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天的伊始（下）
日上三竿形容此时的时间还不错。
方十项觉得正午时分的绿叶尤其地热，城市的喧闹还有人们的拥挤，让方十项不太喜欢。
还有自己身上的大包大包的东西，方十项虽然不觉得累，但是真的很热。
热是一种病啊。
方十项抖了抖自己的白衬衫，然后对着一边兴致勃勃的白伊宁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白伊宁睁着眼睛问道：“刚才商场那边不是有很多可以休息的地方吗？”
方十项并不想说出来他只是单纯地害怕白伊宁再看到某些新鲜的事物心潮澎湃地停不下来而已。
方十项决定略过这个问题。
“咦，这群孩子是哪里的啊。”
好在白伊宁似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又太过深入的理解，她拉了拉自己遮阳帽的帽檐，看着道路的另外一边，是三三两两的学生。
“大概是绿叶三中学生的吧，这里离绿叶三中是最近的，隔两条街就到了。”
方十项说道。
白伊宁说道：“现在的孩子们还真是辛苦。”
她摆了摆手，然后冲着方十项微笑：“无论在哪个地方，孩子们从小就辛苦这一点到都是完全相同呢。”
方十项并不奇怪白伊宁会说这话，不过他看白伊宁现在倒是很高兴。
他喜欢看白伊宁高兴的模样，这比她不高兴的时候要漂亮地很多。
“他们暑假里也补课，确实很辛苦。”方十项瞅了瞅那些孩子身上鼓鼓的书包，然后说道。
白伊宁甩了一下帽子下面的马尾辫。
心情不坏。
绿叶的街巷其实很好看。
这些孩子就好像和街道融为了一体，这像是一幅画。
白伊宁的心情奇怪地舒畅起来，她伸出白嫩的脖子，看向远处。
方十项同样看过去，他觉得白伊宁的视线大概是在远方桥边的一棵树上，那隐藏在街巷中的一棵树，树荫看上去有些茂密还有繁盛。
绿叶上有些结实的脉络，这是生命的迹象。
炙热的阳光被叶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块，煞是好看。
“方十项。”
“恩？”
“你不是要休息吗，那里很不错啊。”
白伊宁指着远处的林荫，有些小小的雀跃。
绿叶最繁华的地方之中找到这么一处小小的天地，白伊宁似乎有些自豪。
方十项脸上露出一些温和的笑容，他隐约看到了前方一抹鲜艳的绿色，这是夏天最为惬意的荫蔽的场所。
“好啊。”
方十项把身上的东西往肩上一抗，然后慢悠悠地走过去。
白伊宁在那团锦簇的绿荫之中似乎找到了藏身之所，方十项看到光影在白伊宁的脸上分割开来，这是一种很舒服的颜色。
红色的丝带飞舞着，那是最明媚的颜色。
白伊宁朝着周围的墙壁看了看，带着好奇的神色她走过小小的树荫。
“啊。”
白伊宁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叫声。
方十项能听得出白伊宁叫声中的惊喜，他有些诧异。
“怎么了？”
方十项一边说着，把身上的大包小包放到一边靠墙，然后拍了拍手。
他抬起头，看见白伊宁正指着某一处。
这是一处藏着的小杂货铺，说是杂货铺似乎总是带着古代的韵味，这藏身于小巷隐蔽中的小店，总是有种独特的韵味。
这小店没有任何的标示，就连店的门面也是用老旧的木头搭成的，但是却并没有带着陈腐的气息，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有了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一个老奶奶正坐在竹椅上纳着凉，她微微摇着蒲扇，似乎在打瞌睡。
这是一幅很好的景色。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店。”白伊宁的话语中带着一些惊喜。
方十项在绿叶生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发现有这么一家小店的存在。
“诶。”
还没有回过神来，方十项已经发现白伊宁已经进入了那家店里。
那位老奶奶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她微微睁了睁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眯了起来。
“这个婆婆怎么这么懒散的样子。”
方十项真的很想吐槽一下真的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不过为了不打扰这位老奶奶，方十项决定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吵到这位老奶奶的的休眠。
“方十项，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白伊宁走到了方十项的面前，她看上去很高兴。
方十项很努力地直视着白伊宁。
白伊宁的手上带着一连串的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很好听，和白伊宁很配。
方十项根据自己的理解，眼前的东西应该是，一挂风铃。
眼前的如同贝壳的风铃，在他的面前轻轻摇曳，似乎能够感受到夏日清爽的微风一边。
“送你的。”
白伊宁笑着，露出了两颗如同玉石般的小虎牙，眼睛眯成了可爱的月牙状，她将这挂风铃递到了方十项的面前。
“你怎么能就这么拿人家的东西？”
方十项说道。
白伊宁大概没有想到方十项会是这种反应，她有些委屈，指着那小店的某一处。
“东西自取，一律十元。”
如果在平日，方十项会觉得这个牌子放在这里真是一件煞风景的事情，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最煞风景的那一个。
“很好看，很好听。”
方十项觉得补救一下，他决定挑一些风铃可能会有的优点来说。
他接过了白伊宁手中的风铃，风铃有些沉重，然后声音传递到了方十项的手边。
这细碎的清脆，很让人舒服。
“谢谢你。”
方十项轻声说道。
白伊宁点了点头，她弯下腰看着眼在方十项手中的风铃，轻轻地触碰着，感觉很有趣。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啊，千万不要弄丢了。”
白伊宁想了想，如此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风铃其实很廉价。
方十项觉得很好看。
这是夏天的征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也是夏天的启示。
“风铃可以带来好运，所以我相信它能给我带来好运。”
绿荫之下，少年脸上同样写满了高兴。
这是一种很淳朴的高兴。
风铃开始晃动，因为一阵风吹来，这风不知从而来。
“叮铃铃铃铃。”
第六章 活着不好吗
这种时节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是燥热的，因为温度确实让人觉得并不适宜。
但对于魏心征来说，这个温度刚好。
因为他感觉很冷，所以他站在炙热的街道中同样不会出汗。
这里是绿叶，在方十项和白伊宁的不远处，魏心征正直立着，他把兜帽套在头上，看着某一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若有所思。
这种温度下，仍旧穿带有兜帽的衣服在路人看来是很奇怪的。
魏心征想了想，便走进了眼前的建筑物。
新腾重工。
在‘暗流’组织袭击南洋高中的计划失败之后，‘暗流’的击杀计划就已经处于了搁置的状态，因此魏心征本来并不需要再回到绿叶。
但是他想了想，应该回来。
当初蝾螈和他找到高天呈的父亲，利用他得到绿叶高中学生的名单，而从中挑选猎杀对象。
这件事情下，当初魏心征和蝾螈是答应了一个条件的。
魏心征还记得那个条件，虽然说那个条件不管达不达成都无关紧要，因为两边的力量根本不对等，但是魏心征决定应该要完成这个条件。
所以他回来了。
目标是，徐国夫。
新腾重工的董事长。
魏心征顺着大门走了进去，堂而皇之。
前厅之中人很多，也很杂乱，这对于魏心征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啊，怎么这么多人，本来还想直接动手的呢。”魏心征这么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的头低得更深了。
有两位长得很漂亮的前厅的小姐，魏心征想了想，走上前去，脚步不疾不徐。
“这位漂亮的姐姐，请问你们老总的办公室在第几层呢？”
他随便挑了一位，然后轻声问道。
“哦，就是那个叫徐国夫的人。”
“你是什么……十五层。”
前台小姐眼睛渐渐变得有些呆滞，魏心征脸上依旧带着轻笑，然后打了个响指。
“十五层，有点高呢。”
魏心征看了一眼拥挤的电梯，皱了皱眉。
不过他心情不错，既然答应了那个高总的话，自然要做好，哪怕蝾螈前辈现在已经死了。
想起了蝾螈，他又感慨了起来。
“蝾螈前辈啊，一世英名，就死在了那个叫方十项的小子手里。”
然后，魏心征走进了楼梯里，楼梯里没有人，因为没有人愿意在有电梯的情况下走楼梯。
这是常理。
所以魏心征走得很欢快，只不过楼道中的凉风他不喜欢，所以他尽力走得快些。
十几层的楼层对于觉醒者来说很轻松，所以对已魏心征也同样很轻松。
直到。
“这位同学，这里是不让进入的哦。”
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魏心征看了一眼楼层数。
“十三层啊，那么蛮近了。”
魏心征自言自语了一声，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眼前的工作人员在一秒钟的呆滞过后，仿佛看到了他人生中最恐怖的画面。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狰狞而可怕。
然后魏心征从他面前经过。
“无趣。”
魏心征是这么说的，他的手在金属质感的栏杆上磨蹭了一下。
下一层也就是第十四层的间隔，比之前任何两个楼层之间花的时间都要长一些，因为魏心征已经发现，这楼梯比起之前要长一些。
“富豪们都会找一些保镖保护自己，真是让人期待啊。”
魏心征脸上的笑容代表了他的期待，他走了上去。
看到了几个黑衣人。
透过窗户的光，他发现这一层的人数很多，应该是徐国夫的保安。
“你们好啊。”
魏心征从楼梯口出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平台，视野很好，他看向众人。
“你是谁！”
“这里不是小孩子应该来的地方，快出去。”
传来了这两种声音，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魏心征的面前。
魏心征抬起头看着眼前至少比他高了三个头的壮汉，他莫名地想起了蝾螈。
“和蝾螈学长一样的高个子呢。”
魏心征看着那张凶狠的脸，露出了缅怀之色。
然后那人的便不再靠近。
魏心征的手指在动，他打了个响指，是一种很轻的响指。
声响也有些温柔。
黑衣人们站起来，他们的脸开始扭曲，因为魏心征看着他们所有人，然后魏心征不再看他们。
“人的内心里有着恐惧，无论是多么勇敢的人，内心中都有害怕的东西。”
魏心征哼着曲子，然后向上走。
地上有地毯，魏心征觉得自己不应该弄脏这个地毯，但是他还是踩了上去，很轻松也很惬意的旅程。
魏心征是这么觉得的。
他的前方有富丽堂皇的大门，无论是何处的装潢都精致无比，魏心征确定了，这就是徐国夫的办公室，想到他即将就要完成任务，他的脸上露出的微笑。
他打开了大门，依然哼着小曲。
“你好。”
魏心征看向门之后的世界，那个世界有些亮。
他看到了一个人正站着。
那是一个少年。
魏心征愣了愣，有些茫然。
“请问，你是徐国夫吗？”魏心征冲着那个少年微笑着，然后问道。
他的样子彬彬有礼，依旧是那副弱冠少年的模样。
那个少年在魏心征看来有些出奇地冷静。
“不是。”少年开口道。
这是一种很清冷的嗓音，似乎只是单纯地回答：“你是来干什么的。”
少年的表现让魏心征很喜欢，所以魏心征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来意。
“我要杀徐国夫。”
魏心征想要看看少年的表情，可是他有些失望了。
少年依旧是那副表情。
他往前走了两步，开始上下打量着魏心征，眼中带着一些些许的疑惑，似乎带着一些些的不可置信，然后他轻声说话。
“活着不好吗？”
……
……
魏心征大概猜不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他觉得可能自己是累了。
他倒在地上，鲜血如注。
他的眼睛开始放空，并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终于随着眼睛的闭合而淡淡地消失了。
他躺在地毯上，他觉得自己弄脏了地毯。
在睡着之前，他似乎听到了一些隐约的对话。
“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少年回答了。
“刚才打死了一只……虫子。”
第七章 一封信
这世间的好事终究还是要多过坏事的。
至少方十项一直是这么想的，方十项在傍晚和白伊宁别过之后便准备回家。
他带着那一挂白伊宁送的风铃，一路上带着叮当的声响，清脆悦耳，黄昏时刻太阳的余韵倒是显得很舒服。
空气之中的浮躁也渐渐地随着时间的经过而慢慢消逝减少。
小区的门口有不少稚嫩的孩童正玩耍着，而大人们则坐在竹椅上在一边笑吟吟地聊天，方十项从旁边经过，他的风铃倒是吸引到了孩子们的注意。
方十项没有发觉，其实现在的自己，也是一道很不错的风景线。
“小方同学，等一下。”
方十项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小方同学这个称呼有些奇怪，方十项转过头去，是自己家小区的保安。
“叔叔，怎么了？”方十项将风铃换了一只手，然后问道。
“这里有一封你的挂号信。”
保安倒是很认真，方十项有些纳闷。
对于方十项来说，一般情况下真的不太会有人给他寄信件，在这个时代，除非是一些重要的信函，不然一个电话就可以将信息传递出去了。
“谢谢。”
不过方十项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将信拿在了手里。
这封挂号信很轻，上面有几行不大不小的字。
方十项收。
在方十项看来方十项这三个字写得很好看，也很大气，方十项有些想着自己地名字被这么写出来莫名地有些高兴。
他一边走着这么想着。
夕阳照在方十项的脸上，方十项盯着这封挂号信，仔细地看着。
“诶，这个寄信人是……。”
方十项本来很平淡的神色突然有些微变，他有些想不到这个给他寄这封信的人是谁，准确地说，是哪一个组织。
落款是。
第三十七届江畔六校竞赛委员会。
方十项并没有想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把风铃挂在了腰间，然后有些茫然地拆开了这封挂号信。
信中的字数不多，因为是印刷的原因，同样也很好辨认。
方十项看得很快，因为这封信写得并不正规，也因为这封信一共只有一行。
“绿叶高中方十项同学，恭喜您通过江畔六校竞赛第一轮选拔，请于七月十八日准时到达绿叶观明台，届时会有专车前往平阳市湖心岛。”
“祝好运。”
这些话的下方是日期还有印章，虽然敲得并不好看，方十项依旧可以辨认出来。
只是方十项并不记得他自己参加过着所谓的江畔六校战第一轮的选拔，甚至可以说连动静也没有，现在这封信的到来让方十项并不能理解。
方十项叹了口气，将这封信又塞回了信封里，夹在了手指间。
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十项一边想着，一边走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自己家的大门。
刚回到家，方十项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厨房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十项，你明年就要国考了，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出去瞎玩！”
然后方十项在回来地那一瞬间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哦，出去……随便逛了逛。”
方十项是这么说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因为他真的是出去随便逛了一下，他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把风铃挂在了自己书架的小勾子上，然后他坐了下来，再次打开了那封信。
有一封方十项已经看过了的信，还有几张看上去很平整的纸。
这些纸张的出现有些突兀，这很奇怪，方十项是这么觉得的，他打开来，认真地阅读了一下，然后又合上了。
“什么啊。”
他轻声说道。
居然是……保险单。
如果再具体一些，是这个所谓的江畔六校竞赛委员会给方十项买的保险，在方十项毫不知情地情况下。
在这张保险单上，有几乎所有能够涵盖的理赔范围。
包括了意外丧生。
方十项看着那四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北海郡东南区域的六校战，本来就不是为普通人准备的，在普通学生看来这不过是一次考试，最多算是一次可以展现才华的竞赛而已。
可惜不是这样的。
方十项经过了南洋高中这一事件之后，已经明白了觉醒者和觉醒者之间争斗是如何的了，这是方十项并不想再回想起来的经历。
而这张保险单，也告诉了方十项一个事实，在六校战之中，丧命，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别的人看来眼热万分的六校战复赛资格，方十项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他想了想，收好了保险单，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他方十项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又拿出了保险单，然后撕碎。
“总不能强制参加吧，什么‘幽冥地府’的入学资格。”方十项自言自语道：“根本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方十项的生活并不需要太过于激烈，一成不变就好了。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白伊宁和他所说的话。
当时方十项对白伊宁说的意思很明白，而他自己也很明白，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竞争。
方十项的人生就应该是通过国考，然后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然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个不好看也不难看的女孩儿结婚。
应该就是这样，这样的人生才应该是他的。
“我不去了。”方十项这么坚定了下来，他把信封捏了起来，准备扔掉，最好不让父母看见，江畔六校战作为一个传统的竞赛，在绿叶市的人看起来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竞赛，比所谓的奥数竞赛，古诗文要强得多，如果父母知道方十项强行不去参赛，一定会生气。
而方十项觉得自己的父母应该不会懂六校战到底有多么危险。
方十项点了点头，然后他发觉信封里似乎还有什么硬硬的东西。
他把纸团分开，取出了那硬硬的东西。
是一枚胸章，一枚有着六种颜色的星型胸章，看上去很好看。
如果不出方十项所料地话，这应该是江畔六校战的纪念品，此刻方十项有些纠结。
“这东西留着纪念好了。”
方十项最终这么想，他把胸章放在了胸前的口袋中，然后一切都毁灭。
“祝好运。”
方十项想到这三个字，有些反讽的意味，笑着摇了摇头。
第八章 一个无聊的人
“一年一度的江畔六校战可是整个北海郡东南区域六所学校的重头戏啊。”
方十项一大早来到学校就能听见久违的许凯的声音。
虽然现在是暑假的某一体，在同样是六校学生必须返校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是江畔六校战的初始。
“早上好。”
方十项笑着朝着许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把自己的书包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早上好，十项，你有没有信心进入复试啊。”
许凯腆着脸凑上前向方十项说道。
一边的赵洋和叶晓晓似乎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起码比听许凯这个小胖子吹牛要好得多。
“这么多年了，我们绿叶高中没有一个学生进入到六校竞赛的复赛，难度可想而知，我可不会这么不自量力。”
方十项脑袋中不自觉地划过了那封邀请函，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为什么别的学校的人都可以，我们学校不行？”许凯有些生气地摇头晃脑：“就连文垂那边的流氓高中每年都有好几个学生能够进入复赛。”
“谁知道呢。”方十项伸了个懒腰，看向蔚蓝的天空。
雨季过后，夏天正式到来，宣告着炎热和冷饮的时代来临了，方十项穿着短袖，感觉到很自在。
“说起来，这次的千题试不知道我能做对几道。”
一边的赵洋有些微微地想法：“如果我可以进入复试……。”
“别想了。”许凯非常无情地打击着赵洋：“千题试你能做对三分之一以上，郡中心的大学任你挑，你的前途就一片坦荡了，还想进入复试？”
赵洋看起来有些生气：“万一我能答对六百题以上呢？”
六校考试的一千道题，答对六百道题以上算是过关。
看着两人的争吵，方十项叹了一口气。
对于普通人来说，千题试根本是无法完成的一个任务，不可能有人能够拥有如此好的记忆力，并且将自己的知识面扩充地如此广博。
为了不让普通的高中学生知晓觉醒者的存在，六校战举办方就设置了这么一道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题目，而真正地参赛者，像方十项这种觉醒者早就已经通过各方面渠道了解而来的信息内定了。
方十项胸口的口袋中还有这六色的胸章，方十项将他保留了下来作为了纪念，他莫名地有些恍惚。
反正自己也是不参加的，千题试做做样子，到时候直接去哪个什么观明台弃权算了。
“应该可以弃权的吧。”方十项这么想着。
许凯并没有打算继续和赵洋吵闹，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听说每年都有很多内定进入复试的学生啊，你们听说过没有？”
方十项了突然有些紧张。
“内定？那不是很不公平？”叶晓晓的脸上有些困惑还有不忿，就连在一边听许凯说话的很多同学也有些不高兴。
“对啊，怎么可以这样！”
“就是就是！”
许凯伸出手指摇了摇：“不不不，这次内定的人员我倒是知道几个，南洋高中的学生会长江渝季，西河高中的女神宋亚纱，你觉得他们有没有资格直接内定？”
这两个名字一说出来，周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然后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如果这两个人都没有资格，那么整个六校又有谁又资格直接参加六校战的复试？
“十项，你们上次去参加了南洋的三校交流会，一定见到江渝季和宋亚纱了吧。”
许凯突然转头问道，这个问题似乎很能刺激到同学们的点上，突然之间，又有几个同学跑了过来。
方十项此刻有些尴尬，他的手指挠了挠脸：“额……见到了。”
方十项想着不仅见到了，还打了一架。
“西河女神宋亚纱到底好不好看？”
很快，方十项明白了许凯问这句话的重点，话一下子有些被噎住了。
“是挺好看的。”
方十项决定如实回答：“还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许凯此刻有些心满意足，他看着围上来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内定本来就是六校组委会的事情，我们这些学生，也就估摸着了解一下了。”
“许凯，许凯，你说我们学校有没有学生被内定啊。”
许凯听到了这个问句，思索了一下：“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不过如果说有的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徐旋钦了。”
“可是徐旋钦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了。”
方十项几乎没有见过徐旋钦，这是一个从高一开始就几乎不来上课的学生，就连他们自己班的同学，似乎都没有见过几面。
许凯摆了摆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这些也是小道消息，你们听听就算了。”
此刻，门口传来一阵喧嚣，这种喧嚣很熟悉，它预见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班主任来了。
虽然是暑假返校，但是班主任的威慑倒是完全没有变化，刚才还围绕在许凯的学生顿时一哄而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坐好。
上一次虎头蛇尾的交流会似乎没有让班主任有任何的想法，毕竟能被邀请去交流会就是绿叶高中的荣幸了。
“同学们，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次考试的重要性不亚于一年之后的国考。”
班主任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声音洪亮。
江畔六校战的成绩会记录进档案，如果名列前茅地话，甚至可以直接保送进大学，这是很多学生梦寐以求的事情。
“考试在今天下午，希望大家尽可能地准备一下，即使做不出来，也不要放弃，毕竟对自己的前途很有帮助。”
“就是这样了，希望大家好好准备。”
听班主任的话，似乎他也没有什么想法能够进入到六校战的复试，当然，这也合乎情理。
方十项看着和最近自己莫名有些生疏的顾欣桐，她还在看书，似乎准备在考试之前继续在看些什么。
“哎。”
方十项看着川外浮动的白云，心中莫名地有些感慨。
白云的样子就像是一张笑脸，然后渐渐笑脸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同时带来的还有方十项的百无聊赖。
第九章 在此之前
大概也知道这次的六校战不太可能有通过的学生，班主任鼓励了一下同学们之后，也没有说太多的另外的东西，叮嘱之后便离开了教室。
今天毕竟不是上课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下午的六校战初试，根本就没有返校的这个环节，有能力的人带着一些紧张，而自知成绩比较差的同学倒不是很重视，本来绿叶就已经三十多年没有进入过六校竞赛复试了，也不缺这一次，所以班级的氛围还是有些轻快，至少没有那么沉重。
方十项本以为今天会这么简单地过去，他今天又品尝到了何种的百无聊赖。
班级里有些热闹，也有些闷热，电风扇虽然开着，但是却并没有那么让人觉得凉爽，走廊中三三两两的少年。
并不紧张，这氛围，带上了悠闲的气息，因为缺少了原本高一的学生，所以整个学校里莫名地显得有些空旷。
方十项看了看手表，然后走出到了走廊边上，看到了同样脸上带着悠闲气息的白伊宁。
方十项这几天和白伊宁相处的时间很长，他点了点头。
“方十项，你们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啊。”白伊宁看着周围环境，面色有些古怪：“这不是考试之前应该有的氛围。”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我们高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进入过六校战的复试了。”方十项皱了皱眉，耸了耸肩。
白伊宁似乎很难理解这种心态：“这也许就是你们没有办法进入复赛的原因吧。”
“恶性循环？”方十项觉得白伊宁说的有一点道理。
白伊宁翻了翻白眼：“算了算了，我对你们这些小比赛不感兴趣，虽然你们那个什么委员会通知了我，不过我才不想去呢。”
白伊宁伸了个懒腰，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你也收到了？”方十项问道。
白伊宁点了点头：“你们举办方应该把所有的六校之中的觉醒者都已经邀请了，我也不例外，怎么你没有收到吗？”
方十项叹了口气：“我收到了。”
“那你好好表现。”白伊宁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方十项的肩膀。
方十项愣了愣：“我不准备参加。”
“为什么？”白伊宁有些奇怪。
方十项看着白伊宁白净的脸，并没有说话。
白伊宁倒是想起了些什么，她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方十项的肩膀：“弃权要去组委会那边弃权，你还是要去参加这次比赛的，只是没有参赛权了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方十项有些奇怪，白伊宁怎么会知道得比自己多的。
白伊宁很、认真地伸出拳头敲了一下方十项的脑袋：“白痴，随着信寄来的不是还有这次比赛的规则吗。”
方十项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参加？”
说完这句话之后，方十项觉得白伊宁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这让方十项有些尴尬。
“首先我可不算你们学校的人。”白伊宁指着方十项的鼻子：“第二，我的实力去参加你们的比赛是准备去欺负谁啊！”
方十项觉得白伊宁此刻的样子有些可爱，当然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
……
……
“绿叶高中。”透过走廊的窗户，有人说了一句，烟雾缭绕。
这是一名青年，准确地说，是一名少年，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屑地说道：“老师，你们学校看起来挺悠闲啊，多年垫底已经成习惯了吗？”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努力想要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在他前面的男生让他非常地难受。
五彩斑斓的头发，有锁链的奇装异服，嘴里的香烟，右手拇指的大金戒指，在这位绿叶高中教导主任的眼中，哪一点像是普通学生的样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这位侯廷杰同学一向说话比较直，在我们学校也是这样，请您多多包涵。”
非主流少年侯廷杰的傍边站着一个长发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满脸堆笑，对着教导主任不停地鞠躬。
只是，他并没有让侯廷杰道歉。
“实话实说而已，不愧是六校之末，这么重要的竞赛整个学校居然是这样的氛围。”侯廷杰抽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教导主任身后站着很多的老师，如果方十项在的话，就会发现，整个年级每个班级班主任都在这里。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气愤的表情，似乎难以想象居然会有这样的学生。
“不好意思，我们文垂高中的学生，都是这样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容易得罪人。”而这个长发老师似乎只是来单纯道歉的。
“为什么会找文垂高中的送试卷？”
教导主任后边出现了窃窃私语。
“因为这个老师，侯高玉，是六校组委会的一员。”
“他带的是什么学生啊，这也能称为学生？”
这种切切私语已经不能称之为窃窃私语了，声音刚刚好能能够被侯廷杰听到，他转动了一下大拇指手上的金戒指，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舅舅，这些家伙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教导主任显然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两个人的关系，只是脸色有些阴沉：“侯同学总要懂得尊师重教一些，老师长辈们没有教过吗你？”
显然侯廷杰的态度让教导主任有些生气，这也是必然的。
“尊师重教？嘻嘻。”侯廷杰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和一群弱渣谈尊师重教？”
侯廷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而侯高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教出一帮废物的只能是一群废物的老师。”
这句话让所有的老师都非常生气，因为这是彻彻底底的侮辱。
正当教导主任准备暴起的时候，他怔住了。
侯廷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胸章，在手中不断地抛动。
那胸章，是六种颜色的，煞是好看。
“不好意思，廷杰他……太直接了。”侯高玉满脸堆笑：“毕竟是六校战内定成员，年轻人心高气傲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侯廷杰露出了狞笑，手指的金戒指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第十章 荒芜的前奏（一）
眼前的这个非主流少年居然是江畔六校战的内定成员！？
老师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事情，然后他们的眼神完全变了。
他们非常清楚能够进入六校战复试的学生究竟具有怎样的意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前途无量。
“我说句实话吧，诸位绿叶高中的老师们，这些试卷送到你们学校也是浪费，我拿去上厕所还能体现一下这些东西的价值呢。”
侯廷杰笑嘻嘻地说着，他把嘴里的烟吐到了地上，然后用力踩了踩。
“那就这样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侯廷杰说了一句：“那我们就先走了，不用送了。”
这种嚣张的姿态，绿叶高中的老师们从来没有见过。
“抱歉，抱歉。那我们先走了，再见了，诸位老师。”侯高玉脸上噙着盈盈笑意，挥了挥手，然后带着侯廷杰转身离去。
留下的老师面面相觑。
“文垂高中的内定人员。”教导主任的脸色并不好看。
“为什么像那种人都可以被内定啊，我们班级里的学生哪一个不比他优秀！”
“就是！”
只留下一堆卷子，和无数的嘈杂声。
……
……
侯廷杰走出到了走廊的窗户边，他看到了熙熙攘攘的学生，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息，他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嗤笑。
“廷杰，看到这副场面，你有什么想法吗？”长发男人侯高玉走到了侯廷杰的身边，说道。
侯廷杰对着地上吐了口口水，带着轻松的笑意。
“绵羊。”
他只说了两个字。
侯高玉点了点头：“绿叶高中的实力一向是六校垫底，不是这样的环境反而不正常。”
“那为什么还带我来这里，难道不是浪费时间吗？”侯廷杰有些奇怪。
侯高玉摇了摇头：“我只是打听到了一个我们六校组委会内部的消息，想要验证一下真伪而已。”
“消息？”
侯高玉将自己的长发向后面甩去，然后点了点头：“这次有传言说，绿叶也有内定选手。”
侯廷杰脸色微变，然后露出了张狂的笑容：“可是那有怎么样？”
“几十年才出一个觉醒者，他们倒也觉得开心。”
“不止一个。”
侯高玉的脸色有些严肃：“这些都是绝密的信息，就连我也知晓地不多。”
他看了一眼天空：“不过今天看了这些家伙的表现，我想我大概是多虑了。”
侯高玉面无表情，对着前方的教学楼说道：“无论怎么样，这所学校……都扶不起来。”
说完这句话，侯高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来，对着侯廷杰说了一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你先在这里等等我。”
侯廷杰的脸上带着很明显地烦躁的情绪，然后很敷衍地摆了摆手。
……
……
顾欣桐最近有些焦躁。
不过她的焦躁永远是带着一些宁静的，她和方十项的关系以前很不错。
就像是两个都不爱说话的人找到了共同点，都没有什么很熟的朋友，都很安静，顾欣桐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不涉及男女之情。
只是白伊宁的出现，让这一切都有了变化。
变化地很明显，方十项的话变多了，这只是最基本的。
方十项身边的位置变成了白伊宁，而不是原本的那个带着眼镜的那个腼腆女孩。
顾欣桐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有些莫名地失落。
今天是要考试的日子，顾欣桐为此准备了很久，她同样看了很多的书，但是当她看过足够多的书时，她才发现，世界上的知识要比自己想象中要广博地多。
很难相信，居然会有人能够通过这种可怕的考试，顾欣桐是这么觉得的。
她在厕所洗了一个手，然后莫名其妙对着镜子发呆。
“顾欣桐，你有些失败啊。”清秀的少女抖动了一下自己长长的睫毛，镜子中的那张脸很白很好看，她身上穿着的格子连衣裙也让她显得愈发可爱，只是她依旧有些失落。
不习惯对着别人表达地她，对着镜子这么默默地说着。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然后走出了洗手间。
她的小鼻子皱了起来。
顾欣桐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也是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是烟味。
她循着烟味找到了方向，然后顺着方向看到了一个人。
是一个年轻人，他的头发染过，他的衣着看上去有些乖张不羁，但是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学生。
顾欣桐皱了皱眉，然后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
“同学，学校里是不能吸烟的。”
她看见那个少年看了过来，听到了这句话，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
……
侯廷杰也很焦躁，身为文垂高中老大级别的人物，根本难以接受这样的环境。
这样的平庸，这样的软弱，这样的无趣。
这样的绿叶。
“笑死人了。”他靠在栏杆上，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包烟，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打火机。
侯廷杰抽了一个，露出了一个陶醉的表情，看着周围的环境也平淡了几分，他顺着栏杆走着，带着金属片的衣服随着侯廷杰的走动哗啦作响。
而烟味顺着这条道路弥漫了下去，侯廷杰走着大摇大摆的，看到了一间间教室。
已经有很多了绿叶的学生看到了侯廷杰，对着他指指点点，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绿叶的校规有很明显的规则，不许染发，不许抽烟，不许奇装异服。
眼前的青年，这几样都占了。
而且，看上去明显有些可怕。
侯廷杰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的脸上带着张狂的笑意，他对着看着他的学什么，竖起了自己的中指。
看着变得有些吵闹的学生团体，侯廷杰毫不顾忌。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同学，学校里是不允许吸烟的。”
侯廷杰愣了愣，觉得很好笑，他把烟叼在嘴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看上去文静的女孩，扎着马尾辫看起来颇像青春电影中的女主角。
重点是，她很好看，也很不聪明。
“你说得很对，这位同学。”侯廷杰带着戏谑的笑容，对着眼前的少女：“能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第十一章 荒芜的前奏（二）
侯廷杰并没有把手中的烟熄灭，他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开始问起顾欣桐的名字来。
顾欣桐不喜欢侯廷杰的眼神，那种充满着嚣张意味的眼神，所以顾欣桐没有回答。
“同学，学校里是不允许抽烟的。”
顾欣桐又说了一次。
这次的音量提高了一些，戴着眼镜的少女看上去很倔强，她看向侯廷杰的眼镜。
侯廷杰看到周围班级的学生听到了声音都向这边看过来，他不以为意，轻轻弹了弹烟灰，退了一口烟圈，对着顾欣桐的脸上。
顾欣桐猝不及防，咳嗽了两声，然后对着侯廷杰目光里带着一些不高兴。
这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行为，也很无礼。
“这个家伙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不知道啊，素质怎么这么低啊。”
周围传来这种细碎的声音，七嘴八舌让这里的环境顿时变得有些嘈杂。
侯廷杰用自己戴着金戒指的手掏了掏耳朵，然后挠了挠自己五彩斑斓的头发：“不好意思啊，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见。”
这句带着调笑意味的回答让顾欣桐很生气，而侯廷杰没有问到眼前并不识趣的少女的名字，他也有些不开心。
他伸出了手，带着金戒指的手，勾向顾欣桐的下巴。
“女孩子板着张脸可不好看，来，给本大爷笑一个。”
周围的人渐渐变多，围观的人也渐渐变多，出现了这一幕之后，有人看不过去了。
这已经是**裸的调戏了，还是一个这么文静可爱的女孩儿，而对方是这么一个彻彻底底的无赖。
“给我住手！”
侯廷杰皱了皱眉，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这让他很生气，因为他的手被人拿住了。
“是篮球队的曾学长啊，这个败类要吃点苦头了。”
“曾学长可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主力呢，这个杂毛。”
站在一边的男生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说着。
在这里不会有人同情那个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像是社会青年的那个少年。
而那个少年的面前站着的是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的高壮的曾姓学长，很阳光，和帅气。
这是英雄。
一切都很完美。
曾学长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帅，这是英雄救美，这种场景很难碰到一次，无论是道德上的感官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自己都做得非常对。
他的视野里是一个瘦弱的青年，他的模样看上去很非主流，带着邪佞的眼神，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曾学长不记得绿叶高中里有这么一个学生，那个少年左手依旧拿着烟，右手被他的手臂给抓住了，只是他的脸色依旧带着悠闲。
他还在嚣张地笑着，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就像是野狗的獠牙。
曾学长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侯廷杰的嘴巴上下翻合了一下，似乎在说些什么，他仔细地辨认了一下。
“垃圾。”
曾学长怒火中烧，他帅气的脸庞有些涨红，他遭受到了强烈的侮辱，他的右手捏得很紧。
侯廷杰抽了一口烟，没有任何的表情，轻轻甩了甩自己的右手。
曾学长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从内部穿出来，然后他的手就坚持不住，直接被震了开来。
曾学长脸上带着一些轻微的讶异，他没有想到侯廷杰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对自己的强健的身体有着绝对的自信。
“你要向这位同学道歉。”曾学长甩了甩自己的手，对着眼前的侯廷杰说道。
“你又是哪位？”侯廷杰问了一句。
“我是……。”
“算了，你别回答了，我对你这种渣滓可不感兴趣。”曾学长脸上涨得有些红，而侯廷杰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他发现周围的学生都注视着这里，脸上泛起了一股冷笑。
本来这不是一件大事，不过现在侯廷杰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是一个能让自己高兴起来的好主意。
“你再说一遍。”
渣滓这两个字已经是很伤人的话了，曾学长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人渣，好好教训教训他！”
“是啊，曾学长！”
这种声音不绝于耳，曾姓学长的心情莫名地变得有些好了，因为他想起了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个英雄，是一个正面的人物。
顾欣桐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地步，她清秀的小脸有些惨白。
“你们……你们……。”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曾学长高大的身体就逼了上去。
要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
曾学长是这么想的，周围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侯廷杰看着挽着袖子慢慢走上来的高大身影，眼中浮现出一抹浓浓的不屑。
很不屑。
他轻轻抬起了自己的脚，上升了一个弧度。
曾学长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一秒钟他就倒下了。
是绊倒的，他的样子很狼狈，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半截，气氛莫名地有些低沉。
“嘻嘻嘻嘻，这位朋友摔得样子还是这么帅啊，让我真是佩服。”
侯廷杰带着嚣张的笑意，站在了一边，一动不动，他轻轻地转着大拇指上的金戒指，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怎么会这样子？”
“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结局是完全不会变的。”
“没错没错。”
围观的人是这么想的，因为现在也只有这么想才是正确的，才是合乎情理的。
曾学长显然觉得刚才发生的正如周围人所说的是一个意外而已，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对着侯廷杰看了一眼。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给这个女孩道歉。”
侯廷杰终于有些不耐烦：“哈？”
他的伸出了手。
曾学长也伸出了手，他的个子很高大，身体也很健壮，没有理由会发生接下来的那一幕的。
是的，没有理由。
“没有能力还跑出来英雄救美，绿叶的家伙啊，都是一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垃圾啊。”
侯廷杰摇了摇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曾姓学长，吐了口口水。
一秒钟的时间。
看着眼前的这个嚣张的男生，周围的人莫名地感觉到有些恐惧和排斥。
第十二章 荒芜的前奏（三）
第一次可能只是运气，可是现在的这个模样，就明显是眼前的这个非主流搞得鬼。
场面突然有些冷了下来，因为给顾欣桐出头的那个曾姓学长似乎在年级里面颇有威望，他那具有冲击力的身材很自然地倒下了。
几乎所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那张嚣张的脸上泛起了一阵阵嚣张的笑容，令人生厌。
而侯廷杰的这句话透露出了一些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绿叶高中的学生。
“我就说嘛，社会人士。”
“滚出我们绿叶！”
“滚！”
周围的学生们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而他们的人多势众也给了他们足够的胆量。
眼前的这个男生，并没有资格在这个学校里捣乱，他们内心里的优越感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侯廷杰脸上露出了浓重的讥讽之色，和天空的太阳光一般的浓重，至少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他伸出一只脚，踩在了曾学长的头上，然后环视了周围的人一拳，表情有些狰狞。
“你们绿叶高中时垃圾，有错吗？”
他带着无比嚣张的姿态就这么站立在了众人的面前，众人带着谴责，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去组织。
“听说过庄守缺吗？”
侯廷杰话锋一转，然后对着众人问道。
庄守缺？
这是谁的名字？
不过在场的人对于庄守缺这个名字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莫名地有些熟悉。
“我记起来了，庄守缺是文垂高中的学生会会会长！”
突然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叫了起来。
这一叫很是能够唤醒周围人的记忆，他们想了起来，这个在六校之中拥有显赫名声的庄守缺还有拥有显赫名声的文垂高中。
在六校之中，每一所学校都拥有自己的特点，无论是在哪一方面。
而这个文垂高中，作为六校之中的一所高中，它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乱。
无比地乱。
校风之差无人能及，多的就是流氓还有黑社会，校园之内拉帮结派乌烟瘴气，堪称为是六校之中的最大的毒瘤。
至少别的学校的学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知道的。
而庄守缺，则是在这所学校之中，最终站在顶点的学生。
和江渝季这些成名且耳熟能详的天才不同，庄守缺很低调，几乎没有在大型的活动中露过脸，当然这也和文垂高中的名声有着莫大的关系。
正常的举办活动一般都不想邀请文垂高中参加。
只是即便如此，庄守缺所在的文垂高中依旧稳稳占据六校排行的前列，每一年的成绩还有获得的成就都有相当的水平。
而每一年江畔六校战之中，除了地主平阳高中，参加第二轮的学生人数最多的就是文垂高中。
“这个人居然是文垂的学生，怪不得会是这幅模样。”一个男生低声说道。
没有人回答，侯廷杰也不需要回答，因为他已经打算自己接下去说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脚下有异动，是之前被踩在脚下的曾学长，他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嚯嚯嚯。”侯廷杰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声，然后用力踩了下去，然后很认真地继续说着。
“不满你们说，我可一直想要来看看庄老大的母校呢。”
侯廷杰的眼睛睁得很大，露出了神往的神色。
文垂高中学生会会长居然曾经是绿叶高中的学生，侯廷杰……是这个意思吧？
为什么传闻中的庄守缺曾经在绿叶高中就读过所有人都不知道？
侯廷杰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脸上嘲讽的笑容越来越浓。
“因为你们，都是垃圾啊，和垃圾呆多了，自己身上也会变臭，也会变成垃圾的。”
侯廷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我想就是为了防止那种情况的发生，庄老大才会转掉吧。”
“本来我还不相信，来到这个学校之后，我才发现，这居然是真的。”
侯廷杰带着嫌恶的表情把曾学长踢开，看了一眼旁边默然无语的顾欣桐，顾欣桐的脸色并不好看，就像是所有人一样。
“小美女，可惜了，你也应该早点离开这个垃圾堆啊，趁着现在你身上还是香香的，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很大，也很嘈杂，然后他的右手一指，面部有些狰狞。
“你们来打我啊！”
“我在说你们是垃圾！来打我啊。”
侯廷杰的现在的模样有些癫狂，而周围的男生眼中莫名地带着怯懦。
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咬回来吧。
这个男生，就是文垂高中的野狗，到处咬人。
他们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人动手。
“来打我啊！嘻嘻。”
他还是挨打了。
是顾欣桐打的。
顾欣桐的美目中带着明显的愤怒，这代表了她真的不高兴。
她的力气并不大，在侯廷杰身上也不痛不痒。
侯廷杰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他抬起了左手。
一种危险感莫名地来临，一种莫名其妙但是犹若实质的危险感。
顾欣桐看到了侯廷杰的连，就想是……一只蜥蜴。
一直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的蜥蜴。
“砰！”
可是侯廷杰的手被人拿住了。
就像是蜥蜴被人拎了起来。
侯廷杰闭上了眼睛，他有些生气，绿叶的学生不知所谓，所以他生气。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平凡的脸，他愣了愣。
那是一张少年的脸，是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这也是侯廷杰最讨厌的类型。
“请问，如果我不制止你，你会对她做什么？”
少年说的话很诚恳，也很实在，侯廷杰的眼中轻视之色很明显，他也不想回答眼前这个绿叶的幼稚少年的话。
“滚开。”
侯廷杰说，他被少年止住的手开始准备动。
“哦。”
少年答应了一声。
侯廷杰的手没有任何的移动，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些诧异还有些许的凝重，他开始正视眼前的这个少年。
少年的眉毛很薄，带着淡漠的味道，手却异常坚定。
“十项！”
顾欣桐的眼中闪烁着惊喜，对着站在他前方的少年说着。
“你有些过分了。”
侯廷杰似乎明白了什么，两人的手依旧僵持在一起，他眉毛一挑。
“那又怎么样？”
方十项眼皮耷拉了下来，然后轻轻说道。
“给你个教训好了。”
第十三章 荒芜的前奏（四）
“给你个教训好了。”
如果侯廷杰之前听到这句话，他会很高兴地笑，因为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玩笑，一个不应该开的玩笑。
眼前的少年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平稳，侯廷杰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决定要给眼前的少年一个教训。
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教训。
只不过，方十项比他要快一些。
方十项原本在教室中无聊地看着天空以期待时间快些过去，结果有人传来消息在走廊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种事情原本就很能吸引到喜欢看热闹的人，方十项也不例外。
一个杂毛，姑且这么称他吧，还有顾欣桐。
这应该不是一个好故事。
方十项皱了皱眉，他看到准备英雄救美的曾姓学长被很轻松地打翻在地，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奇怪。
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杂毛的所作所为也令人生厌，而最终究其原因，是因为杂毛似乎准备要对顾欣桐做些什么。
方十项走了上来，脚步沉稳。
他决定了，就会去做，而且所有的事情都要做的漂亮。
方十项左手呈拳状，捏紧，然后对着侯廷杰。
侯廷杰眼中的凝重有若实质，他同样伸出了拳头，是右手。
“彭！”
这一拳很扎实，是闷响。
方十项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显得依旧淡然，
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个侯廷杰所嚣张的底气是什么，这个来自文垂高中的坏家伙，究竟有怎么样的力量。
侯廷杰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白，他倒退了几步，抬起头来，大口呼吸了几下，挥了挥手腕，开始认真地盯着方十项看。
“住手！”
本来向前继续踏出一步的方十项停了下了脚步，因为这声音让方十项很熟悉，如果不错地话，应该是每天都能在广播里听到的绿叶高中教导主任的声音。
在学校里打架是大忌，哪怕只是一些苗头，方十项很认真准确地收手了。
侯廷杰听到这个声音，眼睛闪了闪，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和气势，他并没有这种估计。
他认得这个声音，是绿叶那个大腹便便的教导主任的。
“咳咳。”
侯廷杰看到了站在教导主任旁边的侯高玉，眼睛之中的光芒闪了闪，站定。
“你们在干什么？！”
教导主任看着这里围观这的人们，脸色很难看。
侯廷杰吐了口口水，并没有理会教导主任，他捋了捋自己的古怪头发，慢慢地走到侯高玉的旁边。
旁边的同学开始说这件事情的经过，也没有添油加醋，教导主任脸色铁青地看了侯廷杰一眼，没有说话。
“真是不好意思了，廷杰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各位同学。”侯高玉看着侯廷杰的脸色，心中有些了然，他挂上了和善的笑容，对着方十项还有顾欣桐说道。
方十项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长发中年男人到底是谁，不过大概之下还是能够有所猜测。
“没事，没事。”
方十项看了看教导主任的脸色，想来这件事情也无疾而终，挥了挥手。
教导主任的脸色稍缓，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学生非常地识大体，只是还是有些屈辱。
侯廷杰在侯高玉地身后站着，他从那一拳之后就死死地盯着方十项，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看上去有些可怕。
方十项不喜欢这种眼神，有些渗人。
“同学，以后有时间可以来文垂玩啊，不要害羞。”
侯高玉对着方十项点了点头。
方十项挠了挠自己的额头，突然想了起来，‘暗流’组织中那个被自己干掉的叫做什么蝾螈的学生似乎就是文垂高中的。
现在又出现了眼前这么一个行事如此乖张的家伙，方十项真是无法想象文垂高中到底是怎么样的氛围了。
“好的好的。”
想是这么想，话还是要认真说的，方十项此刻莫名地有些尴尬。
“那就这样散了吧。”
教导主任大手一挥，这毕竟是一件小事，虽然这个侯廷杰做得确实太过分了一些，可是人家毕竟是江畔六校竞赛内定选手啊。
教导主任内心长叹一声，莫名的忧伤。
“凭什么啊。”
“就这么把事情了解了？”
“这个家伙完全就没有道歉的诚意啊。”
到处都是这样的零碎的声音，侯廷杰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盯着方十项看。
“你叫什么。”
他突然张口道。
侯高玉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然后视线在方十项的身上开始停留。
“我？方十项。”
方十项有些莫名，但是他还是诚实地把名字说了出来。
侯廷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方十项一眼，似乎要把方十项的模样印刻在脑子里。
“我叫侯廷杰，文垂高中的侯廷杰。”
侯廷杰开始转身离开，许多学生对着他指指点点。
“我在湖心岛等你。”
他的声音很大，也很嚣张，所以很多人都能听见。
湖心岛？
那不是六校战第二轮的竞赛场地吗？
许多人有些纳闷，并且觉得那个叫做侯廷杰的男生有些太过于自信了，几乎可以称之为自大了。
谁拥有自信一定能够闯过千题试？
侯高玉脸上泛起一抹古怪的笑容：“这位同学真是深藏不漏啊。”
他看向旁边有些奇怪的教导主任，眼中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光。
“绿叶高中，真是藏龙卧虎。”
方十项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细细思考着侯廷杰最后的那句话。
这个叫做侯廷杰的家伙，也是获得了邀请函的内定学生吗？
也就是……觉醒者？
方十项想着这句近似于挑战的话，脸上依旧平淡。
顾欣桐的脸色有些红润，看了方十项一眼，点了点头，就跑回了教室。
教导主任欣慰地拍了拍方十项的肩膀。
“同学，还不错啊。”
方十项叹了口气。
真是不速之客啊。
“方十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许凯等到人都散光了才兴奋地跑了上来，对着方十项说道。
方十项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地上还躺着的曾姓学长。
“这个等等再说，额……先把他抬走吧。”
第十四章 荒芜的前奏（五）
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侯高玉和侯廷杰正坐在后排。
侯高玉看着侯廷杰，那个桀骜的少年此刻看上有些沉郁，他的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难看，看着窗外的天空，沉默着一言不发。
皮质的座位很舒服，侯高玉表情有些严肃。
“没看错吗？”侯高玉咳嗽了一声，说道。
“没有，是觉醒者。”侯廷杰闭上了眼睛，懒洋洋地回答道。
侯高玉表情带上了一些凝重。
“你和他比……谁强一些？”
他张了张嘴，然后这么问道，他很清楚，这种问题刺到了侯廷杰那敏感的心，但是他依旧这么问了。
侯廷杰面色有些难看，咬了咬牙，似乎要争辩些什么。
“我要听实话。”
侯高玉眼睛直视前方，他的声音带着一些阴柔的气息，却无比地沉稳。
侯廷杰张了张嘴，然后将头扭到一边。
“我和他对了一拳，他没动，我后退三步。”
侯高玉笑道：“那也没差多少啊。”
侯廷杰瞥了笑着的长发男人一眼：“他用的是左手。”
汽车在不断地行进着，川外的景色也不停地变化着，能够看到无数的行人，还有很多的建筑。
空气中带着一些微微的热量。
“说不定他是一个左撇子呢？”
侯高玉的这句话刺破了平静，他的脸上带着一些轻松。
“这个笑话不好笑。”
侯廷杰咬着牙，表情有些狰狞。
“这一次算我输了，不过……下一次……在使用战技的情况下，我倒想知道，那个家伙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看着侯廷杰的表情，侯高玉拍了拍侯廷杰的肩膀。
“湖心岛之战关乎着‘幽冥地府’入学名额，不可以如此意气用事。”
侯廷杰听到这句话，表情稍缓。
“让你跟我来绿叶也是庄守缺的意思，你要记得这点，注意自己的心态。”
侯高玉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些淡漠。
听到了这个名字，侯廷杰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冷峻。
“‘幽冥地府’强手如云，据说我们六校之中最为强大的学生在那里甚至不如一个仆役，我知道你对于庄守缺是首名这件事情有一些自己的意见，但是既然有这个席位，自然要去我们最强大的学生。”
“在所有的测试中，你都差了庄守缺不止一筹，所以最后的选择理所因当。”
侯高玉表情平淡。
“我知道。”侯钦杰说道。
“我们学校实行的放养政策，你们在湖心岛可以自己选择，可以证明你比庄守缺强，只要最终‘种子’的席位是我们文垂高中的，我并没有意见。学校方面，自然也没有。”
侯廷杰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了一些闪亮，他手中的金戒指同样闪亮。
“这一届六校战比起以往，要不同寻常地多，西河和平阳两个学校据说出了百年不遇的天才，绿叶几十年没有出过觉醒者，这一次倒是有厚积薄发的模样。”
侯廷杰表情阴沉，和窗外的明媚并不一样，他感受到了压力。
侯高玉嘴角带着一些轻微的笑意，他就是要让侯廷杰感受到这种压力。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
……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大事，至少对于绿叶高中时这样的。
侯廷杰的嚣张姿态，让绿叶高中的学生们对于文垂高中的理解上升了一个姿态，至于他所说的文垂高中的学生会会长就读过绿叶高中，这种信息也被当成了一个小道消息流传了一下。
气氛还是很好，也没有因为江畔六校战的千题试而因此沾染上紧张的气氛。
“谢谢。”
这是顾欣桐回到教室之后特意对方十项说的，最近他和顾欣桐的话莫名地变少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复试的时候……我会去送你，给你加油。”
少女轻声地说道。
方十项一怔，然后随即抬起头来，看着顾欣桐。
少女已经转身离去了，方十项隐约看见，眼镜少女的嘴角带着一些笑意。
方十项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趴在了桌子上。
“诶，你们不觉得方十项最近有些变化吗？”
不远处，许凯等人正聚在一起讨论这刚才发生的事情，莫名地就讨论到了方十项的身上。
“我也感觉到了一点，不知道从哪里说上来。”
叶晓晓掰着手指，嘴唇微动。
“应该是……开朗自信了一点吧，我是这么觉得的，以前他话很少的，语调也很低沉。”
“成绩也变得很好。”
许凯摸了摸自己有些赘肉的下巴，脸上带着一些笑容：“你们是没有看到，刚才他挡住那个文垂高中的杂毛时候的样子，别提有多帅了。”
“不过我已经发现了，这些变化的原因。”
许凯现在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审视着周围的人。
“胖子快说快说，别吊人胃口啊。”
“就是就是。”
“你们没有发现，他的变化是在某一个人到来以后才发生的吗？”
许凯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
“你是说……白伊宁？”
赵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向一边趴在桌子上的方十项。
“对啊。”
许凯脸上浮现出来了暧昧的笑容，这笑容总是感觉有些猥琐。
“怪不得。”
赵洋眼中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自从白伊宁来了之后，方十项的话也变多了，人也变得很自信。”
“以前他可不怎么说话。”
“上一次的期末考试第一名是白伊宁第二名的是方十项，要说他们没什么关系我可不相信。”
这边喧闹地有些厉害，因为少年们的心总是带着多作怪的心态
……
……
这种绯色的猜测大概都是青春期荷尔蒙的冲动，方十项此刻觉得天空格外蓝。
安于平静的他总是能够很高兴地看着蓝天，因为北海郡的蓝天看上去很美。
方十项隐约之间能够听到远处的声音，白伊宁，方十项对于白伊宁有着自己的猜测，她如果能够一直留在北海郡，留在绿叶便是再好不过了。
不知道此刻的日子能够停留多久，而下个学期就是高三了，国考的到来，已经决定了方十项将来会去北海郡的哪所大学就读。
日子就像云一样云淡风轻。
第十五章 荒芜的前奏（六）
江畔六校战是整个北海郡东南区域一年中最重要的一次活动，这代表着这一年之中，又有多少个有天赋有实力的学生能够脱颖而出，成功地成为那条越过龙门的锦鲤。
而在此之前，江畔六校战之前的第一次考试几乎将所有人都挡在外围，因为千题试几乎是不可能能够通过的考试。
而尽管不能通过，绝大多数的人依旧将这次考试看得非常地重要，至少作为国考的参照，千题试的成绩有存在的必要。
而实际上，真正每年参加六校战第二轮因浅江湖心岛的学生屈指可数，能够参加第二轮竞赛的学生，仅仅是早就已经被提前选中邀请的觉醒者。
对于这一点，方十项在下笔之前就心知肚明，自己即使不做这张卷子，依旧能够进入第二轮，这是作为超凡能力者的特权。
不过当他真实地看到这张卷子的时候，他还是流出了一些汗。
这种题目果然如同预料中的一般，涉猎广博，凭借着方十项惊人的记忆能力，虽然可以解答出不少题目，但是有些根本见都没有见过，记忆力再强也没有办法。
更过分的是，考试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面，要完成的一千道题，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方十项下笔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有人叹息的声音。
方十项的内心也为这些同学叹息着。
……
……
考试结束之后，自然是继续未完的放假，因为本来就是暑假的日子，方十项一边走出学校一边看着周围的人。
显然这次考试并没有给同学们带上太多的阴影，因为在相互了解到对方也不会做了之后，就像是找到了能够相互取暖的人一样，心态自然好了很多。
顾欣桐带着红扑扑的小脸慢慢地走过来，不得不说，她今天穿的很凉爽，作为夏天的绿叶高中校服，方十项一直觉得设计有其独到之处。
不是上课的日子其实是不需要穿校服的，顾欣桐还是穿了，方十项能够隐约闻到顾欣桐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考得怎么样。”
方十项问道，这是一个很中肯的问题，至少不会让自己觉得有些尴尬。
“不是很好，太多的题目没有见过了。”
顾欣桐倒是回答地很诚实，话语中还带着一些失落，她的短袖中露出了洁白的手臂，阳光之下散发着一些光泽。
“没关系的。”
方十项轻声安慰道，他知道顾欣桐为了这次考试准备了很多，她和自己不一样，顾欣桐要努力地多，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顾欣桐点了点头，场面便变得有些尴尬了。
“方十项，走了走了。”
方十项突然之间感受到一股大力从自己的背后绕过来，他有些踉跄。
这是一个女生的声音，有这么大力气的女生在方十项的认知里只有白伊宁，所以应该是白伊宁。
白伊宁瞥了顾欣桐一眼，点了个头，算是问好。
顾欣桐同样朝着白伊宁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方十项有些歉意地朝着顾欣桐说了一句再见，白伊宁的刁蛮风格方十项现在也算是比较熟悉。
而接下来的行程是方十项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
白大小姐的战技教学课堂。
这是几乎每天下午的活动，作为陪白大小姐购物的奖赏，方十项觉得还是挺赚的，虽然他并不想参与到觉醒者的争斗当中去，但是对于战技的了解还有使用，却是怎么也不嫌多的。
顾欣桐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脸上没有表情。
……
……
白伊宁对于教授战技看起来有着很深的兴趣，之前她就有说过类似的东西。
开着空调的房间很凉爽，显然是很能让人高兴的。
白伊宁依旧住在绿叶大酒店中，对于白伊宁的财力，方十项一向是佩服的，白家的大小姐，要说她不是一个富婆，方十项是绝对不信的。
“可惜了，如果不是在这种小地方，我还是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战技的。”
白伊宁靠在床上，慢悠悠地说着。
方十项的战技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明确的答案，白伊宁的猜测‘新生’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只是一直无法确认。
方十项耸了耸肩。
“战技之中不是主动战技的话，就很难确认它的用途了。”白伊宁的小脚甩了甩，显得有些惬意的模样。
方十项问道：“那我不是比正常觉醒者少一个天赋战技？”
白伊宁摇了摇头：“天赋战技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天赋战技的好坏不代表天赋的好坏，这可是学院界的共识。”
白伊宁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就从来不用我自己的天赋战技。”
方十项有些惊讶：“那个‘白绫’不是你的天赋战技吗？”
白伊宁说道：“当然不是，‘白绫’是我们白家的战技，可是不能外传的哦。”
方十项看着空调上吹着的丝带，眼中带着一些了然。
“那你前天教我的战技是什么？”
除了普通的三招之外，前些日子白伊宁曾经在嬉笑中给方十项演示了一招战技的使用用法，方十项这个时候有些奇怪。
白伊宁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捧腹的模样：“你不会真的去练了吧？”
方十项轻轻“啊”了一声：“难道不练吗？”
白伊宁支起身体，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方十项那张显得有些平凡的脸，然后笑了出来，笑得声音并不淑女。
“那招‘龙爪’就连我都学会不会，方十项你就别异想天开了吧。”
“‘龙爪’？”
方十项实际上很喜欢这样子的战技名字。
“对，龙府的招牌战技，就算那所炎黄第一学院中，也只有站在极少数顶端的学生才能学会的强大战技，我就给你演示一下而已。”
白伊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抽屉，开始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些什么。
“找到了，龙府的纪念品。”
那是一本硬皮的书，看起来很结实。
“那是什么。”方十项很奇怪地问道。
“龙府和近月学宫交流的时候，龙府的院长送给我的纪念品，给你看一看。”
白伊宁把这本硬皮书塞到了方十项的手上。
第十六章 荒芜的前奏（七）
刚一入手，方十项便觉得这本书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很古朴的质感。
封面上有几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方十项看到了，脸上似笑非笑。
龙府学生手册。
“这个是龙府的学生手册，只有在每年九月的时候，龙府新生入学才会每人分发一本的学生手册，在外界可是千金难求的哦。”白伊宁一边说着，一边又跑到了床上躺着，显然躺着这个姿势会让她感觉到更加地舒服一些。
“好吧。”
知道了这本价值千金的书来历之后，方十项便认真了起来。
学生手册的第一页应该是龙府的校徽，这是显而易见的，这是一条赤红色的龙，有龙爪匍匐，双眼之中带着可怕的威势。
方十项莫名地感觉到有些害怕，总感觉这条赤色之龙会从画中咆哮着飞出来一般，方十项决定赶快翻过这一页。
“校规第一条。”方十项看着接下来的一页，不自觉地念了出来：“龙府之中排行前六名的学生自动获得称号‘神都之龙’，任何人或者组织不能干预其称号的获取。”
躺在床上的白伊宁突然皱了皱眉头，她漆黑的眼珠似乎看到了一些她并不想看到的东西。
“校规第二条，在不违背第一条校规的情况下，拥有‘神都之龙’称号的学生拥有调度学院中任何资源的权利。”
方十项对着白伊宁抖了抖自己手中的书：“这个什么神都之龙也太厉害吧，就这两条校规几乎就可以让这个学生凌驾在整个学院之上了吧，这样子真的好吗？”
白伊宁有些不耐烦，赶快跑到方十项身边，赶快翻了几页龙府的学生手册：“就知道看这些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我要你看后面的。”
方十项觉得现在的白伊宁有些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多想，然后他便知道了白伊宁到底要方十项看什么东西。
“‘龙爪’，‘龙牙’，‘龙鳞’，这些战技的使用方法为什么会这么明明白白地写在学生手册上面？”
方十项完全不理解，当他看到这些之后。
“就不怕这些战技流传出去以后别人学去吗？”
白伊宁此刻表情好转了一些，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事实上，早在几十年前，龙府的这些战技就已经流传了出去。”
“起初得到这些战技的人欣喜若狂，因为龙府的战技非常强大，当时他们以为自己学习了这些战技之后能够变得像龙府的学生一样强大。”
方十项睁着眼睛这么听着。
“不过这件事的结果却泼了他们一脸的冷水，因为他们发现，不管怎么学习这些战技，他们都没有办法学会这些战技。”
“为什么？”
白伊宁摊了摊手：“哪有什么为什么，这些战技学习的难度非常地高，不过这些都是龙府对外的说辞。”
“我所知道的是，龙府应该有一种不传之秘，来帮助他们的学生掌握这些战技，不过即使这样，能够成功掌握的龙府学生依旧是少之又少。”
看着方十项蠢蠢欲动的样子，白伊宁觉得有些好笑。
“龙府的学生可不是像你这样的，任何一个能够进入龙府学习的人，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他们在任何一所下级学院都可以算得上是天才出众，他们都办不到的事情，自然是难事。”
“无数人证明了高等学院那些强大战技的力量，但是强大的战技，自然只有强大的人能够掌握。”
方十项抿了抿嘴，龙府对于他来说太远了，方十项知道这一点，白伊宁同样也知道，白伊宁仅仅是随便说的，不过知道这些信息让他觉得很高兴。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将来我就能够掌握这些战技，还能打败这些什么神都之龙呢！”
方十项一边笑着，一边把这本龙府学生手册还到了白伊宁的手上。
白伊宁显然听到这种话有些诙谐，不过她现在倒是没有说一些打击方十项的话。
神州之龙和方十项差距之大显然不能用天与地的差别来形容。
而白伊宁想起了某个身为神州之龙的男人，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些阴霾。
“臣服我。”
她的耳朵里恍惚之间竟然回响起这样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白伊宁？”
方十项看到白伊宁有些恍惚，他奇怪地在白伊宁的面前挥了挥手。
“啊？”白伊宁回过神来，看到的不是记忆中那张桀骜不驯的脸，而是眼前的平凡的少年，心中出现了一些莫名的涟漪。
“好了好了，也不要太失落了。”白伊宁拍了拍方十项的肩膀，此刻的样子有些娇憨可爱。
方十项笑了笑，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
不仅是龙府，就算是北海郡之外，对于他也很远。
而还有一件事，方十项没有说，他决定不要说。
……
……
就在这一天也夜色渐渐降临的时候，有些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就算没有人知道。
平阳。
平阳是六校之首，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在六座城市之中，最有人文底蕴的也同样是平阳市。
此刻午夜，有一个少女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里，她正沿着平阳市的某条河流静静地走着，她静静地看着波光嶙峋，还有月光洒在湖面的光泽。
少女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是一个男生，他也顺着相同的河流走着，做着和少女一样的事情，只是方向相反。
在午夜这种时间，街上有人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用提做这种奇怪事情的人了。
“事情我已经办到了，现在就看你们了。”
男生停在了少女的面前，他并没有直视少女眼睛，只是朝着莫名地地方笑着。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男生又再次说了一句，这个时候他笑的时候，把牙齿露了出来，少女觉得那像是獠牙一般，闪烁着光泽。
少女的表情有些平淡，她不太喜欢这个带着虚伪笑容的男生，因为她见过很多让她很高兴的真诚的人。
少女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很重。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不会做可能让这条船倾覆的事情，请你放心。”
“庄守缺。”
第十七章 荒芜的前奏（八）
时间过得很快，至少在方十项看来是这样的。
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千题试的试卷就已经被全部批阅完毕了，上万份的卷子被这么迅速地批阅完毕，方十项觉得六校委员会还是挺厉害的。
而接下来的事情让方十项觉得有些始料未及。
那就是在出成绩的那一天下午，六校组委会颁发了六所学校参加复试的学生的名单。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只是对于方十项来说，他并不是这么觉得的。
绿叶高中参加复试的学生有三个人。
白伊宁，方十项。
还有徐旋钦。
这件事情被绿叶市的所有人知道了。
当天下午，方十项听说绿叶高中的校门口挂上了有带有三个人名字的横幅，他的脸愁成了苦瓜脸。
绿叶的学生们得知了这次的消息之后一片哗然，但是都相当地兴奋和鼓舞。
绿叶高中终于走上了六校的舞台，虽然复试的参加人数只是六校之中最少的，但是这件事情依旧让众人与有荣焉。
能够参加六校复赛，就是对一个六校学生最高的褒奖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也是最近方十项心烦的来源。
父母在听到方十项成功进入复赛眼睛有发亮了，学校已经准备了奖学金，无数的亲朋好友发来贺电。
方十项有些烦躁。
作为内定人员他其实并不高兴，因为所有人都不明白。
“方十项，看不出来啊，记得给我们绿叶争光啊。”
方十项记得许凯当时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他拿起电话的一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好。
因为他并不像徐旋钦一样，一直保持着一个神秘优秀的姿态，也不像白伊宁那样是一个外郡来的女孩。
他在觉醒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很普通的普通人，现在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很高兴，他不希望卷入到觉醒者之间的战斗中去。
他决定弃权。
这也是他一早就已经决定好的，方十项仔细地审视过规则，弃权必须向湖心岛裁判申请，到时候再弃权并不晚。
湖心岛的战斗也是封闭的，也不会对方十项的声誉产生任何的影响，毕竟能够进入第二轮就已经是破天荒了，没有人有资格再要求方十项些什么。
……
……
六校已经完全被这次的信息给震惊了。
不同于方十项，某些人要看得更细一些。
绿叶高中已经几十年没有学生参加过六校的第二轮战斗了，更有人戏称绿叶高中的学生已经忘记了湖心岛的模样。
而今年，居然有同时三个学生代表绿叶参加湖心岛之战，这在往年看来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有敏锐的人发现，一向在六校之中相当强悍的南洋高中，进入到这次湖心岛的学生居然非常少，有消息灵通的人和之前发生在南洋的爆炸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不过就算是这样，南洋仅仅靠一个江渝季就能够撑起局面，这是所有人都毋庸置疑的。
西河方面，原本就有些名望的宋亚纱毫无疑问地站在了顶点，让人吃惊的是，万众瞩目的王鸣杨居然没有参加湖心岛，没有人怀疑王鸣杨会没有资格，而西河高中高层的回答是王鸣杨前往外郡学习了。
具体事情的真相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这条信息让不少人着实松了一口气。
关乎了‘幽冥地府’本部的入学名额，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有被密切关注的必要，王鸣杨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也许有更多的深意，也许只是烟雾弹，无从考证。
平阳高中作为一直以来的六校霸主，参加的学生人数依旧是所有的学校中最多的，他们带着最多的傲气，还有最多的自信。
‘幽冥地府’的入学名额并不是每年都有的，这才是最关键的，几乎所有学生都希望获得这个私下被称为‘种子’的名额。
暗潮涌动，这是难免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只是给予知晓六校真实目的的人知道的，而绝大多数的民众都将这一次的考试当成了一个传统的节日活动。
烈日炎炎的天空，莫名出现了一些生机盎然。
方十项站在街上，觉得有些茫然。
现在想来，六校委员会还是算有些厚道，至少没有把他的照片发出来，让所有人都认出他来。
白伊宁此刻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在电话中，她的声音倒是依旧无比悠闲和敞亮。
白伊宁比起方十项来说多了一个叫做绿叶首名的称号，不过她依旧准备和方十项干相同的事情，那就是弃权。
在方十项看来，白伊宁的弃权无可厚非，毕竟总不能用自己临界化的实力去欺负一些学生。
他想到了自己，然后耸了耸肩。
看到了路边有一家咖啡店，他在此刻突然对这些代表了小资情调的地方有了一些兴趣，因为很能平复自己的有些焦急的心情。
咖啡馆里的氛围很不错，方十项一进门就嗅到了一些浓厚的香味。
他看到了墙上挂着几串风铃，想到了自己家里的那串，心情变得不错。
所以他找了一个靠着墙角的位置坐下，虽然会是白天，还是大热天，但是咖啡馆里依旧开着熏黄的灯。
灯散发着熏黄的光。
空调的风轻轻地吹着，方十项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即使是最便宜的，方十项觉得也很贵。
然后他小口小口地喝着，因为咖啡馆中的人不多，所以显得格外幽寂。
方十项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似乎与世隔绝的感觉。
不用去想六校战的事情，那些让人烦躁的烦心事。
方十项睁开眼，他的眼前是他的咖啡，咖啡杯子的左边出现了一个精致的蛋糕。
很精致，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方十项没有动，因为这个蛋糕看上去很贵，他转过头来，对着旁边的服务员说道：“我没有点过这个蛋糕。”
男性服务员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某一个地方，轻声说道：“这个蛋糕是那个小姐送给先生您的。”
服务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方十项转过头去，他看到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少女，再朝着他挥手。
方十项觉得，那个少女的眼睛弯弯的就像是月牙儿一般。
第十八章 荒芜的前奏（九）
少女朝着方十项走过来，服务员很识趣地离开。
方十项看着少女在自己的面面款款坐下，坐在方十项的对面，方十项看到少女穿着一双透明的凉鞋，轻轻地甩动着。
少女留着短发，有着姣好的面容，她的眼睛很好看，像是月牙一般，方十项看了一眼之后，便低下了头，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方十项很清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少女。
方十项喝了一口咖啡，没有动那块蛋糕。
少女看着方十项的脸，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方十项不开口，也不准备开口。
“方十项同学，久仰大名了。”
短发少女亲切地叫了一声，方十项能够看见短发少女可爱的发卡，还有她身上的那股清新的味道。
方十项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方十项同学怎么不吃这块蛋糕啊。”
方十项没有问眼前的这个少女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知道这毫无意义，他张了张嘴：“我们不认识，我不好意思。”
方十项这番诚实的回答让少女愣了一下，然后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嘻嘻，你真是幽默啊。”
方十项不是很能适应来自少女的夸赞，他把窗户边的窗帘拉了一下，室内的光变得有一些暗，他的拿起了自己的咖啡杯，每次都喝得很少。
“请问，你是？”
少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啊呀，都忘记自我介绍了。”
少女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是月牙形的，很可爱。
“闻人莺，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你好，闻同学。”
方十项很自然地回答了一下。
少女似乎有些气恼：“我姓闻人，不姓闻。”
方十项显然不太能够了解这些冷僻的姓氏，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神色，但是眼中依旧有一抹淡淡的警惕。
闻人莺的感觉很敏锐，她的珍珠般的眼睛透过了方十项的眼睛，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警惕。
“贺缺高中，闻人莺。”
少女再次说了一句，这一次，显然要仔细了一些。
方十项听到这所高中的名字，脸色微变。
贺缺高中，同样是属于江畔六校之中的学校，它有很显著的特点。
所有人都知道，贺缺高中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贺缺高中处在贺缺市，是一个很平凡的城市，而他们的高中也秉承着它们的特点。
和绿叶不同，贺缺高中每年都会有学生参与进六校战的第二轮湖心岛之战，可是数量很少，多的时候两三个，少的时候，便只有唯一的一个火种。
只是不管如何，贺缺高中每年至少都会有一个学生，进入湖心岛。
而这名学生，表现也不会出乎人的所料，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平凡。
这是一个和绿叶很接近的学校，六校排名之中，前四所高中除了平阳永远是第一名之外，其他三所排名每年都会变，而绿叶高中和贺缺高中永远是第六和第五，完全可以说是难兄难弟。
方十项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任何的表情，他拿起了小勺子，继续喝着自己的咖啡。
闻人莺摸索了一下，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胸章。
方十项认得那个胸章。
那是六色的，复试的证明。
这个女人，也是能够参加湖心岛之争的觉醒者。
方十项的神情微微一动，咖啡杯挡住了他嘴角的表情。
“闻人莺同学，有话就直说吧。”
方十项决定坦荡一些，他把桌子上的精美蛋糕轻轻朝着闻人莺那一边推了一下。
闻人莺并不在意方十项的这个小细节，她伸长脖子，靠方十项的位置稍微近了一些，她穿的很清凉，让方十项有些不清凉。
“现在有一块蛋糕，很多人都想要吃。”
闻人莺一边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蛋糕，一边看着方十项。
方十项皱了皱眉，等待着闻人莺继续说下去，这个陌生的少女出现在方十项的面前，方十项总是对她有些警惕。
而她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
“这块蛋糕，所有人都想要吃，但是有的人比较弱小，他看了看周围，都是强壮的人，他觉得自己注定吃不到这块蛋糕，你猜他会怎么做？”
方十项说道：“联合别的人。”
方十项只说了五个字，而闻人莺很明显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方十项明白了少女找到自己的目的，他看着桌面上无比精美，让人垂涎的蛋糕，他微微有些踌躇。
“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方十项抬起头说道。
“时间已经很急了，两天之后，六校战的接送车就会到来。”
闻人莺的美目看着方十项，她这句话说得很认真。
方十项停顿了一会：“我们有三个人，就算我同意和贺缺高中联合，也不能做主另外两个人，闻人同学应该也是如此吧？”
闻人莺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是贺缺高中的首名，我可以全权代表我们贺缺高中的学生。”
“为什么找我。”
闻人莺说道：“绿叶的首名白伊宁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徐旋钦神出鬼没，同样如此。找到十项同学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十项同学能够衡量得失而已。”
方十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现在不能立刻答应下来而已，因为方十项本人和白伊宁在计划里应该是不参加湖心岛之战的，现在答应地痛快，到时候闻人莺一看，绿叶高中只有一个人。
这种行为不好。
方十项发现不知不觉见，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底了，他再次抬起来，有些尴尬。
“不管如何，绿叶和贺缺联合必然是好事。”
闻人莺显然觉得就这么一两句话并不能让方十项直接同意自己的提议，这也是理所因当的。
她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幽冥地府’的入学名额，这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获得这个东西，便能够一步登天，可是论实力，我们真的比得过平阳之流的学校吗？”
闻人莺的眼睛此刻眯得像是一条可爱的月牙。
“我们联手，订立攻守同盟，这是最好的计划。”
第十九章 荒芜的前奏（十）
“没有比过怎么知道。”
方十项轻轻地对着闻人莺说道，他的脸色没有一点改变。
闻人莺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既然要合作，我自然要告诉你一个我们已经得知的消息。”
“什么？”
方十项有些疑惑地问道。
风铃轻轻地相互碰撞着，声音很清脆，代表了时光的闲适，可是座位上的少年少女说的话题却并不轻松。
“十项同学，不知道你对于觉醒者是怎么理解的。”
这个时候闻人莺话锋一转，莫名地问了这个问题。
方十项此刻正踌躇着咖啡能不能续杯这个问题，他偷偷地看了两眼远处的服务员还有周围的客人，然后听到闻人莺问出了这个问题。
“超乎常人之人吧。”
方十项的回答没有超过闻人莺的预料，她的眼睛轻柔地看着方十项。
“那十项同学你可知道，觉醒者也是分阶段的。”
方十项的眼皮微微一跳，依旧面色平淡，然后看了一眼面前的短发的少女。
“我不太清楚。”
他决定这么说。
闻人莺眼中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啊，十项同学不清楚觉醒者分级也在情理之中，北海郡的闭郡政策，让外界的信息几乎没有办法传进来，我也是通过特殊途径才知道的。”
“我们现在所处的等级，正处于觉醒者阶段的第一个阶段。”闻人莺眼波流转：“也就是用不好听的话来说，处于最底层次的学生。”
方十项的瞳孔微微放大，但是他没有说话，这是代表了他想听闻人莺继续说下去的态度。
“而外界所熟知的下一个阶段，叫做临界，觉醒者的身体机能进化到极限，突破某个节点而进入的领域。”
闻人莺眼中出现了明显的向往的神色。
“平阳高中的许万朝，据说离临界只差一步之遥，所以他非常希望通过这一次六校战，获得一步登天的机会。”
方十项是第一次听说许万朝的名字，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闻人莺一眼。
“原来如此。”
闻人莺稍微向前靠了靠，来上带有一些潮红：“‘幽冥地府’就是一个机会，能够加入‘幽冥地府’，就能离开这个永远只能看到一片相同天空的井口，看到外面的世界，那里有数不清的资源供你享用。”
“十项同学，你就没有想过吗？”
闻人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头朝向方十项，认真地问道。
方十项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都对于六校战如此地羡慕，而方十项还是有些不明白，外面的世界究竟对于这些人来说有什么吸引力。
对于闻人莺来说是这样，所有参加六校战的学生，也就是觉醒者们也是一样。
“闻人同学，你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如此想方设法？”
方十项最终嘴唇抖了抖，问出了这个问题。
闻人莺听到了这个问句，诧异地看了看方十项，发现方十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她有些疑惑。
“难道不应该去外面看看吗？”
闻人莺睁着月儿一般的眼睛看着方十项。
“上天赋予你这种力量，就是为了让你去外界肆意挥霍的啊。”闻人莺看着周围的装饰，她的眼中却带着坚毅的神色。
“这个地方太小了，这个世界又这么大。”闻人莺眼中放着光，她慢慢地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楚。
“课本上说的，炎黄九州横纵数万里，我想去看看，长安界那传说中的万索连城，金陵界举世闻名的烟雨繁景。”
“还有神都。”
闻人莺轻轻地说着：“如果出不去，我一辈子都看不到，只能呆在这里，看鲸吞海的一角。”
方十项不喜欢闻人莺现在的样子，因为他莫名地有些自惭形秽。
他和眼前的少女的想法不一样。
“我的老师告诉我，我们这里的那片海就是鲸吞海。”
闻人莺眼中带着温柔和坚毅的眼波：“但是我知道，它不是。”
“因为鲸吞海很大，这里装不下。”
……
……
方十项恍恍惚惚地从咖啡馆出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四点了，虽然阳光还是很灿烂，但总是带上了一些傍晚的黯淡。
他最终没有对闻人莺作出任何的回答，他从自己的胸口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胸章，是六色的胸章，对着灼人的太阳光静静地看着。
太阳很大，也很闷热，方十项有很多的汗水。
但是他不热，相反，他的心中有一些凉意，是一种很深很深的凉意。
“这只是，两种生活态度不同而已。”
方十项这么说道。
周围的行人很多，交通工具也很多，所以看上去很热闹，这让方十项心中出现了一些暖意。
闻人莺在半个小时之前走了，她在走之前告诉方十项，联合的事宜在进入湖心岛之战之前，随时都可以提。
方十项当时点了点头，不过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注定不太可能完成了。
只是闻人莺那番世界很大的言论真的对于方十项有些触动，他对这个短发的少女有些好感。
他叹了口气。
……
……
平阳市。
这是一座高楼大厦，很明显是这样的，因为它很高，也很大。
每一个人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带着敬畏的神色看上它一眼。
建筑物都是人为的，但是建筑物建造出来之后，就都变成了有灵魂的物件，平阳市的人们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很敬畏这座大楼。
江畔六校战委员会办公大楼。
此刻，无数的工作人员正紧急地做着赛前的准备，因为，还有两天。
“湖心岛布置以及初步准备完成了，还有到时候的观看台上的全息观影装置，千万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六校选手身份录入已经准备完成了，还有前往各所学校的包送车，防卫措施要做好。”
到处都是工作人员移动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着，他的表情很满意，他轻轻地点着头，脸上带着笑意。
“褚局长，‘幽冥地府’派来监考的使者已经到了，现在正在第七层的贵宾会客厅等待。”
一个工作人员走上前来，在褚局长的耳边说着。
“什么！”听到这句话，他大惊失色：“快快，快带我去，千万不可以怠慢了贵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