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颈疑云 第二十九章 药物氯化钾
秦苍从来都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要和唐果一起到c市中心医院去，就不会食言，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了唐果家的楼下，上学或者上班的人从一旁走过，都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儿们。虽然人都说香车配美人是最养眼的，现在这辆一尘不染的白色越野粗犷中带着尊贵感，车里坐着的男人长相英俊，神情淡漠慵懒，一人一车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同样吸引眼球。
唐果从早上起床就一次次的朝窗外看，刷牙的时候也看，吃早点的时候也看，看看窗外看看墙上的挂钟，眼看着快到八点了，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拨电话。
“喂？”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秦苍低沉的声音。
“喂？你不是反悔了不打算陪我去医院了吧？”唐果急吼吼的问。
“我要是反悔，干嘛在这里等你？”秦苍反问。
“你等我？是我等你吧？我从早上就一直等，到现在你还没来！”
“我就在你家楼下。”
“你在楼下？”唐果从窗子探头下去：“骗人，我现在就在窗口，都没看到你！”
“那就试试另外一个方向的窗。”秦苍的语气平淡里透着无奈。
唐果一愣，连忙拿着电话从房间里跑到另外一侧客厅的窗口，朝下面一看，果然看到秦苍的车停在那里。
糟糕了，自己粗心大意，还错怪了人家！唐果脸红的好像火球一样，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啊，你怎么停在这边了呀……我，我这就下去啦！”
挂断电话，唐果急急忙忙捞起自己的帆布包，三两下穿好运动鞋，丢下一句“大家再见”，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小果干嘛一大早急匆匆的？”唐妈妈狐疑的看着女儿先是急吼吼的打电话，又一溜烟的跑掉：“刚才她给谁打电话？也没见她哪里不舒服，去医院干什么啊？”
“我什么也不知道。”唐天一脸无辜，耸着肩膀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唐妈妈瞪儿子一眼，也走到客厅窗前朝下望，等了几秒钟，就看到唐果从楼里跑了出来，冲到路边一辆白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呯的一声关上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小果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她叫一个男的陪她去医院？！”唐妈妈忍不住发挥起自己的想象力：“那个男的是谁？我没听果儿说过她交了男朋友啊！这傻丫头，不会上了人家的当了吧？她万一……”
“妈！妈！妈！”唐天连忙叫停加求饶：“我求你了，别再把电视剧上的桥段往自己女儿头上套了行么？小果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连十八岁都过去好几年了，别老把她当小孩儿！她的事情自己有分寸的。再说了，你说那人，我八成能猜到是谁，不是什么坏人，别乱担心啊。”
“我看不清长相，反正是个头发半长不短的男的，开着一辆白色的车。你认识么？”唐妈妈还是不放心。
“哦，那估计就是秦苍了！人家是j学院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天才博士，之前我们办案的时候接触过。”
“那他和小果在一起干什么呀？”
“小果现在不是在查那个叫周宝的小孩的案子么，秦博士是她请来的帮手。这回你不用担心了，人家不但是好人，还是很难请得动的重量级呢！”唐天嘻嘻哈哈的安抚唐妈妈。
“这么厉害？那他多大年纪啊？长的怎么样？有女朋友么？”
“得！刚才还担心人家对你闺女辣手摧花呢，现在又惦记上青年才俊了！妈，我真是败给你了！”唐天抓起没吃完的半个包子，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免得被老妈追着当十万个为什么：“我上班去了！”
秦苍和唐果并不知道今天早上的这一段乌龙插曲在唐家惹来这么多后续剧情，唐果因为自己迷糊粗心，还无缘无故错怪了秦苍一顿，自觉心虚，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秦苍奚落一番，最安全的方式就是保持安静，最好连秦苍都别开口说话。
而秦苍一路也果然很给面子，默默的开车，别说开口，连眼睛都不曾朝唐果瞄过一眼。
然而，在医院里的调查工作进行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在向相关工作人员了解之后唐果才明白，原来氯化钾在医院里压根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而是一种最基本、最普通的药物，使用范围非常广泛，基本上每个科室都会用得到，取得手段也并不繁琐，有处方就足够，不需要科主任之类的领导签字。
唐果和秦苍都不是学医科的人，对于药理更是知之甚少，所以免不了要向工作人员了解很多相关知识，比如，这么普遍的一种药物，为什么会致人死亡。
他们得到的答复是，氯化钾虽然是一种普通的注射液，但是使用的时候却有很多注意事项，氯化钾通常是通过打吊瓶的形式给患者使用，在挂吊瓶的过程中，药水的滴速必须很慢，并且经常要有护士查看，确保速度又慢又稳，否则滴速过快会造成患者的不适，产生****反应，严重的话甚至有可能导致患者钾中毒。
唐果记着赵法医说的那个可疑的针眼，所以特意询问了一下，如果从脚踝处注射氯化钾会怎样，一样方面的答复和唐果预料到的一模一样，那就是，造成休克性的死亡。
弄清楚的氯化钾的药性，下一步就是打听是否有药物丢失情况了，答案是，不清楚。因为氯化钾价格低廉，所以院方没有对这种药物格外重视，不仅氯化钾这一种，就算包括其他种类的药品，近期也没有听说过有哪个科室报告药物丢失的情况。
兜兜转转了将近一上午，却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唐果也没辙了，只好做其她打算，就在她打算离开医院的时候，秦苍叫住了她。
“如果不急的话，先别急着走，我还要去个地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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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颈疑云 第三十章 初见周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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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里啊？”唐果跟着秦苍在挂号处，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挂号，担心是不是他生病了：“身体不舒服？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要是知道你不舒服，绝对不会拖着你到处乱跑了！”
“没什么，腰有些疼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秦苍回答的轻描淡写。
“那你是要去看病么？要不我扶着你吧！”在唐果眼中，秦苍已经俨然是一名需要别人照料的病号了，心里内疚的紧，伸手要去扶他。
秦苍躲闪了一下，冲唐果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别一副我是老年人一样的架势。”
一片好心被人当了驴肝肺，唐果心里多少有点冤得慌，又不好流露出来，怎么说人家是被自己请来帮忙的，现在又是带病坚持，除了毒舌一些之外，也实在是无可挑剔，既然他觉得没事，那自己也乐得轻松。
跟着秦苍，唐果来到了c市中心医院的理疗科。
“你有医嘱么？怎么直接就来做理疗了呢？”她困惑的问秦苍。
“理疗科是对外开放的，在保证治疗的前提下，外来人也可以直接挂号交钱，去那儿做理疗保健，价格比照有医嘱的稍微贵一点而已。”
“你还挺懂行的嘛！”唐果明白了个中缘由，点点头：“那以后我也可以带老妈来这里做理疗了！她也有腰疼的毛病呢！”
秦苍瞥她一眼，没说话，两个人在理疗室门外的长椅上坐下来，看样子前面还有几个在等待做理疗的人，秦苍还需要等上一阵子。等候的时间里，唐果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从小就是健康宝宝的她，对医院没有太多了解，所以自然是充满了好奇，理疗室对面就是中医门诊部，出出进进很多患者，唐果看着对面门诊室里的老中医慢条斯理的一边聊天，一边三两下就帮胳膊脱臼的患者做好了复位，而另外一个则坐在桌前半眯着眼给人号脉，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这些让唐果看得有滋有味，而秦苍只是把头靠在墙上面，闭着眼睛假寐。
“做理疗是么？进来吧！”一个年轻的理疗师走到秦苍身边，招呼他。
秦苍睁开眼睛，刚刚一直专心的想事情，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等候做理疗的人里面排第一的了。
“我想等一下周大光医生。”他客气的对年轻的理疗师说。
对方哦了一声：“里头还有两个等他的呢，你如果等的话，可能要等久一点，没关系么？”
“没关系。”
“那既然这样，就里面等吧！”交代完，理疗师又转向下一个等候理疗的患者了。
“走吧，我们进去。”秦苍起身，整理一下衣服。
“等等！周大光？周宝的爸爸？”唐果没想到秦苍有这么突然的一招，一时之间有点乱了章法：“我还没做好准备找他谈话呢！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不好吧？”
“谁说我要找他谈话？我只是需要做理疗而已。”
“那为什么偏偏找他？”
“因为他有名。”
有名？唐果满腹狐疑，出于礼貌考虑，没有问出口，毕竟在她之前的调查走访过程中，从别人口中得到的信息汇总在一起，让周大光这个人在她心目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呆滞、木讷的怪异印象，这样的人，会是有名的理疗师么？
虽说知道盲目的去歧视一个人是不好的，唐果还是忍不住怀疑。
不管了，反正怪胎决定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拗得过他，不如跟着去看看吧，他不是说了么，只是做理疗，那还担心什么！
打定主意，唐果跟着秦苍走进理疗室，里面很宽敞，朝南的大房间阳光明媚，理疗室中一共八个床位，八个理疗师都在忙碌着，唐果看着理疗师很大力的替患者做推拿，患者被按的闷哼不断，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不是花钱买罪受么？”她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喜欢理疗推拿。
“这不是花钱买罪受，是先苦后甜！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把不通按通了，就舒畅啦！”回答唐果的是旁边一张床上趴着的老大爷，刚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哎呦一声：“话是这么说啊，小孙大夫，你手劲还是放小点儿吧，我一把老骨头，不那么吃劲了！”
旁边的几个病友都跟着笑了起来。
秦苍进门之后就直奔最里面的床位走过去，唐果也赶紧跟上，一个身高约又180公分，穿着白大褂，从背影看颇有几分魁梧的男人正专心致志的给人做着推拿按摩，床边的凳子上坐着等候按摩的人。
“周医生，忙着呢？”秦苍走过去，礼貌的同男人打招呼。
男人抬头看到是秦苍，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抬手冲他比划一下：“来啦？坐着等我一会儿，我这还有两个患者等着，你不急吧？”
“不急。”秦苍回答，同时在一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唐果也跟着坐在了他身边。
“那好，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尽快处理前面的！”
“大夫，你可不能光顾着照顾熟人，随便糊弄我们啊！我们也是一样花钱来的！”周大光的话好像刺到了坐在秦苍身旁的中年妇女，她不满的斜眼看看一旁的秦苍和唐果，出声抗议。
“哎，哎，放心，我不会糊弄人的，你放心好了。”周大光连忙解释。
“我带着表呢，会算时间的啊！”中年女人眼皮一翻，不依不饶。
周大光一张脸涨的通红，忙不迭的点点头，不再说话，闷头给人做推拿。
原来这个人就是周大光啊！唐果有些意外，同时在心里悄悄鄙视了自己一番，看看，就说不能太主观臆断吧，之前她简直把周大光想象成了智障的形象，这与眼前的周大光本尊简直是天壤之别。
原来周大光长的还挺好看的嘛！唐果偷偷感慨。
个子高大，身材魁梧，一张脸也生的白白净净，浓眉大眼，不算是时下流行的花样美男，但按照传统的标准衡量，也是个相貌周正的男人。
见他被那个中年女人呛得不敢说话，专心工作着，唐果的注意力也从周大光身上收了回来，她用胳膊悄悄拐了秦苍一把，朝他身边凑了凑，低声问：“你们之前就认识？”
断颈疑云 第三十一章 秦苍布局
秦苍仿佛没听到唐果的问题，默默的注视着周大光给别人推拿的动作。
“喂！”唐果只好再低声催促一声，随即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踩了一下，连忙低头，正巧看到秦苍皮鞋收回的动作。
好吧，不让问就不问，这个疑问，她可以攒着，回头一起问。
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轮到秦苍，周大光的额头上已经挂上了一层薄汗，神情多了几丝疲惫，他歉意的对秦苍笑着，用袖子草草擦了下汗：“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
“没关系，这一上午，累坏了吧？”秦苍趴在床上，侧过头同周大光闲谈。
之前那个难对付的中年女人离开后，周大光好像摆脱了压力一眼，情绪缓和了许多：“没啥，几乎天天都是这样，时间久了就习惯这种强度了！”
“刚才那个女的真逗，居然真的用手表计时！周医生，平时这样的患者多么？”唐果想起刚刚中年女人不时看着手表核对时间的画面就觉得很好笑。
“患者么，什么样的都有。”周大光对唐果说话的时候不若同秦苍那般自在，口气和神色显得有点拘谨，话是对唐果说的，眼皮却垂着，看也不看她，不等她再说什么便抢先转移了话题，对秦苍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
“为什么那么认为？”秦苍感兴趣的问。
“感觉你不是个特别注意保健的人，我以为你会不愿意花时间来做理疗。”
“说实话，我真没打算做完你说的十次一个疗程。”秦苍诚实的回答。
“那至少再来一次，这才第四次，不能刚刚有一点好转就立刻停止，那样只会浪费时间和钱，不会有什么效果。听我的，嫌十次太多，那就五次。”
“好吧，我尽量。”秦苍答应的痛快，也显得有些敷衍。
周大光不知道是听不出还是不在意，听了秦苍的话，便不在这个问题是继续纠缠，认真的继续推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是大学老师对吧？”
“对。”
“当老师的肯定不需要做太多体力活，”周大光停下来擦了把汗，恳切的劝秦苍：“你的腰肌劳损程度照比你这个年纪的其他人都严重很多，肯定是经常伏案工作落下的毛病，别太不当一回事！你得学会放松和休息，别满脑子就只有工作，时间久了身体吃不消。”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没问题，谢谢你的提醒！”秦苍扯动了一下嘴角，淡淡的说。
唐果一方面很惊讶他人口中沉默寡言，木讷呆滞的周大光和秦苍竟然会交谈的如此自然顺畅，连秦苍这个古怪的男人也表现的格外平易近人，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另外一方面，刚刚周大光提起秦苍的腰伤时，她似乎看到了秦苍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情，只是淡淡的，并且一闪而过，所以唐果也说不好是看错了，还是因为周大光的手劲让秦苍吃痛产生的表情。
“你是等着做理疗的么？”周大光突然问嘉逸：“午休时间到了，理疗室下午不开，你明天再来吧！”
“没关系，周医生，不用担心她，我们是一起的。”秦苍替唐果说明情况。
“对，我是陪秦苍来的！”唐果连忙点点头，周大光对她说话的时候态度总是显得生硬很多，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周大光听他们这么说，也不再做声，继续替秦苍做推拿。
秦苍做完理疗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看诊时间早已结束，理疗室里头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其他人都离开吃午饭去了。
“你瞧我，也没注意时间，早知道会耽误你午休，我就明天再过来好了！”秦苍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儿，不就是吃口饭么，用不了多少时间。”周大光不介意的挥挥手。
秦苍想了一下，向周大光发出邀请：“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们也要去吃饭，周医生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随便吃一口吧！”
“那怎么好意思！”周大光搔搔后脑勺。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起吧！”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周大光见秦苍态度诚恳，索性不再推拒，爽快的答应下来：“那你们俩稍微等我两分钟，我去把大衣换掉！”
“好的。”秦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目送周大光离开理疗室，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聪明绝顶、高深莫测的秦博士啊，能不能斗胆问一句，你今天不是随便做个理疗这么简单吧？”见周大光走了，唐果这才开口问出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
“难道我没做理疗么？”秦苍懒洋洋的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偷换概念，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来这里的中心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做理疗！你之前已经在周大光这里做了三次理疗了？什么时候的事呀？”唐果一肚子的问号。
“从我知道他是这里的理疗师之后。”
“原来你早就设好了局啦！”唐果没想到秦苍从自己还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安排：“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
“那怎么一样！虽然你是我请来的高手，可是好歹我也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你的行动计划，我总还是需要事先知道的吧？”
“有帮助么？”
“什么？”
“事先告诉你，你能帮到什么？”
“呃……”唐果语塞，这个讨厌的男人，说的还真是一点不错！就算他早早的把这一步计划告诉自己，自己也没什么能帮得上的，只不过话虽如此，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懊恼：“算了，你最擅长诡辩，我说不过你！”
“理屈词穷通常就是这种样子。”
“懒得和你计较，那你现在总要告诉我，下一步我该怎么配合了吧？”唐果深呼吸，不让自己在秦苍面前暴跳如雷，被这可恶的家伙捡了笑话。
“我告诉你，你会听么？”
“会！”
“那好，多看，多听，少说话！”
断颈疑云 第三十二章 饭馆小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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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光换好衣服走到理疗室门口，正好瞧见唐果对秦苍气鼓鼓的瞪着眼，他没有听到之前秦苍说了什么，瞧见两个人的样子，只当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口招呼人，站在门口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秦苍眼尖，立刻看到了他，立刻迎了上去：“周医生，咱们可以走了么？”
“走吧！我知道一家馆子还不错，我带你们去！”周大光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秦苍，略带紧张的观察着他的态度，见对方欣然接受，立刻如释重负，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
唐果闷闷的跟在两个男人身后，两个人都身高腿长，自己在后面活像一个小尾巴，她倒是不在意秦苍和周大光是不是够绅士，照顾她的步幅和速度，只不过心里头还是在懊恼刚刚秦苍给自己下的三点要求。明明自己才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偏偏自己请来的帮手下了“多看，多听，少说话”的命令，从主角沦为龙套，这让她情何以堪。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经验、理论还是头脑，自己都逊人家不知道多少筹，这样的现实也让唐果无话可说。
于是她很阿q的想，没什么好郁闷的，现在我是徒弟他是师傅，被师傅挤兑总是在所难免的嘛，等以后自己磨练成了师傅，不也可以威武了么！
出了医院大门，秦苍和唐果跟着周大光过了一条马路，又穿过一个居民小区，最后来到了位于居民区中的一间饭馆。
不过，与其说这是一间饭馆，倒不如把它形容成设在室内的路边摊更为确切。饭馆是由一间原本位于一楼的普通民房改造而成的，除了把原本的窗子变成了大门之外，里面的结构还都保留着原本的模样，看起来大间套着小间，桌椅也都是最简陋的折叠饭桌和塑料凳子。
“周医生，你说的不错的饭馆，就是这里？”唐果眼睛瞄着屋角白墙上因为受潮而产生的黑色发霉印迹，不确定的问。
周大光原本正在帮秦苍和唐果把摞在一起的塑料凳子拉开，听了唐果的话，动作顿住了，转过脸木然对她点点头。
唐果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悄悄瞪秦苍一眼，心里想，自己要是今天回到家就上吐下泻，第一个就找你算账，平时个性古怪的要命，这种时候偏偏装什么随和，现在倒好，被人带到这种“饭馆”里头来，真是要命！
“你们……是不是嫌这里破啊？”周大光把三个塑料椅子放在一张靠墙角的桌子边，犹豫不定的问秦苍。
“没有，通常来讲，越是不起眼的小店，反而越会有惊喜。”秦苍微笑着帮他一起把凳子放好，率先坐下来，随手翻弄着桌边立着的硬塑料菜单。
周大光听了秦苍的话，也笑了起来：“是啊，就是这么回事！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吃的嘛！”
“肯定不如周医生啦，不然今天就应该是我带着你去找好馆子了不是么！”秦苍开着玩笑。
周大光哈哈笑起来，很豪爽的一挥手：“别周医生周医生的叫啦，叫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其实在医院里头，没几个人真把我们做理疗的当医生看。你就叫我大光吧！来来来，点菜点菜！”
三个人对着一张塑料片看了半天，谁也没开口说要吃什么。
“你是秦老弟的女朋友吧？”周大光见半天没人先开口，把目光落在了唯一的女士——唐果的身上：“女士优先，想吃啥，自己点，别客气！”
“我不是他女朋友！”
“她不是我女朋友。”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开口撇清关系，倒让周大光有点尴尬了，他搔搔后脑勺，嘿嘿笑了几声：“你瞧我，又乱猜了。你们就当我顺嘴胡说吧，我就是看这姑娘陪着秦老弟一起来做理疗，所以才那么以为的。”
“我朋友的妹妹，从小跟着我当小尾巴当习惯了，非要跟着来不可。”秦苍脸不红心不跳，谎话扯的有模有样。
“我说么，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你对于她来说年纪是大了一点。”周大光不知道秦苍在糊弄他，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的看法。
秦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你比我小不了太多吧？”周大光问。
“今年30岁了。”
“没成家么？”
“怎么看出来的？”秦苍笑。
“要是结了婚，还哪能带着朋友的妹子到处乱跑啊！”周大光边说边招呼服务员来，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
“哇，你观察能力真强！”唐果今天不知道已经第几次因为周大光而大跌眼镜了，他与之前听到的那些描述，简直判若两人，除了情绪变化有些大，态度有些捉摸不定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姑娘，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似乎也听出唐果没有恶意，周大光只是腼腆的摸摸脖子，眼神飘向一边，不看唐果，似乎被年轻姑娘夸奖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又转向秦苍：“你都30岁了还不成家，家里头不着急么？”
“家里不干涉我的个人问题。”
“好啊，没人干涉多好。一个人也挺好的，自由自在，什么烦恼都没有！”周大光怅惘的深深叹一口气，又冲一旁的服务员扬扬手：“服务员，来两瓶啤酒，一瓶可乐。”
因为客人不多，周大光点的菜很快就都端上桌，周大光用热茶水把玻璃杯逐个烫了一遍，帮秦苍和唐果倒上啤酒和可乐，自己也倒满，端起杯子对秦苍说：“来，咱们干一杯！”
“为了什么干杯呢？”秦苍也端起酒杯。
“恭喜你还有机会当单身汉！”周大光咧着嘴，做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形单影只，一个人生病躺在家里，连个帮忙倒水拿药的人都没有，大光，我看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家里老婆孩子过的幸福，不知道我这种单身汉的凄凉吧！”
“算了，什么幸福啊！都是假的。我要是能重来一次，宁可不娶媳妇儿，就一个人生活，挺好的！”周大光垂着眼皮，一口一口嘬着杯里的啤酒，神情落寞。
“你瞧你说的什么话，要是让嫂子听见，还不得罚你啊？”秦苍眼睛专注的盯着周大光，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嘴上依然是不以为意的轻松语气。
“我说真的，你是不知道，这话我没处和别人说去，但是，我真的过够了，每天生活的那么压抑，太累了。”周大光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断颈疑云 第三十三章 饭馆小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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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怎么说的呢？”秦苍状似随意的问。
“算了，不提这些，吃饭吃饭！别因为我搞的吃饭都没个好心情！”周大光似乎不想去提，选择了逃避话题，装作积极的替秦苍和唐果夹菜：“你们尝尝这个，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菜呀！”
唐果不好意思拒绝周大光的热情，硬着头皮夹起来咬一点，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哇，这味道，一点都不输名厨手艺呐！”唐果由衷的称赞。
“你看，我说这里不错吧！”唐果对菜肴的夸奖让周大光很振奋，他笑逐颜开的更加热情的夹菜给唐果：“之前我跟别人说这里的东西好吃，他们要不然就根本不听我的，就算有人听，到了门口一看这间店的环境，也立刻转头就走，我跟他们说很好吃，可是就是没人信！你们是头两个肯跟我坐下来吃东西的，这回你们尝到了可以给我作证，我没有说谎话吧！”
唐果看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落座前自己的态度为什么让周大光那么惶恐，想想之前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关于周大光的说法，恐怕他身边的人，都习惯于当他是个傻人，把他的建议他的话当做耳旁风甚至笑话看待吧。
“是啊，今天我们走运了，要不是跟着你一起来，就真的错过这里的美味佳肴了！”秦苍也吃一口菜，笑着对周大光说。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呀？”唐果好奇的问，毕竟这间小店位置相对偏僻难找，要不是周大光带路，恐怕真的像秦苍说的那样，很多人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这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有一个周末，我和我老婆一起逛街，她莫名其妙的和我闹脾气，在大街上对我嚷了半天，扔下我一个人走了，我心情不好，就一个人随便到处乱走，经过这家店的时候闻到这里做饭的香味，觉得肚子饿，就进来随便吃了点东西，这才发现这里的厨师手艺那么好……”周大光越说声音越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皱了起来，手上的筷子停下夹菜的动作，整个人似乎瞬间变了个样。
“怎么了？”唐果疑惑的看向秦苍。
周大光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垂着头。
秦苍注视了他一会儿，抬手轻轻拍了拍周大光的后背。
“大光，你是不是有心事？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很多事情憋在心里会越来越难受，说出来反而可以轻松些。”秦苍的嗓音放低了一些，听起来柔和了许多，原本就称得上有磁性的嗓音在这样的语调衬托下，仿佛具有安抚的作用，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信任他，卸下心防，对他倾诉。
“你不会理解的。”周大光闷声说。
“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理解不了？”
“因为你和我不一样！”周大光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眼圈微微泛红。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至少，你和我都相信不起眼的小店里能找到美食，也都觉得这家店的菜做的很好吃，不是么？”秦苍的话说的轻松，周大光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一点，虽然依然沉着脸，但刚刚秦苍提到他们因为这顿饭而产生的共识的时候，唐果分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的翘了一下。
唐果在一旁严格遵守秦苍交代的“多看，多听，少说话”原则，此刻看到秦苍这副模样，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身边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之前认识的那个性格古怪到让人抓狂的犯罪心理学博士，而是一个耐心细致，善解人意的心理医生。
“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周大光仿佛忘了旁边还有唐果的存在，在秦苍的引导下，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刚刚说的那个老婆……其实……是我的前妻。我结过两次婚，现在的老婆是后娶的。我现在特别后悔，我为什么要结婚？如果我不结婚，不就不用活的这么累，活的这么痛苦了么！”
秦苍认真的听着周大光倾诉，并且见缝插针的与他互动，仿佛对他的情况毫不知情，完全是第一次听说一般：“和现在的老婆感情出了问题？”
“没有，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该结婚。”周大光向后靠过去，动作做了一半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屁股下面坐的是简陋的塑料凳子，没有靠背，整个人差一点仰面摔下去，多亏秦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谢谢你，秦老弟！我脑子本来就不好，再摔恐怕就要更差了！”
“别那么说，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秦苍摇摇头，不赞同周大光的自我贬低。
周大光露出苦笑，伸手拍拍秦苍的肩：“你看得起我，我很高兴，真的，但是我说的是事实，从小我就知道自己脑子笨，智力不如正常人那么高，别人学东西，我要花两倍的精力有时候还学不会，和人家聊天，人家饶一个弯我就听不懂。要不是这样，我爸妈也不会选择不让我继续念书，反而送我去学推拿理疗，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话，就算我一辈子就这么个样子了，起码还有个手艺，可以养活自己。现在看，他们是对的，我不应该去追求我不配过的生活，注定不是我的东西，硬要来也还是会失去，最后两手空空，还不如从前过的快乐呢！”
“没有什么东西是谁不配拥有的，追求幸福这件事，每个人都有权利，你也一样。”秦苍犹豫了一下才问：“你所谓的不配拥有的生活，是婚姻么？”
周大光痛苦的点点头，把十指插进头发里，抱着脑袋。
“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第一次婚姻失败了么？还是因为第二次婚姻也不幸福？”秦苍进来引周大光自己倾诉：“你的老婆是父母安排娶的？”
“不是，”周大光摇头：“不全是。”
“那？”
“我之前那个老婆是我自己看中的，我爸妈是看我实在太喜欢她了，所以才勉强同意我和她结婚，现在的老婆……我爸妈挺喜欢的，说她会过日子，对我也好，我，也挺喜欢的，所以就结婚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
“不好，一点也不好。”周大光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她们看不起我，齐姗和左琳，她们都一样，都看不起我！”
断颈疑云 第三十四章 周大光的心结（上）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呀？”唐果忍不住插嘴，她看周大光之前的状态，似乎内心里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如果她们看不起你，又怎么会嫁给你的呢！肯嫁给你，不就说明喜欢你么！”
“你不明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周大光轰苍蝇一样胡乱摆了摆手，两条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齐姗，就是我前妻，她看不起我这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好多人都知道，不信你自己去问别人！她从一开始嫁给我，就成天闷闷不乐的，从来不让我和她一起出门，一起逛街，连上夜班都不让我去陪她或者接送，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刚刚结婚没多久，她不好意思，后来又觉得是她性格比较要强，所以才不要别人帮忙和陪着，一直到有一次我妈指着鼻子怪我当初太一意孤行，非要娶齐姗，结果现在倒好，娶是娶回来了，可是人家压根不拿我当人看，连我跟在身边都觉得是耻辱，我不信，和我妈大吵了一架，去问齐姗，问她是不是因为嫌我丢人，所以才不允许我跟着她一起出门，不允许我在医院的时候去她科室找她，她阴沉着脸不说话，我就一直一直问，最后她突然就生气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说我毁了她一辈子，我让她越来越不幸福，永远也得不到幸福。我忽然就明白了，她不是不喜欢我，她是讨厌我！她什么都要一个人去做，不许我跟着一起，是因为觉得我碍眼，觉得我让她恶心……医院里头很多人说的话我也知道，我和齐姗结婚，他们都说我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说到这里，他垂下了头，不再吭声，撑着额头的双手指节泛白，不难看出他现在心中的痛苦。
“你父母不同意你和你前妻的婚事？为什么？是因为不喜欢你前妻这个人么？”
这个说法多少有些出乎秦苍的意料，毕竟之前他陪着唐果去周家走访的时候，听到杨英说出来的版本可不是这样，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杨英在说谎，还是周大光一厢情愿的误会。
“其实一开始，我父母都没指望我这辈子一定娶老婆成家，我脑子这么不好，是因为我爸早年工作造成的缘故，但是他们俩还是担心遗传问题，觉得如果我勉强结婚，先不说有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单说会不会生出一个和我一样笨或者比我还笨的孩子这件事，就他们俩受的了，我爸总是说，他这辈子方方面面都不输给别人，惟独儿子是个半废人，这已经够了，他不能再要个废人孙子。”周大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用手背抹去嘴唇边沾的泡沫，接着说：“我妈以前想过给我找个条件不好的姑娘当老婆，但是我爸不同意，说不能让居心****的人惦记我们周家的财产，这事儿就算是撂下了，后来我遇到了齐姗，跟父母说我喜欢上了医院里头的一个护士，我父母根本没指望我能看上什么正常人，结果一问，是齐姗，我妈一开始特别高兴，她认识齐姗，知道是院里上下公认的漂亮女人，虽然她怀疑齐姗不会看上我，但还是帮我问了，结果等到我和齐姗准备要结婚的时候，我爸打听过齐家的条件之后，突然就翻脸不同意了，说齐姗那样的娘家会给我们增加负担，要我和她分手，我不同意，和父母关系闹的很僵，后来他们才勉强同意了。”
“这些齐姗知道么？”唐果问，她想起之前齐姗在自己面前对周家和周大光本人的那些控诉，对周大光不敢与父母抗争、不维护自己，齐姗的怨气很大，可周大光刚刚说的那些，分明是有抗争过的呀。
周大光听唐果这么问，连忙摇摇头：“我原本想要告诉她的，可是理疗室的同事说，这种事情不能告诉老婆，告诉了之后，老婆和我父母的关系就完了，所以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对她说起过。但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当初太傻了，不值得为了她去和父母吵的那么凶，结婚后，齐姗的娘家真的三天两头给我爸添麻烦，加上齐姗总是对二老不冷不热，不理不睬的，让我觉得很愧对父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夹在中间，难受死了。后来齐姗怀孕了，一直到孩子生下来，长大了一些，一切正常，全家人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我妈特别开心，觉得周家有自己的孙子了，而且还是正常孩子，对孩子宝贝的不行，但是齐姗好像并不是特别开心，对孩子管教也特别的严，儿子才三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教他学拼音，学数字，学简单的加减法，要求孩子每天要背会一首古诗，你们说，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学的会那么多东西啊！学不会，她就大发脾气，骂起孩子来，我都不知道她是在骂孩子还是骂我，孩子记不住古诗，学不会算数，齐姗就说，你就和你爸一样，都是猪头！后来……被我撞见她值夜班的时候和****约会……就离婚了。”
周大光别过脸去，看样子关于齐姗****的事情依旧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秦苍自然是对齐姗****的事情略有了解，周大光不想多说，他也不想多问，他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情，再回想也没有意义，更重要的是过好当下的生活。你现在的老婆，家里人不是很喜欢么？那还有什么问题？”
“原本没什么，”周大光大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似乎想要从刚刚那段不愉快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前阵子，我儿子出事了，是我老婆带着他在家的时候让孩子自己跑掉了，还被人绑架，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很久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了之后，我老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来成天笑呵呵的，现在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在家里谁也不能提孩子的事情，一提她就又哭又闹，要死要活，非说我们是在怨她，非说我们都觉得她这个当后妈的是故意不照顾好孩子的。”
“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的身份确实有些敏感，在很多人眼里后妈都不是什么好人，也难怪你老婆会那么介意了。”秦苍表示理解：“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相信我，时间久了，她就会恢复过来了，她这么在意这些也是因为爱你，你们两个感情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你也不信我的话是不是？”周大光突然急了。
断颈疑云 第三十五章 周大光的心结（下）
唐果被他突然的发怒吓了一跳，转头去看秦苍，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我不信你什么？”秦苍的语气不急不缓，仿佛没有发觉周大光的异常情绪一样。
“我不是说了么！齐姗瞧不起我，左琳也瞧不起我，她们都瞧不起我！”周大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满的瞪着秦苍。
“这句话我记得，可是，你又没告诉过我，左琳到底是怎么瞧不起你的呀？”秦苍一脸无辜。
周大光愣愣的想了一会儿，突然咧开嘴笑了，搔搔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瞥一眼秦苍：“居然是我自己忘了说清楚……刚才还乱发脾气，太对不起了！”
“没关系，我也有忘事的时候。”
“你不知道，平时我说的话，他们从来都不当一回事，有的时候还当笑话，所以我最恨别人不相信我了！”周大光还是怕秦苍生气，解释起自己突然暴怒的缘由来。
秦苍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也怕周大光偏离了主题，便不着痕迹的开着玩笑把话题引了回来：“那我现在明白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把关于左琳的事情说完，免得我们再闹出这种乌龙来！”
“其实……”真的让周大光说，他却又扭捏起来，支吾了半天才说：“其实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他们都说，左琳会嫁给我，就是因为我傻！他们说左琳以前交往的男人都是特别出色的人，她的眼光很高的那种，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被别人伤害了感情，所以自暴自弃，想找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笨到不会背叛感情，不会在外面养别的女人的男人来过日子，就这样，她才愿意嫁给我的。”
“这个‘他们’，是些什么人呢？”
“就是医院里的人，也不是哪一个，我也说不出来都说谁，反正，很多人都这么说就是了。”
“那你又是从谁那里听到的呢？”
周大光听了这个问题，挤出一抹苦笑：“还用从谁那里听到么，院里的人议论关于我们家的事情，议论关于我的事情，从来都不会特意回避我的。”
“那你有问过左琳本人么？”秦苍问。
周大光摇头：“我不敢问，原本想问，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现在是真的不敢问了，她天天哭哭闹闹的，我已经怕了，哪敢再去惹她！”
“那你就安慰安慰她吧，女人遇到事情是会比较容易钻牛角尖的！”经过这半天的接触，唐果觉得之前听说的关于周大光如何呆傻的说法多少有些夸张，但是说他木讷倒真的没有冤枉他。
“怎么安慰？我不会。”
“比如让她不要太责怪自己，孩子的事情虽然很难过，但是你们还都年轻，可以再生一个呀！”
“生？”周大光冷笑：“和谁生？反正我不生！生个和我一样的笨蛋出来让人嘲笑么？我的整个生活就是一个悲剧，老婆跟人跑了，现在儿子也死了。其实，宝宝死了也挺好的，活着有什么指望？将来和我一样过这种生活么？他死了，我也解脱了。”
“你也解脱了是什么意思？”秦苍敏感的抓住了这个字眼。
“没什么。”周大光涨红了脸，不肯回答。
唐果是个年轻姑娘，虽然其他方面可能经验不足，但是有些问题上面，天生就有更加敏锐的观察力，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听了这么半天，现在她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
“你还爱着齐姗，对不对？”她大胆的问周大光。
听到唐果的问题，周大光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却依旧不吭声。
即使他什么也不说，本身的反应已经让唐果肯定了自己的看法，让她有了再接再厉问下去的底气：“周大光，喜欢一个人不是可耻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呀？”
“如果你是个男人，你老婆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却还是忘不了她，你会好意思说出来么？”周大光被唐果激将的有些恼羞成怒了：“而且，我已经娶了左琳，我不应该还惦记着齐姗！”
“就因为这些，所以你不敢承认？那你心里还爱着齐姗，干嘛还要娶左琳进门？就因为齐姗****的事？”唐果搞不明白了。
“一半一半吧。”
“那另外一半是什么？”
“我不想再赖着她，当个被她瞧不起的傻丈夫。左琳在我离婚后最困难的时候一直很关照我，对孩子也照顾的很好，我很感激她，她愿意嫁给我，我爸妈也说家里该有个女主人帮忙照顾孩子，所以我们就结婚了。”周大光落寞的回答。
“为什么周宝死了，你会觉得很解脱？”
“宝宝大了，越长越像齐姗，看着他，我很开心我的孩子像他妈妈一样好看聪明，可是又觉得心里特别的苦，看着宝宝就我就能想起和齐姗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想起那天在值班室里头看到她靠在别的男人怀里的画面！”周大光的手不由自主的握起拳头。
“这么说，齐姗的****，是真的啦？”唐果对于齐姗****的事情一直半信半疑，齐姗本人和周家二老各执一词，都说是对方感情****在先，加上这两方的关系，让她不得不怀疑整件事都是子虚乌有，根本就是互泼脏水的举动，可是周大光这么一说，她又有些吃不准了。
周大光不满唐果的疑问，瞪她一眼：“我亲眼看到的！难道我撒谎说自己老婆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好，脸上很有光么？”
“那对方你认识么？”唐果连忙问。
秦苍见她有些急于求成，怕周大光起疑，正想暗示唐果有所收敛，好在周大光心思简单，没有想那么多，只当是这个女孩子喜欢刨根问底而已，并没有过多介意的开口回答了唐果的问题。
“是我们医院的一个医生，叫张喆，我知道，他是齐姗的初恋****，当初不知道因为什么没在一起，”周大光的鼻孔微微扇动：“如果当初齐姗不肯嫁给我，我完全不会怪她，毕竟见过张喆的人都会觉得，和他比，我就是个笑话。可是，毕竟她嫁给我了！还和我生了孩子，她是我周大光的老婆！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和张喆来往！在她心里头，我到底算什么！你们知道么，宝宝聪明伶俐，长的像足了齐姗，院里有多少人背地里说……说……说宝宝根本就是齐姗和张喆生的！”
断颈疑云 第三十六章 充当狗仔队
说完这句话，周大光的拳头重重的捶在单薄的桌板上，呯的一声，把饭店里零星的几个顾客吓了一跳。
“别激动，别激动！”唐果也吓了一大跳，连忙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几张纸巾擦拭因为周大光愤怒的一捶而洒出来的汤水和啤酒：“除了那天晚上被你撞见之外，你还有其他发现么？”
“怎么？这还不够么？难道要我亲眼看到他们****才算么？说到底，你和其他人一样，当我是白痴，觉得我的话不可信是不是？”周大光生气了，大声嚷嚷起来：“凭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凭什么我的老婆背叛了我，我就是活该倒霉？！凭什么？！”
“……”面对周大光愤怒的质问，唐果除了膛目结舌之外，不知道还能作何反应，她心里开始感到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秦苍的话，睁着眼睛看，竖着耳朵听，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偏要忍不住说话，结果倒好，现在自己成了炮灰，惹火了周大光不说，搞不好因为搅乱了怪胎的计划，回头还要再被他责怪一遍。
就好像听到了唐果内心的担忧一样，秦苍开口了：“大光，别那么激动，她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
“那她干嘛总是不相信我？干嘛要怀疑我的话！”
“你也知道，女人比咱们男人更容易感情用事，我觉得她一定是因为替你惋惜，觉得你的家庭不应该就这么散了，怕里面有什么误会吧！”说着，秦苍的眼睛瞟向唐果。
唐果心领神会，连忙点头：“人在气头上都会说些气话，故意歪曲事实什么的，我是想啊，如果你们俩也是因为那种误会而分开的，那该多可惜！”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周大光自然是懂的，加上面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还不大，而自己毕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如果太过计较，也怕让别人笑话，他只好用力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抓起酒瓶倒酒，一口灌下去，可能是喝的太急，反而被呛的咳嗽不停。
这一顿饭余下的时间里，气氛一直低迷，周大光闷声不吭，只是低头吃饭，唐果也不敢乱开口，有一搭无一搭的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饭粒，只有秦苍一个人吃的有滋有味，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大光吃完了自己的饭，把筷子一扔，伸手想要去裤兜里摸钱包出来打算付账，秦苍拦住他：“这顿饭让我请吧！”
听他这么说，周大光倒也不与秦苍推让，木然的点点头，说了句要回医院，就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了。
看他走远了，唐果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我的天呐，原本我还觉得这男人挺正常的，没想到情绪这么多变，吓死人了！我再多跟他耗上一阵子，估计心脏病都要犯了！”
“你有心脏病么？”
“再多耗一阵子我都要提早得心脏病了，这样可以了吧？就是一种说法而已，干嘛那么较真儿。”唐果嘟着嘴巴：“这个周大光也太小心眼儿了吧，动不动就生那么大的气！”
“那也要多亏了你激怒别人的功力深厚啊。”秦苍毫不留情的刺唐果一句。
唐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方面秦苍的话让她听着不舒服，另一方面自己也的确把原本正常的计划给打乱了，理亏在先，搞得现在心里不爽也不敢抱怨。
“你还吃么？”秦苍问，见唐果摇头，伸手招呼服务员：“那咱们走吧。”
离开饭馆，两个人默默无语的走回医院附近的停车场，唐果中途一个人跑去路边的小超市，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装满各种零食点心的塑料袋。
“不是刚刚吃过午饭么？”秦苍不解的问。
“那家店加上周大光的一惊一乍，我能吃得下才怪！”唐果坐上车，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面包来。
“刚才不是还夸人家店里的菜味道好么？”
“味道的确不错，可是……那个卫生环境……我实在是没胆子吃嘛！”
“温室里的花朵。”
“讲卫生也是错么？”唐果不高兴了，她不喜欢别人拿自己当个弱者，当个娇气包来看待：“不要以偏概全，一棒子把人打死好不好！”
“好，我很抱歉，刚才的话我收回。”秦苍很没有诚意的说。
“算了，我大人大量，懒得和你计较！”唐果拍拍怀里的袋子：“我也有买你的份哦！看，我多够意思！”
“多谢，但是不需要，我吃的很饱。”
“那就麻烦秦大博士等我把肚子先填饱喽，呆会儿我想再去一趟内科！”唐果嘴里塞着面包，尽量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一点。
“去内科做什么？”
“打听八卦喽！”
“你想去调查齐姗****的事情？”
“宾果，答对，加十分！”
“为什么要盯着齐姗****的这件事不放？”
“因为这件事是导致周大光和齐姗离婚的导火索，也是齐姗和周家结怨的最主要因素，****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直接决定了周家和齐姗哪一方的信息更真实可信，”唐果侃侃而谈，阐述自己的观点：“所有事情都存在因果关系，没有当初的因，就不会有之后的果。周宝的这件事，其实要是追溯到过去的话，和齐姗与周大光离婚这件事也脱不开关系，这里面还牵扯了很多大人之间的恩怨，昨天晚上我已经拜托我哥哥帮我调查与周继恒有私人恩怨的医院工作人员了，那条线索是否成立，他会帮我搞清楚的，所以剩下的这一条，当然要我亲自出马喽！”
秦苍略微的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狗仔队喽！”
“怎么讲？”
“花边新闻当然要从路人甲的嘴里套出来，齐姗既然是夜班时候被周大光逮到和那个叫张喆的医生私会，那么这件事之前就不可能在科室里面一点风声都没有，相信我，女人对八卦消息有天生的灵敏嗅觉，这一次我打算去找内科疗区的小****们聊聊，保不齐有什么样的惊喜呢！你说怎么样？”
“怎么样。”
唐果扯开嘴角，对秦苍的冷幽默挤出一抹假笑，偷偷翻了翻眼睛，不再理他。
“不过话说回来，”沉默了五分钟，唐果憋不住了：“我很好奇一件事，你能回答我么？”
“什么事？”
“我看你平时好像挺讲究生活质量的样子，性格又别扭的要命，刚刚那间饭馆那么脏，你是怎么吃下去的呀？”
“用嘴吃下去的。”秦苍回答。
断颈疑云 第三十七章 内幕消息（上）
【很抱歉，昨天伊伊断更了，最近开始暑期兼职，很辛苦，加上天气闷热，一不小心竟然中暑了，今天爬上来更新，请大家多多包涵，多多原谅呀！】
唐果瞪着身边一派平静的男人，真希望自己的意念能够让目光化成利剑，射死这个三言两语就能让人火冒三丈的男人，还说自己激怒别人的功力强，和他比，自己简直是格格巫遇到了伏地魔，压根儿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她充其量算是有些时候嘴巴快过脑子，不是有意的，而秦苍却完完全全是存心为之。
如果自己是个捅娄子的行家，那秦苍简直就能把死人也气活过来。
“你就不能正经回答么？”她不满的抗议。
秦苍微微一笑：“你就没有正经问题了么？”
唐果语塞，瞧瞧！看出差距了吧！明明是自己被他当傻子耍，转了一圈，却成了自己没个正经，浪费人家宝贵时间了！
“好，正经问题是吧！我还真有一个！”这一次碰巧唐果肚子里还真存着一个问题，没有来得及问：“周大光今天我见识了，虽然不是像幼儿园的老师和其他一些人形容的那么痴呆，也完全算不上是个正常人，最起码性格就有够怪的了！这么个怪人，你是怎么搭上的呢？”
“周大光不是智障，他只不过是智力比常人要偏低一些，反应会比较慢罢了。”
“这些我明白，可是为什么同一个人，在别人眼中都是那样一个木讷呆傻的形象，在你面前却能够交流自如呢？”
“就是因为周大光智力不如别人，所以才会出现之前他自己说的那样，其他人讲话如果太绕弯，他就会糊涂了，听不懂，为了怕被人嘲笑自己的智商，他会处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选择避免与人过多交谈，常年的自卑和压抑让周大光变得比其他人更加自闭，也相对更敏感一些。我只不过是看明白了这个道理罢了。”秦苍说话的时候，两条浓密的眉毛微微隆起，眼神略有些涣散的飘向车窗外：“没有那一种人格是无缘无故形成的，原由无外乎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
“哦！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之，不把周大光当做异类来看待，只当他是个普通人，和他说话也尽量直来直去，不绕弯子，这样一来，他就会感到被尊重，心情就会更好，也就更容易敞开心房，卸下防备了？”
“就是这样。”
“高！实在是高！”唐果俨然忘了之前和秦苍斗嘴的事情，已经是一脸的谄媚，毫不吝惜赞美之词：“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所有事情的最高境界是化繁为简，我原本以为，周大光会是整件事里头最硬的一块石头，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肯开口，没想到你竟然用看起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给解决了！秦苍，你可真聪明！”
“我不聪明，只不过是更了解人性。”秦苍淡淡的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拉开车门，冲唐果微微抬了抬下巴：“东西吃完了，去做正经事吧！”
唐果抓抓头发，有些看不透的打量着秦苍，她总觉得这个怪胎博士今天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个怪法。
“发什么呆？如果你不打算去当狗仔队了，那我就回学校去。”见唐果还坐在车里没有动，秦苍也停下刚刚迈开的脚步。
“去去去！我当然要去！”唐果回过神来，怕秦苍动真格的，急急忙忙跳下车，慌乱之间竟然被车门夹到了手指头，疼的她顿时红了眼眶。
秦苍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让唐果有那么大的反应，夹手指的经历谁都有过，那滋味的确不好受，更何况刚刚这妮子甩门的力道看起来也真是不小，就算现在她疼的哭鼻子，恐怕自己也不会感到诧异。
“没事吧你？”他走到唐果身边，俯视这个平时好像一只麻雀，现在却蹲在地上，低着头把被夹疼的手指含在嘴里一声不吭的小姑娘：“要是夹伤了，正好现在是在医院，看病方便。”
“呸呸呸！谁要你乌鸦嘴！”唐果抬起头来，没好气的顶回去，眼眶红红的，被眼泪滋润过的眼睛显得格外湿亮：“这种时候不表示一下关怀，就知道落井下石咒我，你真恶毒！”
“我还以为你会哭鼻子呢。”
“想看我笑话？美得你！”唐果闷哼一声，没好气的冲秦苍翻个白眼：“本来我还有点忍不住，可是一想到你嘲笑我的画面，我就憋回去了。”
她毫无心机的话，让秦苍哑然失笑。
“你幸灾乐祸的笑什么！”唐果又羞又恼：“真的很疼嘛！不信你把手放在车门那里，我关门夹你一下试试！”
两个人再次来到内科疗区的时候，唐果手指的剧痛已经缓解了大半，除了指尖依然有些胀痛，加上指甲上的一大片乌青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也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神采奕奕。
这会儿，她正趴在护士站的接待处台子上头和里面两个值班小****聊的正欢呢。
“看来是没什么大事，就是估计你着手指头得疼几天，还有就是指甲那块黑要很久才能消呢！”一个年轻护士帮唐果瞧了半天伤：“回头你去做个指甲吧！弄点颜色，画个花什么的遮一遮！”
“不行呀，我们规定不许弄那个的！”
“喲，我差点忘了，当警察的要是指甲画的乱七八糟，好像是不够庄重！”小****咯咯笑：“真好，我特羡慕你们当女警的，一身警服穿在身上，看着别提多帅气了！”
“得了吧！”唐果哀怨的叹口气：“你是不知道我们的苦哇！体能训练什么的咱都不提了，过去成天穿着那身制服，身边的师兄弟们没几个拿我们当女人看的，哪像你们呀，穿着白大褂，又美丽又神圣，还充满了女人味！”
“瞧你说的，我们当护士的和人家做医生的可不能比，白衣天使那是说人家女医生的，我们相当于给人家打杂！”两个护士被唐果夸的心花怒放，嘴上还说着自谦的话，眼睛时不时的朝一旁沉默不语的秦苍那瞟上几眼。
唐果心里头窃笑，甭管秦苍这人脾气有多古怪，人有多不合群，但这副皮相还真是好用，戳在那里不懂不说话，扮酷扮得像个木头人一样，还是有女人肯买账。
于是她趁热打铁，继续夸赞：“话不是那么说的啦，女医生给人的感觉比较高不可攀，有距离感，不像护士那么温柔亲切。要不然为什么好多男人的理想对象都是护士呢！对不，秦苍？”
秦苍因为唐果把自己拖下水，略带不满的睨她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两个小****忍不住多看了秦苍几眼，姿态竟有几分扭捏起来。
“唐警官，这位是？”其中一个性格比较外向的护士大胆的问唐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么？”
“哦，他是我远房表哥，”唐果灵机一动，随口乱掰起来：“他吧，人比较木讷，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成家，这不，前阵子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叫齐姗，听说是咱中心医院内科的护士，他就找我帮他打听打听对方人怎么样喽！”
“齐姗……？”两个护士表情复杂的对视了一眼，有几分欲言又止的味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她现在已经不在我们这里工作了。”护士甲说。
“没关系，我们就是想侧面的了解一下她这个人，你们也知道，娶妻当娶贤嘛！所以还是要打听的仔细、清楚一些比较好！”唐果煞有介事的说：“你们认识齐姗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这……”护士乙看看护士甲，一脸为难。
断颈疑云 第三十八章 内幕消息（下）
“怎么了？”唐果看着两个支支吾吾的护士，一副担忧的表情：“齐姗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么？我们对她完全没有认识，所以如果她有什么好的不好的，你们可一定帮帮忙，跟我们说说吧，我这表哥别看长的挺机灵，人其实憨的厉害，对感情的事特别认死理儿，家里人都不希望他遇到什么感情伤害，你们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理解，我们理解！”护士甲看一眼一旁绷着脸的秦苍，使劲儿点点头，回头瞧瞧后头空空的护士值班室：“多亏今天我们护士长什么的都开大会去了，不在，不然我们真不好和你说什么，齐姗现在在我们科里面，可是个敏感话题。”
唐果一脸茫然，心里头偷笑，要不是打听好了见过她的护士长和尹医生都不在，她也不打着这样的旗号跑来打探消息呀。
“是啊，她人虽然不在这里做事了，但是最近麻烦事还真是挺多的，”护士乙叹了口气，有些不解的看着秦苍问：“你好歹也是个未婚，干嘛不找个未婚的女孩儿谈恋爱结婚啊？别的咱都不说，齐姗可是离过婚的，还有个儿子呢。”
秦苍不吭声，护士乙等了半天没有回音，尴尬的看着唐果，唐果偷偷在下面踢秦苍一脚，煞有介事的对护士乙说：“别人不是没给介绍过年轻的姑娘，方方面面条件都还挺不错的，可惜人家受不了我这表哥闷葫芦一样的性格，又木讷又没情调，说和他恋爱都不如去找小木偶匹诺曹呢，后来就都没了下文了。所以后来家里人就想干脆给他找个成熟的，年龄也比较相近，可能比较容易相处吧。”
护士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撇撇嘴：“要是这么说的话，齐姗应该没问题，毕竟她连之前那个傻丈夫都受得了，你表哥再闷也好过个傻子不是么！”
“齐姗的前夫是个傻子？”唐果好像全然不知情一样，瞪大了眼睛：“不会吧？我看照片上，齐姗可是个大美人呢，这又不是童话故事，怎么还有美女与野兽的桥段呀？”
“妹妹，你不懂了吧，这就叫人生如戏啊！”护士甲一脸惋惜的表情，口气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现实总是让人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啊，虽然齐姗的前夫人是傻的，但是抵不过婆家实力雄厚嘛，其实像齐姗这样出身的女人，想出人头地，过上富余的生活，也满不容易的。”
“你的意思是，齐姗这个人很爱钱？所以她是为了对方的家世才嫁给之前的傻丈夫的？”唐果顺着护士甲的话接着问。
“我没那么说，这种事情就见仁见智了。”护士甲油滑的话锋一转，不接唐果扣过来的大帽子。
“那她后来是因为什么离婚的呢？忍受不了丈夫是个傻子么？”唐果一副茫然的样子：“我有点不敢相信，她前夫真的是个傻子？”
“其实也不是，齐姗的前夫不是傻子，就是智商有点低罢了，”护士乙的态度就平和了许多，口气中多少有点怜悯和同情的意思：“她那个前夫呆呆的，连句像样的场面话都不会说，加上齐姗出身比较困难，嫁进有钱有势的婆家估计滋味也不好受，换成哪个女人也未必能过到底。”
“你们刚才说她是你们科的敏感话题，这话怎么说啊？”
“你问以前还是现在呀？”护士乙探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不大想被人听见她们谈论的话题。
“看来齐姗的新闻还不少呢！”唐果假装同情的拍拍一旁秦苍的肩膀：“表哥，你惨了，这次竟然招惹了一个新闻人物。”
“要我说啊，还是算了吧，”护士甲状似漫不经心的打量了秦苍几眼，摆弄着自己的辫梢儿：“你各方面条件看起来也还不错，干嘛非得淌那摊浑水呢！这世界上单身女人也好，护士也好，又不是只有齐姗一个人而已，还是别给自己添堵的好。找老婆，还是找个一心一意的女人吧，起码不至于戴绿帽子喽！”
“你的意思是说……？”唐果佯装吃惊：“看起来她不像那样的人呀！”
护士甲点点头：“是啊，看不出来吧？要不老话怎么说人不可貌相呢，这个社会上扮猪吃老虎的人多了去啦！当初我也一直以为她是那种特清高的冰山美人呢，平时对谁都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看着特高傲，偏偏就她那股冷冰冰的劲儿，还特别勾人儿！以前在我们科的时候，经常有患者指名道姓，就非要她去给打针不可，说她打针不疼，别人打针都疼！这不是搞笑么！一样的针一样的药，她是仙女么？打针会不疼！”
“那时候齐姗还真是我们科里头最有名的护士，经常有患者都出院了，还专门回来请她吃饭呢！”护士乙羡慕的说：“不过她也特别难请，基本上十个人请，能有一次点头就很不容易了。在我印象里头，齐姗一直是个很高傲的女人，行为也很自制，到现在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那有什么奇怪，”护士甲哼了一声：“人家不是说，女人的忠贞有时候不过是****不够大么！以前她矜持，她高傲，还不是因为杨主任那时候还没退休么！有婆婆天天在身边看着，她怎么敢轻举妄动！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杨主任前脚退休，后脚没过多久她和张喆的事情就****了！”
“我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齐姗不像是那样的人。”护士乙坚持己见。
护士甲不屑的瞪同事一眼：“你是火眼金睛么？就能看出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来！要我说啊，嫁给周大光那样的傻子，****本身就没什么稀奇的了，更何况张喆还是齐姗暗恋了那么久的人！换成哪个女人，这么大的反差，也未必就能把持得住啊！”
“既然齐姗有喜欢的人，当初又怎么不直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却嫁给了她前夫呢？”唐果又一次听到了张喆这个名字，立刻敏感起来。
“那咱们就不知道了！”护士甲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概不知：“她到内科来的时候，和张喆就已经是过去式了，又已经和主任的儿子结婚，我们怎么好多问。”
“这个张喆也是中心医院的医生么？不会也在这个科室吧？”
“他原来是五官科的，后来调走去外地了。”
“调走了？”
“对，好像是因为和齐姗的事情****了之后压力太大，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就换工作去了外地。”
断颈疑云 第三十九章 家事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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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两个护士聊够了，唐果带着听来的“八卦新闻”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内科疗区。
“好玩儿么？”秦苍忽然在她身后开口问。
他的语气平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唐果却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脑勺吹过来，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说什么呀？”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唐果不傻，这种时候，装傻最安全。
“你说呢？”秦苍抱怀站住，不继续往前走，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盯着唐果看。
“你换个表情行么？你这个德行，我总能联想到给小鸡拜年的黄鼠狼！”唐果夸张的做出搓鸡皮疙瘩的动作：“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呀，不过是妥善利用你这个良好资源，使了一出美男计罢了嘛！”
“你所谓的‘美男计’就是‘木讷呆滞’的大龄未婚表哥是么？”
“瞧你那小气劲儿！不就是把英明神武的秦博士给演绎成大龄剩男了么！这就生气啦？那你之前在周大光面前把我说的好像跟屁虫一样，我不也没和你计较么！咱们一比一，打平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苍不买账：“我没有抹黑你，你本来就是个跟屁虫。”
“是是是！秦博士说的对！我可不就是个跟屁虫么！所以我才天天跟着你不是嘛！”唐果贼贼的笑。
“看样子你是想和我斗嘴玩儿喽？我绝对乐意奉陪。”秦苍笑意更浓。
唐果打了个寒颤：“别！我没那个意思，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在不平等的情况下同台竞赛可是有违五环精神的呀！我错了还不行么，求你了，别笑的跟狼外婆似的，我看着就瘆得慌！刚才我没有故意抹黑你的意思，就是看那俩护士对你还挺感兴趣的，就借这个机会打开话题罢了，你要是因为这个生气，那我道歉，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明白告诉我，我保证认错态度良好成么？”
她这么苦哈哈的一说，秦苍反而有点不自在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过小家子气，明知道这丫头的脑子就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自己的个性她并不了解，把个人因素造成的不愉快全怪在她头上，的确有些不公平。
“我不喜欢被人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对唐果说。
唐果有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什么叫你不喜欢被人盯着呀，秦苍同志，你可是个大学老师呀！每天上课面对多少学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呀！难不成你到现在还不习惯？上课的时候就红着脸扮关公么？”
“那不一样。”秦苍轻轻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啊？”
“你不懂，也不需要懂。”秦苍深吸一口气，抬手把头发朝脑后拢一拢：“刚才的事情就此翻过，没必要继续讨论，想好你呆会儿要做什么，如果没有事情可做，我就送你回公安局。”
唐果跟在秦苍身后，瞪着他的后脑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难道真的是天才都会有自己的古怪个性么？他这忽阴忽晴的性子，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连怎么避免惹到他都不知道。
得！想这么多也没用，慢慢总结吧，反正机会有的是。
时间出真知嘛，多惹毛他几次，就知道他的尾巴都长在什么地方，踩不得了！
这么一想，唐果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秦苍屁股后头长着好多根毛茸茸长尾巴的画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得秦苍回过头来古怪的睨了她一眼。
“想好了要去哪里么？”秦苍懒得追问这小姑娘心里又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只想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想再去一趟周家！”
“你不怕被周继恒给轰出来么？”
“不怕，我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啦，之前周继恒轰我是因为我非要解剖他孙子的尸体，现在我可是发现案子疑点的主要负责人哦！”唐果神气的挺直腰杆儿：“我做的事情不但不是没有意义的，反而还让整个案子发生的转机，他没理由轰我走的！”
“那好，你去的目的是什么？”
“一方面我想和周家人再好好聊聊，关于周大光和齐姗的事情，关于齐姗和那个张喆的事情，包括周继恒自己在医院内部有没有什么仇家，帮我哥找找线索。”
“那就走吧。”
从中心医院离开，唐果和秦苍直奔周家而去，结果竟然扑了个空，周家所有人都不在，只有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保姆一个人留守。
“张姐是吧？周老和杨阿姨不在呀？”唐果问正在忙碌的保姆小张。
因为见过一次面，这一次小张已经知道这个娃娃脸的小姑娘真的是个女警，态度自然也客气了很多，直接把唐果和秦苍让到客厅里坐下，这会儿正忙着端茶倒水。
“是啊，老太太因为前阵子宝宝的事情，心脏一直特别不舒服，这不，前两天去疗养院休养去了，老爷子今天说是下午有个会，也去医院了，大光和他媳妇儿还都没下班回来呢，这家里就我一个人儿守着呢，你今天来是要找谁呀？着急不？要是急的话，我给你打电话叫人去！”与第一次的戒备不同，卸下防备之后的小张倒是个爽快爱说话的人。
“不用那么麻烦啦，那我们在这儿等会儿行么？”
“那咋不行呢！”
“张姐，你现在忙么？”唐果问。
“不忙，做晚饭还早呢，现在也没啥事。”
“那咱俩聊聊行么？”
“聊啥？”小张听唐果这么一说，倒紧张起来了。
“你别那么紧张嘛！”唐果笑了起来：“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又不是要审你，放松些呀！”
小张也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那啥，我也没咋和警察打过交道，你这小姑娘看着倒是挺喜兴的，可是一想到你是个警察，来家里是为了查宝宝的案子，我就紧张，总怕不小心说错话啥的。”
“怎么会说错话呢，咱有什么说什么，实事求是不就好了么！”唐果安慰她。
“那可不是这么个理儿！”小张不赞同的摆摆手：“咋说呢，我是宝宝出事之后才被从老家找来的，你说的那种事实吧，我也不太了解，我就是每天在家里头收拾家务做饭，倒是能从家里人嘴里听到些事儿，但是那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老话不是讲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青天大老爷都说不好，我一个当保姆的，也没啥文化，可不敢乱说话。”
“没事儿！瞧这儿！”唐果指指自己的脑袋：“放心吧张姐，我这里也不是长着摆好看的，咱们就聊聊，是对是错的，我自然会判断。”
“那行，那我也学电视剧里头，当把良好市民，帮咱警察做点事儿！”张姐可能真的是第一次和刑警打交道，忐忑过后，还有点小兴奋，她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好像怕会传出屋外去一样，对唐果说：“要说啊，这周老爷子家，还真是有够乱套的！”
断颈疑云 第四十章 重组家庭的烦恼
小张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得出来，是真心的在替周家的遭遇感到惋惜：“要说啊，虽然我没见过这家的宝宝，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当妈的人，自己家里头也有个儿子，知道孩子对一个家意味着啥！我家那小兔崽子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让我和他爸爸省心的，学习不好还特别喜欢打架惹祸，可是就算是这么样，也还是我们两口子的心头肉，更何况我来了之后也听到、看到了周家的情况，大光那个样子，生了个健康聪明的宝宝出来，多不容易啊，孩子出事，这大人的心都碎了！”
“周宝出事之后，家里头日子不好过吧？”唐果想知道周家人都是什么样的态度，毕竟之前这一家人对于破案的不积极，实在是反常的可以，不过她不能直接问，怕小张因为自己的身份会有所顾忌。
“可不是么，就连我这个当保姆的日子都不好过呢！老太太成天只要在家里，就是抱着孩子的影集，一张一张看照片，逮到我就拉着我，什么也不让我做，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的给我讲，是孩子多大的时候在啥地方照的，现在把照片拿出来，估计我一张不会错，都能给你讲出来了！有时候我得干活儿，不能陪她，老太太就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哀声叹气的，时不时还得抹抹眼泪。后来不是心脏不好了么，老爷子就送她出去疗养了。”
“人家都说老人最疼孙子辈了，难怪杨阿姨会那么难过。”唐果想要知道周继恒的态度：“一般爷爷是最疼孙子的了吧？周老肯定也特难受吧？”
“唉，老爷子从我来家里之后，每天回到家，吃口饭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头，一晚上都不出来，前阵子经常在书房里面抽烟，抽的特别凶，烟味都从屋里跑出来了，后来老太太说不让他抽的那么凶，这才稍微控制了一点。男人嘛，不会像咱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我猜啊，他肯定心疼死自己的大孙子了，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好把自己关起来抽闷烟了！”小张摇了摇头，充满同情和理解的说。
“每天在这么沉闷的气氛里面生活，也难为你了！”
“那倒没啥！”小张边和唐果说着话，边俯身把脚边地板上的头发丝捡起来扔进茶几一旁的垃圾箱里：“谁家摊上这种事都好受不了，要是光这样，我倒也不会有啥不舒服的，关键是吧，现在孩子的事在这个家里头，简直成了地雷一样！提都不敢提！一提就了不得啦！”
“为什么不能提？是怕杨阿姨心脏受不了么？”唐果不解。
“那倒不是，之前还真是就数老太太爱提孙子的事呢！只不过后来不敢提了，一提大光就发火，可吓人呢，次数多了，谁也不敢去招惹他。”
“周大光不让别人替周宝的事情？”
“是啊，一提就好像踩了尾巴一样，立马跳起来发脾气，那脾气暴躁的，吓死个人呢！平时还真没什么，挺老实那么个人，就是不能在他面前替孩子的事。”小张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哦，差点忘了，还不能提他以前那个老婆，一提也一样蹦着高儿的跟你吵。说真的，我挺害怕大光的，他发起脾气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吓人了，老爷子说他不上精神病，可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呀，别回头再是那种叫什么狂躁型的，把我打了杀了的，还用负责任，那我可受不了！”
“周大光只是智力水平偏低，外加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不是精神病。”秦苍突然开口说。
小张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又瞧瞧唐果。
“张姐，他是犯罪心理学博士，专门研究人的，他说没事就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唐果安慰保姆小张。
听唐果这么一说，小张似乎也踏实了一点，她感兴趣的打量着秦苍，好奇的问：“喲！你是博士呀！研究犯罪的？我这辈子还没接触过这么有学问的人呐！那是不是你和人家说几句话就能知道对方是好人坏人，会不会做坏事儿啊？”
“张姐，你太逗了，你说的那哪还是人啊，简直是神仙嘛！”唐果看出秦苍不愿意和小张多说，便笑嘻嘻的接过话头，绕回到之前的话题上：“他那个学科太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那周大光最近情绪波动这么大，他老婆怎么受得了呀！我是说他现在再婚的这个老婆。”
“你说左琳呀！”小张撇着嘴：“她还受不了别人？我看是的话也是别人受不了她吧！”
“怎么？左琳有什么问题么？脾气也很不好？”
“那倒不是，也幸亏不是，要不然一个家里头两个炸药桶，那还了得！左琳不发脾气，我看呐，她现在是被林黛玉的鬼魂儿附身了！”
“你是说她经常哭？”
“和大光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听到周宝的名字就发火，一个是听到周宝的名字就开闸放水罢了！”小张夸张的抚着胸口：“就这两个人呐，弄得我这神经每天绷的紧紧的！”
“左琳一定很疼周宝吧？所以才会那么难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都没见过那孩子，也没看到过之前左琳怎么和孩子相处的，现在她动不动就哭，一大半是和自己过不去呢，总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孩子丢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成天说自己是杀死宝宝的罪魁祸首，之前我刚来的时候，她还差点寻了短见，多亏我眼尖发现了！后来的一段时间，老太太让我每天盯着她，等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才又回去上班了。但是就算是这样，现在谁一提孩子的事情，她还是反应很强烈，总觉得别人当她是坏人。”
“这么多疑？”
“那倒也不是，你还年轻，不理解也正常，”小张叹口气：“这重组家庭里头呀，后妈难当，人家前任留下的孩子，你严厉了吧，人家说你苛待孩子，你太宠着吧，人家又会说‘看吧，到底不是自己孩子，所以才这么不负责任’！不出事的时候谁也不会领你的情，一旦出事了，你就得被人戳着脊梁骨活着！”
断颈疑云 第四十一章 周家大家长
唐果听了小张的话，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很多时候人们都习惯用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去看待和判断，包括自己在内，从小读童话故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白雪公主的恶毒后母”这样的认知。周宝出了事情，左琳自然也从之前旁人嘴里的“模范后母”变成了一个尴尬又敏感的角色，关于周宝的死，外界难免会传出几种版本来，而这些不同版本的故事里头，左琳扮演的也绝不会是什么无辜的光辉高大的正面角色。
这也就难怪她会那么打的反应了。
见唐果若有所思的不说话，小张憋不住话，主动爆料说：“说起来，之前孩子的亲妈还找来过呢！”
“你说齐姗来过周家？什么时候的事？她来干什么呢？”唐果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追问。
“我不知道她叫啥名，是老太太说是孩子亲妈，周家以前的儿媳妇的。就是孩子刚出事那会儿，我才来这里没几天，那个女的跑来了，在外头使劲的砸门，把我吓的差点报警，跟老太太说，老太太说没事，是以前的儿媳妇，说她有精神病，让我别给她开门，我听她敲门那个架势，就算老太太不交代，我也不敢开门呐！”小张缩了下脖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浑身不舒服呢，你都不知道那个女的每次来，在外面对着大门又踢又打，又哭又笑的，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每次来？她一共来过几次？”
“好像是两次……我想想……对，是两次！”
“都没开门让她进来么？”
“人家不让，我也不敢，所以没开过门。”
“那齐姗有没有说过什么？”
“她就是一直在外面哭啊笑啊，骂骂咧咧的，也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我好像听她嚷嚷什么报应什么的来着。”看样子小张对齐姗并没有什么好感，口气里充满了敌意：“真是想不明白了，一个女人家，自己在外面搞****，离婚的时候还能硬的下心肠，把孩子一丢就自己跑了！现在又回来闹，她怎么有脸来的呢！”
“张姐，你自己不也说么，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事情咱们是弄不明白的。”虽然齐姗之前的神经质让唐果记忆犹新，并且心有余悸，可是对于她的遭遇却也始终十分同情，不管之前是怎么样的事实，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哪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死能够无动于衷的：“在那之后，齐姗又来找过周家人么？”
“那就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没脸来还是知道周家人一定不会见她，后来就再也没来闹过了！”
唐果偷偷叹了口气，心里想，估计在那之后齐姗就转而开始闹自己了吧！
说这话的功夫，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小张连忙起身到纱门前面去看：“喲，是老爷子回来了！我不跟你们说啦，光顾着聊天差点误了做饭！你们要找他谈就找他吧，不过，唐警官，你可别把我给抖出来呀！”
“放心，我不会的，再说了，你也没说什么不靠谱的话呀！”唐果笑她太过于小心谨慎。
“那也不行啊，这年头谁愿意雇碎嘴的保姆啊！现在这人不都在乎那叫啥来着？哦，对，**么！”小张不放心的再次叮嘱，扭头瞧见周继恒进屋了，连忙笑着迎上去：“老爷子下班啦？今晚想吃什么？我正要去做饭呢！”
“随便吧。”周继恒的声音听起来很没精神。
“那好，我就自己琢磨着做几个爽口的菜吧！今天这天儿也太闷热了！对了，家里来客人了，正在客厅里坐着呢！”
“什么客人？”
“公安局的，就是之前来过一次的那个小姑娘。”
“好，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不一会儿，周继恒走进客厅里来，还是一身儒雅的打扮，虽然年纪已近花甲，穿着可一点都不输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浅色水洗布裤子，灰色细格休闲衬衫，看上去颇有几分潇洒。
不过，他看到唐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潇洒二字我可就完全贴不上边了。
“你又来干什么？”周继恒眉头皱紧，不悦的打量着唐果，顺便瞟一眼秦苍。
秦苍照旧沉默不语，身子倚在沙发的扶手上，眼睛冷冷的看着面色不善的周继恒。
唐果想到上一次电话里两个人的争执，心里觉得有点尴尬，却也明白，尴尬归尴尬，这种时候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
“周老，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她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笑的真诚一些：“我还是为了周宝的案子来的。”
“哼！”周继恒鼻孔里逸出一声轻蔑的轻哼，一言不发的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上。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听到了，唐果觉得自己简直是用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没趣极了，讪讪摸摸鼻子，也坐回去。
“周老，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出案件真相，也是为了对周宝负责，不是么！不管我们的看法有多么相左，至少我们的根本目的是一致的，对吧？”她试图缓和一下与周继恒之间紧绷的关系。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你是手眼通天，我们家属的意见和看法有什么价值！”周继恒冷冰冰的丢出一句风凉话。
唐果深深吸一口气：“别这么说嘛，之前我做的事情也是情急之下的策略，我理解你们爱孩子的心，我做的事情不是没有意义，我们不是也因此有所收获了么！”
“什么收获？我怎么看不出来！”周继恒尖锐的直戳唐果的软肋：“你当初说要解剖宝宝的遗体查清楚他的死因，也不管我们的意愿，硬是拉去解剖了，结果呢？你们的法医对于宝宝的死因不也是模棱两可，说不出个所以然么！你还好意思说有所收获？！”
唐果的脸涨红了起来，她抿了抿嘴唇，收起之前客套的笑脸，严肃的对周继恒说：“周老，话不能这么说。我承认，现在对于周宝的具体死因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至少可以排除摔死这个说法了呀！既然原本鉴定的死亡原因不成立，那么原本的侦查方向就也需要作出相应的调整。只有在正确的路上走，才有可能到达最终想要去的目的地！我们的解剖复检帮助侦查工作导正了方向，这本身就是很大的收获。而且周宝的死因也并不是毫无头绪，只不过是因为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缺乏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法医们处于谨慎的态度才没有直接得出结论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们的法医所做的二次鉴定比你的医生不负责任的初检有价值得多！”
“好，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周继恒被唐果说的哑口无言，恼火的双臂在胸前交叉抱着怀：“那你今天来，又想干什么？”
断颈疑云 第四十二章 精神病家族史
“其实我们对于周宝的死已经有了一些客观的推测，正在找证据来加以证实，”唐果坐直腰杆：“我们怀疑周宝的死因与某种药物有关，并且因此推测凶手可能是个对医学知识比较熟悉了解的人。周宝年纪这么小，自己不可能有什么人际关系上的恩怨，周老，你家中其他人全部都是在c市中心医院工作，所以我们怀疑，会不会是平日里在工作中与什么人结怨，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今天我来就是想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你们是不是能够提供一些线索，平日里在医院与什么人有过结，或者因为其他缘故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听唐果这么说，周继恒愣了一下，原本前倾的身体慢慢收了回去，靠进沙发里，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之中。唐果瞧瞧秦苍，秦苍不理她，只是专注的看着周继恒。
过了几分钟，周继恒缓缓的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这种可能。”
“不用再想想么？平时工作上你们接触到的人那么多，有没有谁与你有过什么比较严重的矛盾，或者有没有听家里其他人说过与什么人产生矛盾之类？”唐果觉得周继恒否认的似乎有点太草率，至少在她去医院的那几次里就已经发现，对这个看似儒雅的周院长有怨言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罢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做院长的，平时处理医院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工作时不可能做到人人都满意，免不了会有些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如果说医院里有谁对我有意见，往上头写写空穴来风的举报信或者在背后讲我的闲话，放些谣言，这些我绝对承认，经常发生，但是我和任何人都没有矛盾大到了值得对方冒这么大的险，赌上自己的人生和前途来报复的！更何况，我不相信医院里头会有人丧心病狂到了对宝宝这么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他停顿了一下，喘了几口气，拿起刚刚说话的功夫小张送上来的枸杞茶抿了一口润润口，又接着说：“至于我的其他家人，我想他们也不至于与什么人有那么大的怨仇。我老伴虽然退休前也是内科的科主任，但是她这人工作期间和科室里的人关系一直非常融洽，对同事非常的照顾，当初退休的时候有好多人特意为她践行，还有因为舍不得她离开医院哭鼻子的呢！老杨的人缘我有信心，绝对不会和什么人结怨的。至于大光，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孩子性格内向的很，平时别说敌人了，朋友都没几个，在外面不被人欺负，我和他妈妈就已经烧高香了！你们也明白，现在这年头，你如果不是侵害了别人的利益，或者成了别人的绊脚石，就不会有人会记恨你，大光连成人家绊脚石的资格都没有，谁会恨他呀！左琳只不过是个小****罢了，是，我承认院里有人有意见，说她能在高干疗区工作是借了我当院长的光，这个我承认，有私心的成分在里面，可是也不至于那么招人恨，你们说对吧！”
周继恒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当然，仇杀的可能性也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彻底推翻，只是之前一直是剑拔弩张的紧张状态，现在他终于能够用缓和一些的口气好好的和唐果他们说话，即便还有一点点打官腔的味道，也已经算是大有进步，唐果实在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再去说些反驳的话惹他。
等了一会儿，看唐果一声不吭，周继恒叹了口气，脸上挂起了客套的淡淡微笑，他对唐果说：“小姑娘，我知道之前咱们之间的接触有些不大愉快，我这个人，脾气直，从来都是怎么想怎么说，有时候可能不够委婉，语气重了些，你不会还在心里记恨我呢吧？”
唐果的的确确不喜欢周继恒这个人，对这个周院长她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却让她有不舒服的感觉。话虽如此，自己心里再不喜欢周继恒，他也终归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了，比自己父母还要年长上一些，是长辈，并且先放低姿态讲话，唐果当然不能太不饶人。
“哪儿的话呀，我没那么小心眼儿。”唐果不会说那种圆滑世故的场面话，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听着干巴巴的。
“那样就最好不过了，我们只不过是痛失爱孙，这种心情你们这些小辈也要多多理解吧！”周继恒倒不怎么在意唐果的生硬，眼下他在意的是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并且让眼前这小女警点头同意：“我和我老伴年纪都大了，心脏也都不大好，这不，老杨因为最近心脏病发作的频率太高，我刚刚送她去了外地疗养，要不是院里工作脱不开身，我自己也想出去清静清静。大光和左琳这两个孩子的痛苦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全家人现在正在经历一个最痛苦的阶段，宝宝的离开是我们所有人心头上的伤口。我希望你们做警察的能够尽职的帮我们找出真凶，但是我们也同样需要空间和时间来疗伤，不希望总是被人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硬生生的揭开，所以，今天你想问的如果已经问的差不多了，以后，就请不要再时不时的跑来打搅我们的生活了吧！”
唐果听着周继恒的话，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又不好说什么，干脆不理会他的那些要求，自说自话的按原本的打算继续问话：“周老，周宝出事之后齐姗有和你们直接接触过么？”
周继恒见她没有回应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脸色阴沉了一些，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齐姗那个女人是不是找你们说了我们周家什么坏话了？”
“没有，”唐果想都不想，立刻否定了周继恒的猜测，齐姗和周家的人总是这么相互猜忌，结果每次谈话到了后来，都变成了相互控诉的控诉大会，实在是让唐果头疼不已：“她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我们一定要查出杀害周宝的凶手罢了。”
周继恒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嘴角挂着讥笑。
“当初离婚的时候，齐姗真的是自己主动放弃抚养权的么？”见他这副摸样，唐果忍不住问。
“那当然了！我们周家人做事光明正大，不屑用这种事来抹黑别人的！”周继恒眼睛一瞪，对唐果的疑问感到不满：“这个问题我不觉得还有什么疑问！而且就算当初她不放弃，我们也会和她争到底的，周宝是我们周家的孩子，我有义务保障他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不能让他跟着那样一个没有一点廉耻道德的母亲！哦，对了，后来她又想跑来抢抚养权，不知道想搞什么名堂，这事你可以去法院调查，当初因为她的经济条件不适合，所以法院没有准许，就这件事，齐姗闹了法院好多次，非说人家法院工作人员是收了我们家的好处了！她还来我们家捣乱过，在外墙上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颠倒黑白，败坏我们周家的名声。”
“后来这事是怎么平息下去的呢？”
“我们是有知识有身份的人，当然不可能和她那种人一般见识，闹了一阵子估计她自己也觉得很无趣，就老实了。哦，对了，要说这个，我还真有点心有余悸。”
“怎么说？”
“齐姗当初因为抢不到宝宝的抚养权，在法院里骂过，说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闹个鱼死网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我们家永无宁日，断子绝孙！”
唐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周继恒神色变得有几分凝重起来：“齐姗家那边，有精神病家族史！”
断颈疑云 第四十三章 继母左琳（上）
周继恒爆出的这个信息着实吓了唐果一大跳，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早些时候与齐姗接触那几次，齐姗神经质的絮叨和毫无缘由的多疑。
“这件事你确定么？齐姗本人的精神状况怎么样？”她小心翼翼的问。
“最初我们也不知道，不然我们也绝对不会同意大光和她结婚，我有一个有智力缺陷的儿子已经足够头疼了，不能冒险再娶个有精神病的儿媳妇进门。”周继恒的语气很冷，不带一丝热情，仿佛周大光是他人生的污点，而非亲人一般：“齐姗本人开始的时候表现的非常正常，也很聪明，绝口不提精神病家族史的事情，后来要不是她弟弟在我们帮他找的工作单位里头说漏了嘴，跟别人说他们的外祖母是个精神病患者，在精神病院里住了十几年，最后还死在了精神病院里面，这件事恐怕到现在我们也不会知道，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那说到底，齐姗本人的精神状况到底怎么样呢？”唐果追问。
“她倒没什么问题，至少和大光离婚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精神病的征兆，但是齐姗的神经型很不好，对情绪的控制力很差，经常会没有征兆的忽然之间大发雷霆，又忽然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唐果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寒颤。
齐姗之前和她接触的那几次，表现的可不就是周继恒所形容的那样么，好端端的说这话，突然之间就暴怒，歇斯底里的给唐果或者旁人扣上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怕。
但是她心里也对周继恒说的这些事情半信半疑，毕竟齐姗和周家彼此之间结怨很深，相互诋毁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谁知道周继恒是不是仗着自己是个搞医学的人，在这方面说话有几分权威，就编排齐姗的不是呢！
所以关于齐姗的精神状况和家族史，她还得好好的查证一下才行。
正想着，外面传来门响，因为角度的缘故，唐果看不到她的模样，只能通过来人和保姆小张的说话声判断回来的是一个女人，并且这个女人有一副好嗓子，嗓音脆生生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不一会儿，伴随着高跟鞋的声响，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年纪三十出头，妩媚的深棕色卷发，脸上画着适宜的淡妆，身上的淡紫色真丝连衣裙剪裁合体，看上去非常的窈窕靓丽。
“爸，我回来了！有客人在么？”她同周继恒打了声招呼，转头瞧见唐果和秦苍，因为唐果并没有着警服，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觉两个人的身份。
周继恒看她一眼，淡淡的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态度有点冷漠，也没有替唐果和秦苍坐下介绍的意思。
不过唐果也不需要他来做什么介绍，刚刚女人对周继恒的称呼已经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了。
“你是左琳吧？”周继恒不开口，那她只好主动出击了。
“对，我是。请问你们是？”左琳愣了一下，茫然的打量了唐果和秦苍一番。
“我是c市公安局的刑警，现在负责周宝的案子，今天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左琳的脸色白了一下，张了几下嘴，抓着皮包肩带的手霎时握紧，骨节都泛白了。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换下衣服就来！”她迅速缓过神来，对唐果他们仓促的点了下头，急匆匆的走出客厅。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继恒老大不高兴的瞪着唐果，好像她刚刚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要再继续打扰我的家人！”
“你是说过，可是我也没有答应你不是么！”唐果心里一股火，不乐意的顶回去，她顶看不上这种成天端着架子，对谁都用命令的语气说话的人了，可是秦苍的脚在下面轻轻的踩了自己一下，由让她立刻想到对方的年纪和身份，以及现在双方的立场，又把口气放缓了一点：“我的意思是说，没有必要的打搅，我一定尽力避免，不过必要的调查工作还是要做的。”
“我不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盘问左琳的必要！她在这个家里面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她对宝宝怎么样，所有人也都看得到，你们不要因为她是继母，就处处都怀疑她！”周继恒寒着脸警告唐果。
“抱歉周老，你是医生，医学方面我是外行，你是权威。我是警察，查案的事，我比你专业一点。”唐果不理会周继恒的阻挠，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秦苍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但是有他在身边坐着，她就是觉得底气很足，或许与之前他屡次帮自己及时解围有关吧：“而且我现在正式接手周宝的案子，是主要负责人，我有义务对整个案情进行一下重新梳理！”
“好，我不听你这些狡辩！总之小姑娘，我告诉你，我对你的行为不会一味容忍下去的，如果我发现你是在毫无意义的打扰我家人的生活，那我一定会找你们领导好好说道说道的！”周继恒被唐果顶得无言以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恨恨的说：“我周继恒在c市好歹也算得上是专家教授级的人物！我唯一的孙子出了事情，你们公安部门就这么不重视？！竟然把这么重大的案子派给一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毛头小丫头！实在是太过分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就是因为我们重视，所以才会屡次三番的调查，”唐果懒得和他打嘴仗，干脆搬出秦苍来压阵，神气活现的朝秦苍比了比大拇指：“就是因为我们重视，才特意请来了咱们c市犯罪学领域的天才级专家助阵！我这个菜鸟不过是给人家跑腿的，这样你心里会比较平衡了么？”
周继恒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秦苍，还想说什么，见左琳已经换好衣服回到客厅，只好作罢，朝唐果一瞪眼，起身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