴霾的天际里依旧熠熠生辉。

    干净整洁的病床上,全身都被白色绷带包裹的少年呈大字型静静地躺着,只露出不是很清晰的五官,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似乎还陷入沉睡之中。苏慕歌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膛没有规律地起伏,面目紧绷,身躯似乎正在微微战栗。

    嘴角勾起一个斜斜的笑容,苏慕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袋口敞开斜向下。她的声音无比平静,“我听说。往伤口上撒盐,是一件剧痛无比的事。你这样昏迷着。说不定痛一痛,就清醒了。现在我要倒计时喽,3,2...”

    余中建骤然睁眼,害怕地看着她。

    即将倒出的盐巴被塞回口袋里,苏慕歌淡淡一笑,“这样就乖了嘛。”

    等回到学校,已经是数小时之后的事情。小小的会议室里充斥着不满地声音,“她以为她是谁,竟然迟到了这么久。”

    “以为学生会邀请她加入。自己就高人一等了吗?据我所知...”

    埋怨的话一句接一句,阿丘坐在角落里,始终没有说话,他的脸埋进了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清脆的女声响起,苏慕歌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看见的却是众人的不满齐刷刷地向着自己扫射而来。她尴尬地找了个小角落的位子,规规矩矩地坐好。

    阿丘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他站在会议桌的正前方,开始在小黑板前面进行讲解。“我们今天主要研究的是那位神秘的红衣少女,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是:神秘少女,女。年龄在15岁到20岁之间,不知道真面目。也不知道其出身来历,唯一的有利证据就是受害者余中建的供词。只是因为他一直昏迷不醒,从他嘴里套话,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苏慕歌表面上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什么事,因而并没有听见阿丘说:“我要的就是那么多了,不知道在座的有没有什么想法。”他环顾一周,把视线定格在苏慕歌的身上,“苏慕歌,你说。”

    “嗯,我?”苏慕歌指着自己,显然没料到他还会叫到自己,待得到他的点头肯定之后,慕歌只能随机应变,起身说道,“我觉得,在余中建清醒之前,一切都只是未知数,一切都只能等到他醒来再说。”

    她微笑着说完,底下却传来不屑的声音,甚至有人大声说道:“ 不会说就不要说一堆废话,浪费时间!”

    “就是。”又是一堆附和的声音。

    “好了。”阿丘打断他们的话,“既然如此,那就散会。”

    似乎在座的等得就是他这话,话音刚落,大家便一下子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等一下。”苏慕歌超级讨厌别人质疑自己的话,更别说被一大堆人嘲讽,虽然心里正冷冷地瞧着这些人,脸上却依然保持着轻松的微笑,“既然大家都质疑我的能力,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怎么样?”

    夕阳的余晖渐渐笼罩着这座古朴的城市,闹市里遍布着行色匆匆的人群,苏慕歌悠闲地背着书包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周围满是小贩的吆喝声和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苏慕歌忽的停了下来,掏出化妆镜,整理脸上的妆容,镜子里映出身后几十米处正站直了身子的人影,她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屑,飞快地把镜子扔进包里,拐了个弯,后面的人赶紧急匆匆跟了上去,却发现早就失去了目标的踪影,立刻掏出手机求救。

    “二号,淮北路666号,发现目标。”手持对讲机的少年站在三楼聚精会神地看着苏慕歌的身影,赶紧传达命令。二号少年接受指令,继续在离苏慕歌不近不远到的位置保持着与她一致的步伐。

    透过街道两旁巨大的橱窗,苏慕歌看着跟着自己、面色严峻的少年,笑而不语,心里却在想着,还懂得换人,看来智商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低嘛。

    不过其他人都不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她苏慕歌,可要加大马力了哦。

    眼见着苏慕歌低头走进一个商店里,商店里挤满了人群,跟踪的少年不敢懈怠,随着人流挤了进去,却只能远远地瞧着她回过头来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他狠狠地一跺脚,却还要惨遭人挤人的折磨。

    三楼观望的队长也失去了线索,只能极力张望着人群。

    “槐南路,025号。”阿丘不知何时在他身边出现,拿过他手里的对讲机。沉稳地说道。跟踪队的队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的眼力。

    “只是把衣服翻了个面而已。这点小把戏。”阿丘这样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慕歌的脚步。“不过我倒要看看,是她厉害还是我聪明。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多久?”

    “5...5分钟。”身边的队长一看到阿丘,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彻底焉了。

    “5分钟是吗?”阿丘笑了一声,继续从容不迫地指挥着。

    果然,在阿丘的指导下,跟踪队一次也没有失去目标,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见马上就要结束。苏慕歌却依旧没有慌张,脚步也没有加快。

    “倒数5、4、3、2。”阿丘正在倒数计时,最后一个参与跟踪的人见苏慕歌的身影依旧在自己的正前方,心里十分得意,赶紧小跑上前。亏这个苏慕歌夸下海口,说是只要他们能在半小时后找到她就算她输,没想到却自己栽在自己身上。

    他越想越得意,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大声说道:“哈哈。你输了。”

    “各位还真是辛苦呢。”聘婷的女子停了下来,挑拨着落在肩头的几缕发丝,笑得风情万种,“为了犒赏各位。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大家呢。”

    说着她拍了拍手,身后的人便被推到了身前。

    苏慕歌还没有从麻药里恢复过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阿丘他们万万没想到苏慕歌会被他们抓住,此刻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周旋看着伤痕累累的苏慕歌,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血液翻腾,那些心痛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心脏碎裂成无数的碎片,他几欲抓狂,上前一步,极力克制住自己冲上去的冲动。

    “不要,不要让我成为人质。”苏慕歌却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尽管现在的她浑身瘫软,她还是用力地把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那样很丢脸。”

    说完她自顾自地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只是看在周旋的眼里,却揪紧了他的心,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爆发了。

    先是手上的肌肉,在原先的基础上暴增了三倍,然后是眼里喷薄而出的怒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他惊人的变化吓得呆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慕歌的眼里终于有了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周旋,救我,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不要,不要给自己留退路。”

    既然苏周旋知道她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的秘密,她只能把希望全都放在周旋身上,因为其他人,是绝对不可能冒这个险的。

    栀子显然不相信周旋会如此莽撞,一把将苏慕歌推倒在地,尖细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她的脸上,苏慕歌虽然没有力气,痛觉还是有的,此刻的她感觉着鞋跟摩擦着自己的脸,鲜血流进嘴巴里,又腥又苦,她痛苦得皱起了眉头。头顶栀子娇媚的声音传来,“你们敢上前一步,我完全有可能现在就杀了她。”

    她这样一说,阿丘眉头一皱,连忙拉住周旋,脸色绷了下来,“你难道想慕歌死吗?不要冲动。”

    “阿丘。”周旋通红的双眼瞪着他,“你相信我,我不会让慕歌有事,”

    他的话说的笃定,阿丘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突然看见了一个新生的周旋,他抓着手臂的手一松,渐渐放了下来。只是蓝琳却不愿相信周旋,依旧上前拦住,“不行,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蓝琳,”阿丘站在周旋的身后,他看着蓝琳,说道,“我相信周旋,我也希望你相信他。”

    蓝琳从未见过这样的阿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后退了一步,把面前的路交给了周旋。

    在那一刻,一轮红日终于喷薄而出,第一道曙光投射在了周旋的身上,他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前面的一群人,栀子似乎预感到了不对劲,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人冲上去。她退到人群的后边,揪着苏慕歌的领子,冷冷地旁观者着新一轮的战争。

    只是此刻的周旋太过可怕。那力能扛鼎的能耐,让每一个企图攻击他的人都尝到了不小的苦头。根本无需蓝琳与阿丘的帮助,光凭着一抡一个的速度。很快,本就为数不多的人便都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栀子终于察觉到了周旋的爆发实在太过厉害,无奈之下,为了自保,她只能把苏慕歌往前一扔,像阵风一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空气里是她柔柔的女声,却暗藏着无限杀机,“阿丘,我还欠你一份礼物哦。”

    阿丘紧锁着眉头。不知道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只能看着周旋一个跳跃接过苏慕歌,她躺在周旋的怀里,鲜血不断从脸上涌出,苏慕歌却还是轻轻地笑出了声,“周旋,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周旋一凛,脸上的杀戮卸了下来。身体也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他握紧了苏慕歌的手,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的声音哽咽着。“是啊,我做到了,谢谢你。慕歌。”

    苏慕歌听着他的话,笑着闭上了眼睛。独留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长长的睫毛打着颤儿。等到她终于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那些人眼里的担忧最先映入她的眼睛来,苏慕歌身子一颤。她动了动身体,才确定竟然真的完全恢复过来了。说真的,在栀子手里的时候,她真的不确定这次能不能难逃一劫,只能赌一把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大难不死。

    只是她还是不解,为什么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倒是充满了同情。她刚想发问,蓝琳却握着自己的手,柔声说道:“慕歌,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脸的,你不要担心。”

    啥?她的脸??苏慕歌这才想了起来,那被栀子踩在脚下羞辱的那一幕,也想起了张然熙背叛了自己的时候。她的眸子又暗了下来,突然失去了解释的兴致,苏慕歌扶着脸上的纱布,栀子给她的那一刀又哪里比的上然熙的狠呢?

    屋子里的人看着她的样子,都以为苏慕歌正在为自己毁容了而黯然伤神,只有周旋不明所以。苏慕歌却只是笑笑,笑容虚弱无力,“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先冷静一下。”

    蓝琳自是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生的重要性,知道现在的苏慕歌当然不想见其他人,只能招呼房间里的人先出去,给慕歌留个空间。只是她在关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瞟了一眼,苏慕歌一个人蜷缩着抱膝坐在床上,身体是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

    苏慕歌不知道,此时的张然熙,也正受着残酷的惩罚。

    凌厉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心上的折磨已经让她崩溃,与之比起来,身体上的疼,又算得了什么呢?张然熙被吊在半空中,遍体鳞伤,眼睛却是空洞的,表情也是麻木的,再不复往昔的模样。

    有人朝着这里赶来,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又是那双阴森冷酷的眼睛,张然熙看着他,冷笑一声,“现在,你满意了吗?”

    她记得这是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敢于反抗自己的父亲,只是眼前的人,真的还是自己的父亲吗?

    下巴上的手捏紧,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什么事吗?你做了那么多事,在南书城引来这么大的风波,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顾我的命令,私自做了那么多与组织无益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现在,难道你当着我的面违抗我的命令吗?在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那么你呢?你有把我当作你的女儿吗?”张然熙的眼睛里突然透着凄然来,她冷冷地看着他,“我拜托你,不要玷污了父亲这个词,真恶心!”

    啪!一巴掌狠狠地打了下来,张然熙几乎昏厥,她依旧强撑着自己,这一刻,多年不曾说出口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张然熙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那阴沉的话语却依然没有放过她,“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最无能最卑微的东西!”

    说着他一抬手,鞭子又落了下来。张然熙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模糊的视线里。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眼前。她痛苦地忍耐着,没有发出一句呻吟。

    慕歌。就当这是对我的惩罚好了。

    她在心里这样说着,眼泪却扑簌簌落了下来。

    一连过来三天。苏慕歌都吃的很少,她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整日沉默寡言,披头散发着,没有一丝的朝气。无论是谁来劝她,她都只是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也也不说一句话。

    周旋更是一头雾水,她又不能把苏慕歌的秘密擅自和别人说。凭他的脑子,也不知道究竟苏慕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能心疼地看着苏慕歌光叹气。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突然有一天,苏慕歌看着头顶天花板上装饰华美的吊灯,绚烂的灯光把她的瞳孔也照的五彩缤纷,她突然坐了起来,光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坐在房间一角的凳子上。盯着面前的那一面大镜子。

    这几天,她一直不让别人碰自己,自己也不打理自己,现在蓬头垢面的样子几乎让她认不出自己来。缓缓拆下纱布。光滑的皮肤在镜子里浮现。她轻抚着自己的脸,眼睛一红,肩膀颤栗着。她突然捂着嘴巴,眼泪还是不断地流淌下来。打湿了手中的纱布。

    许久,苏慕歌才冷静下来。她掏出口袋戴在脸上,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手机。

    手机里嘟了几声,传来阿丘的声音。

    “喂!”

    “阿丘。”苏慕歌哑着嗓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良久,她才说道,“我知道红衣是谁。”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清晨的彩霞还未涌上天际,南书公园却率先出了声,笑容明媚的少女气定神闲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嘴里还喊着充满旋律的口号。

    周旋在昨晚第五十个引体向上后,实在是不行了,他满头大汗地倒在地上,胸腔随着急促的喘息声剧烈地起伏着。

    苏慕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一把拎起瘦弱的他,皮笑肉不笑地指着前方的小路,“现在,3000米,let’s go!”说着他将周旋往前一推,周旋一个踉跄,虽然心里叫苦连天,却还是逼不得已地开始跑了起来。

    苏慕歌轻松地跟在他的后面,只要周旋一放慢速度,她的脚就毫不犹豫地使劲踢向他的屁股,在周旋白色的裤子上多出好几个鲜明的脚印之后,周旋只能咬着牙,闭上眼睛一路狂奔。

    苏慕歌这才稍稍满意些,自从那一夜,她在周旋身上发现了无限的潜能,既然有第一次,那就一定会有第二次,这么好的苗苗,苏慕歌当然不会暴殄天物,为今之计,只有先提高他的体能,不然等哪一天,他透支体力太多,什么时候猝死了都不知道。

    操练了一早上,苏慕歌才小小地放过周旋,周旋终于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却在看到桌上的食物以后,又跌入谷底,他不禁叫苦连天,“我不吃鸡蛋的,而且又是饭,又是肉的,早上怎么咽得下?!”

    苏慕歌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你是要长肌肉的,没有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作补充,刚刚的运动不是白做了么?乖啦,姐姐也是为你好!”

    被折磨了一早上,料是周旋脾气再怎么好,他再怎么喜欢苏慕歌,他也忍不住了。不错,他能做到忍气吞声,但这并不是表示他不会宁死不从!

    苏慕歌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正暗送秋波的周旋,这小子,还会撒娇了!赶巧,这个正是苏慕歌的弱点,她只觉得招架不住了,扶着额头,桌面撑着手肘,两人僵持了几分钟。苏慕歌终于抬起头来,笑着看着周旋。周旋以为事有转机,也扬起笑容回看着苏慕歌。

    “要么吃,要么死。”苏慕歌却在下一秒就变成了扑克脸,声音低沉得可怕,周旋只觉得周围的冷风一下子全都涌了过来,钻进衣服里,他吓得赶紧拿起筷子,低头猛吃。苏慕歌狡黠一笑,小样,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

    接连几天的封闭式残酷军训化之后,周旋的体力果然增强了许多,原本纤细的手臂开始有了肌肉。有点婴儿肥的脸蛋也开始出现了轮廓。苏慕歌看着周旋的一点点变化,觉得自己实在太强大了。

    他看着还在艰苦地练习着举重的周旋。想着什么,甚至连阿丘什么时候出现都不知道。

    直到阿丘在她旁边坐下。她才反应过来。阿丘恢复得很好,虽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在那一次他人品实在太好,骨头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再加上他身体好,恢复能力极强,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他看着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就想着出去逛逛。没想到竟然碰上了艰苦训练的周旋以及清闲的旁观者苏慕歌。

    他不知道苏慕歌又有了什么鬼主意,便想打听打听,哪只她口风严得很,只透露了点皮毛就开始打着太极。阿丘也预料到了打听不出什么,便以取消周旋的笨动作为乐,看得出他心情很是不错。

    苏慕歌却在这时候接到电话,她翻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只是什么都没有做。等到屏幕又暗了下去,变成一片虚无,她才把盖子盖上,只是手一直紧紧握着手机。两眼却是暗淡无光。

    阿丘瞟了她一眼,身子微微后仰,两手撑着地面。装作无所谓地说道:“怎么,和你哥闹矛盾了?”

    “要你管。”苏慕歌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不愿再说话,沉默了许久。她终与意识到了不对劲,瞥过脑袋,“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哥闹矛盾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丘惬意地晒着太阳,“再说,就你那点家底。”

    “哦~~你查我!”苏慕歌气得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阿丘一时百口莫辩,一方面要保持着自己的高傲,一方面又要解释,“谁...谁让你...那天在校门口让我...出丑的,我当然咽不下去这口气啦!”

    虽然他说得理直气壮,还是有些心虚,眼神也躲闪着。

    谁知苏慕歌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我开玩笑的啦!阿丘,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记仇,我不就绊了你一脚吗?你就查我,要是我打你一巴掌,你岂不是要把我家都掀了?”

    “什么?”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我差点摔倒的那一下,是你绊的我?”这下轮到阿丘生气了,看来不是今天这一出,他应该到死都不知道那个始作俑者,得亏他还以为是自己那时不淡定崴脚了嘞。

    苏慕歌知道大事不妙,赶紧闭了嘴,他没想到阿丘竟然不知道,这下说漏了嘴,不知道他日后会怎么作弄自己,她惊恐地看着阿丘,期待他手下留情。

    阿丘看着她夸张的样子,实在憋不住了,终于捧腹大笑,没有注意到日光下辛苦练习的周旋羡慕的眼神,“你不也被我耍了,哈哈哈!”

    那样的阿丘,似乎又变成了苏慕歌刚刚见到他的时候的样子,玩世不恭,没有之后的冷静与冷血,却让苏慕歌觉得亲切了许多,她看着他,只觉得这个严严冷冬都变得温暖起来。她向阿丘伸出手,“好吧,来握个手吧,握完手之后,以前的种种,全都一笔勾销,怎么样?”

    阿丘看着微笑的苏慕歌看,觉得她像是平常一样永远挂着明媚的笑容,又觉得她又不似以往,一时间二丈摸不着头脑,而且她不是最讨厌别人碰她的手嘛!

    苏慕歌见阿丘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他不愿意了,瞬间觉得很倒牌子,冷下脸来。刚要发飙,阿丘却一下子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他说:“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苏慕歌在暖冬的朝阳里,咧着嘴笑了起来。

    黑夜像是打翻的墨汁,把这个城市淋得一片漆黑。苏慕歌流荡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头顶的月亮尾随着她走过这条长长的孤寂,终于她想起了什么,抬起右手,时间刚好停在8点。dame it!(该死)她赶紧一头冲进黑夜里,凭着对南书城并不怎么熟悉的记忆,兜了好几圈,她终于在夜语者广场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偌大的广场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偶尔几声乌鸦的惊鸣才让这里摆脱死寂,月光给这里镀上了一层银色。苏慕歌没有再上前,因为此刻。鲜血汇成了涓涓细流,沿着大理石间的缝隙一直到她的脚下。她不知道她脚下的那些是人还是一堆...尸体。他们被堆在一起。年龄莫辨,也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是像麻花一样一个缠绕着另一个。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空气里鲜血的气味让她阵阵作呕。远处有一辆车缓缓驶来,突然打起的车灯照在苏慕歌的身上,她觉得一阵恍惚,遮住自己的眼睛,隐隐约约看见几个人正从车上下来。

    等到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她才看清了。原来他们一个个正把车上的人扔到车上,轻车熟路的样子就像是已经成了习惯。

    “那个。”苏慕歌小声地问道,指着地上的人问,“这些是死了吗?你们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只是那些人全都面无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就像没有听见似的。

    “这个就是南书城的秘密。”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苏慕歌一跳,阿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抿着嘴巴,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冷峻与严肃。与平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什么秘密?”苏慕歌疑惑地问道。

    阿丘双手环抱,瞟了慕歌一眼,又示意那些人清理了地上的血迹,才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南书城的秘密吗?这就是。”他说完这句话转身欲走。却被苏慕歌一把拉住,“拜托,同学。哪有人说话只说一半的,你说的秘密。到底具体是什么?”

    阿丘依旧是一张扑克脸,“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说完便甩开她走了。独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苏慕歌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忽然她跳了起来,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这里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她银铃一般的笑声在空旷的夜语者广场显得分外的突兀,惊得停在指头的乌鸦也一下子张开翅膀,扑腾着飞向别处。

    第二天,“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我哥解释。”学校顶楼天台的一角,苏慕歌趴在生锈的栏杆上,感激地望着张然熙。

    风扬起她的头发,遮住了然熙的笑容,“都是好朋友,客气什么?不过昨天大半夜的,你突然来敲我们家的门,真的把我吓死了。”

    “你不会以为我是来干架的吧。”苏慕歌咧着嘴开着玩笑,“要不是为了不让我哥和我奶奶担心,我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你和你们家里人感情真好。”张然熙撅着嘴,这回轮到她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了。

    苏慕歌点了点头,前世她爸是黑社会老大,她妈是面瘫,基本上对她采取了放养政策,她一直都与苏慕影俩人相依为命,后来她哥哥也不知所踪,最主要的是,她爸最后还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尝遍世间冷暖后,她苏慕歌早已明白了世态炎凉。如今又有了关心自己的家人,她自然不想他们担心。

    张然熙看出苏慕歌正在神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苏慕歌才反应过来,“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然熙无语地看着她,“我刚刚什么也没什么好不啦!你想什么啊,那么入神!”

    “没,没什么。”苏慕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岔开话题,“倒是你,你一个人在家吗?为什么都没看到你爸妈?”

    她的突击问题让张然熙有些不知所措,她瞥过脑袋,眼神闪烁,“我爸妈都在别的地方工作,所以我只能呆在这里。”

    “哦。”虽然苏慕歌看出她有难言之隐,但还是佯装相信地点了点头。

    望远镜看见的风景里,两个并肩站立的女孩正在友好地交谈着,不时还伸出手指逗弄着对方,十分融洽的样子。望远镜下的一张嘴扬起了嘴角,身后是甜腻的娃娃音,“报告主人,已经查明了,苏慕歌,南书高中高二(3)班,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奶奶,哥哥擅长字画,是有名的书画家,家境不错。她奶奶不定时在城南贩卖棉花糖。”

    “哦?”齐修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身子,“她奶奶的棉花糖好吃吗?”

    小布丁一愣,舔了舔下嘴唇的那一丝香甜,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黑夜像是打翻的墨汁,把这个城市淋得一片漆黑。苏慕歌流荡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头顶的月亮尾随着她走过这条长长的孤寂,终于她想起了什么,抬起右手,时间刚好停在8点。dame it!(该死)她赶紧一头冲进黑夜里,凭着对南书城并不怎么熟悉的记忆,兜了好几圈,她终于在夜语者广场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偌大的广场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偶尔几声乌鸦的惊鸣才让这里摆脱死寂,月光给这里镀上了一层银色,苏慕歌没有再上前,因为此刻,鲜血汇成了涓涓细流,沿着大理石间的缝隙一直到她的脚下。她不知道她脚下的那些是人还是一堆...尸体。他们被堆在一起,年龄莫辨,也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是像麻花一样一个缠绕着另一个。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空气里鲜血的气味让她阵阵作呕。远处有一辆车缓缓驶来,突然打起的车灯照在苏慕歌的身上,她觉得一阵恍惚,遮住自己的眼睛,隐隐约约看见几个人正从车上下来。

    等到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她才看清了,原来他们一个个正把车上的人扔到车上,轻车熟路的样子就像是已经成了习惯。

    “那个。”苏慕歌小声地问道,指着地上的人问,“这些是死了吗?你们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只是那些人全都面无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就像没有听见似的。

    “这个就是南书城的秘密。”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苏慕歌一跳,阿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抿着嘴巴。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冷峻与严肃,与平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什么秘密?”苏慕歌疑惑地问道。

    阿丘双手环抱。瞟了慕歌一眼,又示意那些人清理了地上的血迹。才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南书城的秘密吗?这就是。”他说完这句话转身欲走,却被苏慕歌一把拉住,“拜托,同学,哪有人说话只说一半的,你说的秘密,到底具体是什么?”

    阿丘依旧是一张扑克脸,“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说完便甩开她走了,独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苏慕歌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忽然她跳了起来,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这里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她银铃一般的笑声在空旷的夜语者广场显得分外的突兀,惊得停在指头的乌鸦也一下子张开翅膀,扑腾着飞向别处。

    第二天,“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我哥解释。”学校顶楼天台的一角,苏慕歌趴在生锈的栏杆上。感激地望着张然熙。

    风扬起她的头发,遮住了然熙的笑容,“都是好朋友,客气什么?不过昨天大半夜的。你突然来敲我们家的门,真的把我吓死了。”

    “你不会以为我是来干架的吧。”苏慕歌咧着嘴开着玩笑,“要不是为了不让我哥和我奶奶担心。我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你和你们家里人感情真好。”张然熙撅着嘴,这回轮到她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了。

    苏慕歌点了点头。前世她爸是黑社会老大,她妈是面瘫。基本上对她采取了放养政策,她一直都与苏慕影俩人相依为命,后来她哥哥也不知所踪,最主要的是,她爸最后还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尝遍世间冷暖后,她苏慕歌早已明白了世态炎凉。如今又有了关心自己的家人,她自然不想他们担心。

    张然熙看出苏慕歌正在神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苏慕歌才反应过来,“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然熙无语地看着她,“我刚刚什么也没什么好不啦!你想什么啊,那么入神!”

    “没,没什么。”苏慕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岔开话题,“倒是你,你一个人在家吗?为什么都没看到你爸妈?”

    她的突击问题让张然熙有些不知所措,她瞥过脑袋,眼神闪烁,“我爸妈都在别的地方工作,所以我只能呆在这里。”

    “哦。”虽然苏慕歌看出她有难言之隐,但还是佯装相信地点了点头。

    望远镜看见的风景里,两个并肩站立的女孩正在友好地交谈着,不时还伸出手指逗弄着对方,十分融洽的样子。望远镜下的一张嘴扬起了嘴角,身后是甜腻的娃娃音,“报告主人,已经查明了,苏慕歌,南书高中高二(3)班,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奶奶,哥哥擅长字画,是有名的书画家,家境不错。她奶奶不定时在城南贩卖棉花糖。”

    “哦?”齐修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身子,“她奶奶的棉花糖好吃吗?”

    小布丁一愣,舔了舔下嘴唇的那一丝香甜,点了点头。

    “小布丁。”齐修缓缓靠近她。握住她的手腕,越来越近,由于手腕骨折,小布丁刚刚打了石膏,如今被那么大力地握住,只听咯噔一声,骨头再一次错位了,鲜血渐渐染红了绑在手上的纱布。小布丁疼的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滴,沾湿了额前的刘海,实在忍不住,她才怯生生地说:“主人,疼。”

    齐修闻言,放松了力道,抬起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语气里全是宠爱,“主人以前说什么来着,有什么好东西,可不能忘记我哦,这么好吃的棉花糖,怎么不给我带一份呢?”

    “小布丁知错了。”她强忍住眼里的泪光,低着头,不敢直视齐修的眼睛。

    南高的操场,几个男生聚在一起打球,挥汗如雨,不少女生聚在看台上为他们加油打气,不是夹杂着小小的议论声。周旋坐在另一边,心神不宁,眼神也不知道落在何处。

    “喂。”阿丘扔了一瓶冰水给他。擦着汗走了过来,“想什么呢?”

    周旋眯起眼睛看着他。“我昨天下午看见苏慕歌被绑走了。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切。”阿丘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我当什么事。你小子原来为了女人啊!那丫头虽说脸蛋好点,胸大了点,屁股翘了点,但是也太鬼了点吧,不然哪来这么多仇家?”

    “谁...谁说我...我...我喜欢她啊?”周旋一时有些激动,说话都打结了。

    阿丘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总之作兄弟的提醒你,苏慕歌绝对不是一般人,你不要引火上身。他说完这句话又跑回了球场之中。周旋呆呆地想着他的话,脑海里又浮现出苏慕歌的音容笑貌,“苏慕歌,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是啊,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苏慕歌本来站在他身后正纠结如何来个开场白的,冷不丁听见周旋这句话,一时好奇,顺势坐在他的身边。

    周旋却吓得不轻,整个人往旁边一倒。满头大汗地看着她,“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苏慕歌觉得他说话真好笑,忍不住学了起来,“你...是叫周旋吧。”

    周旋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苏慕歌瞧着他一脸傻样,愈发觉得有趣,但还是直接进入了正题。“你和阿丘学长很熟吧。所以他的事,你都知道喽?”

    “嗯。”喉结上下滚动。周旋依旧重复着点头的动作。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苏慕歌又往前坐了点。跟他贴的更近了,周旋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的清香,张着嘴,却一点儿话都说不出来。

    苏慕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直到她绷着脸看着他,周旋才缓过神来,“我...阿丘是学生会的纪律部部长。”

    说的话人尽皆知,一点价值也没有,不过此时苏慕歌为了讨好他,只能尽量憋着满腔的怒火,摆出最真诚的笑容,“我是想问,学长到了晚上是干什么的?”

    “晚上?”周旋瞬间石化,他没想到一来就是这么露骨的问题,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阿丘的声音恰到好处地飘过来,“周旋。”他指指手中的空瓶子,“陪我买水去。”眼睛却是看着苏慕歌的。

    苏慕歌当然知道他是故意支开周旋,识趣地走开,末了又回头问了一句,“对了,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我?”周旋指着自己,得到她的点头肯定后,他才挠了挠头,说道:“我觉得你...很清纯。”

    “哦。”苏慕歌听见这个答案很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向教学楼,心里却觉得不可思议。也对,重生之前,她戴棒球帽,画烟熏妆,指甲染成黑色,最耀眼的莫过于她那双手上由世界顶尖著名设计师乔治先生设计的黑色纯银铆钉半指手套,严重的朋克风,完全与清纯二字搭不上边。现在的她,画的裸妆,穿日系风格的衣服,最叛逆的当属耳朵上的十字架耳钉,看上去的确挺正常的。只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说自己,她还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有时候看看这个奇怪的周旋,还是挺顺眼的嘛。苏慕歌想到这里,心情大好,哼着歌,一蹦一跳地进了教室。

    还没到晚上,张然熙回到家中,家里的昏暗一直让她有些压抑,她放下书包,准备从家里的冰柜(由于条件限制,当时的冰柜是很简陋的,与现在的冰箱不同)里拿些吃的,突然从房间里传出的声响让他的动作一顿。张然熙立即关上冰柜的门,以立正姿势站好,面前的房门缓缓打开,她一直盯着前方,阳光终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照在她的侧脸上,细小的灰尘在夕阳里上下翻飞,她终于开口,声音却是无助的颤抖,“爸。”

    是夜,南书城陷入一片死寂,偶尔有几只乌鸦尖叫着从窗前略过,带来刺耳的噪声,似乎是在警醒着人们。苏慕歌静静地坐在床边,右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发着呆,内心的蠢蠢欲动搅得她心神不定。终于,她实在按耐不住。偷偷将房门拉出一道缝隙,房间外的白色似乎只有在此刻才被染上黑色。她轻咳看一声,依旧没什么动静。看来苏家的人此刻都已经陷入沉睡。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像做贼似的溜到门口,手电筒昏暗的灯光下,大门竟从里面被反锁了。

    苏慕歌嘟囔了一句,便将手电向四周照射,企图发现什么可利用的道具,白晃晃的灯光在黑夜里窜来窜去,突然定在一张苍老的脸上,那阴森的表情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只听得她惊叫一声,魂飞魄散。

    咔!头顶的灯亮了起来,苏奶奶拄着拐杖,弓着身子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过身走了,嘴里还念叨着,“圆圆的月亮挂树梢,像人的头颅高高地挂在天上。”听得苏慕歌那叫一个毛骨悚然。定在原地,头皮发麻,吓得咽了口口水。

    楼上,苏烨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翌日,苏慕歌顶着一双熊猫眼,睡眼惺忪地吃着早饭。苏烨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柔声问道:“怎么了?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吗?”

    “唉,别提了。”苏慕歌朝他摆摆手。深深地叹了口气,“奶奶功力太深。我受的内伤太严重了。不过,”她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块面包,鼓着嘴说道,“为什么一到晚上,大家就不敢出去呢?”

    苏烨一边笑着把水递给她,一边回答她,“不是不敢,是宵禁。”

    “宵禁?哦。”她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却是不屑的,要是仅仅是宵禁那么简单,对面那家人有必要时间还没到就把窗帘拉得死死的吗?越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苏慕歌越是好奇,那才是她的人生法则啊。

    她想到这里,诡异地一笑,抓起书包便奔向了学校,苏烨看着自己拿古灵精怪的妹妹风风火火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南高的校门口,数百人围聚在一起,一时把校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苏慕歌嘴里还叼着吃剩的半块面包,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道道人墙。

    “慕歌!”听见有人叫她,她回过头看见不远处张然熙正朝着她挥手,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是她昨天刚认识的朋友,虽然才认识一天,但凭着两人的性格,倒是打得火热。等跑到苏慕歌跟前,张然熙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揣着粗气说道:“可算找到你了!”

    “找我干嘛?”苏慕歌翻了个白眼,“不是一晚上没见我,相思成疾了吧。”

    “去。”这回轮到张然熙白她了,“你刚进校不知道,是南高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会长蓝琳姐回来了。”

    “哦。怪不得。”苏慕歌点点头,原来是分量级人物,就像她当年接受万人的景仰那样,一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她看看身边的人潮,这些人中,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苏慕歌撇了撇嘴,一脸的嗤之以鼻,倒是对素未谋面的蓝琳,表现出极大的好奇来。

    正巧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样子酷似上海80年代时的桑塔纳,车子在苏慕歌的面前停下,接着一把蕾丝阳伞从车里伸出来,嘣的一声在她眼前展开,逼得她不得不后退几步。然后便是一袭复古蕾丝长裙映入眼帘,蓝琳将伞搭在肩上,向着人群360度方向展露笑颜。四周立即响应者强烈的欢呼声,不断重复叫着蓝琳的名字,那气势决不输当年的自己。不是她苏慕歌小气,只是她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要知道,这里的交通电器虽只有上海80年代的水平,但是食品服侍什么的都是可以与现在的上海媲美的,这姑娘突然整这么一套出来,她差点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呢。

    正巧,蓝琳转身环顾了一圈,将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笑容温和美好,像是冬日晴朗的天空里一米温暖的阳光,她说:“我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学生吗?”

    苏慕歌也回笑着点点头。

    “欢迎加入南高。”蓝琳说着朝她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露出右边脸颊浅浅地梨涡,“我是这里的学生会会长,我叫蓝琳。”

    苏慕歌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与人握手,只是如今自己正是众人的焦点。初来乍到,当然不愿与人积怨。还是这么一大票人,她只能勉强挤出一堆笑容。伸出手与她的手交叠在一起。蓝琳见已经打过招呼,便微笑着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学校。苏慕歌才算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褪下后是一脸嫌弃地表情,说实在的,没有了那副手套,她现在很不习惯,无奈,只得掏出湿巾拼命地擦着自己的右手。

    阴暗的角落里,周旋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一想到原来她对每个人都这样,心情不由得愉悦了几分,原先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

    倒是阿丘,皱着眉头看着蓝琳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说:“你说她现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那边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处理好?”

    “你们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周旋摊了摊手,眼睛却一直看着还在努力着里的苏慕歌。

    当天中午,南高的食堂内,苏慕歌左手拄着下巴。右手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心事重重。张然熙看着她这副呆呆的模样,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才把她的魂找回来。苏慕歌看着张然熙。视线却触及她身后天空的一轮红日,觉得背后冷飕飕的,抖了一下。

    张然熙放下盘子。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虽然现在是深秋。但有这么冷吗?”

    苏慕歌笑了一笑,解释道:“打嗝。打嗝。呃!”她故意地又重复了一遍,她当然知道,这里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夏热冬温,她只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奶奶的话,才不寒而栗的。

    “然熙,你说为什么这里一到晚上就不能出去呢?”苏慕歌凑到她的身边,小声问道。

    张然熙脸色一僵,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我一生下来就这样了,这种事你应该问一问老一辈才对。我哪知道?”

    她那小表情哪能瞒过她苏慕歌的眼睛,她明白是她故意有所隐瞒,因此并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转聊起别的话题。只是好好的午饭还没有吃完,苏慕歌只觉得身旁的窗户外有什么掉了下来,然后是与地面激烈碰撞的轰鸣声,食堂的大楼也震了一震。她连忙探出脑袋,只见有身影正趴在一堆扬起的尘土中,一动都不动。

    或许是前世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奇,收回身子,却见食堂骤然了无人影,就连身边的然熙也没了踪迹。“我刚刚看了很久么?”她疑惑不已,自言自语道。

    案发现场四周围满了人,一片嘈杂。苏慕歌站在人群之外,想着这个学校的人还真是八卦,却没有看见他们眼里的异样。人越来越多,其间夹杂着几声争吵,没多久,争吵声越来越响,一阵一阵,轰炸着她的神经,有些人甚至扬起了拳头。她终于看见了张然熙,只是她却一动不动的看着食堂的楼顶,虽然耀眼的太阳像火一般灼烧着她的瞳孔,她眯着眼睛淡淡地说:“那个人胆子好大啊!”

    南书城的夜色永远神秘而美好,就像是埃及艳红的香唇,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即便无数人迷失在黑暗里,再也无法挣脱。苏慕歌探出脑袋,往下看了一眼,估计了一下自己与地面的距离,飞快地给手中的绳子打了个结,绑在床脚,便熟练地把绳子往下一甩,轻松地落在地上。她拍拍手,自言自语,“苏慕歌,你真当自己是圣少女啊!”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朝着夜语者广场跑去。因为就在今天下午,在她以为一整天都相安无事的时候,还是凭空出现了不同字迹的纸条,依然是一样的话语。她的好奇心就这样又被**裸地勾了起来。

    大老远便看见穿着加长风衣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广场中央,苏慕歌站在他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脸,更不知道他的底细,那人却突然转过身来。明晃晃的月光下,是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庞,苏慕歌愣了一下,长大了嘴巴,“怎么是你?”

    阿丘把头瞥向一边,牙齿咬着下嘴唇,一脸的冷漠,“要不是为了周旋,我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跟我来。”他说完朝着反方向走去。

    苏慕歌跟在他的身后,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很快周旋便驱车把她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位于城郊的荒野,只有一座破旧的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他们的面前。在寂静的黑夜里愈发显得阴森恐怖。苏慕歌随着阿丘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房子里的灯忽明忽暗。在风里摇摇晃晃,苏慕歌借着灯光环顾四周,只见四面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有些甚至已经泛黄,看来有一定年头了。这时阿丘冷冷地声音传来,“你要的东西,在二楼。”

    楼梯是由一格格木板构成,踩在上面咿呀作响,尤为响亮。像是老妪的呻吟,听得苏慕歌头皮发麻。忽然,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睁大了眼睛,她的眼前,在墙壁的正中间,赫然挂着自己的大幅照片,一双眼睛在夜里闪闪发光,照片下面是鲜红的几个大字。

    “接下此贴24小时内。夜语者广场,打败苏慕歌,奖金:100万。”

    苏慕歌又上前了几步,打量着眼前的自己。喃喃自语,“我有这么值钱吗?”

    “哼。”阿丘双手环抱,冷冷地说道。“你还是想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吧。”

    他话才刚刚说完。苏慕歌就一把撕下照片,阿丘愕然。根本来不及阻止,“你不知道这里的东西一撕下来就一定要执行的吗?”

    “知道啊。”她点点头,将照片折好,“但是我也不能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是吧。”

    阿丘还没有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苏慕歌一个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将纸塞进他的口袋里。她摊着手,“现在是你的哦。你不接受也没关系。”她伸出食指,点了点嘴唇,狡黠地笑着,“我想周旋学长很乐意帮我这个忙的。”

    “你...”阿丘握紧了拳头,一根根青筋在粗壮的手臂上显得愈发的突兀。

    苏慕歌还以为他得了静脉曲张,遂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抬起手用两指捏着空气,比划了一下,“既然你我都不愿周旋参与其中,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仅此而已。”

    阿丘没有说话,双唇紧闭,低下头盯着他,眼睛带着使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翌日早晨,苏烨刚吃完早饭,便看见苏慕歌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浅浅地笑着,露出左边脸颊好看的梨涡,“怎么了,又没睡好?”

    “大概还是水土不服吧。”苏慕歌僵硬地笑着,回答他的话。

    苏烨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为她准备好早饭,递给她,“身体不好,晚上就尽量避免剧烈运动才是。”

    苏慕歌一口面包差点噎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哥...”

    “傻妹妹。”苏烨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你的鬼主意,做哥哥的怎么会不知道呢?唉,早知道你会想尽办法偷偷溜出去,还不如我早就把事情告诉你呢。”

    “你是说...”苏慕歌的眼睛立即炯炯有神,一下子容光焕发起来,再不见刚刚的萎靡,“这里到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苏烨淡淡一笑,笑容干净得像是一汪清澈的水,“这是第一届学生会会长定下的法则,把所有的丑恶埋在黑夜,善良自第一缕曙光里出现。因此他规定所有的人不得在白天参与一切有关暴力的行为,但是只要一到晚上,那么不论做什么都是免受惩罚的。”

    “真是荒唐啊。”苏慕歌不禁咋舌,“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则?”

    “其实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做的决定,”苏烨苦笑,“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家一样,也可以这样说,我跟你,本来就是这儿的异类。”

    *******************************************************************************

    南书城一到了秋冬,白天就变得特别的短暂。

    夕阳卷挟着秋风,慢吞吞地沉沦在每一颗狂躁不安的心之中,带着深秋时节特有的凉意,苏慕歌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张然熙担心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苏慕歌擦擦自己的鼻子。摆了摆手,无所谓地笑着。“大概是有人正在说我的坏话吧。”

    她这么一说张然熙就想到前几天的事,“对哦,这几天都没有什么无聊的小纸条唉,我就说嘛,那些一定都是些无聊的人,敢说不敢做的啦!”

    “可能吧。”苏慕歌不想她担心,本来就不打算把实情告诉她,现在突然听到然熙说起这个话题,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心虚。

    好在粗线条的张然熙没有看出她脸上的端倪。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她们各回各家才罢休。

    终于到了晚上,这一次有苏烨的默许,她苏慕歌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家门,只是刚刚迈出家门,她就被苏烨叫住,“慕歌。记住,千万不要受伤。”苏慕歌身子一顿,真的有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她没有回头。她怕她看见苏烨会止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也怕他看见自己脸上画上去的血迹与青紫,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便跑走了。

    苏烨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到了夜语者广场,阿丘早早地等在了那里,见到苏慕歌。不禁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晚?”

    “什么啊!”她看看手腕上的表。“明明是你来早了,废话少说。做正事要紧。”

    阿丘的脸更臭了,这么说还是他不对了,一脸的不满是显而易见,只是也不知道苏慕歌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以及其别扭的姿势趴在地上,小声地征求着他的意见,“喂,我这样行不行?”

    “行行行。”阿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招惹这样一个祖宗,越来越烦躁,一边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地敲周旋一顿,一边不耐烦地回答她的话。

    许久,约定的时间过了大半,苏慕歌只觉得贴着大理石的半边脸渐渐失去了知觉,四肢也麻了,阿丘才小声提醒她做好准备,因为正在远处的一片漆黑里,有红色人影姗姗来迟。“果然是她。”阿丘在心里这样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直到那人走到自己的面前,她一把揪起趴在地上的慕歌,苏慕歌猛地被他一扯,只觉得脖颈一腿,差点露了馅,当即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顺带保持着原先昏迷的样子。

    红衣少女刚想俯下身一探究竟,阿丘又把人往身后一甩,伸出手来,“先给钱。”苏慕歌只觉得屁股着地且以滑动式带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却不敢作声,只能极其丑陋地全趴在地上,她听见红衣少女异常尖锐得假声,“想要钱吗?你也得有那个命。”

    说罢,她双拳一挥,飞快地速度袭想阿丘,阿丘也是身经百战,当即躲过,趁着空挡一拳打在少女的肚子上,嘴上还虚伪地说着,“我很少打女人的。”

    苏慕歌撇了撇嘴,调整好姿势,眯着眼睛看身边的这一场混战,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真是希望那位戴着面具的女生多揍阿丘几下,好替他出了这个口恶气。当然,红衣少女也没有令她失望,一个过肩摔就把阿丘掀翻在地。阿丘吃痛地起身,一把拉住走向苏慕歌的女生,嘴里大声嚷着,“喂,苏慕歌,你丫还不起来,装什么装?”

    苏慕歌哪里料到阿丘会出卖自己,一个鲤鱼跃挺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看戏似的拍起了手,“两位好好打,不要理我。加油!加油!”她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当真把眼前的风景当作了一场真人秀。红衣少女见她安然无恙,转身欲走,阿丘却是早就想弄明白她的底细,哪里肯放过她,连忙架住她的肩膀,女生始料未及,一个侧身,头上的鸭舌帽被掀翻在地,黑漆漆的夜里,她的眼睛平静如水,丝毫不显惊慌,璀璨的光芒甚至盖过天上的星辰。

    苏慕歌终于重视起来,腰板也挺直了,她看着面前的少女的眼睛,瞬间想到小虎队的一句歌词,“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阿丘也明显愣了一下,红衣少女趁着他们都愣住的那一秒钟,赶紧挣脱阿丘的手,逃之夭夭了。

    苏慕歌缓缓起身,拍拍阿丘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兄弟,真没想打,你脸一个女生都搞不定。”不过趁着他还没把矛头对准自己,她当然只撂下这句话就逃之大吉了,独独留下阿丘一个人站在广场中央咬牙切齿,气得即将抓狂。(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是夜,南书城陷入一片死寂,偶尔有几只乌鸦尖叫着从窗前略过,带来刺耳的噪声,似乎是在警醒着人们。苏慕歌静静地坐在床边,右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发着呆,内心的蠢蠢欲动搅得她心神不定。终于,她实在按耐不住,偷偷将房门拉出一道缝隙,房间外的白色似乎只有在此刻才被染上黑色,她轻咳看一声,依旧没什么动静,看来苏家的人此刻都已经陷入沉睡。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像做贼似的溜到门口,手电筒昏暗的灯光下,大门竟从里面被反锁了。

    苏慕歌嘟囔了一句,便将手电向四周照射,企图发现什么可利用的道具,白晃晃的灯光在黑夜里窜来窜去,突然定在一张苍老的脸上,那阴森的表情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只听得她惊叫一声,魂飞魄散。

    咔!头顶的灯亮了起来,苏奶奶拄着拐杖,弓着身子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过身走了,嘴里还念叨着,“圆圆的月亮挂树梢,像人的头颅高高地挂在天上。”听得苏慕歌那叫一个毛骨悚然,定在原地,头皮发麻,吓得咽了口口水。

    楼上,苏烨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翌日,苏慕歌顶着一双熊猫眼,睡眼惺忪地吃着早饭。苏烨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柔声问道:“怎么了?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吗?”

    “唉,别提了。”苏慕歌朝他摆摆手,深深地叹了口气。“奶奶功力太深,我受的内伤太严重了。不过。”她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块面包,鼓着嘴说道。“为什么一到晚上,大家就不敢出去呢?”

    苏烨一边笑着把水递给她,一边回答她,“不是不敢,是宵禁。”

    “宵禁?哦。”她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却是不屑的,要是仅仅是宵禁那么简单,对面那家人有必要时间还没到就把窗帘拉得死死的吗?越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苏慕歌越是好奇。那才是她的人生法则啊。

    她想到这里,诡异地一笑,抓起书包便奔向了学校,苏烨看着自己拿古灵精怪的妹妹风风火火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南高的校门口,数百人围聚在一起,一时把校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苏慕歌嘴里还叼着吃剩的半块面包,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道道人墙。

    “慕歌!”听见有人叫她。她回过头看见不远处张然熙正朝着她挥手,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是她昨天刚认识的朋友,虽然才认识一天。但凭着两人的性格,倒是打得火热。等跑到苏慕歌跟前,张然熙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揣着粗气说道:“可算找到你了!”

    “找我干嘛?”苏慕歌翻了个白眼,“不是一晚上没见我。相思成疾了吧。”

    “去。”这回轮到张然熙白她了,“你刚进校不知道。是南高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会长蓝琳姐回来了。”

    “哦。怪不得。”苏慕歌点点头,原来是分量级人物,就像她当年接受万人的景仰那样,一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她看看身边的人潮,这些人中,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苏慕歌撇了撇嘴,一脸的嗤之以鼻,倒是对素未谋面的蓝琳,表现出极大的好奇来。

    正巧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样子酷似上海80年代时的桑塔纳,车子在苏慕歌的面前停下,接着一把蕾丝阳伞从车里伸出来,嘣的一声在她眼前展开,逼得她不得不后退几步。然后便是一袭复古蕾丝长裙映入眼帘,蓝琳将伞搭在肩上,向着人群360度方向展露笑颜。四周立即响应者强烈的欢呼声,不断重复叫着蓝琳的名字,那气势决不输当年的自己。不是她苏慕歌小气,只是她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要知道,这里的交通电器虽只有上海80年代的水平,但是食品服侍什么的都是可以与现在的上海媲美的,这姑娘突然整这么一套出来,她差点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呢。

    正巧,蓝琳转身环顾了一圈,将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笑容温和美好,像是冬日晴朗的天空里一米温暖的阳光,她说:“我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学生吗?”

    苏慕歌也回笑着点点头。

    “欢迎加入南高。”蓝琳说着朝她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露出右边脸颊浅浅地梨涡,“我是这里的学生会会长,我叫蓝琳。”

    苏慕歌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与人握手,只是如今自己正是众人的焦点,初来乍到,当然不愿与人积怨,还是这么一大票人,她只能勉强挤出一堆笑容,伸出手与她的手交叠在一起。蓝琳见已经打过招呼,便微笑着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学校。苏慕歌才算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褪下后是一脸嫌弃地表情,说实在的,没有了那副手套,她现在很不习惯,无奈,只得掏出湿巾拼命地擦着自己的右手。

    阴暗的角落里,周旋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一想到原来她对每个人都这样,心情不由得愉悦了几分,原先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

    倒是阿丘,皱着眉头看着蓝琳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说:“你说她现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那边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处理好?”

    “你们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周旋摊了摊手,眼睛却一直看着还在努力着里的苏慕歌。

    当天中午,南高的食堂内,苏慕歌左手拄着下巴,右手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心事重重。张然熙看着她这副呆呆的模样,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才把她的魂找回来。苏慕歌看着张然熙,视线却触及她身后天空的一轮红日,觉得背后冷飕飕的。抖了一下。

    张然熙放下盘子,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虽然现在是深秋,但有这么冷吗?”

    苏慕歌笑了一笑。解释道:“打嗝,打嗝。呃!”她故意地又重复了一遍,她当然知道,这里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夏热冬温,她只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奶奶的话,才不寒而栗的。

    “然熙,你说为什么这里一到晚上就不能出去呢?”苏慕歌凑到她的身边,小声问道。

    张然熙脸色一僵。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我一生下来就这样了,这种事你应该问一问老一辈才对。我哪知道?”

    她那小表情哪能瞒过她苏慕歌的眼睛,她明白是她故意有所隐瞒,因此并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转聊起别的话题。只是好好的午饭还没有吃完,苏慕歌只觉得身旁的窗户外有什么掉了下来,然后是与地面激烈碰撞的轰鸣声,食堂的大楼也震了一震。她连忙探出脑袋。只见有身影正趴在一堆扬起的尘土中,一动都不动。

    或许是前世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奇,收回身子。却见食堂骤然了无人影,就连身边的然熙也没了踪迹。“我刚刚看了很久么?”她疑惑不已,自言自语道。

    案发现场四周围满了人。一片嘈杂。苏慕歌站在人群之外,想着这个学校的人还真是八卦。却没有看见他们眼里的异样。人越来越多,其间夹杂着几声争吵。没多久,争吵声越来越响,一阵一阵,轰炸着她的神经,有些人甚至扬起了拳头。她终于看见了张然熙,只是她却一动不动的看着食堂的楼顶,虽然耀眼的太阳像火一般灼烧着她的瞳孔,她眯着眼睛淡淡地说:“那个人胆子好大啊!”

    南书城的夜色永远神秘而美好,就像是埃及艳红的香唇,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即便无数人迷失在黑暗里,再也无法挣脱。苏慕歌探出脑袋,往下看了一眼,估计了一下自己与地面的距离,飞快地给手中的绳子打了个结,绑在床脚,便熟练地把绳子往下一甩,轻松地落在地上。她拍拍手,自言自语,“苏慕歌,你真当自己是圣少女啊!”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朝着夜语者广场跑去。因为就在今天下午,在她以为一整天都相安无事的时候,还是凭空出现了不同字迹的纸条,依然是一样的话语。她的好奇心就这样又被**裸地勾了起来。

    大老远便看见穿着加长风衣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广场中央,苏慕歌站在他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脸,更不知道他的底细,那人却突然转过身来。明晃晃的月光下,是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庞,苏慕歌愣了一下,长大了嘴巴,“怎么是你?”

    阿丘把头瞥向一边,牙齿咬着下嘴唇,一脸的冷漠,“要不是为了周旋,我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跟我来。”他说完朝着反方向走去。

    苏慕歌跟在他的身后,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很快周旋便驱车把她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位于城郊的荒野,只有一座破旧的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他们的面前,在寂静的黑夜里愈发显得阴森恐怖。苏慕歌随着阿丘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房子里的灯忽明忽暗,在风里摇摇晃晃,苏慕歌借着灯光环顾四周,只见四面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有些甚至已经泛黄,看来有一定年头了。这时阿丘冷冷地声音传来,“你要的东西,在二楼。”

    楼梯是由一格格木板构成,踩在上面咿呀作响,尤为响亮,像是老妪的呻吟,听得苏慕歌头皮发麻。忽然,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睁大了眼睛,她的眼前,在墙壁的正中间,赫然挂着自己的大幅照片,一双眼睛在夜里闪闪发光,照片下面是鲜红的几个大字。

    “接下此贴24小时内,夜语者广场,打败苏慕歌,奖金:100万。”

    苏慕歌又上前了几步,打量着眼前的自己,喃喃自语,“我有这么值钱吗?”

    “哼。”阿丘双手环抱,冷冷地说道,“你还是想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吧。”

    他话才刚刚说完,苏慕歌就一把撕下照片。阿丘愕然,根本来不及阻止。“你不知道这里的东西一撕下来就一定要执行的吗?”

    “知道啊。”她点点头,将照片折好,“但是我也不能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是吧。”

    阿丘还没有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苏慕歌一个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将纸塞进他的口袋里。她摊着手,“现在是你的哦。你不接受也没关系。”她伸出食指,点了点嘴唇,狡黠地笑着,“我想周旋学长很乐意帮我这个忙的。”

    “你...”阿丘握紧了拳头。一根根青筋在粗壮的手臂上显得愈发的突兀。

    苏慕歌还以为他得了静脉曲张,遂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抬起手用两指捏着空气,比划了一下,“既然你我都不愿周旋参与其中,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仅此而已。”

    阿丘没有说话。双唇紧闭,低下头盯着他,眼睛带着使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翌日早晨,苏烨刚吃完早饭。便看见苏慕歌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浅浅地笑着,露出左边脸颊好看的梨涡。“怎么了,又没睡好?”

    “大概还是水土不服吧。”苏慕歌僵硬地笑着。回答他的话。

    苏烨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为她准备好早饭。递给她,“身体不好,晚上就尽量避免剧烈运动才是。”

    苏慕歌一口面包差点噎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哥...”

    “傻妹妹。”苏烨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你的鬼主意,做哥哥的怎么会不知道呢?唉,早知道你会想尽办法偷偷溜出去,还不如我早就把事情告诉你呢。”

    “你是说...”苏慕歌的眼睛立即炯炯有神,一下子容光焕发起来,再不见刚刚的萎靡,“这里到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苏烨淡淡一笑,笑容干净得像是一汪清澈的水,“这是第一届学生会会长定下的法则,把所有的丑恶埋在黑夜,善良自第一缕曙光里出现。因此他规定所有的人不得在白天参与一切有关暴力的行为,但是只要一到晚上,那么不论做什么都是免受惩罚的。”

    “真是荒唐啊。”苏慕歌不禁咋舌,“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则?”

    “其实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做的决定,”苏烨苦笑,“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家一样,也可以这样说,我跟你,本来就是这儿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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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书城一到了秋冬,白天就变得特别的短暂。

    夕阳卷挟着秋风,慢吞吞地沉沦在每一颗狂躁不安的心之中,带着深秋时节特有的凉意,苏慕歌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张然熙担心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苏慕歌擦擦自己的鼻子,摆了摆手,无所谓地笑着,“大概是有人正在说我的坏话吧。”

    她这么一说张然熙就想到前几天的事,“对哦,这几天都没有什么无聊的小纸条唉,我就说嘛,那些一定都是些无聊的人,敢说不敢做的啦!”

    “可能吧。”苏慕歌不想她担心,本来就不打算把实情告诉她,现在突然听到然熙说起这个话题,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心虚。

    好在粗线条的张然熙没有看出她脸上的端倪,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她们各回各家才罢休。

    终于到了晚上,这一次有苏烨的默许,她苏慕歌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家门,只是刚刚迈出家门,她就被苏烨叫住,“慕歌。记住,千万不要受伤。”苏慕歌身子一顿,真的有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她没有回头,她怕她看见苏烨会止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也怕他看见自己脸上画上去的血迹与青紫,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便跑走了。

    苏烨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到了夜语者广场。阿丘早早地等在了那里,见到苏慕歌。不禁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晚?”

    “什么啊!”她看看手腕上的表。“明明是你来早了,废话少说,做正事要紧。”

    阿丘的脸更臭了,这么说还是他不对了,一脸的不满是显而易见,只是也不知道苏慕歌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以及其别扭的姿势趴在地上,小声地征求着他的意见,“喂。我这样行不行?”

    “行行行。”阿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招惹这样一个祖宗,越来越烦躁,一边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地敲周旋一顿,一边不耐烦地回答她的话。

    许久,约定的时间过了大半,苏慕歌只觉得贴着大理石的半边脸渐渐失去了知觉,四肢也麻了,阿丘才小声提醒她做好准备,因为正在远处的一片漆黑里。有红色人影姗姗来迟。“果然是她。”阿丘在心里这样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直到那人走到自己的面前,她一把揪起趴在地上的慕歌。苏慕歌猛地被他一扯,只觉得脖颈一腿,差点露了馅。当即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顺带保持着原先昏迷的样子。

    红衣少女刚想俯下身一探究竟。阿丘又把人往身后一甩,伸出手来。“先给钱。”苏慕歌只觉得屁股着地且以滑动式带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却不敢作声,只能极其丑陋地全趴在地上,她听见红衣少女异常尖锐得假声,“想要钱吗?你也得有那个命。”

    说罢,她双拳一挥,飞快地速度袭想阿丘,阿丘也是身经百战,当即躲过,趁着空挡一拳打在少女的肚子上,嘴上还虚伪地说着,“我很少打女人的。”

    苏慕歌撇了撇嘴,调整好姿势,眯着眼睛看身边的这一场混战,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真是希望那位戴着面具的女生多揍阿丘几下,好替他出了这个口恶气。当然,红衣少女也没有令她失望,一个过肩摔就把阿丘掀翻在地。阿丘吃痛地起身,一把拉住走向苏慕歌的女生,嘴里大声嚷着,“喂,苏慕歌,你丫还不起来,装什么装?”

    苏慕歌哪里料到阿丘会出卖自己,一个鲤鱼跃挺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看戏似的拍起了手,“两位好好打,不要理我。加油!加油!”她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当真把眼前的风景当作了一场真人秀。红衣少女见她安然无恙,转身欲走,阿丘却是早就想弄明白她的底细,哪里肯放过她,连忙架住她的肩膀,女生始料未及,一个侧身,头上的鸭舌帽被掀翻在地,黑漆漆的夜里,她的眼睛平静如水,丝毫不显惊慌,璀璨的光芒甚至盖过天上的星辰。

    苏慕歌终于重视起来,腰板也挺直了,她看着面前的少女的眼睛,瞬间想到小虎队的一句歌词,“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阿丘也明显愣了一下,红衣少女趁着他们都愣住的那一秒钟,赶紧挣脱阿丘的手,逃之夭夭了。

    苏慕歌缓缓起身,拍拍阿丘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兄弟,真没想打,你脸一个女生都搞不定。”不过趁着他还没把矛头对准自己,她当然只撂下这句话就逃之大吉了,独独留下阿丘一个人站在广场中央咬牙切齿,气得即将抓狂。

    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红衣,妖娆得像是一朵血玫瑰,她戴着嫣红的面具,额头有鲜血不断滴下来,一滴一滴,打在冰凉的手上。

    “又失败了。”肯定的语气,低沉的男声让她全身的细胞都跌入谷底,少女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黑影,跪了下来,她的声音不断地颤栗,“对不起。”她跪在地上,攥紧了衣角,只能说,“对不起。”

    “只一句对不起,就想弥补吗?”娇媚地声音突然传来,远处走来聘婷的人影,少女终于抬起脑袋,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怒意。

    “怎么。”女人扬手,一巴掌呼啸而至,面具一下子被打落在地,女人蹲在地上,遮住了她的面容,“没有完成任务,自然就有惩罚!”长长的睫毛下,笑起来的嘴唇透着凛冽的杀意。

    “啊!”尖叫声响彻云霄,弥散在遥远的天际。

    苏慕歌只觉得手一抖,手中的笔没握稳。在笔记本上划出狭长的一道。她蹙着眉,看着本子上的痕迹。刚刚突然莫名的心抖了一下,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想多,便撕掉了这一页。

    身边坐下一个人,张然熙脸色苍白地趴在座位上,动弹不得,苏慕歌看她这样,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事。”张然熙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有气无力地说道,“女人啊!我现在只想一秒钟变男人!”说完又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苏慕歌同情地看着她。转身从书包里拿出装着热水的杯子递给她,“给,喝点热水会好一点。”

    “嗯。谢谢。”张然熙回了她一个苍白的笑容。

    “嘻嘻。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苏慕歌安慰了她一番,便起身走了出去,张然熙用桌子支着脑袋,看着她的背影,继续闭上了眼睛。

    等找到阿丘,是在纪律部。可能有几个同学犯了错,他正严肃地教育着他们,苏慕歌透过窗户看见他挥舞着教鞭,高谈阔论的样子。对比了一下他一到晚上就腹黑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声引得屋子里的人都往窗外看去,本来还坐在桌子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的周旋更是惊得一下子站起来,看着苏慕歌。

    苏慕歌吐了吐舌头。朝里面鞠了个躬,一脸的抱歉。“抱歉啊,打扰你们了。”说着双脚便迈进了纪律部的基地里。阿丘看她一脸有所企图的样子,脸又黑了三分,示意那些人出去便直入主题,“说吧,你想干什么?”

    苏慕歌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一下子坐在周旋的身边,笑嘻嘻地说:“谁说我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周旋玩的。”

    “我我我?”周旋瞬间涨红了脸,说话都结巴了。

    阿丘却不给面子,一勾手就把周旋拉倒自己的旁边,毫不客气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拿周旋做挡箭牌。”

    周旋脸上的红晕褪了下来,心凉了半截。苏慕歌见阿丘这么单刀直入,不好意思地对周旋笑了笑,“对不起啊,我真的是找阿丘学长有事。”说完她就讨好地看着阿丘,“学长,我能不能加入纪律部?”

    “加入纪律部?”阿丘挑了挑眉,不屑地白了苏慕歌一眼,“这不是你说想加入就加入的,再说,就算你进了,我也怕你承受不起。”

    “是啊。”这回周旋也帮着腔,“纪律部都是男生,你一个女生,那些粗活你受不了的。”

    “明人不说暗话。”苏慕歌也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不就是处理那些不知道是人还是死人的东西吗?小菜一碟。”

    这回轮到周旋掉下巴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苏慕歌朝他抛了个媚眼,“姐姐也是在道上混的。”

    “姐姐。”阿丘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说道,“纪律部不招女生。”

    “喂。”苏慕歌当然知道,昨夜他干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现在当然是在报复自己,两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正思忖着法子,却听到一女声,正是许久不见的蓝琳出现在眼前。

    “邱丘同学,”她脸上永远挂着标准的笑容,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样子,若不是苏慕歌曾见过她那样的话,不过显然蓝琳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阿丘身上,并没有看见旁边的苏慕歌,“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呢?”

    阿丘立即收了刚刚对苏慕歌的脾气,嘴上终于扬起笑容,“会长,我不是说了吗,叫我阿丘,而且我有做什么不该做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蓝琳没有看他,环顾了一周,终于看见了苏慕歌,惊讶地问道:“慕歌,你怎么在这里?”

    “蓝琳姐,”苏慕歌也没和她客气,亲昵地回答她,“玩,来这里玩。”

    蓝琳哦了一声,便转头对阿丘说:“这件事,晚点再说。”

    “蓝琳姐。”她刚准备走就被苏慕歌叫住,“我和阿丘学长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这里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她加重语气。连说了两遍,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旋。

    周旋连忙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话。

    蓝琳虽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但也开口,“那我就说了,这是那天在天台的照片,你能告诉我,那个揪着鲁仁嘉衣领的人,是谁吗?”

    虽然这些都是黑白照片,像素也不是很高,苏慕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故作惊讶地叫道,“哎呀,这个人怎么和阿丘学长这么像?”

    阿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企图用眼神秒杀她,苏慕歌也不是吃错的,展露笑颜,那笑分明是在告诉他,“我现在,可是知道了你的秘密哦!”

    阿丘闭上眼睛。努力压制住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表面上虽然还是淡定地笑着,“会长,你听我说。我只是用语言恐吓了他几下,并没有实质上的行动,何况那小子。还是自己跳楼的。”

    “我今天要的,并不是解释。阿丘。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蓝琳正色道,“这件事。我已经帮你摆平了,但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说完,她对着苏慕歌点头微笑,便踩着12厘米的高跟鞋,随着哒哒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苏慕歌从窗外缩回了脑袋,想着这蓝琳有着不怒自威的霸气,又不**为门面的的脸蛋与气质,不禁自愧不如。这时她听见了周旋的声音,“这蓝琳,什么时候改性了,换做平时还不把你大卸八块啊!”

    “恋爱的女人嘛,都这样!”苏慕歌装作很懂地插了句。

    阿丘又皱了皱眉,“这你都知道?”

    苏慕歌神秘一笑,“为什么我不知道,蓝琳说不定还会是我未来嫂子呢。”

    “不...不会吧。”周旋显得很是惊讶。

    “别听她的,这丫头指不定又在攀关系想进纪律部,不过纪律部有纪律部的规矩,不招女生就是不招,不过,”一听见事情有转机,苏慕歌立即眼巴巴地看着阿丘,像是一条可爱的哈巴狗,阿丘最受不了她这样了,撇开脑袋说道,“学生会下有那么多社团,我帮你看看其它的。”

    “哦,随便,随便。”苏慕歌学着他那样万事都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走出了房间,心里却是在窃笑着的。

    阿丘一脸的无语,勾住周旋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那丫头是不是给你下**药了,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丫头?”

    “喂,死阿丘。”周旋被掐得难受,努力地挣扎着,“自己有把柄在人身上,就不要来怨兄弟!!”

    到了晚上,相比南书城的死寂,城东的清吧门口却是热闹异常,似乎像是巨大的海绵,吸收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声音,巨大的临时舞台上,震天的音乐在繁芜的灯光的照射下鼓动着下面的人不安分的心,数个奇装异服的人跳着嘻哈的舞蹈,底下不是想起几声高分贝的尖叫。苏慕歌在化妆间无聊地翻着服装,一旁的张然熙倒是精神抖擞,不时透过幕布的一角张望着舞台上的动静。

    “早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竟然加入那么无聊的社团,除了看衣服就是找衣服,好无趣!”苏慕歌正发着牢骚,天知道,在上海,各种大大小小的的演唱会看得她想吐,现在好死不死又加入了这样的社团,她只觉得无聊透顶。要不是一到晚上只能呆在家里的张然熙觉得这很有趣,她早就退团了!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阿丘带着周旋走了过来,“要不是看你们弱不禁风的,我也不会把你安排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进了文艺部,就证明你保住了这条小命,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震得整个化妆间都抖三抖,然后是女生的尖叫声,外面的混乱尽收耳底,隔着舞台与后台的幕布被扯下,外面的人全都纠缠在一起,无数面孔狰狞的恶霸涌过来,粗壮的胳膊一抡就把一人甩到了几米之外。张然熙吓得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好在苏慕歌一把拉过她,她腿一软,坐在地上呈一脸痴傻状。

    苏慕歌脑袋一歪,指着外面,“请问学长,这又是什么情况?”

    “怎么,想不到吧,”蓝琳嘴角扬起的笑容熟悉又温馨,(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南书城的夜晚在凄冷的月光下显得愈发的阴森,狭窄的街道在黑夜的包裹下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狰狞,尖叫神、呼喊声、求救声,无数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这座城市的哀歌。蓝琳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底下是扭打着的人群,他们五官扭曲,丧心病狂,所有的暴乱在一夜之间迸发,血流成河。

    “你有什么计划?”苏慕歌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边,她微笑着递给蓝琳一杯水,“这里面有不少是学生会的人呢。”

    “我知道。”蓝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她放下杯子,淡淡地回答。

    “我说的是挨打的人。”

    “嗯,我知道。”

    然后是俩人之间压抑的沉默,许久,蓝琳才开口,“慕歌,你会帮我吗?看在你哥的面子上。”

    苏慕歌浅笑一声,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就是因为我哥,我不能帮你。对不起,我不想我哥因为我而有危险。”说罢,她转身就走,阳台昏黄的暖灯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

    身后传来蓝琳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声音,“苏烨有告诉你,我是怎么成为学生会会长的吗?”

    苏慕歌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她乌黑的秀发披在肩头,微风拂过耳边的发丝,握着高脚杯的手紧了紧,阳台的窗户反射着她眼里的波光。

    “那是很久以前了。

    久到我几乎忘记了那时的自己的模样,那时我只是刚刚给步入初中的学生,苏烨却已经是叱咤风云的学生会会长。那时我只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不只是我。所有的人都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于是我每一天不停地练习,近身搏斗、跆拳道、柔道、拳击。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这上面,我只想有一天,能够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分担他的点滴心事,那样我就满足了。

    后来经过整整一年的时间,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看见所有人眼里的那一抹惊艳,他们说我是神童,是苏烨的接班人。可是有谁知道我为此付出的努力?有谁知道我的心酸?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真正了解了苏烨,那时我终于发现,他只是一个十分无情的人,对的,无情。

    或许所有的人认为,他脸上那永恒的淡然是他凡事都处变不惊的表现,是他的成熟,是他令人难以抗拒的个人魅力,就连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杀人,是因为苏烨。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羡慕我、称赞我的时候,苏烨却总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他说:‘蓝琳。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一直无法懂得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直到那一天。

    我还记得那一夜也如今晚一般充满了杀戮。那些嘶吼声折磨着我的耳膜,血腥让我作呕。我讨厌这样的夜晚。真的真的非常讨厌。

    是苏烨,他说,要想成为真正的王者,就必须经历这样的夜晚。

    然后他推着我,指着不远处一个被捆绑着的、带着红色面具的人,对我说,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他把刀子塞进我的手里,他的声音形如鬼魅,推着我向那个人走去。

    我至今还记得他临死的时候,他不断地地挣扎着,他的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哭泣着,他甚至艰难地跪了下来。我扭头看着苏烨,我摇了摇头。

    我想说:‘对不起,我不行。’

    可是苏烨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只是如以往一般,神色淡然地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那时我突然发现,这样的苏烨,像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让人捉摸不透;他根本不是人们心中所说的谦谦君子,他是恶魔,他无声地残害着我的良知。

    也就是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苏烨对我那样说,为什么我在他心里,永远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不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不是因为我的年龄太小,因为我不够无情。而一个王者,他要登上制高点的宝座,他必须踩过万人的尸体,他可以吹毛饮血,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挥下手里的铡刀,但是他一定不能动恻隐之心,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放过的人会给你的日后带来多么惨痛的代价。

    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过来,我一步步走向他,我冷静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我举起手中的匕首,一下一下,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流进我的嘴里,苦涩的腥味让我不断地呕吐。

    那时我终于看见了苏烨的笑容,不似平时,那样的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整个五官都变得畸形,他向我张开怀抱,他说:‘蓝琳,你终于长大了。’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钦慕着的人,他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变态的魔鬼,他诱惑着我掉入他的陷阱,将我同化,最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变成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我永远对着世人露出露八颗牙的笑容,我无法摘掉这个用鲜血绘制的面具,我藏在它的下面,每一天都忍受着不见天日的折磨!我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我觉得自行惭秽,我甚至觉得眼前都是一片凄惨惨的红色;到了夜晚,我会梦见那些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他们把我团团围绕,为我吟唱着地狱的颂歌。

    我始终还是无法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啊,我可以无情,可以虚伪,但我却不像他一样,我会害怕,每当午夜梦回,我总会想,苏烨呢,他是不是也会同我一样,锁住自己的内心。却被罪孽束缚着,无法自拔。”

    这个晚上。蓝琳讲了很多,讲她的过去。讲她的现在,也讲她的未来。从头至尾,苏慕歌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尽管她的心里无比震惊。她第一次听见别人嘴里的苏烨,却不知道他竟然会是这个模样。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或许只是患上自闭症的少年,封闭住了自己的内心。不愿与人交流。却不知道,他是换了一种样子,进行着自己的生活。

    尽管他早已面目全非。

    苏慕歌越来越喜欢南书城的黑夜,她记得张爱玲曾经说过,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每次想起这句话,脑海里总是无端地浮现出南书城白天与黑夜不同的光景来。在她的心里,这里的白天被包裹在虚伪地美好之下。所有的人阿谀奉承,好像脸上虚假的笑容能让你活得更久一样。而一到晚上,它终于褪下了华丽的留仙裙,露出身体狰狞的伤痕。南书城就这样鲜血淋漓地活在不见天日的黑夜里。

    就像现在,她穿越激烈碰撞的人群,终于来到城市的另一边。有了那天晚上的教训,文娱部的地盘倒是和平了很多。也不见有什么人前来造次。苏慕歌凭着精湛的化妆技术,正专心致志地为即将登台的舞者勾勒着妖娆的内眼线。张然熙蹲坐在一旁。两手托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慕歌,我看你平时不是化裸妆,就是文艺范的妆容,没想到你不仅是小清新,连烟熏妆也那么在行,真是太厉害了!”

    苏慕歌心里暗笑,你不知的事情还多着呢。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很谦虚地说:“也没什么了,只是平时闲着没事,略有涉猎而已。”说着她又用指腹轻轻点了点眼周的眼影,好让妆散开,算是完成了点睛之笔。

    此时刚好到表演的时间,那舞者谢过慕歌后,便匆匆跑到帷幕的后面与同伴回合,张然熙拉着苏慕歌到她觊觎已久的好位子站好,帷幕渐渐拉开,苏慕歌满意地看着他们脸上浓郁的哥特风的妆容,只是随着音乐响起,她看着众人的舞蹈,却是皱了皱眉头。

    她刚想回头叫张然熙给点意见,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看得津津有味。苏慕歌巨汗,难道这里的人欣赏能力就这个水平?她真不想点评了,不是自己因为看过太多演唱会而有所挑剔,只是眼前的几个人一个个跳得只是最最简单的动作不说,一个个动作僵硬,彼此间又不默契,团队协作能力严重不足,看上去就跟群魔乱舞似的。要不是看见张然熙看得那么认真,她苏慕歌铁定是要耻笑一笑她的审美水平的,现在心里的吐槽说不出口,她心里跟堵着口气似的,憋得难受。

    “齐修是怎么挑的人?都跳了那么久还这个水平?”嘲弄的声音飘了过来,阿丘双手懒懒地插在裤袋里,看着舞台,嘴角一歪,算是表达自己的高端黑了。

    苏慕歌听见终于有人跟自己志同道合,一脸兴奋地看向声源,见来的是阿丘,笑容立刻褪了一半,不过阿丘的身体倒是不错,前几天还被打成那样,现在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不是疤痕体质就是好,除了嘴角还有一点结的痂之外,脸上几乎看不出被打的痕迹。

    “阿丘学长。”张然熙看见他,倒是无比激动,大力地挥动着自己的手臂。

    阿丘也看见了她们,连忙想转身就走,无奈一把被周旋架住,连拉带拖地慢吞吞地走过来。“臭小子,平时都没见他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的。”阿丘小声嘀咕着,却还是被苏慕歌尽收耳底。

    只见苏慕歌立即扬起一抹最灿烂的笑容迎接他们,“两位学长,怎么这么巧又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

    阿丘早就料到她没什么好话,依旧沉着应对,“这里是好地方,有空当然是来逛逛了。”

    “是啊。”周旋倒没有听见苏慕歌话里的讽刺,立即接过话来,“这里偶尔乱是乱了点,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安全的。”

    他还以为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呢,完全忽视了阿丘眼里的冰冷与无语。

    “阿丘学长的伤好了么?”还好张然熙出言缓和了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虽然也不知道她注意到没有。阿丘瞥了然熙一眼,点点头算是回答。

    看着他这么拽的样子。苏慕歌心里很是不爽,虽然表面并没有发作。而粗线条的张然熙见阿丘对自己爱理不理,也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反而又继续盯着舞台上舞动着的人。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这时台上竟然有人向他们跑过来,苏慕歌还以为他是要谢谢自己给他化的妆呢,连台词都准备好了,含笑看着他。结果那人下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喂,你说我们跳得不好,有本事自己来一段啊!”

    苏慕歌看着那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很是不解。音乐声那么大,这他也能听见?

    阿丘明显也吃了一惊,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尽管五官还是构成了一座冰山,分明是再说:“爷心情不好,不要惹我!”

    没想到那人直接越过阿丘,冲着苏慕歌嚷道:“我知道你,叫苏慕歌是吧,你以为自己跳得东西好死了吗。”

    苏慕歌瞬间石化。难道这人会读心术?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啊。

    胆小鬼张然熙一看又是一副要干架的姿势,偷偷退后一步,与危险圈保持一定的距离,周旋刚想帮苏慕歌说话。直接被阿丘一个眼神封杀掉。此时不虐,更待何时,阿丘这时来了兴趣。故意酸溜溜地说道:“明明是自己实力不行,还要气别人实话实说。”

    看阿丘一反常态地还会帮自己说话。苏慕歌心里的危险警报立即嘟嘟地响了起来,自己也马上变得精神抖擞。

    而那人被这样一激。更是怒发冲冠,大声吼道,“有本事你们来一段啊!”

    “来就来。”阿丘就是等他这句话,大掌将苏慕歌一推,“来,慕歌,给他们秀秀,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他这话来的很是突然,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阿丘就一把抢过那人手里的麦克风,提高了音量说道:“下面欢迎文娱部苏慕歌同学为大家带来才艺表演。”

    “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底下突然聚了这么多人,顿时掌声雷动,苏慕歌当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恶狠狠地瞪着一脸得意地笑着的阿丘,眼里的熊熊怒火燃过了漫山遍野。

    “哈哈哈。”阿丘躲过她直视的目光,笑着把苏慕歌推向了舞台中央,自己飞一般地窜到了台下。刹那间,镁光灯打在她的脸上,苏慕歌看着台下一双双神色各异的望向自己的眼睛,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黄昏下的夜语者广场更像是暮年的老者,白发苍苍,在瑟瑟秋风里显得凄凉又无助,苏慕歌站在巨大的喷泉前,仰头看着“夜语者”三个烫金的大字,在夕阳里滚滚发烫。她抬起手,将手指并拢,阳光依旧从手指的缝隙里漏出,滴在她的脸上。她想起那时她还在上海,她像看天书一般盯着物理发呆,是苏慕影教会她光的衍射原理,她说,透过一定程度窄小的缝隙看白色的光,可以看到七彩的颜色。那时她咧着嘴笑,他说什么她也不相信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于是他拿出螺旋测微器,将距离调制最小。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遮住她的左眼,她明亮的右眼里,终于看见了从那微小的缝隙里闪烁的七彩的光芒。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急速的下沉,坠入谷底。她看着天边的太阳,即使命不久矣,依旧挣扎着散发着自己最极致的光与热,刺得她几乎想要留下泪来。其实来到这里,苏慕歌明白自己心里最最放不想的还是她的哥哥,她失踪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的哥哥。

    “哥,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她在心里轻轻地这样对自己说。

    “小妹妹,都要到晚上了,在这里逗留不好吧,”突然几个人围了上来,打断她的思绪。苏慕歌握紧了双肩包的带子,警觉地看着她们。

    “喂,你们想干什么?”还没有等苏慕歌说话,一声怒吼直朝着他们冲过来,周旋怒气冲冲地站在他们的身后。

    为首的男子不屑地看着他,笑得一脸戏谑,“怎么。来英雄救美么?别英雄没当上,倒成了狗熊。哈哈哈!”一群人全都附和着笑起来,苏慕歌白了他们一眼。心想着为什么这些人的笑点那么低。

    只是周旋还以为自己是正义凛然,舍身取义呢,一个箭步上前,企图将慕歌从狼圈里解救出来,无奈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为首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连人带衣地把他提了起来,周旋哪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只是此刻自己双脚离地。挥着手在半空里挣扎,样子甚是滑稽。也是,虽然周旋身高已有1米8,但是那男人虎背熊腰,两米多的身高,再加上两百多斤的身材,把周旋提起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苏慕歌看着周旋,在心里早就笑抽了。无奈此刻她必须流露出身为二八年华的少女应该具备的害怕,只能死死憋着笑。憋得眼睛都红了,看在外人眼里,却是这个身材瘦小的少女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这时,大汉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终于把手里的周旋交给身边的手下,他一接起手机,马上变了脸色。立即点头哈药,脸上的肥肉全因为笑得太讨好全都堆在一起。

    “好。是。是。”他挂了电话,跟换了张皮似的。立即变了脸,摆着架子指挥着手下,“你们把这个小妹妹送到老大那儿去,至于这个家伙。”他看了一眼周旋,“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周旋瞪大了眼睛,拜托,他不是来救美的吗?怎么最后成了打酱油的?”

    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慕歌被他们“请”到车上,苏慕歌虽然表面上十分的害怕,内心却是无比欢快,这次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零距离接触南书城的黑夜了,一想到这里,她心里那头不安分地小兽再一次躁动无比,临上车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旋一眼,周旋正被那些人抓着,动弹不得,但嘴里还在大喊,“我会来救你的!”

    “你还是先救救自己吧。”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她很不明白周旋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逞能,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她摇摇头,自己和他又不熟,想那么多干什么,便随着他们上了车。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昏暗的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南书城向他们张开怀抱,苏慕歌看着沿路的一片荒凉,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车子便带着他们在一座破败的楼宇前停了下来。有身着女仆服侍的人为她打开车门,声音像是软绵绵的棉花糖,却甜得发腻,“苏小姐,有请,主人正在里面等你。”

    苏慕歌下了车,眼前的房子看上去虽然很大,但不难发现,早已年久失修,空气里更是弥漫着腐烂破败的味道。房子里也是漆黑一片,那女仆手中的烛光成了黑夜里唯一的光源,苏慕歌跟在她的身后,脚下的阶梯完全由坚硬的石头构成,沉重的脚步声在偌大的房子里久久没有散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女仆突然停下脚步,甜甜地说道:“到了。”

    苏慕歌正在东张西望,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她的后背。她们的面前是一睹布满浮雕的石壁,烛火尽在眼前,影影绰绰,面前的人笑得阴森森的,上扬的嘴唇在摇曳的烛光里忽明忽暗。或许平时被奶奶吓得次数太多,此刻苏慕歌倒没有多少害怕,只是试探性地问道:“这是墙壁啊!”

    女仆冷笑一声,吹灭了手里的蜡烛,一时俩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听得轰的一声,眼前的石壁裂开了一道缝,石门缓缓开启,另一边的明亮刺得她遮住双眼,许久才适应过来,她透过两指间的缝隙看见自己的正前方坐着一个男人。说是男人,一双狭长丹凤眼懒懒地眯起,模样倒比女生还要生得俊俏。他用手支着下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许久才说道:“欢迎光临,我亲爱的苏慕歌小姐。”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娘,齐修起身,张开双手,装作想要拥抱她们的样子,“我叫齐修。”

    苏慕歌巨汗,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男不女的人,当即就想撒腿就跑,因而弱弱地问道:“请问我现在可以走吗?”

    “走?”齐修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又眯起眼睛,“我这里不好吗?怎么刚来就想走?”

    “不是不好。”苏慕歌摆摆手。笑着说,“我家上有兄长。再上还有奶奶,我这么晚还不回去。他们要担心的。”

    “这样啊,说的也是。”齐修装作明白地点点头,只一秒,便一脸委屈地嘟着嘴,“可是你走了,谁来陪我玩呢?”

    “她,她啊!你的小女仆这么可爱!”苏慕歌赶紧把那女仆推到自己的身前,“我想她也想和你一起玩的,这位小妹妹。你说是不是?”

    小女仆一听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满天飞。只是齐修却不满意她的话,伸出食指摇了摇,媚笑道,“no,no,no,小布丁,我要看你和慕歌玩!”

    一句小布丁让苏慕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还没有明白齐修话里的意思,却见小布丁与她面对着面。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她愣了一下,正考虑要不要回一个bow,就看见一个巴掌朝着她劈过来。她额了一声,向后跳了一步。那巴掌来得又疾又猛,虽然没有打到她,一掌劈在空气中。掌风凌厉,也让她够呛的。何况苏慕歌几乎能够听见空气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她顿时肃然起敬,没想到眼前的小不点人小力气倒不小。换做以前,她一定很愿意和她切磋。只是她苏慕歌继承了她爸的优良基因,一向是意志坚定,说一不二,说不会动手自己就一定不会出手。

    于是她接连后退,一边避着小布丁高高扬起的手掌,一边解释道:“我不会打架的,跟我打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这位小妹妹,何况我与你也无冤无仇对吧。”只是那小布丁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丝毫没有怠慢,眼神暗淡无光,像是受着摆布的洋娃娃。

    苏慕歌当真无语,这明显是在打持久战啊,虽然这样一直防着还挺轻松,不过她还是小小地担心着面前这个小身板的。果不其然,还没打完两百招呢,小布丁已经是明显的招架不住,气喘吁吁了。

    “要是你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先中场休息的。”苏慕歌也是出于好心,只是听在小布丁耳朵里却是极大的讽刺,当下挺直了身子,一运功,只听得大喝一声,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举起了手,朝着苏慕歌打过去。苏慕歌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拼命,睁大了眼睛,僵在原地。小布丁以为自己终于逮着了机会,嘴角这才有了一丝笑意,手下的力道又重了些,只听得啪的一声,她低着头,姿势在这一刻定格。手下的痛楚让她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苏慕歌正站在她的身边同情地看着自己,而他的手不偏不倚砸在身前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鲜血顺着手掌流淌下来。小布丁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虚弱地摔在了地上。

    苏慕歌看着倒地不起的小布丁,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分明记得自己刚刚也没有动手啊,这样也行?这下她真的有点佩服自己了。只是在别人的地盘干了一个人,苏慕歌有些心虚地看着齐修,想要解释,“那个,你刚才也看见了,一直是她...”她将手放在胸前摇了摇,“我也没有怎么样,是吧。”

    “嗯。”齐修点点头,脸上一直保持着妩媚的笑容,“我也看够了,你走吧。”

    “走?”苏慕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快就放自己走,她还以为他会派他身后的手下继续对付他呢,不过人主人都已经发话了,她苏慕歌当然是溜之大吉了。虽然四周一片漆黑,她还是凭着来时的记忆,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出口,赶紧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只是齐修一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这个苏慕歌,还真是有趣啊!”

    齐修家的古堡阴森地矗立在南书城的黑夜里,藤蔓爬上古老的土墙,遮住大片的古铜色,如老人般褶皱的皮肤被掩埋在葱翠之后,月光从枝头倾泻下来,白色蔷薇花在夜风里摇曳着清冽的笑容。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少年看着面前的镜子里戴着的面具,遮住好看的眼睛,只露出璨如星辰的瞳孔。他伸出双手,示意身旁的女仆将香槟递给他。触碰到掌心的却是粗糙的皮肤,齐修皱了一下眉头。侧身看去,年近中年的女仆低着头。在灰暗的灯光下瑟瑟发抖。

    齐修翻转着高脚杯,杯子里的香槟淋湿了女仆的头发。黄色的液滴顺着她的脖颈渗入她的皮肤,空气里是粘稠的血腥的气味。啪,杯子破碎的声音刺痛耳膜。偶有碎渣扎进女仆裸露的脚踝里,鲜血立刻渗出来,染红了她脚上纯白的袜子。

    “真恶心。”齐修捂着鼻子,缓缓地走了,直到在顶楼的窗户边,他才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道。“小布丁呢?”

    梦幻派对即将举行,他看着不断有车在古堡门口停下,载来了穿着鲜艳的女孩,也载来了欢声笑语。然而,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脸上没有微笑,也没有其它任何的表情,直到最后一辆车停了下来,两个女孩优雅地从车上走下。其中一个身着粉色公主裙,一袭嫩粉将她娇小的身材衬托得玲珑可爱,另一个一身淡蓝雪纺长裙,长裙飘飘。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苏慕歌把脸上的燕子面具扶正,看着黑暗的古堡,便想起上一次被带到这里所发生的事。一脸的不情愿,“这古堡。那么阴森,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什么啊。你平时胆子不是很大吗?”张然熙对苏慕歌对这次派对一直三推四推的行为一直表示不解,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才拉她过来,她当然是推着她的后背,连哄带撒娇才迫使她进了古堡里。

    古堡里别有一番天地,话里的吊灯高高地悬挂在上空,温暖的灯光恰到好处,把古堡内的气氛衬托得静谧而温馨,悠扬婉转的音乐留恋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男人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静静地跳着舞蹈。

    这里与苏慕歌的想象真是大相庭径,苏慕歌从来不知道这才是这里真正的样子,警惕的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这时一双手伸到了眼前,阿丘穿着帅气的西装,略略俯身,绅士礼仪做的很标准,“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张然熙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阿丘含笑地点了点头,张然熙羞涩地轻轻把手搭在他的手里,有他领着走到了大厅的中央。苏慕歌略有所思地看着俩人,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周旋涨红了脸,正在原地来回踱步着。终于,他下定了觉醒,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慕歌走去。

    “这位小姐,请问可以做我的舞伴吗?”

    苏慕歌弯着脑袋看着齐修,轻轻地笑着,露出半边脸颊浅浅的小梨涡,“给我个做你舞伴的理由。”

    “因为,”齐修意味深长地一笑,俯身贴着她的耳朵,“我知道你的秘密。”他的声音很轻,吐露的气息还萦绕在耳际,带着不可抗拒的诱力。

    “这个答案我很满意。”苏慕歌任他握着自己的手,随着他走去,忽视了身边众女直勾勾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周旋失落地站在他们的身后,深深懊恼着自己怎么这么懦弱。

    “我倒是很好奇,你知道我什么秘密。”苏慕歌将右手搭在齐修的肩上,左手与他十指相扣,她尖巧的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两个人看上去是如此的和谐。

    齐修修长的手指在苏慕歌的腰间游动,带来滚滚的热浪,他的嘴依旧贴着她小巧粉嫩的耳朵,“这么快就告诉你,不是很无趣了吗。”

    苏慕歌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随着音乐徜徉在舞蹈的世界里。

    古堡的派对盛大而和谐,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却没有看见黑暗里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头顶的灯光一般明亮却不动声色。

    周旋觉得很郁闷,猛地将一大杯香槟灌入自己的口中,酒精的刺激缓解了他激动的心情。“能不能陪我喝一杯呢?”好听的女声自耳边浮动,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高挺的鼻梁,也不是诱人的双眸,而是深深的...乳沟。

    周旋一下子涨红了脸,舌头直打岔,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老子说过,不要让老子有出来的这一天,否则老子当年受的,一定会千百倍的还给你们!”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加令人惧怕。苏慕歌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悄悄后退一步,躲在了阿丘的身后。

    阿丘面对他的凶神恶煞,却依旧面色不改,并没有露出惊惶的神色,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高雄,许久,他才说道:“如果知道当初饶你一面会造成今天的局面,那时候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哼。”高雄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说罢,他就咚咚咚地走了过来,震得大地都一颤一颤的,面对这个庞然大物,苏慕歌完全不知道阿丘有没有胜算,手捏着他的衣服下摆,同情地看着他。

    眼见的高雄离得越来越近,阿丘便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个腾空上提踢向他的下巴,只是他不知道,高雄被学生会关押的那几年,一直苦练自己的忍术,现在他的全身上下已经是钢铁一般的强硬。纵使他阿丘再怎么强壮,与高雄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就像是现在,明明是分毫不差地踢中了肉最少的下巴,高雄也只把他当作挠痒痒,他低声咆哮,“跟你说了,这都是没用的。”说完他一把抡起阿丘,一个过肩摔就把他甩在了地上,阿丘吃痛,那一击不知道饱含着高雄多少怒气,他几乎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苏慕歌亲眼目睹高雄的实力,也十分的惊讶。

    她很少见过有谁的身体可以练到铜墙铁壁的境界。虽然她心里清楚,对付这类人一定要用到小聪明。只是照阿丘的性格,未必会听她的话。因而她现在只能静静旁观。却什么也不能做。

    “才一下,那么弱,吖!”他看着阿丘揩掉嘴角的鲜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拳打了下去,这回阿丘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手骨断了,他只觉得疼痛想针扎一样折磨着自己,却死死地憋着。控制自己不叫出声来。

    苏慕歌看着高雄如此的嚣张,渐渐按捺不住自己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片氤氲,眼前只剩下阿丘痛苦的样子,耳朵里却充斥着高雄嚣张狂妄的笑声。

    冷静,冷静,她不断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冲动,手指却紧紧地攥紧了衣角。

    “他是你的朋友啊!”耳边一直有这样一个声音提醒着自己。搅得她心乱如麻,她开始辨不清方向,各种想法在脑海里交织,让她觉得有几丝眩晕。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苏慕歌讨厌这样随风漂泊的自己。不由自主地大声嚷道:“够了!”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突兀,刚想落下最后一拳的高雄一顿,也不管地上动弹不得的阿丘。反而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瘦小的女孩。

    苏慕歌此时一反常态,自从然熙事件之后。她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小兽。就要冲破她心里的牢笼,而现在...

    她挺直了身子,耸了耸肩,眼里更是透着决绝的阴狠,指节咔咔作响,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够!了!”

    高雄此时当然不会把只到他一半身高的苏慕歌放在眼里,却也没有动手的打算,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娘们会如何对付自己。一时间,俩人只是沉默地对峙着,只剩下空气里一片肃杀的气愤,让这个冬日显得更加寒冷与荒凉。

    忽然,高跟鞋蹬地的声音隐隐传来。

    噔!噔!噔!

    单调没有起伏的声音把她从冲天的怒意里拉了回来,她扭头一看,眼前淡蓝色的长裙让苏慕歌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展露笑颜,“蓝琳姐!”

    蓝琳此刻正撑着一把蕾丝小阳伞,款款走来,优雅得像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苏慕歌不禁对她肃然起敬,怕是到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也只有学生会会长蓝琳了吧。

    高雄看见蓝琳,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强装镇定,居高临下地看着神色淡然的蓝琳。

    “高雄,别来无恙。”蓝琳似乎永远都是标准的露八颗牙的笑容,即便此刻面对的是一位强敌,也就是这个笑容,蓦地让他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不堪的回忆。

    “蓝琳,没想到你还是这个破学生会的主席。”高雄冷声说道,“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点也没有变。”

    “你变强了,只是,”蓝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缓缓收了伞,才说道,“强不过我。”

    只一句话,便让高雄想起了那时的惨不忍睹,心有余悸,撂下一句话来便领着凼麻她们先走为上。

    苏慕歌见人终于走了。连忙扶起奄奄一息的阿丘,她第一次看见阿丘的狼狈,遍体鳞伤,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各个伤口里流出来,他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一下,只是依旧从头到尾都一直保持着绷紧的精神状态,似乎是在死死地克制住自己,就算再怎么疼也绝对不能叫出声来。直到苏慕歌过来扶起他,他勉强睁开将眼睛睁开,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恍惚间看到是慕歌,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是夜,阿丘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

    周旋看着他的样子,眼里满是深深的伤痛,昏暗的房间里,蓝琳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了绷带,苏慕歌沉默许久,才开口,“现在你想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蓝琳依旧把心思放在手里的绷带上,等完事之后,她才回头看着苏慕歌,微微一笑,“我会处理的。”

    她的淡定有一瞬间让苏慕歌有些迷惑,那一次她唯一听见她的声嘶力竭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是苏慕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毕竟现在所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明哲保身尚不能够一定实现。自己再趟这趟浑水只会把自己推入无底深渊里。

    她苏慕歌到底不是圣母,况且若是她插手。势必又会陷自己的好友与亲人于不义。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冷眼瞧着即将轰然倒塌的学生会。

    只是她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在不觉之间深陷其间,那些巨大的阴谋最终会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它们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长满青苔的獠牙,扑向她,等着把她分食。

    只是这一切,她无从得知。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阿丘醒来。

    “不要!”苏慕歌一边气定神闲地切着牛排,一边斩钉截铁地回答。

    张然熙很奇怪,鼓着嘴巴问道,“让你当文娱部的副部长唉,那么好的事,你竟然不接受?”

    苏慕歌撇了撇嘴,只抛下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都不看前面阿丘铁青的脸一眼。

    “喂,苏慕歌,我不是说了吗!”阿丘虽然不满她的话,但还是沉住气。“你加入学生会帮我调查神秘少女的事,我帮你摆平你的事,我们这算是互利互惠。”

    苏慕歌总算抬头瞟了阿丘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淡淡地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可以解决。”其实她心里压根就不相信学生会有什么用,凡事还得靠自己。一直是她为人处世的法则。

    阿丘最后实在无奈,只能被白白地敲了一顿。

    又到了激动人心的夜晚,南书城的夜晚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在繁华的商业区和荒凉的郊区遍布着狂欢的人群。他们穿着奇装异服,他们向周围陌生的人群泼着酒水,他们肆无忌惮地加入群架中的队伍中去。南书城像是终于摘下了脖子上鲜艳的红领巾,婴儿肥的脸蛋开始现出分明的棱角,它渐渐长成了十五岁的少年,乖张、叛逆、张扬,在心里默默积累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并即将爆发。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教训,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骤然减少了许多,也不如先前那般炽热,苏慕歌觉得清闲了许多。有人邀她参加一个赌局,她提起了兴致,看见小小的赌台旁边围满了人,不知道有谁看见了她,人群自动地分散开。苏慕歌自己也纳闷什么时候自己的名字那么响了,好奇地坐在低矮的桌子边上。

    原来是在赌今晚的拳击比赛,她往桌上一撇,便看见几乎其中一队压倒性地占有了多数的选票,另一方的票数少得可怜,她装作新手的样子,指着票数少的一方说道:“要是压这个的话,赢了岂不是能赚跟多?”

    四周突然响起哄堂大笑,似乎一个个都在耻笑着她的无知,甚至有人出言提醒她,“同学,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吧,那一队票数多可不是巧合。”

    “就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即有人附和道,“这一对,不论是哪个档次的人才,都比另外一对略胜一筹,谁输输赢,一看就知道了。”

    “哦,这样。”苏慕歌点了点头,刚想下注,身边的张然熙扯着她的衣袖,“慕歌,虽说小赌怡情,你也不用冲着赔本下吧。”

    苏慕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便把钱压在了所谓必输的一方。

    周围的人都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看着她。苏慕歌在心里窃笑,她知道,这些人此刻一定在想,为什么这姑娘身手那么矫捷,脑子却这么不灵光呢?

    张然熙虽然了解自己的好闺蜜,知道她不是确信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但此刻还是无法理解她那看起来如此愚蠢的行为。

    苏慕歌眨了眨眼睛,不慌不忙地带着她来到了擂台边。

    只一眼,她便看见了那清一色蓝色队服的选手的精神萎靡,她拉着张然熙,挤过人群。教练是个长满胡茬、不休边幅的男人,带着蓝色的鸭舌帽,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好久没有洗澡了,浑身更是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

    张然熙捏了捏苏慕歌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好臭啊。快走吧!”

    “给我一分钟。“她们现在已经默契到可以用眼睛交流了。

    张然熙无奈,只能屏住呼吸。看着苏慕歌走向教练,又小声对他讲了什么。因为四周太过嘈杂。她并没有听清慕歌究竟讲了什么,只是教练却眼睛一亮,最后还紧紧地握住了苏慕歌的手,十分感激的样子。

    苏慕歌没想到那教练会如此激动,躲闪不及,只觉得粘稠的汗水粘在自己的手心手背上,她瞬间石化,脸上的笑容也冻住了,待比赛正式开始。她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了个地方一直用水冲着自己的手。

    张然熙十分同情地说道:“唉,何苦呢?”

    虽然洗手的这位也觉得十分的后悔,将手搓的皮都要掉一层了还不罢手,她什么时候被那样的人碰过自己的手,现在一直在心里哀嚎着,不应该凡事都想插一脚的。

    等到了她洗了许久,心里才好受些之后,俩人才回到赛场。却见到大部分人全都垂头丧气的样子,经过询问才知道,一直不被看好的那一队竟然以3局两胜获胜了,爆了个大冷门。张然熙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慕歌。现在她真把她当成神一样的人了。

    苏慕歌神秘一笑,心里却十分无奈,也难怪这里的人没有学过田忌赛马。只是也要庆幸这里大部分人智商都比较低,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如此侥幸。

    “天啊!我们发了!”张然熙此刻眼睛都变成了金闪闪的金子。拉着苏慕歌赶往那个小赌台。

    只是那教练却一直在人群之中搜寻者苏慕歌的身影。突然发现,立即拦住俩个人。眼见他汗津津的大手又伸了过来。苏慕歌赶紧把手插在口袋里,僵硬地笑道:“教练过奖了,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说罢一个眼神示意张然熙先去领奖,总不能让那人拿着钱先跑路了。张然熙明白苏慕歌的意思,撒腿就跑。

    终于苏慕歌拜托了教练,前往赌台与张然熙回合,只是那里空空如也,不见什么人。没道理这么快就没人啊。苏慕歌环顾四周,也没有见到张然熙的身影,她疑惑地又向前几步,迈入一条空荡荡的小巷之中。

    “哈哈哈。”熟悉而尖锐的笑声,苏慕歌心下一紧,红衣神秘女子自她眼前出现,虽然面具遮住面容,笑声却清晰可闻,“哈哈哈。”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慕歌不耐烦地看着她,真不知道自己和她结了什么仇,似乎她所做的一直都在针对着自己,“不要告诉我,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哈哈哈。程序升级!”她终于开口,苏慕歌吃了一惊,因为那声音竟然和自己的是一模一样的,“现在不是谁能打到你就有两万哦,嘻嘻,是谁能比你主动出击,就有100万呢。”

    “呵。”苏慕歌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此刻她真的很想冲过去撕下她的面具,再给她几巴掌,只是那神秘少女确实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始终与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苏慕歌只能装作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

    “我倒是很好奇。”神秘少女的语气也没有一丝的波澜,声音始终在一个调上,“究竟神秘可以唤起沉睡你的心,金钱?权利?爱情?”

    她摘下红色的兜帽,只是长长的刘海依旧遮着她的眼睛,看上去阴森恐怖,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年纪古稀的老妪,苍老的声音行走在漂浮着大雾的古老森林里。她淡淡地说着,带着诡异地笑意,“还是、友情?”

    南书城将自己的繁华不遗余力地献给了夜吧,繁芜的灯光将小小的酒吧照的五彩缤纷,绚烂的灯光打在神色各异的人的身上。重重热闹下也有人做着肮脏的交易,也有人极力卖弄着自己的拳脚,只是今夜的夜吧,却显得与众不同。

    一头乌黑的秀发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女子靠在五彩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前面的男人。男人名叫程宏,是酒吧的主人,他用手划着下巴,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女生,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只是眼睛里透着的沉稳却不是这个年龄应该有的,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生会与他叫板。心里不禁充满了好奇,笑着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也略略俯下身子,学着他的动作。甜甜地说道:“苏慕歌,我叫苏慕歌。”

    她满意地看着程宏面色一僵,继续说着:“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余中建这个人呢?”

    程宏不愧混迹夜场多年,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他懒懒地靠着沙发,双手环抱,一脸的戏谑,“想要知道什么吗?老规矩,喝!”

    早就知道会来这一招。苏慕歌早就做好了准备,拿起瓶子,“我怎么听说这里的规矩是谁输了谁喝?”

    “是这样的规矩不错。”程宏将瓶子里的酒全都倒进玻璃杯里,黄色的液体上翻滚着白色的泡沫,“不过今天晚上我想加点好玩的。”

    “乐意奉陪。”苏慕歌也不是省油的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程宏邪邪地笑了一声,盯着她的胸部瞟了一眼,“这样。谁输了,不但要喝酒,还要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他猥琐的表情虽然让苏慕歌不禁作呕。但是她不得不强颜欢笑,端起一杯酒就先干为尽,周围响起一阵喝彩以及接连的掌声。

    程宏嘘了一声。整个酒吧立即鸦雀无声,手里的骰子开始发出窸窣的声响。啪的一声,两人的骰盒一齐落下。“哦。”程宏微微一笑,“女士优先。”

    苏慕歌也不客气,揭开盒子,点数很大,众人一声惊呼,似乎她已经胜券在握。只是程宏却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地亮出自己的骰子,竟然高处了一点。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苏慕歌放下手中的杯子,含笑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又帅气地甩出一个弧度,落在旁边的侍应手上。她身上的修身t-恤衬得身材凹凸有致,惹得程宏别有深意地吹了声口哨。

    第二次,苏慕歌又因为微小的差距败下阵来,她的脸色开始有些不自然,只能强装镇定地脱下自己的鞋子,露出被黑丝袜包裹着的一双小脚,她几乎听见了在场有些男士深呼吸的声音,那声音刺激着她的神经,手臂上开始起了一个个小小的疙瘩。

    游戏紧张地进行着,待苏慕歌脱下自己的长筒黑丝袜后,身上只剩下一条背心以及一条短裤了,而程宏却一次没有输过,他优哉游哉地品了一口红酒,有衣着暴露的女服务员递来几块做工精细的蛋糕,坐在他的身边,似乎是在预祝着他的胜利。哪知程宏却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只顾看着苏慕歌将手伸进背心里,缓缓褪下身上的bra,酒吧突然像个火炉,毫无缘故地热了起来。

    程宏舔了舔嘴巴,掰过身旁一脸委屈的服务员的脑袋,在她的香唇上印下一吻,然后他说,“比起这些,我更想看看你身上的小蛋糕。”

    如此恶心的话让苏慕歌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只是周围却爆发着阵阵起哄声,被调戏的服务员羞涩地低着头,苏烨搂着她的腰,挑衅地说道:“怎么样,小妹妹,我怕你玩不起。”

    苏慕歌却支着脑袋,露出看似天真的笑容,“现在我说放弃,你会答应么?”说罢,她又舞动起自己的手,几个小小的骰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在接下来的几局里,程宏竟然连连败退,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直到他的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赤身**的他一下子就成为了黑面神,周围纷纷有人逃离,唯恐这位常胜将军吃了败仗后迁怒自己。

    苏慕歌依旧带着笑,突然,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肩上,一朵黑色的玫瑰妖娆绽放于强壮的左肩。她的笑意愈发的浓郁,原来得来全部费工夫啊!

    她缓缓起身起身,对他小声说道:“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程宏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胡乱套了几件衣服就跟着苏慕歌走出酒吧。路上,程宏不安分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苏慕歌只觉得像是章鱼油腻的触手正在调戏着自己,虽然没有躲避,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俩人拐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程宏一手撑着墙壁,苏慕歌无奈只能靠着墙。身体被他环住,动弹不得。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身边,程宏只觉得飘飘欲仙。俯身想要强吻她。

    只是这时,他忽然觉得腿一软,紧接着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苏慕歌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见他没有反应,便蹲在地上,手中的针孔还喷着莫名的液体,一滴滴落在程宏的身上。她嫌弃地朝着他怒了努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样,还不是栽在我手上?放心,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的。”说罢,她的嘴角更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等到他终于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不透光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屋子里,视线可及之处什么都没有,他挣扎了一下,银色的镣铐却无法轻易挣开。他一低头。却发现身上只有一条小短裤,冷飕飕的寒风却从四面八方,透过墙壁里的缝隙钻了进来,冻得他瑟瑟发抖。

    “苏慕歌。”程宏气得牙痒痒。沉声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完蛋了。”

    “哦,我怎么觉得。”突然响起的女声在黑屋里显得尤为突兀,“现在是你完蛋的呢。”

    因为黑暗的缘故。辨不清声音从哪里传来,四面八方响起的回声更加混淆了听力。程宏气急,大声怒吼,“苏慕歌,你给我等着,若是我出去了...”

    “你又那条命再说?”忽然有人挑起他的下巴,程宏看见了在黑夜里依旧闪闪发亮的一双眼睛,让他心里的秘密无处可逃。

    苏慕歌的声音很冷静,有着他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说吧,为什么要杀了余中建?”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叶子还没有落尽,天上就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际洒落下来,将这个黑色的城市染上一层厚厚的雪白,似乎遮住了所有的秘密。

    广袤的天空下,有什么人趴在雪地上,身下蔓延的血迹在满目苍白里显得愈发的刺眼。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在冬日里清晨显得如此压抑,很快有人来拖走了尸体,拿着铁锹,面无表情地铲着鲜红色的血。只是血迹却沿着白雪渐渐往下,不见消失的痕迹。

    苏慕歌被关在小黑屋里好几天,最后等来的是放她走的消息。

    此时南书城这场罕见的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头上顶着一轮红日,灼热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睛,苏慕歌眯着眼睛,看见不远处的苏烨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她小跑上前,第一句话却是:“然熙呢?她怎么样了?”

    “慕歌。”苏烨的表情无比温柔,却因为太过温柔,让她觉得异样,果然,他说:“对不起啊。然熙犯的是重罪,不能保释。”

    “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苏慕歌听见苏烨这样说,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顾身上衣服的单薄,也不顾环境的寒冷,想着学校跑去。等她跑到学校的时候,学生会已经准备散会,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匆匆跑来,涨红了脸的苏慕歌。

    “然熙、然熙呢?”苏慕歌一把揪住阿丘的衣领,她不是没有领教过学生会折磨人的能力,此刻双目通红,咬着牙说道,“不要让我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事,否则...”

    她夺过他手里的笔,置于他的眼前,紧紧握住,两指间一用力,笔杆瞬间被折断,会议室里其他的人都已经傻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阿丘直视着苏慕歌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那就好。”苏慕歌终于松了手,也恢复了冷静,她环顾四周,看着身边一道道惧怕又不满的眼神,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却笑着俯身看着半靠在椅子上的阿丘,斜着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余中建最后说了什么,但是你们必须放张然熙出来。”

    “堂堂学生会凭什么答应你的要求?”还是有人忍不住,不怕死地反驳她的话,却被苏慕歌一个决绝的眼神吓得赶紧噤了声。所有的人只能看着阿丘,等待他的决定。

    “好。”只一个字,没有任何感情。

    苏慕歌松了一口气,尽管表面依旧装的十分霸气,她跟着阿丘走出了校门,上了车。来到一处荒郊,苏慕歌终于见到了张然熙。虽然被关了好多天,不过从她红润的脸色看出。张然熙也是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的,脸也吃肿了些。她看到苏慕歌,十分惊喜,鼻子一红,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抱着慕歌,哭诉道:“慕歌,我想死你了,这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阿丘听她这样一讲。表情一僵,虽然这里设备简陋了些,但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就连提供的暖气也十足,除了限制自由之外,这里都可以说是人间天堂了,而且这是他阿丘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她争取到的,他好心好意地帮她,她却这样不知好歹。不由得为何。阿丘只觉得有什么堵在了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憋得他难受。

    “好了,人也看了。说吧,余中建说了什么?”阿丘冷冷地说道。

    苏慕歌松开张然熙,看着阿丘严肃冷峻的样子。自己也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绷着脸说道:“余中建说。他没有看清伤他的人,只看见那人穿着红衣。带着红色面具。但是他在之前的那天晚上,曾经去过黑炎帮,并且与副帮主李岩有过摩擦。”

    “李岩?”阿丘皱眉,据他所知,李岩一直是个专门趁人之危的小人,凭着趋炎附势的卑劣性格当上了副帮主,做人精明,不好对付,从他嘴里套话,更是比登天还难。

    他想到这里,心下一凛,这种人自己一向不喜欢与之打交道,只是看着张然熙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心软,心里一狠,下定了决心。

    是夜,南书城的大雪还是没有散去,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南书城在黑夜里悲壮又凄冷。几个人正围坐在篝火旁,裹着厚厚的棉袄,突然一声急促的笛鸣声响起,几个人一惊,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别看了。”阿丘盯着坐在中间将手放在火堆上取暖的李岩,说道,“李岩,你过来。”

    被点名的男人抬起头来,塌鼻梁上的眼睛滑落下来,他很瘦,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根细细的长棍,他的头很小,眼睛更小,衬得鼻子愈发的大,整个人看上去贼眉鼠眼的。看见是阿丘,李岩立刻跑到他跟前,笑得一脸谄媚,“原来是丘部长啊,不知道找小的有什么事?”

    阿丘皱着眉头,视线飘向半空,抿了一下嘴巴,突然用力地一把拎起李岩的耳朵,“你小子别想耍什么花样,说,你有没有对余中建做什么事?”

    “啊!轻点,轻点!”李岩捂着自己的耳朵,试图掰开阿丘的手指,挣扎着说道,“大哥,我是冤枉的,我们哪敢对他做什么事,倒是他把我们几个给揍了一顿才是。”

    “是吗?”阿丘没有放松手里的力道,反而加重拧着他的耳朵,“所以你怀恨在心,把他杀了喽。”

    李岩瞪大了眼睛,惊慌地说道:“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谁不知道他自从那天的事情后一直呆在医院里,又有你们学生会看着,别说我了,就连一直苍蝇也飞不进去啊。”

    “那你说,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找你干什么?”

    “我欠...欠他钱,他是来要债的。”

    “真的?”

    “真真真的。绝无半点虚假。”阿丘这才放手,李岩揉着通红的耳朵,疼的龇牙咧嘴,只是视线一直不敢落到阿丘身上。

    阿丘点了点他的小脑袋,咬着牙说道:“如果我发现你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进车里,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

    看着车子离开,李岩等人才算舒了一口气。

    这时从他们背后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长发披肩,看不清面容。她的手从口袋里伸出,肌肤胜雪,食指纤长,手上的一叠纸钞更是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做得很好。”她扔下一沓钱,就又把手放回了口袋里,长长的黑色风衣裹着身体,向着前方走去,在黑夜里消失不见。

    “做得很好。”她扔下一沓钱,就又把手放回了口袋里,长长的黑色风衣裹着身体,向着前方走去,在黑夜里消失不见

    “做得很好。”她扔下一沓钱,就又把手放回了口袋里,长长的黑色风衣裹着身体,向着前方走去,在黑夜里消失不见。

    “做得很好。”她扔下一沓钱,就又把手放回了口袋里,长长的黑色风衣裹着身体,向着前方走去,在黑夜里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没错,就是贪婪。他们站在黑暗的街道上,他们的眼睛被染上黑漆漆的深色,他们看着苏慕歌,像看着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苏慕歌只觉得胳膊上开始起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危险将她步步紧逼。

    果然,还没有走出多远,一行人就已经拿着阿丘的胳膊一样粗的木棍站在她的面前,一下、一下,棍子打在他们的手心,像是敲着宣战的战鼓,咚!咚!咚!

    苏慕歌很不解地看着他们,“大哥,你们那么多人,就算拿到了钱,一平摊,每个人也分不了多少吧。”

    她这样一说,不解的就是周围的人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怀疑苏慕歌的大脑结构,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她考虑的竟是这样的事!不过这话听在那些全副武装的人的耳朵里,就是深深的蔑视了,他们一个个挥动着棒子,凶神恶煞地向着苏慕歌四人走来。

    苏慕歌转身对身后的三人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先走,等我处理了这些人再去找你们。”

    阿丘看了她一眼,不带什么表情,“本来就不打算帮你。”说着他就拉着周旋和张然熙到了一处安全的小角落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慕歌,那样子,好像再来一桶爆米花,就可以好好享受一场真人版动作电影了似的。

    苏慕歌那叫一个心寒,虽说她本来就想自己处理这事,只是阿丘的冷漠态度还是让她的心拔凉拔凉的。只是他这会儿没有心思想这破事,因为那些人的棒子已经狠狠地砸了下来,敌众我寡。她只是一味地防御着,因而应付起来确实有些吃力。渐渐的。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极力克制住攻击的想法。她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还不来帮忙!”

    周旋见她这样,立马上前,张然熙也跃跃欲试,却被阿丘一把拦住,“等一下,她可以处理的。”被阻拦的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阿丘,虽然心里紧张,却只能乖乖照做。就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丘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当事人,苏慕歌的动作很快,虽然人很多,但是她总能出其不意地躲过接连不断的袭击,若是她主动出击,这些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甚至看见了苏慕歌眼里迸发的出手的渴望,只是她却一直处于防御的姿态,尽管她握紧了拳头。却只是一味地保护着自己。苏慕歌,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而苏慕歌等了许久,角落里的几个人也不为所动,她趁着空隙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周旋与张然熙立刻觉得千万枚银针向着自己直射而来,有种折寿十年的感觉。

    苏慕歌的拳头攥得更紧,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对不起啊。”她微微一笑,小声地说道。“是你们逼我的。”

    阿丘看见她冰冷的笑容,瞳孔一缩。来了!

    只见苏慕歌一个飞旋,身影在眼前略过,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几步之外,左右夹击的两根棍子打到一起,一下子弹到对方的脸上,四行鼻血从四个鼻孔里汩汩流下,两个男的表情凝固,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这个方法苏慕歌不久之前用过一次,却不知道竟然这么好用,她嘿嘿一笑,发丝黏着脸上的汗水也不在意,她露出得意地笑容,计上心来。张然熙看得眼睛都直了,那时她待在苏慕歌身边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厉害,还以为是她们运气好啊,现在她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不一会儿,便瞧着苏慕歌一个人立在一群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人之中。

    她高兴得扑向苏慕歌,“慕歌,你好厉害啊!”

    苏慕歌吸收了以往的教训,右手往前一伸,把她拦住,张然熙扑了个空,不满地撅起小嘴。苏慕歌的眼睛却透过她,直直地射向阿丘。虽然他平时非常淡定,此时嘴角还是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他赶紧上前几步,并顺便将周旋挡在自己的身前,不自然地说道:“你说不用帮忙的,我也是尊重你。”

    “所以谢谢你哈,”苏慕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谢谢你的尊重。”

    张然熙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十度,打了个寒战,遂拉起苏慕歌的手,“走,走,前面还有很多好东西呢。”

    苏慕歌这才不甘心地走掉。

    “慕歌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女生啊。”周旋看着前面的俩人,无限感慨。

    阿丘与他并肩,走在后面,沉默良久,他才说道:“这样的女生,太危险,当朋友可以,当女朋友,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周旋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阿丘话里的意思,可是他的嘴角还是微微的上扬,这样的女生,不是和自己很像么?

    翌日,不定期召开的学生会会议上,阿丘懒懒地半躺在椅子上,双脚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原子笔,此时会议室里并没有太多人,因为很久没人来这里,长期密封导致的**气味熏得人几乎窒息。大家都等得焦急,纷纷皱着眉头。

    蓝琳终于来了,她一进来似乎没有闻到空气里的毒气似的,淡然地冲着诸位一笑,“很抱歉我来迟了。”

    说着她便坐在了阿丘隔壁的位子上。

    阿丘疑惑地看着她,虽然并没有说什么。

    “我也想坐那里,可是今天宣布会议的人不是我,主持的人也不是我。”蓝琳一下子就明白阿丘的意思,解释道。

    阿丘挑了挑眉,也不说什么,只是继续玩弄着手中的笔。

    很快。一阵不知名的花香袭来,混着空气里的霉味,让在座的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作呕的表情,只有蓝琳和阿丘还算淡定,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情。

    只是齐修却十分的嫌弃。指挥手下喷洒手中的空气清新剂,光是八个角落就喷了无数遍。他还是不满意,用力地用手帕捂住嘴。闷声闷气地说着:“你们都知道我家那个梦幻派对的事了吧,我也不废话,总之一定要揭开那个死丫头的真面目。”

    “你说的倒轻松。”阿丘不屑地看着他,手中转动的笔依旧没有停下,他放下脚,屈身把椅子往前拉了一点,“我们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这事,不是你说办就能办妥的。”

    听他这样一讲。齐修也不恼,反而放下手里的帕子,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道缝,他俯身,涂着唇蜜的嘴巴眼见着就要贴着阿丘的嘴,他盯着阿丘的眼睛,**一笑,“谁说我没计划的?就从苏慕歌动手!”

    “应该没有跑多远,我们分头去找。”蓝琳一声令下。三个人立即分散开来。

    苏慕歌一边走着,一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刚刚身边略过的人影速度算不上很快,凭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抓到,自己却那样错过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甩甩脑袋。想想还是找人要紧,努力赶走脑海里的问题。走着走着就到了文娱部,此时底下的人中恢复的已有大半。只是药劲还没有过。一个个痛苦地揉着太阳穴,还是觉得头晕目眩。

    苏慕歌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张然熙,傻傻地半睡半醒着,眼角还挂着泪痕。她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双手蒙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张然熙只觉得头昏脑涨,哪还有心思管那是谁,没好气地答着。

    苏慕歌响起几个小时以前她那鬼哭狼嚎的哭声,跟现在真是明显的对比,便一下子蹦到她的眼前,四根手指撑开她的双眼,“看清楚了,我是谁。”

    张然熙被睁大看眼睛,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苏慕歌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一脸警惕地望着她,“慕、慕歌?”

    “放心啦,我是人,我还没死。”苏慕歌指了指地上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所以我不是鬼哦。”

    “不是鬼就好。”张然熙大力地抚着胸口,缓解心脏过于剧烈的律动,好久突然反应过来,一把从地上一跃而起,勾住苏慕歌的脖子,“太好了,你没死,真是吓死我了。”

    苏慕歌老是冷不丁就被她勒住脖子,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还能气定神闲地开着玩笑,“真是无语了,为什么你总是反应慢半拍呢?”

    慢半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原来是这样啊。

    “苏慕歌,是让你找人,没有让你叙旧。”阿丘铁青着脸突然出现,强行掰开俩人,“整件事因你而起,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苏慕歌生平最讨厌别人对自己说教,眼见阿丘又要滔滔不绝,拉着张然熙就跑,阿丘的脸臭的可以,望着逃之夭夭的俩人许久,突然又无奈地笑了起来。

    终于跑到一处小角落,苏慕歌确定四周没人后,才安下心来,抱怨道:“你不知道,扮死人是多么难受的事,我怕你们突然把裹尸布掀开把我给暴露了,还在自己身上涂满了鸡血和鸭血,现在想想都恶心死了。”

    “咦~”张然熙立刻嫌弃地退后一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你干嘛不涂番茄酱?”

    “...”苏慕歌还想着她能安慰一下自己,听她这样一说,实在不想和眼前的人有半点交流。

    张然熙却依旧不依不饶,挽着她的手,好奇地问道:“你们在找谁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不抹番茄酱?”

    苏慕歌极力克制住把这人抛到大西洋的冲动,勉强牵动着嘴角,“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啊。”

    “...”

    这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他们不知道,红衣女孩的出现,就像是从远方赶来的热带气旋,即将掀翻这座城市,虽然这个城市早已满目苍夷;他们更不知道,不太平的远不止只是这个暗淡无光的夜晚。

    因为很快,张然熙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事实就是。除了她以外,几乎所有与苏慕歌相熟的人都知道她是诈死的。关于这件事。苏慕歌给出的解释是,她张然熙演技太差。怕最后暴露才瞒着她,没想到她的真情流露还让这事显得更逼真了。

    为此,张然熙还深深地责问过阿丘,“周旋那个二愣子演技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凭什么他就可以知道?”她问的义正言辞,似乎笃定阿丘答不出来。

    结果阿丘的一句话硬是让她一棵脆弱的玻璃心碎得稀里哗啦。阿丘说:“周旋他人本来就傻,就装作因苏慕歌的死打击太大变成真的傻子了,没人会怀疑的。”

    对此,周旋在旁边向着张然熙点了点头。默许了阿丘的解释。

    张然熙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自尊了,他们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自己连一个傻子都不如。她越想越伤心,硬是一个礼拜没有理会那三个人,最后还是阿丘以一张齐修梦幻晚宴邀请函结束了她单方面的冷战。

    而在这一周里,虽然风平浪静,但还是有人相继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被暴打致死,目击者们全都说看见红衣少女曾出没在受害者附近。其实苏慕歌真的不想参和到这件事中,无奈此事因她而起。她不得不查出真相来。烦心的事远不止这些,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散播的消息,本来她死而复生的消息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南书城不知何时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说。

    就像现在。张然熙举着印着她照片的报纸,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苏慕歌。南书高中在校学生,人称飞影校花。”

    噗。苏慕歌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下巴还滴着水也顾不得擦。夺过然熙手中的报纸继续说道:“因其不仅貌美如花,在各方多次明里暗里寻仇时皆能巧妙躲过,其速度之快堪称无人能与之相比,这称号堪之当之无愧!”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土的名字?”苏慕歌已经无力吐槽,她现在只想回家,然后对自己说,洗洗睡吧。

    张然熙却逮着了机会,嬉笑着看着她,“大姐,现在你可成了大红人了,你可要提携提携小妹我啊!”

    苏慕歌却叹了一口气,一掌拍掉她递过来的纤纤玉手,“在这种地方出名,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看来,这几天晚上,我是不能出门了。”

    张然熙很是不解地看着她,在她的心里,这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不过她也没有心思管自己这个好闺蜜怎么想,因为现在,她已经完全陷入参加齐修举办的梦幻派对的喜悦中。她看着镜子,将手中的裙子放在身前,细细地比对着,生怕漏过了任何的细节。

    其实苏慕歌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想要参加一个娘炮举办的派对,虽说那齐修长得确实挺好看的,但看着就是个娘们,南书城汉子那么多,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不明白南书城的人的审美观了。

    不过要是她知道那个派对上有什么等着她的话,她恐怕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了。

    苏慕歌印象里跟自己的奶奶一直不亲近,无论是上一次世还是这辈子,尤其是她到了南书城之后,奶奶一直神出鬼没,见到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且一直是在家里碰的面,苏慕歌没想到,自己的奶奶竟在外面卖起了棉花糖,她也不知道奶奶做的棉花糖是那样的好看又好吃。

    她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纯白的糖丝在空中山下翻飞,时而舞若犹如游龙,时而翩若惊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甜,苏慕歌舔了舔嘴角,两眼冒着红心,就差留下一串口水来。等到胖胖的棉花糖的身体包裹着那根浅黄色的细细的长木棍,棉花糖才算大功告成。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吧唧,咬了一大口,入口即化的香醇在嘴里扩散开来,她仿佛掉入糖果的世界里,一颗心都变得甜蜜起来。

    “真好吃,奶奶!”苏慕歌朝着奶奶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只是奶奶却没有理会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着为下一个顾客制作着草莓味的棉花糖。苏慕歌识趣地退到一旁,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早就围满了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飞舞在半空中的糖丝。

    苏慕歌吃得津津有味。真没想到奶奶其实是真人不露相,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在这里大展拳脚了啊。她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手中的棉花糖愈发的香甜。抿着嘴回味着,想要更长长久久地锁住它的味道。

    或许是她过于投入,因而并没有发现一行人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这里走来,她也不知道,新一轮的暴乱又开始了。

    直到周围的人刺耳地尖叫着纷纷向着四周逃散,她才反应过来,只是此时离心机已被推到在地,扬起的尘土将洁白无瑕的棉花表面染得一片漆黑,苏慕歌长大了嘴巴。低头俯视着沾染了污秽的棉花糖,奶奶苍老的脸上早就容纳不了太多的表情,她只是蹲下身子,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捡起地上的糖。

    “老太婆。”没想带为首的混混竟然先她一步一脚踩在地上已经被压扁的棉花糖上,奶奶枯黄纤细的手指停在他的鞋上,她伛偻的脊背展现在苏慕歌的眼前,在瑟瑟冷风里显得无比的凄凉。苏慕歌连忙扶起她,将奶奶护在自己的身后。却没有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硬碰硬。

    她只是堆着讨好的笑容,低声下气地请求着他们放过奶奶。

    谁知他们看见苏慕歌,一下子来了更大的兴趣,为首的老大更是揪住苏慕歌长长的马尾。骄傲地看着她,“小姑娘,让大爷我好好爽爽。兴许...”

    “放开她!”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阿洛不爽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周旋。嚷道,“你小子活腻了是吧。”手下揪着慕歌头发的力道却没有放松。

    苏慕歌心里虽然生气。却不得不收敛自己的锋芒,只能死死地憋着这揪心的疼痛。周旋看着苏慕歌痛得快要飙泪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直往上涌,刚想快步上前,不想却被阿洛的手下一把扯过去,紧接着他只觉得无数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怜他几乎从没有打过架,没有半点经验,学不来防御更不会攻击,只能双手护着自己,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慕歌的方向。

    “喂!”苏慕歌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昨天晚上她还夸周旋是正太来着,此刻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在她的眼中简直是十足的懦夫,那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头皮的疼痛,而是在心里毫不留情地鞭挞着他的性格与行为。

    忽然,她觉得头皮一松,阿洛的手腕突然被谁紧紧抓住,他龇牙咧嘴地想要甩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纤纤玉手,只是蓝琳哪肯给他这个机会,尽管她的神情是十分的友好。

    见自己的老大被牵制,几个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停了下来,也不敢上前反抗蓝琳,只能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俩人。

    “阿洛,你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学生会会长。”蓝琳只是轻轻说了这句话,便松了手,阿洛等人见状,赶紧灰溜溜地跑开了。

    苏慕歌对蓝琳的行为很不解,一边扶起地上一直蹲着不发一言的奶奶,一边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斩草要除根么?”

    “南书城的法规,白天不能实施暴力行为哦。”蓝琳淡然一笑,便施施而去。

    苏慕歌若有所思地看着蓝琳,此时周旋不顾疼痛,便帮忙扶起了倒地的简陋机器,奶奶拍了拍周旋的背,赞许地看着他。周旋却更加不好意思了,他记得,他刚刚应该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吧。

    看着他腼腆的样子,苏慕歌鼓起嘴巴,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修理好机器,又送奶奶回家,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这几天千万不要去摆摊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苏慕歌冲周旋一笑,“天黑了,路上不安全,快回家吧。”

    周旋明白她是在嘲笑着自己的低能,也不恼,只是小声说道:“对不起。”

    正是这句对不起,一下子就让苏慕歌来了气,一连串的教训的话便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了下来。

    “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说就应该跟自己先道歉。现在是什么情况,南书城早就已经兵荒马乱,每个人首先都要先有自保的能力。以前阿丘在你的身边他还能保护你,现在他躺在床上。那么就应该换你来保护他,你知道吗?!有平常心固然是好。但这不是意味着不懂反抗,你要记住,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了!每个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就只能等死,懂吗,等死!”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把周旋教训得一愣一愣。

    忽然,周旋俩眼发直,插嘴道:“慕歌。”

    苏慕歌正说得起劲。这会儿突然被他打断了话,一下子忘了自己接下去要说什么,不满地瞪着他,却也看见了他的视线正穿越了自己,朝着自己的身后看过去。

    苏慕歌回头一看,只觉得一道闷雷在心里轰隆作响,她立即扶额,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阿洛与凼麻并肩站在夜色里,他们的身后。穿着黑衣的手下们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然熙!”苏慕歌看着面前的惨景,捂住了嘴巴,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她爬过去,爬到她的身边,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然熙的脸。无数血红的长钉穿透了她的身体。

    苏慕歌的双手不断地颤抖,她看着被大衣包裹着的遍体鳞伤的尸体。她举起了手,手掌沾满鲜血。“然熙,然熙,”苏慕歌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戳戳自己的手臂,转过身去迎上了无比灿烂的笑脸,一瞬间,她身后的阳光也黯然失色。

    那时她张扬着大大的笑容,她说:“你好,我叫张然熙,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久久环绕着,苏慕歌绝望地捂着嘴,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然熙,对不起啊。”对不起,因为我的鲁莽,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因为我的自负,却害你葬送了性命。

    苏慕歌说着缓缓伸出双手,拨开她的长发,想最后看一眼她的样子。突然,她的手一顿,似乎觉得有些异样,赶紧擦掉眼泪,视线变得清楚之后,苏慕歌一把扯下“她”的假发,满是血污的一张脸展露在眼前,苏慕歌惊讶的表情瞬间凝固,“怎么会这样?”

    周旋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此刻看见死的竟然不是张然熙,也长大了嘴巴,“怎么会是余中建?”

    “余中建不是被埋了吗?你们没有处理好吗?”

    “怎么可能,我和阿丘亲眼监督他的葬礼的。”周旋此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又苏慕歌的证实的话。

    “哈哈哈。”尖锐诡异的笑声再一次从某个方向传来,苏慕歌低着头,脸上却透着森然的杀气,她的手浸在地上的血泊里,突然,她缓缓起身,周旋看见她眼里的锋芒穿透了稀薄的空气,打了个寒战。

    “你照顾阿丘,我去追她。”声音冰冷,却让人无法抗拒。话音刚落,苏慕歌就消失在眼前,只留下周旋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苏慕歌一直追到一处偏僻的街角,四周了无人影,她向着周围张望,却只剩下可怕的寂静。忽然眼前掠过一道血红,苏慕歌刚想抓住她,却又失去了方向。四面的墙壁环住了她的声音,阵阵回声叫人辨不清方向。

    “来追我啊!哈哈哈,来啊!”

    苏慕歌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眼前的青石板上下颠簸。她痛苦地抓着胸口,无助地靠在墙角,再没有力气动弹。恍惚之间,眼前竟然出现了苏慕影的身影,苏慕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却用尽力气朝他展露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慕歌。”苏慕影的声音也飘忽不定,却是那样的熟悉,“不要倒下去,你还要去救然熙。”

    “对,我还要去救然熙。”苏慕歌勉强扶住墙壁,努力保持着清醒,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痛苦,她喘着气,身体逐渐蜷缩在一起,“哥,我踹不上气,我好难受。”

    “慕歌,你听我说。”苏慕歌几乎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抓着自己的手臂,传递而来的温度渐渐让她四处漂泊的心没有来由地安定了下来,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美好,“这是幻觉现在。你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找我说的去做。”

    “缓缓吸气。”苏慕歌强撑着维持着平稳的心跳。努力地将气息缓缓吸入丹田之中。

    “现在,缓缓吐气。好。照这个速度,重复,不要停。”

    苏慕歌照着他的话,果然,觉得一直箍着她脖子的风消失了,呼吸开始轻松起来,等到她终于调整过来,睁开眼睛,四周依然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她摸着刚刚被触碰了的手臂,依旧是一片冰凉,她喃喃自语,“是幻觉吗?”

    突然,她看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已经,快步上前,真的是张然熙,正坐在街边。靠着冰冷的墙壁,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陷入了某个香甜的梦境之中,伴随着胸膛的起伏。还发出几下微弱的鼾声。苏慕歌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也仿佛全部抽干了,坐在她的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大口呼吸着。

    “然熙!”一声带着惊喜的男低音落了下来,苏慕歌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阿丘紧紧地搂着张然熙,像是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了一样。苏慕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紧张一个人的阿丘,心里突然明白了几分,脸上更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许是他搂得太紧,张然熙一下子喘过气来,咳嗽了几声,从美梦中惊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压不知道抱住自己的是谁。

    “然熙。”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张然熙这才想起这是阿丘的声音,苏慕歌狡黠地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张然熙瞪圆了眼睛,看着苏慕歌,似乎在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慕歌却两手一摊,摇了摇头,用嘴型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丘学长,那个...你压得我好痛。”张然熙无奈,只能尴尬地试图推开他,阿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了她,一时间俩个人都有些窘迫,面面相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羡慕呢。”辨不清声源的女声再次响起,在空荡荡的街角回荡着,“各位喜欢这份大礼吗?”后一句的声音像极了从阿丘嘴里说出来的。

    除了张然熙傻傻地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三个全都面色严峻地站在黑夜里。漫天的星辰见证了这个过渡的夜晚,夜幕下的天空像是一汪染墨的池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这个血淋淋的城市。

    微风拂过城市的上空,将它的历史带往至时间的尽头,那些在岁月里蒸发的秘密一一重现,那些埋葬在泥土的话语便重新拼凑成了崭新的符号。

    南书城微笑着张开环抱,迎接风尘仆仆、从远方赶来的旅人。

    你有用完全仰视的角度看过天空吗?躺在一大片绿草如茵的鲜绿色草坪里,湛蓝的天空被无限放大。刚开始,你可能觉得有些眩晕,刺眼的阳光蛰着你的眼睛,大片的云朵让你分不清方向,你甚至觉得这样的天空有些恐怖。但是很快,你就摆脱了这种情绪,只属于天空的那一抹纯净让烦躁的心平静下来,闭起眼睛的时候几乎闻到了只属于天空的那类此清泉的味道,却比最纯净的水还要圣洁,于是你逐渐感觉你的灵魂飘了起来,骑在不知是什么鸟儿的背上,穿过云朵,翱翔在天际。

    而此刻的苏慕歌正惬意地闭起眼睛,享受着这种感觉。

    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挡住了阳光,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苏慕歌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从天上栽了下来,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大伤初愈的阿丘站在自己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头顶的阳光。

    她不爽地瞪着阿丘,不满他打扰了这属于她的时光,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阿丘倒是毫不客气,一把把将她从地上拖起,苏慕歌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打着哈欠,发间还夹着许多枯黄的草屑,样子就跟刚睡醒似的。

    “大小姐,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帮我们查红衣的事。”阿丘将一份文件扔在她的面前,无奈地嚷道。

    “红衣是谁啊?”苏慕歌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拿起文件,看来她是真的没有睡醒,还好等阿丘教训她之前她清醒了过来。粗略翻了一遍,苏慕歌才淡淡地说,“这些看上去也没什么实际用途啊!你们学生会办事效率真是不咋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想来也是这武氏这般突如其来的一声怒气冲冲的咒骂声实在是太过突兀,就是这般凭空一阵河东狮吼,别说是正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的阿瞅了,便是余家的其他的众人们皆然是吓了个一抖抖,虽说还是有不少半大的孩子很是想不通他们的奶奶如何只不过是因着这锅里兴许还不到一碗的红烧肉而如此大动干戈的。

    不过阿瞅的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着的,反而也跟着不由得心头发慌,也不知晓是究竟想起了什么,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着,心里更是想着撇去了如今亲自为了余家的太爷爷的丧事风尘仆仆赶来的几个老爷子们,而就是自己在余家算是一个外姓的,既不姓于,如今也不过是余家身份最卑微的童养媳罢了,向来就是如今自己的这般地位,在余家永无出头之日不说,如今又是碰上了这样一件事情,武氏自然是想着这余家是出了家贼的,只不过想来想去,武氏自然是想不到哪个不、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然敢在她武氏的头上动土的。而与此同时,武氏想着想着,还不是第一个怀疑最不是他们余家的人么!

    阿瞅这会子同武氏还真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了,定了定神,阿瞅只是在心里暗叹着如今看起来这件事情吧、确实不是很妙,而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双腿有些发颤,不过却是悄无声息地躲在了人群之中,从而也是避开了这武氏直射而来的目光。

    武氏并没没有在人群之中找到什么身影,她一双阴郁的眼神很快就在这个时候收了回来。也不知晓是想起了什么,总归不是大吼了一声阿瞅的名字的。而将心宽体胖到足以遮住自己身影的棒槌拦在了自己的面前,阿瞅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是惊魂未定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想着自己总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而她一双眼睛又是偷偷地瞄着站在自己不远处依旧是气势汹汹的武氏,也依旧是满脸的陷入了极度气愤之中的木让,依旧是觉得心有余悸,心里想着自己这会子可是遭了什么孽啊,还要为了一件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而担惊受怕,虽说阿瞅也不知晓自己如何要这般无端觉得惊惶的,就好像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之下却是笃定了自己会因着这件事情而受到了牵连一般。

    她一想到这里。那一瞬间,平生,不,是平两生还是第一次觉得心乱如麻,只觉得像是有什么堵在了她成阿瞅的胸口,让她无法呼吸,只是脑海里不断徘徊着的,却只剩下了那余小二古怪的眼神,如今的阿瞅。无论是怎么想着,那般的眼神都像是不怀好意一般的。

    而阿瞅自然没有想到,那余小二,便是自一开始。便已然是没有什么好意思的。而阿瞅在知晓了武氏接下来的又是厉声嘶吼着的时候,终于是恍然大悟,先前为何自己是如此的惊慌了。

    ”既然大家如今都站在这里。自然也没有谁那个速度那么快就那一锅红烧肉给偷吃了,便是吃了肉。那碗筷总是要流下来的,好一个凶手。今儿个我这个老婆子倒是要瞧一瞧,这余家的家贼究竟是哪一个!呸!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武氏一生气,嘴上说出口的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只不过便是这声音说的,可是叫阿瞅吓了一个身子一抖抖的,她几乎是全然察觉出来这武氏接下来是要说些什么话的,而果不其然,都说是怕什么来什么,而等到阿瞅听着武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话语的时候,只觉得好一阵子的心头颤颤,想着自己如今可是死定了。

    正是因着武氏说的话却是,“如今你们可不要怪我这个糟老婆子,只是既然是出了家贼,为了诊治家风,也只有是翻查了你们一个个的屋子,便是那对柴火的茅草屋都是不能够放过的,若是不是你们这些小子们干的,我这个老婆子自然也是放心的。只不过究竟是哪个被我给逮了出来,只恐怕是……哼哼哼……”听在了阿瞅的眼里,武氏的笑容很是阴森,而她自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大不敬的话的,只能够低着脑袋,、躲在了人群之间,只听得这武氏又是凶神恶煞地开口说道,“自然你们都是余家的媳妇和孩子,虽说如今是犯了错位,只不过若是在这个时候及时承认的话,我这个老太婆子也自然不会如此对待你们,毕竟坦白从严,抗拒从死,如今这选择的权利可是在你们的手中,我这个老太婆子的意见,还是不要动太大的干戈的好。”这话说的,听起来似乎是劝诫的话,只不过那也是几个同余家关系生分的同族的老爷爷们耳朵里听来的罢了,有几个老爷爷是想要劝着武氏放手了也就罢了,而张了张嘴吧,这些老爷爷口中的话究竟还是没有说了出来。

    想来一个个没有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自然,没有亲眼见识过这武氏的真实模样,可不表示没有听说过这般响当当的人物,而这些个老爷子们一想到了这里,也就装作不经意一般不令人察觉地缓缓倒步,又是纷纷默契地错过了武氏投递过来的眼神,瞧着这些个年纪都挺大的老爷子们沉默不语的模样,显然这些一个个早已是害怕得不成样子了。

    而武氏的眼神在他们的面上也只是逗留了片刻罢了,转眼,她的视线就落在了余老爷子的面上,他面上的皱纹究竟清晰可见,只不过武氏却依旧紧紧绷着自己的一张脸,依旧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而余老爷子依旧没有说些什么,也不赞成,自然也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低下了脑袋,默默地拿出了藏在自个儿衣袖里的烟杆子,又是默默地抽了一口。看得武氏只一愣一愣的,不过也让武氏是瞬间明白了这余老爷子的意思。毕竟他们半辈子的夫妇也不是白当的,而武氏一想到了这里。既然这余老爷子便是这般默认了,她也就是放心大胆地干了。

    而阿瞅瞧着武氏缓缓地撩起了自个儿的袖子,忽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却是在此时僵硬了起来,也不知晓为何,只听得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忽然嗡的一声响,她是一下子想起了今儿个同棒槌以及余一两个人在泥浆里打滚的情景,而一想到了这里,阿瞅不由得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然是因着无比的匆忙。这才只是将衣服匆匆一塞,也不知晓他们二人是塞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地方究竟是不是隐蔽,否则若是让武氏给发现了,那还不是要闹出了大事端来!

    棒槌和余一这两个孙子武氏先前便是疼得要命的,若是被知晓了他们二人在泥地里打滚不过是因着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成群结队的可怕的蜂群的缘故,而更可怕的,若是武氏知晓了那始作俑者便是她程阿瞅的话……阿瞅是没有胆子继续想下去了,毕竟她即使是放宽了一万个心。碰上了武氏这般的杀气腾腾,而棒槌一个智商不高的,同御医这样一个傻小子,到时候一个说话漏嘴。揭了她的老底,阿瞅一想到了这里,又是瞪大了眼睛。只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了,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

    而这般想着。阿瞅趁着众人皆是不注意的时候,又是轻轻得踢了踢站在自己身前的棒槌。只小声地嘀咕道,“若是奶找着了被我们藏起来的泥衣可是如何是好?”

    阿瞅向来是真的紧张了,一双又似乎是在微微地跺着,好在她发出的声音也并不大,只有自己同棒槌连个人能够听见的,只不过棒槌听着阿瞅这般说来,疑惑地回过了身子,不解地瞧着面前的阿瞅,似乎全然不知晓阿瞅是如何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阿瞅只能是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还余二顺呢,阿瞅摇了摇脑袋,想着怪不得大家都称呼棒槌一声小名的,想着这棒槌这家伙办的这些糟心事情,分明是诸事不顺嘛!”

    而阿瞅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只觉得身子又是一震,虽说是死死地低着脑袋,只不过不祥的预感还是从心头一晃而过,即便不抬起眼睛来,也能够瞧见了那道伶俐的目光。

    “程阿瞅,究竟是不是你干的事情,我便说,这余家人的风气向来好得很,便是来了外来的,这才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字字珠玑,全然指着面无血色的阿瞅。

    她明白,武氏是来找自己的茬了,只不过阿瞅的面上却依旧是平静的神情,只是心里却黄得不得了的,想着自己如何是忘记了,那塞在床底下的衣服是很快便能够找出来了的。

    一想到这里,阿瞅心头颤颤,想着这下子可是究竟如何是好?!

    不过究竟是谁动了武氏的红烧肉?!

    话说忧心忡忡的可不只是只有阿瞅一个人的,她之所以忧愁,顶多也是因为在她的眼里,武氏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不讲那罪魁祸首揪出来是丝毫不罢休的模样,而阿瞅自然也是料到了这武氏第一个怀疑的自然便是自己的,其实也不用她这么怀疑,仅仅是武氏的话里就能够听出了她老人家此时此刻的心声了,而阿瞅听着武氏咬牙切齿的话,死命地低着自个儿的脑袋,便像是脑袋上压着千金的重担似的,硬是没有抬起来,只是虽说如此,她这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至少在武氏看来,确实是如此的,武氏一瞧见了阿瞅竟然这般心虚的模样,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到定然这个丫头偷偷地做了什么秘密的事情,而既然是如此模样,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的,她一想到这里,只极度怀疑偷了她那一碗红烧肉的小偷自然是这个外形人氏。

    武氏的脚步总是比她的大脑还要快上几步的,尽管脑袋里依旧是是如同一头的乱麻在交织着一般,只是却已然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阿瞅的面前,是怒气冲冲地一把揪着阿瞅的耳朵,只凶神恶煞地说道。“说,是不是你这个死丫头干的好事情!竟然还敢偷我这个。老太婆的的肉吃,怎么。是不想活命了么!”

    阿瞅哪里会想到武氏竟然会是如此的暴力的,当下便是龇牙咧嘴的,因着如今的阿瞅可是瘦下了许多,原本只剩下一团肉的五官在这个时候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倒是显得有些清秀的模样,不过那也只是仅限于之前的阿瞅,因为此时此刻,被武氏紧紧揪住耳朵的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一张脸已然是变形了,是不断地连声求饶。更是在半空中使劲地挥了挥手,旨在告诉武氏她成阿瞅同这件事情是丝毫没有关系的。

    不过阿瞅似乎是忘记了,如今她所面对的是谁,既然是 堂堂的武氏,又如何会轻易地相信阿瞅的话的,更何况她如此一使劲,这程阿瞅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而一旁的棒槌与余一瞧着阿瞅这般模样,倒是急了。因着棒槌自己也是戴罪之身,他虽说眼睛里看得焦急,只不过嘴上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的,只能够又是焦急又是惊恐地盯着武氏丝毫没有放松了力道掐着阿瞅耳朵的手以及阿瞅显得异常狰狞的神情。

    便是原本在武氏之中心无旁骛正专心致志地念经礼佛的余小儿也被这院子里的动静吵得无法继续学习下去。只能够缓缓地起身,又是踱步到了屋室的门口,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凝望着一片漆黑只见发现的这般恼人而吵闹不休的一幕。

    阿瞅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挣断了龇牙咧嘴地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耳朵,又是哀求着武氏松手。而瞧着武氏这一版气定神闲的模样,乍一看还好像是很享受似的。当阿瞅发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当下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不过武氏却依旧没有说些什么,又是狠狠地瞪了阿瞅一眼,手下的力道反而是愈发的重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武氏二话不说,已然是带着阿瞅进了她的屋室之中。武氏咬着牙,又是继续很狰狞着说道,“快点儿从实招来,你这死丫头是将那一碗红烧肉藏到哪里去了?!”

    阿瞅虽说是陷入了剧痛之后,只不过如今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被武氏的这一番话所雷着的缘故,却是情不自禁地翻了一个白眼,虽说这个白眼是躲过了众人的眼神与吐槽的,只是却没有躲过一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着棒槌同余一二人的视线之中。而他们连个面面相觑,而面上皆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来,而余一本来就是个小傻子,自然是不知晓阿瞅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只不过棒槌想着阿瞅竟然还有她的秘密,怎么,他不是阿瞅的得力助手么,虽说这一点也不过是棒槌的主观感觉罢了,即便日次,如今想着阿瞅又是有什么好事情瞒着自己,他只觉得心里是填充着淡淡的悲凉,虽说他这般不过是想多了罢了。

    “奶,我说……我全都说……”宁可站着生,也不宁愿坐着死,而棒槌想着,如今她这是站着死,果然人生也就圆满了,阿瞅想着事到如今,她只能够无情地出卖了自己身后的那连个小跟班了,一想到这里,阿瞅缓缓地低下身子来,是毫无声息地忽然自她身下的床板下边抽出了一件脏衣服来,是悻悻地说道,“对不起啊奶,都是阿瞅自作主张,因着今儿个又偷偷地跑出了余家,一不小心落尽了泥巴地里边去了,这般落得了这般模样,阿瞅想着是不能够让奶您担心的,所以才会将这脏衣服藏了起来了,还有,还请奶不要在打阿瞅了,阿瞅可不是偷红烧肉的那个贼!

    “谁知晓你是不是那个贼的!”只是武氏听着阿瞅的话,不但是丝毫没有错怪阿瞅而陡然生出的悔恨的意味,反而是在这个时候只冷冷说道,“还有,别奶,奶地叫着,如今你可不是咱们老余家的人!”说着又是毫不客气地白了一眼阿瞅,又是出了屋室之中,开始将她一双火眼金睛一般的狗眼火力全开,也不知晓究竟是对准了谁的,而阿瞅还在庆幸的时候忽然心里头生出了不好的感觉来,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她便是在此时一拍脑袋,面上显然是露出了极度悔恨的神情来。

    阿瞅想着自己如何是忘记了。虽说她程阿瞅是暂时解脱了,只不过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帮凶的事情可是究竟要如何解决的,阿瞅一想到这里。竟是比自己摊上这事情的时候还要感到害怕的!

    而果然武氏还果然是说到做到,因着这个时候,她已然是撩起了袖子,正准备挨家挨户地搜了过去,誓死都要找出了那一碗红烧肉的,而如今看来,她已然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棒槌以及余一那小子的房间走去了,因着棒槌的回归,余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屋室。便是让余一同棒槌睡一间屋子的,余一也不睡了柳氏那里了,不过如今看来,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情,阿瞅思忖着如今便是拦住了武氏的去路也只恐怕是为时已晚了,自己总不能这般堂而皇之地赶在了众人的面前,就这般在武氏的眼皮子底下让她眼睁睁地瞧着自己一把冲进了他二人的房间里,便是自己的速度够快,能够在所有人都发现端倪之前将那证据一把丢在了空间里。便是这般自然也不会有谁知晓她同棒槌以及余一连个人曾经在外边瞎闹还整出了那么多的破事来的,自己也能够躲过一劫了,只是着般动静实在是太大,武氏就算是再傻。不看出端倪来才有鬼哦!

    更何况武氏偏偏又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阿瞅一下子犯了难,只不过皱着眉头。眼见着武氏是领着众人就要到了这余一同 棒槌的房间里,而余大郎的媳妇张氏瞧着武氏去的方向。可就是不大高兴了,虽说眼前站着的不苟言笑的武氏。她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大不敬的话,只是这些话压在她张氏的心里边总归很是难受的,一想到这里,张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而话里的不满更是毋容置疑,“我说娘,您这般可就不大好吧,棒槌同阿一可都是您的亲孙子哇!别说是不过一碗小小的红烧肉了,平日里他们哪里想吃还吃不到过,您又是最宠着他们两个的,难道他们还会偷偷藏着一碗红烧肉而不愿让让您知道么?!若是想吃了,同您说了一声,害怕您不给他们吃么!”

    张氏这话说的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而她蹙着眉头,眉眼之间尽是不满的神色,武氏看着自个儿媳妇这般模样虽说心里不大爽快,不过却还是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只是冷冷说道,“我自然再明白不过,只不过如今我是怀疑他们偷了我那红烧肉么,不过是我想着这余家可少不了几个鬼主意多的,自然知晓我便是疼这两个孙子,定然也不会搜他们的屋子,特意将那碗肉藏在了这屋子里,你说着又是叫怎么一回事?!”说话中只见,武氏已然是一把推开了门了,张氏的心中不知为何却是一紧,只是却再也无法反驳。

    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不知道什么的声音,“哎呀,这肉不是在厨房里么!”

    阿瞅历经千辛万苦气喘吁吁地从空间里整来了这一碗红烧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没有了。不过显然武氏并未理会,却是依旧推门而入的。

    眼看着武氏一把推开了棒槌同余一这小子的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各种美食的香味,闻的人那叫一个心旷神怡,垂涎欲滴,便是武氏都震惊了,一时之间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孙子偷走了这一碗红烧肉,而这红烧肉本就是给他们两个人吃的,武氏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从来都没有如同此刻复杂与纠结治国。

    之前她提出了搜了这两个小子的屋子,不过是为了体现了自己一视同仁罢了,哪里还是先前自己那一番说辞的,而武氏万万没有想到,果然自己说什么来什么,瞧她这么一个乌鸦嘴,武氏是瞬间陷入了纠结之中,心里想着总不能如同自己先前所说的一般,是有人将这一碗红烧肉藏在了这间屋子里的,毕竟如今是果然人赃并获了。

    不过如今许是实在没有什么法子的缘故,武氏想着想着,忽然之间觉得这个想法瞧着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她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只忽然觉得高兴了起来。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是撩起了自己的衣袖。一下子退出了屋子外边,便是因着这位一家之主这般动作。导致了武氏身后的人们都是纷纷地往后便退了过去的,虽说一个个也不知晓这个武氏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而武氏张着嘴巴,又是清了一嗓子,刚想着开口说些什么,嘴巴都已然睁得老大了,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而一想到这里,武氏更是定了定神。先前的纠结也是在这个时候一扫而空了,那一碗红烧肉的味道她武氏也不是第一次闻见了,再加上每次余家的红烧肉哪里还不是自己下刀子的,难不成她还会不认识这个味道么,武氏之所以这般想着,全然是因着如今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她的脖子里的喷香扑鼻的味道全然 不是那红烧肉的味道,倒像是别的吃的。”

    而这档子破事武氏显然是无法管的,因着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来,她的那一碗红烧肉香味扑鼻。若是放在院子里,怕是整个余家都能够稳健的,更不要说那个偷了她红烧肉的小偷了,那家伙的身上定然是沾染上了这红烧肉的味道的。所以只要闻一闻余家众人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那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武氏一想到这里,忽然之间只觉得是无比佩服着自己机智的智商。而她一双眼睛更是唉这个时候滴溜溜地转着,找最先下手的人选。说干就干,武氏很快就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夕阳西下,一片昏暗之中,武氏的神情简直就像是阎王爷一般,看着她这般架势,显然是要将那罪魁祸首下油锅的趋势啊,阿瞅站在人群的额最后边,忽然想着自己还真是画蛇添足了,如今反倒是害了自己了。

    先前她特意历经千辛万苦从溪风的手里讨要了这一碗红烧肉来,才刚刚偷偷摸摸又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厨房里边,又藏在了小角落里,本来是想要招呼着众人来了厨房,当发现了这角落里的红烧肉的时候,只当是武氏忙得糊涂了,这才忘记了自己放红烧肉的位置,阿瞅细心地计算了每个人吃肉的数量,那红烧肉是一块都不多,一块都不少的,天晓的她都仔细到了这般程度,这计划自然是天衣无缝的,坏就坏在此时根本没有人能够理会自己的,而不熬的预感更是瞬间将阿瞅紧紧地包裹住了。

    事实证明,什么叫做好的不灵坏的灵,武氏一开口说了这些话的时候,阿瞅简直是想要死的心情都有的,什么叫做不会死就不会死,这下倒是好了,她不仅仅是从溪风的手中讨要了这一碗红烧肉,更重要的,她看着这一碗红烧肉比她平日里瞧见的分量要多了加快,一时嘴馋,又偷吃了几块,心里还在想着这肉质肥而不腻,肥的地方更是入口即化,而瘦肉部分也很是有嚼劲,可是比武氏平日里做的要好吃的多得多的。

    哪里像得,许是太过赞美了溪风的缘故,这会子武氏这般一开口,她程阿瞅反倒是大祸临头了,若是说到了这身上还残留着红烧肉的香味的人,那还不是非自己莫属么!这下子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虽说黄河水那么浑浊,本来就是洗不清的,只不过因着如此,阿瞅的面上还是忽然生出了欲哭无泪的感觉来。

    而她还在愁眉苦脸地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忽然注意到了身旁有个人似乎比自己还要激动,一双腿之打着颤儿,而脚步更是在原地徘徊着,非常明显的便是一副左立不安的模样。阿瞅不由得觉得有些疑惑,不过定睛一看,倒是全然明白过来了,只见那个谁的衣衫之上是星星点点的油渍,虽说如今天色昏暗了下来,不过爱吹离得近,还是一下子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可是比身上的气味还要有力的证据!

    阿瞅总算是看见了一丝希望,也便是这个时候顺着那人的衣衫往上看去,也不知晓这衣服的本尊究竟是谁,竟然还会有了这般大的胆子,还敢偷她武氏的肉了,这不是找抽么?!

    阿瞅想着又是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得,不由得好整以暇地看去,不过在对上了那人一道锋利的视线的时候,却是面色一凛,紧接着,身子又是一个激灵。

    该不会是当和尚当久了,这小子没有肉吃吧,所以这会子才会去偷偷摸摸地整了那一碗红烧肉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还好死不死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了这般星星点点的油渍,只不过就这般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地被她成阿瞅给瞧见了,阿瞅心里咯噔一声响,虽说如今那余小二的如此行为被她给逮了个正着,只不过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要陷害眼前的余小二的想法好不好!再说了,人家在余家是什么地位,自己再余家又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她虽说是危在旦夕,只不过就算是自己将那余小二给抖落了出来,只怕便是武氏这般偏袒的性子,到了最后受苦受难的也只会是自己吧!

    阿瞅一想到这里,身子一个激灵,心里更是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便是阿瞅这般丰富的面部表情的变化,却是一下子心音了不远处的武氏的注意,事实上,她老早便是开始盯着阿瞅了的,虽说没有在阿瞅的破屋子里发现了任何一丝证据,只不过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她自始至终便是当这个小姑娘是有古怪的,而这时瞪着她这般神情,只当阿瞅是心虚了,面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愈发的狰狞了起来。

    竟然还敢偷她的肉吃!是可忍,孰不可忍!武氏这般想着,又是清了清嗓子,一双锋利的眼睛几乎是要将阿瞅杀了一个片甲不留,而阿瞅微微低着自个儿脑袋,极力地避开了武氏这般阴狠狠的视线,他心里想着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虽说被武氏这般瞧着,阿瞅只觉得自己是瞬间头皮发麻,心里也是异常的难受,的确是躲不起的!

    虽说阿瞅是觉察到了武氏如今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而阿瞅心里也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此时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自己的身旁,只露出了一副天然无灾害的表情的余小二,若不是这个家伙害得自己,她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流落到了武氏的魔爪之中的!一想到这里,阿瞅不由得又是好一阵子的欲哭无泪,只不过余二郎倒像是丝毫不感到愧疚一般,倒是令阿瞅这个背了黑锅又是无端遭了武氏白眼的可怜兮兮的女娃子只无可奈何地生出了欲哭无泪的感觉来。

    而阿瞅还在犹豫着自己究竟是不是要同那余小二来了一个鱼死网破的时候,虽说她心里想着反正自己横是死竖也是死的,哪里像是那个余六郎,整个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仿佛忘记了他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似的,便是因着如今没有人怀疑了他,才会如此气定神闲。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咬牙切齿,只不过这般模样,既然是没有人发觉的,否则若是被余家的这些人瞧见了,还以为她成阿瞅是动力杀气呢!

    哎哟喂,好怕怕啊!

    而阿瞅这般想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其实她身旁的余六郎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的,虽说很快就将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给收回去了,面上继续着先前清淡的神情。

    “如今余家这般风气败坏,可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哦!”武氏已然是开启了抽疯模式,长满了皱纹的脸上是皱得紧紧的,又是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全然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而阿瞅看着这一幕,瞬间明白了这是武氏的前戏,瞬间被吓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事实证明,前戏都是不能够太长的(小朋友们不要想歪哦),因为此刻瞧着武氏这般狰狞的模样的阿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跳动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九章

    武氏自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回到了厨房之中的时候,那一碗失踪已久的红烧肉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的,她苍老的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先是觉得一阵红,尔后又不知晓是何故,又显得有些发白,只不过武氏的动作也算是那叫一个快的,什么也不说,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是将这红烧肉端到了桌子上去了,面上也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方才她自个儿惹出来的轩然大波是丝毫都不存在似的,看得武氏身旁的几个人那叫一个面面相觑,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想了一想自然也是不难明白武氏此时的心思的,不过余家的一大家子尤其是这些个女眷,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这个时候她们许是想到了武氏理亏,也就更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个撇开了自己的眼睛,只当没有瞧见武氏方才的小动作的。

    而武氏心里却是觉得奇了怪了,难不成是自己先前果真没有瞧见那一碗摆在角落里的红烧肉么,只是她分明记得先前的自己是拿着铲子出了这厨房的,那红烧肉本来是在屋子里的,而她瞧着面前的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却也是越看越奇怪的,总觉得这肉与平日里自己所做的似乎有些不同的,只不过她一时之间又是瞧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的。

    而更重要的,她先前掂量了这分量,好像也没有这么多块的哇!难不成是有大罗神仙在帮着她么,武氏一想到了这里,一时之家只觉得心里那叫一个五味具杂。也不知晓自己此时是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讪讪的。不过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只不过虽说自己先前忙活了那么一阵子,再加上此时天色早已是昏沉沉暗了下来。而余家家中毕竟是有这么多的老爷子们的,武氏这才觉得有些慌神了,心里又是一阵闹。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除了余老爷子,她也是身为余家的一家自主了,自问是将这余家打理得那叫一个井井有条,哪里是失了分寸的,谁知晓今日个心头一慌,因着从来没有发生过这般的事情。她武氏心里那叫一个慌乱,更是因此干出了许多又是分寸的事情,倒是叫那些本家的叔叔伯伯们看了笑话去,也不知晓等到他们回去了,究竟是会如何将今日的事情当成笑话来说的,一想到这里,武氏的脸上是又红又白的,当下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也吃不下饭去了。只是锤了几下自个儿的胸口,又是吩咐了这余家的几个媳妇快些将碗筷摆好了,自己也就颤颤巍巍地朝着她的房间里边走了过去,是早早地便躺在了炕上睡了过去了。

    而武氏就是这般消失在了余家众人的眼里。无论是谁,心里都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的,尤其是淡淡地瞧着这一幕的阿瞅。想着武氏如今自然也没有怀疑自己,跟没有怀疑那一碗红烧肉。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阿瞅可是难以想象若是武氏一直揪着自己不放可是如何是好的。而如今看来显然是她想太多了,阿瞅一想到这里,又是悻悻地揩去了自个儿额头上的汗水,只露出了一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来,而今儿个的晚饭实在是太迟了,几个人早先本来是在泥潭之中打闹了一番,虽说是尝到了甘醇的蜂蜜,无奈消耗的体力实在是太多,此刻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因而等到开饭了,三个人便已然是如同猛虎扑食一般,狼吞虎咽起来,阿瞅只顾着埋头扒饭,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坐在自己身旁的余小二面上疑惑的神情的。

    没错,这余小二先前跟着那老道出了家,只不过那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也算是带发修行,不过是因着她年纪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体弱多病的,刚巧在那时候寻了个契机养好他的身子罢了,无奈虽说他跟着的那个和尚也算是一个酒肉和尚,只是他自己却是碰不得一点儿油水的,可巧,如今方才知晓了他太爷爷过世的消息,那余小二早已是归心似箭了,而这会子也总算是碰上了那老和尚点了点脑袋,只说他如今身子比起以前是好的不得了了,既然如此,也不必跟着他修行了。

    余小二听着老和尚这般说来,心里虽说是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当下手舞足蹈地庆贺着的,只是面上他却还是装作了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更是对着老和尚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的,只不过他余小二虽说是这般作为,那老道却像是很不待见这余小二一般,又是甚为困倦地打了一个看着便很是懒惰的哈欠,又是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小子既然是不愿意的,这么做作又是何必,坦白说,没了你这么一个小拖油瓶,老道我高兴得不得了!”说着更是哈哈大笑,腆着他一个硕大的肚子优哉游哉地离去了。

    看得余小二那叫一个无语,心里也觉得甚是委屈,只因着他这些日子跟着这位名义上的师傅,却是没有得到了半点好处的,甚至有些时候还不如待在了这余家的呢,虽说在余家的地位比不上余一这小子,不过好歹也是家里的老来子,比起余一,多的更是这些个小辈的尊敬,向来余家同余一这般的小辈却是没有一个敢同他顶嘴或是违背了他余小二说的话的,一想到这里,余小二总是觉得与有荣焉。

    而跟着那老和尚的日子却是截然相反,他回家的日子毕竟还是有限的,虽说他余小二每次回了余家的时候家里都是好酒好肉地招待着的,不过正所谓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他那师傅向来是喜欢游山玩水,四海为家的,他离开余家三年,回家的日子却是一只手的手指头也数的过来的,虽说他前一次回了余家同心在想比也不过是个把个月的日子。只不过那时的余小二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永远地待在了余家了。

    等到他蹦蹦跳跳地回了余家。还来不欢呼雀跃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阿瞅那个微胖的小胖子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将他吓了一大跳。只不过秉着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他还是主动原谅了这个忽然闯入自己视线的冒失的家伙,而丝毫没有想到其实是自己撞痛了人家的。

    而谁也没有想到过,其实在余小二的心目之中,是有一件不大不小的心事的。

    这件事情还是要往回从他跟了那位酒肉和尚说起,只不过虽说人家是酒肉和尚,却没有表示这酒肉和尚的徒弟也能够吃肉的,所以有这样一位坑爹的师傅,又生怕余小二会同衣衫褴褛的他老人家抢了肉吃。咱们只为了能有口肉吃而捍卫着自己自尊的余小二同学没有想到自己却是亲手将他自个儿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正所谓no zuodie,why you cry。

    当咱们甚是苦练的余小二同学每一回瞧着他碗里巴掌大小的泛黄的菜叶子的时候,总是有着一种欲哭无泪的赶脚,而更可恶的,却是那个自动将他屏蔽的老和尚却是仗着自己江湖混混的骗人好本事以及凭着他余小二一张天然无灾害迷到万千师奶的正太脸蛋整日混吃混喝,又是大鱼大肉的,看得他那叫一个心酸!

    怪不得当他终于要脱离了那老和尚的魔爪,回到了自个儿日思夜想的余家的时候,那老和尚还会故意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兮兮地瞧着他,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口说道,“师傅还真是舍不得你!”大概是舍不得带着他坑蒙拐骗的日子吧,余小二念着一片孝心与一片丹心。没有戳穿他的好师傅,然后眼泪汪汪地瞧着他师傅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是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了,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三个馒头从江湖上摆地摊的书生的手里唤来的他余小二帅气逼人的画像。继续行(wei)侠(fei)仗(zuo)义(dai)去了。

    而也不知晓是因着许久没有吃了肉的缘故,余一那小子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尤其是趁着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一双精明无比的眼睛发现了厨房之中还没有出锅的一碗红烧肉的时候。全身是鸡皮疙瘩都起来,眼泪更是汪汪汪地要落了下来,不过这一回是实实在在地喜极而泣的!

    趁着武氏昏倒,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余一悄悄地从人群之中退了出来,这个时候的厨房自然是没有一个人影的,他实在是太恶了,因而是早已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只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一碗红烧肉解决得那叫一个一干二净,而在解决了他来自心底的深深的饥饿的时候,余小二很是落落大方地一把抬手擦去了嘴角的油渍,又是洗了一把手,甚是满足地摸了摸自个儿早已经是圆滚滚的肚皮,而他高高仰着自个儿的脑袋,自然卷是全然没有瞧见方才他太过匆忙因而溅到了身上的油星沫子了。

    不过余家的人即使再如何会察言观色,察的也是余老爷子的颜,观的也是武氏的色,哪里还会注意到如今这位刚来的小子身上是如何了的,若不是现钱阿瞅站在人群的最后边,同余小二离得那般近的,怕便是她也是不知晓这个余小二竟然便是那个让自己忙活到了几乎是要吐血的又是令自己如此心惊胆战的心脏都不好的余六郎余小二!

    阿瞅一想到这里,是肺都要气炸了的,只不过她再微微测过身子,瞧着身旁依旧是气定神闲的余小二,想着这小子还算是机智,这个时候也知晓是要主动唤了一身衣服的,否则他还不是要被众人给揪出来么!

    阿瞅一想到这里,总觉得他此时慢条斯理的吃饭的动作是越看越zuo,注意,还是第一声的,她本来就大手大脚惯了,前世她也算是出身豪门吧,也咩有如同这小子一般如此还抿嘴吃饭的,这不是zuo还是什么!而再看着他另一旁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油光的棒槌同余一,阿瞅这才觉得她的眼睛好受了一些,鼓在嘴巴里的一口饭也终于是能够 咽下去了。只不过也便是这个时候,阿瞅忽然心里咯噔一声想。就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她是想着。一般情况下,一般人不都应该是欣赏这般温文尔雅的吃饭的姿势的么?难不成,她的品味变low了?!

    阿瞅一想到这里,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不过再看一眼那余小二斯文的模样,依旧是全身起了一阵子的鸡皮疙瘩,只觉得从发梢到脚趾头不舒服的,害得她要赶紧瞧着余一那般不修边幅的模样缓一缓!

    而余小二这小子也不知晓究竟有没有发现阿瞅的异样的,只不过他却是这个时候忽然缓缓地侧过了身子。又是突如其来地对着阿瞅那叫一个嫣然一笑,便是这般的笑容,可是叫阿瞅那叫一个毛骨悚然,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的品味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阿瞅便是如此心事重重地吃完了这一顿晚饭,虽说因着武氏不在的缘故,她运气还算好,勉强捞到了几块红烧肉,不过因着心里有些心事,便是平日里望尘莫及的肉如今也是食之无味了。

    正所谓天底下没有懒女人。只有丑女人。

    哦,不是,想反了。

    阿瞅又是低头瞧着自个儿盘腿而坐的豪迈姿势,想着难不成如今的自己是在女汉子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么?!向来这可不是一件怎么好的事情。阿瞅一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颤,他可是要广大这个朝代的时尚业的。如今看来,难不成她是要走乡村时尚么?!这可是不太好的!

    阿瞅这般想着。又是擦了一把冷汗,心里想着或许是时候就这件事情同溪风好好商量商量了。

    有时候阿瞅也会想着是不是没有经过开发的山路都是如此难走的。比如说因着余一的太爷爷要下葬了,那个山路九曲十八弯的,简直是要要了阿瞅的一条老命的,看着遥遥无期也不知晓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走到的一条路,阿瞅表面上却也不敢造次,只能够在心底里怨声载道的,心里却是想着这山路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肠子似的,这般蜿蜒曲折,又是看不见头,还好他在偌大的余家也算是一个局外人的,混迹在人群之中,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更没有人让她抬着什么重的或者是不重的东西。

    阿瞅两手空空,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的,不过是瞧见了着山顶的山路的时候,却还是偷偷地做出了一个苦瓜脸的表情来,两手一摊,也只能够两眼一闭,逼迫着自己走上前去了。

    余家本就是人丁兴旺的一族,余老爷子是几个兄弟之中最小的一个,因着他们家多是小娃子居多,尤其是那些个扎堆的小小个的孙子孙姐们,是几个家族里边最多的,而再加上当初余老爷子他老爹便是于家村的村长,后来等到他讲村长的位子交给了余老爷子之后,余老爷子同他的几个兄弟们也算是分了家,而先前因着分家的事情,有几个兄弟之间也是有些不大爽快的,因而渐渐的也就没有了联系。

    即便是在这般时候,几个兄弟们聚在了一起,余家这个大家族一下子就人丁兴旺了起来,只不过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先前余家这一大家子的人心里的疙瘩的缘故,这一路上也算是沉默,本来就因着葬礼而变得阴郁的气愤此刻也就愈发的严肃了下来,大家伙儿都是不说话的,每个人的心里头都堵得慌,不过也不知晓是如何开口的。

    总归这般的气氛这般的情况之下,无论开口说些什么,都是错的,阿瞅便是因着深谙此道,一直都是愣愣地跟在了队伍的后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的。

    这队伍实在是壮大,不仅仅是余老爷子的爹的子子孙孙们,更有着余家村的村里人,只要是行余的本家,几乎是全到了,以至于送了余太老爷子的骨灰到了山顶的时候,那山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并非是所有人都站的下的,

    便是因着这般缘故,余大老爷子,也就是余老爷子的大哥抽了一口烟,又是轻轻咳嗽几声,瞧了一眼这地下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是挥了挥手,声音有些地沉沉地说道。“既是如此,都走吧。走吧,叫他们底下的人都散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尤其是本就再心底里叫苦连天的年轻人自然是高兴,不过这场面,又是偷偷地瞟了一眼正站在他们身侧的比起余老爷子还要严厉许多的与余大老爷子,一个个皆是身子发颤,原本刚想要咧开笑着的嘴巴是一瞬间立即合了上来,面上仍然是路虎了哭丧着脸的神色,不过身子却是飞快地一个转身,正准备下山去了。

    而这些人之中。阿瞅更是其中的翘楚,她心里暗自庆幸着得亏知晓这山路崎岖,指不定是要走上了好几个时辰,她这才机智地立刻又寻到了她的哆啦a梦,拿了一双底子好的布鞋,如今走起山路来倒是比想象之中的药轻松许多的,想着如今那余大老爷子果然是英明,亏她之前还觉得这个老头子冷冰冰的都不笑一笑而觉得有些害怕这位余大老爷子呢,如今看来。明显是她想多了嘛!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咧着嘴吧。笑得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又是眯着眼睛,不过望着那同样令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山路十八弯。阿瞅还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果然下山也是一件值得挑战的事情啊!

    不过总是比留在山上要好得多的。阿瞅这般想着,果然是有比较才会有幸福感。阿瞅又觉得高兴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世间事情却往往是出乎意料的,比如说她刚想着随着大部队同身旁同样是松了一口气的棒槌以及余一下山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便是这时候只听得了余老爷子一声吆喝,“你们既然都是爷爷的孙子孙女,还有你太爷爷的曾孙子曾孙女,拜一拜也是不为过的!”

    这话说的,若是离山顶远的,那也只当做没有听见罢了,毕竟阿瞅看着方才上山的队伍爬得比蜗牛还要慢的,这下山的队伍却是如同风一般,看着一个个脚步匆匆,阿瞅的心也随着他们一块儿飘走了的,而阿瞅这般渴望的神情,正所谓念念不忘,是因为自知此生再也无法拥有,而阿瞅这般模样,显然是因着她已经是逃不出余老爷子以及武氏的眼睛了,尤其是武氏那一双精明而锐利的眼神。

    余家,也就是余老爷子的家里的,一个个因着地理位置的缘故,站的地方是同山顶最近的一户人家,因而没有一个人,即便是再余家最后头跟着的阿瞅同余一以及棒槌三人,都难逃被逮住了的命运,一个个虽然皆是耷拉着肩膀,全然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不过却还是只能够乖乖地留了下来,在香烟弥漫的山顶上,磕头跪拜。

    余家虽说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不过好歹也是余家村的大户人家,着三叩九拜的仪式,说什么都是不能少的,阿瞅聊想着这注定是一个苦逼的日子,因而心里也只能够默默地接受着现实了,虽说她的心里是在淌血的。

    不过虽说是辛苦,好在她也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那辛苦也比不上余家几个大人的十分之一,闲暇的时候阿瞅还是有机会领略了这山上的大好风光的,比如说当她站在山顶,呼吸着来自山顶的便是比这山里还要清新一百倍的空气的时候,阿瞅是瞬间领略到了氧气美人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虽说这个美得让人不敢看的词汇注定是与阿瞅无缘的,而这优美的风景却也足以使得阿瞅流连忘返的,想着这么辛苦全当锻炼了身子,也算是值得了。

    而阿瞅睁开眼睛,更是令她惊叹的还算是从山顶看上去的自然风光,她这才总算是领略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尤其是充满了眼睛的郁郁葱葱的绿色,阿瞅是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许是因着她的情不自禁,一下子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声音,害得她感激悄悄地左顾右盼,那眼神简直是如同做贼一般,不过众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要不然便是同她志同道合的余小二,虽说阿瞅不明白如何余小二也是一副陶醉到忘我境界的模样的,简直是比她的模样还要夸张,果然,当过和尚的。无论有没有还俗的,那个心境都是让人难以理解的。

    阿瞅甩了甩脑袋。继续欣赏着这来之不易的好风景,而她这才终于发现了。眼前她清清楚楚瞧见了的,不止是大好的风光,她站的位置,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更是将余家村的地界还有地理环境一览无余的,阿瞅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瞧见了余家村的相貌,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满满的自豪的亲切感。

    不过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阿瞅看着看着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同寻常的,之前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今阿瞅瞧着余家村这般模样,眼里惊叹的神色褪去,却也是这个时候,忽然露出了疑惑而又有些担忧的神情来,要不然怎么说她程阿瞅之前一气之下去了一个农业大学呢,只能够说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因着便是这个时候,阿瞅一双火眼金睛是很快就发现了这余家村的不同寻常之处,而这不同寻常,看起来情况是不大好啊。

    阿瞅看到这里。在心里细细描摹出了它外貌的地理位置,只是一边描绘着的,这才发现这地理分布的弊端也就越深。不由得在心里咋舌了几声,阿瞅回过了身子。掠过了余一正咧着嘴吧瞧着自己傻兮兮的模样,看着陷入了忙碌之中的余老爷子以及武氏。心里想着自己还是不要打搅他们才好的。

    不过她如今只是一个屁大的小孩子,若是说出了她在这山顶上看见了余家村地理布局的隐患以及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灾害,他们应当不是当自己疯了就是当她傻了吧,只不过若是不开口说的话,阿瞅心底不由得有些焦急的,她知晓不少的田地还是余家自己的,如今余家的老爷子们天天在田地里忙活着,无非是想要有个好收成罢了,不过这般布局,恐怕那弊端过不了多久就会冒出来了,阿瞅是害怕着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却是为时已晚了,就算是自己提醒了余家的人出了毛病只怕到时候也只会是损失惨重的,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来,只不过想了想,她却也只能够将心里想要说出口的话憋在了心里边,想着如今事情看起来比起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很的,因此如今事情还是应当从长计议的好,她这般想着,又是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乖乖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而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心里在担心着别的事情的缘故,葬礼很快就结束了,阿瞅也终于回到了余家,而这一整日的忙碌果然不是盖的,余家一大家子简直是累得要散架了一般,不过这还没有完,因着余家的位置便是在山脚下,余老爷子同他的几个哥哥商量了一番,当然,也可能是因着他是小弟,受到了那几个姜还是老的辣的余大老爷子、余二老爷子、余三老爷子等几个老爷子压榨了的缘故,这参加完葬礼的那一顿饭却是在余家办了的。

    余家一家子绷紧了的神经还没有完全落了下来,想来武氏本来定然是要为了这一大笔不费的支出而怨声载道的,不过好在余家村的百姓们本来都不是有钱人,而送钱的习惯很好的改成了送吃的喝的,这般这吃饭的食材自然不愁了,也省了武氏一大笔开心。

    既然是省了钱了,累一些水雾缭绕之中,柳氏的眼神是看不真切了,不过她却是轻轻地勾着嘴角,笑容温婉,又是轻轻地揉了揉阿瞅的头发,只是笑道,“如今大家伙儿也都累了,娘是辛苦咱们,因着特地都给了些柴火,泡了脚,身子是否暖和些了,腿还疼么?”

    柳氏软软懦懦的话语,停在阿瞅的心里很是舒服的感觉,她咧着嘴吧笑着,一副甚是开心的模样,不过阿瞅心里自然明白这柳氏的话里几分是真,几分又是假的,她自然深深地明白,武氏哪里有这般大方过的,即便如今余家一大家子都是如此的辛苦了,若是说棒槌同余一是武氏心中的心肝宝贝,对他们两个小的好那也是应该的,柳氏虽然不知晓,不过阿瞅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先前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武氏悄悄地将自己的小儿子以及这两个最疼爱的孙子叫了过去,早已经烧了满满一大锅的热水给他们洗身子洗脚的,这般的偷偷摸摸,不就是为了防止让其他人瞧见了么,这不就明摆着这武氏不想要分了柴火给余家其他人了么?!

    如此偏爱又小气的武氏,哪里会如同刘氏嘴巴里讲的这般好心的,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又是忍不住深深地吐槽起来了,而她心里却还是在疑惑着,究竟柳氏是如何拿到了那些柴火的?!

    阿瞅越想越是觉得奇怪,而柳氏既然不说,阿瞅自然是不知晓的,正所谓每一个精明的女主人身上都会有些私房钱的,在有一个如此苛刻的当家主母的余家,便是些柴火既然武氏都是要斤斤计较的,而显然这般寒冷的大冬天的,没有一点儿柴火显然是要过上苦逼的日子的,柳氏如今早已是不比当初的软弱无知,自信的女人都是聪明的,而聪明的柳氏自然是给自己留了一些私房的柴火的,虽说数量也不算是很多,不过给自己家的几个御寒那也是足够了的。

    不过虽说是如此,当柳氏用了那柴火给了阿瞅以及阿瞅以及余一烧了那么一大锅的热气腾腾的热水,又匀了一些给自己家的几个小的,显然他们家的三个宝儿还没有阿瞅同余一那般享受得多的呢,而余二郎身为她柳氏的丈夫以及几个娃的爹爹,柳氏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了的,也是热水伺候着,这般下来,轮到她那热水却是不够了的。

    柳氏想着自己这一整天也没有出什么力的,身子也健壮得很,便是因着如此,柳氏的心里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自己只是拿着冰冷刺骨的冷水凑合着过了,更是没有一声怨言,是甘愿为了这余家的一家子人奉献的。

    显然阿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到底还是不知晓这柳氏所作出的奉献竟然是如此之大的,只不过阿瞅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柳氏的,左思右想还是想着这余二郎一家子向来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尤其是在武氏的手下待着,只恐怕吃到的不过是西北风罢了,更不要说什么好东西的。

    而阿瞅别的本事没有,穿越而来的,倒只剩下自己的业余爱好厨艺了,可巧那空间里又是有了无数新鲜的食材,阿瞅一拍脑袋,这才想到,或许自己为了柳氏做一顿好吃的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了,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阿瞅想着如今柳氏为了余家也算是操碎良心的,瞧着柳氏近来似乎比往日里愈发憔悴了许多,面上的胶原蛋白都所剩无几了,柳氏如今年纪也算是大的了,若是她想要变得年轻一些,自然是要补充了胶原蛋白的,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立即有了主意,也就立马是计上心来了。

    说干就干,因着阿瞅拥有了一个逗比好朋友,也拥有了一个实用百宝箱,因而原料什么的她自然是不愁的。

    正所谓大头大头,下雨不愁,阿瞅有时候觉得这句话真的是应该改成溪风溪风,做饭不发疯的,轻而易举地得来了银耳、大枣、百合、枸杞。桂圆干少许,准备好了原料之后,接下来便是实干时间了!也是无妨的,武氏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干活也愈发卖力了些,而干活有劲了她吆喝着余家的众人干活的声音也愈发响亮了一些,是瞬间便响彻了整个余家了,余家的众人皆是一个激灵,即便是自个儿回家了,也不敢多歇息的,只能够腰酸背痛地在武氏的指挥下干着活儿。

    好在阿瞅干活也算是勤快得很,武氏也实在是忙得,并没有甩脸色给阿瞅,阿瞅干活干得倒是也快活一些。(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章

    眼见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氏全然是一副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的模样,阿瞅的心里不由得是欲哭无泪的,天晓得她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还使得这徐氏的想法是愈发的偏离了自己所预料到的,看着徐氏这般少女怀、春的模样,阿瞅的面上也不由得挂下了三道黑线,只不过阿瞅看着徐氏如此模样,一双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也便是这个时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上也是立即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眼睛来,原本已然有些阴暗下来的眼睛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熠熠闪光,而瞧着阿瞅这般模样,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的,转眼之间已然是豁然开朗。

    而徐氏显然是依旧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还是没有想到阿瞅异样的眼神,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来,刚想着继续同面前的阿瞅说些什么的时候,微微眯着的眼睛霍然睁大,也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低下身子,朝着阿瞅先前所站着的位置望了过去,只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徐氏忽然一愣,只见原先阿瞅所站着的位置此时此刻却只是空空如也,似乎丝毫也不看见半点儿人影的,这下子徐氏是瞬间石化,虽说是跺了跺脚,不过转眼就恢复了平静了。

    既然阿瞅那丫头都这般说的,她又是余家的人啦,这件事情稍安勿躁,难道她还怕阿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成?!徐氏一想到这里,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显然。她还是依旧听信了阿瞅的话,殊不知阿瞅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唬她的罢了。

    不过不管阿瞅先前是不是唬她的,既然这徐氏听进去了。也只当阿瞅是讲真话的,她倒是不怕到时候阿瞅不认账的,便是一个小小的童养媳,怎么说她也是余家明媒正娶来的四媳妇,虽说是个三奶四奶的,那好歹也是阿瞅的长辈,若是阿瞅那丫头到时候给她一个下马威,这徐氏自然是不会白干的,那个丫头。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罢了,谁玩谁呀!

    是呀,谁玩谁呀!

    而在此时此刻,阿瞅自然没有想到那么多的,毕竟徐氏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在阿瞅的心目中,也不过是低级小怪罢了,对于阿瞅这种已经开挂的不要脸的行为,阿瞅只想对自己说四个字。干得漂亮!

    尤其是她恭恭敬敬地将这用了自己呕心沥血唤来的胶原蛋白汤给了柳氏喝的时候,柳氏是立即眉开眼笑地摸了摸阿瞅的脑袋,很是欣慰地说道,“真是个好孩子!”柳氏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拿出了一个小碗。只是舀了几勺在这小碗之中,有将盅里剩下的胶原蛋白汤放到了阿瞅的面前,很是和颜悦色地说道。“二伯娘吃这些就够了,这些还是阿瞅喝吧。你这丫头,煮了这一晚汤。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这可是阿瞅专门给柳氏所做的,再说如今她也不必喝这碗汤滋补身子的,因而阿瞅赶紧又是将柳氏递过来的盅给推了过去,只咧着嘴吧笑道,“哎呀,二伯娘,这可是阿瞅专门孝敬您的,是阿瞅的心意,一般人我才不给她喝呢,而且啊,这个汤之前我娘常喝的,听说是会越喝越年轻的呢,先前烫的很,如今温热了一些,喝着刚刚好,二伯娘您就别客气了嘛,若是好喝啊,阿瞅天天煮给您喝!”

    阿瞅的一番话便是这般说得柳氏那叫一个笑得合不拢嘴的,面上也全然露出了欣慰的神情来,又是轻轻地扶着阿瞅的秀发,“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不过柳氏说话只见,似乎还隐藏着些什么,又是朝着自己的身后瞧了瞧,她的那几个孩子此时此刻正缩在她身后的一角,一双眼睛里全然是巴巴的神色,不过一对上了柳氏投过来的眼神的时候一个个却又赶紧撇过了脑地去,就像是没有瞧见这刘氏投过来的神情,只不过便是这般模样却是怎么看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便是柳氏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柳氏自然不会知晓,这几个孩子之所以这般还不是因着先前阿瞅是深深地告诫了他们,这碗汤是专门给她们的娘亲滋补身子的,无论她们是如何想喝,那都是万万喝不得的,而几个孩子本来就是个孝顺的,因此听了这阿瞅的话,一个个更是深深地点了点脑袋,二话不说也就将阿瞅所言听了进去了,阿瞅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阿瞅哪里晓得,这小孩子的承诺哪里是靠得住的,母猪那都是要上树了,虽说她们嘴上是深深地忍住了心里的骚动,不过面上早已是按捺不住的好奇的神色,更是在这个时候眼巴巴地瞧着,而便是这般模样,完全是出卖了她们此时此刻心里的心思,便是阿瞅也露出了深深的无语的神色来。

    而趁着柳氏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阿瞅那叫一个心直口快,便是在这个时候,很是高兴地开口说道,“哎呀,二伯娘,您快趁热喝,这汤小孩子是不能喝的,太滋补了,喝了对小孩子的身子不好!”

    柳氏听了阿瞅这番话说来,这才是身子一颤,凝视了这汤底一眼,想着阿瞅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只是对着自己的几个孩子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来,却还是缓缓地伸过了手来,小心翼翼地将汤水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果然是甘甜可口,清爽宜人,即使是在这寒冬腊月里,也不会感觉到冷的,倒是心底里忽然生出了暖暖的感觉来。

    阿瞅瞧着柳氏这般模样,似乎是陷入了这碗汤的魅力之中,便是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不过却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方才还会说她已然喝过了这碗汤的,如今又说小孩子不能喝,那不是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么?!

    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想,只不过她看着柳氏毫不怀疑的模样。也就逐渐放心下来,只要柳氏高兴。他们一家子人平平安安,热热闹闹的。

    阿瞅想着,是没有比这些还要幸福的事情啦!

    阿瞅没有想到,她平静的小日子也没有过了多少天,这日子终归也不是太平的,其实也不能绝对地说这日子不太平,只不过阿瞅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若是将自己所瞧见的先前不过是自己随意地开口一说罢了,那徐氏竟然会将她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娃子的话记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这不,这一日。阿瞅还在院子里苦逼地干着体力活,一家子的碗筷洗得那叫一个不是轻轻松松,而正当阿瞅在心底里很是幽怨地想着自己简直就是余家免费的苦力的时候,徐氏却是在这个时候扭捏着过来了,阿瞅低着身子,自然是没有瞧见了这徐氏那般妖娆的身姿,否则还指不定她心里将会是如何吐槽的。

    不过阿瞅没有发现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徐氏,可不代表那徐氏便是瞅着阿瞅在自己的眼前这才含笑着走了过来的,一双纤纤玉手忽的搭在了阿瞅的肩上的时候可是将阿瞅吓了个那叫一个一抖抖。抬头一看,这才瞧见了竟然是那位笑靥如花的徐氏。

    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徐氏一瞧见了阿瞅,眼里忽然毫不掩饰地忽而流露出了一抹惊异的神色来。而就在阿瞅毫不知晓她的惊讶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只听得徐氏的话里转而又换上了惊喜,是紧紧地握着阿瞅的手。很是高兴地说道,“我说阿瞅。怎么不过几日不见,我瞧着你又瘦了许多呢。瞧,原来的双下巴也没有了,还有这一张小脸,怎么看上去比原来水灵了许多呢。”

    徐氏说着简直是愈发地喜爱了起来,不过阿瞅心知肚明,自然不是喜欢自己这张脸,甚至就是她成阿瞅,需徐氏也不欢喜的,她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法子罢了,虽说阿瞅想到了这里,不过她面上也没有露出了什么怪异的神色来,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又是冲着徐氏嘿嘿一笑,咧着的嘴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全然是同余一如出一辙的傻呵呵的模样,很是违心地瞬间开口说道,“哎呀,四婶婶,您这是过奖了,不过几日的功夫,阿瞅哪里有什么改变的!”

    阿瞅这可是说的大实话,要知道,她又不是去了什么风水宝地,也不是去了什么炼狱一般的地方,不过是在余家一直待着罢了,哪里会有什么改变的,若是说瘦了几斤都是也有可能,不过说她的脸也变得水灵了,阿瞅一想到这里,是不由得在心底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的,难不成自己之前跟她徐氏一般脸色如此干燥没有什么红润的,拜托,她是个小孩子好不好,总不能是一张三四十岁的脸吧!

    不过阿瞅心里虽说是这般想着,以徐氏的智商,也是听不清楚阿瞅话里的吐槽的意味的,她反而是因着阿瞅这般开口说话,而愈发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来,她只当阿瞅是真的有什么独门秘籍,这才能够减了身上那么多的肥肉不说,还能够顺带着让她的皮肤也便好了,徐氏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阿瞅刚进了这余家的时候那皮肤黑得简直跟个黑炭似的,如今不知不觉忽然在余家变成了这般顺眼的模样,徐氏心里念叨着看来这余家是风水宝地不错,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也是愈发的沾沾自喜,顺带着瞧着阿瞅的眼神也满是欣喜的意味,而阿瞅自然是搞不懂这徐氏站在自己面前,一个人笑个不停究竟是因着什么缘故的,只不过当徐氏停下了笑容,继续一副慈祥的神情看着阿瞅的时候,阿瞅这才回了徐氏一个强颜欢笑的模样。不过她心里明白,徐氏此时此刻已然沉浸在了极度的欣喜之中,想来若是这个时候说出了拒绝的话来,那徐氏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阿瞅不由得还是滴溜溜地转起了脑子来,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阿瞅忽然开始庆幸好在自己之前美容院的老板娘,否者这个时候还不是等抽么!

    徐氏想要的不过是想要改善自己的皮肤,让自己的肤质更好一些。显得更年轻罢了,这自然是难不倒阿瞅的。不过让阿瞅犯难的还是如今她资源是不齐备的,若是在现代可就好了。以徐氏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到时候阿瞅介绍了美容院的神奇的各路宝贝给她,她还不是要一掷千金的赶脚么!若是将那些化妆品和护肤品引了进来,阿瞅一想到那个财源滚滚来,心里更是觉得心疼,如今没有原料,说多了都是泪!

    阿瞅之举得心里有些小小的蛋疼,不过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天雷滚滚闪过。阿瞅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响,嘴角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容,不过这个时候徐氏还沉浸在自己美丽又梦幻的幻想之中,自然是没有察觉到此时的阿瞅面色的异样的。

    而阿瞅自然又是想到了她的逗比好朋友,真是家有空间,如有哆啦a梦!阿瞅一想到这里,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不过也只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的,阿瞅微微抬起头来。瞧着自己面前的徐氏的一张脸,想来徐氏平日里也不像是个脸皮薄的,不过是时尚她脸皮还真是挺薄的,她细细看去的时候几乎能够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那脸上的一道道血丝了。阿瞅不由得愣住了,看来这敏感性肌肤也是不好对付的,总不能像其他的厚脸皮的人一样。随便尝试,随便抹上去的。

    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扶额,想着徐氏果然是个难伺候的。哪一张脸更是难伺候,一想到这里,阿瞅不由得只觉得是心头颤颤,心里又变得无限复杂起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又是忽然听得了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武氏忽然大吼一声。

    “懒懒懒!还偷懒,干活去!”

    吓得阿瞅赶紧继续蹲下身子继续干活起来,而原本无事一身轻的徐氏也被武氏这般一声响,身子一个踉跄,顺势也洗起了碗来。

    不过洗了半天,徐氏忽然想起来,这又不是自己的活!

    只是武氏不知晓在哪里看着,她咬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徐氏很是嫌弃地瞧着摆在自己面前耳朵也不知晓究竟是什么东西的什么东西,那模样如此耷拉下来,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便是看得阿瞅也是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的,想着这徐氏又是想要她自个儿变得更加漂漂亮亮的,又是嫌弃阿瞅所带来的好东西的,阿瞅不禁扶额,自然她这般动作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毕竟如今她也是在这面前的徐氏的魔爪之下嘛,一想到这里,阿瞅更是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也实在是够悲催的,又是被这眼前的徐氏催着做苦力的,又是要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你说她心里能不憋屈么?!

    阿瞅一想到这里,只能够努力地平复了自己受伤的小心脏,又是悄悄地撇了撇嘴吧,这才继续兢兢业业又勤勤恳恳地开口说道,“四婶婶,您别看着这些东西相貌普通,都是常见的东西,甚至有的还是其貌不扬的,不过却也是很好的宝贝呢,您这敷第一次吧可能不太见得出来疗效的,不过有句俗话说的好,叫什么来着,对,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阿瞅翻着眼睛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

    不过她这般话音刚落,徐氏本来还是点了点脑袋,想了想又忽然哪里不对劲,难道是她理解的方式不对?!徐氏这般想着,狐疑的目光落在了阿瞅的身上,只叫阿瞅的身子那个一哆嗦,是赶紧反应了过来,又是讪讪地一笑,很是尴尬地说道,“不对,是什么铁杵磨成针,总之美容就像是减肥,不但要自己亲身实践,绝对不可偷懒,更主要的,还是贵在坚持,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可是不能够的!四婶婶,您说这话是有些道理吧?!”

    阿瞅一边这般说着,一边更是专心致志地将徐氏眼前一半的一半的苹果剁成了泥,看着这一摊苹果泥,徐氏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个愈发嫌弃的表情来,身子更是往后一仰,躲得远远的,一看就知晓徐氏如今这定然是后悔了吧,自己好好的一张脸,若是被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这般折腾了,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让自己变丑了又是如何是好?!

    徐氏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而便是这个时候。阿瞅却像是全然也没有注意到了徐氏这般丰富的面部表情似的,依旧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很是优哉游哉地又将自己珍藏了许久的鸡蛋给拿了出来,对于如此心灵手巧的阿瞅来说,将蛋黄同蛋清分离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不过阿瞅瞧着被搁在一旁的蛋清,想了想只是这么一个蛋清倒是也没有什么用处的,一想到这里,阿瞅不由得有几分惋惜,想着这鸡蛋怎么说也是自己偷偷从鸡窝里逃出来的,她来了余家这么久。也就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躲过了武氏和张氏的视线,可谓很是来之不易,而她绞尽脑汁,出生入死之后总共也得来了两个鸡蛋罢了,一个还在寻找藏身的地点的过程之后因着阿瞅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慌乱而英勇就义了,为此,阿瞅还心疼了好几天呢,而正是因着这仅存的鸡蛋实在是太过珍贵的缘故,一方面也离不开余一和棒槌那两个跟屁虫若是发现这个鸡蛋的存在说不定还要同自己争抢这唯一的鸡蛋的。阿瞅一想到这里,是愈发坚定了守护这颗鸡蛋的决心。

    没有想到她如此珍爱的宝贝如今却是要贡献给了徐氏了,阿瞅一想到这里,心头不禁又是泛起了好一阵子的蛋、蛋的忧伤。而更加令她忧伤的,却还是当她小心翼翼地将那蛋黄同先前捣好的苹果泥混合在了一起,又加入了两小匙的面粉的时候。侧身一看,却是瞧见了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身后的徐氏的面上那般毫不避讳的嫌弃的神情的。

    阿瞅的表情是瞬间僵硬了下来。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又听得徐氏只撇着嘴巴。又是微微捏着她的鼻子,只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是什么啊,能用的么?”徐氏说着她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又是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面上全然很是疼惜的神色,“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村花,便是去到了镇上也不知晓多少个男人看着我的,若是握着一张美人脸被你这个丫头给毁了,我还怎么见人嘛!”

    说着更是唉声叹气,自怨自艾起来了、

    不过一旁的阿瞅听着这徐氏的声音可是很是无语,唉,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呸!阿瞅想着自己是个文化人,因而是依旧脸上堆满了笑容,也依然是谄媚着开口说道,“四婶婶,你放心吧,您见过鸡蛋毁容的么,还是见过面粉毁容,难不成是见过苹果毁容!?我的这些东西啊,都是常见的,吃下去都不成问题更何况不过是敷在脸上呢,而且啊特别适合你这般的敏感性皮肤,四婶婶,您是不是最近这皮肤毛孔粗大,脸上也有些油油的啊,我跟你说哇,我这面膜若是敷在脸上,可是具有滋养、收敛、保湿等功效,可以增强肌肤抵抗力,并让肌肤明亮,一般人我才不告诉她呢,只因着您不是我最可亲可爱的四婶婶么,而且啊,您最近瞧见了二伯娘气色好了许多么,都是这些宝贝的缘故呢!”

    听着阿瞅所说,徐氏不得不动心了,而又想起了那柳氏的确比以前是年轻了许多的,武氏是更加信服了,只不过她还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丫头的功劳啊,柳氏一想到这里,忽然那叫一个笑靥如花,赶紧拍了拍阿瞅的手,是迫不及待地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敷我脸上,快点!”

    这脸色变化如此之快,可是叫阿瞅好一阵子的无语,不过她成阿瞅是谁啊,当下哎哟一声,赶紧陷入了实践之中了。

    “哎哟,你别说那个程阿瞅人长得是丑了一点儿,得亏她一双巧手这才留了她到现在,我还说呢,便是娘这么一个势力的,留一个只会浪费了咱们余家的粮食的外人自咱们家里,娘这不是脑子坏……”徐氏对着面前的铜镜细细地打量着这铜镜之中自己看上去便是美若天仙的脸蛋儿,而她口中的话这才脱口而出的时候,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很快就止住了那口中的话,只是笑了笑。又是给身后正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的相公余家四郎抛了个媚眼,甚是娇嗔地说道。“你瞧瞧,我这张脸。这皮肤莫不是比起先前还要好生许多的,你瞧一瞧嘛!”

    余四郎显然是写得入神了,原来是在练字,一笔一划只见,他的面孔很是严肃,只是却也是经不起徐氏这般夺命似的呼唤着的,这不,这余四郎手一抖,手中的笔更是一歪。那自也就跑偏了去,只留下了一道丑陋不堪的失误,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终于缓缓地放下了笔来,只不过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徐氏的身上的时候,却是没有半点恼羞成怒的意味的,只是温柔似水地笑了笑,又是轻轻点了点头,看样子。这害羞的模样果然是深刻落实了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

    而徐氏瞧着这余四郎一副木讷的模样,又是半句好话都说不出口的,已经是足够不满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她可是很期待这余四郎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了夸夸自己的话来着的。谁知晓这余四郎偏偏是不懂得自己的一颗娇羞的少女心,徐氏一想到这里,是心都要碎了。

    她可是越想越憋屈。又是对上了铜镜之中的自己,却是想着她好容易也是身为尊贵的村里一枝花。虽说自己本来也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不会吟诗作对,也不会舞文弄墨,弹琴写字,跟那些正宗的大家闺秀自然是没有办法相比的,不过好歹那貌美如花却也是不输给那些大家闺秀们的,从此这徐氏就幻想着自己若是嫁人了,自然要嫁给不同常人的相公,至少要与村子里那些插科打诨,整日在泥巴地里翻滚的混小子要不是一个档次的才行,因而当瞧见了文质彬彬的秀才先生余四郎的时候,这徐氏几乎是一见钟情的,虽说人家好死不死竟然是克妻命,而徐氏那个时候,自然这个时候也是,她从来便是那样倔强的女子,若是自己看中了的东西,那便是自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这徐氏这般想着的时候,已然是将自己的行动付诸实践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嫁给了余四郎。

    只不过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虽说徐氏对如今自己的生活也是挺满足的,只不过每每她也总是幻想着若是自己的生活再美好一点可就好了,而这缺了一点的美好,徐氏只能说,自己的相公果然是个秀才先生,那笔上功夫倒是了得,不过这嘴上功夫……

    甚至徐氏曾经也会想到,向来若不是这余四郎肚子里有些墨水,还能写几个字画几笔画,那不是和余一那个傻小子是一样的么,不知道的哇,还以为他余四郎和余一才是父子呢!

    徐氏不想到这些伤心事还好,一想到这里,又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微微地低着脑袋,而眸子更是垂了下来,缓缓地伸出了手来,是想要自己抚平自己原本褶皱不堪的眉心的,只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徐氏的另一只手背上,徐氏心里自然一惊,微微测过身子,却是瞧着自己的丈夫忽然一副扭扭捏捏的小媳妇的模样,一张白净的秀才脸是涨得通红,而将另一只手更是背在了自己的身后就像是有什么要给了柳氏,却是迟迟都给不出一般,而便是这余四郎这般模样,倒是令徐氏忍俊不禁的。

    又是眨了眨眼睛,她这一双自出生开始便是带着狐媚模样的丹凤眼泛着微微的桃色,而她还未出声,余四郎早已是满面娇羞又是神秘兮兮地将自己手中的画卷双手呈上了。

    缓缓展开了画卷的时候,徐氏却是不由得惊呼出声的,原来这画卷纸之中画的竟然是她对镜贴花黄的模样,精致的容颜,还有画中美丽的女子,几乎是与这余四郎面前的娘子一模一样的,而徐氏也不知晓为何,却是在这个时候两眼泛着泪光,忽然觉得那些甜言蜜语都不算什么了,自己的丈夫才是真正的实力派啊!

    这一刻,徐氏又是深深地感谢起了阿瞅来,若不是那个丫头教了自己许多美容上的指示,想来她这几日也不会如此轻车熟路地在梳妆台前更加用心又是轻车熟路地打扮自己了,自然也不会有了这一幅画的存在,看起来,这阿瞅才是自己的大红娘啊!

    徐氏一想到这里,简直是对阿瞅的好感度爆棚啊!

    而徐氏此时眼前的余四郎虽说没有多说些什么,也是微微地抿着嘴巴,因着长年呆在室内而白皙干净的面上现出了一抹潮红来,看着这年轻的样子全然不像是已经二十五了的,便是徐氏这般身经百战,从小便认为自己早已是征服了所有的男子,至少是这村子里的全部男子的骄傲的女孩,不,这里已经是女人的徐氏,却在这个时候如害羞的小女孩一般只是轻轻地捂着嘴巴,那笑容一忍再忍却依旧没有忍住,终于在这个时候全然爆发了出来,又是轻轻的一个粉拳落在了面前的余四郎的肩上,很是娇羞地说道,”讨厌,炒面,你把人家画的那么好看干什么嘛!”

    那苏苏麻麻的语气,阿瞅不过是无意之间跑过了这余四郎的家门口罢了,都不由得是要吐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吓得她赶紧是一身鸡皮疙瘩地跑开了,还差点在门口滑了一跤摔了一个四仰八叉的,当然,只是差点,这么糗的事情阿瞅还是不会干的。

    (读者们:干的还少么?!)(作者求别揭穿)

    而阿瞅却是没有瞧见了余家少见的一幕,便是这个时候,徐氏忽然无限娇羞地将自己的唇轻轻映在了余四郎的唇角上。

    妈妈呀,这么主动又令人羞愧的事情,徐氏想着。

    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阿瞅最近发现自己成功驾驭了一项新的副业,而在她发现最佳你溪风大哥的心情可是大好,与她的这项副业是不无关系的。

    阿瞅想着不由得又是偷笑几声,也不怎么多想,只是狠狠地擦了一把馒头的大汉,便开始嘿咻嘿咻地干起了活来了,眼见着她手中的铲子都是要被自己给掰弯了,阿瞅这才感觉到一个坚硬的物体,随即终于了停了下来,也伴着嘴角咧着的毫不掩饰的笑容。

    阿瞅的眼珠子是滴溜溜转啊转的,也不知晓究竟是瞬间想起了什么,不过嘴角那般神秘兮兮的笑容可不是能够随便装出来的,这般笑着的时候,阿瞅又是咬了咬牙,几乎是使出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将那硕大的坛子给抬了出来,尽管上面沾满了泥泞,是松软的泥土的味道,阿瞅倒是丝毫不嫌弃地只是简简单单用自己的衣袖拂去了坛盖子上的灰尘,便是这个时候,那沁人心脾的香醇的气息涌入了鼻尖,带着引人如痴如醉的味道,阿瞅只觉得自己是真的要醉了醉了,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她还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酿酒罢了,竟然还能有这般的效果的,不由得暗自沾沾自喜起来。

    好在如今阿瞅是身处空间之中,否则这般大的酒香,倘若她是偷偷地在余家的院子里酿酒这玩意儿的话,定然是要轰动了不可,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是觉得心有余悸起来。只不过这般想着的时候,她似乎是忘记了,那余家的院子可是同这空间里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也得亏这一壶酒吸收了这空间之中天地之间的灵气,也是吸收了日月的精华,才会如此的酒香四溢,令人如痴如醉,而阿瞅依旧是沉浸在自己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之中,显然她如今是没有心思再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的。

    只不过阿瞅还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这一壶酒,又是深深地吸了吸鼻子,闻着这令人痴迷的酒香的时候,却还是毫无防备地忽然听见了溪风慵懒的声音,“还真没有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般本事嘛,不错不错,看来日后是不愁没有饭吃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一章

    阿瞅有时候对溪风的大脑构造很是好奇,她不知晓溪风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物种,总归不是她这种头脑简单,四肢也简单的二货加吃货的简单人类物种的,很明显,溪风有时候看上去构造极其的复杂,有时候阿瞅却也觉得这家伙……他的脑子确定是没有问题的么!?

    阿瞅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晓是为何,心里总是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比如说此时此刻在听着溪风忽然冒出来的神秘兮兮的话语的时候,阿瞅的心里是不由得咯噔一声响的,只不过转念一想,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也不知晓究竟是看向何处的,自然也是因着阿瞅也不知晓溪风如今是深处什么位置什么方向的,她想了一想只能够继续忍着脖子的酸痛,抬头仰望着天空,没有错,就是那酒坛子如同灰太狼一般被一把扔到了天上又是叫嚷着它还会回来的方向,阿瞅微微张着嘴巴,那表情无论是从什么角度看上去都像是有些傻的,而她的话语说出来更是傻兮兮的,只听得阿瞅无端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道,依旧是维持着一副傻样,只是愣愣地开口说道,“你确定是任务,不是坑我的什么恶作剧么?!”

    不说到那些坑爹的任务也就罢了,阿瞅在被抢走了自己的心血的时候又听到了这样一番听在自己的耳朵里简直是惨绝人寰的一番话,心里如有千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一般,不光是心里。脑海里也是,虽说溪风说着这话的时候那语气是无比正常的。只是也不知晓究竟是为何,阿瞅越是听着溪风说着这话的时候越是觉得这家伙其实是不怀好意的。而这般想着的时候,阿瞅忽然觉得不管是自己的心里凉飕飕的,本来就是这空间之中无端刮过了一阵杀马特的大风好吧!

    阿瞅只觉得自己是瞬间凌乱了,心里想着自己究竟上辈子做了多少的孽,这辈子所以才会经历了这么多狗p的事情,唉,果然是可悲可叹啊!

    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忽然陡然生出了感怀伤秋的凉意来,也不在多想。只是决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受事实好,而阿瞅这般想着的时候想,便是听得溪风忽然很是苦口婆心地开口说道,“阿瞅啊阿瞅我说你这个小姑娘吧,怎么就不懂得我的良苦用心呢,你别看那任务看上去似乎很是那什么是吧,我这不都为了你好么?!”溪风说着这话的时候是无奈的语气,虽说阿瞅也瞧不清楚如今这家伙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听得他话里很是无辜的语气心里又是忍不住一阵吐槽的。也就是这个时候,阿瞅却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溪风又是一声长叹,那声音简直就是酥到了阿瞅的骨子里,让他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便是面上的神情也甚是僵硬的,而这般也就罢了,阿瞅还来不及在心里吐槽一番。又是听得了溪风状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如今你来了这里是初来乍到的。我不也是放弃了荣华富贵山珍海味跟着你到了这里么,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你拉扯大的。现在的娃啊,果然是不省心,如今不过是我图你这点好处罢了,你就这般嫌弃我,唉,是我瞎操心,是我想太多了唉!”

    这溪风的脸,阿瞅可算是体会到了,果然是说变就变,而阿瞅是瞬间石化地盘腿坐在了地上,听着溪风话里的数落,心里却甚是纳闷地想着自己也没有做不出对不起这家伙的事情吧,怎么听着这位大哥的语气,同自己是将亲娘赶出了家门的十恶不赦的不孝子似的,再说了,这溪风的话分明是漏洞百出好嘛,搞得他不跟着自己倒了这里,就有山珍海味吃不够似的,搞得她是因为自己才落魄到了这般的地步?!

    阿瞅一想到这里,便是好一阵子的愤愤不平,难道自己不是因为溪风这少爷才被那个万恶的前男有推下了万丈高楼从此陷入了这般境地的么,向来毕竟是他溪风将自己带来了这里的好吧!什么叫做颠倒是非,阿瞅以前不懂,现在那都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受用啊!

    不过阿瞅虽然是这般想着,面上也不敢做出了多少大不敬的表情来,反倒是不时地点头附和,很是恭恭敬敬的模样,正所谓靠人人会老,靠墙墙会倒,这不如今人还没有老,墙也没有倒么,阿瞅只能够甚是不要脸地巴结这家伙了,虽说她心里也没有怎么不乐意的。

    在溪风又是说了一大堆他辛辛苦苦的厚颜无耻的话,在阿瞅很是没脸没皮地点了点头的时候,这家伙总算是进入了正题了,而阿瞅也是竖起了耳朵,专心致志又是恭恭敬敬地听着她甚是严肃不拉几地说道,“如今你同你四婶徐氏也算是搞好了关系,既然如此,倒是无意之间触发了支线任务。”

    阿瞅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支线任务又是什么?!而她还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是听得了溪风清了清嗓子,也是与此同时清清楚楚地听见他到了一个大大的饱嗝,这才继续说道,“所谓支线任务,也是因你而起,你还记得先前你在饭桌之上似的那武氏同徐氏只见产生了隔阂,如今她们婆媳的关系可不是很如意的。”

    岂止是不如意,简直就是势如水火!

    阿瞅在心里偷偷地想着,然后怎么听都觉得溪风的这番话里是阴谋重重的,“你知道这些就好,因为如今你所要做的,便是让那武氏同徐氏和好如初,至少,不能够让武氏再如同如今一般处处刁难这徐氏的。”

    坑爹呢这不!阿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方圆百里睡不知晓这余家当家的武氏那叫一个小心眼,偏偏又是有仇必报的人物。她程阿瞅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能够硬逼着这武氏将她的心眼给撑大吧?!

    这接连的几日,因着阿瞅的好朋友史上最好的朋友对阿瞅无微不至的关爱。又是让她享受了从天堂掉入了地狱之中的感觉,阿瞅这些日子只觉得是寝食难安。每一天更是废寝忘食地将思索着自己究竟是要如何才能够改善了这武氏同徐氏只见的婆媳关系的,只不过也不知晓最近是不是阿瞅智商无端降低了的缘故,阿瞅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也依旧想不清楚究竟是如何是好的。毕竟便是武氏这般小心眼的,而且徐氏又是个较劲较不停的,阿瞅怎么想着这件事情都像是石头碰石头,看上去似乎很是吃力啊!

    她一想到这里,又是沉沉地叹了一生气。坐在了门口的大石墩子上,全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而余小二才出了门,看见的便是这破坏了他一天的好心情的场景,不冷不热地睨了一眼眼前的阿瞅,余小二很快就转过了视线去,只是想要从这姑娘的眼前就这么飘过去的。

    虽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阿瞅的时候自己忽然会是觉得如此的心虚,而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他如此心虚的缘故,因为便是在这个时候。余小二大大一不留神没有注意到了脚下的羁绊,接过一个蒙头被狠狠地绊了一跤,好在他的平衡能力还算是稳当,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很快就保持住了原来的平衡感,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终于站定了,也很好地避免了即将摔倒出糗的悲惨的命运。

    就在余小二惊魂未定又终于站定的时候。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若是方才自己摔了一个狗吃shi。便是他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脸蛋儿还不是要毁了。那他哪里还能当这余家村的村草的,一想到这里,余小二想都没有想便是冷不丁抚上了自己的脸蛋儿,怎么想都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的,还好他机智,只不过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忽然又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身旁忽然觉得凉飕飕的,似乎是忽然无端生出了不好的感觉来,而余小二的脑子里这才咯噔一声响,方才似乎那个谁就坐在门口的,所以他先前那般滑稽的模样,那个谁不是看的清清楚楚么!

    一想到了这里,余小二的脸色可就是不大好了,僵硬地将脑袋忽然一转,更是面如死灰地盯着此时此刻正坐在了余小二的面上,很是惊悚模样的阿瞅,余小二忽然想着他这一世的英明,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丫头面前竟然全都破灭了!

    而说实话,此时只觉得更惊悚的怕也只剩下了阿瞅了吧,方才她好端端地坐在门口的大石墩子上,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完成任务的时候,却忽然瞧见了面前的余小二跟做了贼似的,忽然从自己的面前灰溜溜地跑了开去,阿瞅根本就不知晓余小二是想要干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想着这小子难不成真的是要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么!?只不过这般猥/琐的气质,又是微微缩着脑袋,低着身子,他真的是余家老爷子的老来子余六郎么?!

    阿瞅看着很是惊悚,只不过他还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面前的余小二这般搞笑的样子的时候,也不知晓这小子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在这个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手舞足蹈起来,阿瞅原本只不过是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会子是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张大了,还是不知晓这小子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又是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揉了揉自己有些模糊的眼睛,心里暗自思忖着难不成这是她打开眼睛的方式不对么?!

    只不过她在一睁眼的时候,那余小二的翩翩“舞姿”已然是停了下来,不过看着他小脸煞白,脸色却是不太好的,跳完了这舞之后又是忽然转过了脑袋来,狠狠地瞪了程阿瞅一眼,便很是复杂神色地缓缓离开了阿瞅的视线之中了,这下子,阿瞅是愈发不明白了。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天雷滚滚,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啊,这小子难不成是嫌弃他没有跳好舞么!?

    余家这一大家子,怪人怎么就这么多呢!

    阿瞅越是这般想着也就越是觉得纳闷。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阿瞅的身子又是一阵激灵。只是因着听见了武氏在这个时候医生尖厉的叫唤声,“偷懒!又偷懒。干活的都到哪里去了!洗碗的做饭的都死哪里去了!”

    这声音,简直就是跟催命似的,催命, 不是催生!

    一时之间,原本还有些死气沉沉余家顿时炸开了锅,阿瞅本来还以为余家是没有多少人的,大家伙儿也不知道是上哪里玩去了,而武氏这一声吆喝,忽然从各家屋里全都涌出了人来。想着如今已然是快要到了傍晚时分,的确是好忙活起来了。

    而阿瞅站在了这忙活的人堆里,更是瞬间石化,这才想到,他们平日里一个个躲着武氏都是来不及的,哪里还会处在院子里,等着武氏骂他们不成,这天气又冷,自然是躲在屋子里烤火了。如今老爷子们田地里也没有什么好干活的,一家子在屋子里其乐融融地聊会天什么的自然是最快活不过的,总不能一个个都想她这般孤家寡人的,坐在这大石墩子上吹着冷风。还要冷不丁承受着武氏揪住了自己杀鸡儆猴的风险吧!

    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一个哆嗦,赶紧在武氏发现了自己无所事事之前是已然忙活了起来。只不过她的余光却还是在暗中撇着正在一旁颐指气使又气势汹汹的武氏,心里想着。武氏表面上如此强悍,只不过一定是又她的软肋的。

    不过武氏的软肋是什么呢?!

    阿瞅是愈发的百思不得其解。

    阿瞅不知觉之间来了这余家已然是有了四五个月的时间了。而如今阿瞅更是发现竟然已经到了腊月了,想来再没有多久,那可就是到了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元日了!一想到这里,这一大家子的好日子,不,是全国人民的好日子,阿瞅便是不知觉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是一片萌萌哒的!

    而阿瞅只顾着自己在心里傻乐着,却是忘记了这大过年的自己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而她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柳氏已然是在帮着阿瞅量衣了,这么一来,阿瞅倒是很不好意思的,想来这柳氏虽说是心灵手巧的,只不过再怎么说他们家还有三个同样瞪等着新衣服的小娃子,如今依然是腊月了,过不了多少日子便是大过年的,到了年底,余家上下本来就是忙得不可开交的,只是自己的这个二伯娘还要抽空帮了自己这个外人来做衣服,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觉得很是不好意思的,一张小脸更是在这个时候变得红扑扑的,心里却是只念叨着有这样一个伯娘可真是好啊!

    自然,阿瞅虽说表面上看起来皮厚,实际上脸皮还是薄的,而该拒绝的时候阿瞅还是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二伯娘,这实在是太麻烦您了,阿瞅有新衣服穿的,二伯娘您还就不必操心了阿瞅,大宝二宝三宝想来定然很是高兴的!您还是先给 他们做了新衣裳吧!”果然阿瞅心里想着自己毕竟很是对不起那三个宝的,阿瞅自然知晓,柳氏对自己是比对她的三个亲生女儿还要好的,虽说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自己之前帮了柳氏那么多,所以才使得柳氏心里生出了感激之情,也才会对待自己是如此只好,而阿瞅心里过意不去不说,每每看见了那三宝委屈却又不好将心中的情感发泄出来的小眼神,她便是不由得觉得很是对不起她们三个的,只不过好在柳氏的三个女孩儿都继承了她娘的品性,虽说如今她成阿瞅不知晓分到了多少柳氏的母爱,三个女孩儿也什么都没有说,也并未露出不满来,甚至她们的心里本来就没有不满的,对待阿瞅也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姊妹,也学着她们的娘亲一般对阿瞅好。

    如此,阿瞅也就更过意不去了。

    “傻孩子。”柳氏瞧见了阿瞅的害臊,面上尽是温婉的笑容,又是轻抚了阿瞅的头发,这才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如今你在咱们余家非亲非故的,她们几个长在余家,在余家要比你熟络一些。二伯母若不能够好好照顾着你,那还有谁来照顾着你呢。且不论你先前帮了二伯母那么多,如今二伯母这闲着也是闲着。为你多做件新衣裳,等到大过年穿出去也喜庆一些不是么,我们阿瞅生得如此俏模样,没有好衣裳衬着,可真是可惜了,只是这毕竟也只是些粗布,简陋的很,二伯娘还怕你嫌弃呢!”

    柳氏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轻叹一声,话里尽是对阿瞅的愧疚之情。她想着自己应该对阿瞅再好一些的,只不过如今已然是到了年终,这余家自然是要不少耳朵开支的,先前她卖得了那些双面绣,虽说是小赚了一笔,只不过武氏向来精明的很,自然也是知晓她指不定藏了不少的私房钱的,等到按照惯例这年底时分各家自然是要上缴些许银两为余家这一大家子添置年货的,而武氏瞧着她柳氏一副藏了私房钱的模样。虽说也不明说,不过还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从这柳氏的身上剥削了去,如此积少成多,柳氏也拿出去了不少银子。如此,自己剩下的已然是渺渺可数了。

    柳氏如今已然大不相同,而这武氏如此剥削柳氏。柳氏虽说不至于唯唯诺诺,不过倒也没有同武氏斗智斗勇。她只是想着先前自己没有对余家做出了什么贡献,无论是余大郎家的还是他二郎的几个弟弟。也都算是有本事的人,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给了武氏和余老爷子的银子都是不少的,只是他们家没有一个儿子不说,每年剩下的银子也不多,日子自然是过得紧巴巴的,而她便是想要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也不能够的,因此趁着这个机会,柳氏也当尽了自己的孝心了,心里头好受了一些,也并不多想。

    只不过这么一来,她的身边倒是没有多余的银子买了什么好的布料给了阿瞅还有她的三个女儿做衣裳,不过阿瞅有新衣服穿已然是很高兴了,更何况只是柳氏随随便便做出来的衣裳,那都是要比自己如今身长穿的不是旧衣服便是左边缝缝右边补补的如同乞丐穿着的破烂衣裳还太多了,一想到这里,阿瞅不由得嘿嘿地咧着嘴巴傻笑了起来。

    又很是感谢了自己的这个二伯娘,阿瞅出了门的时候 依旧是止不住面上的笑意的。

    而她还在院子里蹦跶的时候,没有多走几步,却又是听见了一声娇吟吟的声音,正是唤着她的名字,阿瞅的脚步一顿,虽说这声音是从阿瞅的身后传来的,阿瞅便是用脚趾头想都知晓这声音的本尊正是那位余四郎的媳妇徐氏无疑了。

    阿瞅之前交给了徐氏护肤的法子,虽说也算是偏方,只不过经她之前的临床实践过,是最保险的法子了,阿瞅的脚步一顿,身子又是一僵,并未回过头去,只是心里如同敲锣打鼓一般,很是惊慌,毕竟她平时向来同这徐氏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最亲密的也不过是那时片刻的帮着她敷面膜罢了。

    如今,难不成这徐氏的脸上出问题了,要同自己算账了不成?!

    不对啊,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嘛,哪里是说出问题就出问题了的!

    阿瞅的身子还在僵硬的时候根本就不知晓她身后的徐氏这个时候冷不丁出现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的,她最怕的不过是自己若是一不小心毁了这徐氏自认为是美若天仙的一张脸,那她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么,只是自己分明是被徐氏叫住了,而她如此心虚着身子一缩的模样,看在了徐氏的眼里,显然是知道了这程阿瞅一定是听见了自己的叫唤的。

    阿瞅想着如今便是她逃之夭夭那也是为时已晚了,正所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更何况这庙也不过是这么p点大的地方罢了,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杞人忧天起来,而这般硬撑着也实在不是一个法子,阿瞅只能够因着头皮,在这个时候缓缓地转过身子来,只不过那般扭捏着娇羞的看在徐氏的眼里倒是无限娇羞的样子。

    阿瞅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脑袋来的时候,对上的却是徐氏一张笑靥如花的脸,阿瞅的心里是瞬间如同千万条草泥马奔腾而过,心里更是在此时此刻讪讪地想着骂呀,这分明是先礼后兵啊。徐氏这四婶婶她程阿瞅难道还不知晓么,一向是如此笑里藏刀的。这一点倒是学到了武氏的精髓了,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这武氏和徐氏笑着的那副样子恐怕都以为是两母女呢!

    而阿瞅的神情此刻已然是狠狠地僵硬了下来。忽然也不知晓是想起了哪个名人的名言警句,宁可坐着死,不可站着生,等一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不过阿瞅显然是来不及想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她只能够讪讪地笑着,努力堆起的笑容更是显示出了阿瞅此时的心灵扭曲,那表情简直就是跟哭似的。

    阿瞅心里想着这自己的那面膜虽说是保湿为主。只不过再如何也不会让徐氏的肤色变黑了,想来定然是这几日武氏吩咐了这徐氏到镇上的集市上参半的缘故,连日的暴晒便是让这徐氏黑了不少也在情理之中的,只不过阿瞅就是趴着徐氏若是将这晒黑也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说这些都是她成阿瞅害得她徐氏如此的话,那她还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么!

    一想到这里,阿瞅更是瞬间石化,心里头再一次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而阿瞅还愣愣地傻站着,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也就是这个时候自己的手里一沉,她心里陡然一惊,身子更是一哆嗦,差点儿将手里冷不防出现的东西当作炸弹似的扔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徐氏送给自己的大礼罢了。

    虽说是很轻的东西,只是正所谓无功不受禄。阿瞅的一双手更是愈发的哆嗦起来,心里直念叨着完了完了。自己一定是闯大祸了!一想到这里,阿瞅哪里还敢接过这徐氏递过来的好东西。一双肉墩墩的小手更是一个狠狠地颤抖,阿瞅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和牙齿一定是在打着架,不然这个时候她如何说话的时候都是哆哆嗦嗦的,“四四四……四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我我……我哪里能要!”

    要的她不就是死翘翘了么,这点智商阿瞅还是有的。

    “拿着,拿着,这也是四婶的小心意。”徐氏刚开始还是满面对着笑容瞧着阿瞅的,只不过阿瞅却是再三推辞着,吓得徐氏这个时候更是左顾右盼的,那般神情简直就是如同做贼一般,要知晓,她如今在院子里,如此大庭广众的塞了东西给阿瞅这丫头,这姑娘是蠢还是傻,这么磨磨唧唧,若是她这般小动作被余家其他人看见了,那还不是要在她背后嚼舌根的么,若是被武氏当场抓包,如今她本来就是看自己不爽,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整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来,一想到这里,徐氏的心里忽然生出了几丝害怕来,更是狠狠地一个跺脚,面上忽然现出了几丝不耐烦的情绪来,当即便是毫不客气地硬生生将手里的衣裳塞给了阿瞅,那声音许是因着她实在是太过焦急的缘故,也变得是恶狠狠的,“总之要你收着就收着,废什么话!”

    看吧,暴露了吧!这獠牙收不住了吧!

    阿瞅的双手又是一个哆嗦,赶紧将衣服收到了自己的怀中,虽说她如今心里的鼓点是愈发的厉害了,只不过还是强笑着看着面前的徐氏的,脑子里更是滴溜溜地转着,是要随机应变,尽快相出法子来的。

    只不过徐氏看着阿瞅收下了东西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的,如今这东西既然是已经在了这丫头手上了,即使被人瞧见了,也只当是阿瞅自己的了,关她p事!

    徐氏抚了抚胸口,那笑意也就愈发的盎然了,又是轻轻地拉过阿瞅的手,什么也不多说,徐氏只是笑意盈盈地将阿瞅领进了自个儿的屋室之中,似乎很是高兴地说道,“如今这都到了年关,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在咱们余家又是无亲无故的,你四婶我呢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放在屋子里, 你若是喜欢什么,尽管拿去便是了,你就把四婶当作你的家人,你这个小娃子,也是可怜的了。”说着不由分说更是将阿瞅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阿瞅没有想到这徐氏看上去娇贵的身子,哪里晓得她力气竟然会是如此之大的,而自己哪里是走过去的,简直就是被眼前的徐氏给拖过去的嘛!

    而阿瞅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反应了过来,如今看来,这徐氏倒不是什么先礼后兵,她也没有毁了徐氏的脸,再看着徐氏如今变黑的一张脸,阿瞅的心里咯噔一声响,终于清醒了过来,也变得机智了,这徐氏原来是要找自己帮忙嘛!

    一想到这里,阿瞅刚下去的胆子又提了上来了,奶奶的,还不如来个先礼后兵嘛!!

    阿瞅瞧着徐氏这般笑靥如花的模样,心里便是不由得一抽一抽的,心里总是在这个时候忽然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这徐氏对自己的这样一张宝贝脸蛋儿竟然是如此的在乎,先前还是自己冥思苦想,这才终于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偏远山区之中寻到了适合徐氏偏偏如此敏感的皮肤的法子,如今徐氏不过是被这武氏使唤着再这青天白日里去了镇上几遭罢了,想来如今可是大冬天的!大冬天的!

    徐氏竟然还能晒黑成了这般模样,也真是可以的,这徐氏定然不会像再这大过年自己却是顶着这一张包公脸,这才来唤了自己寻法子来的。

    阿瞅当徐氏怎的如此好心呢,而她手里此时此刻却偏偏是拿着她方才硬是塞给了自己的好东西,那一刻,阿瞅只觉得自己的手里就像是拿着千斤重的东西一般,只是自己显然已经接过来,显然是不能够再塞回给了徐氏的。

    而自己既然是接受了徐氏这般强迫自己的好意,自然也是意味着阿瞅如今可是要帮了她这个忙了,一想到这里,阿瞅的心里虽说是直打着鼓儿,不过却还是强笑着答应了下来,唉,真是吃人家的最短,拿人家的手更软!

    阿瞅如是说道,“四婶婶,您对阿瞅这般好,阿瞅也没有什么好孝敬您的,不过阿瞅想起了之前阿瞅的娘亲有过什么偏方,好像可是使得皮肤不仅愈发的光滑,还能够美白的,阿瞅或许是可以给四婶您试一试的,只不过是偏方,阿瞅也不敢保证……”

    如今既然是到了这般地步,这徐氏虽说没有明说自己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只是将手里的好东西硬塞给了阿瞅的,不过徐氏虽说是这般做的,那目的却也是再明显不过,阿瞅心领神会,自己开口总是要比徐氏早她一步开口要有主动性的多,否则若是变成了被动,阿瞅也不知晓自己是如何被压榨的。

    而阿瞅话音未落,徐氏却是在这个时候眼前一亮,显然是对阿瞅如此回答甚是满意,又是轻轻地拍了拍阿瞅的肩头,是立即就笑得合不拢嘴,本来还是含苞待放的娇羞姿态的徐氏此时还不是已然怒放了么,别看徐氏看上去甚是娇贵的模样,又是如此娇弱的模样,只不过这徐氏这会子拍着阿瞅的肩膀的时候,阿瞅已然是体会到了这徐氏的力气究竟是如此之大了,阿瞅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硬生生地受了这徐氏的三掌,虽说面上依旧是强笑着,只不过心里早就是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了。

    而徐氏见自己交代下来的事情眼前的这小姑娘已然是心里有数了,她自然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笑吟吟地开口说道,“四婶婶便是知晓你这个丫头是孝顺的很的,既然你这丫头都如此说了,四婶先谢谢阿瞅了,之前你给死神的宝贝果然是好用,四婶可是如此的相信你,你可不能令你四婶婶失望哦!”

    徐氏说到了这里,又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只不过站在她面前的阿瞅面色却是不大好的,全然是一副欲哭无泪的姿势,却还是强忍着眼泪又是强笑着开口说道,“四婶婶,你放心吧,阿瞅一定圆满完成任务!”(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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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人重生,如玉医坊的生意本就与别处不同。 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选择在哪一刻醒来? 不同的单元剧组成,女猪脚和男猪脚是不会变滴。 不一样的行医之路,不一样的重生故事。 =================================================================== 已有正连载作品《田事未央》,穿越女的青云之路。如玉医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玉医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玉医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