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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英雄传全文阅读

作者:古金翔著     太湖英雄传txt下载     太湖英雄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回 水府一宿

    水若寒看时,见从水丁身后走进两名侍女来,走到他身前。一名侍女端了面盆,一名侍女拿着托盘。

    那端面盆的侍女道:“请水少侠洗脸。”

    水若寒见她在对自己说话,脸上顿时一红,急忙伸出双手,想要接过面盆,口中直道:“不劳姐姐大驾,我自己来就是。”

    那侍女“嘿嘿”一笑,道:“别抢,别抢。小女子伺候就是。”并不放了脸盆。

    水若寒想拿过面盆,手上稍微使劲,见她不放,迟疑片刻,见水质清澈,漂浮一块毛巾,便将手伸入水中,双手只感冰凉,浑身酣畅,取出毛巾来,擦洗脸孔,冰凉之感透彻全身。

    那侍女见他洗得爽快,笑道:“这是太湖冰水,本府独有。于太湖水内掺和寒冰,调制而成,一般都是老爷、夫人、小姐才能用,嘿嘿。”

    水若寒听这洗脸水还有来头,“哦”地一声,将身子上下都擦了个遍,毛手毛脚的,看得那两名侍女“嘿嘿”笑。

    水若寒被她们一笑,瞧了一眼,自知失态,顿时脸上一红,停了清洗,瞪大眼睛,尴尬站着。

    水丁向那两名侍女斥道:“笑什么笑,没有规矩。”

    那二人哪敢再笑,恭身站了,等候水若寒清洗。

    水若寒将毛巾放入水中,那侍女端了面盆,退在一旁。

    另一名拿托盘的侍女早将托盘打开,在桌上放了早餐,恭敬站着。见水若寒洗好了脸,端起桌上碗来,递了给他,道:“请水少侠漱口。”

    水若寒见碗内有水,只道也是太湖冰水,自己口渴了,拿来喝的,“哦”地一声,接了过来,一仰头,“咕咚”一声,将碗里的水喝干了,还给了那侍女。那侍女一愣,“噗嗤”一声,格格大笑。那端脸盆的侍女见了,也是抿嘴偷笑。

    水丁强忍不笑,心里却在偷笑,心道:哪里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这是漱口的水,他却喝了。人这么脏,又不洗澡。满桌的美味菜肴,却是不吃。好端端的一壶上等老酒,更是不喝,真是不懂得享受。当下不便说穿,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侍女出去。

    那两名侍女道了声:“是。”转身笑着走了,边走边回头,偷眼连瞧水若寒几眼,嘴上小声嘟哝着,叽叽喳喳。

    水丁笑道:“水少侠昨夜睡得可好?”见水若寒点了点头,接着道:“小的都来过两趟了,你都不曾醒来,还怕服侍不周,饿着了水少侠。早点已经备齐了,请水少侠用过,小的先行出去。”见水若寒又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嘴角扁了扁,轻蔑笑笑,走出门外,“呀”地一声,将门关上。

    水若寒见他们都出去了,想起刚才他们无端笑,搔了搔头,直是莫名其妙,一时想不通。转念一想,顿时醒悟,原来自己身上酸臭,他们自然要笑话自己大热天的不洗澡了。

    当下想明此节,哈哈笑笑,见桌上放着一碗皮蛋瘦肉粥,两根油条,都还热着,肚子饿了,拿起油条便吃。吃完油条,取过筷子,稀里哗啦,将一碗粥也吃了个干净。肚子一舒服,“啊”地一声,伸了个懒腰,站直身子,心情为之一爽,想到外头去走走。

    门一打开,竟见水丁站在门外,笑脸相迎道:“水少侠,可是用过了早点?”

    水若寒一愣,点了点头。

    水丁道:“老爷吩咐了,水少侠吃过早餐,便到客厅一叙。水少侠,这边请。”右手摊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水若寒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答应。水丁在前带路,引他进入“迎客厅”。

    水淙早在厅内等候,见着水若寒,向水丁道:“退下。”水丁道声:“是。”恭身而退。

    水淙于虎皮交椅上坐定,挥手让水若寒就坐,哈哈笑道:“水贤侄,昨夜可睡得好?”

    水若寒道:“我爹爹妈妈呢?让我见见。”

    水淙听了,“嘿嘿”冷笑道:“他们可能还在睡觉,等等醒了,自会出来见你。”

    水若寒怒道:“你少骗人,我现在就要见。”

    水淙“哼”地一声,道:“本座好意请你们一家三口到府上做客,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却何来骗人之说,真是胡说八道,伤人感情。”

    水若寒道:“既然是请,那就请你把我爹爹妈妈叫出来,让我们聚聚。”

    水淙哈哈大笑,道:“你们想见,那是早晚的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本座有些话想和你说,你却想听么?”

    水若寒只道他要想出什么花言巧语来骗自己,“哼”了一声,不去瞧他。

    “呼”地一响,一阵风飘过,一人进厅,恭身说道:“启禀帮主,山贼杀到,属下已命人压住阵脚,特来请帮主前往主持大局。”

    水若寒见是典鸣,好生惊讶。

    只听水淙道:“典军师辛苦了,请你先去,本座立刻便到。”

    典鸣道声:“是。”恭身跃出。

    水淙强自镇定,对水若寒道:“山贼不是好人,杀来必有所图。闲话也不多说,贤侄出自本村,村中有难,可否愿意同去,助阵则个?”

    水若寒一听山贼杀来,顿时斗志激昂,浑身热血沸腾,傲然道:“保卫村庄,义不容辞。”

    水淙微微点了点头,笑道:“贤侄在此少候,本座披挂就来。”起身走入内堂。

    过了一盏茶时分,水淙出来时,已是全身披挂,金盔金甲,红刀在手,威武不凡。见着水若寒,道声:“走。”大步迈出,到得府外,马匹早已备好,水淙一个纵跃,跳上红马,向水丁道:“给水少侠弄匹马来。”“驾”地一声,纵马去了。

    水若寒见水丁牵了匹健马过来,跨上马鞍,见一群红巾大汉簇拥着水淙向北而去,两腿一夹,乘马跟上。

    行出不远,突听背后格格娇笑,猛一回头,见是个骑马的英俊少年,脸蛋粉嫩,翘着兰花指,掩嘴欢笑,心中一阵肉麻,暗道:遇到个娘娘腔。回过头去,哪里还敢再向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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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女扮男装

    只听“啪”地一响,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有些疼痛。扭头看时,见是那娘娘腔少年,顿时火起,怒道:“你干么打我!”

    那娘娘腔少年“嘻嘻”一笑,冲他挤眉弄眼,好是俏皮,见他认不出自己,更是开心,低声笑道:“喂,傻瓜,不认识本小姐啦!”

    水若寒听那少年笑声,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当下听那少年这般说,定睛一看,这才认出,原来竟是水玲珑。

    水若寒惊道:“怎么,怎么,怎么是你。”

    水玲珑笑道:“怎么就不是我了,傻瓜。嘻嘻,瞧我这身打扮,谁都认我不出,聪明罢。”嬉皮笑脸,甚是得意。

    前面是条桑林甬道,一人可过。水若寒三番两次受她捉弄,心中对她又恼又怕,想恨却始终恨不起来。当下让道,让她先行,以防她再使坏,消遣自己。

    水玲珑见他让路,格格笑笑,乘马就走。一路想着自己乔装打扮,帮里人都认不出来,得意洋洋,低声哼起了小曲,边哼小曲边回头瞧水若寒,脸上红扑扑的,喜笑颜开。

    水若寒假装不去看她,心中却时刻惦记着她,忍不住偷眼瞧她,心中一荡,一个心怦怦乱跳,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无比喜悦,自己都感到奇怪:我到底是怎么了?听她歌声婉转,如同百灵鸟叫般,悦耳动听,顿时心神俱迷,如痴如醉。

    水玲珑回头瞧见水若寒傻傻的样子,“噗嗤”一笑,道:“想什么呢,笨蛋。”

    水若寒正闭了眼睛听曲,一路痴痴呆呆,不急不徐。忽然听不到歌声,立马睁开眼来,瞧见水玲珑正冲着自己笑,伸出左手,搔了搔头皮,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水玲珑不住格格娇笑,回头见前面道路宽阔,已可容二人同骑,当下停住马儿,等着水若寒。

    水若寒见她突然停住,怪道:“怎么不走?”

    水玲珑笑道:“傻瓜,我在等你,这都看不出来么。”

    水若寒愣了一愣,“哦”了一声,让马儿与她平行。

    水玲珑边走边道:“我给你讲个笑话,你要听么?”

    水若寒迟疑一会,点了点头。

    水玲珑道:“从前有个傻瓜,人家问他什么,他都说:‘没有。’有人问他:‘傻瓜,你从哪里来呀?’他说:‘没有。’有人问他:‘傻瓜,你家在哪里呀?’他说:‘没有。’有人问他:‘傻瓜,你出来做什么呀?’他说:‘没有。’……对了,这个笑话,你听过没有?”

    水若寒听了半晌,觉得这个笑话并没有什么可笑之处,听她这般问自己,便随口道:“没有。”

    水玲珑一听,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指着他道:“你可不就是那个傻瓜么。”

    水若寒见她突然笑话自己,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低头沉思片刻,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她是在嘲笑自己,拐着弯的骂自己傻瓜,心中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寻思:好个疯丫头,耍人手段真高。哼,看我怎么来回耍你。

    正思虑间,二人已出了桑林道,前面是一处开阔地,青草一片。

    突听一个声音朗声道:“你们对面那伙乡民,里面可有一个叫东青虎水若寒的,识相的,乖乖让他滚出来,爷爷一高兴,也就放了你们其他人一马。”嗓门洪大,声音远远传了开去,数十丈外都能听见。

    水若寒听了一惊,抬头一望,见前面诺大一个草地上站满了人,南边一百多人,全都头裹红巾,北边一千多人,却都是头裹黄巾。

    大声喊话那人是个中年人,头裹黄巾,脸面黝黑,手中拿着一把鱼叉,在阳光下闪闪光,坐下马儿浑身乌黑,高大健壮,站在居中位置,显得气派十足。

    水若寒瞧他有些来头,山贼这般势大,眉头一皱,心中焦虑。

    水玲珑努努嘴,笑道:“那个黑脸鬼在叫你哪,你还不快给他爷爷滚出去,笨蛋。”

    水若寒被她“笨蛋”、“傻瓜”骂得火了,心道:正好回耍你。右掌挥出,猛力拍她马臀,叫道:“去罢。”马儿吃痛,“咴”地一声,朝前狂奔,冲出这边人群,直奔对面而去。

    那黑脸大汉话音刚落,见对面一人冲马过来,只道就是东青虎水若寒,一叉子迎头便刺。

    水玲珑见马儿突然往前狂奔,猛勒马缰,却是怎么也拉停不住,眼见面前刺来一柄钢叉,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连连惊声尖叫,猛一低头,身子刚好从铁叉底下溜将过去,不偏不倚,头上红巾却被刺中,“嚯啦”一声,挑了开来,一头乌黑的秀瞬间披散,水玲珑惊声尖叫:“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那黑脸大汉见是个女子,吃了一惊,手中钢叉高举,呆呆看着。待得回过神来,水玲珑已然兜转马头,跑回对面去了。

    水玲珑跑到水淙身边,惊慌未定,颤抖着声音,叫了声:“爹爹。”

    水淙“啪”地一下,甩了她记耳光,怒道:“还不快回去!”

    水玲珑吃了痛,又受了惊吓,“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不停,从指缝间哗哗流下,阻挡不住,纵马往回就走。跑过水若寒身边时,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水若寒见她眼睛红肿,心中也不好受。寻思:我本想拍她马**,回耍她一番。哪里会想到,她这一去,险些闹出人命来,这个祸事当真闯得不小,还好,没把她害死,不然,让我心里怎办好过。心下羞愧,红着脸低了头,不去看她。

    水淙见女儿去了,刚才打了她一巴掌,心里想来,也不是滋味,“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他向来将她女儿视如掌上明珠,百般呵护,万般疼爱,从小娇宠着她,从未加过一个手指头于她,不想,今日她竟恃宠若娇,任性妄为,胆大到居然敢乘马冲出,险些死在山贼手里,酿成自己一大恨事,心中想到宠坏了她,女儿才会这般不懂事,心中顿时怒火冲起,硬起心肠,猛拍了她一巴掌,也好让她长点记性,从今而后,不再折腾胡闹,虽然下手狠了,实是为了女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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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铁叉王

    当下水淙叹了口气,眼望黑脸大汉,似笑非笑,道:“阁下莫非就是太湖帮大当家,江湖人称铁叉王的屠斐?”

    黑脸汉子“哼”了一声,傲然道:“正是爷爷我,却又怎的。.你孙子若是识相,就赶快交出东青虎水若寒来,爷爷不想杀你,便放你一马。若再迟些,惹得爷爷生气,哼哼,别怪爷爷心狠手辣。”

    水淙干笑道:“很好,很好。想你太湖帮,这些年来坏事做尽,欠下的血债着实不少,今日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本座也想成全了你,早日送你归西,让你去见你爷爷,看看到底哪个爷爷大。哈哈,哈哈。”

    屠斐听了大怒,骂道:“你***,敢笑话你爷爷,看爷爷怎么收拾你这龟孙子。”

    水淙哈哈笑道:“这般说来,你便是乌龟的爷爷了。可笑,可笑。”

    屠斐被气得青筋直爆,面目狰狞,牙齿猛咬,格格作响,手中鱼叉抖动,瞬间便要攻上。

    水淙笑道:“屠大当家,本座有个提议,不知你愿听否?”

    屠斐一怔,问道:“什么提议?”

    水淙笑道:“一般英雄好汉,打斗起来,多半都是单打独斗,而非群攻。本座问你,你可算得英雄好汉?”

    屠斐仰天哈哈大笑,道:“爷爷自然是英雄好汉了。”

    水淙点了点头,笑道:“你既然是英雄好汉,那么本座便与你单打独斗,你可敢么?”

    屠斐笑道:“爷爷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有啥敢不敢的,来罢。”说着,晃了晃手中鱼叉。鱼叉抖动,铛铛作响。

    水淙右手一伸,掌心翻上,道:“且慢。本座还有一个提议,不知你愿听否?”

    屠斐不耐烦了,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水淙笑道:“但凡打斗,又分文斗和武斗,想你屠大当家好大名气,却喜欢那种斗法?”

    屠斐道:“你这孙子好是罗里巴索,半点也不痛快。你说,文斗如何?武斗又如何?一口气说了,爷爷好来和你这孙子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水淙笑道:“文斗就是本座嘴上说一招,你嘴上还一招,相互嘴上斗招,却不真打。”

    屠斐连连摇头,冷笑道:“磨嘴皮子有什么好,爷爷好武斗。”

    水淙笑道:“武斗却另有一套规矩,那就是,本座打你一拳,你再打还本座一拳,看谁能最后站住,那便是谁胜出。”

    屠斐横了水淙一眼,骂道:“呸,你这孙子好是可恶,饶了半天,竟是戏耍爷爷。什么文斗武斗,爷爷我啥也不斗,有种的,咱们真刀真枪打上一架,谁也别帮,那才算是真英雄真好汉。如何?”

    水淙正要听他说这句话,当下见他中计,窃喜不已,点头微笑道:“本座奉陪就是。”

    原来山贼人马众多,十倍于太湖帮众,若是群群攻上,太湖帮众哪能抵挡,水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念转动,想出这条计策来,好较他与自己单打独斗,凭借自身武功,当可一博,获胜几率自然增大,当下见他中计,心里自然高兴。

    只见屠斐怒吼两声,正要出手。旁边一个圆脸胖子道:“老大,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就是东青虎水若寒,先找他把二哥的仇报了。”右手伸出,指了指水若寒。

    水若寒已驰马走近,正在倾听水淙和屠斐对话,见有个圆脸胖子伸手指着自己,要让屠斐找自己报仇,斜眼看他,竟是昨日抱尸上船,问自己姓名那人,心中暗道:终于找上门来了。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的是我,与旁人无关。”

    屠斐听了,细细打量水若寒一番,摇头晃脑,“哼哼”冷笑,道:“很好,很好。”手中鱼叉晃了晃,道:“你小子还算有种,爷爷也不占你便宜,我们一对一,公平交手,比个输赢判胜负,输的死,赢的活,这个比武,可算公道?”那圆脸胖子帮腔道:“公道,公道,非常公道。”黄巾帮众跟着齐声起哄:“公道!公道!”

    水若寒心道:我还怕了你不成。说声:“好。”正要纵马奔出。突听一人狂吼一声,喝道:“山贼,还我爹妈命来!”勒马一个纵跃,手持单刀,冲着屠斐驰去。

    屠斐猛地里见一乘马朝自己冲来,睁大眼睛来看,见马上那人个子高大,十**岁年纪,虎背猿胸,双臂有千斤之力,身穿赤衫,来势汹汹,当下哪敢大意,双手握紧鱼叉,在身前连续晃动,防住周身。

    说时迟,那是快,赤衫青年一刀已然劈下,“当”地一声巨响,一刀正好砍中鱼叉铁杆上,屠斐只觉手臂酸麻,虎口欲裂,震痛之余,心中暗道:好大的力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骆大元。他见一刀不中,翻刀又上,削他脑袋。屠斐不敢硬接,矮身避过,直叉一刺。骆大元刀子下架,竖刀格开。一来二去,二人斗了二十余合。

    屠斐受了第一刀震痛后,大意之心尽去,每出一招,必定小心谨慎,仔细留神对手出招,好以应对。二十招后,但见骆大元每出一招,身子必定前冲,**偏离马鞍,显然不熟马战,当下瞧出破绽,不免“嘿嘿”一笑,待骆大元举刀砍来,身子歪斜,刺他马匹,正中马身。那马儿“咴”地一声咆哮,前蹄向上纵跃,后蹄站立不稳,带同骆大元,横着倒了下去。身子一触地面,“咴咴”直叫,泪水直流,身上鲜血“汩汩”流出,满地殷红,喘了会儿粗气,挺了几挺,便即不动了。

    骆大元坐在马背上,见到马儿突有变化,想跳脱时,惊慌之下,已然不及,左腿一疼,已被马身牢牢压住,想挣扎着爬出来,身子躺着,竟使不出力来,一时却不可得。

    屠斐见得势头,大笑数声,鱼叉挥动,一叉刺下,直取骆大元咽喉。骆大元“啊”地一声大叫,闭了眼睛,只待受死。听得“当”地一声大响,喉头并不疼痛,知道有人来救,睁开眼睛来看,见身前站着一人,背对着自己,手中单刀横架,格在鱼叉中间,正是五弟水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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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灵蛇枪

    只听水若寒道:“大哥稍微歇会,让我来会会他。”

    骆大元见他说话之际,头也不回,只道是轻视了自己武功,想到自己栽马吃亏,这口气哪里咽得下去,“啊”地一声大叫,怒道:“五弟退下,这里我来!”他哪里会想到,水若寒之所以说话不回头,竟是被屠斐鱼叉缠住,无暇回头看他。

    当下骆大元挣扎着想要起身,可那马儿这一横躺,压得实了,一条腿抽了半天也抽不出来,气得他嗷嗷大叫。

    水若寒那边却不闲着,他一刀挡住屠斐来叉后,双臂用力一挺,送回鱼叉,挥刀纵上,砍向屠斐坐骑马腿。一刀砍过,满心以为得手。哪知那马儿似乎通得灵性,见刀砍来,竟然向后跳开,抬起两只前蹄来,露出脚掌铁蹄便踢。

    水若寒见这一踢好大力量,向左一个侧滚,躲了开去,想到胸口险为踢中,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惊慌不定。

    那马儿铁蹄翻飞,连着踢来,带动风声,呼呼作响。

    水若寒强自镇定,见蹄子已在身前三寸处,想躲已然不及,情知若被踢中,性命堪忧,当下急忙横刀贴身,强行硬挡。只听“砰”地一响,两只铁蹄打在刀刃上,水若寒“哇”地一声,身子竟被震出三尺开外,向后仰天跌倒在地。

    水若寒身上并不感到特别疼痛,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寻思: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为妙。向骆大元喊道:“大哥,快走!”

    骆大元腿脚被压,拔了半天,拔不出来,趴在地上呼呼喘气,腿脚上感到阵阵剧痛,知道若再不拔出,别说打了,连走都成问题。

    这当口,突听水淙朗声说道:“山贼来势太猛,大伙儿先退入村中。”红巾帮众得了帮主号令,纷纷掉头就跑,哪里还有人去管水若寒和骆大元。

    水若寒听了这话,吃惊不小,心想:自己脱身而退,那是轻而易举,可大哥被马身压着,如何得脱?正在迟疑间,身边人影晃动,身旁已多了三人,斜眼一瞧,正是自己的三位兄长,心中略为安定。

    只听隋承志道:“二哥,四弟,你们去救大哥。五弟,我们保护他们。”水若寒“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见到大哥身周有三四个山贼杀到,冲上去挥刀就砍。

    屠斐见水若寒想要开溜,迎头刺出一叉,却刺了个空,待要追去,隋九天已飞身上了马背,骑在他后面,举刀劈下,当下哪敢耽搁,鱼叉挺起,“当”地一声,一叉架住,挥舞手中鱼叉,一个临空旋转,挥向身后。

    隋九天见叉光闪闪,刺到身上来,朝后一个“铁板桥”,避了开去,拱起身来,挥刀上撩,攻他背脊。

    屠斐听得背后“呼呼”风响,回身挡格不便,当下一个纵跃,飞离马鞍,跳到地上,右手按到嘴上,吹了个口哨。

    隋承志尚在马上,那马儿听了口哨,便似听到命令一般,“咴”地一声,马蹄前扬,后蹄撑地,跃起足足有半丈高。隋承志一**坐不住,掉下马背,双脚着地,朝后退走数步,险些摔倒,额上冷汗直冒,暗道:好险。他脚刚一站稳,见屠斐挥叉刺来,急忙横刀格挡开去。两人这一交手,瞬间缠斗不休。

    水若寒砍倒几个山贼后,正要去救大哥,突听背后一人嚷道:“臭小子,拿命来!”一柄花枪已然刺到。水若寒斜刀一展,荡了开去,转过身来,见是那圆脸胖子,更不答话,挥刀上撩,刀尖抵住马头,横刀一抹,那马脖子出血,倒地而死。

    水若寒刚才去砍屠斐坐骑马腿,却不得手,知道山贼马匹厉害,不想,这一下抹这马匹脖子,竟然轻易得手,心中大为惊讶,却不知道,屠斐所坐那马,是匹千里宝马,浑身通体乌黑亮,四蹄翻白,名叫“乌云踏雪”,而圆脸胖子那马,却是匹普通健马,比之“乌云踏雪”,实在是所差甚远。

    当下那马倒地死了,马上胖子飞身跳开,惊出了一声冷汗,喝道:“我灵蛇枪曹寇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看招!”晃动花枪,舞得团团旋转,好似蛇头红信,点点刺来,颇具威力。水若寒大展“五虎刀法”,将刺来花枪一一格开,寻着空隙,出刀砍劈,两人斗成了一团。

    花弄影和刘武扬跑到骆大元身侧,两人双手齐齐托住马身,骆大元抽出脚来,只觉麻辣般疼痛,想站起来走时,却是一个踉跄,站不起来。花弄影扶住骆大元,刘武扬在身周贴身保护。骆大元脚上受伤,嘴里直是破口大骂:“他***,等老子腿脚好利索了,再来教训你这龟儿子。”

    三人这般步行走着,却是太慢。刘武扬几个起落,跃上一个骑马山贼背后,手起刀落,抹了他脖子,推他下了马儿,纵马驰到骆花二人身侧,跃身下马,和花弄影一齐将骆大元扶上了马背,一拍马**,马儿飞快地往村子方向跑去。

    花刘二人呵呵笑笑,见山贼四周围拢来,分头去到隋承志和水若寒身边,帮助解围。

    隋水二人独斗一人,本来并无胜算,这时有花刘二人合力相帮,局面顿时有利起来,任凭屠斐和曹寇二人武功怎样高强,双拳终究难敌四手,竟被他们摆脱攻击,纷纷使开“虎扑纵”轻功,迅捷而跑。有些拦在前面的山贼想出手阻挡,却又哪里是这四人对手,一刀一个,手起刀落,被四人一一砍翻在地,余人吓得哪敢上前追赶,呆呆看着,目送四人遁去。

    屠斐见了大怒,青筋直爆,喝道:“傻愣着干么!快追!”手按嘴上,呼啸一声,黑马跑来,屠斐纵身上马,飞奔前往。曹寇见坐骑死了,从手下弟兄那里抢过一匹马来,骑上就追。余众在后紧紧跟着,山呼海啸,闷头急追。

    水若寒几个起落,身子腾空,已跃出了桑林。听得背后飕飕之声大起,紧接着惨号声一片,回头看时,只见道旁树林中射出无数利箭来,黄巾山贼中箭者众,死伤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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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桑林中伏

    屠斐拨开几支利箭,心下着恼,嚷道:“中了王八羔子计啦!弟兄们,风紧!”

    这道本就狭窄,山贼来者又多,挤成一团,想要后撤时,一窝蜂似的,互相拥堵,一时半会,却又非常不便。I。com

    屠斐见转不得身,纵马一跃,跳过帮众,想冲出桑林去。不想,路口处转过一拨弓箭手来,“飕飕”放箭,屠斐挡得几支,却又上不得前。身旁传来“啊啊”几声惨叫,几个帮中弟兄,已然中箭身死。

    水淙乘马站在弓箭手后面,“嘿嘿”冷笑道:“屠大当家,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罢,本座还可答应留你条性命。”屠斐“哼”了一声,怒道:“阴险之徒,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抓我,可笑可笑。”水淙哈哈大笑,道:“恐怕可笑的是你罢。”左手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来,一拉一送,天空中“啪”地一声巨响,粉红一片,却是一枚烟花暗号。

    瞬时之间,人马喊杀之声四起,从两旁桑林中冲出许多人来,见了黄巾山贼就杀。屠斐见不对头,掉转马头,纵马不住跳跃,几个起落,已到桑林另一头。不想,那里竟也有弓箭手在放箭,本帮帮众想冲出去,却是碍于利箭猛射,死伤甚多。

    屠斐大怒,一声喊,纵马跃起,马儿猛冲猛跳,瞬间跨过弓箭手,稳稳地站在他们后面,人尚在半空中,手中鱼叉乱挥,刺死了好几个弓箭手,其余弓箭手见了大惊,慌了手脚,黄巾山贼已然冲杀过来,冲破了个口子。

    屠斐暗道:我们的弓箭手呢?人在哪里?定睛一看,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所戴头巾却各不相同,黑白蓝紫,各色都有,知道已遭南太湖群帮围攻,心下顿时忧心冲冲。再看自己坐来船只,上面所站之人,也是头巾各色,哪里还有黄巾帮众人影?

    正在惊惧,突听背后一人喊道:“老大,当心!”屠斐回头看时,只见曹寇身在半空,挡在自己身后,心口中了一剑,对穿胸膛而过,剑尖飞快拔出,嗤地一声,血光冲天,曹寇“啊”地一声惨号,横卧于地。

    屠斐大吃一惊,飞身跃下马背,扶起曹寇,连声直叫:“老三!老三!”见他胸口鲜血直流,急忙用手死死按住,哪里阻拦得住,见他伤势严重,情知命在顷刻,心下好生难过。

    曹寇微微睁开眼来,见到大哥屠斐,张嘴笑了笑,道:“老大,三弟先走一步,你要……你要……”连说了两个“你要”,嘴角挂血,睁大了眼睛,已然咽气。

    屠斐两日内连死了两个拜把兄弟,心中伤痛不已,“啊”地一声,仰天怒号,站起身来,怒视使剑那人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出剑俏没声息,想必就是那王八羔子银须翁郭巨了!你害死爷爷兄弟,爷爷要你偿命!”

    原来屠斐惊惧之际,有位须皆白的老者突然乘马过来,挺剑刺他后心,出招迅捷无伦,剑破长空,声响甚微,常人不易听到,除非身具精湛内力之人,否则决计不查,似这等高剑法,南太湖一带,只有一人会使,他人决计不会,那人便是银须翁郭巨。屠斐武功虽高,内力却是平平,一时之间分了心神,哪里能够听到。曹寇却在一旁瞧见,知道大哥危险,当下奋不顾身,飞身挡下了这一剑,自己却送了性命,对于“兄弟”二字,当真义薄云天。

    当下那老者郭巨目视屠斐,左手摸着长须,笑道:“老朽这条老命,已是半入黄土,屠大当家有这本事,这便取了去,却又何妨。”

    屠斐环顾四周,见已深陷重围之中,水路又被断了,自家兄弟伤亡惨重,若不停手,只怕尽数被杀,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杀,心中不忍,情知事态紧迫,要想全身而退,脱围而出,那是万万不能的了,当下叹了口气,嚷道:“大家都住了手,爷爷有话说。”

    南太湖诸帮恨透了山贼,哪里去听他的,只顾杀山贼。

    郭巨却想听听他还有何话说,摸了摸长须,朗声道:“大家且住,听听这位屠大当家想说什么。”

    郭巨年纪较长,在南太湖一带,威望颇高,他一话,诸帮帮众停了手脚,手握兵刃,站在原地,不住回头看他。黄巾山贼得了喘息机会,纷纷瞧向老大。

    屠斐见大家都住了手脚,低头皱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抬头望着郭巨,道:“只要你肯把爷爷弟兄们给放了,爷爷这条命便送了给你,如何?”

    黄巾山贼听到老大说要以自己性命换取众人性命,心中顿时大起感激之情,钦佩之意溢于言表,纷纷起了同生共死之感,有人道:“大当家的,我等兄弟甘愿与你同生共死。”有人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人多,我们这边人也不少。”有人道:“就算死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有人道:“弟兄们,大家一齐上,跟他们拼了。”一时之间,群情激愤,人人豪爽大笑,直要拼命。

    水若寒眼见他们虽是山贼,却也挺讲江湖义气,一股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心道:倘若你们不是山贼,我便出手相助了。可惜,可惜。“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斜眼看时,见典鸣乘马走近水淙,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水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郭巨见屠斐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摸着长须,傲然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死到临头了,却来充当好汉,哼,今儿个你们谁也别想跑。”

    屠斐狞笑道:“看看爷爷弟兄,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却有什么充当不充当的?爷爷本想少些事端,一人甘受重责,不再烂杀无辜,既然你这般不识趣,爷爷弟兄倒也不是吃干饭的,那就斗个鱼死网破罢。”

    黄巾帮众一听郭巨之言,情知人人都要死在这里,当下一团怒火上冲,摩拳擦掌,只要杀人,心中均道:多杀一个,便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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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山贼归山

    郭巨哈哈大笑道:“想你们这伙山贼,平日里坏事做尽,现下明知必死无疑,便想一命换多命,嘿嘿,想得倒美,却也救不得你们性命.”右手长剑直竖,便要下令群攻。

    水淙脑海中回响着典鸣教他的话:山贼凶狠,若是逼得急了,狗急跳墙,以命相搏,却也不好对付,虽能尽数杀了,但本方帮众,死伤定然很大,到那时,必定得不偿失。

    当下眼见情势不对,急忙出口嚷道:“郭老帮主,且慢动手!”

    郭巨一怔,扭头看他。

    水淙乘马走近,笑道:“屠大当家,你说的话,可当得真?”

    屠斐怒道:“爷爷说话向来算数,从来都不失信于人。”

    水淙“嘿嘿”冷笑两声,道:“既然这样,本座开个条件,只要你肯答应,本座便做个主,放了你的弟兄回山,如何?”

    屠斐见有生机,正色道:“却是什么条件?爷爷倒想听听。”虽然身处危难,“爷爷”二字却仍挂在嘴边。

    水淙道:“只要屠大当家让你手下弟兄乖乖做人,从此以后洗心革面,不再滋扰太湖乡民,本座这个主,便就做了。”

    屠斐脸色一变,略一沉凝,道:“爷爷弟兄一贯以打家劫舍为生,不干这行,却怎么活?爷爷只答应你以后不上岸打劫便是,若是有人敢入湖中来,那后果该当自己承担。”

    郭巨斥道:“屠大当家说话好是饶舌,想我们太湖乡民,一贯以打渔为生,不入太湖打渔,日子却又怎过?哼哼,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果然没安好心。”水淙笑道:“这话想来,确实说不通。这样罢,屠大当家暂且到本府中盘亘几日,你的弟兄们便回山上去,告之山上的其他当家,让他们想想明白,哪天想明白了,本座便哪天恭送屠大当家回山。”郭巨喝道:“水淙,你非要放山贼归山,是何居心?这里有我们这许多帮主在,还轮不到你来号施令。”水淙听他语气中多有斥责,心中恼怒,却是隐忍不,低声对郭巨说道:“本座心中自有主意,只要你肯听本座的,今日包将山贼一网打尽。”郭巨听了这话,将信将疑,摸着银须,沉吟不语,心道:水淙虽然多行不善,道德沦丧,可对付山贼手段,着实比我高明,我暂且依从了他,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水淙转过头来,眼望屠斐道:“屠大当家可愿到本府中小住几天?”屠斐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弟兄们,你们回去,和帮里的几位当家说,叫他们多吃点饭,多喝点汤。”

    所谓“多吃点饭,多喝点汤”,意思是说让那几位当家把刀子磨亮了,好多杀些人,多见点血。言外之意,自然是要山贼余党别管自己生死,将来替自己和另外两位死去的当家报个仇,也就是了。这是江湖黑话,太湖各帮自上而下,自然无人听懂。

    水淙见屠斐同意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郭巨手摸银须,脸色凝重,望着水淙,若有所思。

    只见水淙手臂一扬,道:“放他们过去。”诸帮帮众迟疑不动,眼望郭巨,盼他说上句话,也好有个方向。

    郭巨眼睛一转,扫视了一遍众人,摸了摸银须,一闭眼睛,说道:“把路让开,放他们走。”

    众人见郭巨这般说了,便纷纷站开,让出一条道来。船上的帮众也通统走下了船。

    太湖山贼眼望老大,却是谁也不敢先上船去。有的人只想和老大同生共死,不愿苟且偷生。有的人想上船逃命,但见别人都不动,自己又哪敢先上船去,显得自己胆小如鼠,将来被弟兄们笑话。

    屠斐见众人都站着不动,身上都挂了彩,猜到他们心意,哈哈大笑数声,喝道:“你们这群不中用的脓包,爷爷见了就生气,还不快给爷爷滚上船去,滚得越远越好!”

    众山贼听了老大这话,知道老大心意已决,有些怕死的,便假意扶了受伤重的,一同上船。有些讲义气的,站着不想走,屠斐便不住口叫骂,让他们滚,他们见事已至此,不走也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却救不得老大性命,纷纷叹了口气,走上船去,边走边不住回头看老大,恋恋不舍。

    众山贼上了船后,铁锚收起,划开大桨,船只驶离岸边,划向湖心而去。

    屠斐见船只去得远了,苦笑两声,回过身来,朗声道:“素闻南太湖双雄‘左金髯,右银须’,武功出神入化,万般高强,金髯客水淙铁甲护身,银须翁郭巨出剑无声,爷爷武功虽然不高,却想当面讨教几招,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看够不够格到你们府上去做客。”

    水淙哈哈大笑,道:“本座也正想见识见识太湖帮赫赫有名的屠大当家的手段。请了。”

    屠斐右掌向前一推,道:“爷爷先想和这白头的老头打上一架,你黄胡子的,还是让在一边,等着下一个。”水淙听他意思,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好生气恼,碍于自己身份,“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

    郭巨睁开眼来,目透精光,见他向自己挑战,跳下马背,朗声道:“阁下既想赐教,老朽奉陪就是。”

    屠斐一心只想为曹寇报仇,当下眼见对方人多,心道:先下手为强。大喊一声:“请了。”舞动手中鱼叉,霍霍连刺,迅捷攻上,先制人。郭巨右手提剑,见屠斐突袭而至,更不答话,手中长剑连挥,一一挡开。

    两人这一交手,好不激烈。在烈日照耀下,只见鱼叉金光闪闪,长剑青光霍霍,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直晃得人睁不开眼。兵刃相交之声大作,“乒乒乓乓”,电石火花,好一番斗。

    三十招后,屠斐一个大转身,撩步回刺一叉,不想阳光晃眼,一下子照了眼睛,眼前只觉一黑,眼睛自然而然的闭上了,这一叉却只使了一半,待得睁开眼睛来看时,一把利剑早已悄没声息的架在了脖子上。屠斐“唉”地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叮当”一响,手中鱼叉掉在地上,顿时面如土色,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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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屠斐之死

    郭巨收回长剑,尖上柄下,倒转背后,左手摸着银须,笑呵呵的看着屠斐.

    屠斐大声说道:“也罢,也罢。”左脚踏出,重重踩了一脚叉柄,叉柄立马险入泥中,叉头瞬间弹起,倾斜向上,屠斐身子靠上,嗤地一声,叉尖刺穿小腹,腹中鲜血汩汩流出。

    这一下变故突起,郭巨一怔,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屠斐嘴角流血,仰天哈哈大笑,嚷道:“老二,老三,老大来陪你们了!老四,老五,多吃点饭,多喝点汤!哈哈,哈哈!”双手握住叉身,用力将叉尖往外一拔,“扑”地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屠斐不顾伤口疼痛,狠命将鱼叉往外一掷,掷向郭巨。掷出鱼叉的一瞬间,突感小腹剧痛异常,情知性命不保,双脚运劲一沉,深深踏入泥中,不让身子倒了,张大了嘴巴,“啊”地一声大叫,口喷鲜血,瞪大了双眼,已然死去。

    众人见到屠斐自杀,事起突然,都被惊呆了,猛见他临死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手中鱼叉掷向郭巨,而郭巨就在他身前三尺处,都是“啊”地一声惊叫,呆呆地望着鱼叉飞向郭巨,无可奈何。

    郭巨见屠斐手中鱼叉突然掷向自己,来得飞快,当下哪敢迟疑,身子往右猛跳,“扑”地一声,叉尖刺入了左肩肩头,郭巨身子吃重,斜着倒在地上。

    豪杰帮帮众见到帮主中叉倒地,赶忙上前,扶他起来。郭巨站起身来,咳嗽两声,左手托住鱼叉,右手握住叉头,往外猛力一拉,拔出了鱼叉,一股鲜血顿时激射而出,郭巨一咬牙,撕破伤口处衣杉,探手入怀,取出金疮药来,倒上了点,疼痛渐止,脸色却早已惨白,面无人色。郭巨见伤口不怎么疼痛了,放回金疮药,几个汉子过来,将他扶上马背,郭巨左手拉住马缰,右手按住肩头,咳嗽连连。

    水淙乘马站在一旁,眼见屠斐力斗郭巨不过,突然刺叉自杀,心中只觉可惜。又见郭巨肩头中叉,自行料理好了,心中反而窃喜,脸上却不敢笑,假意慰问道:“郭老帮主,这番出手,怎的受了伤?看来,年纪确实大了,若你仍是年轻之时,便不会轻易受伤,对也不对?既然受了点伤,本座府第却在左近,郭老帮主便到本府中休养几日,待调理好了伤势,再走也是不迟。”

    郭巨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小伤而已,不劳水帮主关心。”

    水淙遍视群雄,笑道:“多谢诸位帮主抛开以前恩怨,前来本村中,相助本帮共破山贼。来来来,诸位帮主一同到本府中吃顿酒饭,本座自当好生款待。”

    郭巨听了,惨白的脸上露出青气,冷冷的道:“老朽可还想多活几年哪,没命去吃你家的酒饭。”在场的领听了这话,心中想起太湖蛟隋九天吃了水淙的酒饭,半夜中毒死了的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水淙眉头一皱,眼望郭巨,邪笑道:“郭老帮主这话什么意思?本座却要听个明白。”

    水淙向来自大成狂,平日里耀武扬威,独霸一方。今日,在场的领都是帮主,他口中却仍是左一个“本座”,又一个“本座”,竟没将众人放在眼里。郭巨是太湖老前辈,又是隔壁邻村的,大家乡里乡亲,他却从来都不叫声“大伯”,反以“郭老帮主”这种生分话称呼,当真是太也无礼,当下众领听了,心里直觉不爽。

    只听郭巨咳嗽一声,冷笑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明白,却来问我作甚。”掉转马头,说声:“我们走。”带领豪杰帮帮众自行去了,也不道别一声。其余帮派见郭巨走了,纷纷掉转马头,没好气地走了。

    水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鼓鼓的,怒不可遏。典鸣乘马走到水淙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水淙点了点头。典鸣对帮中汉子道:“你们留下二十个人在这边清理,其余的跟我走。”当下清点出了二十个年老汉子,叫其他人跟上,径自往西北方去了。

    水淙望着满地的尸体,朗声道:“都给本座听好了,清理的时候,凡是帮里的兄弟,通统好生埋葬,凡是山贼的尸体,通统扔到湖里去。”二十个汉子恭身道了声:“是。”分头搬运尸体。

    水淙环顾左右,见水若寒等五人乘马在侧,骆大元左腿受伤,说道:“五位贤侄,都跟本座回府里去,骆贤侄的伤,自会有下人服侍痊愈。”

    突听南马蹄声响起,马上一人不住催促马匹疾行,“驾驾”有声,显是有甚急事。水淙扭头一望,远远瞧见是府内的管家水丁,不免眉头一皱。

    只见水丁乘马奔近,“吁”地一声,喝住了马,恭身急道:“启禀老爷,小姐她……她……她收拾了包裹,说是要离家出走,小的们拦也拦不住,小姐……小姐往南边去了,想来已走远了。”水淙听了这话,眼睛一瞪,斥道:“没用的东西,府里这么多大男人,连个小姐都看不住,要你等何用。”“啪”地一声,重重甩了他记耳光。水丁“哎哟”一声,竟被这一巴掌打下马来,摔在地上。

    水淙不去管他,斜眼狠狠瞪了水若寒一眼,道:“给我说话小心点。”掉转马头,一提马缰,气急败坏地纵马急奔。

    水丁摸着半边脸,大声叫道:“老爷,老爷!”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水若寒听到水淙“给我说话小心点”这句,心中已然明白,那是告戒自己:父母在他手上,自己说话要谨慎小心一点,别什么话都到处乱说,让其他四位兄弟知道了真相,闹出事情来,当时候可别怪他事先没提醒,手下不留情。

    水若寒“哼”了一声,愤愤地低了头,独自沉思。猛然间听得“咴……咴……”之声大作,抬头看时,见有匹黑马,围着一具尸体乱转,有一个红巾大汉,身高臂长,牵住缰绳,想要牵走马匹,可浑身使尽了力气,那马就是不动,气得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嘴里叫骂不绝。旁边几个红巾大汉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讥嘲他连匹马都拉不动。那红巾大汉被激得火了,挥动手脚,不住拳打脚踢,竟是向那黑马下重手,非要置它于死地不可。那黑马被打得痛了,不住咴咴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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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西白虎

    水若寒认得这匹黑马,是屠斐坐骑“乌云踏雪”。.自己刚才为救大哥,与屠斐交手,险些着了这马的道儿,知道这马不同寻常。

    只听“咦”地一声,花弄影抢步奔近那红巾大汉,右手探出,一把搭住他肩头,喝道:“住手!”那红巾大汉只觉肩头一麻,耸动肩头想要挣开他右手,却怎么也挣脱不掉,肩头猛得一紧,大痛起来,当下吃痛不过,“哎哟……哎哟……”地大声叫嚷。

    花弄影停了手中力道,斥道:“欺侮马做什么!”那红巾大汉肩头不疼了,两眼望向花弄影,见他十**岁年纪,面皮白净,脸色阴沉,身穿黑衫,背挂大刀,知道他是帮主坐上贵宾,当下哪敢得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刘武扬走了过来,笑呵呵道:“我知道二哥平日里最喜欢马了,尤其是黑色的马,更是爱不释手。这样罢,我来做个主,这匹马归我二哥所有了,你可是同意?”

    那红巾大汉见来者也是十**岁年纪,黝黑脸膛,面露酒窝,衣着白衫,背挂大刀,和花弄影打扮正好全然相反,觉得好笑,却又不敢笑,听他这般说了,赶忙示好道:“同意同意,一百个同意。只是……”刘武扬笑道:“你同意便就同意了,还要只是什么,你说,只是什么?”那红巾大汉战战兢兢道:“这匹马虽然是匹宝马,出了名的‘乌云踏雪’,只是性子暴烈得很,侍奉主子非常专一,小的话可说在前头,它只认得他原来的主人,其他人要想骑它,可是千难万难,不信,两位少侠大可以试试。”

    刘武扬听了,哈哈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说道:“你说的倒是神乎邪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骗我,我先上去坐坐,如果你是骗我,我可决不饶你。”说着,两腿一蹬,跃上马背。

    猛地里“咴”地一声大叫,那黑马前蹄高扬,一个人立,刘武扬**尚未坐稳,一跤跌了下来,双脚一着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摸摸**,连声叫道:“当真难骑,当真难骑。”

    花弄影见他一张黑色面皮由苍白转为殷红,知道他在暗自惭愧。当下说道:“我来试试。”右手一松,人已跃上马背。

    那黑马见又有人敢来骑他,“咴”地一声,人立起来。花弄影却是好身手,双手抓牢黑马鬃毛,死死不放。那黑马见一跃未成,前扬后跃地猛跳起来,一停不停,好不剧烈。

    花弄影只顾死死抓牢它鬃毛,竟是不放。那黑马嘴里呼呼直喘粗气,马蹄前扬,“咴”地一声,朝前猛烈纵奔,带着花弄影一溜烟地奔向西南方去了。

    刘武扬望着花弄影驯马远去的背影,拍手哈哈大笑,大声喊道:“二哥,你一定行的,驯服了这匹烈马,它就是你的了。”

    那红巾大汉见花弄影松了指头,肩头顿时不麻不疼了,当下揉了揉肩头,扭动几下胳膊,叫上旁边的几个大汉,动手去搬屠斐的尸体。屠斐虽然死了,身子兀自僵住不动。骆大元瞧见,心想:这山贼头子倒也挺够仗义的,为了救自家兄弟活命,竟然连自己性命都搭上了,他那坐骑,又是这般忠心主人,可见他也算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了。心念及此,当即嚷道:“喂,你们几个,打算把他尸体怎么样?”那红巾大汉见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畏畏缩缩道:“这个……自然是……自然是扔到湖里喂鱼了。”说完,又补上一句:“这是帮主的命令。”骆大元道:“他是谁呀?”

    原来刚才山贼到得太湖北岸,水淙和屠斐打招呼这会儿,他却不曾到场,因而没听见名字。

    那红巾大汉哈哈笑道:“这个就是太湖山贼的大当家铁叉王屠斐,谢天谢地,今日终于是死了。”说着,狠狠踢了尸体一脚。骆大元见他欺侮一具尸体,恼他是个孬种,只会拿死尸出气,喝道:“他死也轮不到你来鸟叫。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那红巾大汉亲眼瞧见骆大元险些丧命于屠斐手中,心想屠斐死了,他心里必定高兴,当下告诉他姓名,顺便踢那尸体几脚,也算是替他出口气,没想到骆大元竟然反而不高兴起来,当下搔了搔头皮,转身就要走。

    骆大元突然想起什么,嚷道:“站住。”那红巾大汉听到,回转身来,呆呆地瞧着他。骆大元道:“给我把他埋了。”那红巾大汉一怔,疑惑道:“他……他是……是山贼,你让我……让我去埋他?”骆大元道:“让你埋你就埋,少罗嗦。”那红巾大汉站在原地不动,嘴上说道:“帮主有令,凡是山贼尸体,通统都扔到湖里去喂鱼……你……你却要让我去埋他,是何居心?”骆大元听了这话,顿时大怒,忍着腿痛,骑马走近他身边,“啪”地一下,甩了他记耳光,斥道:“你埋是不埋。”他这一巴掌甩出,力道极重,那红巾大汉吃着,脸颊顿时高高肿起,只觉火辣辣般烫,心头一团火起,抡拳就要动手。拳在半空,突觉背心一紧,被人一拉,身子猛向后方飞出,“啪”地一声,仰天重重摔在地上。

    他揉揉背后,“哎哟”了半天,才从地上爬将起来。刘武扬见他起身,双手合掌拍了几下,叉在腰间,笑道:“不好意思,把你摔疼了么?”又道:“我刚刚正在脑海中思索一套新的拳法,想得太投入了,一只手一伸一抓一拉一甩,一气呵成,手上竟抓住了一个人的背心,真是太也不好意思了,你可得原谅我啊。”

    那红巾大汉知道他是在存心戏耍自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是难堪。

    刘武扬道:“兄弟,听你口音,想必是四川人,来我们英雄村,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大家都是走江湖的,有事好商量,又何必为了一具死尸而伤了活人的和气呢?你说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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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北黑虎

    那红巾大汉当众受了这番羞辱,心里正在恼怒,旁边那几个汉子,都是他四川老乡,因为瞧见水若寒等五个人武功了得,所以迟迟不敢上前相帮,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刘武扬又道:“我大哥这人,生来就很鲁莽,你不要去和他一般见识,我们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担待着过去了罢。好么。”说着,偷眼向骆大元瞧上一眼,右眼一闭,嘴角向左一翘,偷偷笑着。骆大元听了这话,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刘武扬一眼,“哼”地一声,嘴角露出怒意。

    刘武扬接着道:“好了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我大哥想让你埋了这具尸体,你埋了也就是了,我们也不难为你,埋好了就放你走,决不多事。”那红巾大汉听着刘武扬的说话,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不少,心想:我说又说他们不过,打又打他们不过,还是老实点,把他埋了就是了,这样也少吃点亏,其他仇恨以后再找机会报复就是了。当下捂住半边脸,点了点头,叫道:“兄弟们,都过来了,我们一起动手,把这具尸体埋了。”

    边上那几个四川老乡听见,“哦”地一声,都过来了,七手八脚上去,抬起了那具尸体,抬入东边集中埋葬尸体的草地上,拿了铁锹锄头,刨地挖坑,不一时,掘了好大一个坑出来,把尸体扔了进去,铲入泥土,掩埋实了,堆起一座坟来。干完这些事后,望着水若寒等四人,也不敢多说话,站着喘粗气,呼呼有声。

    烈日当空,太阳毒辣,晒得地面不住往外腾腾冒出白烟。在场众人都是汗流浃背,挥汗如雨。

    骆大元见屠斐身子起处,泥地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心中赞叹他功夫了得。又见那红巾大汉说话罗嗦,办起事来倒也爽快麻利,当下点了点头,笑了一笑,一挥手道:“都去了罢。”那红巾大汉见脱逃了魔爪,和那几个四川老乡远远地跑开,仍去掩埋其他尸体。心中却道:他***,敢欺侮到老子头上来了,等等我就将这事报告帮主去。哼哼,咱们走着瞧。

    骆大元呆呆得望着屠斐的新坟出神,刘武扬笑道:“这是山贼老大的尸,大哥应该痛恨才是,却去埋他作甚。”骆大元回过神来,喝道:“想他也是一条好汉,埋就埋了罢。唉,其他恩怨,其他算法,和埋不埋他,却不搭噶。”

    刘武扬“嘿嘿”笑道:“偏偏就你想得开,恩怨分明,也不想想父母是怎么死的。”骆大元脸色铁青,怒道:“一笔帐归一笔帐,埋他归埋他,杀山贼归杀山贼,却不相干,你再罗嗦,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打。”

    刘武扬故意“啊哟”一声,双手捂住脸颊,骑马躲开,笑道:“我可不想吃巴掌肉,巴掌肉不好吃。”

    隋承志和水若寒瞧着二人,对望一眼,呵呵笑笑,各自想着心事,皱眉不语。

    骆大元恼他戏耍自己,纵马要去追他,腿脚一夹马身,顿时大痛,“哎哟”一声,险些坠下马来,额头冷汗直冒,嘴唇紧咬,面部扭曲。

    刘武扬听得大哥叫嚷,回头一看,见他表情痛苦,心中关切,急道:“大哥,我和你闹着玩,你别当真,你……你不碍事罢。”

    隋承志道:“四弟,休要胡闹。”

    水若寒道:“大哥,你还好罢。”

    骆大元见三位兄弟关心之情,心中甜,疼痛早减了一半,勉力笑笑,道:“小伤而已,碍着鸟事。”

    刘武扬见大哥笑了,嘘了口气,听得西南方传来“得得”之声,迅捷异常,斜眼来看,却见一个黑影乘马狂奔,犹如一阵疾风一般,三下两下,窜到了跟前,“咴”地一声,黑马停住,前蹄微抬,不住磨蹭草地,马上之人,正是二哥花弄影。

    刘武扬哈哈一笑,道:“二哥,端的好本领,降服了这匹烈马,四弟我可办不到,只有佩服你的份了。”翘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花弄影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神采奕奕,听得刘武扬赞美自己,抿嘴笑笑,脸上得意洋洋,斜眼望见骆大元面色苍白,眉头一皱,道:“大哥,你……”骆大元强做笑脸,道:“我好得很,走罢。”强忍疼痛,不急不缓,乘马朝南驰去。

    隋承志知他疼痛,脾气却向来硬朗,不肯丢脸,当下在他后头跟了,缓步游走。

    花弄影得了宝马,心中高兴,见四人都已出,自己瞧着马儿乐呵,不住抚摸马鬃,跟在最后。

    当下五乘马缓步向英雄村方向行进,路面泥泞,桑林夹道,马儿脚掌踩在泥地上,蹄声踏泥,答答有声。

    驰出片刻,水若寒突然想起赵大胆来,问道:“那英豪镇上的老乡,你们可把他送回去了?”刘武扬笑道:“当然平安送到。”水若寒“哦”了一声,转头问道:“后来怎样了?”刘武扬哈哈笑道:“提起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你可愿意听我慢慢的说?”水若寒好奇心起,点头道:“那是自然。”

    刘武扬舔了舔嘴唇,慢悠悠道:“我们兄弟四个将那老乡送回家后,他心里非常害怕,不住求我们帮他。我们从他口中得知那个叫什么猴子的人经常干坏事后,心中气恼不过,想好好教训他一番,问清了他家所在,找上门去,大闹了一场,他家里的那些个护院家丁,个个脓包得很,都被我们痛打了一顿,直接打进庭院里去,碰巧那死猴子在调戏丫鬟,被我们撞个正着,大哥火起,提起拳头,一连打了他好几拳,打得他鼻青脸肿,跪在地下不住磕头讨饶。我们怕大哥闹出人命来,拉住了他,口中狠骂那死猴子,叫他以后乖乖地待在镇上,少去惹是生非,倘若下次我们听到他的劣迹,必定上门来取了他的狗命。那死猴子孬种得很,像条哈巴狗一样,跪趴在地上,咚咚磕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我们见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打出他家那破堡,乘马回到南门口等你。这般一等,等你不着,却等来了水帮主,他说你在他府上做客,他要做东,尽点地主之谊,为我们接风洗尘,特意带人来迎接我们,去他府上吃酒。我们听说他就是英雄村英雄帮的帮主,便跟他一道回来了。没想到,刚回到村子,竟听说了这种事情,真是……”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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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乘马回村

    他这一句话,早勾起了骆大元等人的伤心事,骆大元腿脚疼痛,身子伏在马背上,脸贴鬃毛,心中伤心,哇哇大哭,身子不住抖动.隋承志眼眶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呜呜哽咽。花弄影默默啜泣,眼泪滴到嘴角边,伸手擦了擦脸。水若寒想到爹妈生死未卜,心中难过,“唉”地一声,连连叹气。

    刘武扬知道自己话说多了,说错了话,摇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爹爹妈妈,你们都在哪儿?”“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向水若寒道:“对了,五弟,你先进的村子,可有听到什么消息吗?”未等水若寒回答,接着道:“我刚回了趟家,家里好是脏乱,爬满了蜘蛛网,就是不见爹妈,我向邻居打听,他们都说不知道,去问亲戚,他们也说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罢,干么还要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真是奇怪。”

    水若寒爹妈被捉,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刘武扬见他表情古怪,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追问道:“出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水若寒抬头看见,心中虚,不敢正眼相对,避开他目光,低头道:“我……我不知道。以后……以后应该会知道。水帮主,不,水府……咱们还是先去水府。”刘武扬感到奇怪,心中疑惑,道:“嘿,五弟,你这表情可和我那邻居亲戚一模一样。怪了,怪了,真是怪了。”

    隋承志想着心事,听了水若寒的话,转头道:“咱们就先去水帮主府上罢,其他事情,慢慢打听。”

    回头看见前面道路狭窄,两旁桑林密集,中间只容一匹马儿过去,当下勒住马缰,让大哥乘马先走,自己在后头跟了,水若寒跑第三,刘武扬跑第四,花弄影走最后,五人鱼贯而行,慢慢前进。

    水若寒问道:“你们饭都没吃,跑出水府,都去哪了?”刘武扬道:“我回了趟家,不见爹爹妈妈,向周围邻居亲戚打听,又打听不着,就跑到田地里找,却望见大哥他们都在爹妈坟头哭拜,我心中难过,不想上去打扰他们,远远站着痛哭,陪着大哥他们哭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早上,你们到了湖边,和山贼动手,大哥瞧见,乘马冲上去就打,我和二哥,三哥便都来了。”

    正说着话,突听“驾”地一声,骆大元右脚微抬,一蹬马肚,低头伏身,纵马疾驰。

    隋承志看见,大喊一声:“跟上!”撒开马蹄,飞快奔跑。

    水若寒等人不敢落后,一路紧跟,一字快跑。

    花弄影**黑马,神骏非凡,一个跳跃,马头撞上刘武扬马臀,刘武扬身子一震,回头叫道:“二哥,撞晕我了,跑慢点。”花弄影轻勒马缰,驾驭马儿慢跑。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五人跑进村子,到了水府门口,不见门外持刀大汉,好生疑惑,骆大元翻身下马,一瘸一拐迈进大门,隋承志怕他跌倒,上去搀扶,被他一把推开,嚷道:“少来多事。”昂跨步,硬要自己走。

    隋承志苦笑一下,摇头紧跟。

    花弄影手拉马缰,恋恋不舍。水若寒看见,知他刚得到宝马,怕它跑了,抿嘴笑笑,道:“二哥,我们把马牵马厩里去。”花弄影听了,会心一笑。刘武扬笑道:“我也一道去,把马伺候好了,再伺候大哥。”三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

    上了马后,三人绕着水府走上一圈,不见马厩,又回到门口,下马牵马进去,找了半天,竟没碰到一个水府的人,正觉奇怪,刘武扬叫道:“你们看。”顺着他指尖瞧去,前面正是马厩,三人便牵马过去,将五匹马栓在柱子上。马槽里有嫩草,马儿鼻中呼呼喘气,低头吃起草来。三人看了一会,“嘿嘿”笑笑,猜想大哥他们定是去了“迎客厅”,运起轻功“虎扑纵”,三跳两跃,到了“迎客厅”外,见大门敞开着,里头两人,正是骆大元和隋承志。

    骆大元坐在东的一张红木椅子上,双手按住左腿,轻轻揉搓着,脸色苍白,牙齿紧咬,似乎很是疼痛,嘴上却是一声不吭。

    隋承志站在骆大元身旁,静静地望着他,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水若寒想到大哥腿脚疼痛,哪里耽搁得起,又不见有丫鬟家丁上来送茶递水,刚才在水府找了半天,也不见丫鬟家丁踪影,觉得好生奇怪,心道:这莫水府出了什么事?我且再出去找找看,帮大哥问个大夫。

    两只脚刚踏出门外,迎面一人扑将过来,和他撞了个满怀。水若寒扶住她,正要问时,却听“啊哟”一声,那人一把推开水若寒,站定身子,出口骂道:“哪里来的混球,太也大胆,不要脸的东西,真不长眼睛!”

    水若寒被骂了个莫名其妙,搔了搔头皮,睁大眼睛看她,见是个女子,十六岁年纪,相貌平常,知道失礼了,脸上一红,好不尴尬。

    那女子嘴巴一翘,“哼”了一声,一跺小脚,往前就走。

    水若寒见她要走,上前伸手拦住。

    那女子一惊,以为他纯心调戏自己,双手交叉,护住胸口,颤声尖叫道:“你……你想干么!”

    水若寒见她惊声尖叫,双手护胸,知道误会自己,脸上更红,心下着慌,急忙恭身施礼,道:“这位姊姊,我是好人,我不想干么,我只想问你,哪有大夫。我大哥腿脚受伤了,等着医治。”

    那女子见他神色慌张,不似轻薄之人,心中略定,双手放将下来,秀眉微蹙,啐了一口,斥道:“快滚快滚,姑奶奶还有要事禀报夫人,哪有功夫在这理你。”

    水若寒急道:“这位姊姊,我这也是要事,你就当做件好事,告诉了我,这份恩情,日后我会报答。”

    那丫鬟“哼”了一声,怒道:“谁是你姊姊,还不给我让开!不然,姑奶奶可要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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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水府丫鬟

    水若寒怕她叫来了人,好似自己做坏事一般,呆呆得站着,不知所措。I。com

    那丫鬟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绕道就走。刚走到左边,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吓了她一跳,护胸退后一步,怒道:“怎么,真要逼我叫人!”来人哈哈一笑,道:“啊哟,小美人好大气场,这么一生气,脸蛋就变丑了,我听人说,生气的女子是最丑的,看来此话不假。”

    那丫鬟听他夸自己漂亮,心中高兴,又听他说生气的女子最丑,当下“嘿嘿”一声,掩嘴笑笑。

    水若寒见来人是四哥刘武扬,朝他咧嘴笑笑。

    刘武扬冲他眨了眨眼睛,见那丫鬟笑了,说道:“你看,小美人笑得多迷人,真是天生丽质,美人胚子。”

    那丫鬟听人夸赞自己,心里舒服,嘴上却是嗔道:“呸,少招惹我。”

    刘武扬见她嘴上软了,笑道:“美人就是美人,我不说你美,别人也会说你美,你说我说的对吗?”

    那丫鬟心道:我若说你说的不对,那便说我自己不美了。当下说道:“你这般讨好我,可是为了什么?”刘武扬哈哈一笑,道:“小美人,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见你漂亮,才忍不住跳出来赞你几句,却又有什么目的了?你端的把我看小了。”那丫鬟格格笑笑,道:“既然如此,你夸也夸过了,赞也赞过了,小女子这就告退了。”说话突然文绉绉起来,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表情。

    刘武扬笑道:“我知道美人通常都最善良,都最好心,你说是也不是?”那丫鬟羞红了脸,点了点头。刘武扬道:“我有件事想请教你,小美人可否于实相告。”那丫鬟抬头看他,脸上晕红,腼腆一笑,问道:“什么事?”刘武扬道:“我想找个大夫,只不知大夫人在哪里?小美人倘若知晓,这就告诉了我,我定万分感谢,直道小美人又漂亮又心善,好心有好报。”那丫鬟掩嘴笑道:“大夫在哪,我自然知道,府内有大夫,那是老爷一家专用的,别人要看,需经老爷同意方可,村里也有,想知道在哪吗?”刘武扬道:“那是自然,我问的大夫,就是能治病的大夫,小美人良心最好了,最漂亮了。”

    那丫鬟被哄得开心,刚才把话说了一半,就想再听他说几句赞美之词,这时高兴,自然说了:“小女子见大爷是位好人,这就告诉你罢,出了水府,正对门那家,就是开药铺的,想治病,快去请他,他是位游方郎中,晚了只怕要到明天了。”

    刘武扬听了,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小美人温柔可人,良心最善,多谢你了,这就请罢。”恭身作了一揖,让出条路来,放她走。

    丫鬟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偷眼瞧了瞧他,掩嘴“嘿嘿”笑笑,飞也似地跑了。

    水若寒见四哥问出了大夫所在,呼了口气,心中暗暗佩服刘武扬的一张利嘴。

    刘武扬哈哈大笑道:“五弟,和姑娘家说话,学问可大了,你还太嫩,好好学学,四哥自会教你。”

    水若寒听了这话,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搔了搔头皮,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其实,女孩子家最注重年龄和相貌,水若寒不说相貌倒还罢了,比那丫鬟年长,竟然叫她姊姊,她心里自然不高兴,就不理他。刘武扬却会讨乖,叫他小美人,把她夸赞得高兴,自然而然,她就什么都说了。水若寒愚钝,于男女之事不懂。

    当下刘武扬道:“不多说了,我去请大夫。”纵身几个起落,跃上围墙,跳出府外。

    水若寒站在原地,出了会神,想起大哥来,转身走进“迎客厅”。

    骆大元仍是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隋承志和花弄影分站两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水若寒道:“大哥,好些了吗?”骆大元仰头嚷道:“我好得很,你们都坐了,别围着我,人家心烦。”隋承志道:“就听大哥的。”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了,连使眼色,示意花弄影和水若寒也坐了。

    四人坐了片刻,刘武扬带了个人进厅,道:“这是大夫。”水若寒见他是个中年人,矮短瘦弱,奇貌不扬,心道:人不可貌样,这话确实有理。

    那大夫瞧了瞧五人,不曾见过,问道:“五位面生得很,刚从外地来吗?”五人点了点头。那大夫嘴角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就好办了。”五人听了,互视一眼,面面相觑。那大夫道:“这就看病罢,哪位受了伤?”骆大元大声道:“我。”声若洪钟,那大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走到骆大元身前,道:“在下就是大夫,你伤在哪里,可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不可隐瞒病情,这样,在下才能对症下药,救治于你,才能早日把你的病治好。”骆大元道:“知道了。”那大夫道:“请你说话小声一点,在下耳朵不好使,怕震聋了,同时也影响我对你的治疗。”骆大元见他罗里罗嗦的,好不烦人,心里不耐烦,嘴上却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大夫道:“伤在哪儿?先别说,让在下猜猜看,是右腿么?噢,不是,那肯定是左腿了,对罢,在下就说是左腿受伤了,凭在下这么对年的行医经验,料定就是左腿出毛病了,不是烫伤,烧伤,砍伤,那就肯定是摔伤了,是也不是?”

    骆大元听他唧唧歪歪了一大通,直听得头都大了,轻声道:“大夫,麻烦你快些治伤,我疼得很。”

    那大夫道:“你感到左腿在疼痛,是也不是?恩,那就说明你的左腿还有知觉,保住肯定没有问题,治疗起来,那肯定是容易得多。来,把裤子脱了,让在下瞧瞧。”

    骆大元见光天化日的,脱下裤子,当真难为情,忸怩着不肯脱。

    那大夫道:“你不愿意脱裤子是么?这样的话,在下就走了,不治你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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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大夫治伤

    骆大元一听大夫要走,左腿确实疼痛厉害,咬一咬牙,狠一狠心,动手自己脱裤子,可是腿脚疼痛,一时却又脱不了,坐着扭来扭去扭**。i。com

    隋承志道:“二哥,咱们帮大哥脱裤子。四弟,你去外面把风。五弟,你去关门。”刘武扬便到厅外守护。水若寒关上门,站在门内。花弄影上前将骆大元扶将起来站定,隋承志俯下身子帮他脱裤子,三下两下,好容易脱下裤子,见大哥一条左腿紫到脚趾,肿胀得很。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那大夫看到这副情景,吓得呆了,冷汗直冒,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去,边摸大腿边看伤势,一双粗糙的小手不住捏来捏去,轻轻敲打,痛得骆大元额上汗水直冒,叫嚷出声。

    那大夫嘴巴微张,很是惊骇,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道:“这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不碍事的。不过……”水若寒关切道:“不过什么?”那大夫道:“只不过,你说这腿伤寻常,却也不寻常,若是换作了其他大夫,就未必能治得好。幸好,你们遇上了在下,这条腿才有得救。这样罢,在下开个药方,你们到在下药铺抓药,外敷内服,休息五六天,在下包他痊愈,不过……”隋承志听他话中有话,说道:“这位先生,有话直说,咱们兄弟能做到的,定然做到,若做不到,想出办法也要做到,无须隐瞒。”那大夫呵呵笑笑,道:“只不过,这药费稍微贵了点,你们出得起么。当然了,大家都乡里乡亲的,在下肯定是不会多收的。不过,在下一家老小也是人,也要吃饭的,诊金这方面,该收的还是要收。”隋承志心道:绕了半天,原来是要银子。说道:“先生说要多少,咱们就给多少。”那大夫呼了口气,犹豫半天,颤抖着伸出两个手指头,道:“就收纹银二十两罢,这还收得少了,换作别人,我一般都要五十两。”隋承志听了,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骆大元,摇头不答。

    水若寒心道:我家中却有水淙给的一百两银子,正好拿来用了。笑道:“先生,我有银子,咱们去抓药罢。”那大夫笑道:“诊金是要给的,这便走罢。”心里却道:这是水府,他们自然都是水府的人,像水淙这般坏人,不敲他竹杠,却去敲谁竹杠。

    原来那大夫医术并非十分高明,只是气恼水淙为人,纯心想好好整治他一番,现下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故而小事说大,多要银子,解解心头这口恶气。至于水若寒等人,他只认识他们父母,却不认识他们,只道是水府的人,收取诊金自然高出许多。不想,他们竟然上了当,心里当真高兴。

    水若寒陪了大夫回铺,道:“请你稍等片刻,我去取钱来。”转身往东走,转过几间屋子,到了自家门口,见大门笔挺开着,想到爹爹妈妈,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迈步进屋,见屋内陈设依旧,似乎无人来过,低头找寻,转了几圈,在屋角边见到了五个二十两的银锭,一个一个拿起,放进怀里,径直跑去大夫家,给了诊金,抓了药,用黄色油纸包上五贴,提了往水府赶。

    那大夫以为自己敲竹杠被他识破了,他不再回来。哪知水若寒竟然真来抓了药,望着水若寒远去的背影,手上拿着二十两的银锭,不住抛上抛下,“嘿嘿”冷笑,见他走远了,“呸”地一声,啐了一口,骂道:“傻瓜!”“砰”地一响,狠狠将门关上。

    水若寒使出“虎扑纵”轻功,几个起落,跃进水府,跳到“迎客厅”,见刘武扬仍在把风,和他说了一声,开门进去。刘武扬见他进去,依旧关门把风。

    水若寒进厅后,见骆大元露着大腿,肿胀紫,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膏,上去给他敷了。入手处,骆大元只觉凉飕飕的,微微麻痒,心里感到疼痛小了,只道大夫医术高明,用药神奇,却不知原是他自己心里作祟,心中不疼了,**自然也就不疼了。

    药膏一敷好,花弄影扶起骆大元,隋承志帮他穿上裤子,水若寒打开门,刘武扬进来问明了,五人高兴,相互笑笑。

    水若寒倚住门口,抬头望天,见太阳悄然落山,夕阳西下,天边红霞漫布,映照一片,如此美景,着实迷人。

    水若寒心中畅快,心旷神怡,突听“咕咕”之声大起,正在奇怪,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己腹中传出,咧嘴笑笑,心道:肚子饿了,却去哪里吃饭?

    正在出神,忽见远处一人跑来,匆匆忙忙,仔细一看,认得是管家水丁。

    水丁见到水若寒,拱手作揖,道:“五位少侠,我家老爷有请吃酒。”水若寒见他左边脸颊青紫,竟隔多时,仍未消肿,知道水淙那一巴掌厉害,心中关心着水玲珑,问道:“你家小姐现下可好?”水丁脸上一红,自觉惭愧,低了头道:“小姐已经回府。五位少侠,这便请了。”水若寒还想再问,只听骆大元嚷道:“二弟,三弟,快来扶我!肚子饿了,吃饭要紧!”

    水丁见五人都已起身,当先带路,走过长廊,到了前天吃饭房间,站住身子,恭身道:“请。”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水若寒走在最后,手上拿着五帖药,见大哥他们都进去了,把药交给水丁,道:“请帮我去煎一贴药,熬成汤后,端来给我大哥喝,另外四帖药,你先帮我收着,吃过晚饭,我便来取。”见水丁答应了,转身进入饭堂。

    水淙坐在正对门主位,见水若寒进来,哈哈一笑,道:“五位贤侄,都到齐了。很好,很好。”挥手示意他坐了,哈哈大笑。

    水若寒一见水淙,便没好气,可惜爹妈在他手上,作不得,只好找张椅子坐了,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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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追风山庄

    众人这一落座,都不说话,整个屋子寂静一片。i。com

    骆大元见一张红木圆桌上空空如也,竟无半点酒菜,大声嚷道:“快上酒菜,我要吃喝。”

    水淙哈哈笑道:“不急,不急,先听本座说上几句。”

    骆大元没好气道:“快说快说,说完吃饭。”

    水淙看他傻气,呵呵笑笑,道:“五位贤侄,好是福气,本帮数十年来于山贼周旋,败多胜少,你等一到,本帮便大破山贼,杀死他们三个当家,一举多得,大功很快告成,哈哈哈哈。可不都是你们的功劳么。”顿了一顿,接着道:“只因本座有要事在身,刚才自行处理,却疏忽了你们,哈哈,哈哈。”

    骆大元见他笑的样子真是难看,嚷道:“说完了么,那开饭罢。”

    水淙听他说话,又好气又好笑,向他瞥了一眼,道:“想要吃饭,还得再等一等,本帮有件大事,消息正在途中,五位贤侄,少安毋躁。”

    水若寒心中牵挂水玲珑,问道:“水帮主,你女儿回来了吗?”水淙听了一怔,心道:我女儿当众丢丑,差点没命,这小子竟拿来说事,想消遣我,哼,你当老子是什么人,能让你随便取笑的么。脸上青气一闪而过,干笑两声,“恩”的点了点头。

    原来水淙打了水玲珑一巴掌,水玲珑羞愤难当,入得府中,草草收拾了包裹,乘马南行,跑到英豪镇上,进了追风山庄。府内家丁想拦住她,却都不敢,水丁只好跑去通知水淙,让他拿主意。

    水淙听得消息,心下琢磨,认定她是去了娘舅家。

    水淙夫人典氏,是追风霸王典追风的亲妹妹,两家是连襟。典追风是典家门老大,追风山庄庄主,正是封俞雷典四大家族之一。

    水玲珑打小娇生惯养,恃宠若娇,长到十二岁上,调皮捣蛋,无人能管,平常父母斥骂几句,她一赌气,就离家出走,跑到娘舅家去住上几天,必须父母亲自登门,好说歹说,软硬兼施,方能将他劝回府中,如若不然,决计不回。这次水淙打了她一巴掌,出手狠辣,她吃亏不过,心中打定主意,死也不回去。

    当下水淙策马狂奔,到了追风山庄,见女儿果然在此,万般劝说无用,无奈之下,狠起心肠,一掌将她拍晕,抱上马背,强行带回。

    一入府中,抱她上床,将门锁上铁锁,命家丁严加看守,别让小姐溜了,这才想起水若寒等五人,正巧老婆典氏过来,那十五六岁丫鬟陪伴在侧,她和刘武扬聊过天,知道他们正在“迎客厅”中,就命厨房准备酒席,让水丁跑去通知五人,自己先入饭堂,于主位坐了,等待他们来到。谁想,水若寒突然有此一问,顿时难住了他,只好忍住怒气,含糊其词,敷衍过去。

    水若寒得到确信,呼了口气,心中甜甜的,面露微笑。

    骆大元见水淙迟迟不肯开饭,肚子饿得紧了,怒道:“你既然好心请客吃饭,却又不上饭菜,是何道理。如此这般,另人讨厌。”水淙白了他一眼,“哼”地一声,双手交叉胸前,身子靠在椅背上,脖子微仰,闭目养神。

    骆大元见他不睬自己,勃然大怒,双手按住椅子,强行支撑起来,腿脚一着地,“哎哟”一声,疼痛得紧,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哪里挣扎得起。

    隋承志见了大惊,急道:“大哥,这是在人家府上,人家是主,咱们是客,客随主便,咱们可别闹事。”

    骆大元心中有气,斜了水淙一眼,见他样子生气,学他那样,“哼”地一声,双手交叉胸前,身子靠在椅背上,脖子微仰,闭目养神。

    二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一圆桌,姿势动作一般,让人看了忍俊不禁,水若寒等人相互看看,张嘴偷笑。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饭堂内墙上一支牛油巨烛早已点亮,照得堂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外边天色全黑,蛐蛐之声大作,夹杂着青蛙呱呱叫声,交相呼应,传入耳中,清脆悦耳,好不响亮。

    等了半晌,门外不见有人来,水淙自己也饿了,便不耐烦,睁眼来看,见骆大元叉胸靠背脖仰闭目,竟敢学自己,眉头一皱,“哼”了一声,不去睬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门外,抬头望天,见一轮皓月升至半空,高挂枝头,漫天繁星,一闪一闪,不住眨眼,凝视半晌,转身回入饭堂,坐回主位,笑道:“五位贤侄,大家想必都饿了,开饭罢。”伸手拍掌,“啪啪”两声。

    水丁早在厨房准备,竖耳静听,当下听到老爷暗号,立即呼喝家丁动手,出笼端菜,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纷纷端上桌面,菜肴上齐,满屋飘香。

    原来水丁拿过水若寒的五贴药后,从旁绕道,进入里屋厨房,让家丁去煎药放药,准备酒菜,自己从旁督促,一听水淙拍掌之声,立即动手,上齐了菜,又提来了一大壶酒,打开壶盖,双手提了,从水淙开始,一个一个斟酒过去,斟了个遍,站到水淙身后,恭敬侍立。

    当下水淙见酒满了,鼻中闻到阵阵酒香,顿时口齿生涎,鼻子凑近酒杯,“啊”地一声,赞了声好,端起酒杯来,哈哈笑道:“五位贤侄,这酒可好得很,是正宗陈年女儿红,老绍名酒,本座喜好喝酒,特意派人从绍兴沽来,慢慢享用,平日里自己也舍不得多喝,今日高兴,就拿出来,与诸位贤侄分享了,大家一同共饮。哈哈,哈哈。”

    目光移动,将五人扫视一遍,正想说个“干”字,突听“咕咚”一声,一人仰起脖子,喝干了酒,伸出一双粗大的手掌,往菜肴里猛抓狂捏,抄起一整只蹄子来,放入嘴中,大肆啃咬,吧唧吧唧,吃得痛快。

    水淙怒目横视骆大元,见他那副吃相讨厌,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大家吃罢。”脖子一仰,“咕咚”一声,一口把酒喝干,怒气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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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男盗女娼

    水若寒等四人相互看看,尴尬一笑,都喝了酒,拿起筷子吃菜。.

    水丁站在一旁,见众人酒杯空了,不敢怠慢,双手提起酒壶,上前一一斟酒,然后站回原位,恭敬侍立。

    突听门外“呼呼”风响,紧跟着“嗖”地一声,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一人飘进屋中,拱手施礼道:“启禀帮主,属下已顺利攻破太湖山贼总坛,生擒头目二人,还请帮主示下。”

    那人来得飞快,近乎鬼魅,众人都是一惊,饭堂通火明亮,照着来人的脸红扑扑的,正是典鸣。

    水淙笑道:“典军师办事,本座向来放心,你捉到了谁,都带进来罢。”典鸣应了声:“是。”转头朗声道:“把那二人带进来。”门外四个大汉推耸着二人进入饭堂。

    那二人都是浑身捆绑,见了水淙怒目横视。

    典鸣喝道:“跪下。”他们哪里肯听,竟是挺直了腰板,昂挺胸。那四个大汉伸脚狠踢二人膝节,踢了数十脚,二人只是站立不跪。典鸣见了,“嘿嘿”冷笑,绕到二人背后,伸出双手食指,分点二人左右膝节“犊鼻**”,二人“扑通”一声,已然双双跪倒在地,另一条腿未被点中,尚能活动,竟挣扎着想站起来,那四个大汉上前,齐出双手,死死按住二人肩头,不让二人挣扎得起。二人既被按住,自是骂不绝口。

    水淙见二人硬气,似有来头,问道:“这二贼是何等身份?”典鸣指着男子道:“他是洛阳铲南道。”指着女子道:“她是夺魄汤倪昌。”水淙听了,正眼瞧了瞧二人,见男子相貌丑陋,女子美艳动人,哈哈笑道:“原来二位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男盗女娼’二奇,久仰,久仰。”丑男南道骂道:“你***,老子今日落入你手中,也不想活着出去了,龟儿子,是条好汉,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废话不要罗嗦。”水淙听他怒骂,冷笑道:“本座素闻你贯于盗墓,手中兵刃,便是一柄洛阳铲,太湖山贼邀你入伙,目的何在?是否与那传闻中的太湖宝藏有关?”南道仰天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太湖宝藏在哪么?你过来,我告诉你。”水淙一听“太湖宝藏”四字,心中为之一怔,心想:莫非他真的知道宝藏所在?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正色道:“你说罢。”南道笑道:“你把脸凑到我面前,我马上告诉你。”水淙低下头,将脸凑了上去,南道“呸”地一声,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水淙躲避不及,笔尖正中吐沫,立马跳开身子,伸手抹去脸上吐沫,手上黏糊糊的,好是肮脏,顿时大怒,脸上青筋直爆,朝他头上重重打了一拳,南道晕倒在地。水淙怒道:“来人哪!立马砍了他脑袋,提头来见!”那四个大汉应道:“是。”将南道横拖直拽地拖出饭堂。一会儿功夫,一大汉提了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进来,禀道:“这是南道人头,请帮主过目。”

    骆大元正在吃蹄子,嘴里咬了一大块肉,不住咀嚼着,快把一整只蹄子吃完了,突见那红巾大汉提了颗人头进来,血肉模糊的,一惊之下,“扑”地一声,竟将嘴里的烂肉吐了出来,飞入老鸭煲中,一小半口水加烂肉,喷在桌面上,掉进了满桌菜肴里。

    这一惊之下,众人都怔住了,谁也不敢说话,饭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水淙走到那大汉身前,取过人头,拿在手中看看,仰天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你不告诉本座,本座便先要了你的命,至于宝藏么,本座自有办法查知。”将人头丢给那大汉,道:“将这贼子的尸扔了去喂狗。”挥手让他下去。

    突听一个女子声音哭道:“四哥慢走,五妹马上就来陪你,黄泉路上,咱俩还是同伴。”说着,呜呜哭泣起来。

    水淙听她语音清脆,凄厉婉转,如同百灵鸟叫般,悦耳动听,虽是哭泣,却也着实迷人,不禁转头看她,见是个大美人,色咪咪的道:“夺魄汤倪嫦,果然倾国倾城,风姿绰约,可惜本座已有夫人,不然就要了你。哈哈,哈哈。”

    那名叫倪嫦的女子正在痛哭,听他嘴里不干不净,怒骂道:“你这狗贼不得好死!”脸上泪水湿湿,热泪直流。

    水淙见她楚楚可怜,动人心魄,“嘿嘿”奸笑道:“典军师,本座知道你还没娶老婆,今日就做个媒人,把她嫁了给你,你俩今晚就洞房,成了好事,早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娃娃,如何?”

    典鸣为人向来好色,看到倪嫦这般美貌,占有之心早动,口水直流,当下听了水淙这话,“咕咚”一声,喉结一动,咽了口吐沫,双手作揖,拜将下去,喜道:“多谢帮主美意,属下定当竭力为本帮效命,誓死相随。”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倪嫦听到这番荒唐言语,心知自己贞洁不保,狠一狠心,动嘴便要咬舌自尽。

    典鸣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倪昌,眼神中饱含**,但见她身材苗条,胸口高耸,面貌粉嫩,娇媚可人,心中早已心猿意马,春心荡漾,想马上成了好事,爽快一把,突见她嘴角翘动,似要咬舌自尽,心道:糟糕。迅捷出手,伸指点了她人迎**。

    倪嫦闭了俏目,正要咬断舌根,突觉脖子一疼,竟被点了**道,嘴巴微张,动弹不得,这一口便咬不下去,心道:难道真要**于他,身子受他凌辱?心中悲痛,泪水从脸上涔涔而下,好不伤心。

    典鸣见她泪流满面,鼻尖粉红,娇滴滴的楚楚可怜,竟然别有一番风味,心中一荡,奸笑道:“只要你从了我,我便好生待你。”倪嫦动不了嘴,说不得话,只是哭泣,呜呜咽咽。

    典鸣**大起,恭身施礼,道:“帮主,属下先将她送去自家屋中,待会再来吃酒。”水淙哈哈笑道:“典军师,这事也别猴急,良夜漫漫,吃了酒再走不迟,这女子么,让兄弟们送去就是。”典鸣见推脱不过,只得道:“一切听从帮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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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水府吃酒

    骆大元见他们肆无忌惮的强占女子,怒道:“这般欺侮一个女子,要不要脸!”典鸣奸笑道:“什么女子不女子的,小子,她可知她是山贼五当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夺魄汤’,平日里使贯了迷药,和他男人追魂刀刘蟒,并称‘追魂夺魄’二妖,端的狠毒,太湖中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着过她道,死在她手里的更是数不胜数,今日我睡她一晚上,也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I.com”典鸣这话虽是强词夺理,但在骆大元心中,山贼杀害自己父母,残忍狠毒极了,仔细想想也对,便不阻拦,歪了脑袋,愣愣出神。

    典鸣“嘿嘿”奸笑,转身道:“来人,将她送我屋里去。”两个大汉进厅,答应了声,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强行**。倪嫦却是不答应,身子扭动,万般挣扎,只是手腕被绑,嘴巴被点,却又哪里挣扎得脱,无可奈何之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哗哗流出,头上髻不慎甩飞,一头乌黑秀垂肩披散,左右飘荡,更显姿色,呜呜悲鸣着被带走了。

    水若寒望着这番情景,心中不忍,左右为难,心道:我该怎么办呢?是救还是不救呢?典鸣武功太也高强,我去救她能得手么?

    突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来,水若寒看时,却见水淙坐回原位,笑道:“太湖山贼五大当家,江湖号称‘混水三龙,追魂夺魄,男盗女娼’,今日尽数为本帮剿灭擒拿,当真可喜可贺。哈哈哈哈。这其中的功劳,典军师当属最大,来,本座敬你一杯。”端起酒杯,便要敬酒,猛然间想起,典鸣刚到,没有酒杯,回头瞥了一眼水丁,水丁会意,急忙跑进厨房,取来酒杯,斟满了酒,递给典鸣。典鸣接过,走到水淙跟前,恭身道:“典某小才,能得帮主赏识抬爱,太也荣幸,今日之功,实是帮主神威所至,典某只是从中沾点小光而已。”

    水淙听的高兴,把酒杯往前一送,“当”地一声,两杯相碰,二人痛饮。“咣当”一响,水淙掷了酒杯,仰天大笑。典鸣见了,也掷了酒杯,跟着陪笑。

    水淙见他机敏,心中高兴,笑道:“典军师请坐。”典鸣坐了。水淙笑道:“典军师为人足智多谋,设想周全,本座佩服。那日,若寒贤侄一箭射死山贼二当家追魂刀刘蟒,典军师便知山贼次日必来报仇,让本座早做准备。又出主意,让本座多送金银,联络各大帮派,暂时化解相互恩怨,同来本村诛讨山贼。待得诸帮领齐到,便设定计策,巧妙安排,让众人依计行事,以粉色烟花为暗号,一齐杀出,这才凑效。果然,山贼中了桑林埋伏,若非大当家铁叉王屠斐以命相换,当真是片甲不回,而作为条件,让屠斐留下来,却也是典军师出的妙计。”顿了一顿,道:“典军师,屠斐自杀后,你出了暗渡陈仓之计,看来是成功了,只不知是怎么得手的?大家高兴,你也说来听听。”

    典鸣笑道:“帮主过奖,属下愧不敢当,攻破山贼总坛之事,帮主不问,属下也自当说明,以表属下对帮主的忠诚之心。”顿了一顿,道:“今日属下见屠斐自杀而死,心生一计,便是带些帮中兄弟,趁乱杀上山贼总坛去,一举捣了他们老巢。帮主英明,果断同意,属下便带上本帮大批帮众,去了西北码头,上了船只,摘下红巾,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黄巾,乔装打扮成山贼模样,撑船去了逍遥岛。这一路行去,托帮主洪福,顺风顺水,非常顺畅,上了逍遥岛。岛上群贼无,一片混乱,谁也没来注意我们。我们手拿武器,一鼓作气,杀上缥缈峰,生擒了留守总坛的‘男盗女娼’二奇,端了山贼老巢。这番功劳,属下怎当得起,自是帮主神威盖世,山贼望风披靡。”

    水淙听着阿谀之词,洋洋自得,脸上露出笑容,不住点头,听他说完,哈哈一笑,道:“典军师机智过人,本座喜欢。来,本座再敬你一杯。”伸手到桌上一抓,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酒杯已然掷碎,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眼睛一瞪,回头看了一眼水丁。水丁会意,忙去厨房取出两只酒杯,一人面前放了一只,斟满了酒,回去站了。

    水淙端起酒杯,道:“干。”典鸣跟着端起酒杯,恭身举上前去,碰了一下水淙酒杯,“当”地一响,两人仰脖,一饮而尽。干杯之后,相视一望,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水若寒等五人瞧着二人对饮,相互看看,面面相觑。

    水淙见冷落了五人,扫视一遍,笑道:“今日高兴,大家别客气,轮着敬酒,今夜定要不醉不归。水管家,让厨房再做几个下酒菜,再搬出几坛上等女儿红来,本座要与在座各位痛饮一番,不到醉倒,谁也不准离开。”

    水丁听到做菜,应了声:“是。”听到上酒,知那酒名贵,不易买到,心下迟疑,问道:“可要上几坛酒?”水淙听了不耐烦,怒道:“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连上几坛酒都要问本座,本座养你何用?去,快去办去,少罗嗦。”

    水丁见他怒,知道帮主厉害,怕再挨打,快步走进厨房,低头轻声嘟哝道:“却是上几坛酒好呢?若上少了,定要骂我。若上多了,明日想喝时却又喝不到,还是要骂我。唉,这个管家当得可真不容易。”想了半天,还是先上了两坛酒,再回进去吩咐做菜。

    典鸣听到水淙“不到醉倒,谁也不准离开”这句话,心中牵挂着美人倪嫦,急道:“帮主,属下晚上还有要事要办,这酒是要喝的,可不能喝得太多,只怕,只怕晚上应付不了,虚度**。”

    水淙听了,哈哈笑道:“这小妞到了你家,就是你的人了,晚上想睡,有的是**,却也不急于一夜。瞧你那猴急样,可不笑掉人大牙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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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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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英雄传介绍:
滔滔太湖东秀水,青山辈出豪杰。恩怨功过回首歇。水绿浪花在,旦夕澜湖野。文士墨客山林上,游赏美景月夜。一群鱼虾肥水榭。往来新旧事,笑谈食湖蟹。????
??——诗词《太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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