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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白泽听着阿洛这般说来,似乎更是没有缓过神来,他很想问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细细想来,既然是眼前这阿洛有意隐瞒的事情,他便是如何开口也是没有用的,至少阿洛若是想要告诉,他自然会告诉自己。

    而此时白泽的身子也尚且很是虚弱,他有些累了,听着阿洛这般所言更是微微闭上了双眸,不在多想,然而睡梦之中,白泽并不知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他更不知道,如何在睡梦之中梦见了许久之前的一切。

    那还是他们在上古的时候,那也是白泽第一次见到楚慕染。

    不过他那时一心追随着白衣,不过是知道楚慕染是楚家娇生惯养的小女儿,是白衣的亲妹妹,因而白泽只当这丫头是骄纵任性嚣张跋扈的金枝玉叶罢了,并未多想,不过印象之中,他是见过慕染一次的。

    那时候他没有完成白衣交代的任务,正是垂头丧气地被罚跪在楚家的庭院之中的时候,正是慕染嚼着糖葫芦,蹦蹦跳跳地走到自己的眼前,那时候她的眼睛已然很是清澈,像是清澈见底的泉水,直看得白泽神色一怔,对上慕染这般神情也没有反应过来慕染究竟是要干什么。

    然而慕染也是歪着脑袋看了白泽许久,真是看得白泽几乎是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的时候,终是听着慕染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声,“你的膝盖疼吗?”

    这般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叫白泽一愣,一瞬间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他还没有来的及问慕染什么,就是见着这个丫头似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一下子又蹦蹦跳跳地小跑着离开了,看得白泽是愈发的莫名其妙,他沉思片刻心里想着这丫头能够在楚家如此行走自如,想来就是那楚家的小女儿了,然而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丫头,倒是同她的哥哥姐姐是完全不一样的,然而白泽也不过是这般想着罢了,他那时候已经坐上了四大护法的位子,如今觊觎的便是白衣如今的地位,至于其他的什么,白泽自然不感兴趣。

    自然他没有想到慕染竟然很快又跑了过来,似乎是因着她的年纪太小的缘故,白泽看着这丫头跑过来的时候,却是跌跌撞撞,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倒一般,只是白泽此时的视线却是落在慕染手中紧紧抱着的垫子之上,他的心下与此同时也是咯噔一声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泽神色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慕染,然而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还是慕染此时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一下子就跃到了白泽的面前,更是将手中的垫子双手递给了白泽,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的清脆,不像是白泽以往听过的太多隐藏着的居心叵测,“给你。这样你就不疼了。”

    白泽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慕染竟然会这样做,他楞了一下,忽然之间便觉得心下有着几分苦涩,一直以来,他们这样的人生活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过是为了朝着更高更远的方向不断地攀登,或许白泽早就已经忘记了情感是何物,然而此时对上慕染这般双眸,他却还是有些心下沉沉,这让白泽甚至恍惚起来,是不是他之前做的事情其实都是错误的,然正是白泽露出了这般神情的时候,还是慕染又像是看到了什么足以令她惶恐的事情一般,白泽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便是瞧见了慕染此时有些惊慌的不知所措的神情,而他顺着慕染这般视线看去,却是瞧见了此时正冷着脸缓缓走来的白衣。

    白泽心下又是一咯噔,他似乎是知道了慕染这般惊恐是为了什么,而他看着白衣之时,面上的神色也不必慕染要轻松多少,果然白衣的视线停在了慕染的身上片刻,又冷冷地看着白泽,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看着白泽,就像是看着犯了重大错误的孩子一般,“呵,白泽,我是在罚你,想来,你心智成熟,应该知晓。”

    白泽听着白衣的话,已然是足够令他瑟瑟发抖,他更不敢反驳什么,想了想也只能够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便不再继续多言了。

    而慕染看着白衣的时候,也有着几分恐惧,毕竟白衣这般神情落在慕染的眼里,是慕染少见的神色额,她张了张嘴吧,似乎是想要叫一声姐姐,只是想了想,慕染的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的,想来她是许久没有过这一声姐姐了,如今想来,慕染到底还是在害怕着白衣,因而有些瑟缩着低着脑地,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声不吭。

    而白衣的眼神却是没有放过慕染,她看着慕染的眼神是愈发的冷漠,“慕染,你喜欢这个白泽哥哥么?”她的声音听着温柔,只是却没有带着什么善意,别说是慕染便是白泽听着都听出了她话里的腾腾杀气。

    白泽此时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衣,然而她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便明白白衣这是在怀疑慕染的这番举动,难道白衣是以为她妹妹这是在刻意地来拉拢自己么,怎么会,慕染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然而白衣此时并没有看白泽一眼,她的眼神很是复杂,虽说她的声音仍旧是温柔,却是那般冰冰冷冷的温柔,不带丝毫的情感,她看着慕染,却不像是将慕染当成自己的妹妹,她不过是说着,“慕染,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楚河,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慕染听着白衣如此说来,虽说他一直害怕着白衣,然而相比而言,她还是同自己的哥哥楚河更为亲近一些,然而她仍旧是不明白白衣为何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她只能够是懵懂地继续睁大了她那一双眼睛,然而面上疑惑不解的神情却没有褪去,继而又是摇了摇头,看得白衣眼神更是一暗。

    “白衣,楚河不会做这般的事情,你的疑心也未免太重。”虽说白泽此时很想同白衣这般说出自己的心声,然而他想了想这心中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而白衣的目光却是愈发的凛冽,并没有等到白泽说什么,却是带着慕染离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泽不得而知,他不过是再互道自己从今以后是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丫头,因着不久之后,上古便逐渐陷入了四伏的危机之中,而他们四大护法也已然自顾不暇,久而久之,白泽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甚至是忘记了这么一个丫头。

    如今细细想来,白泽仿佛陷入了梦靥之中,他心下沉沉,直觉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因着如今的景象,像极了当初崩塌的上古,白泽忽然惊醒,竟然发觉自己早就已经大汗漓淋,他细细想来,忽然面上愈发的惶恐,难不成如今的这个世界,也要崩塌了?!

    如今众人之中,无论是白衣还是阿洛等人,都已然明白形势已经很是严峻,而谁也不知晓白衣同苏继就这么失踪了之后是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如今这般光景之下,所有人的面上几乎都是一副很是严峻的神情,而阿洛沉思片刻,忽然又露出了一个假装洒脱的笑意来,“我觉得如今形势还没有到这般严峻的程度嘛是不是!咱们只要找到白衣,事情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嘛!”只是阿洛此时口中的语气听起来倒是轻松,然而楚河一直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在想什么。

    因着此时谁都不知晓白衣同苏继究竟身处何处,甚至不知道他们又是想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而白衣这般心思缜密又不择手段的人,若是她想要办到的事情,想来也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白衣的,如此一来,众人是几乎陷入了崩溃的边缘,而他们也不能够轻举妄动。

    还是慕染想了想,他沉思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虽说有着几分犹豫,却还是开口,“既然我同白衣血脉相连,而她之前又在我的身上施了诀,想来我能找到白衣究竟身处何处。”

    慕染说得是没有错不错,只是她这般说来,阿洛反而是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来,毕竟如今慕染的身子不大好,他到底还是担心慕染是否能够承受,还是慕染这时候对上阿洛的双眸,不过是清淡地笑了笑,并未多说些什么,已然将她的六弦琴拿了出来。

    果然是探寻到了白衣的位置。

    如今事情迫在眉睫,阿洛同楚河自然是立即快马加鞭地寻找白衣的下落,而慕染本来是想着跟他们一同去,然而她才不过起身,忽然只觉得眼前黑压压一片暗了下来,慕染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已经满色惨白地动弹不得了。

    “慕染……”苏钰的眼里充满了担忧的神色,他看着慕染这般面色,心中虽说寻思着慕染可能是撑不下去了,只是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可怕,他也不允许自己这么想,因而忧心忡忡地看着慕染如此,苏钰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听得慕染摇了摇头,反而是劝着苏钰,“没事的,我大概是太累了罢。”她想着自己此番若是跟着这些人一起去,反而是拖累了他们,不得已,只能放弃了方才的打算。

    苏钰本来是想着前去寻找白衣,毕竟是关于慕染,他自然是想着亲力亲为,只是如今慕染这般模样,他实在是难以安心,正是苏钰犹豫的时候,没想到陆川这时候竟然推了他一把,他不过是声音沉沉地开口道了一句,“你留下好好照顾慕染,我去寻白衣同苏继。”他这话说得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苏钰不可置信地听着陆川这般开口,反而是看出了陆川心下的几番挣扎。

    陆川像是觉察到了此时苏钰的神情,只是他并未多言,不过是有几分倔强地转过了脑袋,他漆黑的双眸之中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不过是继续神色冰冷地开口,“我不过是在意慕染的安危,难不成你走,你希望我留下照顾慕染?”

    若是能够,陆川也希望是自己留下来照顾慕染,只是他分明再明白不过,如今慕染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谁。而苏钰听着陆川这般说来,更是神色一怔,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这些话最终还是落在了心里,苏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目光继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脸此时的陆川罢了。

    陆川说完了这些也不等苏钰回答自己什么便早就已经匆匆离去了,毕竟如今他的心思还在将慕染从这般的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其他的什么,他暂时还没有功夫去理会。

    而白卿也留下来照顾慕染,只是当她触及慕染手指的冰冷之时,还是如同受到惊吓一般一下子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白卿此时此刻显然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慕染,似乎不明白慕染此时的没有温度究竟是从何而来,然而慕染此时似乎是已经犯了困,昏沉沉紧紧闭着双眸,白卿不欲打扰,想了想还是帮着慕染掖了掖被角,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等到白卿离开之后,白卿自然不会知晓慕染倒是在这时候忽然又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来,只是她此时的双眸之中倒是显得几分空洞,也不知晓慕染此时此刻究竟是在想着什么,然而过了许久,慕染不过是轻叹一声罢了。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是在担忧着阿洛等人的处境,毕竟如今苏继的灵力深不可测,而又多了一个很是居心叵测的白衣,显然如今他们的局势,已经是陷入了深深的不利之中。

    而阿洛照着指示寻到了白衣同苏继躲藏的一处修竹碧林之时,白衣显然已经早就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她看着匆匆赶来的阿洛等人,目光是异常的冷漠,不过想了想,白衣也只是冷笑一声,几乎是嘲讽一般开口,“呵,阿洛,你们寻得倒是快!”(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林越憋足了劲,终于缓缓挤出想说的话来,然而他的咬牙切齿并不能足以表现出来,“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别……别找你师尊……呃!”

    说完这句,他是两眼一翻,彻底地昏死过去了。

    苏继此时的灵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谁也没有想到苏继竟然厉害到了这般程度,便是阿洛对抗这时候的苏继也显得几分吃力,然而便是这般时候,又是听得苏继一声伴着低低沉沉的声音的怒吼,忽然他的身上涌现了万丈金光,而阿洛等人此时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不过是转瞬的功夫,所有人都被逼退了好几步,纵使阿洛都已然面色惨白。

    而此时的光景显然也是已经出乎了白衣的预料,她原以为自己能够通过假装花染来控制苏继,只不过如今看来,苏继这般反应大大出乎了白衣的预料,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落到这般地步,此时白衣的面色已经一片煞白,便是这般神色怔怔地看着眼前几乎发狂的苏继,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苏继此时面色很是阴沉沉,空洞且一片漆黑的双眸之中并没有半点神色,显然苏继此时已经不认识所有的人,即便是白衣他也并不放在眼里,而众人瞧着苏继这般模样,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因着如今苏继的本事,只怕是已经具有了毁天灭地的本事,然而他们如今的灵力实在是比不得苏继,所有人皆是不明白如何是好,便是阿洛面上也只不过剩下了严肃的神色,凝重的神色落在了苏继此时的面色之上,却只是沉默罢了。

    只是如今虽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不过大家也明白,若是让苏继这般继续下去,只怕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不堪设想,如今就算是硬拼,也不能够让苏继再一次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然而白衣虽然也明白注意内的那,只是她仍旧不能够死心,若是苏继最后落在了阿洛他们的手上,她便再也没有回到上古的机会,如今苏继就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哪怕结果不可预测,哪怕她白衣可能会是生死未卜,这般想来,白衣定了定神,又是一咬牙,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她便只能够放手一搏了。

    如此想来,她手中的竹笛忽然出现,她之前既然极具在陆花染的体内,自然对她的记忆了如指掌,不仅如此,白衣更是熟悉脸花染的曲子,便不是如此,陆花染这长笛的本事是楚慕染所交,而楚慕染的曲谱,终究还是来自之前的楚家,如今白衣自然是得心应手,而她手中的长笛忽然吹响之时,果然所有人都皆是变了脸色,似乎并没有人想到白衣竟然会使出这样的法子,果然在听到这曲子的时候,苏继那面无表情甚至杀气腾腾的满色忽然一顿,他的面上甚至露出了几分困惑的神色来,便是这般神情落在了白衣的眼里,只叫白衣终于捕捉到了几分希望,白衣面上势在必得的神色是愈发的强烈,她想着便是这般,只要她能够一步一步唤醒苏继对花染的记忆,局势便能够愈发明显,而她也不会受制于阿洛这些人。

    如此想来,花染的神色忽然愈发的坚定,她便是如此神色冷冷地看着眼前全然一派复杂的神色注视着自己的这些人,不过也知晓这些人并不敢多说废话,也不敢轻举妄动,花染自然是有了自己的底气,然而花染并不知晓自己此番这般神色落在阿洛的眼里,是有多么的愚蠢,毕竟这样的蠢事,花染也不是第一次了。

    原本连套词都想好了的李茴并没有想到自己反而被莫名其妙地,就被紫英真人套走了一户口本的信息,然而等到他一脸挫败地离去之后,更未想到白泽却是自他身后幽幽现身。

    收了手中折扇,白泽径自走进屋室之中坐下,这才将视线落在正一副战战兢兢模样的紫英真人的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紫英真人对李茴倒是关心。”

    “我能不关心关心么?”紫英心下对白泽此言倒是赞同,不过既然他这般具有洞察力的眼睛,不会没有看出此时白泽话里隐藏着的骇人的杀气,紫英一个哆嗦,只能故作镇定地微笑。

    “呵。”紫英这话在理,听得白泽倒也满意,然而他此番并不是为了李茴前来,因着此时白泽不过冷笑一声,“紫英真人如此巧言善变,想来也是已经想好如何解释此番你如何犯下大错,夜探藏宝阁,被逮了个正着一事,是么?”

    白泽言简意赅,那神色冰冷,就是往日虚伪的笑意此时也懒得假装,一字一句简直犹如利刃戳在紫英心头,让紫英慌得心里直打鼓。

    “我说魔尊贤侄哪,你叔叔我毕竟老了,很多事情不能身体力行,这蓬莱藏宝阁向来戒备森严,我被抓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也是尽了力了。”紫英苦着一张脸,简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欲博得白泽的同情。

    只可惜,除了李茴,其他人这般神情在白泽的眼里,都是心机深沉,更何况紫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装白莲花卖萌了。

    白泽的面色又冷了几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紫英的话以及他接下来的卖萌装苦逼,“哦?我还以为真人是故意这么做,被掌门真人责罚,表面是困于这屋室之中,限制了自由。实则,却是得到了掌门真人的庇护,让我不能动你分毫,是么?”

    “……这你都知道?”紫英真人因着白泽的话受到了惊吓,差点儿一激动就将这句道了出来。白泽说得没错,如今关着他的屋室设下了封印,这屋室之中无法施展半点的灵力,紫英的日子虽说无聊了一些,但至少还是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更重要的,还是他在这里能够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毕竟便是堂堂魔尊,对上蓬莱掌门亲自设下的封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而见紫英真人目瞪口呆却又哑口无言的模样,白泽微微眯起眼睛,是愈发确定心中所想,他嘴角的笑意是愈发的令人不寒而栗,而双眸之中的神色更是如此。

    紫英真人大汗漓淋,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解释的法子,毕竟躲的了和尚躲不了庙,当初他能够自灵鬼界逃到蓬莱,隐瞒身份,好好做人,已经实属不易,没想到还是碰上了堂堂魔尊大人,运气之背程度足以令围观群众喜闻乐见。

    只是紫英真人这番冷汗直冒,没想到白泽又是忽然轻笑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自眼里流露的嘲讽神色也是愈发显而易见,“真人,我从未想过害你,当初你既是逃婚脱离了灵鬼界,前任魔尊也早已经原谅了你的行径,我自然动不得您。更何况,我也从来不指望您能帮我拿到贤者之石。”

    白泽这话说得突然,信息量之大,让紫英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你什么意思?”紫英脱口而出,很是疑惑。

    然而白泽只是低低一笑,他没有说此番是前来感谢紫英的,毕竟这其中的事情如此复杂,白泽也懒得解释,而他作为这一代的魔尊,将这件事情告诉紫英,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安心留在蓬莱生活,这就足够了。

    白泽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便不在逗留。

    没错,贤者之石是蓬莱的至宝,平常人是见一面都难得,更何况是前来偷盗,李茴从来都不指望罗煞或是紫英能够拿到这宝贝,既然这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白泽还是决定先要让李茴完全对自己放下疑心。

    想来他才入了蓬莱的时候,正是自李茴的口中顺手牵羊拿走了那一封特招生邀请函,这才叫李茴足以气急败坏。后来因着蔺苏飞升失败,失了一半修为一事,李茴虽然面上没有说些什么,白泽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至少李茴还是因着此事心中有着几分膈应,这也直接导致他不会黏着自己,老是往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地讨好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白泽就觉得心慌慌。

    他和李茴之间绝对不能存在着这样的隔阂!

    灵鬼界的魔尊大人,向来不择手段的白泽明白,想洗白自己,最好的法子,便是找到一个可以抹黑的人。谁让紫英真人这时候跳出来呢?

    然后白泽的主意便很快就打到了紫英的身上,紫英真人有自己的心思,白泽不会不知道。他一定会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脱离自己的掌控,白泽明白这一点,便干脆来了一招将计就计,果然如今李茴放下了对自己的怀疑,反而将注意力全放在了紫英的身上。

    这也算是有利有弊。好在这样的光景并未持续多久。

    因着几日之后,这蓬莱至宝贤者之石,还是被盗走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震惊四座,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传说藏宝阁所有的一切完好无损,却都归于原位,独独那贤者之石不翼而飞。甚至藏宝阁机关负责,便是掌门真人都难以破除所有机关的地方,那盗石之人竟然完全躲过,且没有留下一丝头发或是一个脚印!简直就是偷盗者中的战斗机!

    当初蓬莱被盗一事仍旧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白衣的手脚,而之后那件事情更是不了了之,可以说那个时候的白衣便是坐收渔翁之利的,而当时明白事情真想的阿洛也曾经问过白衣,毕竟她作为楚家的人,若是蓬莱知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怕白衣的日子不好过,也会给楚家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只是阿洛并没有想到白衣在听着自己这般说来的时候,面上反而是露出了几分不着痕迹的笑意,“阿洛,你还是太过天真,你难道不知晓这本来便是我同蓬莱掌门之间的合作么?”

    白衣露出了这般复杂的笑意,然而这笑意之间显然隐藏着白衣都无法掩饰的得意神色,便是白衣冷笑之间,阿洛终于明白这其中的究竟,想来紫英虽说自诩正人君子,只是他作为蓬莱的掌门,而所有人都知晓这贤者之石就在紫英的手中,如今既然蓬莱被盗,谁也不知晓此物的实际下落,而蓬莱面上焦头烂额,只是紫英却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他从今往后不必守着那贤者之石,而如今阿洛听着白衣这般说来,忽然不明白这贤者之石如今究竟是在谁的手中,便是如此,阿洛看着白衣的神情反而是显得愈发复杂起来,而他欲言又止的神色落在白衣的眼里,白衣显然是明白阿洛想要问自己什么,然而这些事情白衣自然不愿意告诉阿洛,她不过是露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而阿洛又是这时候才明白,只怕当时白衣根本就没有拿到那贤者之石,毕竟紫英自己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不过后来紫英的不知所踪,阿洛不明白这件事情同白衣之间究竟是不是有着什么关系,然而他此时也来不及思考这些,因着此时苏继的神情已然愈发的可怕,似乎已然脱离了白衣的控制,而他眼眸之中漆黑幽深的神色足以让所有人在这个时候神经紧绷,不寒而栗,便是白衣似乎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了这般局面。

    直到苏继忽然失控一般一下子将手中长剑直指白衣,而白衣的笛声与此同时也是戛然而止,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视线落在苏继的身上,她的眼神之中又换上了楚楚可怜的神情,白衣似乎是想着继续假装陆花染来博得苏继的同情,因而她的眼眸之中蓄满了泪水,红着眼眶,努力装作花染弱不禁风的模样,叫着苏继的名字。

    然而与此同时,苏继似乎仍旧不为所动,甚至他的神色在此时变得愈发的恐怖,他看着白衣,只是那眼神同他平日里看着花染的眼神完全不同,甚至苏继不过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而他口中忽然喃喃自语一声,似乎是在唤着花染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昆仑客栈如今留下的不过是慕染等人,若是苏继此番是冲着慕染而去,只怕后果是不堪设想,一想到这里,阿洛神色一怔,面上更是十分凝重的神色,心下更是暗叹不好,已然直直地追了过去,而其他的人此时更是紧随其后,毕竟谁也能够猜到苏继的心思,只怕苏继便是要对慕染不利。

    而此时的昆仑客栈之中,慕染只是紧紧地兀自抚琴,偶尔她也会望向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心下担忧着阿洛他们的安危,毕竟如今的苏继深不可测,谁也不知晓究竟是会发生什么事情,而慕染此时并不知晓,真正的危机,其实还是直朝着自己而来,只是等到慕染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窗户被冷风吹开,刺骨的寒风倦挟着令人瑟瑟发抖的寒意,吹乱了慕染的青丝,她仍旧淡泊如水的视线此时落在了苏继的身上,在看着苏继那深沉的双眸的神色,慕染不过是微微抿着薄唇,面色淡然,也并未多说些什么。

    毕竟她知晓如今苏继早就已经丧失了心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过是多说无益罢了,若是苏继真的要害她,她也活不过,更多的不过是无妄的挣扎罢了,然而她此时看着苏继这般神情,却不是如此。

    苏继的脚步有些蹒跚,他自窗外一跃而入之时,不知为何,慕染恍惚之间是觉得苏继其实是知道些什么的,甚至可以说他似乎是在克制什么,虽说很快他双眸之中的漆黑之外又上了一层令人惊惶的雾气,而苏继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愈发的可怕,慕染看着此时的苏继,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只是听得苏继冷冷地一声,“花染……花染……”

    他这般呢喃的话落在慕染的耳里,却是叫慕染身影一顿,复杂的神色终是落在了苏继的身上,只是慕染不明白苏继这个时候对着自己叫花染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然而慕染来不及多想,因着便是这个时候,苏继已然拖着他沉重的脚步以及阴冷的气氛,一步一步就这么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苏继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然而他手中的长剑仍旧是闪着森森的寒光,慕染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警惕地打量着苏继的一举一动,毕竟她还是不能够就这么死在苏继的手中!

    “花染……”然而苏继此时的声音已经很是含糊不清了,似乎他的理智在一点一点地消磨着,然而苏继还是竭尽全力来克制心中的寒气,他的呼吸在此时显得很是沉重,便是看得慕染也是不由自主的神色一凛,不明白苏继这时候是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苏继挣扎了许久,似乎终于寻回了自己的神识,而他此时漆黑的神色总算是能够直视慕染的眼睛,也是不知为何,当他终于对上慕染眼里那如同清澈见底的清泉的双眸之时,终于平静下来,视线也逐渐变得一片清明,苏继看着慕染,然而他的声音仍旧是有些颤颤,他一字一句,此时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异常的艰难了,“花染……花染是不是死了?”

    苏继终于问了这个问题,只是他的声音不像是之前那般冷漠的面无表情,反而是悲痛欲绝的模样,看得慕染也是不由得神色一怔,似乎一时之间并不能够明白苏继此时真正的想法,只是看着苏继如此痛苦的神色,慕染知晓自己并不能够在此时欺骗苏继。若是苏继已经做好了打算,此时告诉苏继事情的真相,只怕会是比日后要好些,否则等到日后苏继变得无法控制的时候,一切便已然没有挽回的余地。

    念及如此,慕染对上苏继双眸之中悲痛万分的神色,她想了想,却还是轻轻点头,果然苏继在听着慕染这般话语之时,他面上的阴忽然又翻涌起来,而他双眸之中悲痛拒绝的神色更是刺痛了慕染的眼睛,好在慕染此时拨动琴弦,琴音缭绕之时,苏继的神色终于逐渐清醒,而他的眼里终是落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慕染的眼里,苏继如同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又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此时竟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很是空洞,却也是没有了方才如此阴沉沉的气氛,慕染此时很想同苏继说戏什么,只是想了想,她心中所想究竟还是没有道出,慕染想着,或许如今看来,苏继其实早就已经明白,白衣到底不是花染,而救出花染,一直以来便是苏继的执念,如今这一份执念不复存在,苏继也无需被这洪荒之力所控制。

    慕染这般想着的时候,正是众人此时纷纷赶到的时刻,而苏继站在屋外,只是神色淡漠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谁也不知晓,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然而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半跪在地上的苏继的身上,似乎谁都难以置信苏继竟然会忽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而不是之前那个面无表情杀气腾腾的苏继了。

    便是白衣也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不敢置信,她难以接受,还想着开口提醒苏继什么,只是这时候却是一把被阿洛拉住,阿洛的声音很是冷冷,带着毫不留情的警告的神色,“如今苏继好不容易变成这般样子,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让苏继再一次不受所有人的控制,这恐怕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白衣虽然对阿洛的话很是不满,只是如今形势所逼,她的确是被逼到了这般地步,更何况如今阿洛人多势众,她实在是不能够为所欲为,如此想来,白衣咬了咬牙,却是一把甩开了阿洛的手,她的面上是恨恨的神情,然而那样一双冰冷的双眸仍旧一直停在苏继的身上,她倒是想要看看,她的好妹妹楚慕染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让苏继如此的服服帖帖,只是白衣这般想来,慕染却也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她此时的曲风很是安稳,让苏继听着,也是无端使得苏继便是这般安静下来,便是神色都平稳了许多,众人一时之间都屏住了呼吸,而等到白衣的视线落在慕染的身上,终是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只是因着那多年之前就消失不见的贤者之石竟然就在慕染这把六弦琴之中!

    更重要的,还是苏继此时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慕染的这把六弦琴之中,而阿洛此时神色凝重,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只是慕染自己却是浑然不知。

    想到苏继之前的场景,谁也无法确定若是慕染拥有了这般强大的洪荒之力,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而这般情况之下,洪荒之力仍旧存在,只是却不是直接涌入慕染体内,反而是存在这把六弦琴之中,阿洛惊叹着自己之前如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如今没有想到便是这般阴差阳错之下,便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件事情。

    而便是这般情况之下,苏继身上的力量愈发的薄弱下去,而他的双眸微微下沉,果然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而白衣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慕染的那把六弦琴之上,然而她藏在袖中的手却是不自觉攥紧了衣袖,慕染手中的那把六弦琴她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自己没有看错的话,这把六弦琴正是楚家传给历代家主的无上至宝。

    曾经白衣为了这把六弦琴付出了许多,也承受了许多的代价,她以为因着楚家的历代家主只能够是男子,所以她不能够得到这把六弦琴,只是白衣怎么也没有想到,终究这把琴还是落在了慕染的手中,这可是叫她如何甘心!白衣此时的神色已然一片阴冷,她想着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把六弦琴再落在慕染的手中,只是如今她自己处于劣势之中,她此时还必须先伪装自己才好。

    而此时谁的视线都没有注意白衣,毕竟如今苏继才是事情的关键,而既然苏既然是陷入昏睡之中,如今事情也变得容易许多,白衣还没有决定好怎么做,忽然只听得身旁的阿洛很是阴沉沉的警告的声音,“白衣,我劝你还是不要多想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才好,毕竟如今我们人多势众,而那六弦琴从来都不是你的东西,你若是执意要拿那把六弦琴,你自然应当知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阿洛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虽说仍旧是咧着嘴吧笑嘻嘻的神情,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又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然而这话落在白衣的耳里,却足以叫白衣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更是几乎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眼前的阿洛,只是阿洛这般警告的话语足以使得白衣咬牙切齿,而白衣也不能够做些什么,只不过又是攥紧了衣袖,对上阿洛这般虚伪的假笑的神情,“阿洛,你多想了,你也说我不过是孤身一人,便是有大罗神仙的本事,遇到你们也不过是无能为力罢了。”白衣说着这话的时候面色虽说很是诚恳,不过阿洛只当这是这丫头伪装出来的神色罢了,阿洛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帮着慕染将苏继抬入了房中。

    不过只是转瞬,因着就是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继忽然凌空一跃,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是阿洛首先发觉了苏继此时前去的方向,正是昆仑客栈。

    他大呼一声,“糟糕!”

    白衣在昆仑客栈之中住了下来,只不过她既然没有轻举妄动,众人对白衣也只是警惕,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白衣此时的神色落在了众人的眼里,这些人即便是有着什么样的打算,自然也是不会在白衣的面前道出口的。

    而慕染一直是面色平静的样子,除了阿洛同白衣,想来谁也不知晓如今那洪荒智力已经在慕染的六弦琴之中,而苏钰同陆川皆是蹙着眉头,面上更是很是凝重的神色,想来他们如今皆是在担忧着苏继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毕竟之前就损失捆仙索束缚了苏继,也足以让苏继逃脱出来,而眼下这般光景,他们更是不能够做些什么。

    然而此时客栈的大厅之中,因着白衣的存在,更是让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气氛都显得很是僵硬,而白衣倒是怡然自得的神情,慕染也不过是清冷淡漠的模样。阿洛率先经受不住这般的气氛,他忘了一眼屋外沉沉的夜色,又是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面上更是露出了几分困倦的神色来,视线在众人之中扫视了一圈,阿洛忽然又是咧着嘴吧,面上露出了几分天真无邪的笑意来,“天色不早了,我困死了,慕染,你也早点去睡吧!”

    慕染这才抬眼看了阿洛一眼,她微微笑着,轻轻点头,并未多言。

    阿洛倒是放心就将白衣留下,只是他走过客栈二楼的拐角,转身之时却是停顿片刻,阿洛的嘴角忽然勾起几分诡异的笑意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更是一副欢快的语气开口,“我说苏钰,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了,不必偷偷摸摸,拐弯抹角的。”

    面色沉沉的苏钰这时候才自阿洛的身后现身,只是方才慕染同苏继之间发生的一切苏钰是历历在目,而他面上此时更多的还是对慕染的担忧神色,又是沉思片刻,苏钰终于开口道,“阿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洪荒之力,如今是不是已不在二叔的身上?”

    到底苏继还是苏家的人,也是苏家的上一任家主,而他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了自己,反而是因着花染而落得了这般地步,若是可以,苏钰也并不想苏继出现什么意外,而阿洛听着苏继如此开口,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来,虽说他回头看着苏钰的神情却是有着几分复杂,在对上苏钰这般神色之时嘴角也是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怎么,苏钰,你是发现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阿洛这一笑,苏钰心下一沉,差不多是已经笃定了心中所想,他的面上是阿洛也似乎无法看不明白的神色,也是与此同时,只是听得阿洛淡淡地道了一声,“总之,我不会让慕染有什么差错的。”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上古看到李茴,毕竟无论是慕染还是白泽的记忆之中,李茴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如今他既然好端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如今的上古也同她们记忆之中完全不一样,众人皆是神色复杂,面面相觑,然而每个人的面上却皆是不相一致的神色。

    只是李茴此时倒是怡然自得,似乎已然可以无视一众人这般复杂的神色,甚至他的面上还是如之前一般天真无邪的神色,看得众人更是心下沉沉,不过众人明白,既然李茴露出了这般神色来,那定然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的。

    瑰石被盗一事很快就登上了蓬莱日报的头版头条,蓬莱上下已然炸开了锅。于是无数伪·福尔摩斯·蓬莱弟子应运而生,各种推理层出不穷,偌大蓬莱忽然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全民侦探的热潮之中。

    这已经是李茴这一天听到的第二十个听说,光是怀疑对象,李茴就已经听到不下数百个,甚至有人连蓬莱后院的猪都没有放过,纷纷纳入了嫌疑人范围之中。

    虽然李茴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的,不过他并非没有怀疑过白泽,哪怕他的怀疑,不过是瞬间的光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同白泽相处的这些时日,除去白泽刚开始的奸诈狡猾,如今看来,白泽大大分明就是一个和蔼可亲,温柔如玉的好男人嘛!

    便是白泽这样的绝世好男人,怎么可能同瑰石被盗一事有关呢!

    瑰石的事情很快就有了下落,上古臭名昭著的大盗,魔修界出身,江湖人称流香大人,正是此次事件的最终嫌疑人。

    传言之中,既他偷盗了蓬莱山瑰石之后,又同平民界叶家山庄下了战书,叶家山庄皆是财大气粗又胆小怕事的壕们,于是一个个人心惶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寻求教廷庇佑,而教廷却将此事推脱于蓬莱,只说那位流香大人并未在蓬莱山玩得尽兴,才会对叶家山庄虎视眈眈。

    这话出自紫英真人之口,就连紫英都难以启齿,毕竟这么厉害的甩锅本事……真是不多见了。

    万般无奈之下,紫英真人也只能以严肃正经脸顶着这么一口大锅,然后态度严苛地开口,“此事必有蹊跷,依我看……”

    紫英说完了这话就只给李茴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总之李茴还是得偿所愿,在上至长老真人,下至扫地阿姨羡慕的目光之中,同白泽并肩而行,大摇大摆地下了山去。

    而等到下山之后,李茴终于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作为一个穷了千年的蓬莱山,他的掌门师尊真的没有给半毛钱的出差费啊!身无分文的穷鬼李茴哭晕在蓬莱山下。

    “咳咳……”瞧着李茴一副悲痛欲绝的穷酸模样,白泽是实在忍不住了。

    看来李茴是忘记了他白泽的重要性,毕竟作为魔修界组织的名誉领导人,除了钱多……其他的什么更多。

    只是既然李茴喜欢,也就由着他去了。

    而李茴差点儿被眼前的眼花缭乱迷了眼睛,毕竟如今的他和之前山下的样子全然不同,虽说还是一样的配方,只是到底如今李茴的五感突破天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一路上李茴更是自在,睡得是席梦思羽绒床垫,住的是五星级连锁客栈,吃……吃的是路边各种小摊小店,直接导致了他来到叶家山庄之时,整个人已经圆了一圈,肚子更是鼓得像能吃人。

    “叶……叶家山庄?!”长见识的李茴一抬头,便瞧见了头顶山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他唏嘘不已,终于明白原来这叶家山庄不是外号,而真正是山庄的名字。不过这山庄里住着的人,可是真正的土豪!

    叶庄主听闻蓬莱派弟子前来,早早就领了山庄一家老小在门口恭候,一见到白泽和李茴迎面而来。

    “唉,年轻真好。”叶老庄主似乎并未注意到眼前的这一对将会在往后的日子里,影响了山庄弟子的婚姻观和价值观,成为了山庄历史之上不可删去的重要一笔!

    叶家山庄的饭桌之上。

    吃惯了清粥淡饭的蓬莱土著李茴双眼直勾勾盯着眼前聆郎满目的各色食材,生生忍住了垂涎三尺的冲动,只等叶庄主一声令下,他便可以风卷残云一般尽收肚下。

    然而……

    “你身子不大好,多喝些汤水补补才好。”而白泽这话里实在意味深长,发人深省,叶老庄主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哆嗦,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心下已然咋舌几声,显然在研究着白泽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叶老庄主觉得自己深深地受到了无穷尽的伤害。

    老伴,你走得早。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虐人了!

    当然,这其中觉得最虐人的当属李茴了。

    他本来是想好好蹭着叶家山庄的伙食,以弥补自己脆弱的吃货灵魂在蓬莱山受到的伤害,谁想到白泽这货来了这么一手,李茴对着眼前这白开水一样的什么玩意儿,同样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忧伤之中。

    哦,这想吃不能吃的伤痛~

    好在叶庄主智商上线,情商有余,当即就吩咐多做几道清淡爽口的菜来,又是爽朗地笑道,“两位贤侄果然同传闻所言,十分和谐友爱哪!”

    “叶庄主过奖了。”李茴其实并没有怎么听清楚叶老庄主所言,不过以往的套路,他这个微笑肯定是要说什么夸奖的话没错,李茴向来上道,毫不犹豫地就甩出了标准对话,没想到叶庄主分明是拿错了剧本啊!李茴说完才发觉不妥,他和白泽并没有……

    李茴正欲开口解释,不想又是被白泽打断了话。白泽倒是怡然自得地接过话来,眉眼带笑,一副谦逊的模样,“久仰庄主大名,师尊同掌门也多次提及庄主名讳,在下同李茴今日前来,除了调查这偷盗一事的真相,更重要的,还是同庄主讨教一二才是。”

    不得不说,白泽不仅人帅双商高,就连拍马屁的本事也异常的儒雅。

    看叶庄主笑得胡子都歪了的表情,李茴便不难看出,白泽已然将这位叶庄主哄得服服帖帖,至少他看着自己的神情都充满了赞许的神色,至于赞许什么?脑补大帝李茴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没有想到他同白泽之间的这般关系竟然扩散得这般迅速,如今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叶家山庄。

    对此,叶庄主以及叶家众人纷纷表示,他们皆是蓬莱日报的忠实粉丝,每一个头条新闻,他们自然是不会落下的。

    而饭过三巡,终于聊到了正经事情上。

    原本还面露慈祥笑意的叶老庄主一下子就苦下脸来,垂头丧气地哀叹一声,“真不知晓这流香大盗怎么看上我叶家,我们叶家穷哪!”

    “……”李茴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吓得他赶紧竖起了耳朵,擦亮眼睛,确定叶庄主是真情实感地说着这一番话之后,自己却是差点悲伤得泪流满面,他现在才知晓,原来像是自己这样的人,是连穷都算不上的……

    “叶庄主不必忧心,至少那位名流香之人信上既然只是下了战书,也未曾听过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来至少各位并无生命之忧。”李茴一本正经地安慰。

    好在李茴长了一张天使的脸庞,显然叶老并不知晓这货的背后还站着一位邪恶的魔尊大人,当下点点头,这才稍稍露出几分安慰的神色。

    只是李茴并没有想到打脸竟然来得这么快。

    因着下一刻,忽有庄众匆匆来报,说是叶家的小少爷失踪了。

    “什么!”这样的节骨眼,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叶老庄主当即震惊地站了起来,浑身更是吓得直哆嗦,“我的宝贝儿子啊!怎么好端端就失踪了!”

    不止是叶家众人,李茴当即也板起脸来,其实关于这叶家山庄的剧情他虽然差不多忘记,不过到底还是记得部分情节的,只是这印象之中,确实不曾发生过什么和生命攸关的事情哪!他还记得,当初杨戬下山之后,这叶家山庄作为他下山装逼的第一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流香从幕后揪了出来,从此杨戬便在土豪界一举成名,成了一个广结壕友,吃喝不愁的伪·壕。

    至于这叶家小儿子失踪一事,李茴倒是没什么印象。

    正是他懵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倒是这时候忽然有个面容俊伟,声音浑厚的青年男子缓缓站出,“父亲,依我看,这件事情定然是那什么流香的惊天阴谋!”

    那人说话之时字正腔圆,浑厚有力,义愤填膺,嫉恶如仇,听得李茴还以为此时配一首义勇军进行曲,这人就可以领着叶家众人前去冲锋陷阵了。然而叶家的土豪们都是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人,此时听着这青年人这般道来,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甚至面露惊惶的神色,更有甚者此时惊声尖叫道,“这可如何是好!今天掳走了叶宴,明日可是我们整个山庄的人啊!”

    “……还整个山庄的人,你当人流香绿巨人吗!”李茴生生忍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面对眼前众人整齐划一的浮夸神色,决定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果然后面还有更劲爆的,那位一看就是崆峒学院播音系出来的男子十分满意地看着此时众人一致人心惶惶的样子,继续危言耸听,“依我看,叶宴如今凶多吉少,说不定那个流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不是人?”李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难道还是一头猪吗?

    “沈兄有所不知,如今天下不平,个人作案已经过时,当下流行的是团伙作案,高效率低风险,性价比比较高。依我看,这不过是个开始,因为这就是魔修界想要一统咱们平民界的惊天大阴谋!”显然这个说得上头的男子对李茴忽然打断自己的话表示轻微的不满,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发表长篇大论。

    “这简直是要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了!天哪噜,咱们平民界难道真的要走向灭亡了么?”叶老庄主成功被洗脑,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看得李茴都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这个老伯下一刻心脏病突发……所以从叶家的小儿子失踪,到平民界末日论,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茴已经因为这意想不到的神展开而彻底凌乱了。

    “李茴,我们走。”白泽看不下去,他也懒得看这一出好戏,又不由分说提起他的衣领就要拐走。

    “唉唉唉?这不太好吧!”李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叶家山庄这般节骨眼,他们直接跑路什么的,好像有点不厚道啊!

    “胡说八道的话,你倒是听得带劲,嗯?”

    “我的叶宴,我的宝贝儿子!”老庄主终于松了一口气,而说话的声音也因着这异常的激动而带着颤抖。

    叶宴此时灰头土脸,浑身上下也是一片脏兮兮,只是对上他亲爹之时又咧着嘴笑起来,露着一口大白牙,“爹,我刚刚在后山玩耍,走着走着不小心栽进一个大坑里,我废了好久的力气才爬出来呢!”

    “哎哟我的小乖乖,让爹看看,可是哪里摔疼了!”一听自己的宝贝小儿子摔了,叶老是愈发的心疼,而众人此时的模样更是如出一辙,李茴已经从这般宠溺的光景之中预见了小叶子日后小公举一般的未来人生!

    当初李茴听着这个小家伙这般可怜兮兮地说着这话的时候,当下还是很不齿的,只是没有想到回到上古之后,又见到了叶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而此时的叶宴显然要比李茴之前所想的要可怕许多,便是如此,李茴此时的神色忽然变得很是不自然,然而他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面上当即露出了愈发复杂的神色来。

    果然。

    然而这时候李茴的视线却是落在一位神色不那么一致的人身上。

    ……看起来,这真是一出好戏啊!

    如今叶家山庄的事情既然被抖落出来,众人自是明白这在场的众人之中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人的,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人有不少,只不过如今看着李茴,众人还是怀着几分忌惮,而李茴也只是微笑面对着这些人,尤其是对上白泽双眸之时,面上更是几分意味深长的神色。

    李茴掐指一算,觉得这个必有蹊跷。

    尤其是瞧着这货铁青着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见不得叶宴的好。为此,李茴其实很想说一句,“少年,你神态太明显,看来说话技术还行,演技还是有待磨练呀!”

    机智的李茴觉得自己早已看穿一切,笃定这位大兄弟和此事有着不可逃脱的关系。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此时沉浸在即将完成任务喜悦之中的李茴,正美滋滋地想象着这回任务的奖励,没准自己这回能够突破自己当下的境界,达到修为新的顶峰!

    李茴想想都要笑出声来。

    这不过是一个日常任务,还奖励丰厚?你以为自己是在做精英任务,下副本打怪么?呵呵。

    ……这般无情的嘲讽可还行!

    李茴撇了撇嘴,决定就从入手,将事情的真相追查到底。

    他很快就摸清了的底细。

    叶老庄主悲痛万分,然而既然是自己儿子做的孽,他无可奈何,只能够将自己的宠溺加倍转移到叶宴的身上,而这几个儿子之中,就属叶宴的五官同他大哥最为相像,叶老既然有心如此,土豪山庄一众小伙伴自然纷纷照做,于是叶宴简直就是被宠上了天。

    好在叶宴平日里只知道瞎玩,反而整日同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一群跟班捉迷藏,于是日积月累,他躲·猫猫的本事简直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好在这时候的叶宴并不明白装逼为何物,也并没有学到他大哥的坏脾气。

    这一点叶老庄主甚是满意,叶宴本来就是他老来得子的产物,这般宠爱有加的背后,谁都觉得他会是日后庄主继承人的热门选择,虽然他小小年纪,众人还是抢着巴结的。

    知道真相的李茴再一次觉得自己是走错了片场。

    说好的异界修真文呢,这么突然就变成了家长里短宅斗文,他李茴也是服气。

    正是李茴暗暗计划好行动方针的时候,与此同时……土豪山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年度经典宅斗大戏的阴谋正在悄悄地酝酿着。

    面色阴戾,微微抿唇,全身上下暗黑气息爆表,尤其是对上眼前一白衣束发的儒雅男子之时,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流香大人,当初你分明答应事成之后再算工资,只是如今叶宴完好无损,你还问我要钱,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本就心中气急,区区小钱他本不必在意,如今却是在气恼流香的办事不利,因此付尾款一事,美景的内心是拒绝的。

    “呵,叶二爷,你和我讲厚道?”流香眼角似满是嘲讽,说得面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雇杀手谋害自己的亲弟弟,对庄主之位虎视眈眈……说来奇怪,我行走上古多少年,碰到这样的业务,大多都是你这样不得宠的次子,然而叶宴这回能够死里逃生,并非我所能预料。至于尾款?我们魔修界的人向来厚颜无耻,今日这钱,你想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这话里满满的威胁语气,当时就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位流香……他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然而明白魔修界的人他惹不起,毕竟他还是记得当初自家大哥装逼装过头,装到了这些人的身上,然后就落得了一个如此悲惨的下场。

    等到他垂头丧气地离去之后,并没有看到身后某流香却是面色一变,方才那般奸诈诡谲的冷笑散去,反而那一袭白衣衬托脸色愈发惨白,尤其是他眼帘之中出现那位月白衣衫的身影之时,更是没有半分血色。

    “本尊以为,你们知晓本尊的去处,便不该来这里添乱。”白泽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只是语调幽幽然,却自带凛冽寒意,“怎么,叛逆?”话音刚落,白泽只是一个折扇轻扬,就足以叫流香心下一沉,只觉气息紊乱,经脉逆流!

    好在白泽终于收了手,冷冷清清地开口,“流香,你不该是这么一个愚蠢之极的人。”

    这话里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流香愣了愣,之前他确实是有机会捉到叶宴的,然而没想到罗煞忽然出现,生生断了自己的财路。流香本来很不高兴,然而罗煞一说这是魔尊的吩咐……流香就更不高兴了,他知道自己这下完蛋了!

    好在终于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望着白泽高大帅气的背影,罗煞心有余悸,勉强扶住身旁墙壁站稳,伴君如伴虎,他们家的魔尊岂止是虎?简直就是动不动糊你一爪子的狸猫精啊!

    “所以日后你见到魔尊大人要绕道走,见到魔尊夫人更是要当机立断,夺命狂奔地走!”罗煞忽然从天而降,一想到李茴那个不省心的,他更是几欲抓狂。

    然而罗煞话还没说完,此时忽然一道天雷直直得劈下来,当场给他才做了离子烫的发型来一个年度经典爆炸头。

    “住口。”天边传来两个字,魔尊大人,无处不在。

    叶宴一事之后,虽说叶庄主家的这位小儿子毫发无损,然而土豪山庄更是人心惶惶,众人纷纷揣测,这必然是流香的惊天阴谋,指不定便是对土豪山庄的一个重大警告!

    李茴对这些人的忧心忡忡深表同情,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通宵听叶老庄主愁眉苦脸地诉苦。

    说好的老年人年纪大了,都要早睡早起呢!叶庄主求放过!

    李茴偷偷地打着瞌睡,听着叶老神神叨叨地念了许久,又不好意思开口告辞,只能心不在焉又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偶尔打个激灵清醒过来,再随口附和几声,不过叶老庄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忧虑之中,丝毫未注意到李茴早已经困成狗。

    “叶庄主放心,既然掌门将此重任交予了我同李茴,我们定当是竭尽所能,不让土豪山庄出半点差错的。”还是白泽贴心,看着李茴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及时开口,止住了这位叶庄主喋喋不休的话语。

    而蓬莱掌门正义凛然,换句话说,蓬莱弟子朴实无华,不问世事,简直分分钟就被忽悠到了。叶老既然看重了蓬莱这条那么好抱,此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坐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蓬莱子弟。

    白泽面上的笑意犹如和风暖阳,不过谁也看不穿若是把他切开来,里边又是会有着什么样的腹黑。毕竟白泽不会平白无故地来了这土豪山庄,即便是因着李茴,他身为魔修界堂堂魔尊,自然是有着另外的计划。

    白泽说完了那些话,叶老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他自是知晓此时天色已晚,,忽然意识到这月黑风高之夜!

    如此想来,叶老当即露出尴尬神色,送了二位离开。

    李茴迷迷糊糊被白泽拉到身边,又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便只听得白泽在耳边一声轻语,“我们走吧。”

    “嗯!”瞌睡虫上脑的李茴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眼睛冲叶老扶手作揖,“叶庄主,告辞。”

    因着他实在是太困了,以至于出了屋室,还没有走几步,便栽了个跟头,差点儿和冰冷无情的大理石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好在白泽眼疾手快,及时托住了这位仁兄。

    白泽面露无奈,他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走路走着走着还能睡过去的,刚想着叫醒李茴,然而抬手触碰李茴面颊之时,白泽却是神色一怔,而落在李茴长睫毛之上的手指更是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然而那样的想法最终不过化成一句幽幽的叹息,白泽苦笑一声,便以他的后背架起了李茴。

    想他堂堂魔尊,霸道残忍,杀人无数,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有谁能够想到,这样一个寂静而漆黑的夜里,他竟然背着李茴这家伙,走在冗长的回廊过道上。

    “白泽大大……”背上的李茴倒是安逸,吧唧了几下嘴,顺带着勒住白泽的脖子,紧了紧,差点把白泽勒得翻个白眼,害得白泽在瑟瑟冷风之中轻咳几声,才缓过神来。

    求白泽大大此时的心里阴影面积。

    换做常人如此,恐怕白泽早就一个巴掌把头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了。不,若是一般人,白泽根本就不会给他勒住自己脖子的机会。

    微弱的月光之下,白泽的脚步忽然一顿,他的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迷之沉默许久,白泽那样一双秋瞳剪水的眼里忽然起了波澜,嘴角扯出一抹腻死人不偿命的笑意,他像是在告诉李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李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嗯。”李茴应了一声,然而只是转了个脑袋,继续趴在白泽的肩上,沉沉睡去。

    “然而做个好人,好像……也挺有趣。”

    白泽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李茴有没有听进去,不过他也并不在乎。

    往事历历在目,便是白泽此时想起,也是觉得犹如前些日子才发生过一般,然而到底还是过了那么久了,白泽再看着面前的李茴,还有李茴身后的叶宴,终于发现这两个人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然而自己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白泽了,他的神色复杂,也不知晓心里在想些什么,然而沉默许久之后,他还是同之前一般忽然扯出一抹复杂的笑意来,“李茴,你回来了。”

    只是李茴很是平静地看着白泽,甚至他在对上白泽的双眸之时也没有露出别的异样的神色,那样冷静的冰冷的神情叫白泽在那一瞬间忽然恍惚起来,让他恍惚着他和李茴一起的那些岁月是不是真实,然而李茴的视线不过是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到了此时楚慕染的的身上,慕染倒是微微蹙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李茴,然而她所注意的,分明还是李茴身后的叶宴。

    慕染心下沉沉,忽然以及翻江倒海一般涌来,他神色怔怔地看着叶宴,她想着自己很小的时候是同叶宴有过一面之缘没有错,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叶宴会痛林晖这般相像!

    而既林晖失踪之后,无论慕染如何的费尽心思,他却像是自人间蒸发了一般,叫慕染于彷徨之中再难以发现林晖的身影,如今看着面容如此想象之人,叫慕染如何不神色怔怔!

    只是慕染还的神色如此异样之时,叶宴的视线却也是直勾勾落在慕染的身上,他忽然咧着嘴吧笑起来,叫慕染不由得一阵恍惚,仿佛看见了那时还懵懂模样的林晖痴傻的笑意,然而他面色一沉,却是很快地否定了自己方才所想。他一向是有着看透人心的本事,而如今叶宴的这般神情落在慕染的眼里,却是叫慕染分明瞧见那般笑意的背后,却是透着森森的严寒,慕染的视线忽然很是复杂起来,他明白着个叶宴分明不是林晖,然而与此同时她所担心的,还是这样一个同林晖如此相像的人,是不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毕竟她这回回到上古,残存的记忆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关于楚家的一切不知所踪,而白衣也失去了下落,就连楚河也处于昏迷不醒之中,便是阿洛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染想到这里,她的神色怔怔之时,复杂的视线落在了叶宴的身上,却是在这个时候听的李茴很是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如何近来都没有瞧见阿洛,慕染,我还记得当年若不是阿洛护着你,你早该死了才对。”(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他以为林寻早就已经死了,只是没有想到,却是在这般光景之下看到了林寻,只是这时候的林寻神色怔怔,一双眼睛也显得无比的空洞,根本就看不清楚她此时究竟是在想着什么,而白泽对上这样一双无神的双眸,微抿薄唇,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这时候的李茴倒是冷笑一声,“白泽,我不过是希望阿寻能再和我好好说话罢了。”

    李茴还记得他同林寻在一起的那些岁月。

    不过林寻倒是没有想到因为了这位沈洛小公子的来到,他们唯一捡来的一个便宜,倒是这伙食不差,至少对于林寻所瞧见的这连日的粗茶淡饭即使有几块肉也是千千万万轮不到自己而言,自然眼前的这些吃的,林寻想着定然也是落不到了那沈洛的眼里的。

    看着沈洛面上那般讪讪的笑容,林寻便是一清二楚了。

    可怜,林寻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当要将她辛辛苦苦地养了许久的大黄鸡宰了的视乎那面上毫不掩饰的心疼的神色的,简直是比她脸上耳朵皱纹还要深得多,不过林寻的面上倒是乐滋滋的,她就是喜欢看着吃瘪,又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了!

    虽然那只被宰的大黄鸡,肯定是没有林寻什么份的!

    而显而易见的,即使这么心疼得时候,那沈洛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是待见,那眼里分明是写着“索然无味”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就是这桌子上的饭菜也是扒了几口就没有再吃下去了,呵呵,林寻想着,果然不出他的预料,这家伙,一看就是锦衣玉食惯出来的!

    只不过这倒是激起了林寻很是强烈的好奇心了,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无缘无故跑到山里干什么?!总不能是来参加变形记的。

    而在听说了他更是要在这林家小住半个月的时候,林寻更是显得很是愕然了,这究竟又是什么情况!林寻很是不明白,就是饭吃下去那也很是消化不良了,而就是林寻孩子啊这般想着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沈洛此时此刻样的一双眼睛却是直盯盯着自己的。

    不过因为了林寻的若有所思,这一顿饭吃得倒是尤为的快速,便是林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开始收拾碗筷了,害得林寻申请一怔,是飞快地将碗里的饭往自己的嘴巴里扒着,这个时候是最尴尬不过的了!若是她不早些吃完,不仅是要遭到了毫不客气的几记白眼,更恐怖的,那还不是她立马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喋喋不休的咒骂啊!

    林寻一想到这里,便是身子一个狠狠地哆嗦,终于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碗里之前终于将自己碗中的米粒一扫而空,由于吃得太快了,粗粮什么恶又太硬,可是叫林寻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一个饱嗝,那声音,便是在一旁听着的林石,也是醉了!

    等到林寻摸着肚子从屋室之中出来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是忽然之间很是一副愁眉苦脸地开口说道,“哎哟喂,这饭吃了跟没吃岂不是一个样么?!”都怪那叫做沈洛的小子害得,林寻心里寻思着或许自己又是要等到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去李茴哪里捣鼓捣鼓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了!

    便是林寻这般想着,却不想又是这个时候林石那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候忽然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又是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害得林寻被吓了一个狠狠地一哆嗦,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林石,那眼里是满满的惊恐的神色,“我说胖子,你他……你真是吓死我了!”

    真是,害得她差点儿就爆粗口了!

    说好的,只做一个安静的小吃货的呢!林寻一想到这里,又是定了定神,这才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副傻乐乐地乐呵着的模样的林石,这才终于开口说道,“这大晚上的,你突然拍我干什么?!”

    林寻刚想着要生气,却是在看见了林石从怀里拿出的几个番薯还有土豆的时候一下子噤了声,高冷的模样还没有装出来,自己倒是一个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得很是欢脱,也是在此时不由得开口说道,“算你这小子还算是有点儿良心!”

    怎么是生的?!林寻拿过来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不过生的也有生的的好处,林寻很是做贼心虚一般地朝着四周瞟了几眼,想着这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估计她干什么这林家的大家伙儿也是不知道的,一想到这里,林寻这才很是欢快地拉着林石到了林家屋子外边的一个小角落里忙活去了。

    林石美滋滋地看着林寻手里拿着的好东西,不由得垂涎三尺,其实他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咽了咽口水,别说这厨房里也没有什么做好了现成的好吃的了,有那也是被自个儿的奶给收走了,光是他偷偷将这几个番薯和土豆踹在了自己的怀里那可都是冒着掉脑袋的生命危险的!

    天晓得那是一件多么九死一生的事情!林石一想到这里,又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当林石的视线落在了眼前正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的林寻的时候,忽然不由得想着,看起来自己付出了这般生命危险那也是杠杠地厉害的!便是这般想着,林石不由得又是吞了一口口水,而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出来的时候,林石就是觉得自己再回去偷几个来都是在所不惜的!

    以至于林石还沉浸在了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的时候,林寻将那香喷喷的土豆递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发觉,倒是忽然被一双愣是从天而降的白嫩的手给接了过去,林寻一愣,才回过神来的林石也很是一愣,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家伙,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想过,那被整个林家的小伙伴们几乎众星捧月一般对待的小公子沈洛,这个时候会是如此几乎狼吞虎咽地啃着手里的土豆。

    好吧,虽然林寻很想用狼吞虎咽这个词来形容沈洛,而沈洛的确也很是饥肠辘辘的模样,不过那吃饭的模样,却也是文质彬彬,果然与林石这胖子啃东西的时候比起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虽然林寻是仍旧没有明白沈洛这个家伙,怎么会吃这土豆都吃得是津津有味!

    还是林石这个时候一边吃着,一边顾着嘴巴很是含糊不清地开口嚷嚷着,“林寻,怎么你这土豆里还有肉味?!”

    想来林石这个家伙自然也是不知晓关于这土豆之中的秘密的,林寻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好一阵子的偷笑的,她是想着自然林石这家伙是不知道关于这土豆之中的秘密的,她之前也是早已趁着林石还在她的身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的时候依然是大干一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挖开了土豆之中的土豆肉,又是将她从空间之中随手拿来的各种食材填入其中,再放在火堆里烤着的,那味道当然是同林石这家伙平日里所吃到的土豆的味道是截然不同的啦!林寻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是狠狠地偷笑了几声,虽然面上仍旧是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过与此同时,林寻的心里那也很是疑惑的,毕竟她没有料到沈洛这家伙竟然也会是吃得如此的忘我,她这也不过是自己的小心思罢了,而沈洛这般大富大贵的,对如此心疼的大黄鸡也是下不去嘴的,又如何会对自己这般粗制滥造的破土豆破番薯如此感兴趣?!

    而更重要的还是,他这么个吃法,自己又是吃什么?!

    果然是看着那些个土豆和番薯被眼前一看也不知道是饿了多少个千八百年的沈洛和林石干掉的时候,林寻不由得是露出了欲哭无泪的神情来,她自己的肚子可是在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的好不好!

    不过还算是沈洛有点儿良心的,吃完了林寻的土豆之后很是怡然自得又是神情自若地从怀里缓缓地将一方小小的帕子给掏了出来,又是对着林寻浅浅地抿嘴一笑,然后便是又掏出了些许碎银子来,给了林寻,“我不会白吃你的。”

    沈洛的声音那叫一个风轻云淡,而林寻听着沈洛如此说道,心里却是不由得狠狠地一个哆嗦,这些银子果然是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他很小气,也不会显得他身上的暴发户气质,而她再一次正眼打量着眼前的沈洛,瞧着他也还是很年轻的年纪,这样的年纪,对钱什么的竟然会有如此精准的把握,林寻是不由得对眼前的沈洛很是刮目相看的,而也是因着如此,她似乎有些了解到了沈洛此行的目的了。

    虽然心里还是有着一些小小的疑惑,不过林寻此时此刻也并未说出来,只不过看着沈洛笑意吟吟的模样也是缓缓一笑,摇了摇脑袋,“不过是几个土豆和番薯罢了,只要你不要告诉我们家的奶奶和大伯娘就行了!”

    说着林寻已然是踢灭了眼前的篝火,又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时候不早了,她却是要回去睡觉了,说着也不管这面前的两个人,已然很是优哉游哉地离去了,而林石看着林寻这么一言不发离开的模样,二话不说自然也是屁颠屁颠地跟着上去的,而出乎意料的,沈洛此时却是一动不动的模样,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就这么神色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林寻缓缓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罢了,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嘴角的笑容却是显得愈发的意味深长。

    等到了翌日,林寻却又是起了一个大早。

    虽然因为了不速之客沈洛,林家也算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不过这倒是也没有使得林寻忘记了她身上的任务,最主要的,还是她对那小霸王顾小白的报复计划。

    其实林寻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一开始还没有想到要做这个计划的,还是李茴在那个时候提醒了她一句,“其实我这里倒是还真有一个任务是专门针对了顾小白的!”

    便是李茴忽然之间很是幽幽地开口说出了这话的时候,林寻不由得眼前一亮,虽然紧接着又是甩了甩自个儿的脑袋,额和你是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那顾小白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又是个混世魔王,跟他有关系的任务,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任务吧?!”

    最主要的,还是林寻刚才听见了李茴话里很是恶作剧一般的口气,便是因为了如此,可是叫林寻的身子一个狠狠地一哆嗦,一时之间也是实在不明白这李茴究竟是要干什么。

    而李茴却是在此时又是继续说道,“瞧你这丫头,竟然现在还开始对任务挑三拣四了,我怎么记得之前还有一个三年任务你好像现在都还没有开始行动的吧,那是个大人物,就跟打**oss是一样的,想来你现在既然还没有开始行动的话,一定是不知晓如何下手的吧!若是完成了关于顾小白的这个任务,可是会随即掉出提示的哦,不过至于究竟是什么提示,那倒是也要看看你的人品了!”

    瞧着李茴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令人蠢蠢欲动,不过林寻在左思右想一番之后还是很不客气地说道。“我不怀疑自己的人品,不过既然是您人家说的随即,谁知道您的人品,会随即给我什么东西啊,您说是吧?!”

    林寻说着更是嘿嘿一笑,只是那笑容里的空洞和不近人情却是显而易见,就是这般倒是使得李茴不满了,嘿,这倒霉丫头,竟然还怀疑他的人品来了!

    李茴不有气得直哼哼。“好了好了,我保证那提示是不会令你失望的,这总成了吧!”

    “成交!”林寻狡诈地一笑,而就是瞧着林寻这般笑容,李茴第一忽然无端生出了被这个丫头给耍了的感觉来,唉,真是心塞!(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只是慕染并没有料到,李茴竟然还将林寻带到了上古,她神色淡淡,定在李茴的身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毕竟如今的李茴也不是当初的模样,更重要的,还是他身上有着慕染想要的消息。

    如此想来,慕染的双眸之中反而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眼神,就这般视线淡漠地看了李茴几眼,慕染终是冷冷地开口道,“李茴,你不就是想要做一个交易么?”

    慕染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出李茴此时的心思的,毕竟李茴无非不过是想着就出林寻罢了,而慕染的心思李茴也知晓,毕竟他们这些人离开的这些年岁里,上古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慕染竟然还活着的父亲究竟是在哪里,恐怕也只有李茴一个人知晓罢了。

    慕染不担心李茴会耍什么花样,同样的,李茴也并不担心慕染究竟是否会骗了自己,而既然慕染先提出了这件事情,李茴心下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面上是故作淡然地笑了笑,李茴的神色落在慕染的眼中,虽说是慕染几分看不明白的样子,然而他还是故作随意地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成交。”他向来是一个爽快的人,而一旁的白泽看着李茴这般样子,却不过一直蹙着眉头,一直都是沉默着,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而这般交易确定下来之后,慕染也是毫不客气地说道,“在这之前,李茴,我需要你帮我找到白衣的下落。”白衣无端失踪,慕染不会不怀疑她同这件事情的关系,她离开上古的时候不过幼年,根本就不知晓当时的上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就算是之后,她也一直不能明白自己的身世,楚家神秘多端,又是有着这样的本事,慕染不会不想到这是因着上古遗迹一直留下来的缘故,只是如今细细想来,楚家同上古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直存在的,便是如此,她心下忐忑的同时,也在怀疑着这么多年来操纵楚家的人究竟是谁。

    这件事亲便是自己的师傅紫英也不曾知晓,便是如此的话,难不成当初上古崩塌之际,自己的父亲也随着他们离开了上古,太多的疑惑萦绕在慕染的心头,让慕染心下沉沉的同时也不由得怀疑如今事态的发展,毕竟她不知晓事情究竟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就像她不明白如今的上古究竟会变成什么慕言。

    而想要重建上古,如今的洪荒之力不知所踪,就是她的六弦琴也是已经失去了下落,所有的事情都仿佛一下子落在了慕染的肩上,然而这时候的楚家,却是只剩下一个人了。

    慕染站在寒风瑟瑟的深夜之中,头顶是一片苍白的月光,她的神色淡淡,面无表情的神情看着这一片深沉的黑夜,只是良久,她还是轻叹一声,面上是谁也无法明白的复杂神情。

    慕染这般落寞的背影自然是落在了苏钰的视线之中,苏钰一直在慕染的身后站了许久,然而他知晓既然慕染此时心乱如麻,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能帮慕染疏离思绪,那么他只能爱莫能助地站在黑夜之中,虽说苏钰心中有些话,只是如今并不是同慕染道出的时候。

    两个人不知晓究竟这么静默了多久,慕染终于又是长叹一声,她缓缓转过身子,对上苏钰此时平静去掩盖着波澜的双眸,她沉思片刻还是淡淡开口,只是她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疲倦,“苏钰,我以为,回到上古,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她想到这里,思绪不知晓飘到了何处,然而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又是继续,“如今我才知晓,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慕染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似乎只剩下了一片悲凉,而苏钰看着慕染这般模样,也是满眼的心疼,他忽然大步走到慕染的面前。

    “慕染。”他的声音沉沉,是前所未有的笃定,“不管以后会碰到什么样的事情,你都有我,我不会离开你。”那是苏钰的承诺,对慕染的承诺,一直以来,都从来都没有变过。

    慕染抬起眼来,她看着苏钰此时的眉眼,忽然发觉,她和苏钰一起走过的这么多年的光景里,她和苏钰终于成了同一开始都完全不同的模样,然而她和苏钰之间的感情,却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甚至愈发的坚定,她看着苏钰,忽然无端觉得安心起来。

    慕染淡淡地笑了笑,“苏钰,我以前总以为,阿洛才是最能够让我安心的人,我以为,以阿洛的本事,只要是阿洛答应的事情,我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然而如今我终于明白,不是因为阿洛,我相信阿洛,是因为我一直都知道,这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一直能陪着我。如果没有你,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浮云罢了。苏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会成为什么……”

    慕染说着这话的时候,眼底是清澈的泪光,这还是她第一次说出这般心声,然而是来了上古之后,慕染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最不能够离开的人,只不过是苏钰罢了。还好,苏钰他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如此想来,便是慕染神色怔怔之时,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而苏钰瞧着慕染这般模样,也似乎若有所思,皎洁的月光之下,他看着慕染的眉眼,忽然惊叹于当初的那个丫头如今也能够扛起自己的责任了。

    慕染当初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昆仑之后,苏钰害怕慕染会一味地陷入陆川的陷阱之中,尽管那时候苏钰便知晓关于陆川的阴谋,只是因着他的性子,还有为慕染着想,即便苏钰知晓什么,也不能够告诉慕染事情的真相罢了,后来苏钰更是没有想到正是因着自己那时候的犹豫,事情也终于到了这般地步,然而苏钰并没有后悔这样过。

    毕竟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怎么逃避都是无法逃开的,或许正是有了这样的经历,慕染才能够有今天的善良与坚强,看着曾经的小丫头终于长成了这般美好的模样,苏钰看着慕染这般淡定的模样,总是觉得唏嘘不已。

    而苏钰便是自己也不知晓,好在是有着他的陪伴,才不至于让慕染误入歧途,他的淡然一日一日地影响着慕染,才让慕染变成了这样好的一个人。

    此时月光之下,慕染同苏钰神情对望凝视,然而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忽然自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来,慕染同苏钰皆是神色一惊,蹙着眉头循声望去,眉眼之中很快就换上了复杂的神色,慕染毕竟不知晓究竟是谁躲在暗处,那个人究竟又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他深深地皱着眉头,直到阿洛这时候却是咧着嘴吧,笑嘻嘻地自黑夜之中缓缓现身,慕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上终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阿洛!”她以为阿洛的不知所踪同上古如今天翻地覆的变化有关,只是慕染并没有想过阿洛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还是一如既往的笑颜,慕染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她看着阿洛,声音之中却是充满了无奈,“阿洛,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慕染,我终于回来了,你是不知道,我究竟经历了什么九死一生的事情!”阿洛说着这话时候面上很是夸张的神情,然而慕染也似乎已经习惯了阿洛这般神情,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阿洛似乎是不满慕染和苏钰此时如此淡定的神情,只不过想了想这两个人总是这般模样,他也没有多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情来,只是娓娓道来他这些失踪的日子里是究竟经历了什么。

    所谓损友损友,便是你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为你两肋插刀,等到你真的有事情了,他一定会反插你两刀。

    而等到林寻意识到了眼前,也不是在自己眼前的阿洛大哥便是损友之中的友渣渣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了,她一双幽怨的小眼神,简直就是要将阿洛给射杀了个片甲不留一般。

    只不过阿洛身上的金光罩也不是盖的,对付林寻这样一个胖胖的丫头片子自然也不在话下,如今更是养成了在林寻的喋喋不休之中也能够优哉游哉地陷入了两眼一闭,已然是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美好境界,可是叫林寻气了个半死,不过也是无可奈何,念念叨叨着说了几句,见偌大的空间也没个人理会自己,便也只能够灰溜溜地起了身,又灰溜溜地拍了拍自个儿的屁股,终于灰溜溜地滚回了余家之中去了,只不过便是如此,可是叫林寻的心里那叫一个愁的哦,心里思忖着自己也没有干了什么事情哇,如何就要憋屈地糟了这般的罪过呢,林寻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是满满的不爽快。

    而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的道理显然是万分正确的,而就像是林寻这样的,那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然是习惯了阿洛的恶作剧了。

    事情还要从几日之前开挂一事说起,说起那时的,可是叫一个气势蓬勃,如日中天,天雷滚滚……好吧,林寻歪着脑袋,想了一想,也没能想起一个能够形容当时的词语了,不过却是从那一日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腰杆挺直了,说话也有底气了,至少不会平白无故地就给自己找罪受了。

    林寻便是因着这件事情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正能量竟然是如此的巨大,不由得得意满满,而她脑袋一热,便是趁着这个时候不假思索地接下了阿洛的任务,其愚蠢程度绝对不亚于自己挖了一个坑,又拉了一坨shi在里边,结果还屁颠屁颠地一屁股跳了进去,还是头朝下的。

    而当时阿洛说的任务,说实在的,还挺浪漫。

    经过林寻多天的观察研究,自然也发现了,要说李家三哥不喜欢自己这个媳妇吧,那显然不是这般的,瞧着动不动就为了自个而媳妇受了屁大点委屈而出头的模样,林寻那时候便是深切地了解到了李三哥对自己这个媳妇深深的爱与关切。

    只不过如何他不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瞧见了自己的时候都是不冷不热,甚至还会红着一张脸,动不动就斥责呢?

    林寻越说越得意,这般模样已然是在展望着美好的明天了,自然是不知晓阿洛这个时候却是忍不住扶额的,“你真的是够了!”

    而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将这个丫头从自己的地盘之中轰出去的时候,林寻这丫头竟然在这个时候又厚着脸皮来同他讨要东西了!

    这一边李茴想着他和林寻之前的经历,面上是自己都鲜少有过的温柔神情,而一直没有离开的白泽似乎忍无可忍,终是声音沉沉地开口说道,“李茴,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白泽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话,面上更是毫不留情的呵责的神色,他自然不会没有想到,当初李茴对林寻,其实是充满了恨意的,毕竟若不是林寻的设计,他最终也不会落得了这般地步,如何这家伙如今却是成了这般模样,李茴此时的神色落在白泽的眼中,只叫白泽觉得奇怪的同时,也觉得这件事情是愈发的诡异。

    只是李茴丝毫并不理会此时白泽的警告,甚至他根本就没有听见白泽此时的声音,他的眼眸幽深,一直凝视着面上并没有神色的林寻,李茴的神色在一片复杂之中,沉思了片刻,他终是冷笑一声,尔后开口说道,“白泽,如今我不过是想救回林寻,若是你想劝我,还是不必了。”

    李茴这样生疏的模样是白泽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而他此时拧着眉头,更是怀疑李茴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尤其是李茴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的时候。然而如今的上古,奇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白卿把顾衍扔在门口,累得气喘吁吁,李忘生实在是太不够义气,见顾衍晕过去便逃之夭夭,就这么扔下了自己,还有那位头上肿了个大包的人格分裂患者。得亏自己还是一个姑娘家家的好不好!看上去自己便柔柔弱弱的吧,哪里还能拖得动他顾衍,白卿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已然将顾衍拖入了恶人谷中。

    阿洛便是这时踱步而出,见到坐在门槛上喘气的白卿,眉眼微挑,“又去惹是生非了?”白卿心里有点虚,指了指身旁的顾衍,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来说去,好像顾衍同阿洛更熟一点,大概谷主大大本来就知晓顾衍是个蛇精病吧。“莫雨,把他抬进去吧。”阿洛似乎轻叹一声,不过转瞬面上有露出了那样深藏不露而又笑里藏刀的笑容来,“饿了吧,先吃饭。”

    白卿摸着咕咕的肚子,还真是饿惨了。“哈哈哈,今天的鸡腿是我的!”没想到肖瑶竟然也在饭桌上,一见到白卿,吓得他赶紧把盘子里唯一的大鸡腿叼进嘴里。白卿,“……”她心里还在想着顾衍的事情,因而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见肖瑶这么明目张胆地抢走了自己最爱得大鸡腿,白卿也毫不在意,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端起了茶杯喝水,心里还在想着顾衍的事情。谁知偏偏这个时候向来多管闲事的肖瑶忽然冒出了一句,“白卿,你怎么就把顾衍带回咱们恶人谷来了,难不成你们是有着什么奸、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卿差点儿呛着。“阿衍受伤了,是该好好照顾的。”阿洛咧着嘴吧,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似乎并不在意。对嘛,还是谷主大大明察秋毫,要不是她为了拿到自己的画像,有求于顾衍,哪里还要管这般闲事!真当自己太平洋的警察啊!白卿其实自己也很郁闷。肖瑶瞧着白卿心不在焉的模样,还以为他真的是在心虚,心中愈发得意,恨不得马上能看到一场好戏,只不过阿洛似乎不以为意,还帮白卿说话,撕逼大戏并没有如愿以偿。

    “肖瑶,前些日子让你干的事情,似乎很是不尽人意?”阿洛淡淡睨了一眼肖瑶。那话里的意思还挺明显,不想滚,那闭嘴!好吧,你牛逼你伟大,肖瑶识相地把脑袋埋在了碗里。

    尽管心事重重,白卿还是被吃得撑撑的,毕竟恶人谷的胖大厨做的饭菜不但看着赏心悦目,就是吃得也让人停不住嘴,虽然阿洛从来都不同她们一块儿吃饭,今天也不知晓究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不过也是在一旁就这么看看罢了,并没有动筷子。好在白卿同胖大厨关系好,所以一向都是去他那里蹭饭吃得,至于肖瑶,那还真是沾了自己的光。于是她顶着没消化好的圆滚滚的肚子,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天阶夜色凉如水,他盯着明晃晃的月光,一声长叹。“在担心阿衍?”阿洛坐在白卿身旁,两手撑着自己的腮帮子,眨巴着眼睛瞧着白卿,继续嘻嘻地笑着,很有深意地看着她。

    “啊……”其实他只是因着单纯地吃撑了,觉得肚子小难受。不过既然阿洛主动提起了顾衍,白卿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问道,“谷主大大,你认识一个叫阿霆的人么?”阿洛揉肚子的动作顿了一顿。他兀自沉默片刻,才继续道,“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没想到阿衍还记挂着他。”何止是记挂?白卿真想说一句,顾衍简直是中邪了。“他竟然还同你说了卫霆之事。”阿洛这话意味深长,眼角寒光掠过,被白卿一不小心捕捉到了。

    她面色一凛,刚想找个话题绕过去,不想阿洛倒是同他说起关于顾衍之前的事情来。顾衍是个画师,在他没有失去右手之前,还是皇帝御用的画师,转为宫中妃嫔作画,传闻中,只要是他所画过的妃子,呈与圣上,无一不宠惯后宫,从此青云直上的。当然这个皇帝自然指的不是齐修,是齐修之前姓李的那位。

    顾衍名声大噪,除了那些妃嫔,更有王侯将相一掷千金,为他们的闺女们作画。毕竟这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富二代官二代成亲之前大多也没见过面,顾衍那手犹如自拍神器,还自带PS效果,简直是相亲的重**宝,到时候拜了堂,生米煮成熟饭,管他是糯米饭还是糙米饭。白卿一想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很是好笑,不由得也咧着嘴吧,偷笑了几声。阿洛见这家伙俏脸绯红,无限娇羞的模样,也不知晓白卿又在想些什么。

    而阿洛也是直接忽略了白卿这般模样,眼睛里眼波流转,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便继续对白卿说了关于之前顾衍的事情,等到说完了,不知不觉之间,已然是深夜的光景,白卿也不知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到她再一次昏昏沉沉地自梦中醒来,却见窗外天色大亮,原来竟然已经是大中午了。白卿再看到顾衍的时候,他总算是正常了。

    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顾衍的时候,远远地看着那一抹孤傲清冷的身影,面上带着不容人靠近的寒意。不过,总比缠着李忘生之时魔怔的样子要好得多。白卿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就这么静静看着立在阿洛身边听训的顾衍,却是不觉拢着眉头,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顾衍为自己画上一幅画,哪怕只是信笔涂鸦,能交差就好。不过阿洛之前分明说过此事很麻烦,而他看着顾衍清高的模样。对,确实麻烦死了。这家伙虽有那般不可一世的光荣的岁月,却也有着自己的脾气。

    顾衍UU小说的女子,无不明艳多姿,貌美如花。可是自从他断了手之后,就再也不给人作画了,也有不少人一掷千金的,只不过再看见了他空荡荡的右边的袖管之后,不少人还是嗤之以鼻地离开了,而剩下的,也是对顾衍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顾衍似乎又回到了他成命之前落魄的日子,后来他又搬到了这里,恶人谷穷山恶水,便是周边所住着的,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受到的欺凌,比起以往,是更要多得多。据说顾衍是带着一个人的骨灰来的,这里的山水,还是比较适合养一个死人。果然是痴情之人啊,白卿念及如此,忽然觉得,顾衍大概也是一个可怜人。只是白卿仍然不明白为何阿洛要砍下顾衍的右手,而关于这件事情,她那时似乎是想问出口的,只是眼皮子重的很,不知觉沉沉睡过去。至于她有没有问,阿洛有没有告诉他……哎呀自己竟然忘记了!白卿自然没有勇气问阿洛第二次,要是谷主大大一生气又把自己这样那样怎么了怎么办!

    她决定自己还是先去机智地寻了李忘生才好。既然他与卫霆相像,若他肯助自己一臂之力,再好不过。白卿就真么神色怔怔地苦思冥想着,直到阿洛在他身边默默坐了下来,顾衍不知何时不见了。“你们这么快就谈完了?”方才见阿洛一脸凝重,不似平时笑意,他还以为他们在谈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谈完了。”阿洛露着微妙的神情,眉眼微挑,“无非是同他说一些住在这恶人谷周围所要注意的事情罢了,毕竟这恶人谷冷血的人这么多,觊觎阿衍的更是不在少数。”

    觊觎顾衍?白卿有些疑惑,不明白阿洛是想说什么,只不过她再看看阿洛的面上所露出的几分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表情,也是知晓,或许阿洛并不想同自己说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顾衍的私事,她一个外人,知道太多也不怎么好,更何况阿洛已经破天荒地告诉自己很多了。

    好在阿洛也没有继续深入,只是把身后的锦盒递给了他。白卿面上很是惊讶,张大了嘴巴,也不知道阿洛这是什么意思,毕竟他虽然身为高高在上的谷主,不过从来都没有给过其他人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有时候会给大家伙儿介绍点生意罢了,所以别看恶人谷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这其中大富大贵之人,却是数不胜数。

    而这些人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这也是白卿从来都想不透的问题,或许正如恶人谷门口的那块三生石上面所刻着的,一入此谷,永不受苦,现在想想,也是挺有道理的。

    白卿心里默默地想着,终于缓缓打开了这个锦盒。既是阿洛所赠,定是什么好东西。白卿想到这里,乐滋滋地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了开。阿洛:“……”所谓矜持,难道不该是等到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再拆礼物的么?哦,他差点忘记了,白卿这丫头,本来就没有半点矜持可言。阿洛又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是一幅画卷,还没有展开,白卿火眼金睛,颤抖着手摸了摸,这触感,这画质,妈呀发财了发财了!白卿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白卿脑子里全是这幅画能卖多少钱,只是当他看见画上的人,却又不想卖了。“我那日见着你很喜欢这幅画。”阿洛意味深长地说道。“自然……喜欢。”白卿大脑一片空白,阿洛的画像,真的要送给自己么?她如今没有得到顾衍的为自己所画,只是既然有了堂堂恶人谷谷主的画像,那还要自己的画干什么,白卿当即恨不得一跳三尺高。“喜欢就好。”阿洛继续笑着,“好好收着,可别马虎。”所以这话外音是,若是脏了坏了,你这小命……

    白卿一个哆嗦,“谷主大人,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收不得……收不得……”本来她心里是很高兴不错,只不过如今看来阿洛只是把这画给了自己,名义上给了自己,只是怎么处置还是要看阿洛的,她当初答应了穆玄英,此时却不愿意冒生命危险将这幅画给穆玄英交差,毕竟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差池,阿洛一个小拇指都能让自己一命呜呼了。

    “不想要?”阿洛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贴近了白卿吓得惨白的脸“……我是说,我要把这画好好收着,拿命根子一样护着!”白卿赶紧话锋一转,笑容讪讪地瞧着阿洛的脸色,想着如今真是自己要也不行,不要也不行,真的很是为难啊!

    “白卿白卿,我总算找到你了!”好在肖瑶这时喘吁吁跑来,瞧着白卿的两眼更是冒着金光。白卿松了一口气,起身的时候顺便拍了拍阿洛的马屁。肖瑶来找白卿,是因为他突然听说城中心开了一家饭店,为此,他医馆都懒得去,就来找白卿去尝鲜了。肖神医,身为医者,还是肖药的亲孙子,你这样真的好么?虽然心里疑惑一向不待见自己的肖瑶为何来找了自己,不过……白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饿了。

    肖瑶不像平常人对阿洛一般又惧又怕,他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又有灵丹妙药傍身,自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整日对着阿洛嘻嘻哈哈,此时瞧着阿洛正准备同自己一块儿去了,那神情便是有些不耐烦了,干脆冲着他嚷嚷着,“阿洛,我和白卿两个人好好的,再加你一个,似乎有些多余吧。”

    阿洛听着肖瑶忽然这么一说来,出乎意料地,他也不怎么生气,只是眨巴着眼睛,面容阴郁地望着面前趾高气扬的少年,却是这么一看,看得白卿当即一个哆嗦,扯了一下肖瑶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毕竟肖瑶不怕,她自己心里还是怕死了的,更何况,若是谷主大大把怒气全都牵扯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如何是好,这么一来,白卿又是瞪了一眼肖瑶。

    肖瑶还是挺听白卿的话的,毕竟这偌大的恶人谷,也就只有白卿会做猪肉干和牛肉脯了,若是白卿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下辈子也就没有口福了这么一来,肖瑶还是非常“勉为其难”地让阿洛跟着去了,反正阿洛有的是银子,似乎也挺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不过看起来,李忘生比白卿还觉得晦气,一副嫌弃的模样,偏偏唯一的空位又是在他们桌边上……喔漏!好在没有看见顾衍,李忘生这才松了一口气。阿洛显然也是瞧见了如此张扬的李忘生,只是睨了一眼,他虽然笑意吟吟,只是眼里已然充满复杂的神色。肖瑶本就心直口快,此时却也压低了声音,“怪不得顾衍那小子如此念念不忘,这人简直同卫霆一模一样!只是……”他摇了摇头,“如此粗鄙,到底不及卫霆半分……”他说着叹息,像是在缅怀一件珍贵的宝物。白卿一时好奇,“那个卫霆,他和顾衍有什么故事?”

    “陈年年事,你这么好奇干什么?吃饭吃饭!”肖瑶瞥一眼一旁面色淡然的阿洛,显然不准备回答白卿的问题。“小爷如此英俊潇洒,怎么就没姑娘中意呢?”吃完午饭,白卿他们刚要走,便听到李忘生一声长叹,真是悲从中来。“难不成是因为之前顾公子之事?”身旁有人接话。好像整个恶人谷知道顾衍追求李忘生的事了。顾衍如今落魄,却怎么也是曾经的风流人物,他同李忘生一番纠缠,这消息沸沸扬扬传遍恶人谷,尤其还是恶人谷这么一个一点点小事都能够激起狂风暴雨所有的小伙伴们都要闲得发霉的地方,早已落下了笑柄。真是好气啊!李忘生一想到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断送在那个疯子的手里,就是怒气腾腾。

    “我定要叫那人赔我下半辈子!”分明是气话,听在白卿耳里却是意味深长。自然,这周围很多人也是听着李忘生这么说的,纵然话里带着怒意,不过这话里的意思,也太耐人寻味了。白卿走在路上,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不由得笑出声来。女孩子的第六感,他觉得顾衍同李忘生,肯定还会有后续发展。“顾衍这辈子都毁在卫霆手上,如今又要毁在这个李忘生手里么?”谁知肖瑶忽然冒出这样的话来。白卿震惊了,什么意思?!他有点不懂啊。

    顿了顿,那肖瑶又在自言自语,“好在我看着那李忘生脑门一团黑气,也是活不太久了。”

    “啊……”肖瑶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白卿倒是愈发不解了,几乎是惊愕地望着面色淡然的肖瑶,虽说这家伙看着很不靠谱,只不过他毕竟是肖药的亲孙子,继承了他爷爷的衣钵,医术方面还是非常有权威的,可以说甚至是一说一个准,只是如今忽然从他的嘴巴里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白卿简直是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一时之间又不知掉说些什么才好。

    肖瑶的意思是……那李忘生要死了?不过既然他说了李忘生要死,那便真的是命不久矣了,一时之间,白卿望着李忘生的意思都游戏同情了,只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却是慌得不行,她自己之前同穆玄英打赌宰相,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若是自己不能拿到画卷,那么接下来死的那个人,只怕就是自己了!

    其实顾衍同卫霆的那些事情远远不止如此,有些事情阿洛想也没想便告诉了白卿,也是看在了白卿阿么好奇的份上,不过更多的事情,阿洛自然不会完全告诉李世民,比如当初顾衍同卫霆,是如何互相利用,又如何走到了后来的那般局面。

    顾衍的右手,正是因着卫霆而断,而当年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大多也都早已毙命,可以说,如今最知情的,也不过是阿洛罢了,而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情,阿洛的嘴角反而是扬起了明媚的笑容来,他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里风起云涌,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却是一脸玩味的样子,直叫人不寒而栗。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先帝病危,朝中动乱,只因仍然没有即位人选。先太子被废之后一蹶不振,其一母同胞的弟弟三皇子倒是出类拔萃,只可惜只有才学并没有什么卵用,朝中人脉,大多在六皇子手中。而如今的新帝,当初的十三皇子,人如其名。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罢了,资质平庸,平淡无奇。谁都没有想过,就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会成为当朝天子。就像谁都没有想过,天子驾崩三日之后,竟然死而复生,为他生前从未多看一眼的儿子亲自加冕。

    说来当初十三皇子默默无闻,无论文武皆为平庸之流,在朝中也并无半点人脉。他的生母只是普通商户人家的庶女,塞了许多银两才在一次翻牌中被先帝选中。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直到诞下十三皇子李艺,皇帝大大才想起自己似乎睡过那个谁谁,颁了些赏赐,仅此而已。儿子太多,就是这么个坏处。

    好在李艺各方面都平平,为人也不得不低调,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活到了十六岁。也是因着他实在太过普通,等到皇帝病入膏肓,朝中动乱,尤其是三皇子同六皇子在先帝弥留之际逗得你死我活,牵连了许多无辜之人之时,他也能够得以自保。三皇子性格乖张,暴戾,行事也极为狠辣,纵然心计深重,却也在朝中树敌无数。反观六皇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为人处世都极其圆滑,不知不觉已然积累了自己的人脉。

    最后关头,似乎谁胜谁负,很是明了。而最后的棋子,却是落在八王爷李世民之手。先帝晚年病重,而病入膏肓之际,一直是李世民为其打点左右,比起六皇子,更是满朝文武,皆是心腹。若是三皇子想要掰回一局,不得不求助李世民。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等着李世民落子,是黑是白,他们也能尽早站队。

    然而李世民却是模棱两可,面上高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么一拖,便拖到了先帝驾崩,事出突然,先帝甚至来不及拟下遗诏。帝位空悬,李世民代为掌朝,就是这么一来,众人明白了这八王爷的态度。日了狗了。他这是要自己取而代之啊!

    便是众人如此惶惶了三日,然后便被狠狠地打脸。谁都没有想到,尸骨已寒的先帝,竟然在死后的第三日醒了过来。亲眼所见的大人皆是朝中重臣,他们犹记得那一日阴雨蒙蒙,宫殿之上的乌云如同腐尸,黑压压得压得人心惴惴,李世民将众人召集到一处屋室。

    好了,这目的显而易见,便是要坐实了篡位之事。三皇子面上乌云密布,就连平日温文尔雅的六皇子眼里都是无法掩饰的寒意。众人窃窃私语,谁都没有注意角落里那个平淡无奇的少年,自然也没有人料到那个身材瘦弱的少年竟然会是未来的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直到在一片袅袅青烟之中,先帝的容颜自朦胧视野之中缓缓透出,竟比他生病的这几年还要威严许多,带着令人畏惧的不寒而栗,屋室之中是此起彼伏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然后响起了那般苍老的声音,纵然历经沧桑,却还是容不得任何人抗拒的威严,这样的先帝,让所有人都想起他的鼎盛之年,便是这般,叱咤风云,受万人膜拜,所有人都傻了。

    于是就是大家都傻愣愣之时,先帝居然将皇位给了他的第十三个儿子。十三十三,果然十三。在一片令人眩晕的青烟雾霭之中,第一次被自己父皇点名的白湛显然未反应过来,浑浑噩噩地走近了,还没有从一个死人复生的恐惧之中恢复过来,先帝却是亲手将玉玺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时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昏昏沉沉,他是想要说什么的。只是声音哑然,似有什么堵在喉咙深处,他一出口,就是自已也没有预料到的一声尖锐的尖叫,然后便昏睡过去。高烧持续了三天三夜,若是平日,只怕谁都懒得管这位有名无实的十三爷的死活,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太医们进进出出,却无不摇头叹息,只道新帝哪怕撑不过这时日。

    这时候病倒,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十三爷太过娇气,办不得大事,否则如何好死不死,偏偏要在这时候病死过去。这事还是以肖药进宫告终。他进宫的第二日,李艺大病初愈,神清气爽。这一日,也是先帝入殓之日,病了三日的新帝终于反应过来,他不仅即将错过了自己的登基大典,甚至差点错过了给他父皇丧葬这般重大的日子。

    试问哪个皇帝同自己一般憋屈?若是还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他八皇叔的傀儡,那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了。的确,皇帝的这么些个儿子,同他一般平庸且无无半点权势的,果然没有第二个。谁让他母后的娘家不过是普通的商宦人家,还是个落魄至极,至今不知在哪里苟延残喘的破败之家。都这样了,还不做人的基石,不做李世民上位的炮灰,白湛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身份。自古帝王家便是居心叵测,尤其是李世民这般心思缜密的,能离多远就有多远,绝不靠近。

    阿洛这边还在想着顾衍同卫霆的那些往事,只是眸光一闪,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那双眼睛却又是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他似乎忘记了,当年知晓了这件事情而如今活下来的,除了自己同顾衍,似乎还有另外的一个人,至于那个人……

    正如阿洛所想,因为此时此刻,肖瑶还真的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卿,当初他爷爷出了恶人谷去京都的时候,肖瑶本就是贪玩的时候,他也是跟着自己的亲爷爷一块儿去了,虽说他当时年纪尚小,只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也是知晓得一清二楚,包括后来发生的一切,便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忘记,如今他瞧着白卿如此好奇的模样,而自己也是有求于她,便是当做还了人情,便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卿。

    白卿听着肖瑶像是在说一场好戏一般无关痛痒地说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面上却是露出了很是惊恐的神色,她一直以来都觉得阿洛很是变态,如今看来,这件事情同阿洛也是非常地脱不了干系,果然如此……

    肖瑶闻言一声冷笑,“死而复生,又不是大罗神仙,谁有这个本事?”其实白卿很想说他你们肖家人不就是打着活人不医的名号么,如何这个时候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只不过想了想,白卿还是闭上了嘴,毕竟她还是要听着肖瑶说出这个事情的结局来。

    “顾衍的画,本就有以假乱真的本事,那时诸大臣皇子所处屋室点上数十尾迷香,那些人已然昏沉,又佐以口技者以假乱真,果真众人皆信了这一出如此荒诞的戏。”竟然……竟然仅凭顾衍的一幅画,就把死人画做了活人?白卿真是难以置信,怪不得当初的顾衍一鸣惊人,风光无限。“可是这是死罪啊!”白卿不是弱智,“李世民利用他们坐实了自己的阴谋,这些人还能活?”纵然顾衍的画技再怎么出众,只怕也是在劫难逃,一想到他如今只是断了一只手,白卿忽然觉得顾衍很是幸运。自然是不能的。肖瑶犹记得那日顾衍跪在自己的眼前,他的目光是凄凄的寒凉,失魂落魄,全然没有平日作画的风发意气,他原本令人惊羡的右手手臂此时空空荡荡,血流如注。

    而阿洛眉眼含笑,手中的长剑还在淌血,他微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打量着顾衍,“我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好?”恍若魑魅。顾衍沉默不语,眼神涣散,只剩一片清冷。阿洛手中的长剑挑起他尖锐的棱角分明的下巴,“便留你左手……你记得,卫霆尸骨无存,本君既保了你性命,也定是让你从今往后,只为本君一人作画……”顾衍呆呆的,像是被抽去了魂,磕头遵命。

    这是肖瑶同白卿所说的,因着他匆匆赶到现场看到的便是阿洛砍去顾衍右手的画面,却不知晓这之前他们三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而事实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会是楚河吗?慕染想起了自己的兄长,同自己相似却非常有威严的面容,其实若是这里的老板是楚河的话,这些人如此惧怕楚河,倒是不奇怪,毕竟楚河本来就这样的人,便是这般想来,慕染反而更想着见到楚河,然而,她不知晓便是自己这么静静坐在这里的时候,却又一双雅静,自人群之中,在暗处里,就这么冷冷地盯着自己是,甚至带着咬牙切齿得仇恨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的白卿,仍旧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梦境之中。兜兜转转,先是又回到了当年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是她爹娘那些年安静的美好年岁。再然后,是她爹远行,而她娘怀胎三年,受尽凌辱。开始的时候,她被吊在了囚笼之中,受百姓们的嘲讽与鄙夷,她无助的模样像是尖刀一般扎在了白卿的心里,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娘亲这般模样,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白卿的肩膀在深深的颤抖。只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也只能动弹不得地立在了原地罢了。

    画面忽然转开,她又是瞧见了她娘亲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逃脱,从此颠沛流离的艰难。兜兜转转,她最终瞧见的,是临盆时娘亲痛苦的笑颜,还有爹娘之间紧扣的双手。

    “那个女人啊,怀胎三年,当真是个怪物!”

    “这样的妖怪,就是应该烧了她!烧得灰都不剩下才好!”

    “真真是恶心得不得了!”

    似乎之前的流言蜚语在那个孩子呱呱坠地的时候都显得云淡风轻了,白卿明白,那个孩子,便是自己。而她始终不明白,他们这一家子是如何的非同寻常。无论是阿爹阿娘,还是她自己。再醒来的时候,她爹爹却是抱着她,跪在了一处荒凉的墓碑前。没有她的娘亲,也再没有了。她神色怔怔,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乖乖地照着她爹爹的吩咐,同那个苍凉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她觉得心里塞塞的,红肿的眼眶落尽了黑衣男子的眼睛,他轻轻的抱着自己,白卿觉得,自己再没有感受过比此刻还要深刻的温暖。

    “阿……阿娘……”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懂。那一双宽大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爹爹始终也只是长叹一声罢了。然后便是红肿了眼眶。他说过要保护他们,却始终未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物是人非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早已不像话。墓碑之上是他亲手铭刻,爱妻之墓。他或许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爹爹,你怎么也哭了。”白卿瞧着她爹怀里的小丫头慌乱地伸出了手,想要擦干她爹爹眼角的水渍,只是手忙脚乱之间,竟是自己也哭得厉害。荒凉遍地,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这桃源之地,这本来一片温馨和睦如今却是毫无人烟的地方。

    她亲眼看着她爹爹将一个个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人埋进了墓碑里,那些她认识的只是如今却只剩下陌生的人。再见了。

    最终最终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将她抱上了马,她缩在他的怀里,寒风冽冽,砭人肌骨她问他要去哪儿,她问她她的阿爹呢,只是那个遮着面容的那男子只露出一双漆黑的沉静的眼睛,自始至终,那个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低头看怀里的白卿一眼,白卿很害怕,可是她害怕得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只能够缩在那个人的怀里,心里却在想着,她的阿娘死了,可是她的阿爹,为什么丢下了自己,这么想着,白卿只觉得无助而绝望。

    那个陌生的人带着自己也不知晓奔波了多少天多少夜,周遭是肆意的黄沙,白卿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些,只记得她在马上的时候,虽然在那个人的怀中,只是这样刺骨的黄沙,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脸上,只剩下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白卿那么小,她还不喑世事,几乎要痛死过去。

    再然后,终于四周没了黄沙,然而入了昆仑之后,却是漫天白雪,她离开桃源村的时候衣衫单薄,又是非常瘦瘦小小的身子,哪里受的了这样的严寒,而那个人,他从来没有正眼敲过自己,更不会好好照顾她,白卿当时就病倒了,她入了恶人谷之中,病情是愈发严重,白卿只觉得自己冷得厉害,然后身子却滚烫的很,那个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是皱着眉头,那还是白卿第一次瞧见他面上没有了原先的平静,却是幽幽叹了口气,将自己带入了恶人谷之中。

    那时她还昏昏沉沉,不知晓这恶人谷是什么地方,只记得一个老爷爷领走了自己,也给自己服下了许多的药,而等到她终于大病一场恢复过来,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领着自己奔波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子,却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话的黑衣男子,楚河。

    白不知道为什么会知晓他是楚河,她那个时候还那么小,楚河不曾告诉过自己他的名字,也没有人同自己说过,然而白卿却是见过楚河的。在这之前,她以为自己第一次瞧见楚河,是在三年前的恶人谷,然而白卿从来都不知晓,自己同楚河之间,竟然有着这么一段姻缘,白卿当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而更加想不到的,还是大病初愈,楚河便领着自己出了恶人谷,他说恶人谷从来都不是久留之地,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平静的沙哑的话语里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戾气,白卿什么都不说,却还是乖乖地跟着楚河离开了,她那个时候还那么小,她不知晓相信谁,甚至她不知晓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楚河的话,只是不信任楚河,自己又能信任谁呢?!

    她以为楚河是要带着自己离开了恶人谷,只是确实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却是在谷外一处附近的地方住了下来,甚至楚河买下了一处荒废的酒楼,这是白卿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即便她此时只是陷在记忆力,心智不是那时幼小的样子,白卿仍旧是想不到。

    “你找楚河?”慕染正冷冷地瞧着面前跪在地上已然吓得屁股尿流的店小二,不想忽然有一个肤色白皙笑容纯净的少年忽然在自己的面前坐了下来,肖瑶咧着嘴巴,他不想其他人一样对这个陌生的姑娘有着恶人谷的人向来会有的忌惮,反而肖瑶似乎对楚慕染很感兴趣,此时更是笑着看着她,并主动询问。

    慕染不置可否,她自然在恶人谷见过面前的少年,然而这个地方毕竟是恶人谷,有些人可以信,这些人,却是万万信不得的,慕染没有做声,就这么静静地瞧着他。

    被她那样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注视着,便是肖瑶的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疙瘩,他想要不在意一般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然而却还是被慕染的眼神所惊吓到,一时之间还是有点儿魂不守舍,撇开了脑袋,根本就不再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认识楚河?”慕染终于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清她究竟是何情感。

    说到楚河,肖瑶终于再一次咧着嘴吧,不过仍旧不看楚慕染的眼睛,只是笑着开口,“认识啊,他还来这里住了好些时日呢,据说还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肖瑶像是想起了一段往事,说到这个,他还真是因着楚慕染才想了起来,这个楚河其实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时正是恶人谷兵荒马乱的时候,彼时肖瑶也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正在街市之中玩耍,忽而有锋利的剑光自耳畔划过,蹲在一边玩泥巴的肖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抬头便是瞧见了了一个黑衣男子手中忽然出现的折扇却已然是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剑光,马车却是在顷刻之间毁于一旦,而扬起的翻飞的尘土之间,他轻而易举地将怀里的小姑娘护在怀中。

    还挺厉害的,肖瑶年纪虽小,却已然是一副奸诈的样子,此时也知晓接下来定然不发生什么好事情,果然,只是顷刻之间,数道漆黑的矫健身影已然是从天而降,那男子的面上仍旧是再平静不过的神情,倒是他怀里的小姑娘却是微微嘟着嘴巴,神情很是不满,两眼之间此时已然一片漆黑,却是黑衣男子双手覆着眼睛,“闭上眼睛,站着这里,不要看,乖,我马上就回来!”

    虽说那小姑娘很不明白,也很是不满,却还是乖乖地听话。

    果然。

    不过只是瞬间,她的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温暖,小丫头咧着嘴吧,欢快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腮浅浅的酒窝,而身躯一震之间,又是听见了男子冰冷的话语,“可是胡闹。”她睁开了眼睛,果然是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容。

    只是视线却并未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顺着黑衣男子的视线望了过去,视线的尽头,一位白衣公子缓缓而来,一尘不染的衣玦,仿佛她从未知晓方才那一场杀戮,也没有看见他身后三三两两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尸身,小丫头却是自顾自地笑着,眼底仍旧是欢快的模样。

    她扯了扯黑衣男子的衣襟,对着他说道,“叔叔,你快看,有人朝你过来了。”

    肉呼呼的手指指着阿洛含笑的面容。阿洛自然是听见了小丫头那般清脆的声音,微微停下了脚步,他的面上也是淡淡的笑意,就这么瞧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黑衣男子却仍旧是一脸的淡定。

    “楚河,你什么时候……竟然连女儿都有了。”轻摇的折扇在说话之间合上,阿洛咧着嘴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是当然换来了男子一个深沉而冰冷的眼神罢了。令人忽远忽近,如同镜花水月,无法捉摸。

    “与你无关。”然后是黑衣男子低沉沙哑的声音。那话里的神色,却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的叹息。仿佛是觉察到了什么阴谋诡计,阿洛已然瞬间石化。他最不喜的,便是这恶人谷之外的人,而瞧着黑衣男子的打扮,俊朗不凡之间,却充满了来自恶人谷的气息,风尘仆仆,没有归宿,也没有方向。阿洛嘴角的笑容明媚而复杂。然而鬼使神差,楚河竟然没有离开恶人谷,反而是买下了这座望江楼。

    阿洛再看一眼楚河怀里的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模样,是同楚河全然不同的气息,他眉眼微挑,像是看好戏一般看着这一大一小,眼底是满满的复杂的笑意。而阿洛却是不知晓,便是他露出了这般模样的时候,其实他的神情,倒是被一旁呆呆伫立着的肖瑶尽收眼底的,恶人谷一向为非作歹惯了,便是肖瑶小小年纪,也是这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小霸王,似乎没有谁还敢惹着这个小家伙的。

    肖瑶天不怕地不怕,偏偏面对着永远面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灿烂无比的笑容的阿洛,那面上总是露出了几分的不自然,甚至是惊惶的模样,为此,他的亲爷爷也曾经打趣过自己,他当然也忍不住回过嘴,“爷爷,你不也很怕谷主么?我看这恶人谷的人啊,比谷外的人还要害怕咱们的谷主!”

    或许是童言无忌,只是肖药听着自己的亲孙子这么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反而是沉默地笑了笑,许久,又是一边叹着气一边摇了摇头,只是小声警告着自己的这个亲孙子,“你这话在我这个老头子面前说说就得了,可千万别同情其他人说起,尤其是谷主,是万万说不得啊!”

    或许是他当时年纪尚小出现了幻觉,总觉得自己在听着肖药这话的时候,是听出了他话里淡淡的惧怕的意味,似乎自己这个快活了一百年的爷爷,也对着堂堂谷主几分忌惮。

    然而他心里虽然疑惑,也有些嘲笑着自己爷爷的胆小怕事,然而却还是听从了肖药的话,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里边提起过这件事情。要说他从小同自己这个爷爷相依为命,他告诫自己的事情许多,肖瑶也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来都没有做到过,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独独将这话放在了心上,还真的谁都没有提起过。或许从那个时候起,肖瑶便是已然意识到了自己是有点儿害怕阿洛的吧,只是究竟怕他哪里,肖瑶还真的说不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反正他当时本来年纪就轻,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了一群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之中,也就真的看了一回儿关于楚河同阿洛的热闹,他站的地方同事发地点很近,自然也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毕竟那个时候年纪尚小,有些话如今也记不牢了。

    只是记得阿洛那时候似乎饶有兴趣地说了一句,“望江楼的历任老板的下场都是不得善终,晦气得很,楚河,你真的要接手?”阿洛这话说得没有错,关于望江楼的邪门,他从小便是听不少人提起过,前不久他才换了新的老板,没想到那新老板还没有接手几天就暴毙而亡,如今楚河似乎是低价入手,只是所有人都为着楚河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被担心着的楚河却是不急不缓地开口,“我楚河有什么时候善终过,或许触着这望江楼的额眉头,反而以毒攻毒也未可知呢?”他不在意地看着阿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楚河是丝毫都没有将阿洛的话放在心上的。

    便是那时候,他怀里一声白色衣裙的小姑娘忽然开口了,“叔叔,你也同白卿一样,喜欢穿白衣服嘛?”阿洛虽然身为恶人谷谷主,只不过永远一声白衣,纤尘不染,倒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一语道破,一下子戳穿了真相。

    凡是知道阿洛的人都知晓这个谷主一向最不喜欢的人就是有人对他评头论足,他从来不许别人在她的面前讨论他,即便是夸他也不行,更别说如今还指点他的穿着了,有些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却还在想着或许童言无忌,只是这么一个小女孩,谷主大人应该不会对她如何。

    却不想阿洛倒是笑着来了一句,“这么漂亮的小女孩,还真是投缘,要是留在恶人谷就好了。”

    这是什么话?要她留在恶人谷,果然不能说咱们这位恶人谷谷主啊!

    楚河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面色就这么冷了下来,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笑意吟吟的阿洛,楚河冷着一张脸,周遭的气氛是立即变得诡异了起来,也不知晓楚河是想到了什么,他想了想,终于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沙哑,而他的话却很是冷静,“好啊。”

    他说得不多,就只有这么剪短的两个字,算是答应了阿洛,这是阿洛都没有想到的,他不知晓楚河和这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只不过也懒得去问。

    阿洛只是觉得,或许这么多年枯燥的生活,是终于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喝下那碗茶之后,白卿便是想起了许多自己不曾记得的往事,虽说她早就知晓自己本来就缺失了一段记忆,只是如今想起来,心中仍是惶惶,他这才发觉,原来几年前他遇见的楚河,并非第一次见面,只是那时她自己已然记不清楚,原来楚河便是那个领着自己去了恶人谷的人,在她还不谙世事的年纪里。

    所以等到白卿终于自不知晓是梦境还是环境的虚无之中惊醒之时,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没有注意到自眼角一闪而逝的泪光,她的视线落在了面前仍旧黑衣覆面的男子的身上,白卿的声音有些恍惚,几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白卿终于鼓足了勇气,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楚河?”

    那人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沙哑,像是滚烫的富有颗粒感的沙子,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究竟是何容貌,只是透过那样一双漆黑得深不可测的眼睛,白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动得飞快,白卿几乎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的人。

    既是好奇,也是恐惧,然后此时此刻深深地将她的内心所填满的,还是对于那段往事的恐惧,白卿自然记得,自己几年前见到楚河的时候,他仍然是少年模样,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同阿洛的年纪相当,然而在往前的年岁里,他还是那般模样。

    若说时间是吧杀猪刀,白卿却是深深地明白,岁月还是对这两个人皆是网开一面,白卿忽然恐惧起来,会不会……会不会在往前,在他还没有出生,甚至她的父辈都没有出生的时候,阿洛同楚河便是这般模样,不曾老去,仿佛停在了慢慢的岁月的长河之中,这样的情景使得白卿不由自主地惊惶起来,所以说,这两个人,都是怪物么?

    只是白卿却不知晓,其实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楚河同阿洛如此,慕染同苏钰也是如此,他们都是被时间遗忘的人,而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却是被时间所诅咒的存在,他们有着他们的迫不得已,虽说若是世人知晓他们的长生不老,却也当是无穷无尽的感慨与羡慕吧,自然,也有同白卿一般的恐惧。

    那个黑衣男子似乎是瞧见了白卿此时瑟瑟发抖的身子,如炬的眉眼却是皱着,似乎几分生气,几分不耐,许久,他又是低低吼了一声,“白卿,你不必害怕。”那话是安慰的话,只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吓得白卿当场更不敢说话了。

    又过了许久,屋室之中还是只剩下了短暂的沉默以及诡异的气氛,终于,那男子忽然沉沉地叹息一声,落下来的眉眼之间也不知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等到那男子再看向白卿的时候,目光也终于缓缓平静下来,同时平静下来的,还有白卿的呼吸,那一刻,白卿自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忽然看见了她所熟悉的东西,好似她儿时的岁月里,终于能带给自己安定与平静的眼神。

    她这回忽然笃定,这是楚河,是那个风雨无阻,历经了艰难险阻,挣脱了多少人的追杀,将自己带回恶人谷之中的,那个男人。

    “楚河。”她静静地开口,尽管心中风起云涌,只是面上却还是强忍着的淡定,她就这么看着他,鼓足了勇气,唤着楚河的名字,换来的,却是楚河眉眼之中凛冽的杀气。

    有这么一瞬间,白卿觉得自己是活不过今夜了。

    然而预料之中的风起云涌没有袭来,楚河反而是淡定地解开了身上连帽的衣衫,褪下了身上的面纱,果然是那样英俊好看的眉眼,一同当年,白卿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惊呼出声,然而眼里的震惊却早已经出卖了自己,她就这么张着嘴巴,呆滞了许久,终于不可置信地叫出了许久都没有叫过的,“叔叔。”

    在她不过六岁的时候,在她被楚河抱走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叫着,然而那么多年过去,她不知晓自己如何忘记了楚河的存在,然而如今想起的时候,当初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白卿不知晓自己是怎么忘记了楚河的存在,更不知晓几年前当初楚河寻到了自己之时为何不告诉自己,然而这一切比起楚河如今的做法,也就更加地不值一提。

    白卿皱眉看着他,没了方才的惊惶,她自然是相信楚河不会伤害自己,毕竟疑惑多过了害怕,她想起了楚河交给自己的那块白玉,想起他交代自己去寻了慕染的事情,便挑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这么多年,楚河还是当时的少年模样,只是那样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却像是沾染了几百年的风霜,看得人胆战心惊,即便心如明镜的白卿站在楚河的面前都被他逼得错开了自己的眼神,正是如此,白卿忽然想起了一双也是如此的眼睛,那是楚慕染的眼睛。

    表面波澜不惊,内心风起云涌,这两个人的眼睛何其相似,而这两个都姓楚,更何况楚河之前……种种联系在一起,白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呼一声,就这么充满了探究的眼神望着楚河,战战兢兢地开口,“楚河,你同慕染,你们……难道是……”

    “父女?”

    忽然冒出来得两个字听得楚河额角的青筋都跳了一条,他方才一直都沉默不语,不过是盯着表情丰富多彩的白卿罢了,尤其是在他露出了真容的时候,白卿更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他听着她这么说来,想着这丫头果然如同白夜瞳当年聪颖,却遗传了他娘亲的性子,不及白夜瞳沉稳,而听她一句一句分析,头头是道,不想最后两个字,却推翻了他之前所想的一切。

    楚河更加不想理会面前的少女,却是听着白卿仍然是在喃喃自语,“怪不得我瞧着你们如此相像,叔叔,慕染姑娘若是见到您,肯定很高兴。”

    哟,都您了,楚河瞥了一眼屋子角落里的铜镜,想着自己看上去到底还是年纪轻轻,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早知如此,他实在不该还给白卿这么一段记忆,更不该在她的面前展露真容,只是在听见慕染的名字之时,楚河还是面色一沉,凝神看着白卿,“慕染如今,大概已经到了恶人谷。”

    “嗯?”白卿又是一愣,转而又反应过来,心中还在纠结着楚河同慕染的关系,想着他既然没有反应,自然自己猜着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然而楚河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看得白卿自己心头有些讪讪,也是不知晓自己又是哪里惹着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只是听他说起慕染,白卿还是回过神来,“对了,叔叔,你干嘛绑了我,而且你那个时候既然见到了慕染,又为什么还要让慕染到恶人谷去,你们那个时候不是刚好可以认亲么?”

    白卿怎么也想不明白楚河到底是怎么想的,然而思前想后,她还是等着楚河说出实情的原委比较好,毕竟白卿瞧着楚河仍旧是沉沉的一排威严的脸色,还是乖乖地闭了嘴,只是楚河听着白卿这么说来,反倒是眉眼微挑,却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自然有我的买卖,还有……”他皱着眉头瞧着白卿,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看得白卿又是一个哆嗦,“不必叫我叔叔,你还是叫楚河吧。”

    楚河觉得,自己应该还没有老到这个份上,然而白卿听着楚河这么说来,反倒是忍俊不禁,她刚刚还在纳闷楚河怎么一下子又黑了脸色,简直同自己之前见到的还有小的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原来是因为年纪?

    可是拜托,这家伙确实一大把年纪了呀!

    “唉?买卖?什么买卖?”终于再一次意识到了楚河话里不对劲的白卿再一次开口问道,白皙的面容之上仍然是疑惑,她怎么觉得同楚河说得越多,反而自己心里不明白的事情也就越多?这么想来的白卿在对上楚河仍旧漆黑一片的眉眼之时最终还是乖乖闭了嘴,然而楚河又把茶水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面色沉沉,示意自己喝下去。

    预感到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白卿在对上了楚河的眼睛的时候还是不争气地将那茶水一饮而尽,然而她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身上也是,乏得厉害,最终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两眼一黑,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河见到白卿终于两眼一闭,失去知觉之后,这才缓缓起身,将她抱回床榻之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室,谁也没有瞧见黑夜之中楚河面上冷峻的容颜,这么多年的岁月,楚河的确没有改变容颜,然而他却也知晓,有什么,早就已经真真正正地改变了,就像是他做的这一桩买卖,为了这一门生意,他付出得太多,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一想到这里,楚河的眼里又有什么一闪而过,然而他只是片刻的停留,身影便缓缓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当年楚河答应了白夜瞳会好好照顾他的女儿的时候,想到自己或许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然而却不想这条路竟然会是如此的艰辛,或许白夜瞳当年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当初他以为那些人是冲着自己冲着他的妻子而来,却不想从一开始,他便是想错了,那些人的目标,从来都只是自己的女儿,这个谁都没有想到会有着怎样惊天秘密的小女娃。

    白夜瞳是楚河的客人之一,楚河的本事同慕染一般,他只做助人重生的生意,然而,他却比慕染还要冷血无情,在他的眼里,只有买卖,然而楚河直到很久以后终于反应过来,世人常说,没有杀戮,便没有买卖,而他这样做算是杀戮么?楚河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而惦记着白卿的安危,就是平日里总插科打诨的肖瑶都不由得担心起来,他觉得这件事情找谷主帮忙自然是不可能的,这才低着脑袋,讪讪地离开,背影更是显得垂头丧气。

    只是在肖瑶才离去之时,阿洛眼里的光忽然又变了一个模样,一抹狡黠自眉眼之间透出,阿洛轻咳一声,这才对着慕染幽幽开口,“白卿现在,不就在你哥楚河的手里么?”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话使得慕染情不自禁地大骇,她整个人都瞬间僵住了,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洛,“你说……楚河不止出现了,还劫走了白卿?”怎么可能,她都忘记楚河都已经消失了多久了,或许有几十年?!

    慕染的目光陡然凛冽下来,这小子平日里总是作死地想着扰得他们不得安定的恶作剧慕染已然不会理会,只是如今他这话说来……若是信口雌黄,只是说的好玩,那慕染,绝对不会放过阿洛!

    “喂,你瞪着我干嘛!我说真的!”只是阿洛瞧着慕染眼眸深处的冷意,却是一肚子的委屈,更是撅着嘴巴,那一双眼波流转的眼睛,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慕染,你可不能拂了我的一番好意!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啦!”说着还闹脾气一般地撇开了脑袋,双手环胸,不想再看一眼身旁的楚慕染。

    慕染不知晓阿洛又是再发什么脾气,只是此时此刻瞧着他这般模样,似乎也不是在说着什么谎话,既是如此,慕染眼眸的含量挥之不去,只是语气倒不似方才一般杀气腾腾,她只是冷言冷语地问道,“既然如此,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本就为了寻楚河而来,似乎阿洛知晓楚河的下落?虽说慕染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阿洛的什么阴谋诡异,只是阿洛似乎仍然沉浸在方才慕染带给自己的威胁之中,嘟囔着嘴巴,再也不想同慕染多数一句话。

    “阿洛,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慕染淡淡地说话,然而同阿洛这样的人说话,她真的没有半点法子,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缓缓地开口,“你想要什么代价?”

    她是个生意人,还以为阿洛是要同自己做买卖,然而这个时候,就是再怎么亏本的买卖,她慕染当然也是会答应了阿洛的,只是阿洛仍旧委屈地瘪着嘴巴,就这么拿心碎的眼神瞧着慕染,也不多说一句话,看得慕染真是无可奈何。

    她轻叹一声,“你和楚河也是好友了,和苏钰不同,他和苏钰生死之交,同你,却要更无话不谈一些,若是他真的躲着了,或许他会躲着苏钰,却不会躲着你。阿洛,我哥哥他,究竟在哪里?”前面还是在劝着阿洛,只是后面慕染的语气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看得阿洛也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得鸡皮疙瘩。

    阿洛讪讪地笑了笑,慕染比他所预想的还要了解自己,只是他不自然的表情也不过只是维持了一瞬罢了,很快阿洛又神色如常地咧着嘴吧,一如既往,对上慕染冷冷的眉眼,他也再没了方才的心虚,反而又是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来,“要不,慕染,我告诉你楚河如今身处何处,那作为交换,你不如嫁给我?以后我有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简直胡闹!

    阿洛话还没说完,慕染的神色便显得嗤之以鼻,他话音刚落,慕染嘴角的笑意反而愈发冷了,看得阿洛都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赶紧开口,讨好地说道,“哎呀,你别瞪我嘛!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

    “呵。”然而这样一声冷笑,不是来自慕染,冷笑之人,正是幽幽走来,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苏钰,他本来是准备寻了慕染,只是没想到才走近,竟是听见了阿洛这么一声胡言乱语,当即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睛里更是极度危险的光芒,好啊,好啊,这个阿洛,看起来,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恶人谷的谷主罢了,苏钰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顺势坐了下来,苏钰的视线落在桌案之上的杯盏,不可察觉地皱眉,晃了晃装着佳酿的酒杯,察觉到这其中的分量,苏钰终于将这酒杯放了下来,却是对上慕染的眸子,“这酒寒凉,喝到肚里却是刺人,慕染,你身子才好些。”

    “嗯。”慕染轻轻点头,回了苏钰一个淡淡的笑意,只是看在阿洛的眼里,那笑却是春风拂面,比起她对自己的态度,更是天差地别,阿洛只觉得眼前的两个人这么你侬我侬的,实在让自己的眼睛很是受不了,真是够了,苏钰和慕染,两个本来都是清心寡欲的人,如何才多少日子不见,却忽然变得这么腻歪了!?

    阿洛气哼哼地开口,话里得醋意更是不言而喻,“喂,慕染,你还想不想知道楚河的下落了?”

    提及楚河,便是苏钰都回过眸子,眉眼微挑,神色复杂地对上了阿洛的双眸,终是听见阿洛别有深意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楚河在哪里,不过你也别担心,也别急着去找他,他说了,他会自己来找你,你就在恶人谷呆着就好!”他说着更是吧唧吧唧地捡起桌子上的果子就啃起来,自己吃得倒是津津有味,然而慕染却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阿洛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更不知晓楚河究竟是什么打算,只不过楚河既然都这么说了,似乎自己也不必担心。

    而阿洛说得没有错,因为就在翌日,恶人谷终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先进来的是白卿,连日的颠簸,她有些腰酸背痛,连带着转过身子看着身后楚河的眼神都是几分埋怨,然而才瞧见了那块阴森森的三生石,再一回头,身后却是没了楚河的身影,白卿瞪着眼睛,又用力眨了好几下,这才确定了自己是真的没有看见楚河的身影,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他又去哪里了?!

    不过既然是终于回到了恶人谷,白卿自然也是管不了楚河了,他赶紧飞快地跑回了恶人谷之中,却不想迎面碰上了古玉。古玉面上虽说冷漠,甚至蛇蝎心肠,只是在她知晓了白卿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人绑走之后,她得心里还是不免担心,心里更是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莫不是就这么一不小心得罪了谁,而白卿同自己向来走得近,便是这样被迁怒,如今是来报仇雪恨了?!

    古玉一想到这里,心头愈发颤颤,她虽为恶人谷之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这样因为自己而使得他人受到牵连的事情,古玉自然也是受不了,如此想来,她就这么忧心忡忡了好几日,心中愈发受不了。终于这一日,古玉提起长枪,就要出了恶人谷,去寻了白卿去,不想她还没有遭到三生石,就在三生路上遇见了风尘仆仆归来的白卿。

    “古玉!”一眼就看见古玉一声玄衣仿佛天色之间都沾染了血色的模样,如此血腥的画面,白卿却忽然没有来由地觉得一阵熟悉,她想都没想就一把扑了过去,紧紧搂着古玉,白卿甚至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太好了,我终于活着见到你了!”

    “白卿……你是不是!”古玉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出谷就见到白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然而在听见这个丫头的哭声之时,古玉又是心中一紧,转而神色愈发凝重起来,直咬牙切齿地开口,“丫头,你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绑了我大恶人谷的丫头,我看,胆子倒是大得很!”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周围瞧着白卿这般模样的人都只觉得心头讪讪,尤其是恶人谷之中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喽喽们,此时瞧见了古玉眼里分明的骇人的杀气,更是吓得屁股尿流,仓惶逃窜。

    “不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其实白卿是因着想起了自己之前忘记的那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就经历了那样的腥风血雨,更是没有想到他的亲爹和亲娘竟然会如此颠沛流离,她以为自己从来都是没有家的,而在想起了那时年幼而艰辛的岁月,忽然觉得恶人谷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外人只说恶人谷的人是多么的十恶不啥,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在恶人谷之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腥风血雨的事情,而出了恶人谷,才知晓,原来这大千世界,尔虞我诈,从来都不会比这里要少。

    而她早已不知不觉,将恶人谷当成了自己的避风港,当成了她的归宿,尤其是她如今终于回到了这里,见到了古玉,心中的情愫一下子涌了出来,才不免抱头痛哭。

    却是叫古玉认为她白卿是真的被人欺负了。

    总之没事就好……古玉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虽说仍旧柔声安慰着白卿,面上也是稳定了如同平常的神色,然而她的心中早已暗暗决定,是一定要知晓究竟白卿出了恶人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前些日子来了恶人谷的那两个人,她忽然觉得,恶人谷只怕要迎来许久都未有过的腥风血雨。

    而白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许是她真的实在是太过劳累,因此一沾枕头,她很快就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之间,还是那些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徘徊许久的画面。

    黑夜一寸一寸漫上帷幕,等到它终于完全笼罩了恶人谷的时候,偌大的充满了血腥气味的恶人谷显得更是尤其的可怕,慕染此时正站在了一处荒凉的山腰之上,尽管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她的眼睛却是明若星辰,低头望着在黑夜只见静谧而可怕的恶人谷,慕染的眼里也不知晓是究竟在想着什么,苏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自然也是瞧见了慕染一直以来复杂的神情,然而苏钰沉默片刻,还是幽幽开口,“若是寻到了楚河,慕染,你想对他说什么?”

    他陪着慕染寻了楚河那么久,开始的时候,慕染一直以为是她害了楚河,害的楚河长眠不醒,为了救她的兄长,她不得已一次又一次地以身犯险,为楚河寻来不同的魂魄,然而最后终于大功告成,他陪着她去寻了楚河的棺材,却是发现这其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慕染那个时候是几乎发疯,自己坚持了那么久也为之差点儿舍命的东西,却是什么都没有,谁也不懂慕染那个时候崩溃的心情,苏钰却是深深地明白,他很怕,他怕慕染那个时候会迷失了自己。助人重生,却要一次一次地躲过老天爷的法眼,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慕染多少次因为没有拿到足够的筹码而在生死的边缘,如今,却是空亏一窥。

    若是常人,只怕会因此疯魔,然而苏钰终究是记起了,慕染不是常人。

    那时他陪着她挨过了多少个暗无天日的岁月,不止是因着楚河失踪的事情,更是因为当时一桩生意的偏差,慕染差点儿走火入魔,堕入六道轮回,若是慕染那个时候自暴自弃,只怕身形俱灭,他们那个时候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灾难,苏钰实在是不愿意回忆。

    如今,楚河却是忽然出现,他见过白卿,甚至将自己最重要的贴身之物交给白卿,慕染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想到这里,总是要微微闭上眸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忍住心头的颤抖,“我只是不明白,我才是他的亲妹妹,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萍水相逢的丫头?”

    为什么楚河最先找的人不是自己?慕染想起她很小的时候,楚河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得时候,曾几何时,那样得一个兄长,却是再也不存在了。

    “其实……”苏钰没有见过慕染这般模样,那样消瘦的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走一般,苏钰其实是想告诉慕染,他是见过楚河的,在许久之前,楚河同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目,然而便是那个时候,就是自己也发现他有些不认识楚河了,如今再同慕染说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我还记得,我同楚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是慕染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只是此时想起来,记忆却是那么清晰,慕染还记得那时他同楚河被师尊使唤着下山,两个人花光了回去的盘缠,却仍旧在山下肆无忌惮地胡吃海喝,最后两个人坐在酒楼里面面相觑。

    楚河的面上是无奈的神色,“难道要吃霸王餐?”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把银子交给了他这个好妹妹,却让慕染花光了,看着眨巴着眼睛,故作无辜的慕染,楚河是真的极力忍住了打死她的冲动。

    “哥,难道你身上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然而在慕染的心里,她还是举得万能的哥哥能帮着自己解决一切,所以她也不知道其实楚河不知道自己已经身无分文这件事情,愣是拉着他在这间最贵的酒楼里点了一堆的好东西,末了还同楚河大眼瞪小眼,楚河瘫在椅子上,幽黑的眸子就这么瞧着犯了错仍旧装无辜的慕染。

    苏钰便是在这时出现的,出现在慕染的眼里,正是谦谦公子的样子,眉眼含笑,对上他的眼睛,便是慕染都情不自禁地两颊绯红,然而便是听着楚河黑着脸说道,“苏钰,麻烦你了。”

    “既然是朋友,何必客气。”苏钰倒是不在意,嘴角仍旧是浅浅的笑意,再看着津津有味地吃饭而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慕染,他更是忍俊不禁,“还想吃什么,我带了钱。”

    “真的吗?”慕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然而再看一眼楚河冷峻的眉眼,她还是默默地低头,不说话了。

    苏钰反而是笑得愈发温柔,“楚河,你的妹妹,怎么如此不上心。”

    是啊,慕染瞪着眼睛,拿眼神抵抗着,也是对楚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然而楚河仍旧冷着脸,也不发一言,所以慕染只能干瞪眼,嘴里倒是冒不出一句反驳或者委屈的话。

    “你不上心,那我上心好了。”苏钰说着更是徐徐展开手中的折扇,他爽朗地笑着,扇子袭来的风扑在面上,慕染只问道一阵清冽的桃花香气,这便算是熟识了。

    后来,楚河不在慕染身边的时候,也是苏钰,一直不离不弃。

    只是两个人,他们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心境。

    慕染念及此,也是感慨着物是人非,不由得轻叹一声,“苏钰,你后悔吗?若是没有认识我,认识楚河,你的生活,会比现在好得多。”

    “却也无趣得多。”苏钰是很不喜欢慕染说这话的,他不知晓慕染对自己是愧疚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同慕染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如今慕染的心事没有放下,他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给她徒添无谓的忧虑罢了,所以苏钰只是浅笑着摇头,“慕染,你不要多想,若是一日未见到楚河,我自然便帮你寻一日下去,纵然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苏钰这话说得坚定,他永远温润如玉的面庞此时反倒是染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那一双眼眸在黑夜之中更是闪着异样的光亮,慕染情不自禁地心头一动。

    却是在这时听见一声沙哑却熟悉的声音,“好一个海枯石烂,天荒地老。苏钰,我怎么从来不知晓,你竟然还会说这样漂亮的情话?”

    那人自黑夜之中缓缓走了出来,无声无息,慕染同苏钰皆是心惊,这样一个的人,他们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更是不知晓,他站在这里有多久。

    然而,让慕染的心头讪讪,一颗心跳得愈发剧烈的,却还是那个人隐在黑夜里熟悉的轮廓,虽说他的声音同记忆力已经全然不一样,只是说话的语气却是一样的,总是冷峻之中,带着隐隐的冷嘲热讽,是她从小到大便听惯了的声音,两个字仿佛被堵在了喉咙里,慕染张着嘴巴,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而她的面上,却是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慕染没有想过楚河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漆黑的夜色,一如他幽深的双眸,慕染只觉恍若隔世,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慕染,我回来了。”楚河似乎是微笑着的,然而他微微勾着嘴角,笑容却依旧冷峻,他低低的眉眼就这么瞧着站在自己的面前,面色惶然的慕染,又将视线落在平静面色的苏钰之上,那笑意更深,“苏钰,辛苦你了,这么多年。”

    “都是朋友,没有什么谢不谢的。”苏钰倒是不在意,然而那话里似乎始终藏着什么别样的情愫,一时之间,他平静地同楚河对视着,两个人眼睛里的神色都让人捉摸不透。

    “哥哥……”终于见到了楚河,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暗无天日的岁月,慕染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竟然会见到楚河,如此的突然,她仿佛遭受着晴天霹雳,就这么不可置信地看着缓缓同自己走来的少年。

    多少年的岁月,他却如同自己一样,仍旧是那一日离去的相貌,只是那样幽深的瞳孔,还有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到底不再是那时天真的少年模样。

    这样的楚河,又熟悉又陌生,看得慕染整颗心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却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晓是同楚河说些什么才好,然而楚河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以往的冷冽,他说话的声音也似乎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寒气,慕染自然是听见了他淡淡的声音,“慕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虽然是关切的话语,然而这样冷冰冰的声音,实在是听不出一丝关心的话语,慕染忽然意识到一个悲哀的事实,原来这么多年,改变的不仅是自己,其实苏钰,其实楚河,他们这些人,竟然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模样,就像是楚河如此冷冰冰的声音,他还是自己心中行心心念念的兄长么?!

    然而……慕染见到楚河,心中虽然悲凉去,却还是想起了当年他们如此可怕的经历,慕染忽然紧紧地抓住了楚河的手,她想要努力维持平静,只是一开口,声音仍然是止不住的颤抖,“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染只觉得心中剧痛无比,她眼里几乎要落下泪来,却还是极力忍住,只是通红着眼眶,就这么瞧着面然仍然面无表情的少年,也只听得楚河淡淡的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话里尽是疏离的意味,带着抗拒,还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楚河说着缓缓挣脱了慕染的手,他转过了脑袋,视线落在恶人谷这低沉漆黑的夜里,慕染似乎听见了他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而,楚河究竟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过的很好,你不必担心。”

    过得好么?!他明明在暗无天日的棺材里躺了不知晓究竟多少个日月,慕染不知道楚河的记忆之中有没有那一段岁月,然而楚河不开口,她心中羞愧难当,却也不愿提及。

    还是苏钰此时缓缓开口,“月色寒凉,我们还是会屋里吧。”

    “嗯。”楚河点头,冷淡地应了声。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夜晚。

    不止是楚河的忽然出现,还有白卿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恶人谷之中,恶人谷再一次陷入了许久都未曾出现的爆炸之中。

    白卿的周围围满了许多人,一个个面色迥异地盯着自己,盯得她头皮发麻,只能讪讪地笑着,完全不知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还是顾衍紧张兮兮地开口,“白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被谁掳走?”

    “真是反了天了,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动我们恶人谷的人,简直不把我古玉放在眼里!”一旁的古玉也是愤愤不平地开口,看着脸色很不好的白卿,简直是气得咬牙切齿。

    “其实……”白卿还想开口解释,她想说其实她也没有碰着多大的事情,大家不必放在心上,然而她瞧着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只觉得数多错多,想了想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如此,众人更是觉得白卿是受了委屈,那模样也就愈发地凶神恶煞。

    这时候还是阿洛进了来,咧着嘴吧,是一如既往看着很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好了,白卿连日奔波劳累,现在天色不早,你们还想不想她好好休息?!”阿洛说着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拿无可奈何的眼神瞧着众人,只是恶人谷的人看着阿洛这样的眼神,只觉芒刺在背,意识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吓得他们赶紧纷纷逃窜开来,就是肖瑶、顾衍还有古玉都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卿一眼,还是幽幽地离开了。

    阿洛却是在屋里留了下来,只不过白卿望着阿洛看不清什么表情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幽幽开口问道,“阿洛,你不是也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印象里,阿洛似乎不是这么一个好奇的人,毕竟他对什么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若是他不关心,又为什么要留下来呢,白卿有些不明白阿洛的心思了,然而阿洛倒是不在意白卿此时的心情,他只是再平常不过地拿起杯盏,饮了一口茶水,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既然你回来了,楚河也该跟着你来了吧。”

    白卿一愣,原来阿洛知道关于楚河的事情,而且是料事如神,只是她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是跟着他回来的,只是他也就到了三生路口,就不见了。”

    白卿现在还在纳闷楚河究竟是在哪里。

    不过听着白卿如此说来,阿洛的笑意反而是愈发地深了,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他忽然又是眯起眼睛,眉眼弯弯,又眨了眨明媚如星辰的双眸,“白卿,你想知道关于楚河的事情么?我同楚河的那些事情?”

    什么?!白卿身躯一震,赶紧洗耳恭听,她不知晓阿洛又要对自己说什么秘密,只不过既然是他开口,那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阿洛认识楚河的时候,那是楚河的第一笔生意,楚河那时是一处书香名邸的教书先生。

    “小女本就单生,其母又长年卧病,终日寡居于此,竟甚少与人言了。”一处幽静的处所里,白秦楚凭栏眺望,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多谢先生教小女读书识字,令她能够怡情养性,也不至于这般郁郁寡欢。”

    “大人言重了,”楚河一听,立即拱手说道,“馥儿聪慧灵敏,能有如此学生,也是楚河的荣幸之至,只不过……”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是有所犹豫一般,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白秦楚看着对面的屋子里正伏案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的若馥,又见楚河迟疑的模样,了然说道,“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楚河笑道,“只是常听人讲,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是大人膝下无子,才将颦儿假充养子之意,只是这琴棋书画,也不可不提啊!这也使得馥儿日后有一技傍身,不知大人觉得楚河这话说的如何?”

    白秦楚见楚河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心里的话,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先生说的未尝不可,琴棋书画,也可作怡情养性之教,只是……”白秦楚说着咳嗽了几声,要说的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是楚河唐突了。”楚河瞅着白秦楚脸色如常,只是有些苍白的病态而已,想着此事他未必疑心,这才放心下来,继续说道,“适逢在下又一远房表侄女,精通音律,适才仆仆而来,又盘费不计,求楚河为她谋职,楚河这才敢冒昧,若是大人心有疑虑,我且告诉她作罢,让她另谋她处也好。”

    “不可,不可。”白秦楚拦住了楚河,“先生这又说的是哪里话?先生为小女尽心尽力不说,如今也是为了小女着想,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在下又哪里会不依的。”

    “既然如此,”楚河说着拱手,“那就谢过大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苏钰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林寻,确切的说,是再见到他。

    那时他刚刚在某纳电影节上收获了最佳导演,不仅如此,他所执导的电影更是获得了十项提名,包揽了六项大奖,成就了整个国家的之最,更难能可贵的,还是……

    作为新锐导演的苏钰,不过二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更是生得仪表堂堂,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被岁月雕刻出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想来定然是上帝在做这样一件艺术品的时候废寝忘食地精雕细琢了一番。

    这让无数被上帝捏了个泥巴就匆匆了事的糙汉子们无不掩面而泣。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却偏偏生得如此才华四溢。

    而这个年头,长得好看的帅锅那是帅锅。

    至于长得好看的又有才华的帅锅,基佬,妥妥的。

    总而言之,四个字,贵圈真乱。

    就在无数腐女们幻想着这位苏钰大帅锅站在断背山的顶峰指点江山,激扬演艺界,叱咤基佬风云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忽然砸了下来,他要结婚了!

    当然,结婚的对象,是个妹子,还是个女神妹子!

    试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作何感想。

    妹子道,“就像你整天幻想着自己能瘦成一道闪电,却不知道,原来还有球形闪电。”

    这个世界上,现实总会使人措手不及。

    而说着这话的妹子名叫林未央,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商场的一角,画着微微的烟熏妆,嘴上叼着一根细细的吸管,身上只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t恤配牛仔短裤,正百无聊赖地晃着脚上的人字拖,只是视线却似有若无地落在了眼前的另一个妹子的身上。

    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齐刘海安静地落在了额上,此时正宁静地笑着,咧着的嘴巴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眉眼弯弯,犹如再干净美好不过的邻家女孩,只是不一会儿又是缓缓地低下了脑袋来,微微抿着嘴巴,两腮泛红,模样似乎有些局促。

    “未央,我……”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想林未央一双白皙的手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伸了过来,毫不怜惜地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上,林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抖了三抖,看着自己的胸口预料之中凹陷下去的时候,一张脸在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林寻慌乱地将自己的两手覆在了自己的胸上,想着将之前费尽心思挤出来的沟再挤回去,天杀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假胸,用了多久!

    “早知道就塞四个馒头了!”林寻的声音一向干净得像是清澈的水一般,不过这样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女孩子的。

    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是女孩子。

    以至于这会子打扮成这幅模样的林寻还有不怀好意地笑着的未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唉唉,说起来还真是说来话长……

    而林寻和未央都没有想到意识到,一直温婉可人模样的李纯,竟然还有这般暴躁的时候,果然是应了那一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加菲猫啊!

    “你竟然是女生!”当打酱油的萌妹子李纯在两个人的面前嚎啕大哭的时候,相信广大的读者们就已经能够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她对林寻一见钟情,虽然说林寻长得挺美,看上去也是文文静静的性子,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留着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发,笑起来一双勾人桃花眼睛的美少年,真的是妹子!

    而她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纯纯,我喜欢你,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女扮男装,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林寻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了剧本的事情,他的声音很低,又是装腔作势的女声,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外人瞧着他这般红肿的眼睛,只当是林寻是受欺负的那一个,又是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美少女,不知道激起了多少在一旁偷偷目睹着这一切的糙汉子们的愤慨之情!

    而这几十双眼睛之中,也包括着一身休闲西装,一双手随意插在自己的裤兜之中的苏钰,墨镜架在后脑勺上,虽然看着随意,却是站的笔挺,而此时正凝神注视着被围观的三人之一,那个梳着整整齐齐的长直发,正低着脑袋不知所措的,林寻。

    虽然与此同时,苏钰的眼睛里却几乎要喷出了火来,深邃的眼睛是紧紧地落在了他这扣住人家的手腕上,这小子,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真恶心!”是在意料之中,李纯狠狠地甩开了林寻的手,面上更是嫌弃的神色,再不是之前看着林寻时候的情意绵绵,她只觉得自己是要吐了!

    而瞧着李纯如此厌恶的模样,林寻的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好了好了,自己已经距离脱离苦海不远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戴着墨镜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很是轻车熟路地挽过了苏钰的手,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再好看不过的笑容来,此时正小鸟依人地靠着苏钰,满脸皆是幸福的模样。

    远远看去,女人的气质出挑,而苏钰面容冷峻,嘴角缓缓勾起的一丝笑容与之前那模样一对比,忽而就像是春风化雨一般,此时拍照的记者都是觉得醉了。

    “你怎么不看看我?”那女人又是微微踮起了脚来,亲昵地蹭了蹭苏钰的脖子,声音微弱,露出了几番娇嗔的意味来,“咱们在摆拍呢,真是一点儿也不专业啊。”

    没错,他苏钰刚从国外回来,坊间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关于结婚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而事实上,这个消息本就是他身后的团队所放出去的,此番也不过是为了更加证实,为了赚足了噱头罢了。

    出人意料的,苏钰此时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神色僵硬,并未配合了身旁的女人,只是仍旧将视线凝固在了林寻的身上罢了,而谢箫顺着苏钰的视线看过去,忽然皱起了眉头,不过只是一瞬,转眼又是含着清淡的笑容,勾着身旁苏钰的手,也是紧了一些。

    苏钰第一次见到了林寻的时候,他正蹲在家属大院的一角拉粑粑,那时候他很是嫌弃地看了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子一眼,嘴巴里还叼着喝剩下的半罐可乐,扭头赶紧离开了这般是非之地的时候,余光一下子没收住,忽然瞧见了一个与林寻一般大小的女孩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掌就给林寻拍了下去,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咋呼着谁家的孩子怎么坐在粑粑上了。

    可怜林寻小小年纪心思单纯,还没有从屁股上带来的温暖之中回过神来,她那个二百多斤的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神恶煞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给林寻来了一顿胖揍。

    林寻这小子倒霉催的,好端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被揍得时候甚至粑粑都没有拉完,据他说,自从那件事情之中,他好长一段时间都对拉粑粑这件事情产生了阴影,更是直到如今都不敢再光天化日之下蹲着了。

    “挺好的,至少不会污染环境了。”记得他当初听了林寻羞答答地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不冷不热地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可是将林寻这小子又哽了个半死,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是看着眼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报纸的苏钰,林寻心里思忖着或许自己这个时候是不该说着这些有的没的打扰了他的,便也是自个儿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不过他转身的时候,却没有瞧见了苏钰其实是一直拿着报纸挡住了面上再也遮挡不住的笑意的,只怕若是林寻趁这个时候一转身,就能够看见了苏钰那般几乎鬼畜的笑容,这与他平日里的不苟言笑的腹黑模样简直是大相庭径。

    好在林寻没有瞧见,否则他只怕会是嘴角抽搐地想着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毛病了,不然,也是马上就要出毛病了。

    而便是这样总是一本正劲永远在背地里忍不住爆发了真容的苏钰此时正紧紧扣住了面前的大汉一个巴掌甩下来的手,拦在了林寻的面前,面面相觑之时,自苏钰一双深邃的眼睛里迸射的光几乎是亮瞎了那个大汉的狗眼。

    若是气场能够定胜负的话,苏钰这样的那还不是瞬间秒杀么?!

    看着李纯和那大汉灰溜溜逃跑的背影,林寻眯成了一道缝的眼睛这才瞪大,再瞪大,看着此时占据了自己一双眼睛的高大的背影,还有那般随意架在后脑勺上的墨镜,林寻却是抽了抽嘴巴,不过还是张嘴说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敢问壮士高姓大名?他日小生定当后报!”显然他不知道此事站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苏钰!

    而苏钰的身子一个狠狠的一哆嗦,咽了咽口水,心里却是想着这又是哪门子来的话,难不成他还穿越了。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听见了林寻这般说来的时候,自己是很想回他一句,“山野村夫不提也罢,你就叫我雷锋吧!”想了想,这话还是咽了回去,他可不想被人当做了神经病!

    “喂,现在不是排话剧,你傻啊!”一旁的未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看着身前的苏钰,舌头打结,就是声音也颤抖着,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前任不想见,未央实在没有想到,什么时候,这两货在这般巧合的情况下相逢了!

    只是林寻这个逗比,竟然还没有认出他前面的壮士是谁,实在是……未央不由得为他在心里擦了擦冷汗,祝他好运……

    “不必。”苏钰憋了憋,终于也只是冷着脸挤出了两个字来。

    林寻终于一僵,瞬间石化,未央扶额,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壮士的声音好生熟悉……”他愣愣地说道。

    都说了,现在不是排话剧!未央和苏钰同时风中凌乱。

    自然而然,那一日的头条,并不是新锐名导演和最佳女演员得主新晋天后谢萧约会遭曝光的消息,取而代之的,是硬汉子苏钰英雄救美相会神秘女子的劲爆新闻,这可比摆拍什么的来得厉害多了!

    而在第二天一大早,林寻啃着手中的玉米,看着报纸上赫然是自己一张下巴尖尖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美人脸的时候,咋舌几声,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未央半张神情复杂面容扭曲的脸上,又抬头看着因为正敷着海藻面膜而面目全非的林未央,再低头,抬头,低头。

    唉,啧啧啧……

    “呵呵,没有想到苏钰如今竟然这般高大威武,凶猛健硕。”林未央是听见了林寻的几声咋舌,也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嘲笑,不能动弹的面部表情此时也尽可能地微微抽动着,虽然看上去很像是在抽搐,与此同时,她的一双手更是比划着,“听说人家最近要结婚了,当真是直男!”说着又顺手化了一道竖下来,抿嘴一笑,“看来此人骨络精奇,想弯都弯不了!”

    林寻一时语塞,又是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回了未央的话。

    一时突如其来的沉默很是令林未央反应不过来,正抬腿气定神闲地做着瑜伽的她无意之中瞥见了林寻如此模样,很是大惊小怪地大呼小叫道,“哎呀呀,林寻,你该不会是哭了吧!”然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咯噔一声响,好了,腿放不下来了。

    当林寻以万分诡异的姿势扶着未央在医院的小角落里坐了下来的时候,自然是不住地翻着白眼,“咱们现在怎么办?”

    刚刚医生的话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小姑娘干事情不要那么猛啊,不能因为年纪轻胆子大了就不顾各种动作啊,电影上人家小维唯那是专业的啊,你们这些小青年不懂就不要乱尝试啊!”说着白大褂园眼睛下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珠子更是别有深意地在两个人的身上转个不停,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将他们给解剖了一般,敢情这白大褂做手术都不要手了,直接一个眼睛扫视过去,转到肿瘤科,那癌细胞更是一切一个准,妥妥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所以说二胖机智,忽然接过了慕染的笑容自己倒是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众人也紧跟着反应了过来,小小的化妆间里忽然爆发了鬼畜一般的笑声,已然是忽略了沈余一那张黑得简直可以媲美包公的脸。他一个气急,转身离去。

    顺手更是啪的一声重重带上了这小小的木门,只听得一声惊呼,无辜的小门发出了一声悲壮的尖叫,然后挂了。

    众人的笑声一下子戛然而止,面面相觑,为了给慕染脱围,他们能够如此默契的,也是蛮拼的。

    慕染的眼里更是写着满满的感激。只是二胖心疼地凑到门边,打量着边角裂开的缝隙,却是皱着眉头说道,”那这个们是我们赔,还是他陪?!”

    这到底是个问题。

    不过慕染还是不明白,“他干嘛一来就这么生气?”平日里沈余一虽然态度傲慢了一点,也是爱甩大牌的,也没有见他如此针对自己啊!

    慕染百思不得其解。

    “笨!”凌泉是发觉了慕染的异样的,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推了一把慕染的脑袋瓜子,“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些粉丝,一大早将剧场门口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人家沈大牌一进才场还以为是他的粉,乐滋滋地鞠了个躬准备发表长篇大论好好感谢一番的时候,哪里知晓站在他面前的人鸟都不鸟他一眼,也对,你和沈大牌也不是一个风格,他们待见你,自然是不会待见他,你瞧瞧他因为你出了那么大的丑,刚才没有将你给生吞活剥了倒是不错了!”

    凌泉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的慕染,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张店脑子?!

    “我的粉?!”谁知道永远理解错了重点的慕染此时继续一条道上走歪,“你的小道消息准不准?!”他之前是何凌泉关系好不错,不过拜托他也不过是前几日因为团里的大姐生孩子去了所以才招来自己顶替了那大姐的嘛,至今为之他也没有在场上露过面不过只是打打下手做做场工而已啊!

    不得了,这年头场工都有粉丝了,他要看一看自己的脸本本,涨粉和涨奶不同,从里到外都是件好事情!

    这是没出息啊!

    赶着开场,凌泉可算是彻底放弃了眼前的这个二愣子了!

    然而,便是此时,慕染正乐滋滋地打开了手机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背地里却一直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自然,她咬着手指甲对着手机乐呵的傻比模样也一一被拍了进去了。

    不过那个傻丫头,自然是毫无察觉的!

    而在另一边的化妆间里,沈大牌的一张脸依旧黑得可以,尽管助手小心翼翼地来催了几次,无一例外被他给恶狠狠地轰了出去,瞧着那几个小兔崽子,竟然联合起来对付他了还,当他这么多年的娱乐圈白混了么!

    他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便是要让他们认清楚,究竟谁才是这里边的老大!

    “你怎么还不去?”林皓一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大牌谁欠了他千百万的面瘫脸,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沉了下来,沈大牌丢脸的事情他也是历历在目,因此刚刚已经是悄悄地去打探了关于那个叫做慕染的小子的事情,却不想,自己不过是离去的了一两个小时,沈余一倒是给自己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来!

    “那些个目中无人的小子,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在,他们还能怎么演!”沈大牌的倔脾气在这个时候发作得恰到好处,浑身的肌肉都不由得绷直了,又是不耐烦地对着身边的一个助手说道,“就说我的妆还没有化好,叫他们等一等,怎么了!我这是敬业,是尊重观众们!”

    瞧瞧,这话说得倒还真是振振有词。

    林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个慕染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想来沈大牌也只有对林皓的时候,态度才会缓和一些。

    林皓的神情似乎一怔,却是背过了身子却没有看着沈余一,“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来,化好妆,穿好衣服,你尽快上去。”

    那话里已然是带着谴责的语气了。

    原本还算是安静的剧院忽然开始传来了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

    声音并不大,在偌大的剧院里几乎如同牛毛一般,之所以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因为此时苏钰就坐在那压低了声音讨论着的两个人的身旁。

    苏钰微微皱着眉头,神色很是复杂,只是微微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竟然是两个身着校服的中学生,膝盖上的双肩包还端端正正地放着。

    一时之间,苏钰只觉得五味具杂。

    “怎么都等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开场?”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陆续退场了,尽管二胖等人已经努力地在舞台上救场,甚至差点儿连他的拿手绝活单口相声都要上了,却还是留不住观众们已经散了的心,毕竟他们花钱是来看话剧的,不是来看这些小品和相声。

    给出的理由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救场的表演又太过乏味,二胖在场上直冒着冷汗,眼看着是要瘦了好几斤的节奏。

    苏钰的眉头皱得是愈发地深了,《暗恋三国》这一出话剧因为题材新颖、表演震撼力强大而最近在话剧圈忽然打响了名头,而他这次来,倒不是为了欣赏话剧,而是是为了挑选他下一部新戏的男主,不过如今看来,他所看好的沈余一似乎并没有要出现在他眼前的意思。

    “听说是因为咱们的一一?”又是听见了身旁的女学生之一的声音,“也不能怪人家,长得帅,这化妆什么的总是要苛刻一些,想来这话剧团也只有咱们一一能拿的出手的了,瞧瞧其它的几个,那些歪瓜裂枣……哼,要不是一一,哪里还能够捧红了这剧?”

    苏钰不用看,也已然是感受到了那眼冒桃星的强大的氛围了,他的脊背一僵,嘴角也显得有些抽搐。

    “就是说啊!”这女学生话音刚落,可不,她的好朋友赶紧接过话来,“瞧着这些人竟然就这么走开了,真是不理解一一的良苦用心,他这么精益求精还不是为了我们么,这点耐性都没有,果然就这种素质的观众都是丢了三国的脸了!”

    呃……苏钰这个时候忽然很希望自己有选择性耳聋。

    然而,事与愿违,他也没有料到,视线所及之处,忽然掠过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过我听说这话剧团里有个叫做顾晨的,好像说是长得……”说到这里,已然词穷。

    “惊为天人!”一说到顾晨,忽然苏钰另外一边的女学生一下子探过了脑袋来,可是叫苏钰身躯一震,看着这左右两边,自己显然是显得格格不入,究竟这个世界怎么了?!

    于是乎,苏钰终于忍无可忍,冷着脸起身,扬长而去。

    以至于忽略了那一拨正津津有味地忽然讨论着,“刚才做你旁边的好帅哦!”

    “是啊,瞧着那大叔高冷的样子,一看就是攻啊!”

    而苏钰并没有离开剧院,以他的能耐,去了后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刚才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顾晨那小子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想法来!

    还真是搞笑了,难道那天他从机场回去之后不是一直在心里提醒着自己,那小子已经与自己再无瓜葛,他绝对绝对不能再想着那个小子了嘛!

    虽然他此时的眼睛已然跟机关枪一般扫射了过去,似乎就是为了将顾晨从人群之中给揪出来,便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清澈的声音,“喂,大叔,让一让,让一让哈!”

    苏钰忽然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将僵硬着,双脚更是缓缓挪动了几步,艰难地转过了身子,当苏钰的心里还冒着“要和顾晨说些什么,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很刻意,他走得是可是高冷范”这一系列的想法之后,却没有想到,迎面遇上的并非顾晨哪一张永远高高仰着的笑脸,而是早已遮住了顾晨身影的巨大道具,以及上面呛死人不偿命的灰尘。

    苏钰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却已然来不及了,那灰尘铺天盖地地涌过来的时候,他被呛了个半死,等到他泪眼汪汪地回过神来的时候,狭窄的过道里显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往事仍旧历历在目,木让想起当时的那些事情,便是自己也是忍俊不禁的,不由得嘴角忽然又是勾起了一抹异样的笑意,便是这般清冷之中带着透着些许红晕的微笑,落在了莫依然的眼里,却是忽然叫莫依然不寒而栗,不明白方才还高冷模样的女神为什么忽然之间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当即面色忽然尴尬起来,又是扯着嘴角,犹豫了几番,这才开口问道,“慕染,你笑什么呀?”

    莫依然本就是天真无邪的性子,慕染也明白谁的性格都不是一天就这样的,她从当初的天真变成现在的冰冷,就像是莫依然当年也不是从无邪模样变成后来的残忍无情么,那时她为了去寻未央,失去了记忆,似乎一下子成了百年前还在昆仑山上的自己,而如今的莫依然,可不是遇见白夜瞳之后被牵扯进了一对剪不断理还乱的纷乱往事之中的的那个邪教圣女!

    命运多舛,世事无常,慕染心里不由得一阵心虚。

    只是她对上莫依然询问的眼眸,却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依然,我要走了。”

    走?慕染是要走哪里去,她忽然这般开口,可是叫莫依然忽然提起心来,她也不知晓自己突如其来的慌张从而来,只是打心眼里,莫依然还是不希望慕染离开的,不过看着慕染笃定的神情,莫依然心中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慕染的,咬着唇角想了想,莫依然这才声音颤颤地开口,“那慕染,你还回来吗?”

    回来?呵,慕染想起了陆川那时威胁自己的样子,她似乎不准备让自己见到白若馥,只是慕染不明白,他们的目标,那个改变事情发展的关键的白若馥分明就在这里,陆川却是在这个时候要带自己离开,难道他是要放弃不成?!

    这样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林晖,慕染只当是林晖的又一个阴谋诡计罢了。

    她轻叹一声,却是没有什么感情地开口,“我不知晓,依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顿了顿,又想起那个几乎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莫依然,犹豫片刻,又是继续开口,“依然,你要记得,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有些事情,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是要用心去看。”

    说到底,莫依然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他开始的时候被楚河利用,后来又被白夜瞳伤害,等到白夜瞳幡然悔悟,她却已然坠入了无边地狱。白夜瞳一味地想着将莫依然起死回生,可是慕染真的很想问问他的师叔,他这样义无反顾,真的快乐过么?

    答应似乎显而易见,只是每个人都默契地选择规避罢了。

    师叔如此,苏钰如此,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慕染最终还是跟着陆川离开,而等到离城之后,陆川终于告诉她,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叫做江流城。

    江流城,听到这个名字之时,慕染惊愕之余,嘴角终于扯出一抹冷漠的笑容。

    这座城,当初,还是她同陆川一起拿下的城池。

    不过算起来,如今的江流城,是慕染第一次去那里还要早的时候,所以这时候的城主,是谁?

    慕染本来就纳闷,然而在陆川告诉她,江流城的时间竟然不是现在的年代,而是当初他们一齐拿下江流城之后的年岁之时,慕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明知道他们如今做错了许多事情,才会导致白夜瞳失去了记忆,而陆川也会在这个裂缝里凭空出现,虽然慕染仍旧无法清楚如今的这一桩桩事情究竟是陆川的阴谋,还是因着她的错误,然而让江流城停在几十年之后,仅仅是这一点,慕染都不知道自己要付出多么严重的代价。(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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