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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英雄传全文阅读

作者:古金翔著     太湖英雄传txt下载     太湖英雄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太湖英雄传全文阅读

第一回 霸王猴

    滔滔太湖东秀水,青山辈出豪杰。i。com恩怨功过回歇。水绿浪花在,旦夕澜湖野。文士墨客山林上,游赏美景月夜。一群鱼虾肥水榭。往来新旧事,笑谈食湖蟹。

    ——诗词《太湖谣》

    太湖位于江南,湖面幅原辽阔,水域宽广,以盛产鱼虾出名,湖中岛屿立湖而起,岛上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自古以来,文人雅士隐居于此者颇多。

    太湖又分为南北太湖,北太湖隶属姑苏境内,南太湖则属于江浙范畴,两边太湖出过的英雄人物,实是数不胜数,尤以南太湖的英豪镇为最。

    英豪镇,顾名思义,以历代辈出英豪而得名,镇上乡民几乎人人会武,实是武术之乡,英雄之地。近百年来,镇上恩怨情仇,快意江湖,最终形成了以封俞雷典姓氏为的四大家族,势力相当庞大,官府也不敢轻易得罪,而这四大家族的后辈子孙却违背了先辈祖宗所崇尚的“仁德侠义”精神,一味收养地痞流氓,成天欺压邻近乡民。

    这日清晨,乡民赵大胆起了个早,肩挑两担水果,朝着英豪镇方向奔去,健步如飞,心中盘算着:乘着天早,到集市上抢个好位,水果也好卖点。临近南门口,远远望见前面扎堆的人,个个年轻力壮,光着膀子,手拿刀棍,走来走去,少说也有十来个人,心道:这莫遇着强人了?不怕,身上没带钱,只管走便是。压了压草帽檐,心中一狠,低了头便往里窜。突然,眼前刀光一闪,一人已拦住了去路。

    赵大胆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一把大砍刀架在肩上,头抬得高高的,冷眼瞧着他,好是傲慢。当下不敢造次,冲他“嘿嘿”傻笑了笑,点头哈腰一番,绕道走左边,却被另一个壮汉拦住了。绕道走右边时,又有一个汉子上来拦住了他。看来,想进镇是进不了了。赵大胆掉转身子,往回便走,却不想,又有三四个汉子挡住了他回去的路。

    赵大胆心中一惊,冷汗直冒,知是躲不过去了,吓得浑身抖,萎萎缩缩道:“各位,各位大爷,这是,这是做什么?”尖嘴青年提刀往他脖子上一架,“嘿嘿”冷笑道:“天热,大爷们要吃西瓜,识相的,乖乖放下篮子走人,不然,哼哼,小心吃刀子面。”赵大胆虽然名叫大胆,胆子却小得很,听了这话,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哭都要哭出来了,哀求道:“大爷,行行好罢!小人这是小本生意,赔不起的,家里还有一家老小,都张着嘴,等着小人买米回家哪!”腿脚抖,肩头上的扁担却仍是挑着,情急之下,只知道护着水果,也不知道累。

    两个汉子喝道:“去你的!”上前一人拿住一个竹筐,便要抢水果。赵大胆想到水果丢了,全家生计便也没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来,双手一撤,丢了扁担,死死抓住竹筐不放,口中不住哀求:“各位大爷,行行好罢!放小的一条生路罢!”中间那尖嘴青年看了火大,“呸”地一声,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上去一脚,踹在他胸口,“砰”地一声,踢了他个仰八叉。赵大胆被这一脚踢中,骨碌碌滚出老远,趴在地下,捂着肚子喊疼。

    尖嘴青年踢翻竹筐,几只西瓜滚了出来,骨碌骨碌。他左手伸出,按住一只西瓜,手中砍刀挥下,“扑”地一声,西瓜应声变作两半,红扑扑的瓜瓤露将出来,顿觉口渴得紧,当下丢了砍刀,抓起半只西瓜来,舌头伸出,大张着嘴,在红瓤上舔了又舔,猛地一口咬下去,“滋”地一声,咬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地吃起来,津津有味,西瓜汁饱满得紧,流将出来,流得**的上身都是,他却毫不在意。

    赵大胆见那人抢西瓜吃,心疼得紧,强忍住胸口疼痛,站立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上前去,想要阻止,尖嘴青年右脚飞起,“砰”地一声,又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却是踢在腿上,赵大胆左腿吃痛,当即跪下,单膝撑地,双手捂着,不住喊疼。尖嘴青年“嘿嘿”冷笑,边吃西瓜边道:“来来来,兄弟们一起吃,我请客,千万别客气。”周围十来个壮汉“哦”了一声,一哄而上,纷纷拣了地上的西瓜,或拿刀切开,或用棍砸开,或用掌劈开,狼吞虎咽,欢声雷动。赵大胆见了这场面,泪水早已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跪在地上,不住磕拜,口中求道:“各位大爷,行行好罢!还我西瓜,求求你们了!”那伙人哪听他的,只顾吃西瓜。

    这时,日上三竿,天已不早。清晨赶集的人早来了,见到南门口有人闹事,纷纷赶过来凑热闹。内中有识的尖嘴青年的,心下嘀咕着:俞家门的人又来惹事了,咱可惹不起,还是瞧瞧。当下,谁也不敢说话,更没人敢出来冒头。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远处马蹄声响起,围观众人看去,见有五乘马自南驰来。马蹄踏泥,得得有声。马上五人各着五色,悠闲自得,有说有笑。见到围观这场面,五人都是一惊,收敛了笑容,骑在马上,驻足观看。

    尖嘴青年姓俞,名人雄,因长得像猴,又有势力,江湖人称霸王猴。他正吃着西瓜,见有五个人,衣着奇怪,看到自己,竟敢不下马,当真是不知死活,怒从心中起,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突觉脑门一疼,“哎哟”一声,摸着脑袋,跳了开去。回头看时,见赵大胆正手拿扁担,朝他头上猛砸过来,急忙反手一刀砍出,“刷”地一声,刀口锋利无比,已将扁担拦腰砍成两截,右足力,右脚踢起,“砰”地一声,自下踢上,踢中赵大胆下颚,赵大胆仰头飞了起来,直飞出三丈开外,方才掉在地上,满嘴鲜血,掉了一地的牙,已然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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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打抱不平

    原来赵大胆见这伙强人吃饱了西瓜,竟然将地上的好西瓜通通踩烂,那显然是一条活路也不给他留了,顿时怒向胆边生,平日里的胆小气儿都跑光了,浑身勇气,心道:反正不想活了,和你们拼命算了!抓起身旁扁担,从地上一跃而起,趁俞雄分心说话之际,一扁担便往他头上砸下,“砰”地一声,当场砸中。I.com却不想,自己转眼间便被踢晕了。

    当下俞人雄吃痛,左手揉着头,怒道:“都给我上!往死里打!”十来个壮汉听见,群相扑上,狂殴赵大胆。一时之间,“乒乒乓乓”,拳打脚踢,响声不绝。

    突听一人暴喝道:“住手!”声音传来,如同巨雷炸响一般,震耳欲聋。那伙壮汉一惊,都住了手脚,一齐看他,见是个赤衫青年,高大魁梧,骑在马上,威风凛凛,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俞雄斥道:“给我打!别停!”那伙壮汉倒也听话,别过头去,继续殴打。

    赤衫青年看见他们不踩自己,顿时大怒,暴吼声中,人已飞身离马,扑上前去,一刀砍出,劈向俞雄面门。俞人雄举刀横挡,护住面门。哪知赤衫青年这招乃是虚招,招式用到一半,中途变招,一个横扫,刀子已架住俞人雄头颈,刀尖紧紧抵着,只要手上略微使劲,立即见血。俞人雄受惊,“当啷”一声,手上抖,手中砍刀掉落在地。那伙壮汉见他被擒,住了拳脚,呆呆看着。

    赤衫青年骂道:“泼皮无赖,无端欺负人,当心遭雷劈!”俞人雄呲鼻道:“你可知道我是谁?这般对我,不要命了!”赤衫青年见他还在狠,手上一使劲,他脖子一紧,已然划出一道刀痕,鲜血滴了出来。俞雄感到脖子上凉,知道见红了,哭丧着脸哀求道:“好汉饶命!”赤衫青年啐了一口,怒道:“小子,以后再敢欺负人,当心我取你狗命!还不快滚!”俞人雄知道性命忧关,哪敢顶嘴,口中直道:“是,是。”赤衫青年松了刀,把他推开。俞人雄想拣起地上的砍刀,见到赤衫青年愤怒的眼神,哪敢再拣,叫了声:“走!”扭头便跑。众壮汉见他逃了,也跟着跑去。转眼间,消失在街角。

    赤衫青年上前,扶起赵大胆,见他双目紧闭,满脸青肿,晕过去多时,手上使力,掐他人中**,赵大胆“哦”地一声,慢慢醒转过来。赤衫青年道:“这位大哥,你别怕,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你这便回家养伤去罢。”赵大胆头脑清醒过来,想站起来,“哎哟”一声,竟是站不起来。原来他被那群壮汉狂殴一顿之后,浑身是伤,骨骼又有多处骨折,哪里还能再站起来。赤衫青年道:“别急,我送你回家。”赵大胆突然恐惧万分,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今日强人走了,明日却还是要来打我,这可如何是好。”旁边一个黄衫青年问道:“你可认得这伙强人?”赵大胆抽泣道:“带头那个猴子样的,便是俞家堡二公子俞人雄,英豪镇上谁不认得。”黄衫青年沉思片刻,道:“五弟,你先往北处去探个路,把英雄村找确实了,再回到这里来,我们午时会合,不见不散。”一个青衫青年道:“那你们呢?”黄衫青年道:“这里的事情,我们四个人处理就行了,你自顾自去,然后联络。”青衫青年“恩”了一声,也不多说,骑马往北奔去。

    马儿这一路狂奔,将近跑了三十里,一个村庄已然映入眼帘,再往前时,早进入了村子里。“咴”地一声,青衫青年勒住马缰,眼睛四顾游走,竟不见一个人,心中奇道:大早上的,人都哪儿去了?正在奇怪,耳旁风声响处,北边隐隐传来嘈杂声,乒乓乒乓,好是响亮,抬眼一望,却见那边尘烟滚滚,好似有人正在打架。

    青衫青年看了一会,猛提马缰,催马急行。马儿吃痛,倒也乖巧,“咴”地一声,撒开四蹄,往前狂奔。

    往北的路是条羊肠甬道,两旁桑林夹道,中间只容一匹马儿穿过,好是狭窄,桑林尽头,路面宽阔起来,却是一片碧油油的草地,草地上,上百个人正在对打,好不热闹。青衫青年不明原因,不便上前插手,离草地三丈远的时候,便即勒停马匹,远远站着,凝神观看。

    上百人的打架,确实激烈。乒乒乓乓的,死的死,伤的伤,却是以命相博,谁也不让着谁。青衫青年暗暗心惊:当真不要命!看时,见居中有两个人,分别头裹红巾、黄巾,骑在马上,相互砍杀,好似两个领,猛然间想起一事来,陷入沉思之中。

    突听一声暴喝:“着!”回过神来看时,只见那红巾大汉挥刀横切,砍向黄巾大汉胸腹。刀快近身时,黄巾大汉身子后缩,刀刃从他身前一寸处斜扫而过,黄巾大汉回刺一剑,攻他面门,红巾大汉侧头避过,两人一来二往,早已斗了三百回合,打得精疲力竭,汗流浃背。

    时值盛夏,酷暑难当,这上百人从卯时开打,到现在已将近一个时辰,这般下来,早已人人挥汗如雨,口干舌燥,体力差的,已然中暑晕倒,不识得的,还以为那人死了。

    青衫青年抬头看天,太阳已经老大了,晒着地面,滚烫滚烫。忽然,天空中飘来一大朵乌云,黑压压得遮住了太阳,天色顿时阴暗起来,天气却依然闷热。再看中间时,见马上二人仍在打斗,一个大胡子,一个尖下巴,不依不饶,不死不休,心想:错不了的。心中打定了主意,策马走得近些,从身上取出弓箭来,弯弓搭箭,“嗖”地一声,射出一支利箭,飞向尖下巴面门。那箭射得飞快,划过长空,呜呜作响。随着一声惨号,尖下巴已然身死。

    想那尖下巴,武功原本是不弱的,只是因为打斗过久,力气耗尽,来箭又是暗箭伤人,偷袭而至,来势奇快,待觉时,已然躲避不迭,“嚓“地一声,利箭贯脑而出,对穿太阳**,尖下巴“啊”地一声惨叫,落马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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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东青虎

    这一下变故突起,众人都是猝不及防,待得听到声音,注目看时,尖下巴已中箭坠马。.内有一个黄巾胖子,急忙乘马过来,奔到尸旁边,跳下马背,扶将起来,口中直叫:“二哥!二哥!”眼见是不活了,立即扶起尸,抱上马背,自己也上去了,一**坐在后头,抱紧了,掉转马头,嚷道:“风紧!”猛提马缰,飞奔而去。黄巾余众见他跑了,一声喊,纷纷逃跑。

    先前那大胡子看见,喊声:“追!”冲上前去,见人就砍,一路杀了好几十人,毫不手软。追杀到湖边,船上早下来了一拨弓箭手,个个头裹黄巾,排成三排,连续放箭。大胡子瞧见,手舞宝刀,“叮叮当当”数声,尽数挡开。看时,见有三排弓箭手,每排七八个,一排放完箭,退后装箭,第二排上,接着是第三排,循环有续,显然是经过了长期训练而成,当下勒住马缰,凝神挡箭。

    突听一人叫道:“风凉!”弓箭手便不放箭,手上仍是拉弓搭箭,齐齐瞄准了大胡子,只等一声令下,一齐射箭。喊话那人骑在马上,身前抱一尸,远远的站在三排弓箭手后面,正是那个肥身圆脸的胖子。他嘴里说的“风紧”、“风凉”,都是江湖上绿林强盗的黑话,普通人却不大听得懂。

    这时,他看了看前方,盯住一张脸,恶狠狠地道:“小……小……小子大胆,敢放冷箭。他***,敢留个姓名么?”他本来想骂小贼来着,一想到自己常被人骂山贼,这个贼字,一时之间,却又骂不出来了,只好改口叫了声小子。

    绿衫青年瞧着热闹,跟着骑马过来了,见那胖子凶巴巴地瞪着自己,样子好像要吃人,自己又不怕他,听他说完,便道:“我叫水若寒,外号东青虎。”那人仔细听着,嘴上嘟哝了几遍:“东青虎水若寒,东青虎水若寒。”抬头道:“小……小子有种,老子记下了,咱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扯乎。”说着,掉转马头,骑马踩上跳板,上了一艘大船。三排弓箭手得了号令,待他先上船后,拉弓搭箭,缓缓向后退走,过了跳板上了船,立即散开,隔一个人的空挡,站一个人,分布于船沿边上,保持警惕。只要有哪个不怕死的敢追过来,立即放箭射死。

    那大胡子想追,碍于弓箭手的威慑,一时筹措着,不再上前。就这一耽搁,只听那胖子喊道:“平安。”船夫便收起铁锚,摇起撸来,将船划了开去,向着湖心驶去,越划越远。不一时,船变成了小黑点。又过一阵,小黑点也看不到了。

    太湖水面芦苇不荡,湖水平波,烈日照耀下,水波粼粼,出闪闪亮光,一点一点的,好似漫天繁星,又似满湖珍珠,盛夏景致,大致如此。

    水若寒望着湖面,呆呆出神,突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来,一人赞道:“小兄弟箭法了得,本座好生佩服。”语音粗犷,声震四野。回头看时,见那人满脸虬髯,须焦黄,肤黑如墨,四十来岁年纪,浑身金盔金甲,手拿一把血红砍刀,坐下马儿火红如碳,立于众人之前,正在仰天狂笑,正是那个骑马的大胡子。心想:这莫他是领?正待问,突见大胡子一个后仰,“哎哟”一声,一头栽下马背,仰面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就那样子,四脚朝天,和翻了身的乌龟差不多,实在好笑。水若寒“扑哧”一声,不免笑出声来。周围众人看见,有些忍不住的,早笑了出来,有些不敢的,却强行忍住,但又确实想笑,只好憋着,憋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或者捂着肚子喊疼,场面相当难堪。

    大胡子仰面挣扎了半天,四肢不住乱舞,姿势动作好是难看,却是爬不起来,又见众人偷偷在笑,面子丢大了,顿时勃然大怒,青筋爆跳,骂道:“他***,傻站着干么!还不快过来,扶本座起来!”两个红巾大汉听见,急忙上前,搀扶他起来。一汉子四肢撑地,跪在地上,伏于马前,当作上马凳。那人脚踏其背,跨上马鞍。

    上了马后,大胡子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正色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来着?刚才说过,我也没听清,你再报上一遍罢。”就那口气,质问多过于询问,也不施礼,好不礼貌。水若寒抱拳施了个礼,道:“我叫东青虎水若寒,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大胡子也不还礼,道:“本座是英雄帮帮主,管辖英雄村一带。”水若寒见他摆架子说大话,看着不惯,口中说道:“幸会,幸会。”掉转马头,便要行去。转念一想:我找的可不就是英雄村么?他就是村长,我正好问他。心念及此,停下马来。却听大胡子道:“小兄弟哪里去?若是去这附近村庄,本座可熟得很,带你过去也成。”大胡子此话正中下怀,水若寒喜道:“我要去英雄村,麻烦你带个路。”大胡子一听“英雄村”三个字,“咦”地一声,眼珠子一转,问道:“水痕是你什么人?”水若寒略感奇怪,道:“正是家父。”那人眉头微微一皱,立马转笑,道:“小兄弟与令尊长像相似,一见之下,便知是父子。哈哈,哈哈。”笑声听来,不干不脆,直是皮笑肉不笑。大胡子干笑数声后,道:“本座带你回家。走罢。”

    当下二骑马在前,当先而行,并排往南走。红巾众人尾随于后,紧紧跟着。一路上,大胡子不住斜眼打量水若寒,但见他面貌清秀,年约十八,身穿青衫,背挂大刀,坐骑红鬃马,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心中好不喜欢。只是想起一件疙瘩事来,不免眉头一皱,转脸笑道:“本座与令尊是小,彼此相熟,你叫本座声伯父,也是可以的。”语气中颇含抬举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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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大胡子

    水若寒沉默不答.

    过了半晌,问道:“头戴黄巾的那伙人,可是山贼?”大胡子点了点头,笑道:“正是。”水若寒道:“山贼衣着打扮,我小时候见过,这时想来,模糊记得,父母每次到京城来看我们时,也时常跟我们提起山贼这回事,所以,我打定主意后,就专射头戴黄巾的。”大胡子听了,哈哈大笑,道:“贤侄当真智勇双全,一出手便射杀山贼帮内一头领,为本帮立了个大功,该赏该赏。”说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水若寒道:“我们五兄弟学武艺,原本就是为了杀山贼,这是分内之事,也不必过于夸奖。”大胡子奇怪,问道:“你们是五个人吗?”水若寒笑着点了点头。

    大胡子睁大眼睛看了会儿水若寒,笑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前任隋帮主在位时,送了五个小孩去京城学艺,可不就是你们么?其他四位贤侄,现在人在何处?”

    水若寒道:“我们经过英豪镇时,见到一伙地痞流氓正在欺负一个卖水果的乡民,算算人头,也有十五六个,我大哥将他们打走了,三哥想必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让我先回来探个路,我就独自过来了。”

    大胡子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水若寒感到疑惑,问道:“可惜什么?”大胡子叹道:“可惜五位贤侄虽然本领高强,就不是本帮中人,山贼时常来滋扰,本帮好手却少,实在对付不了,还有,还有……”连说了两个“还有”,却突然住嘴不说了。水若寒道:“还有什么?”大胡子只是叹气,不说话,看他那表情,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难以启齿。隔了一会儿,道:“贤侄,你们既然回村了,就入本帮中办事,协助本座,对付敌人,将来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水若寒想了想,道:“我们五兄弟这趟回来,主要是探亲,过几天,还要回师门去,入帮这件事,只能以后再说了。”那人听了,脸上肌肉不住抖动,脸露不悦之色,低沉着嗓音道:“既然如此,此事日后再议。”

    一路谈话间,早到了一处村庄,大胡子用手指了指,道:“这里就是英雄村了。”水若寒看时,原是自己刚才来过的地方。举目四望,只见到处残墙破瓦,泥泞坑洼,屋舍大门紧闭,半个人影不见。

    这时,一个乘马瘦者朗声道:“山贼已退,大家都出来罢。”嘴巴微张,语音不响,但声音远远传了开去,百丈外也能听到,字字入耳,清晰可辨。水若寒吃了一惊,两眼不禁朝那人看去,心道:好强的内力。

    看了一会,心中正自思量,对面屋舍的门“呀”地一声开了,走出一对中年夫妇来。水若寒听得乡民纷纷开门出来,转过头来一看,见面前那对夫妇,男的丰神俊朗,女的端庄秀丽,都是三十五六岁年纪,身穿粗布短衫,惊喜之下,口中叫声:“爹爹,妈妈。”一头跃下马背,扑上前去。那对夫妇抬头仔细一看,见是自己儿子,顿时激动不已,大呼一声:“寒儿!”迎将上去,三人抱头,喜极而泣。

    大胡子看着三人团圆,叹道:“一家团聚,骨肉相连,当真可喜可贺。”言语中饱含羡慕之意。中年男子听到大胡子说话,瞥眼瞧了瞧他,撒开手来,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打个手势,示意母子别再拥抱,恭敬站着,一声不吭。这中年男子正是水若寒父亲水痕。

    大胡子哈哈大笑,正要说话,突听“嚓”地一声,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在阴暗的天色中,看得尤为显眼。紧跟着”轰”地一响,炸雷猛起,连着起了好几个,滚滚而来,好不响亮。大胡子抬头看了看天,知是暴雨立来,从身上解下一个皮囊来,鼓鼓囊囊的,说道:“拿着。”朝水痕面门扔去。

    水若寒见有东西砸向父亲,怕父亲受伤,右手疾探而出,成爪抓实了,稳稳拿在手中。大胡子见了这手功夫,暗中赞一声彩,笑道:“这皮囊里有纹银一百两,本座随身带得少了,改日再来专程补上。”说完,掉转马头,当先纵马狂奔而去。余众见帮主走了,一路小跑着跟去。

    三人站在屋外,眼望众人去得远了,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断,风吹得衣衫不住飘舞,呼呼作响。水痕左手拽了妻子的手,右手拽了儿子的手,快步踏入屋中,关上木门,取过门闩来插上。

    顷刻间,黄豆般大的雨点迅疾而下,从半空中哗哗飘落,顺着窗子,直往屋里流。屋内有两扇小窗户,都打开着,水痕去关了一扇,妻子花娇也去关了一扇,回转身来,道:“寒儿,快坐。这许久不见,爹妈好生想念,让爹妈好好看看。”水若寒“哦”了一声,走到桌边,找条凳子,下坐了。水痕坐了上。花娇见天色已黑,去橱柜里头取出一支蜡烛来,借着灶头上燃着的柴禾,“嗤”地一声,点燃了蜡烛,走到桌边,横摆蜡烛,让蜡油滴在木桌中间。滴了几滴后,竖着将蜡烛插在蜡油上粘牢,打横里头坐了,细细得端详着儿子的脸,目不转睛,满脸现出喜悦之色。水痕也是一般得看着儿子,笑呵呵的不出一声。

    水若寒笑着望了望父母,游目四顾,见屋中陈设极其简陋,居中一张四方木桌,上放一个白色青花茶壶,外加四只茶杯,从色泽上来看,显然是一套的。木桌四边各放一条板凳,矮短粗糙。东边看时,见搭有一张木板床铺,外围挂了帐子,看着比较干净。南边则放着一个小橱柜,也是材质粗糙。西边一个灶台,灶台内红红的,显然有烧着的柴禾,此时正“噼啪”作响,灶台边上堆放着一大捆柴禾,干燥整齐。屋子虽然不大,打扫得却是非常整洁清爽,显然主人比较爱干净。&1t;ahref=.>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现!

第五回 太湖蛟

    花娇端详了儿子半天,心中喜悦,格格笑着,突然想起还未泡茶,抿嘴笑笑,站起身来,走到橱柜前,取出一只青花瓷碗来,端到桌上。碗里碧绿碧绿,装得颇满。水若寒一看,见是满满一碗薰豆。

    花娇手上不停,在三人面前各放一只茶杯,右手一抄,抓过一把薰豆,均匀放了,提起茶壶,倒上了水。这碗茶,便是“薰豆茶”。

    提起这“薰豆茶”,在太湖一带,颇有名气,虽是家家都有,可也不能小瞧。依照太湖习俗,从古至今,但凡有客人头朝进门,为示尊敬,方始冲泡“薰豆茶”,平日里想喝,随随便便的,却也不易喝到。不是说不好做,而是每年做的数量少,喝的次数却多,物已稀为贵,自然身价倍增了。

    当下花娇泡了茶,回位坐了。水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视水若寒手中皮囊,伸出食指,道:“给我。”水若寒见爹爹想要,“哦”地一声,递了过去。水痕接过,拆开皮囊缠口,往桌上一倒,啪嗒啪嗒,连着数声,掉出五只银元宝来,估算一下,每只大概二十两,板了脸,问道:“他为何要给你银子?”水若寒见自己得了这许多银子,爹爹妈妈定然高兴,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笑道:“水帮主和山贼打架,半天拿不下来,结果,我只射出一箭,便将那山贼射死了,水帮主高兴,说要奖赏我,刚才就朝你面门扔了这皮囊。他还说,他和你是小,彼此相熟,我叫他声伯父,也是可以的。还说,要请我加入他帮派。”

    水痕眼望五只银元宝,慢慢伸出双手,一手抓起两只,一手抓起三只,见水若寒说完了话,眉头一皱,身子猛地站起,双手急甩而出,“啪啪”两声,将五只银元宝狠狠砸在地上,掷入屋角,脸露怒容,骂道:“水淙狗贼,恬不知耻,想骗我儿子叫他伯父,入他帮派,呸,无耻之徒,想都别想。”“啪”地一声,拍了一记桌子,好是大力。

    水若寒见爹爹突然火,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花娇怕儿子受惊,急道:“痕哥,别动怒。儿子刚回来,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别的事情,就别提了。”

    花娇语音绵软,声若夜莺,水痕听了,心中为之一荡,望向妻子,见她正关爱的看着儿子,心中不忍,怒气顿时消了,拿起茶杯来,一口喝干,嘴里咬着薰豆,格格作响。

    花娇冲他腼腆一笑,抓了把薰豆,倒上了茶。水痕也不喝茶,反手背身,来回踱步,嘴里自言自语道:“作孽啊作孽。”来回踱了几十步,长吁短叹。突然回转身来,眼望儿子,目露精光,正色道:“寒儿,为父有件要紧事要和你说,你可得听好了。”见水若寒点了点头,坐回原位,喝了口茶,叹道:“十年啦,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十年都过去了,我儿都这般大了,爹爹妈妈,也都老了,唉。”顿了一顿,缓声道:“寒儿,这事为父本想以后再提,只因事态紧急,只好马上说了。”

    水若寒见爹爹神色郑重,眼神锐利,身上不禁打了个寒噤。花娇眼望丈夫,含情脉脉。三人都不说话,屋里鸦雀无声。

    沉默半晌,水痕正色道:“十年前,太湖水中山贼作乱,四处**掳掠,兴风作浪,沿岸乡民倍受其苦,遭了大罪。我等豪侠之人,吃亏不过,纷纷组帮结派,对付山贼。我们村的,就叫英雄帮,帮主叫隋九天,长得人高马大,仗义为怀,豪爽直率,武艺高强,江湖人称太湖蛟,为人德高望重,干事麻利,带领我们着实干了不少大事。”

    花娇插嘴道:“隋帮主为人真好。寒儿,你去京城学艺那事,都由他亲手安排。可是,可是……”鼻子一酸,道:“我儿那时太小,为娘的又,又怎舍得。”想起儿子七八岁上,就别了爹妈,独自出外,这些年来,自己日思夜想,好是思念,这份苦恼委屈,别人怎能体会?一时之间,万般心事涌上心头,眼圈一红,眼眶里满含泪水,立即背转身去,垂头掩面。

    水痕深知妻子心情,轻轻拍了拍她肩头,抚慰道:“寒儿都回来了,别多想了。”

    花娇擦了擦眼泪,转头望着水若寒,眼圈红红,问道:“寒儿,这些年来,爹妈都不在你身边,你,你可怪我们么?”

    水痕也正想听听儿子心声,双眼望向水若寒,眼神中满含期盼之色,心中直道:别怪我们,别怪我们。

    水若寒见父母眼含热泪,望着自己,一时之间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十年了。这十年中,自己和四个好兄弟在京城学艺,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过,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倘若说一点都不怪责,那是不可能的。小时候,经常会想起父母,一想到父母,就会想,如果当时有父母陪在身边,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幸福,那该有多快乐。可是,日子还是这样过来了,父母始终是不在身边的。

    这十年来,每到八月十五这天,五人父母都会准时赶来洛阳,带些衣物和特产,和五人团圆。晚上大家聚在一起,赏赏月亮,吃吃月饼,合家团圆,好是开心。那些日子里,天天有父母陪着,真是幸福。中秋过后,五人父母就又都回去了。

    瞬时之间,水若寒想了很多心事,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回过神来,想到父母也挺不容易的,笑道:“不怪不怪,自然不怪。你们是我爹爹妈妈,是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了,我知道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却要怪你们做甚。爹爹妈妈,我爱你们,永远永远。”

    水痕夫妇听了,心中顿时宽慰,相互对望一眼,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心中都道:我儿真是懂事。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现!

第六回 金髯客

    水若寒想到了刚才的谈话,听爹爹说的比较严重,当下急欲知道,便道:“现在的帮主就是隋九天吗?”水痕“哼”了一声,吐了口吐沫,骂道:“呸!那个无耻狗贼,怎配和隋帮主相提并论!”水若寒奇道:“那他是谁?”水痕愤恨至极,咬得牙齿格格作响。I.com花娇接口道:“现在这个帮主叫水淙,和你阿爹一样,是水家门的人,他可是个大坏蛋。”

    原来英雄村内有四大族姓门,分别是:骆家门、花家门、刘家门和水家门。相传,同一姓氏的人,流着相同的血,都是同宗同族,同一个祖先,可是年代相去久远,到底是与不是,已经无从考究了,只知道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

    水痕“咕咚”一声,喝了口茶,道:“那年清明,万仁同只身回村,前来扫墓。他在京城迹,做了五虎镖局的掌门人,学了一身武功,这事村里早传遍了。隋帮主见机会来了,就来找我商量,说要挑几个小娃,拜入万仁同门下,将来学有所成,回来对付山贼,村子也就多一份力量。当晚,我们商议定了。次日,隋帮主去找他谈话,求他答允此事。万仁同起先不肯,当他听说是为了对付山贼,想到父母几个月前被山贼所杀,触动心事,便答允了。原来,他父母被杀之后,亲戚千里迢迢送信给他,他一收到,知清明将近,特意赶在前头,急匆匆回到了村中。”

    水若寒插嘴道:“我们师父确实厉害,江湖人称五虎狂啸,他不仅教我们武功,还教我们做人的道理。”

    水痕和花娇互望一眼,相视而笑,道:“那年,路上不太平,山贼时常出没,来去无踪,万仁同若是自己回去,自然容易,若要带上你们五个娃,却就难了。隋帮主对这事也不放心,邀上你骆伯伯、花伯伯,三人做伴,一路护送你们上京城。”

    水若寒听着阿爹的话,努力回想当年护送情景,只因当时年纪太小,这时想来,却只能回想起个模糊影象,具体过程,却都忘了,心里知道这事,当下不住点头。

    水痕道:“你们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这天,水淙回村了,刚到家中,就有亲戚来告诉他,他父母早在上个月入太湖打鱼时,被山贼现后杀死,抛却尸体入了湖中,直到几天后才浮出水面,顺水飘回了村子。他一听说,立马拉着亲戚奔去父母坟头,跪在那里三天三夜,哀号痛哭,悲天感人。”水若寒痴痴地道:“原来他也是个孝子。”水痕“嘿嘿”冷笑道:“我原也以为他是个至孝之人,后来才知道,他竟不是哭丧父母,而是在哭他自己,为他自己的痛苦遭遇而哭。他不是孝顺,而是在泄。”水若寒听了不懂,想问却又无从问起。

    水痕道:“为父和他是小,从小玩到大,交情亲密,见他父母双亡,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多次去坟头安慰他,把他劝回了家中。过了几天,他的情绪逐渐平复,心里稳定多了。就这几天里,为父天天都往他家里跑,给他送钱送物,陪他聊天,宽慰他的心。他知道为父在英雄帮中就职,就求我推荐他入帮派,好将来为他父母报仇血恨。”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一个月后,隋帮主他们回来了,兴高采烈的,说是把孩子们安全送到了,我和你娘听了,心里自然高兴。就这时候,我把水淙举荐给了隋帮主,隋帮主看我面子,爽快答应,让他做了个小头领。水淙也确是个有才干之人,武功高强,经过多次和山贼交手,他屡立战功,逐渐崭露头角,帮中兄弟对他另眼相看,敬重有加,更有山贼因他须焦黄,送了个外号金髯客,威名实在不小。隋帮主见他能干,提拔他当了副帮主,管理帮中诸事,自己则到别村去,联络各帮各派,希望组成太湖联盟,共同讨伐山贼,还太湖一个太平。”

    花娇插嘴道:“倘若他德才兼备,那该多好。”

    水痕叹道:“可惜可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来看,见外面雨仍在下,雨点如同黄豆一般,哗啦哗啦,又大有急,果然是场暴雨。

    花娇望着水痕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水若寒喝了口茶,瞥眼间,见父母的茶水都喝干了,杯内尚有几颗小薰豆,便起身学着母亲的样子,抓了一把薰豆,往两只茶杯里放了,端起茶壶,泡上了茶。

    花娇见儿子泡茶,笑道:“我儿放了,让娘来泡。”心下暗喜:我儿可真乖巧,可真机灵。

    水若寒泡了茶,等父亲回来喝。等了一会,见父亲仍在看雨,雨点打在他身上,溅得衣服都湿了,他仍在看,出口叫道:“阿爹,过来喝茶罢。”水痕转过头来,“恩”地一声,关了窗子,走到桌边坐了,端茶喝上一小口,也不说话。

    水若寒问道:“后来怎样了?”水痕道:“后来,水冲结交上了典鸣,与他称兄道弟,相交甚密。典鸣那厮,为人奸邪,当属恶徒之流,外号赛恶雕,是风雨雷电四怪之一。”水若寒怪道:“风雨雷电四怪?”水痕点头道:“英雄镇上四大家族近年来出了四个强人,武功都能高强,只因平日里行事怪异,故而得了四怪之名。而那赛恶雕典鸣正是怪在一个奸上,奸猾的奸,老是投水淙所好,奉承拍马,熟了之后,就教水淙干坏事,不但在帮中安插心腹、吃回扣,还鼓动水淙篡夺帮位,想来这种事,以水淙的头脑,纵有十个,也决计想不出来,而水淙却像着了魔一般,对他言听计从,百般信赖。”

    水痕说得嘴巴干了,喝了口茶,道:“那一日,隋帮主回村,带来了十多个人,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太湖沿岸各大帮派领,说是来结盟的。当夜大伙儿吃了酒,然后齐到聚义厅中,摆开香堂,歃血为盟,结成了太湖联盟,公推隋帮主当盟主,而后又商讨了共伐山贼之事,择定了日期,便各自回村准备去了。”说到这里,水痕想起了那日大事成了,隋帮主高兴,遍邀帮中兄弟吃酒,大伙儿个个喝得是酩酊大醉,不醉不归,那日滋味,现在想来,当真痛快。“唉”地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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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银须翁

    花娇见丈夫满脸忧愁,柔声道:“痕哥,接着说啊,寒儿还在听呢.I.com”

    水痕看了妻子一眼,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道:“三日后的晚间,水淙突然邀宴隋帮主,说有要事相商,请他去府中吃酒。隋帮主不知是计,欣然前往,回来后,睡到中夜,突觉腹痛如绞,疼痛难当。隋夫人大急,忙召医生诊治,医生到时,隋帮主已然七窍流血而死。当时诊断出的结果是,隋帮主面色紫涨,属慢性中毒之状,所用毒药中含有砒霜,若是及早现,尚可有治,现下定然是不活了。可怜了隋夫人,她内心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夜便悬梁自尽了。呜呼哀哉,痛心疾。”说着,眼眶一红,泪水直在眼中打转。水痕仰头看天,硬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若是流了下来,定是哗啦哗啦,如同屋外的雨水那般,又大又急。

    水痕仰头看了会屋顶后,觉得脸上有点湿,当即转过身去,背对着水若寒母子俩,用手擦了擦眼睛,过了好长时间,才又把身子回转来,伸手就去喝茶。

    花娇见丈夫难过,心中也不好受,满脸担忧之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丈夫看,嘴里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口边,又说不出来了。

    水若寒看看爹爹,望望妈妈,见他们神情伤心,一时之间愣愣出神。

    过得片刻,水痕道:“隋帮主中毒之事,帮中兄弟想来,十个当中倒有九个认定是水淙干的,而水淙,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可怜了我那骆兄弟和花兄弟,他们为了给隋帮主夫妇报仇,竟然夜闯水淙府第,结果不但没有得手,反而被典鸣当场打成重伤,逃了条性命回来,在家中休养时,半夜里却遭杀手暗杀,两对夫妻,四条人命,全部葬送。痛哉悲哉。”说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想强行忍住,却哪里忍得住,哗啦哗啦,如同山洪爆一般,排泄而下,当真是大,一时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

    花娇见丈夫哭了,心中一酸,咿咿恩恩地抽泣起来,好不伤心。

    水若寒看着父母在哭,一时之间茫然无措,心中想到水冲,实已怒极,暗道:这贼厮要再让我遇到,定然要他狗命不可。

    水痕见妻子哭了,心中不忍,当下强忍悲伤,擦干了眼泪,走到妻子跟前,缓声道:“娇妹,都是我不好,把你惹哭了,我不哭了,你也别哭了。”眼神中满含关爱之情。

    花娇抬头看了看丈夫,见他眼含热泪,表情真诚,一双素手微微抬起,掩面低头,抽泣不语。

    水痕仰天叹了口气,右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向水若寒道:“村中接连出了这几桩命案之后,罪魁祸实是查无可查。水淙是副帮主,找他来问时,他只道隋帮主是意外死亡,至于怎么中毒而死,还有待于查证,而骆家和花家的四条人命,定是以前结的仇家来寻仇,其中缘故,与他并不相干。他说的话,帮中兄弟又有哪个信他,有血性的人,都纷纷离帮而去。英雄帮中有身份的,只有我和刘兄弟了,当下我俩一商量,决定退出英雄帮,从此过些清闲日子,落得自在。水淙知道我们是隋帮主的亲信,留在帮中,对他并没有多大帮助,顺便做个顺水人情,放我们走了。”

    窗外雨声逐渐小了,雨水顺着屋檐不断流下,滴滴嗒嗒,清脆悦耳。屋内三人听得,朝外头张望,却是窗户关了,看不到景致。天色依然阴暗,天气闷热得紧,屋内三人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郁闷得很。

    水痕接着道:“当年,我时常告戒隋帮主,要他小心提防水淙,可他是个正人君子,为父的话,他又哪里放在心上,结果,还是中了水淙的鸿门宴,唉……厚葬隋帮主夫妇那日,太湖联盟各大帮派领也都来吊丧了,他们心中都觉蹊跷:隋九天当上盟主才只三日,怎么突然之间,说死就死了?想来,这中间定有隐情。晚间,大伙儿吃着素酒,水淙突然站出来,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现下隋盟主虽然死了,可我们太湖联盟却还是要继续存在,不日前去讨伐山贼,为死去的乡民们报仇血恨。小弟不才,可也跟随隋盟主多年,大家若信得过水某,这盟主之位小弟便先行代理几日,待他日灭了山贼,我们再挑出优秀人选来,另立正式盟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各大帮派领已从我等兄弟口中得知,隋帮主之死,实是有人暗中相害,这个人,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水淙,这当口,见他竟然还敢出头讨要盟主之位,心中早已燃起了无名怒火。银须翁郭巨大怒而起,摔了酒杯,上前就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相当响亮,只打得水淙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眼冒金星,这个面子可着实丢大了。水淙哪里忍耐得住,挥舞拳头便要打还,在场众位领急忙上前,明是拉住了他,其实是看他笑话,不让他还手,假意劝解了几句。郭巨仍是嘴不饶人,破口怒骂,愤怒而去。各帮领见场面尴尬,酒席未散,各自悄然走了。水淙丢了这个面子,心里恼恨,次日带上本帮帮众,前去豪杰帮算帐,从此两村结了梁子,互相经常打架不说,山贼来了,不但不帮,反而趁机骚扰,久而久之,村里帮众少了,粮饷少了,典鸣便出馊主意,让水淙明征暗抢,大肆搜刮乡民钱财,以为帮资,借此扩招帮众。寒儿,现在英雄帮里的人,大多是外乡人,以安徽四川人为多,本地人实是少之又少。”

    水若寒问道:“水淙这厮太也坏了,爹爹妈妈住在村里,不危险么?”水痕苦笑道:“为父与他有过恩情,又不懂武功,只要为父不出这村子,他是不会来刻意加害的。还有你刘伯伯,他是个管帐目的,水淙也不理他。这事,我儿既然知道了,那便等雨停了火离开村子,此地是说什么也不能留的了。”说完,举起茶杯来,仰头便喝,茶杯沾到嘴唇,竟倒不出一滴水来,睁眼看时,现杯子里的水早就喝干了,不免尴尬一笑。&1t;ahref=.>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现!

第八回 胖瘦二汉

    花娇掩嘴而笑,起身给他泡上了薰豆茶,笑道:“痕哥肚子像这茶壶,装满了水还是不够,只好再往里倒了.”

    水痕咧嘴笑笑,只顾喝茶。

    窗外雨声已经停了,水痕走到窗边,“嘎”地一声,推开窗户,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光亮耀眼。水痕用手遮住眼睛,从眼缝中望去,见天边挂有一道彩虹,七彩斑斓,煞是好看,回头道:“这雨终于停了,我儿这便走罢。”

    水若寒迟疑道:“爹爹,妈妈,孩儿,孩儿想和你们一起走。”

    水痕道:“孩子,你只管自去,爹妈不必多虑,我俩不走,更为安全,若是想走,只怕咱们三个,一个也走不了。”

    水若寒迟疑半晌,犹豫不定。

    水痕见他坐着不动,眉头一皱,只欲火。瞧了花娇一眼,见他眼含热泪,望着自己,那番神情,楚楚可怜,一团火气便不出来,摇了摇头,只不作声。

    花娇深知丈夫脾气,他的主意向来是对的,自己从来都不曾反对过,当下和声道:“寒儿乖,听爹爹的话,赶快走了。”素手提起,轻揉水若寒的头。

    水若寒抬起头来,瞧了瞧爹,又瞧了瞧妈,见他们神色肯定,当下咬了咬牙,“恩”地一声,重重点了点头。

    水痕张嘴笑笑,打开门来,想让儿子离去。门一打开,“扑通”两声,竟有两个人滚了进来,背身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出声“哎哟”。

    “哎哟”了半天,见也不是什么疼痛,赶忙摸了摸**,一**从地上爬将起来,一手操单刀,一手摸**,脸上湿碌碌的,嘴里打着喷嚏。

    水痕一惊,见来人一个高胖,一个矮瘦,头裹红巾,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般,显然已在雨中待了很久,不免皱了皱眉头。

    那胖瘦二人见着水痕,倒转刀柄,恭身施礼,道:“见过水先生。”

    花娇见这二人被雨淋后容貌古怪,“噗嗤”一声,掩嘴而笑。

    水若寒也觉滑稽,呵呵笑着。

    水痕干笑两声,还了一礼,问道:“二位冒雨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其中一个高胖汉子,伸手醒了醒鼻涕,道:“帮主派我俩来服侍你们。”水痕笑道:“二位来了多久?”另一个矮瘦汉子,吐舌舔了舔嘴角的雨水,咽了口吐沫,道:“早就来了,你们前脚进屋,我们就在门口等了。却也晦气,下了这么大的雨。”水痕笑道:“二位何不早些进屋,咱们一家也好招待招待。”高胖汉子道:“帮主就让我俩在门口看着,不许我俩进去打扰你们。”水痕心道:原来真是水淙派来盯梢的人。笑道:“多谢水帮主对我全家厚爱,这般难为了二位兄弟,敝人当真过意不去。这样罢,敝人向来自由贯了,却不需要服侍,二位也辛苦了,当真对不住,这便请回去,见到水帮主,和他表达一下敝人的谢意,你们也算是服侍过了。”矮瘦汉子道:“倘若真的这样,那便好了。帮主下的是死命令,我俩只准来,不准回,若是冒冒然回去,定然重重责打。”

    水痕笑道:“那也好,二位请便。雨后空气新鲜,我们一家闲待不住,要出去找乐子,散散步,麻烦让个道。”

    高胖汉子听了,把刀一横,道:“三位哪都不许去。”

    水痕道:“这便奇了,我们一家要出去散步,你一个服侍的人,阻拦做甚?似你这般,不怕水帮主回头责罚么。”

    矮瘦汉子道:“我俩也不想这么做,不过,这是帮主的命令,水先生一家三口只准待在家里,不得帮主口谕,谁也不准走动,如果出去了,第一个开刀的,便是小的。”

    水痕心知出不去了,望着儿子,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水若寒见到爹爹忧伤,恼恨那二人,怒道:“我水若寒要走,谁能拦我!”一提手中钢刀,迈开大步,便要闯将出去。

    高胖汉子喝道:“你们若要硬闯,休怪小的无礼。”单刀挺出,指住水若寒胸口。

    水若寒大怒,刀子横扫,斜打而上,“砰”地一声,刀柄撞中高胖汉子脑门,那人脚步踉跄,晕倒在地。

    矮瘦汉子大惊,挥刀直劈,砍向水若寒脑门。水若寒出刀一架,“乒乓”一声,横挡开去。双刀相交,火星四溅。水若寒借势一个横扫,刀柄撞中矮瘦汉子脑门,将他撞晕过去。

    以水若寒今日武功,杀这二人绰绰有余,只是这二人与自己无冤无仇,却又何必多伤人命。当下横扫钢刀,只将二人打晕在地,自己也好行动。

    出得屋来,水若寒找寻马儿,却不想刚才见到父母高兴,竟将马儿忘记栓了,暴雨又下得大,人都吃不消,更何况马匹,早一溜烟跑了,却去哪里找寻?

    正在思量,突听屋顶上一个声音传来:“水少侠年龄不大,武功却大,典某今日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嘿嘿嘿嘿。”

    水若寒听那沙哑语音,令人闷气,好像在哪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抬头寻声望去,却不见人。正在诧异,回转身子,“咦”地一声,竟见一人立在自己身前三尺远处,悄无声息,形同鬼魅,心中一惊:好快的身手。

    只见来人是个中年人,长阔面皮,瘦削脸孔,下巴尖尖,留有一捋短须,个子颇高但不魁梧,满脸堆笑,正是日间所见内力深厚的乘马瘦者。

    只听水痕笑道:“典兄,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稀客稀客。来来来,进屋中喝杯茶水,小坐片刻。”说着,走上前去,招呼那中年人进屋。

    中年人笑道:“水兄客气了,典某只是奉命行事,茶水便不进去喝了。”水痕道:“可是奉了什么命?”中年人道:“帮主关心水兄全家安危,特派在下与这两位帮中兄弟前来伺候,保护周全。”水痕笑道:“这同个村子的,哪用什么保护,以前从来没有过,现在更加不需要,伺候二字,那就更谈不上了,咱们自己有手有脚,平常使唤贯了,这一不动手,还好生不习惯,水帮主的好意,咱们心领了,这般瞧得起咱家,自是万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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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赛恶雕

    中年人奸笑道:“现下这年头,山贼刺客多,只要稍不留神,便即丢了性命,更有甚者,连自己是怎么死的,还都不知道,当真可悲可叹.”望了地下胖瘦二汉,假作吃惊道:“对了,我这两位兄弟,可有哪里得罪了令郎么?怎的将他们打晕了。”

    水痕听他言语,心知是在威胁自己,脸上不动声色,笑道:“我儿刚刚回家,做父母的想带他到处走走,看看家乡田野景色,不想,贵帮这两位兄弟死活不肯放人,非要我们待在家中,我儿不愿,一语不和便动起手来。你也知道,刀剑无眼,打斗受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可怪不得我儿,只怨自己技不如人。”

    那中年人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怒气上冲,心道:好你个水倒流,聪明到我头上来了,也不到处去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来历。哼,既然想动手,那便让老子来好好教训教训你儿子,也教你儿子见识见识,什么样的武功才算是真正的武功。

    当下脸上青气闪过,阴险笑笑,道:“想来,令郎武功是很高的了,在下不才,却想讨教几招,不知令郎肯赐教否?”水痕笑道:“赛恶雕典鸣,这个大名,江湖上提起,人人知晓,似你这般大人物,却又何必去与一个后生晚辈一般见识,这事传了出去,不怕天下英雄笑话。”

    水若寒听了,心想:原来他就是那个奸猾的唆使小人。当下胸中一热,怒火上冲,心中打定主意,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只听典鸣“嘿嘿”冷笑道:“水兄这话说的过了,典某只是想和令郎切磋切磋武功而已,又不是要取他性命,江湖中人知道,却又笑话什么,想是令郎胆小怕死,不敢与我动手,便拿这个搪塞,当真可笑。嘿嘿嘿嘿。”语气中颇有讥笑之意。

    水若寒受讥不过,嚷道:“打就打,怕你怎的。”走上前去,单刀一挑,护住前胸,使招“为虎添翼”,喝道:“出招罢。”

    典鸣一手摸须,一手靠背,双眼望着水若寒,来回走了几步,神色轻蔑,“嘿嘿”冷笑,道:“很好,很好。你是晚辈,我也不欺辱你,你先进招罢。”

    水若寒见他轻视自己,脚上力,便要猛冲上去。水痕急忙伸手拦住,摇头道:“不可。”典鸣见了,讥笑道:“看来父子俩都是胆小鬼。”水若寒顿时大怒,喊道:“爹爹让开,看孩儿怎么收拾他。”

    水痕还想劝阻几句,典鸣一个闪身,飘到他身旁,一把拉住他右腕,笑道:“水兄且在一旁观斗,我只与令郎略微比画几下,不碍事的,指不定等一下还要请令郎高抬贵手呢。”左手在水痕背上轻轻一拍,把水痕拉在一边。

    水痕正要说话,突觉手腕一麻,已被典鸣内力制住,顿时手脚酸软,没了力气。紧跟着背上一疼,典鸣已顺势点住他“俞府**”,令他动弹不得。

    花娇见丈夫神情古怪,似有不妥,上前想拉水痕。典鸣笑道:“大嫂也在一旁看看,瞧瞧令郎到底有多大能耐。”在她肩头轻轻一拍,点中了花娇左肩上的“中府**”,花娇站着不动了。

    水若寒心中所想,只是教训典鸣,父母**道被点,他却浑然不知。当下见典鸣把父母拉在一旁,父母待着一动不动,只道他们心里头应允了,当下大喝一声,喊道:“爹爹妈妈,你们好好瞧着,孩儿这些年武功,也不是白学的。”

    典鸣人在水痕夫妇身侧,听了这话,“嘿嘿”笑笑,身子一晃,飘开数丈,右手靠后,左掌翻出,招了招手,笑道:“这就来罢。”

    水若寒手中钢刀一翻,纵身扑上,挥刀斜劈,砍他腰肋。典鸣见刀势疾猛,劲大力足,带得风声呼呼作响,认得是五虎刀法中的“猛虎插翅”,当下笑笑,见刀刃刚即肩头,身子略侧,飘然避过。

    水若寒一刀劈空,一刀又上,挥刀斜削,自下而上,剁他头颅。典鸣见刀势迅捷,精准狠辣,乃是一招“虎口扳须”,哈哈笑笑,见刀刃快到喉咙,身形晃动,侧身躲开。

    水若寒接连两招不中,已知遇到高手,若再不使出杀手锏,只怕立马便要着了他道,心中一狠,杀气立现,刀子舞得呼呼作响,使出本门绝招“虎踞鲸吞”,一招便要定胜负。

    想那“虎踞鲸吞”,顾名思义,招中包含虎鲸二兽,虎中藏鲸,鲸中卧虎,招式出,虎牙鲸口,威猛无比,势不可挡。当年,五虎门创始人便是以这招打败了无数武林高手,从而扬名天下,令五虎门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独树一帜。

    水若寒修习五虎刀法已有十年,功力虽是不弱,但也有限,故而此招使出时,与当年的五虎门创始人,自是天壤之别,相去甚远,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下典鸣见水若寒单刀乱舞,在空中不住盘旋,画成圆圈,疾攻而前。刀锋霍霍,犹如虎牙,刀刃盘旋,却似鲸口。眼前只觉青光闪闪,眼花缭乱,令人头脑昏,耳旁只觉虎虎生风,呜呜作响,情知来招与前两招大是不同,收敛笑容,看着微微点头,心道:这招形似鲸口,内含满嘴虎牙,“虎踞鲸吞”,威猛不假,倘若武功稍微差点,被刀子吞进咬住,那是必死无疑。

    水若寒一刀砍出,见典鸣睁大了眼睛,动也不动,只道他晕了,手上不停,迅捷向前疾进,直攻他胸膛。刀子圈至典鸣胸前三寸远时,见他仍是不动,满心以为要得手了,心中不禁暗喜:只要刀子砍到他胸前,圈破他衣衫,我便停手,算我赢了。

    水若寒手上不停,刀子又向前递进了两寸半,突然之间,停住不动了。水若寒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力道弱了,手上使劲,连连催动内力,逼迫刀子挺进,刀子纹丝不动。向前一看,只见典鸣“嘿嘿”冷笑,右手微托胸前,食中二指叉开,竟然夹住了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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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父母被擒

    水若寒心头一怔,惊道:我这般快刀,他竟然能腾出手来夹住刀刃,出手之快,当真匪夷所思。i。com而那手上二指,力道本就不大,他竟然能凭借这二指之力,抵挡住我的这招“虎踞鲸吞”,这等功力,纵然有十个我,也敌他不过。顿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典鸣“嘿嘿”冷笑道:“我已让你三招,也算是给足了令尊面子。这回,该轮到我还手了。”水若寒听了一惊,额头冷汗直冒,终于明白了爹爹为何非要拦他了,手上刀子一缩,刚想撤回,典鸣大笑一声,指上催动内劲,内力透过刀刃,缓缓传将过来,水若寒只感掌心滚烫,犹如触到烈火,“啊”地一声大叫,单刀险些脱手。典鸣哈哈大笑,右肘一动,手指甩出,掷飞刀刃。水若寒手握刀柄,顿时身子腾空而起,轻飘飘的甩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竟然甩出了三丈开外。

    典鸣出言讥笑道:“水少侠武功不是很强么?不是要让你爹爹妈妈好好瞧瞧,你这些年的武功,不是白学的么?嘿嘿,你说,这可不是都白学了么。哟,哟,哟,可是受伤了么?你也知道,刀剑无眼,打斗受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可怪不得我了,只怨你自己技不如人。嘿嘿。我才使出三成功力,你便这样了,我若是使出十成功力,你可还有骨头在么?”

    他这些话,都是模仿水若寒和他爹爹的口吻说的,那自是反笑他们父子俩刚才出口太也夸大,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水若寒这一跤摔得不轻,直是晕头转向,浑身酸痛,趴在地上半天,也只能勉强支撑住身子,要想站起来,一时却也不能够,听到典鸣讥笑自己,心中虽然有火,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学艺不精,这时连站都站不起来,却哪里还能出手反抗?当下只是低了头,红着脸不说话。

    典鸣“嘿嘿”笑道:“武功咱们已经切磋过了,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好了,既然你技不如人,那就跟典某走一趟罢。”水若寒奇道:“去哪?”典鸣笑道:“我们帮主吩咐了,让你去府中聚聚。水少侠,这便请了。”说到“少侠”二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以示讥嘲。

    水若寒大怒,嚷道:“什么帮主吩咐不吩咐的,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典鸣“嘿嘿”冷笑,一个闪身,欺近水痕夫妇身旁,一手抱起一个,夹在腋下,笑道:“帮主还吩咐了,水少侠若是不去,让我请了水先生贤伉俪去,到府上做一回客。还说,近来山贼常来,若是一个不小心,害得他们丢了性命,那时可就太也对不住了,所以,还是在府上小住几天,比较安全。”边说边转过身子,迈步就走,头也不回。

    水若寒见典鸣抓了父母去,情知不去不行,急忙喊道:“快些放了我爹爹妈妈,我去就是。”典鸣“嘿嘿”冷笑,头也不回,只管自走,身子飘了几飘,人已经在三丈开外。

    水若寒见他脚步飞快,脚下不敢耽搁,提起“虎扑纵”轻功,在后紧紧跟随,但还是落下了一大截。

    水痕见儿子在后头追来,想出声阻止,让他自去,话还没出口,突然喉头一疼,已被典鸣点了“哑门**”,嘴巴张着,喊不出话来。侧头看妻子时,他也是一般,光张嘴不出声。

    这般一路向南行出里许,眼前出现一排垂柳,垂柳尽头,露出红墙绿瓦的屋角来,走得近了,原来是所大宅子,正门红面铜钉,站有两个红巾大汉,手持单刀,一动不动,门上挂有一块匾额,上书“水府”二字,金漆红字,笔力遒劲。

    其中一个健壮汉子,见着典鸣回来,恭身作揖,笑脸相迎,道:“典军师回来啦,属下恭迎大驾。”典鸣点了点头,道:“你带他去迎客厅喝茶。”向后努了努嘴,迈进大门,自行去了。

    水若寒已到了左近,想跟着他去,那个健壮汉子迎将过来,道:“请跟我来。”

    水若寒寻思:这是人家地盘,我若是强行硬闯,只怕于己不利,更何况爹妈在他手上,我还是先随他去,看看再说。见那健壮汉子当先带路,一路跟着,走过一条宽阔的鹅软石路径,到了一间屋外。

    那健壮汉子停步,道了声:“请进,马上有人过来奉茶。”转身走了。

    水若寒抬头一看,见门上匾额书有“迎客厅”三字,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拽开步子,走将进去。

    只见屋内陈设华丽,布置精细。顶上雕梁画栋,美观大方。四面墙壁挂满字画,文蕴浓厚。正中一把太师椅,虎皮铺垫。两旁八把椅子,左边四把,右边四把,排列整齐。椅子均是红木制造。再看地面时,煞是洁白,原来是汉白玉石铺地。屋内放有檀香,淡淡香气飘入鼻中,好不受用,心情顿时为之一爽。

    水若寒看了半天,好是赞叹。这等奢华生活,与村子其他屋舍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正在出神,一个侍女端着托盘进来,向他奉了茶。水若寒接过,怕茶中下毒,放在椅上不喝。

    出回村前,师父万仁同曾告戒过他们五个:江湖险恶,他人送来的吃喝东西,尽量别碰,因为人心难测,遇到坏人,多半下毒,胡乱碰了,岂不糟糕。

    水若寒对师父的话,向来比较听从。

    看了一会屋子,猛得想起爹妈来,只不知被典鸣带哪去了,心中顿时焦虑万分。

    正在着急,突听一个娇嫩地声音道:“哟,哟,哟!家里来了稀客啦!却不知是哪一位英雄好汉?”

    水若寒抬头看她,见是一个娇小女子,一进屋子,便奔到自己面前,左晃晃右荡荡,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笑眯眯地瞧着自己。

    水若寒被瞧得别扭,顿时羞红了脸,心中怦怦乱跳,好似有头小鹿乱撞,手脚慌乱,急忙恭身行礼,道:“我叫水若寒,不知小姐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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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疯婆子

    那女子听了一怔,呵呵笑笑,道:“你不认识我?嘿嘿,好笑好笑.I.com”

    水若寒一愣,心道:莫非我认识她?仔细向她看了看,但见她年约十六,肌肤胜雪,秀垂肩,笑魇如花,身穿鹅黄色短衫,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如水,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心中不禁一荡,问道:“我们可曾认识?”

    那女子格格笑笑,道:“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却又什么时候认识了?哈哈,真是个傻瓜。不过,你不认识我,我倒还真认识你了。”

    水若寒奇道:“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又认识我了?”

    那女子道:“我问你,你可是那个叫什么老虎的水若寒?”

    水若寒笑道:“我的名字,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你说出来,这不稀奇。我外号叫什么?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说的出来。”

    那女子搔了搔头皮,想了半天,格格一笑,道:“我管你外号叫什么老虎的,刚才听我爹爹夸你,把你武功夸得如何如何了得,我却又不相信。既然你这般厉害,来,咱们过过招。”扎了马步,双手平举,横推胸前。

    水若寒心道:感情是派来消闲我的,刚才已经吃了典鸣大亏,这番又派个女子来戏耍我,当真想折辱死我。不管怎的,我却不怕,想折辱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看那女子扎的马步,不伦不类,双手摆放,又颇为无力,心道:感情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不免抿嘴笑笑。

    那女子道:“你笑什么。”

    水若寒见她柔弱可人,心中早已无了提防之意,摇头笑道:“你是女子,我却从来都不欺侮女子。”

    那女子秀眉微簇,嗔道:“这般说来,你不屑与我动手罗。”

    水若寒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那女子脸现怒容,飞身扑上,右掌拍出,“啪”地一声大响,重重扇了水若寒一记耳光。

    水若寒见她容貌秀丽,看得呆了,心中轻敌,也没拿她当回事,万没料到那女子竟会突然出手,一来二人相距只有半步路远,那女子出手又快,二来自己浑没提防,这一巴掌打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中招了,顿时头晕脑涨,眼冒金星,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印出五个红色指印来,“哎哟”一声,捂着半边脸喊疼。

    那女子这一下得手,仰头叉腰,哈哈大笑,道:“谁叫你小瞧了天下女子,打的就是你。”

    水若寒摸着红肿的左脸,感到阵阵刺痛,火辣辣般,好不滚烫,心中一团怒火冲起,手中紧握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望了那女子一眼,怒气竟突然间消失了,一颗心却在不停地“扑通扑通”乱跳,心里头只觉甜甜的,好不受用,怪道:我这却是怎么了?

    那女子见他愣愣地瞧着自己,目不转睛,“哼”了一声,啐道:“笨蛋,这般瞧着本小姐作甚。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呀,你若再不动手,小心我把你另外半张脸也打红了。”

    水若寒怕她真的又打,赶忙跃后跳开,站在一丈开外,正色道:“那,这可是你先动手的,我本来行走江湖的原则是不打女子,不过,倘若是女子先动手打我,我就可以破例反击了。小姐,请了。”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平行举起,横放胸前,脚步叉开,扎稳马步,也是一前一后,身子微弓,形同老鹰扑击般,虎视那女子,正是五虎拳法中的起式“虎视鹰扬”。

    那女子见水若寒终于肯出手了,笑道:“本小姐今日高兴,饶饶你罢,让你先进招。请了。”水若寒听了,心念一转,暗道:这个套路,可和典鸣那会说词如出一辙,我可莫要着了她道。尴尬笑笑,道:“我还不需要一个女子让我,还是你先来罢。”

    那女子听了不耐烦,斥道:“呸,傻瓜,本小姐好心让你,你却又不领情,谁来和你多作罗唣,先打后打还不是打。看招。”一拳迎面打来,水若寒侧头避过,碍于和女子交手,也不还手,只作闪避。

    那女子可当真不客气,拳拳打来,都使足了十成力道,只要挨着一拳,虽然是女子粉拳,打在身上,可也着实疼痛。

    水若寒心道:进了水府,没来由的竟被一个疯婆子缠住了。转念一想,暗道:不好,敢情是水淙派来试探我武功的,我可得上点心打了。想到这里,手上使出劲道来,出招反打。

    若论真打,那女子哪是水若寒对手。

    只见水若寒双掌轻轻一推,那女子已是倒头摔去,“哎哟”一声,眼见便要摔在地上。水若寒可怜她是个女子,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当下急忙出手,一掂一抱,斜身将她搂在怀里,英雄救美,姿势漂亮。

    那女子一跌之下,顿时大惊,突然被人抱住,心慌意乱,待得缓过神来,竟见水若寒抱住自己细腰,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勃然大怒,“啪”地一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水若寒右脸中招,立马红出五个细小指印来,脸颊高高肿起,和左脸一般大小,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红脸胖子,当真可笑。

    那女子甩脱水若寒怀抱,站起身来,见他脸面红肿,模样滑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了一会,越想越觉好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泪花乱飞,肚子生疼。

    水若寒两边脸上都是**辣地痛,当下一手握住一边,不住揉搓着,心想:真是个疯婆子。

    突听一人咳嗽两声,朗声道:“珑儿,又在这里胡闹。”

    那女子听得声音,跑了过去,抱住来人胳膊,娇声嗲气道:“爹爹,你刚才把这小子吹得好是厉害,我看也不见得罢。你瞧,他被我打成啥样了。”

    来人望了水若寒一眼,呵呵笑笑,道:“我宝贝就是有能耐。乖了,爹爹还有正事要办,你先自己出去玩罢。”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爹爹就是喜欢骗人,我不和你玩了。”说着,转身跑出了大厅,独自找乐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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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南赤虎

    来人正是水淙,和水若寒交手的女子,则是他女儿水玲珑.I.com

    水若寒听到水淙夸奖女儿那傲慢态度,只觉自己丢了个大脸,心道:果然又好好折辱了我一番,当真可恶。

    斜眼看时,见水淙身后站着四个人,顿时大吃一惊,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你们怎的都来了。”

    原来那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水若寒的四位兄长。他们五人同入师门,老早结拜,按照年龄,排了名次,好似兄弟,亲同骨肉,这次回村,五人一起回来,只是在英豪镇上生点事,他们四人处理去了,水若寒先行回村而已。

    当下只听一个赤衫青年张嘴嚷道:“五弟,咱们哥几个在英豪镇上等了你老半天,你都不来,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水若寒见是大哥骆大元,正要说话,水淙笑道:“水贤侄在路上遇到本座,本座知悉情况后,把他请到府上做客,然后亲自去英豪镇上迎接你们,为你们接风洗尘,尽尽本座地主之谊。”突听骆大元肚中出“咕咕”之声,一时会意,笑道:“诸位贤侄想来还没吃饭,本座已在府中备好酒菜,这边请罢。”转身出了“迎客厅”。

    骆大元半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紧了,一听有东西吃,掉头跟上水淙就走。

    五人往左边走廊走出数十步,转过几个弯,到了一个屋子前,水淙迈步走将进去,五人跟入。

    水淙进得屋子,找到对门主位坐了,示意五人就座。

    水若寒看时,只见面前一张大号圆桌,红木制造,桌上摆满菜肴,香气扑鼻。

    典鸣站在一旁,正在招呼仆人上菜,见到水若寒进来,不住朝他挤眉弄眼,又将指头伸到嘴边,作了个“嘘”的动作。

    水若寒会意,那意思是让自己别多嘴。心道:我爹妈被他抓了,只好听他的了。当下只管坐了,低头不吭声。

    水淙向典鸣点了点头,典鸣找把椅子坐了。水淙笑道:“五位贤侄今日到本府做客,本座感到非常高兴,特意命厨子做些好菜,招待你们。”

    水若寒见满桌菜肴荤素搭配,颇为齐全,色泽油亮,香气四溢,顿时馋涎欲滴,口水直流,肚子饥饿,“咕咕”乱叫。

    水淙听得身周异声大动,斜眼瞧了瞧典鸣。典鸣也正在瞧他。二人四目相对,不禁哑然失笑。

    水淙笑道:“还请五位尽情享用,不必客气。”伸手招呼五人吃喝。

    黄衫青年隋承志客气道:“帮主先请。”话刚出口,突见一双大手迅猛伸出,抓过一只整鸡,“嗤”地一声,撕下一只左腿,塞入嘴中猛咬,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不一时,吃完了整鸡。往桌上瞧时,见到一只整鸭,一把抓过,大肆啃咬,直是旁若无人。

    他这般吃像,狼吞虎咽,好是难看,在场诸人目瞪口呆。

    隋承志见是大哥骆大元,望了水淙一眼,尴尬一笑,向骆大元道:“大哥,你……你……”连说了两个“你”字,后面的话竟说不出口了。

    骆大元埋头吃鸭,听得隋承志叫他,头也没抬,边吃边道:“帮主……滋滋,滋滋……这个,帮主都说‘尽情享用,不必客气’了,我自然不客气,大家也别客气,只管吃喝就是。”当下只顾吃鸭,不再理睬。

    隋承志见他吃得满嘴是油,大口大口,“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水淙见他吃像狼狈,好似几天没吃过东西,轻蔑笑笑,道:“这位贤侄性格直爽,本座喜欢。喂,你叫什么名字?令尊是谁?”

    骆大元嘴里塞满了鸭肉,不住咀嚼,还没来得及吞下,哪有说话余地,不作回答。

    隋承志道:“他是我们的大哥,姓骆,名大元,外号南赤虎。他爹叫骆峰。”

    水淙一听,略一沉吟,干笑道:“原来是骆驼子骆峰的儿子。”心中不禁暗笑:这般作风,像足了骆驼子。

    骆大元已将鸭肉嚼烂,大半吞入肚中,口中空了,边嚼边道:“帮主……这个……帮主都让咱们吃了,咱们就应该痛痛快快的吃,和平日里在家吃饭一样,还……还假装客气不吃干啥,那可不成了傻子么……哎哟……”一句话出口,竟然噎住了,赶忙抓起面前酒杯,“咕咚”一口,仰头喝干,可是鸭肉卡住喉咙,竟下不去,身子急忙站起,伸手往桌上乱抓,一把抄过酒壶,掀掉盖子,高举半空,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大喝一气。酒水从壶中倒出,不断地流入他那张鸭子般大的嘴里,嘴巴满了,直往外溅,顺着头颈,流到了衣衫上,顿时沾湿了一大片。他也浑没在意,左手闲着,感到手上油腻,一个蒲扇大的手掌,往身上便印,抹得衣衫油迹斑斑,再加酒水淋湿,看了令人作呕。

    水淙看了不爽,脸上青气闪过,既而笑道:“五位贤侄,都叫什么名字来着?一一说了,好让本座知晓。”

    隋承志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承蒙水帮主请客,我等五兄弟感激不尽。我排行第三,便来做个介绍。我大哥叫南赤虎骆大元,二哥叫北黑虎花弄影,我叫中黄虎隋承志,四弟叫西白虎刘武扬,五弟叫东青虎水若寒。”边说边指,都点了个遍。

    水淙一一见过,微笑点头。

    典鸣忽然想起一事,凑到水淙耳旁,低声嘟哝几句,身若蚊蝇,五人不曾听见。

    水淙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眼睛一斜,典鸣起身离席,自行去了。出门之前,也不向五人打声招呼。

    五人正在奇怪。

    只听水淙笑道:“五位贤侄,这趟回村,何日回去?”

    隋承志坐回座位,道:“探完亲后,不日便回洛阳去。”

    水淙问道:“可是你们师父让你们回来的?”

    隋承志点头道:“正是。”接着道:“三个月前,家师收到一封鸡毛急信,是五弟他爹写的。”

    水淙一听“鸡毛急信”四字,顿时脸色徒变,问道:“信里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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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中黄虎

    隋承志见他脸色难看,感到奇怪,说道:“家师将信让我们看了,信中只道爹妈思念我们,让我们回家看看.”

    水淙嘴角上翘,脸色阴沉。

    隋承志道:“家师也说,我们五个十年都没有回过家乡了,现在既然长大**,那便回去一趟也好。只是……”

    水淙瞪大眼睛,问道:“只是什么?”语气质问,毫不客气。

    隋承志见他神情不对,心中犹豫:这种事情,为何他这般紧张?寻思:该说的还是要说。于是道:“只是近年来镖局子生意好,走镖多,人手却是不足,家师让我们快些回到家乡,探完亲后早日回去,好好相帮走镖。”

    水淙听了,“呼”地一声,松了口气。接着又“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酒杯,一口喝干,正色道:“你们若能留下,为本帮效力,那该多好。太湖山贼凶狠,你们也是知道。”

    隋承志道:“我们原也这般想,不过,确实师门需要,只好回去,我们若要回来,也是早晚之事。”顿了一顿,想起一事,道:“水帮主,听我妈说,我爹在帮中任职,可否带我去见上一面。”

    水淙眉头一皱,端详隋承志半天,问道:“令尊哪位?”

    隋承志道:“我爹名叫隋九天。”

    水淙一听,“啪”地一声,惊得掉了手中筷子,浑身冷汗直冒,瞪大了眼睛不住瞧他。但见他十**岁年纪,长得浓眉大眼,鼻高唇厚,身着黄衫,英气勃勃,隐隐就和当年的太湖蛟隋九天有几分相似,当下脸色顿变,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满脸忧虑之色,强自镇定,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双手反在身后,来回踱步。踱了一阵,停下脚步,看了看隋承志,口一张开,立刻闭上,“唉”地一声,又叹了口气,好是悠长。

    隋承志盯着水淙看了半天,见他神色异常,隐隐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兆,心里直泛嘀咕,见他不说话,自己也难开口。

    水若寒听到“隋九天”三个字,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猛然间想起来:三哥他爹也叫隋九天,莫非原来的英雄帮隋帮主就是三哥他爹?想到此节,便不敢再想下去。低了头,只顾吃菜。

    水淙来来回回地踱了半天,终于坐回了原位,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夹了块红烧肉,吧唧吧唧,大嚼起来。

    隋承志急道:“我爹爹出了什么事吗?”水淙“咕咚”一声,咽了嘴里的红烧肉,喝了口酒,抹了抹嘴巴,道:“这事本座原也不便告诉于你,不过,想来始终瞒不过你,这便对你说了。你爹他,你爹他和你妈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过逝了。”

    猛听得“啊”地一声大叫,隋承志已然晕厥在地。

    骆大元见三弟突然昏死过去,大叫一声:“不好!”急忙丢了筷子,双手在身上擦了个干净,左手扶起隋承志,右手便掐他“人中**”。

    掐了一会了,隋承志“哦”地一声,苏醒过来,泪水顿时喷涌而出,哗哗直流,哽咽道:“他们,他们……呜呜……他们是怎么死的?……呜呜……”

    水淙叹了口气,道:“是山贼造的孽,唉……他们暗中派了刺客过来,在你爹的饮食中下了毒,你爹才会死的。你妈见你爹突然死了,一时心里承受不了,自己上了吊,一块儿陪他去了。”说到这里,只是喝酒,眼珠子却暗暗地窥视着隋承志,看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隋承志趴在地上,滚来滚去,只是哇哇大哭,水若寒等四人上去劝他,却哪里劝阻得住。

    水若寒心中怒道:明明就是你这贼厮下毒暗害的,你却又推说是山贼刺客,当真是个卑鄙小人。当下心中一团火起,手指水淙,愤愤地道:“你在撒谎!”

    水淙听见,脸色铁青,叱道:“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命了!”“啪”地一声,拍桌而起。

    水若寒道:“我,我……”想起爹爹妈妈在他手上,自己现在若把实情说了出来,爹爹妈妈定然不活,当下连说了几个“我”字,下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骆大元见五弟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好是奇怪,问道:“撒的什么慌啊?你倒说来听听。”水若寒脸面涨得通红,一肚子怒火无从泄,“哼”地一声,如同做错了事一般,低了头不说话。

    水淙见他识趣,“哼”地一声,冷笑道:“本座贵为英雄帮帮主,却又怎会随意说谎骗人。水贤侄将本座忒也看得小了。”说着,坐了下来。

    骆大元见五弟不说话了,只道他刚才那话只是为了安慰三弟,这也不足为奇,当下便不问了,对水淙复问道:“这事当真?”水淙“恩”地一声,点了点头。骆大元听了这话,想来事情肯定是这样子的了,“唉”地一声,重重叹了口气,两眼望着隋承志,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好,搔了搔头皮,一时不知所措。

    水淙见隋承志哭得伤心,有感于自己父母,心里头一阵酸,叹道:“本帮近三个月来遭遇大变,帮内自前帮主隋九天而下,‘落花流水’四杰二死二走,当真可惜。那‘落花流水’四杰,不是别人,正是在座四位贤侄的令尊。”说着,眼睛扫视了水若寒等四人一眼。

    骆大元一听,大吃一惊,急忙嚷道:“我爹爹怎么了?”

    水淙“滋”地一声,眯了口酒,缓声道:“英雄帮‘落花流水’四杰,在太湖一带名堂颇响。他们分别是:骆驼子骆峰,花蝴蝶花雕,留名字刘正,水倒流水痕,他们四人与隋帮主号称‘落花随流水’五侠,齐名当世。隋帮主英明神武,骆驼子武艺高强,花蝴蝶暗器出众,留名字计算群,水倒流智谋过人,个个都是出类拔萃,身居要职,一等一的人才,可谓不可多得。唉,可惜啊可惜。”说着,又“滋”地一声,眯了口酒,抓起筷子来,夹了块鱼肉,放入嘴中,咀嚼一番,吞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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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凉亭邂逅

    骆大元听的古怪,这当口见水淙竟然还有心思喝酒吃鱼,喝道:“我问你话哪,瞎吃个什么劲,快说!”

    水淙见他胡乱叫嚷,没大没小,白了他一眼,斥道:“少在本座面前大呼小叫,惹得本座着恼,便不说与你听。I。com”“哼”地一声,仍是夹筷吃鱼,自夹自吃。

    骆大元见水淙白了他一眼,目光射来,冰冷可怕,浑身不禁打了个寒噤,心中急着想知道爹爹下落,又怕他不告诉自己,只好忍气吞声,坐着等他。

    水淙气他没有规矩,吃喝了好一阵,才打了个饱嗝,缓声道:“刚才肚子饿了,不想说话。现在饱了,就再说说。”

    骆大元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水淙看,见他终于不吃东西,要开口说话了,当下急忙竖起了两只耳朵,仔细听着。

    只听“滋”地一声,水淙眯了口酒,缓声道:“唉,可惜了骆峰夫妇,还有花雕夫妇,晚上好好在家睡觉,半夜里竟然来了刺客,将他们两对夫妻全给暗杀了。”

    骆大元“啊”地一声大叫,“扑通”一响,一脚踢翻椅子,飞身奔出大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花弄影哭丧着脸,跟在骆大元身后,不声不想地跑了。

    刘武扬站起身来,急道:“我爹爹妈妈可还活着?”

    水淙脸上强作不笑,看着天花板,道:“刘正好好活着,只是一家下落不明。水痕夫妇,却被本座请了来,正在府中做客。水贤侄,令尊令堂可曾向你说过这事?”眼望水若寒,表情质问。

    水若寒不知怎般回答是好,突见隋承志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一头猛冲出门,“哎哟”一声,竟是迎面撞上典鸣,被他弹回桌边,一下子没站稳,重又跌倒在地。

    隋承志号哭几下,大喊大叫:“爹爹!妈妈!”站起身子,疾奔而出。

    典鸣前脚刚迈进大门,隋承志突然撞了过来,体内真气自然而然地运转开来,竟把隋承志弹了回去。一怔之下,看见隋承志大声哭泣,头也不回地窜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奸诈地笑笑,走到水淙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

    水淙“嘿嘿”一笑,道:“很好,很好。来,坐了喝酒,热和着呢。”典鸣道声:“是。”坐着斟酒吃菜,“滋滋”有声。

    刘武扬听到爹爹妈妈还活着,心中舒了口气,当下急着想回家看看,这里情况又这般糟糕,也不和水若寒打声招呼,自己走了。

    水若寒眼见四位兄长一一出门,自己也想跟着去,但心中牵挂着父母,哪能说走便走?站在原地,呆呆出了会神,瞥眼间,见典鸣在吃东西,水淙瞧着自己,脸上乐呵呵的,便道:“水帮主,我可以去见见爹爹妈妈吗?”

    水淙冷笑道:“令尊令堂正在午睡,这时却不便打扰,免得说你不孝。”

    水若寒心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哦”地一声,点了点头,也不犟嘴。

    沉吟半晌,见水淙和典鸣只顾对饮吃喝,大声说笑,也不来理自己,百无聊赖之下,便想到处走走,舒缓舒缓心情。

    一路走去,心情郁闷,穿廊过户,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突然之间,鼻中闻到一阵幽幽的花香,抬头一看,竟是到了一处花园,四下里满是花卉植被。

    水若寒感到心中一畅,仔细看时,见这花园不大,里头花卉繁多,植被茂盛。再向里看,居中有一座小小凉亭,黑砖红梁,古朴雅致。凉亭中坐着一个姑娘,左手托腮,右手拿着块糕点,正在独自吃食。见着水若寒进来,起先一愣,既而招了招手,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嘿嘿嘿,来得正好,本小姐正想找人乐子,过来坐了。”

    水若寒见亭中有个女子,羞红了脸,扭头就走。突然听见那女子招呼自己,定睛看时,见是刚才打过自己的水玲珑,心中想到刚才那番羞辱,顿时气红了眼,跨步走上前去,想要教训他。

    二人相距近了,水若寒见她笑魇如花,娇艳动人,顿时被迷住了,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心头怦怦乱跳,浑身骨头酥软,心猿意马,感到晕头转向,哪里还有火在,不自禁地走进凉亭,在水玲珑身旁坐了。

    水玲珑格格笑笑,道:“吃块点心。”伸手入托盘,抓过一块春卷,递给水若寒。

    水若寒坐在水玲珑身边,鼻中闻到她那兰花般的体香,心中为之一荡,胸口顿时燥热起来,满脸通红,体内一股**,直欲喷涌而出,当下只想扑上前去,香她的樱桃小嘴。但终究是不敢,强行克制住了。这时见水玲珑拿了块点心给他,立即伸手接过,手指碰到她手指,便如触电般,立即缩回,望了水玲珑一眼,心中一甜,放入嘴中,吧唧吧唧地吃起来,入口只觉香甜可口,美味无穷。

    吃过春卷,水玲珑又递了块面包给他。水若寒一颗心都要跳出口腔了,不敢碰她手指,手指伸出,捏住面包一角,迅拿了过来,放入嘴中便吃。心道:就算有毒,我也吃了。

    眼望桌上,见中间一张石桌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装满点心,做工精细。另有一个托盘,装着一个茶壶,外加一对茶杯。茶壶茶杯晶莹剔透,显是相当名贵。

    突听“咦”地一声,水若寒一惊,见水玲珑眼望西,神情紧张,急忙扭头去看,结果什么也没见。正在奇怪,却听水玲珑道:“喂,口渴了么。来,喝口水。”

    水若寒回过头来,见水玲珑脸露微笑,双手端着一杯水,捧着请自己喝。当下心神荡漾,神魂颠倒,哪里还有别的心思,接过便喝。满嘴咬着几颗硬硬的豆子,只道是薰豆,浑没在意。

    水玲珑见他喝得爽快,拍手大笑,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望定了他,目不转睛,神情得意。

    水若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通红了脸,抬头望了她一眼,四目相交,顿时如同触电,急忙低下了头,咧嘴笑着,寻思:莫非她看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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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水玲珑

    想到她请自己吃东西,想开口说些感谢的话,突觉小腹一阵难受,隐隐有些疼痛,腹中咕噜咕噜,便想出恭,又不知茅厕在哪,想问水玲珑,她是个女子,又哪开得了口.

    心中尴尬,肚子却是越来越难受,疼痛加剧,当下双手捂住肚子,疼得脸色苍白,额头汗水涔涔直下。

    水玲珑见他神色异常,哈哈笑道:“是不是要出恭啦?”

    水若寒肚子难受得紧,见她先开了口,心中尴尬也抛开了,“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水玲珑身子跳起,双手乱拍,格格笑道:“这巴豆果然管用,平日里我只喂给小猫小狗吃,让它们拉拉肚子,开心一回。这回我喂给你这大傻瓜吃,嘻嘻,还是一般管用。”

    水若寒肚子突然疼痛,只道是自己吃东西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因而肚子这般闹腾。听了水玲珑这话,原来是她捣鬼,大呼上当。又听她竟拿自己比作小猫小狗,心中气得火冒三丈,可是肚子疼痛,哪里作得了,“哎哟哎哟”的,直是捂着肚子喊疼。若不马上出恭,只怕是要拉在裤子里头了。

    水玲珑“嘻嘻”笑道:“知道本小姐厉害了么。你这傻瓜胆也忒大,竟敢小瞧了普天下的女子,受这番罪,当真活该。吃了这番苦头,看你以后还敢嚣张么。”

    水若寒实在憋不住了,蹲下身子,叫道:“茅厕在哪?”

    水玲珑只是格格娇笑,并不出言相告。

    水若寒心头火起,怒道:“你再不说,我就当着你的面出恭了。”顺势做了个解裤腰带的动作。

    水玲珑虽然顽皮,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当下突见水若寒要解裤腰带,“啊”地一声大叫,双手掩面,转过头去,右手连指北边,惊道:“那……那里就是……你,你快去。”

    水若寒朝她手指方向看去,见是一间小屋子,赶忙飞身扑去,打开门来,一头钻入茅厕中,啪嗒啪嗒,拉了个痛快。

    刚出完恭,身子站起,想提上裤腰带,猛听肚子“咕噜咕噜”乱叫,一阵难受,只得再次蹲下,继续出恭。心中直是叫苦不迭,暗道:好你个疯丫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心中想到水玲珑那如花似玉般的容貌,若能再多瞧上她几眼,也是好的,心中一荡,哪里还有气在,遭的这点罪,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般一出再出,直是出了十来趟,这才出完了恭,只觉肛门**,如同针刺般疼痛,好不难受。当下一提裤子,出了茅厕,已是满头大汗,精疲力竭。回头想想,这番出恭,竟是出了一个时辰。

    等出了茅厕,太阳已然落山,漫天红霞,映得天边分外妖娆。

    水若寒走入凉亭,水玲珑早已不在,夕阳映照,凉亭西斜,拖出一条倒影,好是长大,其中夹杂着一条人影,歪歪斜斜。环顾四周,整个花园殷红一片,美不胜收。

    水若寒正看得出神,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恭身作揖,道:“这位小爷,想来便是水少侠了。小的名叫水丁,是水府管家,老爷吩咐了,让小的伺候你,水少侠若有所需,尽管吩咐。”

    水若寒心中疑惑,望着来人,问道:“你家老爷?可是水帮主?”

    水丁道:“正是。刚才老爷和小姐来过这里,见水少侠还在出恭,不便打扰,便派小的专程服侍左右,寸步不离。”

    水若寒“哦”了一声,道:“水帮主人在哪里?”

    那家丁道:“老爷正和夫人小姐在饭堂吃饭,水少侠如果饿了,可到厢房用餐。”见水若寒浑身湿透,问道:“水少侠可是要先行洗澡?”

    水若寒这趟出恭,直是浑身脱力,昏昏欲睡,哪里还有心思洗澡,当下摇了摇头,道:“我要去厢房,麻烦你带个路。”

    那家丁听了这话,睁大眼睛,瞧着水若寒,愣了一会,心中暗笑道:身上出了这么多汗,又脏又臭的,也不先去太湖里洗个澡,却要先去吃饭,当真不卫生。

    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见他要去厢房,迈开步子,当先领路,一路穿廊过户,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呀”地一声,把门推开,伸手请水若寒进去。见他进屋,恭身道:“小的就住在隔壁,水少侠若有什么吩咐,叫声小的便是。”

    水若寒“哦“地一声,点了点头。

    水丁见他不再吩咐,帮他关了门,转身走了。

    水若寒一进屋,一阵香气迎面飘了过来。仔细一看,只见居中一张四方红木桌上摆有菜肴,却是三菜一汤,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菜旁另有一个褐色酒坛子,红泥封印,坛子上红纸黑子,写的是“女儿红”三字。

    水若寒出了半天恭,肛门涨痛得紧,肚中难受,看到食物,直倒胃口,哪有心思去吃。疲累之余,见东有一张床,红木制造,又大又宽,走近身去,见竹席铺垫,高床软枕,倒头便睡,好不舒服,不一时,早已呼呼酣睡。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转来时,耀眼的阳光已从窗户中直透入来,光亮一片。

    水若寒伸了个懒腰,走到窗户前,抬头望了望,见阳光刺眼,急忙伸手遮挡,知道已日上三竿了。转身望了一眼满桌菜肴,已是馊臭,再闻闻身上,熏臭得紧,汗水干搭在身上,万般难受,肚中却是“咕咕”直叫,原是肚子饿了。

    这时,一阵“笃笃笃”地敲门声响起,一人说道:“水少侠,可曾醒了么?”

    水若寒听那声音,认得是水府管家水丁,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水丁见门开了,走将进来,闻到一股臭味,左手捏住了鼻子,右手在空中挥了挥,看着桌子,右手食指指了指,道:“撤了。”

    他身后走进两名家丁,手中提了饭篮,走到桌边,将碗碟尽数放入饭篮中,转身回出。

    水丁瞧着水若寒,大皱眉头,扁了扁嘴,道:“你们两个,伺候水少侠洗漱用餐。”心道:这混球太也脏了,满身臭味,昨天定是没有洗澡。哼,我竟来伺候这等浑人,当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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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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