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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一十三章

    “跟在陆川的身边,吃喝不愁,他又是江流的城主,我为何离开?”慕染冰冷一笑,倒是她一贯的风格,虽说慕染此时的想法同她口中所说是全然不同,而楚河在听到慕染这班上说来眼里更是一动不动,慕染毕竟同楚河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两个人不必点破,楚河只是瞧着慕染的眼睛,便是知道她说得这话很是言不由衷。

    楚河也不准备再开口,只是沉默不语地饮茶,而慕染也是习惯地没有说话,忽然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随着压抑得气氛如同乌云一般黑沉沉地压了下来,慕染并没有回过身,也知道从自己身后走来得那个人究竟是谁。

    慕染心下一沉,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同楚河求助,楚河来的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陆川便赶了过来,慕染不知道他究竟是不相信他楚慕染,还是不相信楚河。

    虽然慕染同楚河若有所思,只是两个人的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们兄妹那么久不见了,也没有机会好好叙旧。”陆川顺势坐在了慕染的身旁,只是他嘴上虽然说得是善解人意的话,不过却顺势覆上慕染冰凉的手,在触及她掌心的温度之时,陆川微微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住了嘴。

    慕染面上没有多言,心中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嘲笑着这个男人的言不由衷,明明知道自己同楚河多年未见,却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从楚河的身边带走。让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时候能够同楚河好好说话,后来更是将自己带离了长安,来到了这里。如今他面上似乎是为了自己同楚河着想。实际上还不是就这么坐在自己的身旁,在暗中监视着么?

    “其实陆川,这里本来就已经是你的天下了,你又何必再来?”楚河忽然幽幽开口,随着茶杯落在桌案上的清脆声响,他抬头看着陆川,那样一双波澜不惊的平静眼睛此时犹如浩瀚的海面。谁也不知道在那海面之下有着怎么样的风起云涌。

    楚河很奇怪,他从来不会问自己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他虽然是开口问陆川。心中却是早就已经知道陆川为什么要这样做,果然陆川冷笑一声,看着楚河的神色也有点改变,扯着嘴角。他淡淡开口。“楚河,你不知道么?”

    陆川话音刚落,楚河也是冷笑一声,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一旁的慕染,三个人此时各怀心思,面色皆甚是复杂。

    “我来,自然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果然陆川说着将视线凝固在了慕染的身上,那样深邃的眼睛里。映着慕染自始至终清冷的面庞,慕染在听到陆川的回答之时心中也是不可抑制地陡然一惊。几乎是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虽然她一直避开楚河的视线,而她的表情埋在深夜的阴影之中,叫谁都不能轻易瞧见,陆川自然也不能看见此时慕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慕染早就知道陆川是因着自己而来,只不过在真的听到他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忽然涌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对陆川的警惕,这样想的时候慕染忽然觉得自能的心中一片悲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曾经她以为可以依赖一辈子的男子已然在她的心中变成了这般模样,慕染不明白这究竟是谁的过错,只不过若是之前陆川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同自己说着看似冷漠实则却是柔情蜜意的话的时候,她定然是要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再义无反顾地扑进那个人的怀中的,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他听着陆川这般说来,心中却一边寻着他这话的破绽,一边在想着陆川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样的阴谋。

    想到这里的慕染忽然便发觉原来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没有陆川的位置所在了,虽然陆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慕染感受着身旁来自陆川身上的气息,听着两个男人互相试探的话语,心中却是前所未有地想着另一个人的面庞。

    慕染以为她如今既然跟在陆川的身旁,只怕是再也没有同苏钰过上原先那般温馨的日子的机会,只是慕染没有想到,离开苏钰得越久,反而心中愈发想念那个温润如玉,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男子,而不像是陆川这样总是笑里藏刀,让人看不清陆川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而此时楚河坐在自己的眼前,比起她如今要面对的一切,慕染其实更想询问关于苏钰近况,只因着她许久都没有见到苏钰了,然而她也更不敢问,生怕因为苏钰两个字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的同时,也让苏钰不知觉陷入险境之中。

    她对苏钰的一切,已然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而这般想来,慕染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江流城的粮仓被盗的消息,她之前只以为这不过是阿洛额恶作剧罢了,如今前后联系在一起,又是想着苏钰忽然不知所踪,慕染忽然屏住呼吸,开始思考着会不会这件事情同苏钰也有着关系,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意味着江流城同江陵城之间的大战在即?!意识到这一点的慕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也是露出了愈发复杂的神情来。

    她的眼前忽然恍惚起来,慕染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苍白的面色之间,身上也开始微微地战栗着,显然陆川很快就发现了慕染的不同寻常。

    “慕染,你怎么了?”很快便扶住了慕染,陆川的声音之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躁不安。

    “无妨。”虽然慕染的面色仍旧不大好,她却还是习惯地推开了陆川的手,摇了摇头,轻声开口,“哥哥,陆川。我想回去了。”

    “嗯,好好休息。”见慕染摇摇晃晃着挣扎起身的模样,陆川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扶着她。楚河早已先他一步将慕染扶住,声音虽然冰冷,不过那样的不近人情却是说给陆川听得,陆川此时心中虽然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只能沉着一张脸,跟在这两兄妹的身后。而陆川一直若有所思,自然也没有瞧见,在一片黑暗之中。慕染将手中的什么以光速一般塞入楚河的手中。

    而楚河也很快接了过来,不过是电闪石光之间,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陆川也没有察觉。而慕染同楚河更是冰冷相似的模样。

    陆川一直跟着他们回到了慕染的门口。楚河心中明白自己的不便,也只是将慕染送到了门口,声音没有温度,却也是带着身为兄长的温暖,“慕染,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离开楚河的怀中,慕染推门而入,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陆川一眼,陆川的面色更是阴沉沉很是可怕。

    而楚河此时更是转身就走。不想没走几步,便是听见陆川继续阴沉着的声音,“楚河,你同苏钰斗不过我的。”

    陆川的声音信誓旦旦,带着令人费解的孤傲与狂妄,却也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听得楚河微不可觉得皱着眉头,只是冷哼一声,“是么?”说完这两个字,他也不想听陆川继续说些什么,便大步离开了,楚河自然是没有瞧见此时自己的身后,面色阴沉沉的陆川此时埋在袖中的双手正握得紧紧的,而深邃的眉眼之间更是谁都看不清的神情。

    而楚河回去之后,不想苏钰已然在房中等着自己了。

    楚河面色凝重的模样也自然而然落入苏钰的眼中,虽说在瞧见苏钰的那一刻楚河的面上依已然恢复了平静,即便苏钰此时正蹙着眉头看着自己,楚河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还是苏钰率先开口,“方次啊你同慕染一起?”

    大概是他身上沾染了慕染身上清冽的香气,也确实如此,苏钰一下子就闻了出来,而建楚河并没有否认,他也是愈发笃定了心中所想。

    “慕染同你说了什么?”苏钰这些皱着眉头,声音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楚河略略有些犹豫,还是将手心之中紧握着的纸条拿了出来,是慕染亲手交给自己的,想来慕染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她一方面要稳住即将见到白夜瞳也即将被苏籽夺取身子的白若馥,一方面又要让白夜瞳爱上莫依然,尽管事实本该如此,然而只凭着慕染一个人,她实在是分身乏术,更何况还是在陆川的严密监视之下。

    其实慕染早就算出楚河会在今夜找到自己,只不过他并不能确定楚河是否能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她心中忐忑,尤其是在见到陆川之后,那样紧张的心情愈发明显,好在她终于如愿以偿。

    慕染将她所需告诉了楚河,苏钰自然也知道慕染此时的险境,楚河犹豫的正是这一点,这两个人总是这样,平日里面对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淡定处之,沉着应对,所以往往能够出奇制胜,反而总是牵扯到对方之时,两个人却像是智商下线一般,走了不少的弯路,这样的愚蠢,楚河从来都人受不了。

    苏钰自然也是看出了楚河犹豫的是什么,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也就在此刻消失殆尽,呼吸也是突如其来得变得急促起来,苏钰几乎是低声吼道,“楚河,有关慕染,你真的不同我说么?”

    “小点声。”楚河摇头,面无表情,内里却是头疼,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将慕染如今所遭遇的点滴全然告知了苏钰,不过他也不知道慕染是因为陆川拿苏钰威胁才将她留在陆川身旁,否则若是让苏钰知道这一点,只怕当即便是要同陆川来个鱼死网破罢。

    虽然说苏钰此时的面色也没有好的大哪里去,许久才平静下来,楚河见苏钰不似方才那般怒气冲冲,也终于肯同他商讨起如今的对策。

    白若馥有慕染轻而易举地接触着,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莫依然此时跟他们身处一处,慕染虽然没有说明,想来她的意思也是要让自己同苏钰帮着撮合白夜瞳同莫依然了。显然恢复白夜瞳的记忆是关键,不过苏钰同楚河不谋而合,两个人同时担心着是否白夜瞳在之前便同陆川有所交易,若是白夜瞳真是如此,恢复了记忆之后,他更会痛陆川连成一线,而他和苏钰也会愈发处于不利的位置,这方法显然不可行。

    “便是白夜瞳如今不认识莫依然,他对莫依然的感觉应该还在,而不会是如今这般厌恶的模样?”苏钰很早就发觉,白夜瞳对莫依然的态度很是不对,一开始他只当是因为白夜瞳失去了同莫依然之间的记忆,只是如今莫依然同他并无交集,上辈子爱到骨子里的情人不可能这辈子会对对方露出如此深恶痛绝而又嫌弃的模样,这奇怪的一点很早就让苏钰起了疑心,不过因为平日里的繁忙,他自己也是自顾不暇,所以一直以来也不能在意,如今这般的感觉反而是不断地放大了开来。

    苏钰愈发觉得这其中定然有着蹊跷,至于到底是什他同楚河都没有发觉出来的东西,苏钰有信心他自然能够很快就了解清楚。

    而翌日苏钰古怪的神情落在莫依然的身上之时,莫依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胡乱地抚上自己得面颊,她不明所以地看着苏钰,犹豫着开口,“苏公子,是依然……是依然面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不,你很好。”还是楚河接过莫依然的话来,冷冷地开口,视线落在苏钰的身上,却是皱着眉头,苏钰还是太急了一些,然而楚河懂此时苏钰的迫切,他同苏钰异样焦急,不过他毕竟是要保持冷静,不能失态到这般地步。

    苏钰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终于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那声音叫莫依然甚至恍惚自己方才见到的苏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莫依然更是没有想到苏玉会忽然问道,“依然,你觉得白公子这人如何?”

    “白公子么?”莫依然不知所以,脑海之中浮现出白夜瞳那想起自己的眉眼,而他分明瞧着别人的时候不是这般模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然而苏二郎听着苏钰这般说来,身子更是哆嗦得厉害,原来是因着自己方才不小心摸到了那小公子的衣袖,苏二郎这才注意到,因着自己方才对唐言怀恨在心,却不想唐言的身边竟然还坐着一个陆川!这陆川何许人也,京都哪一个不知晓的,这下死了死了,不小心碰到了陆川媳妇的袖子,他这手……

    好在苏钰及时出现,苏二郎更是捏了一把冷汗,讪讪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哆嗦了好一阵子,这才一把抱住了眼前苏钰的大腿,痛哭流涕,“涵风,涵风,你和他们说,你帮我求求他们,我方才是无心之失,我不是故意的!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哪!”他此时满头大汗的模样简直令人觉得滑稽,尤其是旁人联想到之前苏二郎趾高气扬的样子,更别说苏二郎那几个中看不中用的保镖,早在顾衍现身的那一刻蹭的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了。

    “慕染,我替二叔同你赔罪,还望你饶过二叔。”苏钰叹了一口,诚诚的目光落在了慕染的身上,面上带着无奈的笑意,而笑意之中又是透着几分一本正经的味道。

    慕染的心本来就是软了,再说他方才不过是被苏二郎抓了一下袖子,他也没有贞洁烈女到了这般份上,当即大度地摆了摆手,“没啥,我哪里介意的!涵风,你也别放在心上啦!”

    慕染说着这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陆川愈发阴沉沉的眸子,而此时被他紧握着的右手更是吃痛一声。慕染皱着眉头看向陆川,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着了他。

    “既是慕染说无事,陆兄。你是否……”慕染听着苏钰又是如沐春风的声音,简直让人心神荡漾,慕染也差点儿着了苏钰的道,要不是他坚定地被陆川迷惑了心智的话。

    “罢了。”陆川一把将慕染搂入怀中,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苏钰,示意顾衍收回手中长剑,“我陆家人。自然不会如此小气,慕兄也不必介怀,只是你这二叔的脾性。倒是要改改了。”

    他话里的意思也是挺明显的了,别让他再见到苏二郎了,否则下一回,谁也不知晓他陆川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苏二郎面色一凛。却是感激涕零地连磕了几个脑袋。又是连滚带爬地滚出了酒楼之中。

    看热闹的人皆是好一阵子心虚,尤其是从头看到尾的,简直吃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系列。

    当年的那些往事仍旧历历在目,使得陆川不由得想起了那时的事情就如同吃了蜜糖一般,想起慕染也曾经有着依赖自己的岁月,而不是如同此时此刻一般,却是依偎在了苏钰的怀中。同他口舌相接,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存在。

    该死的。陆川之前在慕染的身子里中了蛊,他以为这便足以控制了慕染,叫她不得再接近苏钰,而方才慕染对苏钰那般刻意的疏离,即便是知晓慕染这般行为是装出来的,只是瞧着苏钰那般阴郁的面容,陆川的心中自是畅快不已。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自己不过才醉过去片刻,慕染却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来同她的情郎私会,瞧着慕染眼里还有她面上毫不掩饰的温柔,陆川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藏在袖子里的手更是深深地握紧了拳头,该死得,难不成这丫头真的以为自己不过是同她开的玩笑么?!

    慕染只能是自己的,他绝对不会让别人染指他看上的女人!

    陆川微微眯着眸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之中是刺骨的危险的光芒,嘴角更是勾起了一丝阴暗的笑意,与此同时,苏钰的胸口却是忽然陷入了刺骨的疼痛之中。

    苏钰蹙眉,闷哼一声,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抚上胸口,也随之抽离了慕染的朱唇,慕染的神色不由得慌张起来,不无担忧地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男子,她心中似乎已然预料到了发生什么事情,而视线探入黑夜之中,果然瞧见了此时正站在苏钰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得陆川,露出了那样带着阴谋诡异的无耻笑意的陆川。

    慕染不由得在心中冷哼一声,她早该知晓陆川犹如阴魂不散的鬼魂一般,只怕他方才的醉酒也不过是装出来的,他这样卑鄙无耻的行径使得慕染对这家伙愈发深恶痛绝。

    眸子没有来由地暗了下来,慕染忽然冷冷地开口,只是这话却是对着苏钰说道,“苏钰,你别再纠缠我了。”

    胸口的疼痛这才缓缓褪去,只是苏钰却没有想到竟然忽然又听见了慕染这么说来,这回不是像是有什么愈发锋利的刀剑扎进了胸口,害的苏钰几乎失去了呼吸,对上了慕染清冷的眸子,手中还紧紧握着他有些轻颤的手腕,苏钰张了张嘴吧,苦笑着想说些什么,只是慕染却在这时一下子大力地甩开了自己得手肘,朝着他的身后走去。

    再瞧见陆川的那一刹那,苏钰总算是明白过来,他的心也是愈发的沉痛。

    陆川,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瞧着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慕染,陆川这才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有时候真是厌恶极了慕染的聪明,有时候却又喜欢到了骨子里,比如说此时此刻。

    从善如流地揽过慕染纤细的腰肢,又无比轻柔地自慕染的额头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陆川笑意浅浅,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足以令在场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慕染,这离别之吻,我并不介意。”

    他这话说得好似非常大度一般,慕染的面色仍旧一片清冷,似乎并没有在意此时陆川所言,而苏钰却是身子一颤,方才陆川说什么。离别之吻?尽管知晓这不过是陆川挑衅的话语,只是苏钰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要冲上去狠狠地揍那家伙一顿,只是他心中得高贵同优雅使得自己这时候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哦?只是慕染口舌之中的情谊,似乎不忍离别?”

    他挑眉笑道,强忍住心中的愤愤,他倒是要瞧瞧,陆川究竟是要干什么?而愈发重要的,还是苏钰此时知晓慕染断然不会如此,她眼神之中不再平静。而面上更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苏钰此时确定,慕染定然是有什么把柄在陆川的手中。

    这样的确定。让苏钰心中忽然愈发心疼。只是他面上的恼怒落在陆川的眼里,却是叫陆川冷笑一声,只当苏钰这是在吃醋了,怎么?让你尝一尝我此刻心中所感。陆川觉得。他反而还是便宜了苏钰了。

    他这样想着,又是眯着眸子,只是将怀中的慕染愈发搂紧了些,陆川的面上更是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神色来,也不知晓他此时此刻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复杂而又变幻莫测的眼睛里更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模样。

    “慕染,天色不早了,你我也该歇息了。”他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是不急不缓地露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地贴近了慕染的耳畔。陆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让慕染的心里也是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惊惧之意来,只是隔着远远的地方,比如说此时站在二人不远处的苏钰,听着陆川说着这话的时候,却也是听见了他那般情意绵绵的语气,苏钰的身子僵硬了下来,一时之间他楚深深地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也是不知晓是说些什么才好,不过就这么瞧着陆川就是这般搂着慕染,然后渐渐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罢了。

    “慕染,你究竟在瞒着什么?”等到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苏钰这才低声呢喃,桃花眼眸此时更是阴沉沉暗了下来,露出了阴晦的神情来。

    “慕染做事向来有分寸。”只是这时候楚河倒是自苏钰身后幽幽走出,方才他们三人所做的一切他自然历历在目,还有陆川挑衅的话语以及慕染笃定的冷漠,楚河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所想同苏钰不谋而合,然而毕竟楚河同楚慕染的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他比苏钰要了解慕染许多,因而此时阴沉沉的话语之中是确定的神色,“纵然她如今逶迤于陆川,她也能保护自己,当务之急,我们先是寻到师叔才好。”

    楚河对这一切看得通透,或者说,他实在是太过冷血,即便那个人是自己亲生妹妹的性命,楚河的感受却不比苏钰这般强烈,因而他自然是能够无比冷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顾苏钰怪异的眼神。

    苏钰虽然心中奇怪,也因着楚河的冷血而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不过他到底也是楚河深交多年的好友,并未多说什么,便也随着楚河进了屋室之中,确实,他们如今要面临的一切,比他们之前所预计的要复杂许多。

    只是楚河同苏钰并没有想到,他们很快便瞧见了这件事情的关键,白夜瞳。

    而白夜瞳自然是同陆川一块儿出现的,大清早便热闹非凡的客栈之中,楚河一袭玄衣,自楼梯拐角缓缓下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楚河一出场,便是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的视线,他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模样,配着他折扇轻摇的模样,便是旁人不注意道这样一个温润之中带着极大的气场之人,也是不行的。

    然而苏钰的视线虽是淡淡,视线却一直落在了不起眼的角落之中,正静静地端坐着的女子之上。陆川此时正坐在慕染的身旁,不时地将碟子里的小菜夹与慕染,二人更是不时轻声细语,耳鬓厮磨,看着仿佛便是恩爱多年的夫妻模样。

    苏钰的眸子暗了下来。

    然而,陆川却是贴着慕染的耳朵,轻声细语地柔柔说道,“慕染,苏钰下来了,你可别耍什么花样呢。”

    “怎么会呢。”慕染并未顺着陆川偶尔的视线望向苏钰,只是微微抬眼,对着陆川露出了一个清冽的却是迷人眼的笑颜来,这一颦一笑,叫还想着威胁慕染的陆川忽然就痴了,一时之间简直说不出话来,只是严里的宠溺还有他眼眸伸出的爱恋也是非同寻常的强烈,慕染却只觉得有些刺目,便还是复又微微低头,只是轻声说道,“我不是有把柄在你的身上么,自然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当真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他不知晓是不是慕染的话太过暧昧,当即眼眸一热,右手便是要覆在慕染的手背之上,也不顾此时坐在一旁的白夜瞳面上那般复杂的眼神,这两口子,究竟是在说什么啊?!

    失去了记忆的白夜瞳没有作为昆仑长老的威严,也没有后来的阴谋狡诈,面上却还是楚深不可测的沉稳神色,然而此时瞧着眼前的陆川同慕染二人,白夜瞳还是皱了皱眉,这一路来,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这两夫妻的古怪,然而他毕竟同陆川也没有熟识到那般份上,陆川什么都没有说,他自然也不会问。

    倒是慕染听着陆川这般说来,却是将放在桌角的手落下来,错开了陆川粗糙而又温润的手掌,冷笑一声,毫无表情地开口,“陆川,你别让我恨你。”

    她这话之中得决绝显而易见,陆川知晓慕染这般样子究竟会做出什么来,只是思绪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回到了当年得岁月,想着眼前的女子也曾经为了自己而这般决绝过,就像是她此时为了苏钰而守身如玉异样。

    难道真的回不去当年的时光了么?!

    陆川忽然觉得心中嫉恨难当,视线再一次落在了苏钰的身上,忽然就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然而他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转瞬,面上便又是平静的神色。他微微地笑着,低头喝粥,也不说什么,反正来日方才,一切都不过是在计划之中罢了。

    而与此同时,只听得一阵粗重的呼吸之声,慕染感觉到了桌角的轻晃,柳眉微蹙,她抬头看着,却是瞧见了白夜瞳许久不见的,慌乱神情。(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五章

    “大人。”不想轻轻柔柔的一声,这房中却是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琴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带着“外边的咧咧寒风唉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的高傲,抚琴的手在瞧见陆川的片刻听了下来,此时正笑意吟吟地瞧着陆川。

    “琴,你来了。”陆川松开了原本搂着慕染的手,稍稍整理了略显凌乱的衣衫,又拉着慕染坐了下来,谁也没有瞧见一丝薄怒却是自他的眼眸深处闪过。

    慕染接过琴递来的茶水,问着那一缕缕清淡却沁人心鼻的茶香,惊叹一声,“真是好茶!”

    琴笑道,“这茶不同于普通的茶水,凝神静气,有助于入眠。”他说着,更是看着慕染将这茶水喝得一滴不剩。

    陆川本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慕染捧着杯盏,却是欲言又止,直到慕染喝完了这茶水,他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多言。

    果然……

    才喝完了茶,慕染已然困得不行,还没有来得及惊叹一声这茶水果真同琴公子所言,真的很有助于入眠啊!他头一栽,看样子便是要重重地刻在了桌面上!

    只是脑门抵上一处软绵绵的东西,慕染也不知晓那是什么,换了个姿势,将脸贴在那软绵绵之物上,便已然熟睡过去。

    琴自然是亲眼瞧着当慕染即将栽倒下去的时候,陆川却飞快地伸出手来,拖住了慕染昏沉沉的脑袋,又见那个家伙将自己整张脸枕在自己的手上。陆川不但不嫌弃,反而露出了一抹欢娱的笑容来,似乎甘之如饴。

    琴跟着自家公子这么多年。似乎还是第一次瞧见陆川的面上有这般畅快的笑意。

    眼里有什么动了动,他重新为陆川沏了一杯茶水,“琴从未见过有谁寸步不离地跟着大人,还跟了这么久,想来慕染姑娘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呵,琴,你这玩笑有点大。”陆川还真想了想慕染有什么闪光点。然而就算他一番冥思苦想,却是也想不到这家伙有什么地方能把自己捆得死死的,然而这家伙却又是将自己绑的牢牢的。虽然这感觉,甚是不错,“本就是我千山万水,辛苦寻得了他。若是不宠着点。他又跑了,可是如何是好?”

    陆川苦笑一声,听得琴也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大人所言甚是。”视线落在沉沉睡着的慕染的身上,琴幽幽笑道,“既然慕染姑娘睡着了,是否谈及正事?”

    往事历历在目,陆川想起之前在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再看着身旁熟悉的慕染却是无比陌生的睡颜。心中不免苦涩,他坐在床沿。视线落在慕染清冷的容颜之上,伸出的手却是显得几分颤颤,陆川轻叹一声,像是要触及她此时此刻安静的容颜。

    不想她的手快要触及了慕染的脸庞,慕染却是轻蹙着眉头,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情来,这般模样落在陆川的眼里,却是此人得紧,她像是膈应自己一般,陆川心中大骇,停在半空中的手更是哆嗦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慕染,”他小心翼翼地轻唤了一声慕染得名字,见慕染只是仍旧蹙着眉,却是对自己的声音无动于衷,陆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面对慕染却是要如此的小心了,似乎生怕下一刻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般。

    陆川这般想着,只觉得心中愈发苦涩,他面上气恼,然而只是缓缓起身罢了,罢了罢了,他心里想着至少慕染此时就这么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眼前,便是如今她心中有苏钰又是如何,至少慕染曾经爱过自己,至少他们曾经那般相爱过,不过是他不在的这些年,苏钰趁虚而入罢了,如今他自然也是有着这个自信,能够将慕染从苏钰的身边夺过来,即便他此时不择手段。

    如今瞧着苏钰面对慕染二人却无法接近,陆川不知晓慕染究竟是有多少分嫉恨自己,只是便是看着那二人如此,陆川的心里已然十分的解气,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所有的一切都会终归最初的模样。

    想到这里,陆川嘴角扯出一个阴暗的笑容来,他缓缓地推开了屋室,却不想便是他重新合上了房间的木门之时,身后的慕染却是缓缓睁开了她的双眸,然而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而眼眸深处,被平静的海面所掩盖的真相,更是深深的恨意,仰面躺着的慕染不由得揪紧了自己的衣袖。

    她恨恨地咬着牙齿,心里想着陆川方才受伤的眼神,轻启朱唇,说得却是毫不留情的话,“陆川,你这时候,又是在假装什么好心!”

    陆川如今所做的这些事情,他竟然还拿苏钰威胁自己,便是如此,已然注定了她楚慕染再也不会原谅陆川,然而此时此刻,这般光景之下,慕染也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到了翌日,慕染起得很早,如同往常,她独自一人客栈的厅室之中吃着早饭,苏钰也正静静地坐在她的身后,慕染自然是觉察到了那道凝在自己背后的那般灼热的视线,然而她此时并不能回头看她,只是当做什么也不知晓罢了。

    却不想平日里并不经常出房间的陆川同白夜瞳却是此时缓步走出,陆川更是勾着嘴角,柔情浅浅地坐在了慕染的面前,那话里更是柔情蜜意,毫不掩饰地开口,“慕染,你怎的胃口这般不好?”

    这样柔柔的话语听在旁人的耳里,只当这两人是恩爱夫妻,不知情的人瞧着这二人郎才女貌,自然好生羡慕,然而这般惊叹之中,慕染也不过是在心中冷笑几声罢了。

    慕染抬起眼来。并不看陆川,只是将视线淡淡地落在了眼前白夜瞳的身上,却是瞧着眼前的白夜瞳面色几分恍惚。不知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慕染蹙着眉头,见白夜瞳如此,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轻声开口,“白先生似乎有心事?”

    白夜瞳还在晃神,听着慕染突如其来的话不由得心中一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终于回过神来,然而面色却仍旧带着几分骇人的惨白。心中也像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一般,慕染的眼睛本来看什么都看的透彻,此时她瞧着白夜瞳如此,心中也不免明白了几分。然而面上却还是装作不在意一般只是轻呷一口茶水。然而放下茶杯之时那般清脆的声响也足以使得有心人心下颤抖了几分,白夜瞳也是如此,他的额角几乎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来,看着慕染的动作也是情不自禁地疑神疑鬼。

    白夜瞳自然不会知晓,便是他此时这般古里古怪的样子,却是正中了慕染的下怀,微微低着头,被长发遮住的面容之上。慕染忽然勾起了嘴角,只是再抬起眼来。她的面上却仍旧是如常的面色,丝毫看不出半点古怪,与此同时,白夜瞳却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慕染得一声,“白先生可是遇上了什么古怪的梦境?”

    慕染这话说得突兀,然而却是字字珠玑,一阵见血,便是一旁的陆川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来,一时之间,这一张桌子上的三个人,却是一个个表情迥异,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而那三个人的神情自然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身旁同样坐着得楚河同苏钰的眼里。

    自慕染落座之时,苏钰的视线便已然凝在了慕染的身上,他自然是想着冲上前去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这般平淡无奇地忍了这么多得日子,明知晓若是一时冲动只怕功归一篑,然而苏钰却明白这样的日子也不知晓究竟会持续多久,如今随着日子愈发的煎熬,他甚至一刻也等不了了。

    “楚……楚公子。”还是他们身边坐着的莫依然一声柔柔的话语,这才叫苏钰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莫依然之上,苏钰微微眯着眼睛,双眸之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如今陆川手握白夜瞳,面上似乎占了上风,然而他们手中也同样有莫依然这枚棋子,所以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他们两方势均力敌,谁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便只能步步为营,苏钰同楚河在等着陆川沉不住气的时候,陆川亦是如此。

    这是开始,却也是关键,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自然,白夜瞳同莫依然,不知晓自己如今却成了他人的工具。

    甚至莫依然此时一心钦慕楚河,毕竟是楚河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然而楚河面上如同千年寒冰,不近人情,心里也亦然如此,这使得莫依然每次同楚河交谈之时不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像是此时,她也是斟酌了许久,这才低声开口,“依然打扰两位公子数日,实在愧疚难当,只是继续打扰下去,依然心中有愧。若是二位公子不嫌弃,依然便不再打扰二位了,日后若是二位有需要帮忙的,依然定然竭尽所能。”

    她这说的是心里话,然而实则她心中却是不想离开楚河的,只是她本就是高傲的性子,即便此时失去了一声的法术,让她放下身价跟在这二人的身后白吃白喝,莫依然仍旧是做不到的,因而只能够准备告辞。

    楚河冷冰冰的性子,面上仍旧是不为所动,莫依然不过是小心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叫我楚河便好。”不想楚河却不回答莫依然的话,反而是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说得莫依然自是一愣,不明白她此时要继续说些什么。

    还是苏钰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幕,他微微一笑,勾着嘴角,轻声说道,“依然姑娘无亲无故,又是姑娘家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倒是我们的责任了,有佳人常伴身侧,赏心悦目,自是我们的福气才对。”

    苏钰本就擅长说话,此时这一番话更是说的莫依然小脸绯红,心中更是窃喜,想来他们的意思,便是自己能够留在他们的身边了,更重要的,是她便从此能够留在楚河的身旁。

    楚河却一直维持着冷淡的神情,他的目光淡淡落在了莫依然的身上,自然她方才那般神情楚河也是瞧得一清二楚,又同苏钰对视了一眼,二人四目相对,虽然只是瞬间,楚河却是也明白了苏钰的意思,他便面无表情地开口,“倒是有一件事情,还请依然姑娘帮忙。”

    莫依然没有想到楚河竟然会这么么说,神色一怔,转而又娇羞地微微低着头,声音清脆悦耳,“楚公……楚河,叫我依然便好,有什么能帮忙的,依然自然在所不辞。”

    莫依然本就长得极美,他此时一声耀眼红衣,不同于苏钰那一身玄衣的温柔,反而带着令人移不开眼的妖艳之美,此时他们是三人一处,却更显得一声红衣的莫依然同一袭黑衣束发的冷峻青年楚河一起,仿佛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城西白员外的独女,名唤白若馥的,她需要一名老师教之抚琴,依然,你琴技卓然,不知晓你可否原意?”楚河淡淡地挑了挑眉,漆黑的眼睛凝视着莫依然,无形之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压迫之感,而此时静坐在一旁的苏钰自然是瞧见了楚河这般模样,然而他的面上却只是露出了若有兴趣的神情来,也不多说些什么。

    莫依然果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她本就对赖着苏钰同楚河二人之事心存愧疚,此时既然有报答的法子,她也是忙不迭地应道,“依然自然竭尽所能。”

    苏钰见莫依然如此,忽然想到了什么,眼角是柔柔的笑意,“白员外家的姑娘同人亲近,虽贵为金枝玉叶,却为人大度,没有什么小姐脾气,依然,你们定然会相处得很愉快。”

    话从苏钰的嘴里说出来,便带着安抚的意味,也总能使得人的心平静下来。(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六章

    慕染的神色被莫依然尽收眼底,她心中自然一头雾水,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要用那般看不透的神色盯着自己,然而很快在听见慕染清冽得如同冰泉的声音之时,莫依然终于恢复了原先的冷静,慕染说得是,“辛苦莫姑娘了。”

    “不客气。”莫依然一时之间又尴尬起来,她说完了这话之后慕染又陷入了自己的沉默之中,就像是先前在客栈的厅室之中的时候,面上是平平淡淡的模样,让人看不透这个年轻的女子究竟是在想着什么,莫依然一时之间更是捉摸不透,慕染这话是让自己走还是留。

    若说是赶自己走吧,她这个时候又忽然缓缓地起身,面色平静地未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只是若说她是留着自己吧,慕染又什么都不说,仿佛自己不过是透明地罢了。

    头皮再一次发麻的莫依然想了想,终于扯着嘴角,带着几分忧郁,还是开口,“既是如此,依然便不打扰楚姑娘了。”

    “叫我慕染便好。”慕染终于抬起眼来,柳眉微微扬起,嘴角更是露着淡淡的笑意,犹如春风化雨,吹散了莫依然方才心中的愁死与犹豫,这样的慕染,似乎又变得亲近起来,慕染指着桌角,嘴角弯弯,“莫姑娘,坐。”

    “啊?叫我依然便好。”慕染虽然仍旧客客气气,只是她身上的亲近莫依然还是感受到了,方才的局促不安似乎终于化作了空气之中的一缕尘烟,见慕染终于开口。莫依然倒是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等坐定。她想着自己方才那般模样,似乎显得有着几分迫不及待,这么想来,莫依然忽然脸一红,吐了吐舌头,羞涩的模样映入慕染的眼睛。

    慕染在心中不免愈发疑惑,这样的女子。真的是记忆力那个莫依然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慕染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便是这般所想。慕染自己都被自己所吓倒,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了一声浅浅吸气的声音来,只是她的声音虽然很浅。毕竟莫依然此时正坐在她的身旁。自然她方才那般声响还是被莫依然听得一清二楚,莫依然果然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慕染,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慕染,你不舒服么?”

    “不,就是这几日的奔波。又到了长安,有些水土不服罢了。”慕染轻轻摇头。止住了慕染即将告辞的动作,“依然,不知为何,我只觉得,我同你,倒是一见如故。”

    是的呢,她第一次瞧见莫依然的同时,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将自己好言好语哄骗了去,然后抬起她那水袖,差点儿便是要将自己勒死了过去,许久之前的记忆历历在目,慕染这才想起之时都不由得一阵后怕。

    只是此时的莫依然自然不知晓慕染这话里有话,她觉得慕染似乎不是自己见着的这般难以亲近,尤其是在听见慕染笑着开口说着这话的时候,莫依然心中愈发的激动,她一把紧紧地扣住了慕染的双手,十分亲近地开口说道,“可不是么,慕染,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瞧见你,就像瞧见了仙子似的!我就想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呢!”

    “过奖了。”这样发自肺腑的褒奖听得慕染又是扯着嘴角,她看着莫依然,脑海之中那张说不上熟悉却也伴着她走了一路的脸庞重合,想起那个丫头也是如此的模样,她原先不知晓那丫头这般聒噪的性格从何而来,似乎她的父亲母亲都不是这般的性子,如今看来,反而是她想错了。

    “依然,你像极了我一位故人。”方才的愁绪此时仿佛不在堵着胸口,慕染笑着,那话里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便是她这般的笑容,看得莫依然更是一愣,转而露着愈发灿烂的笑容来,“是嘛!慕染,那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是啊!”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慕染你说的那位故人!”莫依然此时倒是对慕染口中那个姑娘好奇起来,她还没有见过同自己想象的人呢,虽然她的记忆也不过是这几日的光景罢了,只不过说不定慕染口中的那个人刚好认识自己呢!

    “会的,你一定会见到她的。”没想到慕染的话忽然变得如此笃定,便是方才心中打鼓的莫依然都因着他这话而忽然坚定地相信起来,虽然莫依然并不知晓慕染口中的那位故人,却是同自己血脉相连的关系。

    “对了!”莫依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实则她是想起了一直以来便陪伴慕染左右的那位伸长如玉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毕竟陆川一表人才,嘴角又总是扬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若不是他一直无微不至人前人后都是如此照顾着慕染的话,必然有不少的媒婆是要同陆川说一门亲事的,不过他同慕染的点点滴滴看在众人眼里,众人只把他二人当成了一对,只当这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了。

    正是因着如此,不知晓有多少公子在扼腕叹息,又有多少姑娘暗地里抹着眼泪。

    然而莫依然却时不时地自楚河同苏钰的谈话之中听到一些不得了的消息,比如这位楚姑娘竟然是楚河的妹妹,又比如,其实楚姑娘同苏公子之间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不是,是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看着楚慕染同陆川的态度一直都是忽冷忽热,捉摸不透的,倒是她瞧着苏钰之时那般眼神,却不是能够骗人的,莫依然是愈发确定了苏钰同慕染才有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慕染,你同陆公子是夫妻么?”只是莫依然问完了这话,瞧着慕染眼眸伸出一闪而过的冰冷,神情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仿佛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不,是她脑袋一抽。一不小心问错了话了。

    莫依然心中自然一惊,想着这下可好,同慕染之间的关系一定会跌入谷底了。

    莫依然心中还在打鼓,不想慕染忽然噙着笑,笑意吟吟地开口,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却被一句男声捷足先登。“慕染,自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人着一身青色衣衫。大步走来,手中折扇轻摇,高大的身影映入莫依然的眼眸,又是轻轻揽过慕染纤细的腰肢。却是不顾慕染微微变色的眼眸。反而同她耳鬓厮磨,看样子似乎十分亲昵。

    慕染的神色似乎显得几分僵硬,而她这般微妙的神情自然也是一一落在了此时莫依然的眼里,莫依然瞧着陆川面色极力掩饰着的愠怒,又瞧着慕染此时闲淡的模样,心中忽然无端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她也是确定了,他们这一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只是莫依然不知晓她那时以为自己事不关己,其实早已被牵扯其中。

    然而。等到她被迫出去之后,却也隐隐担忧着慕染的安危,毕竟方才陆川眼里那般可怕的眼神,可不像是假装的。

    果不其然,陆川将慕染逼至墙角,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对上慕染清冷的眼眸,话里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冷一片,他恶狠狠地说道,“楚慕染,难道你忘了,当初苏籽是如何死的!”

    那样的话,听得慕染却是情不自禁地面色一凛。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漆黑而寒凉的夜晚。

    月黑风高,星光暗淡。

    慕染心中一紧,想着碰到这种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可惜那该死的视力却在黑夜中一瞬间失去了方向,慕染却分明看见了身前的人影一动,慕染的心跟着一抽动,忽然想着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了!

    正心惊胆战地这样想着,室内忽然大亮,苏籽点了蜡烛,信步坐到了慕染的身前。

    慕染这才安心下来,只恼着恐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苏籽忽然说道,“那么你呢,你究竟是谁?”

    “我……”慕染一时愕然,思索着苏籽话中的意味。

    “我是见过你的。”苏籽终于笑道,“也见识过你的口才,那时你留着利落的短发,滔滔不绝,我倒是差点儿忘记了。”

    “苏籽……”慕染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只剩才了苏籽嘴角别有深意的笑容。

    等到了翌日,慕染盯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屋子,顺眼惺忪,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边拍了拍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捧着食盒的宫女惊见了慕染的模样,忙跪下了身子,只是支支吾吾不说话,似乎并不认识慕染了。

    慕染也不理会,只是径直擦肩而过。

    她只是还沉浸在自己对于久远的记忆的思绪里。

    等到她终于到了苏籽的房内,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苏籽捧了一盏茶来。

    慕染大的一个大大的哈欠瞬间凝固,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惊吓了好久,她终于合上了嘴巴,“苏钰,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房间如何易主了?”苏钰挑眉,淡淡地开口。

    “这房间阳光正好,又幽静,养伤的好去处。”慕染这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嘛,这样想着,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神色自若地坐到了苏钰的对面,结果苏籽递来的茶吃了一口,齿颊留香,他叹了一声,一脸的满足。

    不过在看一眼苏籽,见她的气色不觉好了许多,身手也便利了些,慕染眯着双眼笑道,“苏籽,你身子还没好,就歇息着吧,这些事情宫女们还不回做么?”

    说到这里,苏籽的眼里却闪过了一抹诧异,“你不说倒好,这样一说,我正觉得奇了,为何不觉一点痛楚?”她蹙着眉头,很是不解。

    “哦,那是我略施拙计罢了。”苏钰却浅笑着,眼里的得意不言而喻,又淡淡地看着慕染,那神情分明是在企盼着她快些来夸自己似的。

    慕染心一凉,余光偷偷地瞧着苏籽,果然看见她云淡风轻的一张脸此刻已经黑了下来。

    “多谢苏公子。”然而,苏籽却只是回了个礼,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转身走进了内室。

    “天哪,苏钰。”等到苏籽进去了,慕染这才白了一眼苏钰,“你干嘛多管闲事!”

    苏钰只抬眼看着慕染,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脑袋出了毛病,只是面上却不过是妖媚地一笑,“她身上的伤若是到现在还不好,说出去,不是要笑话我苏钰的么?”

    一句话呛得慕染是再也发不出一句声音来。

    这时候却有人叩门,说是有谁又送了一大堆流光溢彩的宝贝来,报的是慕染未曾听过的名字。慕染也不唤人进来,只是叫她把东西搁在了某个地方,忽的头疼起来。

    苏钰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慕染注意到了苏钰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道,“别看着我,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情,要不是你那一日在朝堂上忽然说了这样的话,那些大人们会争着来巴结我么?”

    苏钰眉眼一动,慢悠悠说道,“我倒不觉得,这哪里有什么不好的?”那语气就跟说“不客气”似的。

    慕染撇了撇嘴,不想再理会,苏籽却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辰时刚过,日头也不深,慕染却捂着嘴巴,瑟缩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凉,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果然是被翻出来了!”话语里听不清究竟是和情感,臭气熏天,荒凉遍野,她只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被雾气笼罩着的深处。

    慕染起初还有些犹豫,却也只能拉着苏籽的袖子,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闷声闷气地说道,“这儿究竟是哪里啊?”

    “是林家的祖坟。”苏籽的话使人不寒而栗。

    终于到了童家老祖宗的坟前,看着一地的脏乱,爬上了青苔的石碑此刻正凄凉地倒在一旁,泥泞遮盖了碑上的字迹,看上去这一片场景甚是狼狈。

    慕染不明所以,却在看到了裸露的棺材之时吓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大喊着,“我的妈呀!”

    苏籽却不感到害怕,只是轻轻地握着慕染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好了,没事了。”

    慕染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手,心惊肉跳地看去,棺材被合上,这才让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些下来。(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七章

    虽觉疑惑,但彤彤无暇顾及这些,仍顾自缓缓往前行走,边走边设想红莲往后的境况。

    渐行渐远,不知不觉步入园子最深僻处。彤彤左右一望,此地似是第一次来。平日里仆从都跟着,也不至于行至如此僻静处。今日倒是一个人没个拘束,走到不认识的地界了。又一想,横竖是在园内,应该迷不了路也丢不了。侍女若见我久未归,肯定会寻来。左右耽误点晨光罢了。如此一想,便释然了,仍随意漫步。偶尔俯下身来观赏下林间随意生长的杂花。竟是基本不识的花种。看来自己对花草的无知已经让自己都汗颜了。

    陆川看着这女子随性地行走在林间,倒是有股脱俗的雅致。虽看不清容貌,但那样的随性倒是让自己羡慕得很。许是与世无争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的性情来吧?也不知是穆容家的客人还是穆容族人?陆川倒也没有一定得知晓此女子来路的想法,就只是像欣赏一幅有意境的画卷那样欣赏着眼前的人。

    彤彤独自走着,随意摘些不知名的花,随意欣赏、随意采摘、随意走动、随意呼吸…难得的轻松,似乎遗忘了红莲事件带来的一连串烦心事。林子里树木的枝叶遮挡了大部分阳光,使得林间终日含着点潮湿的泥土气息。晨起的露珠也使得小石子路略显湿滑。彤彤缺的就是这些常识,又少吃苦,走得略久了些便觉腿酸,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休息。只能继续一路往前。

    鹅卵石铺就的圆形石子区域内,摆放着一桌四凳,似乎是彤彤的救星。彤彤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歇一歇脚了。解脱的雀跃,让人忘乎所以,一脚步跨得略大了些。湿滑的泥土、湿滑的石子路、湿滑的鞋底给彤彤来了个措手不及——“啊——”滑倒了!膝盖硬生生磕到鹅卵石路面。

    从膝盖骨处传来的疼痛告诉彤彤,原来自己有多没用!难得一次没人随侍,居然就把自己弄伤了!

    想着硬撑着起来试试,没料到手掌一支撑到地面,便又传来疼痛感。原来手掌也磨破了。疼痛刺激了泪腺,彤彤眼角湿润。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询问声。

    “不知道…应该还好吧…”彤彤有气无力地回答,后又觉得这询问声突兀。回头确认声音来源。见是一玉面书生般男子,彤彤面有愧色。闺阁女子少与外界接触,尤其是陌生男子,一朝行差踏错。倒让抓了穆容家的闲话把柄。

    彤彤试图自行起身。因膝盖伤的颇重有些为难。陆川看着倔强的女子有些斐然,上前搀扶,并宽慰:“此处行人甚少,姑娘受伤如此,小生襄助一把倒也情理之中,姑娘无需顾忌。就算被外人瞧见了,也不会有闲言碎语。”说着便上前搀起彤彤。。

    彤彤借力起身,挪步至石凳背对着陆川坐下。

    陆川见此女子每每顾忌。想是家教甚严的闺阁女子皆如此,也就释然了。

    “多谢!”彤彤侧身点头言谢。但并未多言。人家好歹帮了自己,谢意总该表达,以免人家错看了穆容家的礼数。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陆川看着此女子如此顾忌礼数,反倒觉得自己无趣,便辞了彤彤独自往前走去。陆川一离开,彤彤偏露出疲态来。“呼…好疼!”彤彤吹了吹手掌破皮处,又去看看膝盖骨,见到衬裙里沾了些许血丝。“怎么回去哦!”彤彤开始担忧了…难不成拖着受伤的腿回去啊?又痛又难看!才不要!彤彤打定主意等侍女来寻自己,便放心大胆地在石桌这里小憩。

    林间光线并不足,刚刚彤彤又刻意回避,陆川其实并未瞧清此女子容貌,只闻得彤彤身上有股淡雅的木槿花香。呆看她许久,见其再也未有其他动作,后又见其索性支头养神起来。陆川不觉佩服她的淡定从容来,居然能如此不疾不徐。

    清晨略有凉意,林间又少阳光。坐在石凳久了,略有寒气侵入,彤彤打了一个喷嚏,把自己也惊到了。怨道:“讨厌的侍女,真的不要自家小姐了呀?!到现在还不寻来!”

    陆川不禁失笑,却又刻意不笑出声来,怕被发现自己在窥视着她。心里暗忖:女孩子家就该如此灵动才好!故作深沉反而无趣。

    “小姐…小姐…”远处传来丫鬟的呼唤声,看来有人寻来了。陆川见她不再孤身一人,便安心离去了。

    侍女久未见小姐归来,终还是担心,便叫来众丫鬟、嬷嬷来寻,幸好有丫鬟见过小姐往林子里来了。

    彤彤远远听到侍女唤她,她也故作不知,闲散地坐着,单等侍女自行发现她的行踪。

    侍女终于发现彤彤坐在石凳那里,稍有些气喘地跑近彤彤。好好喘了几口气,心焦地说道:“小姐,您怎么一个人走那么远哪?还以为您就在近处转转呢。早知道,奴婢应该一步都不离开您的。真的让奴婢好找啊,担心死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却未见小姐搭腔,侍女有些奇怪。

    彤彤顾自研究着丝帕上的刺绣,似乎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侍女有些警惕,慢慢探头去看,谁料一个糖炒栗子飞来,脑门挨了一记打。侍女有些吃痛,但主子打得,她自然受得。只好自己揉揉。

    “小姐,奴婢错了还不成吗?您别生气了…小姐…”侍女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气,只好撒娇以搏同情和原谅。

    “哦?我倒想听听侍女姑娘错在哪了?”彤彤故意刁难她。

    侍女自然知道身为奴婢的错处。不该让小姐离开视线这么久,不该现在才找到小姐。她自然不敢自家随意讲来。不小心挨板子都是轻的。

    彤彤看侍女扮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也不再跟她玩笑。只是叮嘱她:“去叫顶软轿来!”

    “啊?”侍女有些意外小姐这么吩咐

    见侍女愣在那里,彤彤有些不耐烦:“怎么。还得考虑那么久?我的话在你这儿没有效用是吧?”

    侍女更是诧异:小姐今天怎么了?小姐平日里不是如此难相处的啊?

    彤彤见侍女的脑瓜简单到无法形容,只好指指自己受伤的膝盖,无奈地说道:“那么没有眼力的笨丫头!我看索性把你随便许个家丁得了!省得留着碍眼!”

    侍女看到彤彤略渗出些血丝的裙摆,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紧张起来:“小姐,您这是怎么受的伤?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的错!”说着说着便放声哭起来。

    “哭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家小姐受伤了?”彤彤有点无语地看着这个衷心却略粗神经的笨丫头。好意提醒她:“你如果再这么喳喳呼呼地,到时候挨板子的可是你!别临了还得蹭我的药粉来擦你那开花的臀!”侍女终于收起那稀里哗啦的鼻涕眼泪。匆匆辞了彤彤去召软轿。些许光景,彤彤便乘软轿回倚梅苑。梳洗更衣上药略去不说。

    穆府、

    昨日闹腾的一天,让穆府虽沾喜事,却气氛沉重。红莲一早遵照穆容家规早起向主公、主母斟茶谢礼不说,更是向同为侧室的苏姨娘见了礼。除了穆振峰面容肃穆外。当家主母和苏姨娘倒也和气。红莲自知自己进门有些下穆振峰的面子。处处谨言慎行,不敢多说一句,多走一步。

    穆振峰见红莲这般谨慎顾忌,脸色也略柔和了些。毕竟是太子殿下赐婚,穆振峰也不敢表露太多不满。

    穆府上下各人也都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突见一家丁来报,说是小姐在园内伤着了!急得穆振峰放下茶杯匆匆进园去了,徒留一众女眷空自担忧。

    穆容心疼地看着彤彤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触目惊心。

    本来是小伤。无奈彤彤为了掩饰,未将伤口好好处理干净,再加上林内潮湿的环境,泥土中滋生了很多细菌,又用棉布一捂,不出一个时辰居然就化了脓水出来,一片红肿…

    穆容甚是情急,便遣人去告知穆振峰。穆振峰匆匆而至,还带来了郎中。

    偏彤彤又自幼习礼,膝盖处的伤岂容陌生男子探视,一概拒绝看诊。急得穆振峰拖出侍女给了一顿板子后,彤彤才乖乖听话。郎中先用清水洗涤了伤口,再用火上烤过的竹片刀划开了留有结块的脓水伤口,并用干净的纱布吸走脓水。几次三番,才把脓水放完流出了鲜红的血水。

    如此疼痛,彤彤愣是忍了下来,只管咬牙坚持,手用力扯着贵妃塌上的丝被,几乎扯出裂缝来,而嘴里一句喊疼声都没有,只有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昭告众人:她很疼!。

    穆容看着彤彤如此强忍,更觉心疼,便安抚彤彤:“彤彤,疼就喊出来,不打紧,别强忍。”

    彤彤仍不发一语。穆振峰知是彤彤赌气,气自己打了侍女,但也一分不愿让。“让她去!一个女孩子家,那么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发肤,那就是不孝!”穆振峰根本不知道来龙去脉,只管气彤彤跟自己赌气,也乱说一通。

    彤彤斜眼看了看穆振峰,便再也不愿多看。

    郎中手上功夫了得,不多时便已将伤口处理完。净了手,边拿布擦拭,边对着穆振峰道:“穆容老爷,小姐这伤其实很小,只是未认真打理才流了脓。日后仔细处理,半月左右即可安好。”

    听郎中如此说,穆容兄妹皆松了口气。

    郎中复又说道:“不过,因起初棉布缠绕,使得炎症明显,需得用些消除炎症效用好的药才能好的快。不然,慢慢愈合中容易再度炎症,反反复复反而落下个周而复始的痒症。”

    穆容兄妹一听倒都有些急了。穆容是因为血浓于水,所以心焦。穆振峰是因为彤彤无人能及的美貌,那是穆容家的资本,总不能留有残缺误了穆容家的前程。

    “大夫,您可有此良药?”穆振峰追问。

    “老朽自是没有此等速效良药。”郎中也无能为力,宽解道:“府上若能仔细打理小姐伤口,毋需此药也自可康复,只是略拖些时日和带些痒症罢了,不影响日常生活起居。”

    穆振峰自然不允许自己女儿本来完美无缺,突然降格成略带痒症。便追问郎中那药名,想着凭穆容氏脸面和财力,区区药粉,自然手到擒来。郎中回是止痒无痕的金创药添加寒玉粉后,注入冰露的“冰露寒玉粉”。

    穆振峰听此药名,隐约觉得耳熟,似是哪里听到过。

    而穆容却是凝了神。此药她曾用过。16年前,那人就是用此药治了自己的伤。可惜…穆容收回思绪,问郎中:“大夫,此药何处可得?”

    郎中略有迟疑,叹息道:“原是较易得的。只是制此药的药师现已是朝廷的国师,想来不易得了吧?”。

    “朝廷?”穆振峰像是得了宝似的,对着穆容道:“素素,为兄知晓何处可得此药了!”

    遂打发人送走了郎中,顾自端坐在倚梅苑堂内饮茶。

    穆容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兄长是要去哪处求药?”

    “自然有处求!”穆振峰信心十足。穆容却是有些糊涂起来。

    穆振峰喝完这杯茶水,便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衣饰,似是有客要迎。不待穆容追问,穆振峰已径自出了倚梅苑去了。

    穆振峰出了倚梅苑往迎宾阁方向行去,盘算着如何求得此药。红莲自诩是陆川的耳报神,所有里里外外的事,没有红莲不知道的。就算出门在外也无不例外!谁让他的轻功如此了得,又如此耳聪目明呢…

    陆川看着红莲那股子得意劲,忍不住想泼他冷水:“你就这么点出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可得意的!”

    红莲冷不丁地被泼了冷水,有点无趣。又不好反驳自家主子,只作委屈状:“主子爷,奴才以为您就是希望知道穆容家所有细枝末节的事情呢!所以,奴才才格外留心着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八章

    慕染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是非常有喜感的,忍不住窃笑一声,只是还没有笑完就分明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是狠狠地剐了自己一眼的,害得她是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也不多说些什么,多干些什么,只是装出了神色自若的模样,且是故意没有看向武氏的,虽说表面上看着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武氏的表情本来还是塌下来的,尤其是瞧见了慕染偷偷地笑了一下的时候,简直就是要怒目而视了,只是在看着曾氏的时候那神情又立即变成了含笑的模样,简直就跟变脸似的,又是指着慕染说道,“那便是我前些日子同你说过的程家的小子,虽说模样不大好看,不过倒也结实,日后好好教训,也能够照顾着阿一一些,今儿是特地给媳妇你瞧一瞧,可是否是满意的?!”

    话虽说这般说得,只不过是是否满意,难不成还是你能够做主的么!?

    慕染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只是却听得曾氏温柔的声音又在这时传来,“一切全凭娘做主。”

    慕染这才抬起了眼睛来,却是在这时对上了曾氏含笑的眼睛,眉眼弯弯,那一瞬间,慕染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只觉得是如沐春风,心中荡漾起了一阵舒适的暖意来,也不由得咧着嘴吧笑着,露出来一口大白牙。

    她想着,这曾氏,原来是这么一个容易亲近的人啊!好在她是在镇上住着的,否则。还不是有一个如同柳氏一般的软柿子么!

    而等到曾氏端出了饭菜的时候,慕染也是总算知晓了如何武氏吩咐了他们是不能吃饭的,原来是专门为了蹭饭而来。而曾氏想来也是好客的,一桌子的菜,分量足不说,那油水比起平日里在林家吃到的,也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的,慕染这才觉得饥肠辘辘,只是却还是打量着武氏的眼色。只是武氏倒是神色如常,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慕染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看着武氏端起了碗,又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菜在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动筷子的,不光是慕染,林家人除了林晖。剩林的几个皆是如此。

    而等到酒不足饭半饱之后。武氏瞧着天色不早,也没有多停留,就要回去了,想来她心里还在惦记着要给林家的老爷子们做饭呢,只是武氏的双脚缓缓地蠕动到了门口之时,却又与曾氏促膝长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是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虽然没有开口,只不过慕染瞧着武氏这般模样。自然明白了她的心意,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了。

    曾氏后知后觉,许久才反应过来,赶紧匆匆回了屋室之内,再出来之时,却已然是将一个虽说小巧玲珑,却也是有些鼓鼓的钱包交给了武氏手中,话里更是慢慢的歉意,“娘,您瞧媳妇这记性,上一回,便是同三郎商量好了,等到娘来了,就将这荷包交给娘的,却是这般忘记了,还请娘见谅!”

    都拿到钱了,还有什么见谅不见谅了,武氏此时已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想来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挺清楚了曾氏所说的。

    只是慕染瞧着这窄小的却没有什么人的餐馆,再睨了一眼那荷包,想着里边少说也有好几两银子的,也不知道这林三郎夫妇一个月能否赚到的,而曾氏面上丝毫没有露出心疼神色,有的却只是深深的担忧,慕染想着,一看这模样,定然是在担心着生计啊!

    不行,慕染在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定然是要帮助林晖娘亲的!

    只是眼看着武氏就要离开了,自己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么?!

    “奶,娘……”

    有时候慕染觉得林晖其实不但不是一个傻子,还是个机灵的天才,比如说此时此刻,她心里还在踌躇之际,却是不知觉对了林晖这傻小子使了一个眼色,却没有想到林晖果然是心领神会,便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捂住了肚子,做出了疼痛不已的模样,甚至额头上都开始大滴大滴地冒出了冷汗来,就是这般模样可是把慕染给吓傻了,想着自己方才不过是使了一个眼色罢了,应该不是对他做鬼脸啊!而他,自然也不是被自己给吓成这幅模样的……吧!

    而林晖这般,一家子的人瞬间惊慌失措起来,全都围在了林晖的身边,而慕染被武氏这么情急之下的一个推嚷,一下子扑倒在了林晖的身上,却是这个时候,瞧着林晖明亮的大眼睛忽然朝着自己眨了眨,而这般的神情,慕染自然不会陌生,这不是自己每一次恶作剧的时候对着林晖使唤的眼神么!真没有想到林晖这小子果然是学得惟妙惟肖,而慕染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到武氏那个力气大的一下子将自己从林晖的身上拔了起来,一把丢了出去,好在慕染面积大,人也结实,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只不过却也是这时,慕染身为一个旁观者,却还是瞧得清清楚楚,曾氏和柳氏是真的着急的,曾氏拿着帕子啜泣着,到底是妇人家,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是好,而柳氏在一旁轻抚着曾氏瘦弱的背,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却是落在了林晖的身上的,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了,而至于其她几位伯娘婶婶,慕染就不多说些什么了。

    “不走……不走……”而林晖却是在这时又是急急地出声,一边叫唤着,更是一边欲要满地打滚的模样,可是叫武氏心疼着,直跟着叫唤,“哎哟,俺可怜的孙子喂,不走,咱不走!”

    便是武氏这样一番话,却是叫林晖忽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虽然依旧是捂着肚子。不过却露出了笑意来,“不走!不走!”

    便是林晖这般模样,可是叫曾氏不由得忍俊不禁。慌忙问道,“可是好些了没,娘带你去瞧大夫去!”

    说着就要抱起了林晖来,而林晖却扑进了曾氏的怀中,将脑袋埋在了曾氏的怀抱里,也顾不得此时被压得扁扁的五官,却是撒娇道。“阿一不走,娘!想娘!”犹如咿呀学语的婴儿一般,只不过还是能够表达出什么意思来的。武氏瞧着林晖这般,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而慕染则是一脸期待地瞧着这个老太太。许久。武氏似乎是咬咬牙,这才说道,“就留在这儿几天吧,还没有瞧见过他爹呢!”

    曾氏没有想到武氏会这般开口的,想来林晖刚进来的时候,她心里便是好一阵子的激动,后来要离去了,这个做娘的心里自然是万分舍不得的。只是因着武氏,曾氏也不好开口。心中的话却是屡屡欲言又止,曾氏是没有想过武氏是如何会在忽然之间冒出了这样的话来的,不由得是又哭又笑,对着武氏连连点头。

    武氏瞧着这娘儿俩这般模样心里却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心里还在担心着若是回去晚了,老爷子们没饭吃,又要怪自己了,这般想来,就催促着自己的几个媳妇们离开了,顺带着又推了一把慕染,这小丫头片子力气结实着,回去还能干不少活计呢,留在这儿做什么!只是慕染心中一惊,这个时候,林晖这小子,可是千万不能忘了自己了!

    眼见着慕染就要被武氏给揪回去了,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林晖又是吸溜了一下鼻子,脆生生的声音之又响起来了,“慕染……慕染……”说着更是急急地朝着慕染跑了过来,慕染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还算是这小子讲义气,是没有忘记了自己的。

    曾氏瞧着这两个小娃子这般,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这才大着胆子对着武氏开口道,“娘,媳妇还未好好瞧见过这小姑娘了,想来瞧着她也讨喜,娘可否让慕染也一并留下来?”说着又是一个欠身,做足了身为媳妇应做的礼节。

    便是一个小小的施礼,却是叫武氏大为满意,当下也不多想,便答应了下来,点了点脑袋说道,“既然如此,留下给阿一做个伴,也好,过些日子三郎回来了,再带了这两个小子回来吧,想来三郎许久没回过家了,老头子念叨的紧,刚好!”

    “是。”曾氏回答得恭恭敬敬,恭送着武氏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只不过慕染瞧着柳氏离开的模样,却忽然忧心忡忡起来,想着柳氏归家之后,少不得受了不少的欺凌的,她只盼着柳氏能够撑下来,等到自己回了林家,那就是柳氏翻身做主把歌唱的好日子了!

    这般想着,曾氏却来唤自己了,“慕染,天气寒凉,咱们还是回屋里歇着吧。”说着便是轻轻地牵起了慕染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只是慕染却在此时一惊,一是为了她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就像是一个娘亲一般,让慕染忽然无端觉得安心起来,而二却是慕染本来还以为曾氏在镇上生活得好,至少一双手不会像是林家的女人一般满是干活留下的痕迹的,只是慕染没有想到自己想错了,那般粗糙的手,想来定然也是做了不少的活的,慕染抬起眼睛来,瞧着身旁的曾氏,想来曾氏保养得不错,看来大约是二十五左右的年纪,看样子还是风韵犹存的少妇,尤其是那般白皙的皮肤,想来在镇上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只是没道理一双手却是这般的粗糙啊!

    慕染不由得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只是曾氏领了慕染坐在了椅子上,又是瞧见了她这般模样,不明白一个小儿如何会有这般神情,只觉愈发可爱,便缓缓伸出手来,帮慕染抚平了眉间的褶皱,这才浅浅一笑,道,“如今慕染既然是林家的一份子,若是慕染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娘亲,可好。”

    慕染明白,曾氏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便是接受了自己,虽说林晖是个小傻子,不过怎么说也是个帅哥坯子,哪里像自己这样一个土肥圆,她神情一怔,只觉得心头一暖,也没怎么多想,只是笑道,“娘。”

    而便是这个时候,林晖忽然用力地拍着手,笑眼弯弯,咧着嘴吧,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虽然已至晚秋,只是小小的屋室之中,却是春意融融。

    “我说沈疏大哥啊,您肯定是有关于林晖他娘亲的支线任务吧!”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两,前浪死在沙滩上,在沈疏所引领的投机取巧以及极度奇葩的良好品格的熏陶之下,慕染自然意识到了如何赚的沈疏的好处的,自然,她的精明全都是被沈疏这家伙给逼出来的。

    显然,沈疏没有想到慕染来了空间竟然是问这件事情的,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声音里是毫不掩饰困倦之意,只慵懒地说道,“自然是有的,你难不成想要做这个任务么?!”声音了却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质疑的话语,只不过这话一说出口,慕染可就立即不满了,不由得双手叉腰,是气鼓鼓地说道,“我说大哥哈,像我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圆满完成任务呢?!”

    谁知沈疏一听慕染这般说来,却是想也不想地就开口,“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一句话说得慕染是几乎吐血,只不过想了想,慕染也只能平静了自己的思绪,只是依旧含笑,正所谓胸怀都是被委屈撑大的,虽说不用委屈她的胸腔也已经很大了。

    慕染刚想开口,沈疏却又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一下子打断了慕染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曾氏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是你们家本来就是做餐饮业的生意的,若是果真实践起来,倒也不难,只是按照几乎,你遇见曾氏,不应该这么快的,所以若是你这时候完成了任务的话……”沈疏说到这儿,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以慕染的智商,自然是足以明白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九章

    “原来如此。”阿洛这才恭敬地俯身,却只是含笑说道,“不巧,莫依然一惊嫁于了阿洛,如今他是我们白家的人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却依旧冷声,“又岂能容你们这些小辈做主!安儿,带了走!”

    莫依然被抓在了慕安的手里,早已头晕眼花,这才稍稍反应了过来,看着老太太脱口而出,“你是我奶奶?”

    “放肆!”老太太却冷冷地瞧着莫依然,只是默然地上了马车。

    莫依然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似乎闻到了阎王爷的味道,她只想着,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好在不是与那位老太太同一辆马车的,莫依然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慕安打听情况,原来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竟然真的是慕家的人。

    慕家是什么情况?!

    那是洛城最大的家族,放眼望去,洛城之中,有些人或是有权有势,或是家财万贯,却大多姓慕,就是不姓慕的,那也与慕家的关系甚是紧密。

    比如说黄贯,莫依然这才反应了过来。

    敢情她还出身与名门望族?不过转念又想了一想那位不苟言笑的老太太,似乎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莫依然只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你们慕家的人,有这样一个老祖宗,岂不是个个都是循规蹈矩?”天哪,莫依然完全可以想象慕家死气沉沉的模样,又叫她打了一个哆嗦。

    慕安只是笑了笑。那表情,分明很是赞同!

    不过莫依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你说慕家富甲一方。又那么有权势,为何你还要去做暗卫?”

    说到这里,慕安的眼神有些恍惚,“你自是不知晓的,慕安在洛城是如皇族一般的存在,洛城是富饶之地,又与长安毗连。自然犯了皇上的忌讳,慕家每一代都会从挑出一个人来,三岁便被抱进了皇宫之中。或是任暗卫,或是担任别的差事,辅佐皇上,直到新的皇帝登基。算是人质了。”

    “所以这一代就是你去喽!”莫依然点了点头。想着慕安自小就要背井离乡,囚禁在深宫大院之中,只觉得十分的同情,“不过为什么选中了你?”

    此话一说出口,莫依然就恨不得抽一个大嘴巴子,是一脸抱歉的神色,只能吐了吐舌头,慕安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只是因了他是庶子。

    是在慕家再低下不过的地位。

    很快便到了幕府。果然与莫依然想得如出一辙,只是凭着院子里那一株参天古树,莫依然几乎可以判断出这个老宅的年龄了,偷偷地跟在了后头撇了撇嘴,莫依然想着真不知道是这宅子养出了这么一个顽固不化的人,还是因了老太太的缘故,这宅子才会这般的森然。

    都是有一定的年纪了。

    莫依然这样想着,一众仆妇丫鬟们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两侧,莫依然却差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去的,之间这深深地宅院里,两侧的丫鬟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恭敬不说,那队伍简直是看不见头的。

    这阵仗,简直比他那时在皇宫里见到的皇帝还要声势浩大。

    莫依然咋舌几声,却听见了老太太冷然的声音,“带去祠堂。”

    祠堂自然是慕家香火最盛的地方,只是莫依然却不知道哪家的祠堂是比这儿还要森严的。

    飘飘然的烟罗莎,还有萦绕在耳际的繁芜的诵经礼佛之声,莫依然真想远远地躲了开去,只是一看这前面匀速缓步前行的老太太,又看着身侧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莫依然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地走了进去、

    眼前尽是高高低低的牌位,却全都写着莫依然看不懂的字眼。

    “给慕家的列祖列宗上炷香。”老太太沉声说道,睨了莫依然一眼。

    莫依然的手直哆嗦着,颤颤巍巍接过了香来,却那眼睛偷偷地瞟着慕安,只能跟着他的模样,亦步亦趋,恭恭敬敬地鞠躬三下、

    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一旁,一见莫依然如此,只能摇了摇脑袋,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深情。

    莫依然自然是察觉到了那般严厉的目光的,只吐了吐舌头,却也不敢乱动弹,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好。

    “祠堂重地,不得无礼。”老太太却不欲放过莫依然,只是严厉地瞧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莫依然,跪下。”

    容不得人反驳。

    莫依然瞟了一眼慕安,却只能乖乖地从了老太太的话。

    “你既是慕家的人,从此以后就改姓幕姓,跟着你那母亲,是成何体统!”

    说得莫依然只一脸愕然,她可是连她的爹爹是何名字都不知晓的啊!

    莫依然便是这般进了慕家的大门,就在阿洛为白夜瞳编织的梦境之中,慕染同阿洛瞧着莫依然跪在慕老太太面前那般娴静安稳的模样,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只是心中微沉,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来,毕竟她不知晓这样的梦境对于此时渐渐恢复功力的白夜瞳而言,会不会成功,然而此时早就已经是箭在弦上,慕染只道自己并没有退路,便也只能够硬着头皮。

    阿洛站在慕染的身旁,瞧着身旁清秀的女子此时正蹙着眉头,他面上倒是没有慕染的担忧,单手托腮,阿洛却是嘻嘻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鲨,心里不自觉念叨,“果然慕染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是皱眉头的模样都是那么好看。”此时的慕染心中有着自己的紧张与忧虑,也没有注意到身旁阿洛的眼神。

    倒是阿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张大了嘴巴,“咦,慕染。你给白夜瞳灌输的记忆,不正是当初你同苏钰的?”那还是他不认识楚慕染的时候,不过却是也听说过那个时候,好像那时苏钰还是同慕染第一次见面。

    慕染点头,“师叔毕竟深不可测,若是我给他的梦境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我怕他自会心生怀疑。更何况他同莫依然之间起初的记忆如此糟糕,他记起来了,也只会适得其反。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改变白夜瞳对莫依然的看法,让白夜瞳明白过来,莫依然并不是陆川给他洗脑之后的为人。”

    慕染静静地开口。阿洛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不过盯着眼前不卑不亢的莫依然,他还是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尤其是这个梦境竟然还有自己的存在。

    然而他也奇怪,怎么白夜瞳还不出现?!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梦境之中的时辰毕竟过得很快,画面一转,忽然又是金碧辉煌的光景。却是镏金镀彩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

    他们的眼前,莫依然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正因了苏籽那般平静的神色,莫依然第一次见到苏籽的眼里**裸的仇恨的目光,那个时候莫依然忽然有些恍惚,或许苏籽早就知道了。

    其实所有的阴谋,苏籽比自己还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无端的可怕,就像是看着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卷着各异的阴谋,最终却将她卷入了其中,再无法自拔。

    却听得此时林浩然冷冷地说道,“白夜瞳,你是知道火药的厉害的,若是你不想皇宫化为灰烬,便帮我准备千里快马,和黄金万两。”

    “好,我答应你。”白夜瞳毫不犹豫。

    “还有齐律,”林浩然忽然指着齐律,大笑道,“齐律,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过是同本王一般,想要谋夺了皇位取而代之的么?本王给你一个机会,那个老东西的命了,是我的,就算我死,也要拉他陪葬!”

    说到这里,只听得苏籽撕心裂肺地嚷道,“不要,父皇!”她望着齐律,只是摇着脑袋,似乎是在哀求着,“齐律,不要。”

    那是第一次齐律见到苏籽眼里的凄楚,还有她的哀求,就像是利箭一般扎在了齐律的胸口,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此刻,他只能点了点头。

    眼里却是神色复杂。

    “呵。”就像是压死在苏籽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悄无声息地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苏籽只是看着她年迈的父皇,就这样被人架着,一步步送到了林浩然的面前,而沈洛却在此时从阴暗里缓缓走了出来。

    “沈洛,是你背叛的本王!”

    林浩然忽然面目扭曲,那般可怕的模样,直叫人不寒而栗。

    沈洛依旧含笑,温柔如同往昔,“太子,您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讲什么。”林浩然忽然不受控制地笑着,“讲这个老家伙明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子却一声不吭,就这样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挺着个肚子嫁入宫门,还是讲我如何在我的母妃最爱的碧螺春里下了毒,害得她忽然猝死,或者……”他说到这里,望着台阶下失魂落魄的齐律,忽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是说齐律当初如何与本王合谋,将仙药献给他的事情!”

    什么?!就连莫依然也惊讶,齐律他……怎么可能?!

    莫依然不过是担忧地望着苏籽,却见她神色再平常不过,已经缓缓地起身,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夜晚。

    莫依然只觉得心寒。

    她看着齐律,想着这不过是林浩然的疯言疯语吧,只是齐律却苦涩地笑着,不置可否,他向来就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

    然而,白夜瞳的表情凝重,似乎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一瞬间,莫依然忽然觉得有些冷了,偌大的皇宫,她究竟能相信谁?

    鲜血不断自黄帝的嘴角里涌出,他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低低的喘息声也显得无比的困难,却连挣扎都艰难了起来。

    苏籽不顾一切地跑上了台阶,林浩然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朕陪葬!只有朕才是真正的皇帝!你们只不过是最卑贱的庶民,所有人……”

    长剑没入胸膛,林浩然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沈洛毫不留情的手,难以置信,“沈洛,你……”

    “这十万精兵,都是我的。”沈洛却只是冷冷地笑道,“敬王已经将兵权交给了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你眼前的一场戏。林浩然,你注定是要死在我的手上的。”

    “这不可能。”长剑抽出,就像是抽干了他的灵魂。

    目光散了开,林浩然望着昭阳殿那金光闪闪的龙椅,终于跪在了大殿之前。

    皇帝被送进了内殿,沈洛望着齐律笑了笑,别有深意,“齐律,多亏了你说,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若不是你的法子,我也无法想到这般决绝的法子,竟生生地将他给逼疯了。”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依然虽然一头雾水,只是看着这一出闹剧,虽然林浩然最后不得善终,她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如同一团浆糊一般,已然含糊不清了。有谁能告诉自己事情的始末?

    “我们走吧。”然而,白夜瞳却在这一刻握紧了莫依然的手,却是神色自若。

    这般的平静,没有一丝触到,莫依然只觉得自己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她一怔,眼前的白夜瞳忽然陌生了起来。

    “我死了,你们也要跟着陪葬!”林浩然捂着自己的伤口,他的手上满是鲜血,那一刻,他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容,却带着毫不遮掩的绝望,“从头至尾,我都不是一个人。”

    “我们走吧。”白夜瞳只重复道,眉眼里终于似乎闪过了一丝的慌张。

    只是莫依然却没有看见,她只是望着一旁的苏籽,终于放开了白夜瞳的手,转而扶起了一旁的苏籽,侧身望着白夜瞳,“我们要带苏籽走啊。”

    慕染看到这一幕,忽然恍惚想起自己曾经将苏籽当做知己的时候,心下一片寒凉,她忽然有些后悔让白夜瞳进入这般梦境,因为她忽然之间不知道究竟是白夜瞳落入同他全然没有关系的记忆力,还是自己要想起那时愚蠢的日子。(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章

    \只是莫衍却轻轻闭上了眸子,面上倒是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情来,“依然,你回来,真好!不要伤害她们,她们是无辜的,你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怒气……依然,我们可以……慢慢来!”说着莫衍却是忽然呕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来,莫依然心中更是一惊。

    只是莫衍说着这话之时又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一回不同的,他的神态安详,嘴角的微微上扬像是驱散了心中所有的寒冰,虽然此时却是脸色惨白,他重伤初愈,之前法阵波及了自己,莫衍的身子本就虚弱不堪,此时并未比莫依然好到了哪里去的,看着那般模样,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红衣教的圣医长老很快赶来,瞧着此时躺在床榻之上的莫衍,缓缓抬起了手来,探寻到了莫衍的气息,见脉象平和,也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不过他身后的莫依然倒是忧一副复杂的模样,“三长老,莫衍他可是如何了?”

    莫依然虽说是如是说道,不过莫衍的脸色却不是大好。

    莫衍是他的兄长,怎么说都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其实莫依然的心里并不希望莫衍出了什么差错,若不是他一直以来咄咄逼人,害得自己落得这般地步的话。

    她从小同莫衍一处长大,只是迎泽她生来便是红衣教的圣女,她没有母亲,自幼便失去了朋友,唯一的朋友。只怕也只剩下体弱多病的莫衍罢了。而莫衍因着弱不禁风的身子,也没有人同他玩耍,如此兄妹二人更是惺惺相惜。

    而许是莫衍从未多与人交流的缘故。在红衣教的这八年以来,见到最多的人便只剩下了自己,莫衍不是不知晓这其他的红衣教子弟们私底下是怎么说莫依然的,他们叫她怪物,说她是红衣教的煞星,一出生便害的自己的母亲难产而死,处处排挤针对。莫依然因此养成了愈发沉默寡言的性子。

    是谁也不肯多说了一句话了。

    自然,除了他莫衍。

    谁也不会像,曾经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如今却是落得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直叫人一阵唏嘘,而他们其中的纠葛,却比外人所知晓的。还要复杂许多。

    不过莫依然此时除了对莫衍怀着复杂的情感。心中愈发担忧的,还是她相公白夜瞳的安危。

    白夜瞳如今重伤初愈,只是也不过是清醒了而已,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先前便是他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的,自然也没有想到他最后会捡回了一条命来,而如今他更是愈发珍惜眼前,他自然也是知晓这红衣教不是久留之地。心中愈发担心莫依然的安危。

    一想到这里,尽管自己如今只是轻微地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在疼的,尽管莫依然帮他挡住了许多法阵的威力,不过几大长老的掌风还是擦过了白夜瞳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子,若不是他极力地忍着,只怕当时又是要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的。

    如今白夜瞳的额间更是忽然沁出了几颗汗珠子来,一睁眼却没想到瞧见的却是莫依然忧心忡忡的模样,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吃力地抬起手来,抚上莫依然的面颊,“依然,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嗯,你好好休息,我们再想办法离开红衣教。”白夜瞳隐隐感觉到莫依然真的不再是那个随着自己下山一无所知的姑娘,只是瞧着她此时瞧着自己含情脉脉的神情,一时之间也不清楚她有没有想起那些让自己日夜担惊受怕的记忆,每每念及此,白夜瞳心中总是惶惶不可终日,又听着莫依然这般说来,又是阴沉沉开口,“依然,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红衣教!”

    白夜瞳说着又是深深地看了怀里的莫依然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眼神里的沉稳之间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莫依然面色一怔,轻轻点头。然而忽然又落入一个坚固的怀抱之中,莫依然忽然又是一怔。

    惊愕之间,她却是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炙热的气息,白夜瞳的唇角缓缓滑过了自己的脸庞,细细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回荡着,而鼻尖却涌入了属于白夜瞳的身上那般清冽的香气,那一刻,莫依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僵硬了起来,对上了白夜瞳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那一瞬间白夜瞳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的,而身体的疼痛也像是消失了一般,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轻飘飘浮在了云上,此刻的莫依然,仿佛是安静地沉睡了过去一般,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只是那两扇密密的睫毛微微垂落了下来,如同扇子一般,微微地触动着。

    她这般模样安静而美好,而白夜瞳就像是四周都被那般来自莫依然身上的醉人却清凉的香气萦绕着一般,那一刻,白夜瞳几乎是看得痴了。

    波澜不惊的眼睛再一次涌起了惊涛骇浪,那一刻,不知道为何,白夜瞳忽然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了那个时候的,这般,他便能够一直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直到天荒地老……

    只是白夜瞳还在失神地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正窝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忽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如此的始料未及,白夜瞳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动得厉害,一张脸更是不自觉滚烫了起来。

    而在这小小的屋室之中,如白夜瞳这般的,可不止他一人。

    不同旋律的心跳的声音缓缓在这一刻交织,最后融于一处,空气里浮动着异样的气息。

    泛着淡淡的尴尬,还有,微微的,桃/色。

    白夜瞳宠辱不惊的一张脸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那瞪大的眼睛里更像是存在着丝丝愕然一般。而那一双早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的眼眸深处,白夜瞳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此时此刻莫依然的一双清澈的眸子的。

    便是这般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的脸蛋显得有些红扑扑的。即便是睁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依旧如同两把小小的扇子,而白夜瞳还是第一次如此意识到了莫依然的睫毛竟然是那么长的。

    他是想着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的,只是糟糕的,却在这个时不争气地发觉他的气息却是毫无预兆地混乱了起来,那般急促的呼吸声便像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洪水猛兽,几乎从白夜瞳的心底喷薄而出。

    白夜瞳这般想着。终于稍稍恢复了清醒,而慌乱之际,更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却是忽略莫依然那向来没有什么神情的面上却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丝委屈而失望的神色来,白夜瞳只觉得自己的气息依旧紊乱不堪,而方才因着着急起身而牵扯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更是觉得那伤口是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便是只能够潜心打坐。想要驱散了来自内心的躁动不安,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这般缘故,白夜瞳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变得火辣辣的滚烫起来了。

    而莫依然似乎还沉浸在了方才那般微妙的气氛之中,而看着方才还同自己面对面躺着的白夜瞳如今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如此突兀地开始打坐的时候,他的面上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是那嘴巴却是微微地张着。更是纹丝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白夜瞳,当真是情深意切。含情脉脉!虽说此时的莫依然,面上露出来的不过是呆呆的模样。

    白夜瞳本是为了静下心来的,奈何这床榻本来就是如此丁点儿大的地方,又是挤着他与莫依然两个人的,莫依然的身子还抵在了他的腿边,即便是隔着单薄的衣衫,也能够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而也是因着这般缘故,白夜瞳身子里的火不但没有下去,反而是燃烧得更旺了。与此同时,他虽说是闭着眼睛,不过却还是能够感受到了一丝毫无顾忌的**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就像是要将他看穿看透一般,白夜瞳被这样的目光折磨得有些受不了,而这看上去不过是形势的打坐,自然是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白夜瞳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这般静不下心来,只怕是要走火入魔,若是伤着了莫依然就不大好了,这般想来,他赶紧止住了自己,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微微侧过身子的时候,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呆滞,更是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吞咽口水的动作,那喉结上下翻滚着,白夜瞳的眼睛里如同一团火在烧着一般。

    莫依然此时此刻正倚在了床榻之上,先前他们俩面对面地躺尸的时候白夜瞳已然是意识到了这单人床也不是很大的,而如今他这般盘腿而坐,更是占着了大半的地步,可怜的小依然只能够被默默地挤到了角落之中,看着有些微微缩成一团地侧躺着,果然是一副撩人的风姿,而这也就罢了,也不知晓这丫的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先前养伤之时身上穿着的亵衣此时却在肩头缓缓滑落了下来,也不知晓莫依然有没有发觉的,只是那似露非露的锁骨真是好看,白夜瞳只觉得自己是有些看痴了,还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的胸膛,白夜瞳好容易收回了自己的眼睛,便是在此时缓缓上移,只不过那视线交织的时候,莫依然更是轻轻地握住了白夜瞳的手臂,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澄澈,虽说那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夜瞳,你的伤可是好些了?都是我没用,是莫依然害了你,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莫依然……”莫依然说到这里,那声音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便是在这时微微地低着脑袋,极力在自己的白夜瞳面前掩饰那眼角早已喷涌而出的泪光。

    不知道为何,这般的莫依然,让白夜瞳瞧着,很是心疼。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甚是少见的温柔如玉的笑容,温暖而又宽厚的手轻轻地覆在了莫依然的手背上,掌心里是莫依然的温度,白夜瞳的声音却是显得有些低沉而沙哑,许是这重伤始终还是未痊愈的缘故吧,“依然,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即便是我赴汤蹈火,也不愿意你有了什么意外的。如今瞧着你安然无恙,是我松了一口气才对。”

    白夜瞳说着那笑意也就愈发的深了。

    而莫依然望着这般模样的白夜瞳,只觉得是陌生而又熟悉,他只觉得白夜瞳是变了的,却又不知晓是哪里变了,只是变成了自己愈发欢喜的模样,她咬着嘴唇,便是在白夜瞳话音刚落的时候忍不住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而白夜瞳更是在这个时候轻抚着莫依然的头发,嘴里忍不住轻吟一声道,“傻瓜。”

    而他说完了这一句忽然动作一顿,那神情也是瞬间僵硬了下来,他毕竟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而一想到这里,想着心里的风起云涌,他却是显得愈发的不自然了。

    虽说如此,只是莫依然却好像是对这一切全然没有发现了什么异样一般,她只是笑了笑,继续偎依在白夜瞳的怀中,面上是连日来少有的安稳。

    她不知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忽然觉得,或许就这么珍惜当下,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白夜瞳却仍是担心,毕竟他们如今身处红衣教,正是龙潭虎穴,他不知晓红衣教之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毕竟他们之前似乎是想着置自己于死地。

    白夜瞳不由得紧皱着眉头,却没有想到,莫依然却又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伸出了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眉心,便是让白夜瞳的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着,更是攥紧了那被褥的一角,白夜瞳此时的身子已然是僵住了,是一动也不敢动的。

    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并不知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一章

    “啊……什么昆仑上来的人啊?”白卿还想着装糊涂,她还以为阿洛意味深长地说着这话是试探自己来着,眨巴着眼睛,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然而阿洛瞧着白卿如此,却是露出了愈发别有深意的笑容来,什么都不说,便是毫不犹豫地一个拳头砸在了白卿的脑门上,“装,你还装!”难道白卿以为自己不知道她方才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么?!

    白卿见事情仿佛已经败露了,这才又是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发,露出了很是不好意思的神情来,却还是嘟囔着嘴开口,“哎呀,被你发现了哈哈!不过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来干什么,楚河确实和我见过几次面,你也知道的,之前也是他把我掳走的。”白卿两手一摊,语气似乎有些无奈,“至于慕染姑娘吧,我也只知道她是楚河的妹妹,楚河之前让我去荆州找她,我也是听了楚河的话,将她带回恶人谷而已。”

    白卿这是实话实说,然而她不明白自己说着这话的时候,阿洛这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又是什么鬼,白卿还在纳闷的时候,总算是听得阿洛是淡淡地开口,“所以那位白夜瞳,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楚河不是将实情都告诉了白卿这个丫头么,只是她如今还是这么一头雾水的模样又是什么情况!阿洛不由得皱眉,然而白卿本来就没有什么心机,她此时蹙眉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得模样自然也不是装出来得。只是过了许久,白卿还是摇了摇头,疑惑地说道。“不是说那个什么白夜瞳是前任恶人谷谷主么,难道他还有什么秘密?!”说到秘密,白卿自然也就好奇起来,笑着看着阿洛,企图盼着他能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来。

    看来这丫头确实是忘记了,阿洛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不过面上也只是继续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只是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喔,你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他这样的人,你还是被惹着比较好。”

    说着阿洛转身就走,也不顾身后的白卿大呼小叫着,白卿真是不明白。阿洛来寻了自己。难不成就是说这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那这个人也未免是太闲了吧!

    白卿小声嘀咕了几句,不在看阿洛,心里想着自己还是去找古玉玩吧。

    然而她转过身子,自然没有看见,身后的阿洛还没有走几步,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淡淡的,收敛了方才玩世不恭的笑意。“我不知道叔叔你还有这般癖好?”

    “叔叔?阿洛你还真是客气。”白夜瞳从暗处缓缓走出来,他的面上仍旧是不怒自威的笑意。看上去一排威严,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阿洛,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大家都是活了几百岁的年纪了,这么客气有事何必,你还是直呼名字吧。”

    阿洛听着白卿的话,想着他显然是因着这一声叔叔耿耿于怀,不过阿洛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录着别有深意的交易,不置可否。

    白夜瞳这才继续淡淡地说道,“阿洛,白卿不过是个丫头,有些事情,她自然还是不知晓的好。”

    “所以她的记忆,真的是你可以抹去的咯!”阿洛听着白夜瞳这般说来,倒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笑里藏刀的白夜瞳,“白叔叔,白卿毕竟是你的女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你的心,可真宽。”

    阿洛这话里的讽刺显而易见,就像是他此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只是白夜瞳听着这话,仍旧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罢了。

    然而他继续说道,“不是不说,只是时候未到罢了,白卿毕竟是我的女儿,更何况,我也没有刻意抹去她的记忆,她儿时的记忆自然是在的,不过她忘了她父亲的名字叫做白夜瞳,也望了她父亲的相貌罢了。”白卿说这话的时候波澜不惊,然而眼里的威胁在不动声色之中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是令普通人胆颤心惊,此时站在白夜瞳面前的人是阿洛,他就这么瞧着白夜瞳威胁的样子,面上仍旧是咧着嘴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白叔叔,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你这回的生意,有楚河同慕染帮你,你还不能完成么?”

    “自然完不成。”阿洛本来还是想着冷嘲热讽几句,却不想白夜瞳真的冒出了这样的话来,而他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否则我在荆州就有所行动了,也不必大费周章,将他恶人引入恶人谷之中。”

    白夜瞳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他是来找阿洛帮忙来了,阿洛似乎并没有想到白夜瞳会回答得如此爽快,却也不过是微微一愣,看着白夜瞳的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复杂的眼神,“所以你是要我帮你这个忙咯!”阿洛心中忽然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什么事情能让白夜瞳如此大费周章,阿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的白夜瞳,说出的话里愈发地不客气。

    白夜瞳却是笑了笑,一副你既然已经知晓我想干什么,自然知道你要干什么的语气,“若是此事大功告成,阿洛,这其中的好处,自然不必再说。”白夜瞳这话虽然说得胸有成竹,然而他眼里的阴郁实在太过明显,阿洛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我年纪大了,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是不行了,再说,白叔叔,你们昆仑人才辈出,恶人谷都是凡夫俗子,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不过是拖你后腿罢了!”

    阿洛说的这话似乎在理,若不是熟悉他的人,听着阿洛这般说来,只怕也只当他是贪生怕死的少年罢了,然而白夜瞳瞧着阿洛如此,面上反而是露出了愈发复杂的眼神来。他笑了笑,“只怕这事由不得你!”

    白夜瞳说得并非是威胁的话,当初他将恶人谷教给了阿洛之时。是因着他实在无心管理恶人谷,然而却不想换得的却是短暂的安稳,他早就后悔,如今再次回到恶人谷,便是想要夺回自己的一切,“阿洛,若是你不帮我。看来,我是要收回这恶人谷谷主的位置。”

    “你要收回就收呗!”只是白夜瞳这话威胁不到阿洛,他眨了眨眼经。露出了很不在乎的申请来,“白夜瞳,你该不会觉得,这恶人谷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吧。我那时也不过是一时贪玩罢了。如今这恶人谷琐事这么多,你拿回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是么?”只是白夜瞳却是眉眼微挑,再一次幽幽开口,“没了这恶人谷,你如何去庇护楚慕染,更何况。我要让那丫头做的事情很是凶险,若是没了你。凶多吉少什么的,我可不能保证那丫头的安全。”

    “所以你是拿慕染威胁我咯?”阿洛终于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露出了并非善意的眼神来,他阴郁下来的神情此时更是显得愈发可怕。不止是白夜瞳,若是此时有恶人谷在场,只怕这时也是第一次瞧见自家年轻的谷主竟然露出这般阴郁的神情来。

    “威胁什么的倒是谈不上。”然而白夜瞳的模样仍然很是笃定,眯着眼睛,他露着的笑意如同春风化雨,若不是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般的话,“只是那个丫头的性命,不在我,而在你手里握着罢了。”谁也看不清白夜瞳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隐藏着的神情。

    然而,阿洛面上不过也只是阴沉了片刻,很快他又是重新舒展了笑容,咧着的嘴巴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他摇了摇头,像是很失望一般,“呵呵,白叔叔,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慕染那个丫头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是你把那丫头看得太重,还是将我看得太轻?!”阿洛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摇了摇头,啧啧了几声,然后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而他的身后,白夜瞳的神色仍旧一片复杂,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阿洛离开的背影,思索了片刻,还是幽幽地冒出了一句话来,“呵,是么?”

    然而在恶人谷一处屋室之中,慕染的神色也带着些许的凝重,她的视线落在身前桌案的棋局之上,才发现这是一局死棋,她心下一沉,手中握着的黑字不知从何落下,沉思片刻还是幽然叹息一声,“师叔下山之后,便彻底脱离了昆仑,我再也没有在师傅的口中听过关于师叔的任何事情,只知晓这千百年来,昆仑上下,却一心捉拿师叔,他却这么出现,到底是福还是祸?”慕染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开口。

    然而慕染虽然这般说来,心里也有几分自己的想法。

    果然苏钰听慕染这般说来,面上倒是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他也不多说西什么,微微地沉默之后,只是轻轻地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不起眼的一处,原本双方都走投无路的死棋此时仿佛豁然开朗,苏钰故意为慕染留了一条后路。

    “他来寻你,自然知晓你如今已并非昆仑之人,至于楚河,他失踪了那么久,也早已脱离了昆仑的关系。他定然知晓,你们不会将他如今的行踪告知昆仑。”苏钰轻声细语地说着这话,然而却也是让人信服。

    只是慕染心中还是疑惑,能让他的师叔这般劳师动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般想来,慕染倒是想起了先前那个鲜衣怒马,差点儿害了自己姓名的女子。

    莫依然。

    会是她么?慕染可是听说,莫依然虽然身为红衣教前任掌教,只是自从她掌教不过三年就带着红衣教教众一路杀上昆仑反而害得红衣教元气大伤之后,红衣教上下可是对她极其不满,而她的兄长,红衣教新任掌教更是宣城莫依然同昆仑勾结,人人得而诛之。事实上,几十年前,莫依然确实死了。

    慕染想着想着,心中忽然涌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想法来,她执棋子的手竟然也随之轻轻颤抖起来,抬起眉眼,慕染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苏钰,只是苏钰却仍旧是浅浅地笑着,似乎已然应征了慕染心中所想。

    “怎么会?!”慕染神色怔怔,她如何没有想到,她同楚河,都是坐着令人重生的好买卖,自是这般有违天命的事情,即使慕染已然熟稔,却也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因此篡改了其他人的命格,否则天道轮回,她这般有违天道,只怕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犯人同这些魔教到底是不一样的,凡人死后堕入轮回,生生不息,而无论是仙道好事魔道,其命格都比凡人要复杂许多,慕染只做凡人的声音。而事实上,他们这一派,上至仙祖,下至慕染这一辈,从来都只做凡人的生意。

    仙道或是魔道,他们的命格,又岂是他们楚家说改就改?!

    如今白夜瞳兴师动众,无非就是想要重回先前的年岁,使得莫依然起死回生,然而莫依然毕竟魔道中人,慕染断然不敢接这门生意!

    她心中恍惚,手中的棋子错位,反被苏钰将了一军。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苏钰微微蹙眉,看着慕染,他自然知晓慕染心中所想,一早,苏钰便已然明白了过来,然而他却只是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你师叔想做的事情,无论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师叔也在所不辞。”

    苏钰说得没错,慕染还记得年少时那般昏天黑地的岁月,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昆仑的摇摇欲坠,也是第一次知晓,若是有些人甘愿堕仙成魔,那便是他们的命数。

    她现在见到白夜瞳之时,纵然还是同在昆仑之时,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然而慕染却终于明白,白夜瞳早已不是他的师叔,从背叛昆仑开始,他便已一心赴死的姿态,背弃了仙道,否则他也不会一手创造了这恶人谷,成了这恶人谷的第一任谷主。

    慕染觉得自己再也脱不开身去,只是她不知晓,白夜瞳会以什么来威胁她,毕竟她也曾经见识过,这位师叔的手段。

    慕染陷入沉思之中,不想忽然只觉口中一阵腥甜,她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鲜血自嘴角溢出,她的脸色骤然苍白。(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二章

    陆川的眼眸瞬间锋利起来。

    然而慕染却仍像是没有瞧见一般,仍旧轻轻地开口,“我爱上苏钰之后,终于明白,原来在他之前,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很久很久以前,我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喜欢你的,我可以为你生,也可以为你死,那是一种情,那不是爱。所以陆川,你别逼我,别逼我恨你。”

    “楚慕染。”陆川此时因着慕染的话,一双眼睛通红通红,带着嗜血的怒意,他恨不得将这女人吃进肚里,让她再也不能想别的男人,更何况是现在她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同自己说她对苏钰的爱意,可是她最后那句话说得那样决绝,叫他痛彻心扉,也叫他无可奈何。

    那时陆川终于意识到,他错了,早在百年前,他就已经大错特错。

    最后他是怎么踉跄地出去得,陆川也已然记不得了,他也不想记起他甩手出门时那般狼狈的模样。

    夜色一寸一寸漫上帷幕,江陵城的冬日带着它的萧索与冰冷,视线所及之处,皑皑白雪,衬得江陵城再没有百日的热闹喧哗。

    陆川就这么站在城墙之上,入目之处,皆是他的领土,而他的心,却是第一次如同这萧条夜色一般寂寥,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

    视线落在那一处昏黄的屋室之中,屋中女子的身影影影绰绰,想到那个女人仍然在恨着自己,陆川便如同遭遇了千刀万剐。然而他现在能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看着她不得不待在自己的身边。他的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快意,这样的感受无时无刻不折磨着自己,像是忍耐了许久,在这夜色之中,陆川终于沉沉地叹息一声。

    “怎么?还有你陆川不得意的事情么?”白夜瞳此时正缓缓走上台阶,他之前在江陵城住过数日,如今虽比陆川晚一步。却也轻车熟路地寻来了这里,被人领着上了城墙,不想第一声却是听见了他这般沉沉的叹息。

    “夜瞳。若是让你做皇帝,你答应吗?”陆川的视线仍旧凝固在了那抹身影之上,那话却是问白夜瞳的。

    “坐拥天下,万人之上。多少人想做皇帝啊。”白夜瞳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意复杂,然而却又转口,“只是做皇帝太难,也太烦,就是给我,我也不一定接受的。”他这话说得毫不犹豫,听在陆川的耳里,却是如同万箭穿心一般。陆川一时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白夜瞳似乎是觉察到了陆川的异样,眉眼微挑。只听得他淡淡地提了一句,“怎么,你想拥有这个江山,是为了慕染姑娘么?”尽管如今白夜瞳敛去了身为昆仑长老的容貌,也没有了在昆仑山上的记忆,与常人无异,然而他的灵识还有感官,都是超出了常人许多的,更何况他同陆川也是老朋友了,自然是将陆川的异样一一看在了眼里。

    就像是他遇见了莫依然,陆川也中了他的魔怔。

    “江山算什么?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止这个江山,我要的是整个天下。”陆川冷笑一声,他的笑意比这冬日连绵不绝的大雪还要冰冷,只是他笑完之后,却又是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以为,我有了这天下,我便能拥有了她,后来我才发觉,原来我早就失去她了。”

    “陆川,别多想了。”白夜瞳皱眉,摇了摇头,将手搭在了陆川的肩上,轻叹着开口,“这天下的女人千千万,楚慕染纵然绝色,可这天下之间如她这般的,定然不止她一个。你又何必自怨自艾,不过是一个女人。”

    “呵,你便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么?”陆川看着白夜瞳,讥讽地说道。

    “我自然永远都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如你这般。”白夜瞳不假思索,他自然不知晓除了自己,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结局。他他也奇怪,为什么在说出了这样的话之时,看着陆川眼里的笑意更盛,而他自己的心,却忽然如同漏了一拍,便是心脏里,都传来钝钝的疼痛之感。

    这一夜,他们对酒当歌,酩酊大醉。

    只是陆川不知晓,慕染其实早在屋中设了障眼法,陆川在城墙之上瞧见的人影,也不过是她的障眼法罢了。

    江陵城之中,慕染坐在江陵河畔,手中轻抚一把长琴,曲折委婉,如歌如泣的琴声很快幽幽响起,慕染十指翻飞,发丝在白雪之中飞舞,只是身旁却空无一人,却便是枝头的鸟儿,也皆是如痴如醉。

    黑夜之中,她的身后,忽然缓缓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熟悉的眼神落在慕染的身上,苏钰的眼眸终于缓缓平静下来,然而他并未出声,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黑夜之中,只是实现从未移开罢了。

    一曲毕,慕染也只是沉默不语地坐着,并未起身,她单薄得身影潜入黑夜之中,许久,她这才轻启薄唇,只是声音仍旧一片清冷,“苏钰,你来了。”

    她自然是发现了苏钰的身影,而那样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一出口,便是苏钰都愣了一愣,不过片刻,他的嘴角又扯着柔柔的笑意,这才缓步走近了慕染,然而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毕竟苏钰这时候不知晓究竟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陆川他……有没有欺负你?”明知道慕染应当是有着自保的能力,只是苏钰瞧着慕染这般单薄的身影,那话还是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慕染并未转过身子,她的背影就这么刺入苏钰的眼眸深处。

    然后便是听得慕染满是疏离的话语,“这么多年了,苏钰,你还不相信我么?我同陆川,很好。”最后的两个字。苏钰听罢,只露着几分苦涩的笑意。

    当初她义无反顾地同陆川离去,苏钰心中便明白过来。慕染她心中之人,究竟还是那个她百年来都为之出生入死的男人,如今陆川回来了,她自然是要跟着他走的,更何况如今慕染已然是被陆川迷惑了心智,于情于理,他便再也没有立场待在慕染的身旁。

    只是……

    “不仅是我。楚河也很担心你的安危,慕染,或许陆川在你的眼里是可靠之人。无论是我,还是楚河,却明白她远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说着他又兀自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不过想多了一般。又是轻笑一声。“呵,我又是在想什么,陆川这么爱你,他自然不会多做伤害你的事情,只是慕染,若是你不开心,你记住,无论是我。还是楚河,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苏钰这话说得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停在慕染的耳中,叫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往昔的岁月,慕染又是紧紧攥着衣角,若不是陆川手中握着把柄,她只怕是要当即转身拥住那个她何尝不是日思夜想的男子,然而如今形似所逼,慕染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她所做的,只能是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的神情尽量冷漠下来,就像是她此时开口绝情而疏离的话语,“我会的。”只是苏钰不知掉,慕染在这样说的时候,与此同时,她却也是在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她一定要找出陆川的破绽,拿走苏钰身上的蛊,如今尽管自己在陆川身边,使得陆川不得对苏钰做些什么,只是一日不除了这根子,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慕染在心中对自己说,也是对苏钰说着,苏钰,你一定要等我啊。

    她这般想着,再转过身子的时候,面上如同这深夜的翻飞大雪,眼里尽是无情的冷漠,“苏钰,你放心,也叫楚河放心,我很好,陆川也对我很好。”

    “嗯。”既然这样说来,而苏钰凝视着慕染的神情,看着这个熟悉的女子就这么站在自己的眼前,他担忧的心情这才终于缓缓平复下来,“我也知晓,陆川已然带着你见过了白家老爷还有白若馥。”

    他说到这里,似乎有着几分犹豫,因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因着这几分忧郁而忽然沉默了下来。

    果然慕染在这时蹙着眉头打量着苏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陆川所做的一切,她原本以为是苏钰和楚河来不及阻止陆川,这才叫陆川捷足先登,只是如今瞧着苏钰这般模样,似乎一切很不简单。

    苏钰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因着他接下来要告诉慕染的事情,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只怕是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你可还记得苏籽?”

    苏籽,苏钰的妹妹?慕染不是没有想起她当初同苏籽之间的纠葛,只是如今苏钰忽然提及苏籽,慕染并未出声,眼里却满是凝重的思索,苏籽同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关系。

    “你可还记得苏籽的本事?”苏钰犹豫片刻,还是忽然伸出手来,慕染并未有所反应,只觉被一双温热的双手握住掌心,她一惊,转而欲抽出手来,却被苏钰握得更紧。

    “苏钰!”她几乎失声,上一回被陆川瞧见她同苏钰相拥而吻,陆川的手段他已然是见识过的,如今苏钰这般,慕染心中更是一惊,江陵城遍布陆川的眼线,谁知晓陆川这时候有没有人正在暗中监视自己,若是这件事情被陆川再一次知晓,慕染心中自然大骇。

    好在苏钰很快就松了手,神色莫辫。

    慕染不知,苏钰方才正是想着探寻慕染的体温,见慕染虽然衣着单薄,掌心尚且温热,双手也不似之前那般常年冰冷,心中这才稍稍安心下来,想来她从来不在意这些,陆川的医术高明,也自然有他陪着慕染,这才治好了慕染这么多年的顽疾。

    不过瞧着慕染如此,只怕她并不知晓自己的心意罢,苏钰苦笑一声,“苏籽是我的胞妹,只是当年她居心叵测,我虽心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慕染记起来了,当初苏籽死于非命,苏钰却无动于衷,那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了苏钰的无情,也不自觉同苏钰疏远了起来,只是如今不想苏钰又提及了这件事情,慕染只觉得这几日自己一直被困在苏籽的魔怔之中,每每午夜梦回,皆是当年的往事光景,她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却也不知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如今她听着苏钰忽然提及了苏籽,心中的那些不安仿佛忽然验证了一般。

    慕染的脸色忽然一片惨白。

    “怎么可能?如今这个时候,苏籽确实活着没有错,只是苏籽同你一般,不会因着我这法术改变自己的命理,她当初已然飞灰湮灭,所以现在无论是什么时空,我们都不可能再见到她。”慕染说着这话的时候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自己说得这些话不过只是安慰自己一般,而她在对上了苏钰苦笑着的眼睛的时候,心中愈发不安,总觉得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似乎终于成为了现实。

    果不其然,苏钰听着慕染所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苏钰所言不错,你也没有错,苏籽死了,只是她毕竟是苏家的继承人,就是她想死,苏家也不会让她如愿。”从黑夜走出来的人,说话之时带着阴沉的声音,启口所言更是面无表情,足以听得人心惊胆战。

    慕染看着楚河,看着自己的兄长一如既往严肃凝重的模样,忽然一下子噤了声。

    苏籽当年同红莲连手,而那时慕染的道行尚且,便是因着如此,差点儿害的自己魂飞魄散,后来红莲利用了苏籽逃脱了这命运惩罚,苏籽却没有那么幸运,又因着遭了红莲的利用,最终被六道的那些长老所擒,最后落得了身形俱灭的地步。

    往事历历在目,然而慕染确实是忘记了,苏籽的本事,便是梦魇,如同陆川一般,却与陆川有所差异,她擅长迷惑人心,更擅长将自己的灵识附在活人身上,难不成苏籽真的没有死?

    “苏家确实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苏籽皱眉,当初苏籽至死,引得了苏家轩然大波,因而苏家迁怒慕染,视慕染为眼中钉,苏钰这才不惜离经叛道,愤然离开苏家,又守在慕染身侧,护她安危,为的就是防止苏家那些人同慕染寻仇。(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三章

    莫依然本就不是好奇之人。

    尽管在知晓这楚慕染竟然是楚河血脉相连的姊妹之时,莫依然还是情不自禁地微微张着嘴巴,毕竟楚河同楚慕染之间犹如陌生人的模样,莫依然自然是看在眼里,客栈之中,他们一行三人同陆川一行三人显得尤其显眼。长安城虽为帝都,然而这客栈在郊区,如此俊俏的男子与如此惊为天人的女子可不多见,诚然莫依然同楚慕染的模样也使得这客栈之中不少公子都看痴了,纷纷打探着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有些甚至还招了媒婆过来,显然是蠢蠢欲动。

    莫依然不由得好笑,然而那些人却仿佛见怪不怪,倒是使得莫依然不由得害羞起来,反而是自己小题大做似的,自然,莫依然是忘了前尘往事,对这长安城一无所知才会如此,她此时的记忆犹如一张白斩,心中自然也是如此,若是她以圣女的身份,自然也同楚河他们一般平静了。

    与此同时,莫依然自然也不会知晓,她如今这般模样单纯清丽,却也是因着她父王的作为,毕竟以她红衣教圣女的模样,在这凡间只怕也是会引起轩然大波,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莫依然这才被红衣教前任掌教将面容化作凡人模样。

    若是那圣女的身姿,只怕不比慕染差的多少。

    虽然如此,如身为凡人的莫依然仍旧对着慕染不由得泛起花痴来,因而当楚河请自己去拿了这些蔬果去见了慕染之时。莫依然自然是欣然接受。

    然而她轻叩房门这时,却不见丝毫动静。

    莫依然不由得柳眉微蹙,心中更是疑惑万分。分明她先前在厅室之中一直注视着这房间的门,慕染自吃了早饭进去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出来过的,而楚河同苏钰一直在大厅之中坐着,莫依然也不好意思独自回房,而她也对楚河同苏钰之间的交谈很是感兴趣。

    所以……莫依然心中疑惑,还是耐着性子敲门,又轻声问道。“楚……楚姑娘?”是带着犹豫的声音,终于慕染的声音淡淡传来,是同她的模样一模一样的清冷的话语。“进来。”

    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然而莫依然在那一瞬间犹如跌入寒冰谷底,头皮发麻,拿着蔬果的托盘都有些不稳。只是慕染既然如此开口。她定了定神,还是缓步走了进去,然而不想却是瞧着慕染面上虽然淡淡却无法掩饰的愁容。

    这是……这是慕染姑娘独自一人的模样么?卸去了自己的伪装,这样一个超脱尘世的女子,也会有着她自己的哀愁么?!

    莫依然不明白,嘴角却已然扬起了明快的笑容,笑意吟吟地走近了慕染,莫依然的声音很是爽朗。“楚姑娘,楚公子托我将这些蔬果送了来。新鲜着呢!”

    莫依然笑着的时候露出了两腮浅浅的酒窝,她的眼睛很是明亮,却是看得慕染神色一怔。

    莫依然不知晓,她对慕染充满了疑惑,慕染却也正是如此。

    这个样子,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晓的莫依然,犹如小家碧玉的良家闺秀,慕染实在是没有办法将她同记忆中那个残忍无情的红衣女子重合,然而她确实是莫依然。

    慕染的神色被莫依然尽收眼底,她心中自然一头雾水,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要用那般看不透的神色盯着自己,然而很快在听见慕染清冽得如同冰泉的声音之时,莫依然终于恢复了原先的冷静,慕染说得是,“辛苦莫姑娘了。”

    “不客气。”莫依然一时之间又尴尬起来,她说完了这话之后慕染又陷入了自己的沉默之中,就像是先前在客栈的厅室之中的时候,面上是平平淡淡的模样,让人看不透这个年轻的女子究竟是在想着什么,莫依然一时之间更是捉摸不透,慕染这话是让自己走还是留。

    若说是赶自己走吧,她这个时候又忽然缓缓地起身,面色平静地未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只是若说她是留着自己吧,慕染又什么都不说,仿佛自己不过是透明地罢了。

    头皮再一次发麻的莫依然想了想,终于扯着嘴角,带着几分忧郁,还是开口,“既是如此,依然便不打扰楚姑娘了。”

    “叫我慕染便好。”慕染终于抬起眼来,柳眉微微扬起,嘴角更是露着淡淡的笑意,犹如春风化雨,吹散了莫依然方才心中的愁死与犹豫,这样的慕染,似乎又变得亲近起来,慕染指着桌角,嘴角弯弯,“莫姑娘,坐。”

    “啊?叫我依然便好。”慕染虽然仍旧客客气气,只是她身上的亲近莫依然还是感受到了,方才的局促不安似乎终于化作了空气之中的一缕尘烟,见慕染终于开口,莫依然倒是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等坐定,她想着自己方才那般模样,似乎显得有着几分迫不及待,这么想来,莫依然忽然脸一红,吐了吐舌头,羞涩的模样映入慕染的眼睛。

    慕染在心中不免愈发疑惑,这样的女子,真的是记忆力那个莫依然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慕染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便是这般所想,慕染自己都被自己所吓倒,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了一声浅浅吸气的声音来,只是她的声音虽然很浅,毕竟莫依然此时正坐在她的身旁,自然她方才那般声响还是被莫依然听得一清二楚,莫依然果然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慕染,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慕染,你不舒服么?”

    “不,就是这几日的奔波,又到了长安,有些水土不服罢了。”慕染轻轻摇头,止住了慕染即将告辞的动作,“依然。不知为何,我只觉得,我同你。倒是一见如故。”

    是的呢,她第一次瞧见莫依然的同时,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将自己好言好语哄骗了去,然后抬起她那水袖,差点儿便是要将自己勒死了过去,许久之前的记忆历历在目,慕染这才想起之时都不由得一阵后怕。

    只是此时的莫依然自然不知晓慕染这话里有话。她觉得慕染似乎不是自己见着的这般难以亲近,尤其是在听见慕染笑着开口说着这话的时候,莫依然心中愈发的激动。她一把紧紧地扣住了慕染的双手,十分亲近地开口说道,“可不是么,慕染。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瞧见你,就像瞧见了仙子似的!我就想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呢!”

    “过奖了。”这样发自肺腑的褒奖听得慕染又是扯着嘴角,她看着莫依然,脑海之中那张说不上熟悉却也伴着她走了一路的脸庞重合,想起那个丫头也是如此的模样,她原先不知晓那丫头这般聒噪的性格从何而来,似乎她的父亲母亲都不是这般的性子。如今看来,反而是她想错了。

    “依然。你像极了我一位故人。”方才的愁绪此时仿佛不在堵着胸口,慕染笑着,那话里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便是她这般的笑容,看得莫依然更是一愣,转而露着愈发灿烂的笑容来,“是嘛!慕染,那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是啊!”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慕染你说的那位故人!”莫依然此时倒是对慕染口中那个姑娘好奇起来,她还没有见过同自己想象的人呢,虽然她的记忆也不过是这几日的光景罢了,只不过说不定慕染口中的那个人刚好认识自己呢!

    “会的,你一定会见到她的。”没想到慕染的话忽然变得如此笃定,便是方才心中打鼓的莫依然都因着他这话而忽然坚定地相信起来,虽然莫依然并不知晓慕染口中的那位故人,却是同自己血脉相连的关系。

    “对了!”莫依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实则她是想起了一直以来便陪伴慕染左右的那位伸长如玉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毕竟陆川一表人才,嘴角又总是扬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若不是他一直无微不至人前人后都是如此照顾着慕染的话,必然有不少的媒婆是要同陆川说一门亲事的,不过他同慕染的点点滴滴看在众人眼里,众人只把他二人当成了一对,只当这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了。

    正是因着如此,不知晓有多少公子在扼腕叹息,又有多少姑娘暗地里抹着眼泪。

    然而莫依然却时不时地自楚河同苏钰的谈话之中听到一些不得了的消息,比如这位楚姑娘竟然是楚河的妹妹,又比如,其实楚姑娘同苏公子之间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不是,是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看着楚慕染同陆川的态度一直都是忽冷忽热,捉摸不透的,倒是她瞧着苏钰之时那般眼神,却不是能够骗人的,莫依然是愈发确定了苏钰同慕染才有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慕染,你同陆公子是夫妻么?”只是莫依然问完了这话,瞧着慕染眼眸伸出一闪而过的冰冷,神情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仿佛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不,是她脑袋一抽,一不小心问错了话了。

    莫依然心中自然一惊,想着这下可好,同慕染之间的关系一定会跌入谷底了。

    莫依然心中还在打鼓,不想慕染忽然噙着笑,笑意吟吟地开口,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却被一句男声捷足先登,“慕染,自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人着一身青色衣衫,大步走来,手中折扇轻摇,高大的身影映入莫依然的眼眸,又是轻轻揽过慕染纤细的腰肢,却是不顾慕染微微变色的眼眸,反而同她耳鬓厮磨,看样子似乎十分亲昵。

    慕染的神色似乎显得几分僵硬,而她这般微妙的神情自然也是一一落在了此时莫依然的眼里,莫依然瞧着陆川面色极力掩饰着的愠怒,又瞧着慕染此时闲淡的模样,心中忽然无端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她也是确定了,他们这一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只是莫依然不知晓她那时以为自己事不关己,其实早已被牵扯其中。

    然而,等到她被迫出去之后,却也隐隐担忧着慕染的安危,毕竟方才陆川眼里那般可怕的眼神,可不像是假装的。

    果不其然,陆川将慕染逼至墙角,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对上慕染清冷的眼眸,话里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冷一片,他恶狠狠地说道,“楚慕染,难道你忘了,当初苏籽是如何死的!”

    那样的话,听得慕染却是情不自禁地面色一凛。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漆黑而寒凉的夜晚。

    月黑风高,星光暗淡。

    慕染心中一紧,想着碰到这种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可惜那该死的视力却在黑夜中一瞬间失去了方向,慕染却分明看见了身前的人影一动,慕染的心跟着一抽动,忽然想着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了!

    正心惊胆战地这样想着,室内忽然大亮,苏籽点了蜡烛,信步坐到了慕染的身前。

    慕染这才安心下来,只恼着恐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苏籽忽然说道,“那么你呢,你究竟是谁?”

    “我……”慕染一时愕然,思索着苏籽话中的意味。

    “我是见过你的。”苏籽终于笑道,“也见识过你的口才,那时你留着利落的短发,滔滔不绝,我倒是差点儿忘记了。”

    “苏籽……”慕染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只剩才了苏籽嘴角别有深意的笑容。

    等到了翌日,慕染盯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屋子,顺眼惺忪,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边拍了拍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捧着食盒的宫女惊见了慕染的模样,忙跪下了身子,只是支支吾吾不说话,似乎并不认识慕染了。

    慕染也不理会,只是径直擦肩而过。

    她只是还沉浸在自己对于久远的记忆的思绪里。

    等到她终于到了苏籽的房内,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苏籽捧了一盏茶来。

    慕染大的一个大大的哈欠瞬间凝固,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惊吓了好久,她终于合上了嘴巴,“苏钰,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四章

    然而慕染并不知晓,其实苏钰一直等着慕染说这话的,他又哪里不能够看出慕染的心思,只是每每见到她神色怔怔,他不戳破,以为对于慕染而言,便是最好的答案,只是她仿佛一直困于自己为自己而设置的牢笼之中,听不见所有人的话。

    当初她替代了慕家的小女儿未央之时,有没有想过如今竟然会割舍不下呢?苏钰不知晓,或许就连慕染都看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如今她心思笃定,苏钰就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也不多说什么,跟不会左右慕染的想法,若是她离开,自己自然是同慕染一块离去的,若是慕染不愿意离去,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总之只要她能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而不是执迷于此,他也欣慰。

    便是这般,自慕染深陷其中之时,苏钰变从来都没有想过帮慕染出谋划策,虽然他有时也会身不由己,比如不得已参与了这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比如认识了齐修,又比如……苏钰这么想来,又是轻叹一声,他微微抬起手来,手覆在慕染冰凉的手背之上,他的瞳仁漆黑而清澈,对上慕染眼里的清冽,苏钰缓缓开口,“慕染,你去哪儿,我便跟着你去。”

    慕染似乎没有想到苏钰竟然会这般开口,她一愣,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苏钰,你……”

    她有留在荆州的执着,只是苏钰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知晓苏钰答应了帮着齐修,也自然知道若是自己此时离去,苏钰使不得会跟着自己。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苏钰此时此刻竟然会答应得如此干脆,齐修怎么办?白卿又怎么办?

    苏钰是看出了慕染眼里的惊愕的,只是慕染不知晓,早在她担心之前,自己却早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如今朝堂虽然不稳,只是超纲也算是基本定了下来。即便如今我不在这里,想来齐修也能够主持大局,至于白卿……”

    白卿的确是所有人都没哟预料到的存在。甚至在慕染同苏钰原来的计划之中,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个人,就像是破坏了天平的平衡,她突然的出现。看上去似乎不会影响了什么。只是谁知晓又会惹来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呢……

    在荆州的这些日子告诉慕染,所有的平静不过是狂风暴雨之前的平静罢了,她先前只当白卿不过骄傲自大,这样的人往往最愚蠢,只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慕染总是觉得,白卿有什么秘密……

    罢了罢了。“白卿如今同阿秀关系交好,想来并不会出什么事情。苏钰,既然要走,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慕染说得很有道理,苏钰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薄唇微抿,想了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低地笑了笑,“慕染,都听你的。”

    事情算是就这么定了下来,如今既然要走,所有的一切,也要最快地定下来,那些该带走的不能带走的,终归都要有他们的归宿。

    月仙楼自然是该留给慕家的,慕染始终看不得慕家就这么沦落下去。

    这般下来,好像除了那些身外之物,除了月仙楼,是真的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三日之后,便是慕染同苏钰决定启程的日子,那日晴光正好,是荆州久违的好天气,慕染站在白雪皑皑之中,望着头顶灼人的烈阳,忽然有些感慨,没有想到,他们这回,竟然是说走就走了。

    苏钰不知何时自她的身后出现,那日慕染大梦初醒,便不再是之前慕家的小女儿了,成为原来的自己,她的眼里又多了几分清明,只是性格也不似之前那般讨喜,反而是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尽管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意,只是一双眼睛深不可测,谁也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明日启程,苏钰,你想好我们去哪里么?”鼻尖是熟悉的气息,慕染不必回头,也知晓身后站着的是谁,她忽然觉得很安心,这江湖,总归不是自己一个人,她糊涂过,也清醒过,而无论如何,还能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真好,慕染一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唏嘘,只是面上仍然是一片波澜不惊,她问苏钰,却也是在问自己。

    果然,苏钰比楚慕染还要了解她,这是荆州的最后一场大雪了,等到这雪融尽,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也是荆州久违的最为寒冷的时候,他们在这个时候离开,奔赴一场归途,也奔赴下一个谁也不知晓的哪里。苏钰听着慕染这般说来,倒是浅浅一笑,笑容温和如玉,“慕染,你比我清楚。”

    的确,慕染问苏钰,不过是为了确定她下一个去的地方是否是自己应该去的居所,只是苏钰如此说来,慕染倒是愈发确定,她眼里终于泛起了丝丝涟漪,那些缱绻过往终于缓缓散开,成了历史的回忆,慕染转过身子,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伸长如玉的苏钰,然后轻轻拉过他的手,苏钰温和的手掌与她的掌心相触,让人没有来由地觉得一阵阵安心,慕染互相扬起嘴角,“苏钰,我们去恶人谷,可好?”

    恶人谷地处昆仑与明教之界,穷山恶水,若是常人,从来都不会涉足那个地方,只是慕染如此说来,苏钰虽说微微惊讶,却不过转瞬即逝,他笑着望着面前面色如鱼的慕染,知晓她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这么想来,苏钰反而笑道,“好。”

    只是一个字,无需多言,慕染自然懂得这话里的意思,她忽然觉得便是这么一直伴在苏钰身侧,似乎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若不是自己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可是正因为有了苏钰。似乎这些年的委屈同梦魇也并非是一件难受的事情,这么想来,她竟不自觉地靠了过去。依偎在那人得胸口,感受着苏钰怀中炙热的心跳声,慕染微微闭上眼睛。

    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卷谢红尘,她同苏钰,又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三十年呢,她忽然很想问苏钰是否会觉得很是委屈。只是想了想,反倒是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来,她终究不过是沉默罢了。

    苏钰的手轻轻抬起。他似乎几分忧郁,却还是轻轻地将慕染揽入怀中,这曾经是他想过许久的画面,只是如今真的身怀慕染。心中反倒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其实慕染这般想法,而他心中所想,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般想来,苏钰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在慕染的青丝指尖,“慕染,我们不要再回来了。”

    “嗯。”有些事情,便让她散在岁月里,纵然苏钰不说。慕染也想过,此番离开荆州。或许他们便再也不回来了。

    “恶人谷?我们正好同路呢!”忽的一个轻柔却带着毫不掩饰张扬的女声传来,慕染面色一凛,站定,循声望去,便是瞧见了身后白卿面色复杂的模样。

    虽说慕染此时面色淡然,眼眸深处也不知晓她究竟在想着什么,而白卿却是高深莫测的模样,也不知晓她究竟站了多久。慕染面色虽然平静,只是心中却是微微惊诧,只因为她似乎一点儿也不知晓白卿究竟是什么时候便站在了这里的,她同苏钰都不是常人,若是一个普通人就这么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无论是自己还是苏钰,都不可能不知晓。

    慕染忽然想起,似乎这位白卿公主,一直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存在,这么想来,似乎这个姑娘很是不简单,慕染定了定神,静静地望着同样神色复杂的白卿。

    苏钰亦是如此。

    只是白卿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是咧着嘴笑着,“真好,我也能有一个伴呢!”

    慕染还是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白卿是如此的深不可测,而身旁的苏钰虽然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心中所想同慕染简直一模一样,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不动声色地瞧着眼前正喋喋不休的白卿,而眼前的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苏钰同慕染眼里的异样,仍旧自顾自地兴奋着,眼眸深处更是闪烁着如同星星一般耀眼的光芒。

    “恶人谷乃苦寒之地,白姑娘金枝玉叶,何必受苦?”慕染终于冷冷地说道,她虽然没有挑明,只是那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再明显不过,即便他们是同一处目的,也大可分到扬鞭,他们是不会一同离开的。

    只是慕染虽说如此说来,白卿倒是也不生气,她仍旧兴奋地扑闪着眼睛,也不知晓究竟没有没有明白慕染话里得意思,也仍旧是笑着说道,“楚姑娘,你也太看得起我白卿了,毕竟吐蕃也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更何况,我说我是白卿公主,你们就信了么?”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隐隐露出了几分狡黠的意味来,虽说稍纵即逝,却还是被慕染同苏钰瞧了个一清二楚。

    二人面面相觑,即便此时互相都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瞧着这样子,俨然是明白了一切的模样,慕染冷冷一笑,看起来,这位白卿姑娘,很是不简单,只是尽管如此,他们便更不能通路了。

    “白卿听闻,恶人谷曾经出现过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名唤楚河的,到不知慕染姑娘是否听说过?”自然是瞧见了慕染眼里冰冷的疏离,只是白卿仍旧不慌不忙,反而是走近了几步,她就这么意味深长地说着,甚至一边说着更是一边缓缓摊开了手掌,而她的手心里,此时此刻正是躺着一枚通透的白玉,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看得慕染却是一颤。

    这般宝玉,慕染自然再知晓不过,可不就是她兄长贴身之物,慕染去恶人谷,也不过是打听到了楚河曾经在那恶人谷出现过,谁知晓如今白卿竟然就这么将这东西拿了出来,猝不及防地被震撼到了的慕染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仍旧是笑意吟吟的白卿,她眼角的寒光逼人得紧,“白卿,你……”

    直呼其名,几乎透着呼之欲出的腾腾杀气,便是先前仍旧是浅笑盈盈的白卿此时都不由得心中一凛,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也将那白玉收好,白卿的神情仍旧是高深莫测,他便是如此冷静地看着慕染,沉默片刻,这才继续缓缓说道,“所以现在,二位……可否同行?”

    慕染这才明白,其实这白卿早就已经有有备而来,如今说这是威胁也好,又或者是阴谋,然而她似乎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是邀请二位同白卿一块儿同行罢了。”见计谋已然得逞,白卿继续咧着嘴吧笑着,那表情甚是无辜,只是那笑意分明是隐藏着什么,慕染只冷冷地瞧着她,那一瞬间,她的眼眸深处已然风起云涌,却忽然笑里藏刀,“白姑娘同行,自然再好不过。”

    她答应得甚是爽快,一旁的苏钰一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手中折扇轻摇,而瞧着白卿的眼神,更是变幻莫测。

    无论如何,三人行,似乎便是这般定了下来,白卿似乎很是高兴,乐呵乐呵着一直在月仙楼之中撺掇着,慕染并不欲怎么理会她,只是开始打点着准备离开这荆州的一切,这一日过得很快,转眼便是翌日。

    齐修早就知晓苏钰同慕染离开的消息,只是苏钰似乎不愿意大张旗鼓,皇宫深处,齐修淡淡地望着面前伸长如玉的少年,“多谢。”他虽然面色淡然,波澜不惊,只是内心深处仍然是风起云涌,他心里明白,若不是苏钰这么多年的鼎力相助,他自然不会只在这么些年便坐上了如此的高位,念及此,齐修心里其实对苏钰很是感激,只是他九五之尊的威严,此时能够卸下所有的高贵,同苏钰促膝长谈,已是难得。

    苏钰倒是没有什么神情,不过是淡淡地笑了笑,他一开始帮衬着齐修,便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所以此时此刻,心情仍旧很是平静,他同齐修一直以来便是你我相称,便是此时此刻也丝毫不例外,而齐修皱眉,只因着他此时此刻忽然有着强烈的预感,似乎这一回苏钰离去,便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五章

    慕染下马车之时便一眼瞧见了蹲在一旁吃饭的白卿,拢了拢眉梢,却也不过是波澜不惊地扫了一眼她罢了,苏钰缓缓走过来,似是皱眉,沉默片刻,这才轻轻开口硕大,“看来,如今我们似要留宿一宿。”

    如今晌午已过,虽说离入夜还是尚早时日,只不过这一片荒岭很大,即便是凌晨出发,只怕也要一整日才能够走出,如今他们是走不出去的,更何况前面一处正是流寇四处出没的地方,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在这里停留一夜得好,以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嗯,这个提议甚好!”白卿不知何时又从他们的背后冒出来,一双炯炯眼神的眼睛此时正扑闪扑闪着,她的嘴里还咬着一块大大的烧饼,似乎很是赞同这个提议。

    本来他们之前已经连夜赶路,她如今有些腰酸背疼,自然一听着苏钰如此说来,她行礼高兴得不得了。

    慕染平静得眼睛落在白卿得身上,看得白卿心头一颤,却很快平静了下来毕竟她又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情,此时自然也没有心虚的必要,慕染的眼神也只是在白卿的身上停留了不过一瞬罢了,她点点头,“嗯,不知白姑娘意下如何?”

    这下白卿是真的惊讶道了,毕竟这一路上,似乎楚慕染也没有同自己多说了什么的话的,如今她忽然询问自己的意见,白卿倒是受宠若惊,“对呀。慕染姑娘,不必客气,你叫我白卿就好了。如今我同你毕竟两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苏公子一人哪里能够照顾得过来,想来苏公子累了,慕染姑娘也乏了罢,既然如此,休息一夜,到时候我们再加紧赶路,再过两天……哦。我估摸着,还有两天,我们就能到恶人谷了。”

    “那便依白姑娘所见。”慕染似乎露出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来。这下白卿是愈发的呆滞了,好似自己从见到慕染姑娘开始,她便很少笑的,一直都是这般清清淡淡的模样。如今忽然笑起来。她倒是瞬间愣住,露出了很是不习惯的神情来,虽说慕染并没有在意白卿的异样,只是转过身子,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来,兀自抚琴。

    琴声泠泠作响,这还是白卿第一次听见慕染的琴声,她不是没有耳闻。自从到了这荆州之中,便听说了这月仙楼的楼主。琴技卓然,不可方物,她很想见识见识,却总是同机会失之交臂,不想倒是这个时候真的听到了慕染的琴音。只是他第一回撩起琴弦,白卿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曲弹毕,白卿更是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像是心中郁结全都堆在了心头,抒发不得,白卿拍了拍心上,却仍旧是悲苦的情绪,像是回忆之间有许多模糊不清的画面正一幅一幅自她的眼前掠过,她觉得那些记忆定然凄苦,只是再想着细细探寻,却始终看不清她究竟经历了什么,白卿这才终于想起,自己确实曾经遗失过一段记忆。

    便是这突如其来的情愫折磨着自己,白卿的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终于忍受不住,竟然在夕阳之下嚎啕大哭,便是一旁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苏钰都被白卿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所惊诧,挑眉望着坐在慕染面前抹着眼泪的白卿,眉眼微挑,不知在想什么。

    慕染倒是神色如常,只是起身。

    一块帕子自白卿的眼前出现,白卿这才抽噎着抬起脑袋,却是瞧见那清冷的女子此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面上是淡淡的笑意,眉眼如画,“别哭了。”

    只是这么轻轻的一声,白卿倒是真的不哭了,而平静下来的白卿忽然觉得自己很是丢人,怎么能说哭就哭了呢,她擦擦眼泪,勉强露出笑容来,“慕染姑娘,你莫要见怪,实在是我听见你这琴声,便不由得悲从中来。”

    谁知慕染听着白卿如此说来,那笑意反而显得愈发温润,她轻轻地摇头,“叫我慕染罢。”是学着白卿方才所说,“我这琴声确实悲怆了些,十个人有九个听来如此,白卿,你莫要介怀。”

    只是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仿佛于无形之中拉近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眼角还闪着泪光的白卿忽然愣住了,就这么张着嘴巴,有些呆呆地望着慕染。她只是忽然觉得,这听着琴声的人况且如此悲伤,那么抚琴的人呢,会不会这位慕染姑娘其实比自己还要悲怆,她面上总是这样没有什么表情的清淡,会不会其实又是将自己所有的心情都掩饰在这清冷之下,而她那样一双沉浸的眼睛,其实深处早已是风起云涌,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够看清楚罢了。

    一想到这里,白卿忽然很是心疼慕染。

    然而慕染说完了这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似乎她也不准备再抚琴,只是简简单单地收拾之后,就将这古琴抱回了马车之中,独留白卿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忽然又想起了关于这位楚慕染楚姑娘的传闻,传言之中,她这把琴,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而自己方才不过是听了她的琴声罢了,脑海之中却是忽然出现了那些久违的陌生的模糊的画面,似乎这个是自己失去了已久的往事。

    所以是不是因着她,因着楚慕染,自己真的能够找回那些记忆,一想到这里,白卿的心里忽然突突地跳个不停,她忽然在心中暗暗决定,心情也久违地开阔起来。

    只是白卿不知晓,在一片昏黄的景象之中,她面上的情绪却是分毫不差地落入苏钰的眼里,苏钰不知晓白卿面上那突如其来的激动是怎么一回事,却是皱了皱眉头,只因着他瞧着白卿的面容。忽然也想起了一些久违的往事。

    这世间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可是……看起来,似乎他们真的应该快马加鞭。早些回恶人谷了。

    很快就入了夜,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即便他们小心翼翼,在此处停留,却也注定了这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后半夜的荒野是愈发的凄惨与荒凉,寒风瑟瑟。周遭是凄厉的寒风虎啸的声音,很是令人惊惶。

    慕染同白卿在马车睡着,苏钰也在马车外休息。

    白卿是在寒风拍打窗户的时候醒过来的。还有苏钰冷漠的不容置疑的声音,“别下马车!”他一袭玄衣此时在暗夜里很是晃眼,白卿模模糊糊地自梦中惊醒之时,便是瞧见了苏钰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她没有被这周围突如其来的危险吓住。却是差点儿被苏钰这般模样吓了个半死,呢喃着想要说些什么,不想刚开口,却是被身旁的慕染捂住了嘴巴。

    “嘘!”

    白卿没有感觉,慕染确实已经被车外肃杀的气息惊醒,这般腾腾的杀气,来的人,定然不善。更重要的,究竟来了多少人。她自己也没有个底。

    而这样猛烈的气息,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流寇一般简单,慕染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杀意,不管是谁,既然主意都打到了他们的身上,这些人,实在是不够聪明。

    只是同慕染叫唤了一个眼神,苏钰已然明白过来,飞身一下子便出了马车,慕染仍旧一手轻捂住白卿的嘴,一手又是轻拍着白卿的背,安抚着她,“放心,不会有事。”

    白卿自然心里吓个不停,虽说她是从恶人谷出来的,却还是没有经历过这般势单力薄的场面,念及此,她还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脑袋,用眼神示意慕染自己不会出声。

    苏钰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的样子,白卿心中却忽然又开始慌张,小心脏跳了厉害,她想问问是不是苏钰出了什么事情了,只是撇过脑袋望着身旁慕染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还是闭上了嘴巴,只是在心里阿弥陀佛着祈祷苏钰千万别出事的好,慕染倒是一直柳眉微蹙,也不知晓究竟在想着什么。

    她其实也是担心着苏钰的,只因为无论对方如何高明,苏钰也不该那么久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行,她忽然起身,面上是一片冷冽的模样,白卿更是不知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与此同时,白卿寂静地嗅到了周遭不同寻常的气息,然后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怕得不行。果然晚上不能走夜路!有鬼呀!

    白卿还没有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一个急刹车,她整个人差点儿被甩了出去,好在慕染紧紧扣住了自己,她这才勉强坐定。

    “坐好!”随着这二字,剑已出鞘,慕染一个飞身,已然消失在马车之中,独留下瑟瑟发抖的白卿,还没有缓过神来。所以说这不系安全带吧,也有它的好处。

    虽然……麻麻别留我一个人我害怕!

    白卿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了白玉,想着自己怎么说也从恶人谷出来的人,不该窝囊地缩在这里的,不过又想着现在可是荷枪实弹,要是磕着碰着,那痛感都是实打实的,既然小命要紧,自个儿还是听慕染的话比较好。

    这般想着,白卿又觉得心安理得起来,只能双手合十,心里想着慕染同苏钰武艺高强,这些自然算不了什么。只不过她似乎太乐观了一些。因为等了许久,并不见马车外有什么动静。

    这实在太过安静了一些,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白卿一个人罢。

    她深吸了一口气,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也顾不得手心里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打探着车外的动静。不想便是那一个刹那,忽的一道寒光自天边夜色之间而来,直直地指向自己,妈呀,竟然是一柄利剑!吓死爹爹了!

    白卿一个侧身,那柄剑自他的耳边擦过,几根发丝落地,他趔趄着翻出车外,又在松软的土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着牢牢地没入马车的木板之间的剑身,直呼,“什么鬼!”

    话音未落,忽的自周遭蹭蹭蹭又窜出了几道黑漆漆的身影来,一个个杀气腾腾,白卿只觉得自己是被这些目光包围了,也来不得多想,只能嘿嘿一笑,心里念叨着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看这节奏,自己似乎是要死无全尸呀!

    “大哥们,要钱好商量!我和你们什么仇什么怨!要不然你们跟着我回恶人谷去,我家里人钱很多!”白卿起身,高高举起双手,企图同这些人讲道理。

    都说了,只是企图。

    因为下一刻,那些人手中的刀剑,不长眼一般就朝着白卿扎了过来。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的恶人谷谷主,大概就是这么扎那些人的。

    一想到这里,白卿便是愈发地慌张,心中更是念叨着自己实在是不该出了这趟门的,只怕自己这一回是要把这条小命都搁在这里了,那些刀剑直朝着自己直扑过来的时候,白卿便是如此,一边紧紧闭上了眼睛,一边对自己此次不告而行的出门很是后悔。

    只是突如其来的痛感并没有如同预料之中一般袭来,白卿等了许久,在确定了自己似乎终于安全之后,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仍旧是一片漆黑,却也并没有见到熟悉的慕染亦或者是苏钰的身影,而方才黑衣拂面杀气腾腾的那些人此时的确纷纷倒了下来,白卿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丝毫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忽然又有一道漆黑的身影自自己的眼前缓缓浮现,只是那人仍旧是遮住了自己的面容,白卿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她只是愣在原地,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缓缓接近自己。

    他要干什么?他究竟是帮着自己,还是要害了自己?无数的疑问扑来,白卿就是这么僵硬德立着,瞪大了眼睛,却无法动弹,该死,她终于发现,自己此时甚至连呼救的声音都发布出来,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这个人,那双漆黑的眼睛,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又是什么目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六章

    等到白卿翌日醒来,才出了房门,不想恶人谷却是史无前例地热闹了起来,恶人谷子弟似乎全都在一夜之间回来,此刻正在空旷的日光之下交谈着,只是大家的眼神都很是奇怪,躲躲闪闪,似乎是在规避着某个人。

    白卿愣愣的,一眼寻到了此时在人群之中同样神色复杂的古玉,她这才缓缓上前,拉住了古玉,很是奇怪地问道,“古玉,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家都有点儿怪怪的!”

    可不是,白卿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有些人面上毫不掩饰的恐惧的神情,恶人谷的大家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此,她瞧着这些人忽然这般模样,心中倒是愈发奇怪,而古玉一听白卿这么大声地问话,吓得她是赶紧捂着白卿的嘴,又是不无惊恐地开口,“嘘,小声点,你不知道,恶人谷前任谷主回来了?”

    什么,前任谷主?

    白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因着她在恶人谷这么多年,还以为这谷主一直便是阿洛了,从来都没有听过前任谷主一说的,想来如今大家窃窃私语,便是议论着这位谷主的事情了。

    白卿点点头,还在思忖,忽然又想起了楚河的那张脸来,不由得心中一颤,瞬间瞪大了眼睛,楚河在这个时候回来,恶人谷前任谷主又在这个时候回来,难不成楚河就是……

    白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张大了嘴巴。不想却是瞧见了眼前忽然幽幽走来了两道身影,一个白衣书法,一个一声黑衣。阿洛一如往常,笑得阳光明媚,而站在阿洛身边的楚河,却是阴着一张脸,眼眸幽深,面无表情,看得周围的人简直不寒而栗。

    看到这一幕的白卿愈发确定了心中所想。她情不自禁地双脚发软,早就知道楚河不会是什么平常的人,而他又同阿洛一样。有着长生不老的本事,他不是前任谷主又是谁?!

    果然,阿洛同楚河走过来的时候,原本喧嚣的画面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众人都是惊恐地闭上了嘴巴。纵然方才聊得有多么地起劲,此时也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出口了,不得不说,楚河同阿洛的气场加在一起,真的比所有人想象得还要强大,白卿更是在一旁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想偏偏阿洛这时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还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尚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白卿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阿洛忽然又是猎者嘴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忽然就那么嬉笑着开口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白卿是楚河带回来的呢!”

    此言一出,众人再一次哗然,皆是拿复杂的眼神打量着白卿,便是古玉在一旁都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脑袋,悄悄地捏了一把她的胳膊,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开口,“好啊,白卿,你不是说你也不知道是谁掳走了你,又是谁送你回来的嘛!那这个楚河又是怎么一回事!”

    “啊……我确实……”那一瞬间白卿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怎么解释,然而看着古玉如此怒气冲冲的神情,白卿更是在心里叫苦不迭,只能愈发地低着脑袋,也不敢多说什么。

    然而古玉也不打算同白卿怎么计较,只是在这时忽然又狠狠地掐了一把她,这力道比方才的还要大,掐得白卿差点儿忍不住尖叫起来,白卿还没有拿自己幽怨的眼神回报古玉,却是听得她忽然很是激动地压低了声音,简直是心潮澎湃地说道,“不给你说了,你看你看,前任谷主回来了。”

    什么?恶人谷前任谷主不是楚河么?那古玉这么说来又是什么意思?!

    白卿猛地一抬头,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不想先对上的却又是楚河那一双阴沉沉的眼眸,吓得白卿赶紧错开了眼神,却是瞧见了此时楚河同阿洛的身后,正缓缓走来的玄衣男子。

    如火一般耀眼的颜色,在恶人谷阴沉沉的日光之下,令人窒息而炫目,那一刻,白卿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恶人谷举目望去皆是大片大片的红土,而恶人谷中的诸位,向来喜好玄色衣衫,只有阿洛的白衫,总是显得那么突兀。

    原来正是因为这个谷主,待那人走近,白卿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跳得厉害,她瞪着眼睛,眼前的人似乎不惑之年的年纪,嘴角噙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只是眼睛同楚河同慕染一般,却已经不年轻了,他的眼睛,像是汹涌的大海,能够将人吞噬一般,几乎看向那位玄衣男子的所有人,在看见他的眼睛的那一刻,皆是错开了眼神,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唯独白卿,就这么定在了原地,因为那个人,此刻也正看着自己,眉眼含笑。

    那样熟悉的双眸,还有浅浅的笑意,同记忆里某个总是不苟言笑的人的面容对上,白卿忽然觉得不可置信,只是她想着拿眼神去询问一旁同样立着的楚河,却不想她的眼睛仿佛已然被那人吸引了过去,而她的身子此时更是一动不动地如同镶嵌在了原地一般。

    再动弹不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卿心中不由得惶惶然,只能看着那个人一点一点地走近,忽然又停在了面前的空旷里,他微抿薄唇,声音更是显得愈发空旷,“阿洛,楚河。”

    他叫着阿洛同楚河的名字,似乎他们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

    “呵,白夜瞳,你终于回来了。”楚河只是微微颔首,仍旧没有什么神情,倒是阿洛,看了一眼白夜瞳,歪着嘴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情来。

    “嗯,我回来了。”白夜瞳的声音有着不怒自威的威严。

    却是轰地一下子,撞在了白卿的心里。待到白夜瞳移开了瞧着自己的眼睛,拜亲这才发觉她恢复了行动里,而在看着楚河。却发现楚河的眼神此时此刻也淡淡地扫了过来。

    白卿不知道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只是在察觉到那样冰冷得带着分明得寒意的眼神之时,不寒而栗的白卿忍受不住一般,忽然紧紧握住了身旁古玉的衣袖。

    古玉的视线先是集中在了白夜瞳的身上,不似其他人的逃避,她就一直这么默默地注视着白夜瞳,皱着眉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直到身旁的白卿忽然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感受到了白卿手心的冰冷以及她手上的汗水。古玉眉头愈发皱得厉害,顺着她的视线,发现这丫头不知道是在看着白夜瞳,还是在看着楚河。

    “不必害怕。”她幽幽地开口。心中却是不明所以。白卿在恶人谷长大,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些恶人谷子弟虽说此时面露惊惶的神色,大多也是被白夜瞳同楚河的气场所震慑,而白卿的害怕,却是从心里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丫头究竟在害怕什么?古玉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白卿的身上,只是从惊吓之中反应过来的白卿终于讪讪地松手。她微微抬起头来,对上了古玉的眼神。也终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的眼神,他们的眼神,太可怕了。”

    “呵。”古玉果然冷笑一声,瞧着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成器的意味,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看着白卿,终于幽幽开口,“如今身在恶人谷,你又是恶人谷的人,害怕他们杀了你不成。”

    话是这样说,只是在听到杀这个字的时候,白卿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她忽然发现,便是自己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只是听着古玉这般说来,她心里也总算是好受一些,毕竟阿洛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

    “好了,我回来了,不过是暂时回来,你们都散了吧。”那个沉稳的中年男子此时终于开口,声音仍旧沉沉,似乎凝聚着恶人谷所有凝重的气氛,而他虽然话里是随意的语气,只是话音刚落,众人仿佛皆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很快就四下散开了。

    古玉也是放松的模样,拉着白卿就走,不想手上一顿,发现白卿仍旧呆呆地立在原地,她眉头一拧,有些着急地催促着,“你不是怕得要死,还不走?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怕死么?”

    白卿听着古玉的催促,总算是回过神来,心中大骇,这才急急地跟着古玉离开。

    只是离开的时候,她仍旧觉得自己的身后有几道各异的目光,此时正盯着自己。

    白夜瞳的视线确实凝聚在白卿的背影之上,若有所思,只是他一双眼眸如同浩瀚的星辰大海,谁也摸不清她此时究竟在想什么,与此同时,忽然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嗯,师叔?”

    慕染自然没有想过会在恶人谷见到白夜瞳,毕竟自己的这位师叔已然消失许久了,谁也不知晓他的下落,印象之中,慕染也不过只是见过白夜瞳数面而已,后来她下山,几次生意出了意外,白夜瞳也曾出手相救过几次,总而言之,他们也不过是数面之缘罢了。

    慕染眉眼微挑,眼眸深处仍旧波澜不惊,而她之前缓缓走来,自然是发现了白夜瞳凝在白卿身上的视线,再看他们相似的面容,那一刻,慕染心下了然。

    “慕染。”白夜瞳似乎早就料到楚慕染如今身处恶人谷,见到她时也并无半点惊吓,只是沉着声音幽幽开口,“你们倒是心齐,昆仑如今摇摇欲坠,你们却是一块儿来了恶人谷避风头。”那话里是冷漠的语气。

    阿洛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眼里尽是衣服看好戏的样子。

    楚河常年冰山,此时自然也不会说话。

    倒是慕染听着白夜瞳话里的指责,却仍旧面色平静,表情也是不温不火,淡淡地说了句,“师叔不也如此,作为昆仑的长辈,几年前昆仑惨遭灭门,师叔何曾出现过?”

    “慕染,你是在指责师叔?”白夜瞳沉声望着面前面容清冷的女子,想着多少年不见,她确实改变了许多,而说话间,也不似方才的严厉,他终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慕染不敢。”慕染却又是俯身作揖,也不再说话。

    “哎呀,夜夜你远道而来,还有楚河你也是,风尘仆仆的,辛苦了吧,快进去坐会,喝口茶什么的,我们好好聊聊。”这时候还是阿洛出来打圆场,嘴角仍旧是往常明媚的笑意,“光是站着聊天多尴尬啊!”

    白夜瞳听着阿洛如此说来,面上仍旧是捉摸不透的神色,楚河同楚慕染兄妹俩亦是如此,却还是听着阿洛的话,入了屋室之中。

    很快阿洛就将茶水送了上来。

    慕染只是静坐在一旁,忽而幽幽开口,“师叔,你同楚河两个人不会这么巧同时来恶人谷做客吧,你们究竟有什么打算?”

    她方才便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只是毕竟在屋外,并未出声,此时在室内,慕染当然要问个清楚。

    然而楚河仍旧不过是面无表情地坐着,白夜瞳也只是摸摸地烫着面前得茶盏,似乎谁都没有理会慕染的问题。慕染倒是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打量着面前这沉默不语的二人组,然而忽然就将视线落在了阿洛的身上。

    阿洛本来不过是期待着看一出好戏罢了,哪里知道慕染的视线那么突然地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阿洛讪讪地一笑,又是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却是摊了摊手,故作无辜地开口,“慕染,你别瞪着我呀,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般无辜的模样,若是不知晓实情的人瞧着阿洛如此,简直就是要相信了,然而慕染自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不过就这么纹丝不动地看着阿洛罢了,直看得阿洛头皮发麻,竟然连坐也坐不住了,最后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他只能扯了扯身旁楚河的衣袖,堵着嘴巴,不无委屈地开口,“我说,楚河,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嘛!你再不说话,你妹妹可要把我瞪死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七章

    “果然是在林浩然这里!”慕染心下了然,看着林浩然的眼里多了几个意思。

    “怎么?怕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笑道,“本王这么做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想着跟本王斗,在本王眼里,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什么老掉牙的威胁人的话,这个太子还真是老土!她当然不相信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林浩然会对自己如何的,他既然忍了那么久,自然也不会急在一时,不过慕染还是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惊惶地看着林浩然说道,“殿下,小的可是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啊!”

    一说话完全暴露了平民的本性。

    林浩然看着慕染的眼里更添不屑,

    他皱了皱眉,不想与她多费说些口舌,只是满是玩味儿地笑道,“说到这个,本王还是要谢谢陆川才是,若不是他帮的忙,本王现在岂不是早就成了阶下囚?”

    他几个意思?!

    慕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陆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伴着他的声音,轻车熟路地揽过了慕染,将她护在了怀中,陆川语笑嫣然地看着林浩然。

    “本王就不打扰二位了。”林浩然说完便笑着离去,看向陆川的眼睛里却有些复杂。

    慕染蹙着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转头看着陆川阴晴不定的一张脸,她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怀抱,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是你干的?!”

    “不要动怒嘛!”陆川摇着手中的折扇。只勉强笑着。

    那一刻,慕染似乎看不透面前这个亦正亦邪的男子,他一会帮着自己一会又去帮太子,难不成还是双面间谍不成,那一刻,慕染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自己究竟是如此的愤怒,“陆川。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川微挑着眉,想着自己现在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实在是无奈。

    慕染看着依旧平静的陆川,心中的怒气却没有散去。她还想着再说些什么,却是两眼一黑,似乎是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却僵在原地。

    陆川轻轻地将她横抱了起来。神情莫辨。

    等到慕染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谢水轩。

    陆川递了一杯茶过来。

    慕染却没有蠢到接过杯子来的程度,只是冷着脸瞧着陆川。

    “我都知道了。”三儿却在这时走了过来,端了新的一壶茶,神情淡漠。

    慕染却疑惑起来,“三儿,你不生气?”

    “还好。”三儿沏了茶,只是淡淡地说道。

    “三儿,都是他害得唉!”慕染说着气就不打一出来。更是不明白为何三儿如此的淡定,难不成她是气过头了。还真应了物极必反的道理?

    三儿这才拿了一张褶皱的纸出来,递给了慕染,“这是大伯写在书中的,被我撕了下来,大伯所写的关于林浩然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有他蛊惑皇上的事情,大多全都是他杜撰而成,就算是将它给了皇上,顶多也只能将太子关进宗人府而已,并不能有多大的能耐。”

    “那真正的证据?”慕染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我们还没有发现。”三儿点了点头,说明慕染的话是对的,“如今他只当是毁了我们最后的法宝,自然不会再将注意放在我们的身上,慕染,我们可以慢慢找寻。”

    “真是太好了!”仿佛是从地狱升到了天堂,慕染激动地差点儿挑了起来,不过她歪着脑袋,看着笑得异样的陆川,又看了一眼依旧淡漠的三儿,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儿古怪。

    为什么这两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自己却连个p都不晓得,慕染越想越郁闷,“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为什么我却不知晓这些事情?”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陆川笑得妩媚。

    “那是你们俩告诉我的呀!”慕染的音量高了几分,“你们是早就知道了,难不成三儿你的那些证据根本就不是被偷的,这些都是你和陆川说好了的!”

    然而,三儿却摇了摇脑袋。

    “那张纸我早已发现,我也知道了证据的不足,只是它被偷,却是陆川所为,我并不知晓,也不知道陆川如何知道书中的秘密。”

    “这些不都是写在书中了么,林浩然那家伙我还是了如指掌的。”陆川的语气里透着几丝显而易见的不屑,似乎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尽管在慕染的眼中她就是这样认为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差米油盐的小事情,“不过我倒是好奇上面写了些什么的,也不过平淡无奇罢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童家还有另外的证据?”慕染两手托腮,使劲地想着,却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你太小看童家了。”陆川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三儿脸上淡然的神色,“童家的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

    三儿不置可否,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

    慕染心下了然,点了点脑袋,不过她真正关心的,却不再这一方面。

    她的眼睛盯着陆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陆川,明明是你偷了那本书的,只是我怎么记得你的轻功没有这么厉害,身手也没有矫捷到这种程度啊!你快些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三儿会毫无察觉?”

    “我么?”陆川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只是含笑看着慕染,想着这丫头定是没有瞧见了的那一夜在太子府匪夷所思的景象才会叫她如此愕然,不过她好奇的样子着实有趣。陆川忽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你觉得我是如何做到的?”

    慕染却翻了一个白眼,她要是知道还会问他嘛?!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只不过陆川却只是看着慕染。淡淡地笑着。

    慕染越想却越举得不可思议,告诉了自己了?陆川究竟是什么时候告诉自己的?她为何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陆川依旧笑得异样。

    慕染拍了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那时自己在昭阳殿外昏昏睡去,再醒来,却已经在了谢水轩,莫不是与此有关?

    陆川似乎是看穿了慕染的心思。只是摇着扇子,嘴上却轻笑道,“还真是蠢笨。连这都看不出!”

    “可是……”慕染却依旧有些疑惑,可是三儿并没有晕倒,她只不过是转了一下身子……

    陆川却闭口不言,眼睛只是注视着屋外纷飞的落叶。

    微风拂过。那一片枯黄的树叶穿过了回廊。从窗户里飞了进来,那般的蹁跹,犹如金色的蝴蝶,缓缓地落了下来。

    慕染循着陆川的目光望去,也被那一片落叶吸引住了。

    不对,分明是哪里有些古怪!

    只是她说不出来,她只记得那片落叶分明是在回廊之外,为何自己一眨眼。却又入了室内。

    尽管落叶纷纷,却是这一片无疑的。

    慕染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过来了。

    “陆川!这分明是你做的手脚!”慕染恍然大悟,双手猛地一拍桌子,等着眼睛瞧着陆川,“都是你干的!”

    陆川依旧只是淡淡地笑着。

    “好啊,陆川!”慕染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分明就是你下的药,让我们失去了一瞬的意识,你干什么都可以了!”

    三儿只在一旁,若有所思,倒也是听出了其中的妙处,看向陆川的眼里多了些什么。

    “那也是你们太脆弱,我不过是下了药,你们只僵立着动弹不得,看着倒是着实有趣!”陆川却依旧媚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是愈发的上扬。

    “那……”慕染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倒还真是有趣!是什么宝贝,快拿来给我瞧一瞧!”说着慕染只用手推着陆川的胳膊肘,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头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陆川瞧着慕染,终于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个白玉瓶子。

    慕染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却也看不出哪儿古怪了,急不可耐地就要将瓶子打了开。

    “且慢。”陆川却是忽然握住了慕染的手,“这药无色无味,你就不怕你还没去作弄了别人,自个儿先着了它的道。”

    “对哦!”慕染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想着陆川确实说的有理,继续眼巴巴地望着陆川。

    陆川这才拿出了两粒丸药来,“吃了此药,自然不会被此物迷到,只是你可不要闯了什么祸,我可不为你收拾!”

    “晓得了,晓得了。”慕染连声说了两句,又递了一粒给三儿,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就急急地朝着外边奔了过去。

    三儿拦她不及,只是看着慕染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三儿无奈地叹了声气,又斟了茶,这才幽幽说道,“陆公子的du/药从来是无药可救,这一回,又是为哪般?”

    陆川轻笑着,并未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子,他才说道,“这本不是什么du,只是拿来玩儿的罢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一只手缩回了袖中,三儿这才注意到了,那一只手被什么包着,只是看不真切。

    三儿很快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是淡淡说道,“林晖如今康复的快,虽说还有些浑噩,倒无生命之忧,三儿在此先谢过陆公子了。”

    “呵。”陆川不置可否,又是顿了一顿,“你就没发现他有些不一样了吗?”

    三儿想起了他清醒过来之后的沉默寡言,与之前的呆滞全让不同,却也是憨傻的模样,她只是笑了一笑,低头不语。

    而在谢水轩里,慕染却一边走在清幽的抄手游廊里,一边往四周打量着。

    她特地求皇上赐了这么个清幽的去处,倒是与冷宫无异了。不过慕染倒是乐得自在。

    见不到几个人影之后,慕染不知觉之间已经步出了谢水轩,也不知道自个儿晃悠到了什么地方,不过看着这宫殿器宇轩昂,想着也不是一般人的处所。

    迎面走来了两个捧着食盒的宫女,慕染只远远地瞧着,却只见那食盒紧闭,里边不见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时好奇,慕染歪着脑袋片刻,终于计上心来。

    “几位姐姐好。”慕染笑着俯身,却偷偷地开了瓶子。

    却不见有什么动静,慕染暗自纳闷着。

    两个宫女却是一愣,其中一个很快缓过神来,小声地说道,“是楚大人。”

    这么一说,两个人赶紧俯身盈盈一拜,“参见……”只是却忽然停住。

    慕染不禁捂嘴窃笑,打开了食盒,却见里面摆设着精致的一碗碧梗粥,一道酸笋鸡皮汤,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也不知道是要送去哪儿的。

    不过慕染也知道不宜久留,一闪身,只偷偷地躲在了暗处看着这二人。

    她们很快就缓过了神来,继续说着,“楚大人。”

    一抬头,空无人影。

    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食盒差点儿打翻在地,慕染使劲地憋着笑,生怕惊扰了这二人,却见其中一个小宫女情不自禁地扶住了另一个的手肘,声音颤抖,“姐姐,我们不是……不是碰着鬼……鬼了吧!”

    “可别乱说,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鬼的?”那姐姐虽然看着害怕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着。

    “我就说嘛,这儿宗人府,阴气重,你不该觉着有赏,拦了这般的活计的!”做妹妹的却还是不由得哭出了声,只是很快就被那位做姐姐的拉走了。

    等到二人走远了,慕染终于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才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头顶赫然狰狞着的“宗人府”三个字。

    慕染忽然觉得阴风阵阵,想着那两个宫女的吃食就是送到这儿来的了。

    “也不知道哪个那么好命。”慕染裹紧了衣服,自言自语着,“都关到这儿来了,还这样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说完了这句话只觉得愈发的冷了,值得加快了步子,快步离开了这儿。

    白马逐朱车,黄昏入狭斜。

    入了,陆川并未在厅堂里逗留,只是默然无语地回了室内,扯下手中的手套时,撕裂的疼痛袭来,他表情微微一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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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人重生,如玉医坊的生意本就与别处不同。 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选择在哪一刻醒来? 不同的单元剧组成,女猪脚和男猪脚是不会变滴。 不一样的行医之路,不一样的重生故事。 =================================================================== 已有正连载作品《田事未央》,穿越女的青云之路。如玉医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玉医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玉医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