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状况外
茧听到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们，还真是自信啊，倒不如说是大言不惭吧。”
江渝季没有回答茧的话，而是沉默地开始扭动手腕，这是他释放战技的前兆，也是他不得不做的原因。
蒋东铭等人就像是受到鼓舞了一般，纷纷开始朝着茧前行过来，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实力上的差距放在心上。
“要忍耐啊。”
方十项叹了口气，阴沉的天气似乎昭示着什么不好的未来，至少未来还没有发生，只是让方十项感觉有些沉闷。
靠在方十项肩上的王鸣杨已经失去意识，身上还在流着血，看得方十项有些难过。
……
……
现在最得意的应该是何集。
他的表情很高兴，而现在最无所事事的也是他。
“没想到茧会这么多战技，我也可以学吗？”何集兴奋地问着旁边的魏心征。
魏心征此刻的脸上有些惨白，看上去有些虚弱，眼睛直直地看着远处正处于无敌状态的茧，没有说话。
何集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此刻看上去大局已定的模样，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茧杀死南洋的这群学生了。
江渝季这帮人死了，虽然对于南洋是一件大事，但是却并不是不能够被遮盖的，执法队被控制住了，他们的行事尺度就可以变得很大。
学校高层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需要知道因为某次的灾难性时间，南洋的觉醒者死伤惨重就行了，而到时候，南洋在六校战之中需要仰靠的就只有何集了。
想到这里，何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行，要快点解决掉他们了。”魏心征突然开口说道。
何集在一边撑着伞，一边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魏心征摇了摇头，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左手的望远镜稍稍偏离了自己的头部一些位置：“现在我依靠类似于催眠的方法让茧重新站起来，可是茧现在的能力是类比于临界化的。”
魏心征喘着气说道：“就我的能力来说，原本是根本不可能对于茧这种人释放成功的，只不过茧是心甘情愿被我控制得。”
“但是，现在我的体力已经快跟不上了，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何集面色开始严肃：“江渝季他们一直逃跑，我们有什么办法吗？”
魏心征脸上露出了好笑的神色：“没关系，茧之前一直在玩而已，茧的‘巨大化’生效时间已经快到了，之前的巨人身体使得茧的速度又大幅度的下降。”
“这个时候，茧的天赋战技，反而是他的累赘。”
何集似懂非懂，黑瘦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捏了捏拳头，看向远处。
他有些担忧，但是这种担忧被茧的强大所遮盖了。
现在的茧，真的是人能够击败的吗？
这种想法在何集的内心中开始萌芽，何集从来就没有想过，觉醒者能够达到这么可怕的程度，当然，这和他从小生活在消息封闭的北海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魏心征他们的出现，仿佛为何集开启了一扇大门，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所以在他探查到魏心征痕迹的时候，他并没有上报给学生会，而是自己私下里接触。
他必须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然后他们一拍即合。
何集觉得现在已经是收获果实的时候了，同样不枉费自己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这么久，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无论是他引诱宋亚纱上小鬼山，然后指示游鸟空袭击他，还是把袭击的罪名嫁祸到方十项的头上，现在，终于有了成果。
……
……
茧的脑袋晃了晃，然后眼睛恍惚了一下，似乎接受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他不满地嘟囔着：“真是麻烦。”
他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准备按照魏心征的说法来尽快地结束战斗，毕竟自己现在能够操纵自己临界化力量的原因就是魏心征。
“解除‘巨大化’。”茧冷冷地说了一句，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变小，就好像整个人开始缩水了一般。
方十项远远地看着茧，有些发愣，之前巨人模样的茧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那个正常体型的茧。
只是不好的预感在方十项的心中升起，现在的茧给予他的压迫力远甚于之前的那个茧。
“真是的，还想好好玩一玩呢。”茧说道，此刻他身上的披风又显得很大，虽然有些破旧，看上去阴暗无比。
“这个怪物还能变大变小吗，这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孙页舟惊道，他的手此刻还在隐隐作痛。
蒋东铭眉头深锁，现在站在那里的茧，看起来要更加地可怕了。
“学长……现在怎么办啊。”陈晓锦苦着脸问道，眼前的景象，还有发生的事情似乎对这个小萝莉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陈晓锦的小马尾被雨淋得有些湿润，她的样子也同样显得楚楚动人：“我们是不是……打不过他了？”
孙页舟摇了摇头：“没事的，晓锦，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虽然这句话孙页舟此刻的模样说出来有些无力，但是至少让陈晓锦有些安心，瘦瘦小小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到一般。
陈晓锦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她颤颤巍巍地台起自己纤细的小手：“‘子弹上膛’，三连……”
远处的茧发出了一种古怪的笑意，他的身形一动，眼波流转，直直地看向走出了举枪状的陈晓锦。
“晓锦！小心！”蒋东铭脸色大变，连忙扑向陈晓锦。
一瞬间，陈晓锦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阵难听的声音，这声音带着温热还有可怖。
“小孩子，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一阵劲风划过，蒋东铭挡在了陈晓锦的背后，他直面着茧，看着茧，嘴唇轻轻抖动着。
然后倒下。
“东铭！”
孙页舟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刚才的速度简直完全不是人能够达到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陈晓锦的小腿开始抖动，眼眶中充满了泪滴。
“我……我……”
第八十一章 箭如雨
蒋东铭倒下了！
此刻江渝季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蒋东铭彻底倒下了。
蒋东铭作为南洋高中江渝季的助手，他的实力算不上强大，也不具备什么具有杀伤性的战技，但是他的智计超群，一直是作为江渝季的智囊之类的人物存在的。
但是此刻，为了阻挡茧伤害，蒋东铭倒下了，彻底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混蛋！”孙页舟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蒋东铭，脸色惨白。
方十项皱了皱眉头，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皱眉头了，他总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奇怪，至少不那么顺畅。
方十项此时顺便看了看在自己怀中的王鸣杨，王鸣杨抿着嘴闭着眼睛，虽然还是那股颓废地模样，但是此刻看上去已经好些了。
“晕倒的人真是好。”
方十项叹了一声气，话是这么说，但是王鸣杨的能力还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真的不能在茧的手下撑这么久，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在场能被称作战力的人，少之又少。
方十项这么想着，面无表情，江渝季算半个，孙页舟算半个，马西亭陈晓锦……
方十项咬着牙，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他想起来魏心征和何集还在暗中窥伺，他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仅仅是一个茧就把他们逼到这种程度了。
茧发出了狞笑，将蒋东铭拎了起来。
“茧……”蒋东铭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看上去有些难受，他的其中一只眼睛有些红肿，身上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线。
茧似乎看到了相当诙谐的一幕，他的脸靠近蒋东铭的脸，然后摘掉了他那有些碎裂的眼镜，无所谓的随手扔到一边。
“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是太难看了。”
茧嘲讽地说着，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过，则愈发衬托出了他的狰狞。
此刻雷电已经完全消失了，虽然天色还是阴沉，远处的喧嚣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中庭已经完全变成了断壁残垣。
茧很自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然后冲着蒋东铭撇了撇嘴。
蒋东铭看到了一个面具压到自己的眼前，自己仅仅能够看到那露出来的两只眼睛。
带着足够的凶狠。
他开始张嘴，因为嘴中流着血沫，所以咬字有些含糊不清。
茧饶有兴趣地继续靠近蒋东铭，竖起耳朵听他在说些什么。
“滚出……南洋。”
蒋东铭虚弱的声音浅浅地再次响起，茧的脸上的笑容再次蔓延开来，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惬意的笑容。
孙页舟半蹲在地上，脸上充满着屈辱的表情。
蒋东铭伸出一个拳头，慢慢地打到茧的脸上。
那微微摇晃的茧的脸上。
“你在……找死。”
茧轻轻念出了这几个字，他说得很平静，就像是随意拼凑起来的一个句子。
一阵气流在茧的身边开始围绕起来，一种危险的感觉降临在茧的心头。
虽然此刻茧的‘巨大化’战技已经解除了，茧恢复成了正常人的身形，但是此刻他的身高和体型还是应该算在正常人心目中‘巨人’的范畴。
茧静静地抬起了右手，对着蒋东铭心脏的部分，似乎是在找准位置。
“那么……再见了。”
“雷霆缠绕！”
一声厉喝响起，听到这声音，茧左手放开了蒋东铭，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何必呢，一个一个的，赶上来找死。”
江渝季的闪电顺时来到了茧的身边，交叉的电流发出了恐怖的声响，蓦然之间，绕过了茧的后背。
茧咳嗽了一声。
闪电的目标是，茧的双眼。
“你的身体再怎么坚硬，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是你避免不了的。”江渝季从旁边擦身而过，对着茧说道。
闪电的速度很快，化作一道银色的蟒蛇，吐着信就开始将毒液注入猎物的身体。
茧又摇了摇头，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势。
“要我说几次你们才会懂呢，还是说你们永远都不太懂？”茧瞥着江渝季，冷冷地说道，披风被风吹着微微扬起。
江渝季看着那道闪电，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他的身上还缠绕着黑色的幻影，这让他的行动很不方面，但是他毅然决然地上前，为了抓住这一丝的机会。
茧伸出了手，那粗壮的手像是勘破虚空，抓住了那两道闪电。
“这攻击……实在是太慢了，我简直就想要打瞌睡了啊。”
江渝季终于开始脸色发白，有些不可置信。
仅仅是瞬时之间，茧就拿捏住了那道闪电，江渝季的闪电非但没有办法对茧造成任何的伤害，还在持续地消耗着江渝季的体力。
“话虽如此，你之前的动作，倒是让我眼前一亮。”茧粗重的呼吸伴随着他的评价，声音低哑到带着肃杀的意味。
“中了我的‘魂牵’还能保持这种速度。”
这句话在江渝季耳中听起来有些讽刺的意味，但是此刻无论是什么意味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的手脚有些冰凉，之前雨更大的时候，他都没有过如此的感觉，只是此刻，他有些止不住这种心情的流淌。
“会长！”马西亭叫道，他看着江渝季的脸色，心里很难受。
“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了吗？”孙页舟锤击着店面，表情狰狞。
茧摇晃的身体再次站到了蒋东铭的面前，他呼吸了一下空气，感觉到身心通畅。
强大的临界化。
茧这么想着，他有些陶醉在这种力量之中了，这种力量真是可怕，却又这么让人喜欢，让人沉溺其中。
“没了吧。”方十项终于说了一句，他的右手此刻终于显露出之前收到的伤害，完全没有办法用处力气来。
不过此刻方十项觉得自己就算是全盛时期，这个茧依旧能够随意将自己碾压。
“临界化……吗？”
他的右手试图捏成一个拳头，然后又无力地松开。
茧开始笑，最终抬起手。
江渝季脸色悲伤和狰狞。
突然之间，天上下起了雨，雨声清脆，雨势适宜。
茧的脸色一凛。眼中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这场雨，是箭雨。
第八十二章 气如丝
黑暗的天空中下起了雨，这场了不起的箭雨。
带着肃杀的声音，一道道细小的短箭出现，然后冲着茧所在的位置蜂拥而去。
短箭们成百上千，似乎只是为了茧所以而出现的，它们的目标也很准确，短箭准确地避开了所有的南洋高中的学生。
只有茧。
“真麻烦。”茧的眼神凛冽，对于这样的攻击，他很不屑，不躲不闪地站立着，完全不放在心上。
“一群臭虫们自不量力地挣扎，看久了也会让人觉得不耐烦啊。”
茧这么说着，然后手一挥。
所有在茧巨大的手掌掌控下的短箭统统被扫到了地面上，杂乱地布满了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地面。
“嗤。”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笑声，若隐若现，茧的眉头一挑，觉得有些不舒服。
“到底是谁。”
茧又问了一句，这句话的语气带上了血腥的意味，他的时间很是紧迫，像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尽早解决地好。
“茧同学，别这样扫兴啊，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呢。”
曼妙的女声在幽暗的天空中响起，轻轻的，但是却很好听。
江渝季循声望过去，一边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少女。
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少女，冲着江渝季浅浅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浅浅地笑了笑，她的头上缠着一圈绷带，至少看上去带着一些楚楚可怜的感觉。
“宋亚纱同学！”
就算是江渝季也忘不了像宋亚纱这样漂亮的女孩儿，之前以为已经被潜伏着的游鸟空暗杀的宋亚纱此刻站在这里不得不说是一个惊喜。
“南洋学校的招待还不错呢。”宋亚纱用自己的白白的手指值了指自己头纱的白色绷带，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江渝季感觉到有些脸红，挠了挠头。
“你叫宋亚纱？”茧觉得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并不好，他沙哑的声音问道。
“是啊，茧同学。”
宋亚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然后鞠了一躬。
“嗖！”
与此同时，天空中瞬间掉下来几根飞快冲击的箭，伴随着宋亚纱的鞠躬，直接朝着茧的头顶冲去。
就连江渝季也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纯真可爱的女孩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至少江渝季如果没有亲眼见到的话他也确实不会相信。
掉下来的短箭插在茧的肩膀上，有两根。
看起来茧也完全没有考虑到宋亚纱会偷袭的可能，他的眼神中有些许的但是却显而易见的愤怒。
“咦，茧同学你受伤了！”宋亚纱鞠完躬抬起头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就像是刚才才发现茧受伤了一般。
茧的右手拔出了短箭，这短箭的伤害力并不强，但是让茧非常不舒服，他没有立即动手，虽然他清楚这个距离动手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他看到了，宋亚纱右手捏着一个人。
江渝季也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方十项远远地站着有些看不清到底是谁，只是觉得宋亚纱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个女孩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喔，游鸟空这个废物被你干掉了啊。”
茧看清楚了宋亚纱捏着的那个人的脸，他的脸上轻佻地笑了笑：“喂，你还醒着吗，被自己学妹干掉的家伙可别说是我们‘暗流’的人。”
江渝季脸色同样不好看，自己学生会中朝夕相处的同伴居然有两名背叛了自己，相比于何集，游鸟空的事情江渝季在去年听说过。
因为六校战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打听到具体的消息，只知道确实有一个学生因为不满最终的排名而闹事的故事，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化名游鸟空来到南洋，并且加入了学生暴乱组织‘暗流’。
“游鸟空？”宋亚纱用自己的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游鸟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游鸟空的身上伤痕累累，有无数短箭刺过的痕迹和伤痕，看上去有些可怜，脸部也有些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来原本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个混蛋。”孙页舟之前和游鸟空的交集并不深，但是他知道游鸟空很有能力，并且实力也很强，只是没想到，游鸟空和何集一样，都背叛了南洋。
孙页舟并不愿意去管游鸟空之前到底是谁，他只是觉得生气。
游鸟空的嘴里发出了类似于**的东西，看上去气若游丝，完全说不出话来。
茧呆了呆，然后开始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原来不是装的吗。”茧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有些幸灾乐祸。
宋亚纱没有理会茧，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负伤的众人，大致了解了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步。
“小杨也被干掉了吗？”宋亚纱看到了方十项，有些惊讶，然后看到了方十项怀中的王鸣杨，她已经抿着嘴笑着，眼神中划过一阵隐晦的担忧。
“不用急，因为下一个是你。”
茧看上去已经不愿意多话，他倏忽之间消失在原地，宋亚纱顺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劲风。
“去死吧。”
宋亚纱顺手把游鸟空踢到一边，然后很直接地被踢飞。
方十项早就料到了此刻的情况，就算是加上宋亚纱，也依旧不是茧的对手，虽然宋亚纱此刻来确实解了燃眉之急。
宋亚纱在空中微微一笑，完全没有被击飞的痛苦感，转了一个圈，落到了方十项的边上。
“麻烦别把他的注意力引过来好吗，同学。”方十项抬头看了看宋亚纱不满地说道。
宋亚纱抿着嘴笑着：“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幽默。”
方十项摇了摇头：“现在怎么办。”
方十项总觉得这个问题好像自己不久之前问过，宋亚纱看着高速移动而来的茧，神情微微有些严肃。
“临界？”
“临界。”方十项确实地点了点头。
宋亚纱歪着脑袋，躲过了茧的一脚飞踢，劲风把方十项吹着东倒西歪。
“不像啊，连临界点数好像都没有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临界。”
方十项并不能知道宋亚纱说的到底是什么，此刻他有些无奈。
“喂，把他引的远一点啊。”
方十项说道。
第八十三章 谁知道
“同学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方十项一边叫着一边抱着王鸣杨往远处跑着，只是这个地方很是空旷，无论如何都很显眼。
“你保护好小杨就好了，吵死了。”宋亚纱带着微微的笑意，在空中飞舞地像是一只白色的精灵。
方十项还想要说些什么，因为很明显地是，茧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在宋亚纱之上，宋亚纱此刻这种自信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此刻既然宋亚纱说了，那么方十项想都没想远远就跑了。
“你们做得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对我们西河高中的人出手。”宋亚纱说道，她点了点茧的头部，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蛊惑我们的学生参与到你们的非法活动中，这是大罪啊。”
茧愣了愣，一副完全不敢相信宋亚纱会说出这种话的神情：“你这个杂碎，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宋亚纱没有生气，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我已经在这里看了半天了，你相信吗？”
宋亚纱冷静地看着茧，她的脸上有刚才茧造成的攻击的划痕，但是她毫不在意。
“那么你更应该狼狈地逃窜。”
茧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他低声说道。
“如果你是真正的临界化，南洋的一帮人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宋亚纱终于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这个家伙居然还不是真正的临界化！”
方十项到此刻才真的有些震惊，他有些不可置信，茧的恐怖之处已经完全展示了出来，他轻轻松松地就可以击败在场的所有人，大家拼尽全力也只是给茧造成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就算是这种恐怖的力量，依旧达不到临界化的门槛吗？
方十项有些不敢相信。
茧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乖戾，透过小小的雨，传到了宋亚纱的耳朵里。
“你这个女人，在说什么蠢话！”
茧举起了自己的手，然后对着宋亚纱所在的位置一拳轰出，空气被撕裂，然后开始爆炸，周围的物体瞬间变成齑粉。
宋亚纱表情不变，微微向上一挑，躲过了这下攻击，只是依旧能够感受到恐怖强大的冲击力。
“看啊！看到没有！这就是所谓的临界化的实力啊，你们这群从来没有出去看过的土鳖，你们到底懂什么啊！”
茧的声音声嘶力竭，仿佛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出来的嘶吼，声音刺得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都有些疼。
宋亚纱又笑了。
“我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才能把你从普通级的顶峰强化到这种程度，但是我不认为一个临界化级别的学生还要依靠别人才能操纵自己这幅身体。”
天上出现了闪烁着寒芒的短箭，高悬在天空，默默地注视着地面，然后它们随着小雨开始倾泻下来。
躲在远处的魏心征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似乎如鲠在喉。
“糟糕！”
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扔掉了手中的望远镜。
何集完全没有注意到天上的箭，他只是听到了声音，并且觉得心中莫名地有些寒意，他吞了吞口水，表情有些呆滞。
何集被高速冲击而来的短箭贯穿了手掌，他盯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手掌，表情有些惊愕。
“哇哇哇！”
几秒钟之后，何集发出了这样的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魏心征的反应比较快，他果断地松开了手，然后躲避掉了突然袭击过来的攻击。
只是他没有松了一口气，他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流出，他的脸上的笑容隐去。
“遥控结束了，这位躲着半天的同学。”
宋亚纱的声音响起，声音很好听，但是他说的话却是魏心征最不想听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知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当时就应该杀了她的！”
魏心征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开始愤怒，他的右手的手指也开始抽搐。
茧的表情回归了呆滞，失去了魏心征‘片段安插’的催眠效果，他就像是一个木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宋亚纱，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
“去把那两个人控制住！”江渝季回过神来，赶快说道。
“失去了你的操控，茧无法适应那种强大的力量，就会崩溃。”
宋亚纱此刻真是美艳地不可方物，细细密密地雨水从她凝脂般的皮肤划过，却显得英气十足。
江渝季有些汗颜，最后宋亚纱的出场终结了不可一世的茧，终结了他们鏖战了许久的怪物。
何集看着围上来的孙页舟等人，他的表情有些显得狰狞。
“混蛋！滚开，你们给我滚开！”
何集嘶叫道，他的表情几乎扭曲了，看看上去有些崩溃。
“茧！继续战斗啊，杀了他们啊！”
何集冲着依旧站立在原地的茧大声地叫道，他的右手还在留着血，只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他癫狂地冲着茧喊着
“何集，够了，你们已经输了。”孙页舟平静地说道：“你们杀了这么多人，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何集听了这句话，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此刻有些无助，他看了一眼魏心征，魏心征正颓废地坐在地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宋亚纱从台阶上跳下来，微微甩了甩有些湿润的头发。
“茧在西河屠杀了很多的西河高中的学生，这件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也是我来参加这次交流会的最重要的目的。”
宋亚纱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这是饵。”
“你，这个软蛋，游鸟空，似乎被方十项杀了一个你们的成员，你们还有藏着的‘暗流’成员吗。”
“如果有的话就说出来，我们不会把你们送入执法队，觉醒者的私下处刑虽然不合法，不过对于你们这样的家伙，那就另当别论了。”
宋亚纱昂着头的模样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一般。
方十项觉得现在的宋亚纱真是漂亮之极，无论是她本身还是她做的事情。
江渝季摸了摸自己的头，苦笑了一下，然后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色开始发白，这是一幅真正的不可置信地模样，他不敢往自己的身后看去。
此刻寂静无声，
第八十四章 人心凉
“子弹上膛。”
江渝季的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声音很细很软，但是在江渝季的耳中显得很大。
这声音就像是一把重锤一般重重地锤击在江渝季的心中。
“晓锦，这个时候……你别开玩笑啊。”马西亭回头看着江渝季身后的娇俏少女，脸色有些僵硬，他说道。
陈晓锦的右手比出了开枪的模样，这个样子很可爱，也很好笑，但是这个姿势在陈晓锦做出来便一点都不可笑。
她能将这个动作变成现实，现在她的手指正对着江渝季的后脑勺。
也就是说，陈晓锦正拿着枪，枪口对着江渝季。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江渝季侧着脸慢慢地说道，他的眼中夹杂着一些莫名地东西。
陈晓锦依旧是那副萝莉的模样，只是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胆怯还有泪痕，她的表情严肃而又落寞。
但是她的小手却不抖，稳稳地对着江渝季。
宋亚纱愣了愣，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孙页舟完全呆滞住了，他摇了摇头，似乎完全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陈晓锦！”
江渝季稍微大声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看着陈晓锦。
陈晓锦的马尾辫随着风轻轻地摆动着，她的脸上带着一片冷漠，只是看着江渝季，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魏心征，站起来。”
陈晓锦对着那边瘫坐在地上的兜帽少年喊了一句，声音没有任何的变化。
魏心征抬起头来，他脸上带着愉快地笑容，然后手撑着地面占了起来。
“啊哈哈，还以为陈筱学姐看看情况不对叛变了呢，让我真是好一顿紧张啊。”魏心征用手拍了拍自己有些雨水还有砂石的裤脚，一边说道。
他身上的橙色的南洋高中的校服看上去有些刺眼。
“以前我说过，叫我全名。”陈晓锦的声音很嫩，此刻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很老成，她的手指着江渝季，眼睛却没有看他。
“我们学生会，居然有……居然有三个叛徒。”
孙页舟喃喃自语道，他的手捏成了一个拳头，伴随着天空阴沉而转变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何集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慢慢靠近魏心征：“你快点控制茧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啊。”
何集同样不知道陈晓锦居然也是他们的人，他有些高兴，而他此刻尽可能不去看像条死狗一般躺在一边生死不知的游鸟空。
“为什么，游鸟空是前西河的游，何集是为了在六校战获得一席之地，你又是为了什么？”
陈晓锦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她的好看的唇瓣开始张开，那副萝莉的模样此刻看上去依旧楚楚可怜：“你别搞错了，和何集那个废物不同，我和游鸟空可算不上是背叛。”
“我们原本加入南洋高中，就是为了这一天，作为‘暗流’的成员。”
陈晓锦再也看不出之前在南洋高中唯唯诺诺的模样，此刻她的样子有些清冷。
“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陈晓锦停顿了一下自己的话语，然后说道。
“当然是让他们把我们放了啊。”
魏心征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一眼都没有看在旁边有些狼狈地何集。
“不行啊，我们可以杀光他们的，我们不用逃的啊。”何集现在的模样就有些可怜了，他是在场之中最希望‘暗流’组织将南洋高中的江渝季等人杀光的，如果这件事情失败了，他便真的无处可去了。
陈晓锦没有理何集，她的眼神愈发冷漠起来。
“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茧了，如果不是前辈出手，我们就真的彻彻底底完蛋了啊。”魏心征一边挥着手，一边说道。
“好。”
陈晓锦点了点头，她转头冲着宋亚纱说了一句，陈晓锦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危险，她不能涉险。
“让魏心征还有我离开。”
陈晓锦的语言简洁明了，她的手没有在动。
方十项此刻正站在远处，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错愕。
“什么情况。”作为一个单纯的少年，方十项实在没有想到这场战斗之下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那么此刻看来，方十项之前的感觉确实是正确的。
在之前的战斗中，陈晓锦确实处于出工不出力的状态，隐隐地在团队中划水。
而此前陈晓锦隐藏在南洋高中的面目是一个胆小的女生，即使被发现，她大可以用这种理由蒙混过去。
不过说句实话，方十项也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居然同样是‘暗流’组织潜伏的卧底。
“晓锦，你告诉我，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马西亭轻轻地问道，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想象，朝夕相处的伙伴居然是他们一直敌视的‘暗流’。
陈晓锦摇了摇头：“你这句话说出来，便很幼稚。”
马西亭愣了愣，没有说话。
“之前的伏杀茧的计划，原本就是我和游鸟空联合起来准备击杀你的陷阱。”陈晓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只是可惜了，那个叫做白伊宁的家伙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原本茧不用冒这种崩溃的风险，因为我们组织存在着真正的临界化，可是现在他去牵制那个女生了。”
说到这里，陈晓锦微微蹙了蹙眉。
“当然，既然失败了，自然无话可说。”
陈晓锦静静地说道：“茧和游鸟空可以留下来，但是魏心征对‘暗流’很重要，我一定要带走他。”
陈晓锦顿了顿。
江渝季脸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最终叹了口气。
“可以。”
南洋的众人脸上并不太好看，陈晓锦在南洋学生会中一直是众人宠爱的妹妹，只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对诸人造成了沉重的伤害。
“晓锦！带我走，你别忘记了我啊，我以前这么照顾你，我也是帮你们做事的啊。”
何集脸上强行拉出一道笑容，故作轻松道。
陈晓锦瞥了何集一眼，秀气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你算什么东西？”
何集觉得自己听错了，脸色全是惨白，他的双腿开始颤抖。
“让人恶心的叛徒。”
第八十五章 行路难
“让人恶心的叛徒。”
陈晓锦冷漠地说出了这种话，脸上仍旧好像凝着一层冰霜。
何集脸上死灰一片，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
南洋的三个内奸，陈晓锦，游鸟空，何集三人当中，只有何集不是‘暗流’的成员，而另外两个人，从第一天进入这所学校起，目标就已经确定了下来。
宋亚纱的头已经撇到了一边，她实在没有办法理解现在的局面，白净的脸上微微有些雨水的痕迹。
魏心征脸上笑着站了起来，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局面，魏心征的心态貌似依旧很好。
“带我走啊，带我走！”
原本瘫在地上的何集突然之间扑到了魏心征的下身：“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啊！”
“我有用的啊！”
魏心征笑容敛去：“没有利用价值的话，只是累赘而已啊。”
他一脚踹开何集，然后又带上了轻轻的笑容。
江渝季依旧被陈晓锦的手指指着，他的生命依旧控制在陈晓锦的手中，这也是南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魏心征来到了陈晓锦的旁边，看了看江渝季，甩了甩头发，然后说道：“现在放了江大会长我们是不是就完蛋了。”
陈晓锦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请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做任何的动作，我会带着他去后山，然后便会放他离开，希望你们不要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这句话说完，三个同样穿着南洋校服的少年便一起慢慢地向后退去。
宋亚纱脸上笑了笑，叹了口气。
方十项看着三个人远去的影子，他也叹了口气。
南洋的三校交流会上，‘暗流’组织成员突然袭击，死伤惨重。
这场战斗虽然看上去是南洋方的胜利，只是实际上，却是两败俱伤，而更为可怕的事是，‘暗流’的阴云并没有从南洋的上方离开。
“呼。”方十项长吁了一口气，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轰隆！”
远处再次发出了巨大的爆裂的声音，顿时吓了方十项一跳。
孙页舟此刻正将何集捆倒在一边，他抬头看向前方，是茧又开始暴走了。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暴走，只是此刻的茧看上去的模样有些奇怪，众人此刻原本都处于低沉的情绪中，无暇顾及。
直到爆炸。
茧的身体爆炸了。
鲜血还有脏器完全的爆炸，带着昏黄恐怖的气势，宛若人间地狱。
“现在就连身体也没有办法承受这股力量了吗？”宋亚纱默默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一切。
这个场面有些恶心，让方十项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现在的模样，至少彻底宣告了茧的死亡和这次袭击的彻底结束。
就这种情况来看，确实是个好消息，他环视战场，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还有断壁残垣，教学楼有被侵蚀的痕迹，还有爆炸的残留。
有些凄惨。
残留的人们开始收拾这结束的战场，因为爆炸而开始的战斗，最终因为爆炸而结束了，不过眼前的场面，确实太过于残酷了一些。
何集此刻已经心如死灰，他最终还是没有料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他宁愿相信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噩梦。
“教学区域可以通知下去整修了，这里清理一下，除了第三教学区域，其他教学班可以通知明天复课。”
马西亭此刻正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着。
孙页舟有些担心江渝季，他看着后山的方向，表情严肃。
就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孙页舟一辈子都不想要再次遇见的。
……
……
小鬼山的山脚下，魏心征和陈晓锦正站着，旁边还挟持着一个江渝季。
“小鬼山后一道山麓，可以通往外界，这是我们一早就已经选好的前备路线，为的就是提前预防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陈晓锦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手机。
魏心征站在江渝季的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南洋第一天才江渝季。
“我们真的要把这个家伙放回去吗？”
魏心征的这句话蓦然之间带上了一些血腥气。
陈晓锦看了魏心征一眼，表情冷漠。
“好了好了，放他回去，放他回去。”魏心征举起了双手，脸上露出了苦笑。
江渝季看着陈晓锦的手渐渐放下，他想要张口，最终就连一个字眼都没有说出来。
陈晓锦的眼中平静地好像一滩湖水，她的眼中划过一些隐秘的东西。
“那么轻易地就放我离开，就是相信我一定不会伤害他吗？”
陈晓锦小小的个子依旧站在那里，深深地看了江渝季一眼，转身离去。
“真是……幼稚死了。”
江渝季恍惚之间听到了带着鼻音的少女的声音，仔细听有感觉是奇异的幻觉。
魏心征急忙叫道“陈筱前辈，等等我！”
江渝季站在原地，此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做怎样的表情，倏忽之间，坐倒在了地上。
南洋。
他心中轻轻默念着这两个字眼，然后摇了摇头。
远处的一片苍翠之中，已经没有了陈晓锦还有魏心征的影子，只有还有残留的积水从树叶上滴落下来的声音，虽然还是很是湿润，但是毫无疑问的。
此刻，雨已经停了。
风也渐渐停止了。
……
……
江渝季最终归来让所有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至少此刻是这样的。
中庭那里的破坏自然有人去收拾，南洋的学生会也没有必要去解释些什么。
“这次，多谢宋亚纱同学的帮助了。”江渝季严肃地说着。
宋亚纱现在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柔柔弱弱：“哪有的事情，六校之间的事情，并不分你我。”
就连方十项都不得不承认，宋亚纱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儿。
“十项同学，这次不好意思了，对不起。”江渝季对着一边伤痕累累的方十项深深鞠了一躬。
方十项现在反而不太好意思起来了，连忙摇摇手：“哪有哪有。”
宋亚纱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方十项：“十项同学不管是体力还是战斗力都是六校觉醒者中的翘楚呢。”
方十项此刻还是不太能适应这种夸赞，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只好腼腆地笑了笑。
第八十六章 谋事人
现在方十项三人是唯一站在中庭的三人，其他人不是受伤就去协助工作去了，这次对抗‘暗流’组织，是三个学校的学生共同联手的结果，而现在的三个人，分别都是三个学校的优秀学生，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西河女神宋亚纱，南洋天才江渝季，绿叶……方十项。
方十项在轻轻拭擦着自己伤口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能和六校之中这样赫赫有名的天才并肩站在一起，感觉隐隐有些不可置信。
刚才方十项准备离开的时候，宋亚纱和江渝季叫住了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方十项此刻并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但是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了，本来我想等这件事情完全结束以后再说的，可是有些刻不容缓。”宋亚纱靠着一边的墙壁，一身的病号服增加了她楚楚可怜的美感。
江渝季点了点头：“没错。”
方十项同样附和着点了点头，他感觉头有些微微地疼，所以轻轻甩了甩。
“那我开门见山了，‘暗流’组织的强大想必两位也见到了，如果不是这次三校的通力合作，事情的走向可能就不可想象了。”
宋亚纱带着认真地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在不久之前，茧就已经开始在西河偷偷暗杀我西河高中的学生了，你们想必也是一样吧？”
江渝季挑了挑眉，点了点头：“没错，南洋的学生也有被杀死的，现在想来，一定是游鸟空和……陈晓锦干的了。”
宋亚纱的眼睛看了看方十项。
方十项咳嗽了一声：“正如你们所说的，绿叶那边被袭击的目标就包括了我。”
宋亚纱脸上微微带上了笑意：“那他们真是踢到铁板了。”
方十项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
“当然，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大批量的学生死亡。”宋亚纱轻轻点着手指：“可是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这片区域的执法队依旧完全没有作为，两位心中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江渝季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不好评价。”
宋亚纱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好评价地，无外乎就是执法队和‘暗流’串通一气，想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而已。”
方十项看了看天空，依旧有些昏暗，但是依旧明显比之前亮堂了很多，只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很明显地血腥气。
已经有不少的清洁工正在打扫这里的卫生，至于修补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江渝季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向他们解释现在的局面是为什么。
方十项摇了摇头：“现在不太好下论断，不过死了这么多人，执法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宋亚纱脸上露出了一阵冷笑：“我们的人去上报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被执法队的人给压了回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渝季听到了这种话有些尴尬：“我们怕影响南洋的声誉，就把这件事情暂时压了下来。”
宋亚纱似笑非笑：“没事，这件事情就算上报上去依旧没有用的。”
方十项不太喜欢宋亚纱这种消极的语气：“那怎么办，现在他们的目标摆明了是在六校战之前削减我们觉醒者的数量，我们有什么办法。”
“那就干掉他们。”
远处某个声音响起，宋亚纱愣了愣，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方十项看着声音的传达之处，眼神之中充满了欣喜：“白伊宁！”
慢慢走来的正是穿着绿叶高中校服的白伊宁，这个清冷的少女现在的脸色并不好看。
江渝季连忙直起来了自己的身体：“白伊宁同学，好久不见。”
白伊宁点了点头，就连方十项都看出了白伊宁此刻的情绪不佳。
“这位就是，力战临界化的白伊宁前辈吗？”宋亚纱此刻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如此一个年轻娇俏地少年，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超阶觉醒者。
白伊宁看了宋亚纱一眼，表情不变，默然地拍了拍方十项身上的灰。
“那个家伙没有很认真地和我动手，应该仅仅是想要拖延时间。”
方十项有些受宠若惊。
宋亚纱表情并不好看：“白同学如此年轻就是临界化级别的强者可正是令人羡慕。”
江渝季隐约觉得宋亚纱的这句话有一些火药味，不过此刻的模样，江渝季也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原因就是……白伊宁实在太过于年轻了。
普通级和临界化之间，有临界点这个天堑，难以逾越。
白伊宁叹了口气：“我之前听你的语气，是想要六校的觉醒者联合来对抗‘暗流’？”
宋亚纱的表情有些诧异：“没错。”
“想法不错。”白伊宁说道。
宋亚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江渝季同样如此。
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压迫力紧紧地环绕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甚至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这股力量和之前茧的那股力量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只是明显感觉要更加地干净和精炼。
“这是……”宋亚纱说话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了。
方十项楞了一下，站在白伊宁旁边的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东西。
白伊宁脸上带上了轻松的笑容：“临界化的气势，你们感受一下。”
江渝季此刻虽然体力消耗殆尽，但是他明白这种力量到底是有多么强大，即使是自己的全盛时期，依旧完全没有办法抗衡。
“临界化对于普通级，就是野狼和绵羊的差别，之前那个伪临界化你们也看到了。”白伊宁轻轻摇了摇头：“一个被施放了‘潜力爆发’的普通级，那种力量依旧和我相差甚远。”
白伊宁轻松地解除掉了气势的压力。
“阁下的力量……六校战没有人可能是你的对手。”宋亚纱此刻冷静下来。
白伊宁道：“我对六校战没有兴趣，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群聚再多的人，对对抗临界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你这么强大的实力，谋事在人，能多做一点，就是一点。”
宋亚纱此刻显得有些倔强。
第八十七章 停下脚步看日落
方十项也算是暂时明白了宋亚纱的意见，‘暗流’组织的阴云还遮蔽着这片大地，六校之中的学生要团结起来才能抵抗，方十项觉得这种计划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按照我来看，‘暗流’已经不会再对你们这些人动手了。”白伊宁笑了笑，表情逐渐由严肃变得欢快了起来。
“为什么？”江渝季问道。
白伊宁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这次的袭击事件已经足够大了，你们学校隐瞒不了多久的，‘暗流’一定不希望曝光他们的计划，甚至是他们的存在。”
“如果我猜的不错地话，他们仅存的人手不出预料会在江畔六校战中出手。”白伊宁讲得很认真：“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已经损失不起人手了。”
白伊宁这句话说的不无道理，宋亚纱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江渝季深深地看了白伊宁和宋亚纱一眼，郑重道：“如果将来有什么事情的话，希望诸位能够帮助在下。”
宋亚纱眉头挑了挑：“有这位在，我们西河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方十项只能当做白伊宁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
……
此刻南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一样运作了起来，包括战场的打扫，还有学生的复课计划，以及未来的规划，一切都带着规律地行动了起来。
原本一众被疏散的学生们开始有序地回寝室以及回家，至少今天的课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难以继续下去了。
当然今天的事情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只是一次较为惊险的爆炸而已，具体的事故原因南洋高中学生会宣称还在调查之中，不过学校之中自然是最安全的。
这里便体现出了南洋学生的素质水平以及学生会管理模式的高效。
方十项和白伊宁很荣幸地来到了南洋学生会的办公室，对于白伊宁来说，这倒是第二次了。
“江同学，我们这次交流会还继续吗？”方十项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众人，终于忍不住发问道。
这一次的南洋高中损失惨重，游鸟空何集叛变被捕，陈晓锦逃离南洋，蒋东铭重伤昏迷，江渝季等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整个学生会办公室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
江渝季对着厚厚的文件有些头疼，此刻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应该会提前结束吧，现在我还在考虑怎么上报这件事情呢，在这次事件里还死伤了一些普通人，这些最难交代了。”
方十项缩了缩脖子，此刻他已经换上了南洋高中的校服，因为此前那件校服已经破损不堪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真的已经没有了绿叶高中的校服。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白伊宁看着方十项的模样有些没好气地对着江渝季说了一句，拎着方十项的衣角就走了出去。
“慢走慢走。”
江渝季说了一句，脸上又开始苦恼了起来。
此刻天气已经完全放晴了，只是为时已晚，莫名地，远处的小鬼山上居然出现了夕阳。
虽然真的很浅，不得不说天气很是多变，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电闪雷鸣还有暴雨，地面上的湿迹还混合着各色的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刚被白伊宁拉出办公室的方十项摇了摇头：“我还想问一下呢，你怎么就把我拉出来了。”
白伊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真是输给你了。”
白伊宁倒是完全看不出经过了一番艰苦战斗的模样，就连衣服也没有带上任何的秽迹，还是整洁如新。
“白伊宁，你真的和那个‘暗流’组织的临界化打过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啊。”方十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白伊宁高傲地昂起了自己小小的头：“本小姐自然轻松打赢了对面，那需要像你这样那么狼狈啊。”
在方十项的面前，白伊宁倒是完全显露出了她刁蛮大小姐的本性。
方十项皮笑肉不笑的两下，之前他倒是去了南洋的校医院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结果得出的结论是完全没有损伤，这倒是让方十项有些吃惊。
难不成之前战斗了这么久除了消耗体力其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吗？
不过这样子最好了。
方十项是这么想的，想到事情暂时解决了，他的心情莫名地变得舒畅了起来。
“没想到这次交流会居然会发生这么多得事情，不过话说我们好像都没怎么交流吧。”方十项和白伊宁一边走在平静的小路上一边说着。
白伊宁嘟着嘴：“算了我还是不打击你了。”
方十项大概也能想象到白伊宁刚才又想嘲讽一下自己，讪笑了一声。
“不过总还是有收获的啊。”方十项脸色正经了一些，然后说道。
白伊宁转过头来，看着方十项的脸。
那是一张很平凡的脸，说着很平凡的话，白伊宁的心中突然一跳。
然后她笑了起来。
“白痴。”
她细长的手指指了指方十项。
方十项感觉到白伊宁的手指在夕阳之下被拉得很长，夕阳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温暖。
……
……
南洋高中校医院。
周围依旧是一片惨白。
宋亚纱站在病床前，此刻却不是以一个病人的身份。
她的美目流转，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的王鸣杨，叹了口气。
她已经换好了西河高中的黄色制服，就像是一朵明媚的雏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美丽地不可方物。
“前辈，为什么放‘暗流’的人走？”宋亚纱突然说道，此刻病房中只有她和沉睡着的王鸣杨，只是她的眼神很坚定。
可以确定的是，房间里真的没有别人。
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有种并不厚实的感觉，但是很清晰。
“因为……我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这声音曲调有些悠扬，似乎在哼着歌一般，但是有着无法掩盖的失望。
“在六校战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做些事情……因为你很有天赋。”
声音就这么默默地盘旋着，宋亚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是的，前辈。”
宋亚纱脸色平静，很认真地对着某一处鞠了一躬。
夕阳残照，照过来的还有很多的隐藏着的秘密，无数的影子被拉长，水迹也会被蒸发。
这是好事。
第八十八章 落幕
孙页舟打开了一道铁门，锈迹斑斑的铁门，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新，还散发的陈腐的气息。
铁门后面有些阴暗还有一些湿迹，孙页舟表情有些肃穆，他戴着白色的手套，顺着有些青苔的走廊走进黑暗的深处。
走廊的墙壁倒是有些莫名地脱落，看上去也很是渗人。
“住得还习惯吗？”终于，在走廊的某处，孙页舟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的严肃带着复杂的情绪：“把两位分开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孙页舟的面前是铁栏分开的监牢，监牢之中似乎还传来了滴水的声音。
“你们这么做是不合法的！”
黑暗中一个颓废的人影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孙页舟说道，他的严肃有些黯淡，并不闪亮。
“你们……没有私自禁锢我们的全力。”
孙页舟听到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摊了摊手。
“何集，你现在说这句话，不觉得有些羞愧吗？”
何集站在监狱的里面，脸色很是难看。
“为了你们，我们重新启用了南洋学院的监牢系统，这里已经荒废了将近二十年，没想到还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孙页舟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用着非常平淡的语气。
“也就是说，你们是这二十年来，第一批进驻这里的人。”
何集摇了摇头，瘦黑的脸上全是惨白。
他扫了旁边的角落一眼，那里同样蜷缩着一个人影，虽然两个人之间隔着一道铁栅栏，只是何集依旧能够感觉到那边传过来的死寂之情。
何集转头，对着孙页舟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页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求你放过我吧。”
何集跪倒在了地上，对着铁栏外的孙页舟说道：“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孙页舟闭上了眼睛。
“我这次来，为了这封认罪书，需要你签个名，仅此而已。”
孙页舟将手中的文件在何集的面前晃了晃。
何集颓唐的脸色映在孙页舟的眼睛里。
“早知今日。”
孙页舟轻轻地说了一句，何集身体一震。
“现在认罪，你的父母那边，我们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何集愣了愣，终于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这里的阴暗的气息，终于使得这件事情有了一个确实的落幕，杂草丛生的地方，在现在看来，确实是一个最好的居住的地方了。
……
……
南洋发生的事情，自然不能如实地对外界说。
本部的学生大概都各回各家了，倒是参加交流会的学生们留了下来，实际上，这次和‘暗流’战斗的波及面是不太大的。
以至于现在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看起来比较闲。
“呼，话说起来，这次的交流会恐怕是办不下去了。”白伊宁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了一个暖暖的惬意的表情，眼睛也舒服地眯了起来。
方十项看着诸多不同颜色校服的学生们，叹了口气。
“可是实话说起来，‘暗流’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啊。”
方十项转头看向白伊宁：“白伊宁，对手真的有临界化吗？”
白伊宁愣了愣，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是骗你的吗？”
方十项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话题点到即止，毕竟这里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
“你们说这次南洋爆炸是什么原因啊。”
“无外乎就是安全系统不过关吧，这次南洋可糗大了。”
“反正也不关我们什么事。”
高天呈站在嘈杂的声音中心，脸色有些惨白，他是这群学生之中知道地最多的，但是他同样一知半解。
他被胁迫亲手参与了伏击宋亚纱的行动，高天呈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次爆炸和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定是有联系的。
高天呈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此刻也不太想知道，见识到了那群怪物的强大之处，他只想找个地方自己冷静一下。
“方十项……”高天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白伊宁旁边的方十项，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魏心征所说的关于方十项的话，冷汗莫名地就出现了。
“这么说来，方十项也是属于……‘怪物’的一种吗？”
魏心征的那诡异莫测的杀人方式让亲眼见过的高天呈胆寒，虽然自己毫发无伤地从那几个怪物的身边离开，但是那种阴影，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高天呈，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旁边一个绿叶高中的学生拍了拍高天呈的肩膀，奇怪地问道。
高天呈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没……没没什么。”
那个学生顺着高天呈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白伊宁正翘着腿悠闲地坐在长椅上，随即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眼光不错，天呈你可要加油啊。”
高天呈脸上僵硬地笑了笑，他的视线此刻并不在白伊宁身上。
而这位同学却忽视了站在白伊宁一边的看上去不起眼的沉默的少年。
顾欣桐在人群之中同样注视着方十项，她恬静地望着眼前，轻轻叹了口气。
她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人群之中突然传来几声不同寻常的喧嚣，场面顿时有些热闹了，这种热闹不同于之前。
“宋亚纱来了！”
“亚纱女神！”
宋亚纱此刻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但是此刻的微笑倒是很得体。
西河的众人注意到了宋亚纱的额头，但是知晓现在问这个并没有什么必要。
高天呈的眼睛微微放大：“她……。”
宋亚纱依旧是这么地美丽，她冲着众人微笑着，像是单独对着每一个人微笑。
“得，那家伙也来了。”白伊宁看上去并不太喜欢宋亚纱，这在之前白伊宁对宋亚纱的态度上方十项就能够敏锐地感觉出来。
方十项对宋亚纱倒是充满了好感度，这次南洋的危急解除，恐怕一半的功劳都属于宋亚纱，包括她最后的力挽狂澜，让方十项对她的第一次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
白伊宁有些不太高兴，看着方十项直愣愣地看着宋亚纱的表情，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白生生的，对着方十项的后脑勺一敲。
方十项捂着自己的后脑哀怨地看了白伊宁一眼。
第八十九章 今夜夜凉如水（上）
方十项此刻依旧穿着南洋高中的校服，面对着周围绿叶学生的异样的眼光，他有些许的不太适应。
在他和白伊宁回到了绿叶阵营中的时候，明显引起了一些关注。
“方十项，你是不是加入南洋高中了？”旁边的一个同学调笑道。
方十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虽然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但是方十项现在的衣服确实是很扎眼，连西河高中和南洋高中的学生都注意到了。
“嘘，轻点，江渝季会长来了。”
“大家安静！”
不远处，江渝季笔直地朝着大家走来，依旧是那副英俊完美的模样，只是眉头之中带着一些隐晦的疲态。
方十项没有看到蒋东铭和孙页舟，只有马西亭跟在江渝季的身后，方十项这才想起来在短短一天之内，南洋高中的觉醒者战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此刻江渝季倒是很干练的样子。
大厅的窗外大体已经变成黑夜，经过雷霆还有大雨之后，天气倒是变得分外清朗，偶尔能够听到虫鸣的声音，很有规则，还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味。
方十项这才想起来，这应该是雨季的最后一场雨了，这场通畅的雨过后，应该就是灼灼地夏日了。
江渝季此刻脸上的微笑就像是夏日之阳一般，闪烁而明媚，在场的学生大都从早上等到了现在，本来饿着肚子有着很多的怨言，现在反而不太好说些什么了。
毕竟南洋发生了爆炸，现在自己说得多总是不太好的事情。
“诸位同学，久等了。”
江渝季首先冲着所有人鞠了一躬，所有的动作都无可挑剔。
“这一次因为某些原因，教学区域发生了难以想象的爆炸，这是教育设施上的不健全，安全设施上的不完善导致的，我深表遗憾。”
江渝季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哼。”
方十项总觉得刚才白伊宁在自己身边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声音，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到了此刻，这次交流会我南洋也无厚颜再继续举办下去了，各位同学，对不起。”
江渝季再次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这个理由在方十项耳中其实并不是那么充分的，不过配上江渝季肃穆的神色，倒是有不少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整个南洋高中众所周知是由学生会来包办行政事务的，包括日常的设施建设，这一次的事件，学校的高层一定对江渝季所带领的学生会有很大的不满，包括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也是出奇地大，自然懒得再继续办三校交流会。
“没事，江渝季会长。”
“没错，我很能理解。”
想通了的同学们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加上江渝季的态度确实没什么问题。
“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可以自由地游览南洋校园又或者是南洋，我们刚才已经和西河和绿叶的老师们沟通过了，他们也表示能够理解。”
这些话本来应该是马西亭说的，不过现在全是江渝季的词，用来表现出南洋高中的确实的诚意到也没有什么问题。
“接送的车会在明天早上九点到达，希望大家在南洋的最后一晚过得愉快。”江渝季挥了挥手，冲着众人微笑着。
“最后，深表抱歉。”
方十项有些失望，他把南洋高中的校服扣子解开了一颗，这样呼吸还能够稍微通畅一些。
“昨天上午来的，结果今天就结束了，不是说好五天的吗？”方十项说道。
白伊宁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发生了这种事情，南洋还会有心情办交流会？别傻了。”
方十项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江渝季的话说完，掌声就响了起来，方十项本来是没有鼓掌的，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带了起来。
宋亚纱眼中带着些许的担忧，她细长的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冲着江渝季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王鸣杨现在还躺在校医院里，而王鸣杨是这一届西河的重点培养对象，其顺位甚至还在宋亚纱上，宋亚纱并不能让王鸣杨有事。
现在对她来说，南洋校医院已经熟门熟路了，她走出了喧闹的大厅，看着明媚的夜色，突然之间有一种怅然的感觉。
“游。”
宋亚纱莫名其妙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她的嘴角露出了一阵轻轻地笑容，最后演变为一种并不淑女的大笑，眼睛之中似乎带上了一种柔顺的光芒。
“哈哈。”
夜色清亮，少女的声音同样也很清凉。
……
……
“十项，事务繁多，明天早上就不来道别了，现在提前道个别吧。”大厅中的人三三两两，江渝季走近了方十项，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十项对于这个在图书馆认识的天才会长还是有很多的好感的，虽然他们很认真地打了一架，但是误会解开了，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芥蒂。
“哦。”
不过方十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种略带有正式意味的煽情告别，倒是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渝季大概已经了解到了方十项这种性格，笑了笑：“以后想看书随时来南洋啊。”
方十项笑了笑，点了点头。
白伊宁不知为何莫名地一直站在方十项的一边，江渝季轻轻瞥了一眼，露出了一丝笑容：“对了十项，抓紧了。”
“抓紧什么？”方十项有些发愣，话题的跳跃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白伊宁很准确地感觉到了几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看到了江渝季脸上那种模棱两可的笑容。
“是啊，方十项。”马西亭在一边笑着煽风点火。
方十项刚想要回答些什么，白伊宁白皙的手便砸到了他的头上。
“走了走了，说这么多已经够了。”
白伊宁脸有些红润，赶快拉走了方十项。
“额，再见了，两位。”方十项被拖行的时候依旧很有礼貌，只是动作有些难看。
江渝季和马西亭看着白伊宁和方十项远去，带着一些笑容。
他们看到方十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白伊宁笑着开始象征性地要打方十项。
白伊宁笑着，只是方十项看不出来，白伊宁眼中的那一抹明媚的悲伤，正在愈来愈浓重地显露出来……
第九十章 今夜夜凉如水（下）
最后一天在南洋的夜晚，方十项一个人呆在宾馆怎么也没有跑出去，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南洋这座城市并不同于绿叶那种小城市，这里要繁华了不知几何，夜空中闪烁着的明亮的星星，方十项打开落地窗，这里的夜色很迷人。
白伊宁大概又跑去买什么东西了，无外乎名牌的包包而已，同来的学生似乎也很兴奋，南洋的事件大体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一点儿也波及不到他们本身，除了江渝季。
“南洋。”
方十项对着清新的夜色说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但是此刻他倒是自得其乐。
忽然之间，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
方十项素来不太喜欢敲门的声音，大体上会给他一种奇怪的恐慌感，这种恐慌感从小时候就养成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习惯。
在前来南洋交流的学生中，方十项除了和白伊宁还有顾欣桐算是比较熟悉之外，其他的人甚至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
至于老师……现在大概在和南洋还有西河的领导一起吃饭吧。
他想不出来是谁来，带着疑惑，方十项把手按在了手感很好做工同样很精致的把手上面。
门发出沉重的**声，方十项看向门外，带着一些惊讶。
“方十项……同学。”
方十项并没有办法想到到底是谁，至少在打开门之前他确实想不到。
高天呈的脸色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高天呈是这么说的。
方十项觉得这个理由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不过方十项对于高天呈的厌恶已经随着今天的夸张的战斗而有些淡了。
像茧这样的变态太会让方十项感觉到烦躁，和高天呈置气方十项总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你好，再见。”
方十项下一秒钟关山了门，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高天呈对着门口，脸上带着僵硬，还有微微的恐慌。
酒店的走廊虽然很辉煌，但是看上去有些阴沉，高天呈最终叹了一口气，咽下了自己之前想要说的某些话。
……
……
南洋的这个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这个晚上有太多的东西要处理，交流会的无疾而终，终究会对南洋高中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只是这些东西已经不太重要了。
孙页舟处理了何集还有游鸟空的问题，此刻他终于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变得有些轻松。
学生会的办公室此刻变得有些空空荡荡的，挂在雪白的墙体上的字画在孙页舟的眼中似乎也失去了一些明亮的颜色，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眼神也变得有些空当。
偌大的学生会办公室此刻就只有他还有江渝季两个人，这个时候，从窗户灌进来的晚风就显得有些凉意了，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还仍然带着一些难言的湿气。
孙页舟看了一眼正埋头的江渝季，站了起来，走向窗户的旁边，伸出自己的双手，准备关掉那扇窗户。
“等等，先别关。”
江渝季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孙页舟说了一句。
孙页舟停了停，看着眉头深锁的江渝季。
“页舟，你说，六校战很重要吗？”江渝季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问道。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只是孙页舟依旧认真地回答道：“关乎‘幽冥地府’的入学名额，当然算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比什么都重要吗？”江渝季咬着笔，帅气的脸庞智商若有所思，微风微微吹拂着他的发丝。
孙页舟顿了顿：“那要看和什么比了。”
“比如……感情？”
孙页舟莫名地怔住了，然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江渝季似乎真的带有疑问，他作为学生会会长的专属座位旁边同样有一个专属的位置，此刻已经没有人了。
窗户是他亲手开的，不久之前他亲手开的，只是此刻，他心中莫名地想要关上这扇窗。
“我想好了。”
江渝季突然说道。
“在六校之战中，‘暗流’他们一定还会动手。”
“我要……击溃他们，凭着我自己的力量，还有……大家的力量。”
江渝季一字一句地说着最为坚定的话。
孙页舟眼中闪烁地明亮的光彩，他相信，他心目中的那个最完美的学生会会长，相信自己的朋友。
……
时间滴答滴答地行进着，宋亚纱靠在医院雪白的墙体上，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就像是一只疲倦的猫咪。
旁边的病床上，某个少年的眼睛微微睁开，他恍惚的眼神看着旁边的少女，眼中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嘴角轻轻地扯了扯。
顾欣桐和几个同学在南洋大商场中看着眼花缭乱，终于露出了最为高兴的笑容，顾欣桐偷偷地看了一眼夜色，夜色如水。
在明亮而璀璨的灯光下，她显得格外恬静。
其实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让人如此高兴的，至少有人会不高兴。
黑暗是所有污言秽语的所在，也是阴暗丛生的地方。
“失败了。”
巡食走在这条无人的小路上，他的表情依旧有些悠闲。
陈晓锦和魏心征一男一女跟在巡食的身后，脚步有些轻。
“当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黑暗之中，仿若袭来一丝血色，巡食的长发飘飘，同样衣袂飘飘，他看着眼前的血色，似笑非笑。
“为什么。”
那血色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陈晓锦和魏心征的脸上露出了恭敬的神色。
“有临界化，还有……一些我也不太了解的情况发生。”
巡食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带着轻松的神情。
“你来晚了。”
最后巡食做了这么一个总结的语调。
血色的人影似乎在嗤笑，然后用稍慢的语速说话。
“反正也没有指望你们能做得太多，全力备战湖心岛吧。”
“其他的人无所谓，只是可惜了茧了。”
巡食挑了挑自己的手指。
“哦？”
血色的人影似乎晃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和夜色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好歹他是我从‘幽冥地府’里带出来的追随者，死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晓锦面无表情，魏心征脸上倏忽之间出现了兴奋地笑容。
这个夜晚和所有的夜晚都一样，一样的平静，可是又一样地嘈杂，南洋的风刮过了每一处，看得到的，又看不到的，就像是人的视线。
它穿过了街道，穿过了小巷，楼宇之中，桥下泛起水波涟漪。
最终停止。
（本卷完）
第一章 看到一座墙（上）
如果从天空中往下看，这里的城墙看上去简洁的有一些过分了，单纯的白墙黑砖，变看上去带着一些莫名地肃穆了。
这城墙的海拔看上去很高，周围带着一些苍茫的白雾，这种雾气增加了苍茫的感觉。
眼前的墙体一定有一些年岁了，岁月终究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城墙上一些斑驳，还有各式各样的孔洞，但是，它很结实，
无比地结实，无数荷枪实弹的军人，还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共同地维护着这座城墙，这座甚至可以说是一座巨大城市的城墙。
因为这里不容侵犯。
这是北海郡的城墙，这里的城墙就是一个世界。
北海郡的外围除了鲸吞海，就只有这堵墙了，所以，意义重大，因为连通了外围广袤的世界，所以弥足珍贵。
“长官，这个月又接到了十四万五千六百二十一封的请求出郡的信息，要进行筛选吗？”
开着空调的办公室中，某个年轻的文员对着正惬意地坐在皮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说道，他的表情很认真，动作也同样简洁明了。
“啊，烦死了，又有这么多。”这位有着一抹奇怪黑色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对着杂乱地桌子上的电脑点了两下，伸了个懒腰：“把那些旅游的，还有什么送出去见见世面的，这种删掉，每个月都有这么多智商下限的人。”
“我们的任务是守好这堵墙，想不经过我允许经过界墙？”
中年男人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年轻的文员表达出了纠结的神色。
中年男人小胡子抖了抖，像是有一道热气从他的嘴里呼出，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的口袋，拿出了一盒烟，对着桌子轻轻抖了抖。
“长官，办公室不允许抽烟。”
年轻人皱了皱眉，很认真地提醒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小胡子撇到了一边，手中的烟被点燃，然后抽了一口：“哦，这个月有没有什么入郡人员的信息？”
年轻的文员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月入郡的人员有四千一百个，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的信息。”
“毕竟是这种小郡城，有多少外面的人想进来受苦呢？”
中年男人眯着眼睛，看上去似乎很是享受手中的烟带给他的愉悦。
“反正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分配到这里算你运气好，江州实行封闭政策的地方很少。”中年人表情惬意，皮质的椅子有些凹陷下去了。
“不需要你做点什么，等过些日子，我给你写封推荐信，苏澜金陵哪里去不得，在我手下做事，自然要给你个好前程。”
年轻的文员有些尴尬，收起了手中的文件。
“长官，我……”
“滴滴滴滴滴！”
猛然之间，一种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中年男人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扔掉了手中的珍爱的烟，燃烧的气味在办公室中还挥之不去，年轻文员咳嗽了一声，他觉得有些恐慌。
“谁拉响了警报！快给我弄清楚！”
中年男人在一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在界墙之中，能够发出警报了唯一可能就是发现了没有申报入境的非法入侵者。
而一般的入侵者并不需要拉响界墙之中的警报，因为本身，墙壁就是最好的防御手段，而它的内部，充满了荷枪实弹的军人。
“长官，是前哨站那边传来的警报，您快去看一下吧！”
通讯装置中传来这样的一丝不苟的声音。
中年男人变了脸色，他的胡子微微晃动着，有些壮硕的身形站得笔直。
边上的年轻文员有些不知所措，作为一个刚从学院毕业新人，完全是第一次见识到界墙之中的警报。
“去墙外看看。”
中年男人说道。
“轰隆隆！”
“轰隆隆！”
在没有离开墙壁的时候，两个人就感受到了从天空中传来的猛烈的震动的声音，这声音太过于明显，甚至带着很多的恐慌的意味。
震动的声响很大，大到墙体都在震动。
中年男人的脸上满是严肃，他推开门，看见了一片光芒。
墙外，无数荷枪实弹的军人正将他们的武器对着天空的那团庞然大物，他们看上去有些茫然，广袤璀璨的天空中，出现的恐怖的巨兽。
人们有些看不到光芒，因为光芒已经被天空的巨大阴影覆盖住了，凌乱的光线透过来，带着细密的温和还有那无可阻挡的强风。
“这是，神谕飞舟……。”
中年男人喃喃自语道，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慌。
天空中悬浮着一艘机械飞船，巨大而和谐地在空中纹丝不动，碧蓝的金属船身就像是真实的深海中的恐怖海怪，那样幽寂可怖。
船身的两边有着碧蓝色的恐怖翅膀般的滑板，上下翻动着，就是这个地方发出的震撼人心的喊声，很难想象，这么大的机械，到底是如何运作到天空中的。
“大人，那艘飞船忽然出现在界墙附近，我们已经联系那飞舟很久了，可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目前尚未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所属势力正在调查。”
旁边的两个军人脸色有些难看。
中年男人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不用查了，收起武器，放行。”
“为什么！他们没有许可证啊！”年轻的文员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地表情，中年男人虽然有些悠闲，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很靠谱认真的。
这种明显违反规定的事情，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拦下来？”
中年人吐了一口烟圈，喃喃道：“那苏氏财团专属的神谕飞舟，我们拦不下来。”
“什么！”
年轻的文员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巨物，那藏在云里状若鲲鹏的巨大的东西，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让人感到敬畏地东西。
它就这么安静地悬浮着。
他吞了吞口水，他看到白云从飞船的船身上边飘过，露出了那船身上愈发明显的标志。
“苏氏财团……怎么可能，为什么，苏澜界的第一家族会到这里来？”
第二章 看到一座墙（下）
透过窗户，青年可以看见飞舟下的景象，那忽然之间有些密集的人流，还有那些莫名地有些拘谨的声音。
神谕飞舟的内部空旷而又硕大，装饰无一不显示了飞舟主人的高格调还有其优秀的传统。
巨大的飞舟内部会客厅中，只有寥寥数人，不仅觉得有些寂寥。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界墙呢。”
靠在舒适座椅上的青年长得很普通，嘴唇很细，脸色很白，这种白很让人觉得他有些弱不禁风，他轻松地姿势，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懒散。
他穿着的也是白色的衬衣，修长的身体，只是认真地坐在座位上。
他的左手边是茶几，上边有一杯茶，此刻那茶水被喝掉了大约三分之一，隐约之间能看到青年的左手袖口有些水迹。
“心守先生，北海郡是江州为数不多实行闭郡政策郡都，国家特立了界墙在这里。”被称作心守的青年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同样的一个黑衣青年，听到了青年的话，中年男人开口笑道。
“闭郡政策。”坐在座位上的青年脸上出现了一些微变：“固守传统，不肯接受外来的事物，这可是最蠢的事情了。”
“高压之下，自然有人才产生，任何一种方法都有弊端，但是有不为人道的好处。”中年男人穿着长衫，像极了以前的文人。
旁边的黑衣青年脸色微变，眼睛变得锐利起来。
“原来如此，多谢解答，苏几道前辈。”
青年拱了拱手，脸上浮现出了莫名的神采。
“心守先生何出此言？”
黑衣青年的脸上带着一些青年人的天然的傲气，他的眼睛直直地对着被称作心守的青年。
白衣青年脸上露出了一阵轻笑。
他微微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天空。
“看到了界墙，就想到了在炎州的九州前线的时候，跟着少爷，我看这些界墙简直就要看腻了，现在看到类似的，虽然远不及万分之一，不知为何心有所感。”
黑衣青年脸色变得有些惨白，他的嘴巴动了动，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心守先生在九州前线的凶名如雷贯耳。”苏几道脸上充斥着笑意，他笑眯眯地对着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点了点头，露出了淡然的神色：“不敢当，只是跟随着少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名声怎么都谈不上显赫。”
“倒是看到了不少苏家强者很是活跃，只能说苏老爷子福气之极，子孙争气了。”白衣青年一边说道，一边又喝了一口茶水。
苏几道说道：“苏某同样不敢当，苏家只是一商贾世家，九州之事只是大势所趋。”
白衣青年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是吗？”
黑衣青年低下了头，表情并不好看。
“千寻，不要焦躁。”苏几道轻轻地在黑衣青年的耳边耳语道，他的手中有一把折扇，慢慢地扇着风。
苏千寻脸色渐渐变为正常，终于视线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话有些远了，这一次，多谢苏氏财团的鼎力相助，心守莫不敢忘。”
白衣青年站了起来，对着苏几道作了一揖，姿势标准到无可挑剔。
“愧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
苏几道和苏千寻同时回了一揖，苏几道抬起头来，带着温和的笑意。
“几道前辈，千寻同学，那么就送到这里吧。”
苏几道愣了愣：“不进界墙了吗？”
白衣青年道：“多有不便之处，便不好意思再厚颜请求了。”
苏几道挥了挥自己的长袖：“对于苏家来说，在江州行事，可没有方便不方便这一说。”
白衣青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先行谢过了，只是这一次带着家族重要任务而来，此时别过，也最是恰当了。”
白衣青年此刻鞠躬到底，显得姿态很低。
半响之后，苏几道叹了口气。
“我先通知下去降落神谕飞舟。”
“没关系。”
白衣青年轻轻地说道，他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用自己的袖口轻轻拭擦了一下桌子上的水迹，最终吐出了两片茶叶。
“开了舱门，就此别过了。”
苏千寻露出了焦急地模样：“这里距离地面至少一万米，还是……。”
舱门打开了，苏千寻的话音未落，白衣青年探了探外面的风向。
伴随着飓风凛冽，在苏千寻的惊愕的目光中，白衣青年一跃而下。
“做一件事，首先心要静。”
苏千寻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的声音，嘴里默念了几句。
……
……
地面上的军人们收起了武器，似乎是因为自己长官的命令。
中年的小胡子男人正对着天空中的巨大的神谕飞舟发呆，他摇了摇头，神色凛然。
“长官，长官，你看！”
突然间，年轻的文员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润，只是带着几分茫然，说出的话来也带上了几分鼻音。
“什么东西啊，大惊小怪的。”中年男人说道，他深吸了一口烟，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年轻文员指着天空中的某处，手指不断地挥舞着。
“那好像是……一个人啊。”
“怎么可……”中年男人瞥了一眼，话说到了一半，就被眼前发生地事情所震惊了。
这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如果是的话，那么中年男人觉得自己需要看一下医生了。
天空中的白色的影子愈来愈大，军人们刚才收起了武器，此刻又不仅提了起来。
白衣青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即使现在处于半空之中，依旧是那样的神色。
他的衣物随着风随意地凌乱地挂着，看起来有些肆意地狼狈。
他现在很高兴，他很习惯风刮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只是他更习惯自己淡淡的表情了。
他看到了现在地面的人们，看起来像在欢迎他一般，他有些高兴了，挥了挥手。
正常人不会从一万米高空中的飞船跳下来，因为加速度的原因，到地面的时候，应该会是肉饼的模样。
白衣青年轻轻挥了挥自己的衣袖。
随着一声轻轻的落地声，他稳稳地站在了地面。
“你们……好。”
第三章 夏天的伊始（上）
七月的绿叶已经渐渐变成了炙烤的环境中，太阳高悬在天空中，闪烁着无比强烈的光芒。
这种日子就连蝉鸣也比起往日少了些，一点都看不出不久之前还是倾盆大雨的模样了。
方十项坐在家中的阳台上，看着远处在太阳下波澜不惊的湖水，无聊地打着哈欠。
墙上的钟还在慢悠悠地走着，方十项坐在阳台上的小板凳上，感受着熏热的阳光，这种天气，就连湖水也懒得起波澜。
距离半途而废的南洋交流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虽然这次兴师动众的三校交流会有些萎靡的模样，但是参加者一向都是与有荣焉的模样。
然后伴随着七月的到来，一年一度的暑假开始了，这也是方十项在国考之前最后的一个暑假了，在这个暑假里要多看些书，复习些学习资料。
方十项是这么想的，他想到之前的阴雨之中的战斗，突然之间打了一个寒颤。
“真是，太危险了。”方十项觉得，他看着大太阳恍恍惚惚地，也不觉得热。
方十项的父母还是去上班的，所以整个家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么热的天气，就动弹一下都觉得有些吃力，更不要提出去玩了。
不过话说回来，暑假到了，真是高兴。
方十项把头扬了起来，然后倒到了地上冰冰凉的瓷砖上，他的小凳子倒在了一边。
方十项一脸惬意的模样。
江渝季倒是打过几个电话给方十项，问了些好，顺便说有空再邀请绿叶高中进行交流，方十项对此自然是避之不及。
而之前所担心的‘暗流’组织的袭击在方十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之后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方十项终于宽心了下来。
这是高兴的神采，没有作业，没有老师，也没有那奇怪的战斗，一切都这么顺心意。
他是这么想的，而这么想的同时，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就这么在阳台的地砖上躺上一天，这决计是在无聊而燥热的夏日最好的消遣方式了。
如果没有白伊宁的话。
方十项睁开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撑起身体来，他扫了扫依旧惬意的始终，他的脸色大变。
“糟糕。”
方十项飞快地从地砖上跳了起来，花了两秒钟的时间穿上了凉鞋，然后打开门。
然后关门。
如果不是因为白伊宁的话，方十项确实能够睡一整天。
在南洋中庭大雨之中一站之后，方十项其实是很想生病的，因为生病地话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至少白伊宁每次去商场挥霍无度的时候不会想到自己。
至少不会让一个病人拿这么多的东西。
方十项有些哀愁地想着。
可惜他是觉醒者，强健的体质让他莫名地有些绝望。
方十项两步并做一步奔跑着，目的地倒也是很明确，绿叶市的经济中心，苏庭广场。
苏庭广场距离方十项的家倒也不远，而方十项跑得也相当快，他看了一眼时间，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一直以来，方十项的体育都他相当薄弱的环节，现在速度如此之快，而一点都不吃力，他不仅有些小小的得意。
“方十项，你这个白痴，迟到了一分钟零十三秒，你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莫名出现的熟悉的声音似乎一盆冷水瞬间浇到了方十项的头上。
或许是因为传授战技的回报，方十项一直对于白伊宁的要求任劳任怨，毕竟是神都名门出身的大小姐，总不能冷落了人家。
方十项这么安慰自己。
然后他转过头来，脸上挂上了标准的笑容。
“不是时间刚刚好吗？”
就像一股清凉的微风，白皙的少女站在了方十项面前。
无论如何，时光总是能给予少年惊艳的，而少女的出现，恰似时光温柔如水。
白伊宁扎着马尾辫，穿着轻松的连衣裙，淡淡的颜色，连衣裙的裙摆上带着细碎的花纹，风中淡淡地摆动着。
她就这么出现在了方十项的面前，路边的她，有些不太满意方十项此刻的回答，她头上戴着一个竹编的遮阳帽，一副清秀的邻家小女生的模样。
这样的一个少女，无论在哪里都是很吸引人目光，并且受人欢迎的。
白伊宁并没有理会行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她微微压低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红色的丝带顺着帽檐飘洒着。
“和我还嘴一定是不对的。”
白伊宁伸出了一根手指，脸上突然莫名地有些高兴。
“不过像你这样的宅男一定一直窝在家里无所事事吧。”
白伊宁顺着人行横道的白线走着，一边冲着方十项笑道：“还好有本大小姐带你出苦海，庆幸吧，凡人！”
方十项已经很能适应了白伊宁这种倔强的性格，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是的是的，天使般的白大小姐。”
白伊宁倒是很满意方十项的这个回答，她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今天的目标是刷爆这张信用卡！”
方十项觉得今天阳光太大了，照得自己有些睁不开眼睛，方十项在几次白伊宁的购买经历中得出了经验，就是她的卡永远不会被刷爆。
这件事情证明了今天白伊宁的目标注定不能实现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自己在一边拿很多的东西。
方十项这么想着，觉得今天的阳光愈发刺眼了。
“你怎么从南洋回来就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白伊宁看了一眼方十项，发现方十项眯着眼睛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有些不满。
方十项认真地说道：“我这个人一被阳光照射就是这么一个表情，很难改的。”
白伊宁用自己的右手捋了捋自己的细细的刘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了方十项的头部一下。
“咚。”
声音听起来很好听，方十项也不觉得疼。
而在周围的行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对小情侣随意地打闹而已，虽然这其中的女孩子有些漂亮的过分了。
夏日不知为何就悄然地开始了。
方十项突然想到了，他顿了顿，突然想起来，那件事情也近了。
第四章 夏天的伊始（中）
对于学生来说，一年一度的国考自然是大事，但是方十项此刻想的并不是这件事。
白伊宁看着方十项的眼神中出现了恍惚的神色，她的白嫩嫩的手在方十项面前挥了挥手，表情有些奇怪。
“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下个星期就是江畔六校战了吧。”
方十项推过了商场的旋转门，即使是白天，这里还是灯火通明，熏黄的灯光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哦，据说是为了角逐出能够前往‘幽冥地府’的天才学生而举办的比赛吧。”
白伊宁撇了撇嘴：“我是没什么兴趣呢，怎么，你要参加吗？”
方十项愣了愣：“参加应该是必然的吧，每一个有六校学籍的学生都被强制参加六校战，这是传统。”
白伊宁脸上带着一些淡淡的沮丧：“那岂不是过两天还要再回学校？”
方十项停在一个货架面前，他伸手探了探，然后点了点头。
“要参加笔试啊，千题试是必须要参加的。”
白伊宁显然不想再这个话题上花上太多的工夫，她率先将这个让人不太高兴的消息抛到了脑后。
能够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夏天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很舒服的事情，可惜绝大多数的学生没有办法拥有这件事情。
高二的结束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带着日光的斑驳照射，下半年的高三接踵而至，即使是方十项都感觉有些慌张。
对于很多的学生来说，许许多多的补习班是最基本的，高二结束的夏天，其实并不是假期。
这一点在方十项慢慢地走在人群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商场里的人虽然多，但是几乎看不到什么同龄人。
方十项感觉自己出现地有些突兀。
白伊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大推车，方十项隐约记得在入口处应该是有推车的所在的，这种需要放入一块钱才能使用的推车在使用的时候，方十项总觉得那一块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虽然以前有营业员笑着回答这一块钱是可以取出来的，只是方十项还是不太喜欢和习惯这种设施。
“这个推车有点大了吧。”
方十项指着推车说道。
白伊宁摆摆手：“不大不大，新衣服还有很多很多的零食，我觉得这东西根本装不下。”
她雀跃的模样方十项莫名地觉得有些清爽，商场里的空调也让方十项觉得很舒服，连衣裙白下有如同莲藕般白嫩的小腿，白伊宁踩着人字拖，就像一个精灵。
如果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方十项会很高兴。
白伊宁如果不耍脾气还有使小性子，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啊！
方十项这么想着，然后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乐。
“快点啊，白痴，你愣着干什么。”
白伊宁回头看着方十项说道，她的语气有些不满，仅仅是刚才走了一小段路，方十项敏锐地发现了那小推车里已经满了差不多一半。
方十项点了点头，而就在此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不是一个大问题，但是方十项真的很想知道。
白伊宁为什么会来绿叶市，为什么会来北海郡？
方十项轻皱眉，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上。
方十项曾经问过白伊宁，他隐约记得，白伊宁回答的时候脸上有些不太自然。
“散心啊，不然还能干什么，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方十项记得白伊宁是这么回答的。
这回答方十项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仍旧觉得奇怪，而顺便的，方十项上网查过白氏家族。
虽然白伊宁曾经告诉过方十项，北海郡内无论是媒体还是网络都是被禁止谈论与觉醒者相关的信息还有学院的资料的，但是这不妨碍某些风声的走漏。
南洋有不少人知道觉醒者的存在，知道六校战的意义，当然，这不是关键。
“神都白家。”
当时方十项对着电脑敲下这么四个字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直到他查到了某些蛛丝马迹。
众所周知的，神都是炎黄国的首都，是无数人一生都渴望去的地方，他们也不渴望在神都扬名立万，只求在这天子脚下取得一处安庇之所。
而白家，神都的庞大家族之一，代表了家族势力在炎黄国的最高荣耀，说难听些，就是神都的地头蛇。
白家之内，甚至不少人物都站在了炎黄国政坛高层之中。
这是方十项仅仅能够得到的信息，白伊宁指的白家应该就是这个白家了，这么想来，白伊宁的身份就让人觉得恐怖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身为白家的大小姐，莫名其妙跑这里来干什么。
方十项跟在白伊宁的旁边，注意着她的侧脸，心里想着。
“啊，我知道了。”
方十项打了个响指，看到白伊宁转过头来看他，露出了讪讪的笑容。
方十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
像白家这种大家族，必定不可能只有白伊宁这个小姐的，什么大房二房三房的，甚至很多的私生子什么的。
电视剧里和这种情况很像，白伊宁一定不是什么很受宠爱的小姐。
方十项又想到了之前白伊宁很骄傲地和他说，八岁觉醒去‘近月学宫’上学的事情，这件事情愈发肯定了方十项的这个观点。
甚至可能，白伊宁根本就是私生女也说不定！
方十项此刻内心活动有些激烈，他看着白伊宁微微抿着笑意的脸，更是有些确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这么一想地话，就通了。”
方十项大体是觉得自己了解了事情地真相，有些高兴还有唏嘘。
白伊宁不知为何觉得旁边的方十项对自己好像莫名地有些热情了起来。
“你是不是病了啊。”
白伊宁摘下了帽子对着方十项扇了扇，然后又戴了回去。
“没事，没事。”
方十项摆了摆手。
今天的购物计划是让白伊宁满意的，因为方十项难得没有聒噪着说她买的这些东西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没用的，哪些是合适的，哪些又是不合适的。
而方十项则照例享受到了付钱的时候营业员不太明显的鄙夷的目光。
白伊宁拿出信用卡，觉得自己依旧是这么大方帅气，而方十项应该十分神往。
“一入侯门深似海啊。”方十项看着白伊宁，则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