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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金翔著     太湖英雄传txt下载     太湖英雄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回 典鸣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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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水淙往事

    水淙打了个酒嗝,接着道:“他本来是要杀我的,可是后来改变主意,又不杀我了,说要每天折磨我,直到折磨我到死为止,当真是个恶人哪.哈哈哈哈。他把我带上了一座山,一座什么山呢?不提什么山了,总之是一座山,那山上有庄院,他每天就在庄院里使唤我,呼来喝去,把我当狗一样使唤,只要我稍微有点伺候不周全,他就拳打脚踢,破口大骂,只打得我浑身是伤,打折了半条命他才住手,毕竟,他还想留着我伺候他,可是太也狠毒。不过,渐渐的他嫌我手脚慢了,就偶尔教我些功夫,让我干活快些,省得惹他生气。那恶人老是动手打我,我当真被他打怕了,他既然要教我功夫,我为了少吃点苦头,自然拼命的练习,只为了少受点罪。哎哟喂,那日子还是人过的日子啊!悲惨哪!你们说我悲惨不悲惨哪!哈哈哈哈。”

    晃了晃脑袋,又道:“后来,我就成年了,他便带我到处去淫人妻女,烧杀抢劫,每天总要杀掉十个人,左近乡村都被他杀了个遍,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杀人不眨眼哪。当然了,女人和银子,始终都是最好的,嘿嘿,我当时也享受到了其中的乐趣。嘿嘿嘿嘿。唉,享受归享受,那恶人还是每天不断的折磨我,不但的羞辱我,就好像我前辈子欠了他什么似的,当真够恶的了。忽然有一天,哈哈,机会终于出现了,他竟然练功走火入魔了,我可当真是时来运转哪,开始走好运了,我立马趁机把他杀死,割下他脑袋,提了连夜逃下山来。那座山非常险峻,要不是这些年中,我功夫学得高了,只怕连下山都成问题,还好,我总算是平安下山了。哈哈哈哈。经过这番死里逃生之后,我就当真飞黄腾达了,人家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真是非常有理啊。哈哈哈哈。”

    在场众人见水淙说话有时眉飞色舞,吐沫飞溅,有时咬牙切齿,凶恶相向,有时哭天呛地,怨天尤人,有时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疯疯癫癫,神情古怪,瞪眼相互看看,心中都道:这莫喝酒喝疯了。当下见他说得兴起,又是贵为一帮之长,不便出言打断,更不敢上前阻拦,只好由着他说,由得他做,心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场面相当尴尬。

    水淙一来心情高兴,二来酒喝高了,过平日酒量数倍,早已意识不清,神志模糊,手舞足蹈,唱歌跳舞,丑样丢尽不说,竟将埋藏在心中几十年的秘密通统都说了出来,说完后直觉心情舒畅,痛快无比,心里的压抑,瞬间倾吐出来,“呼”地一声,长长地舒了口气,好是开心。

    众人正在尴尬,只听典鸣笑道:“帮主海量,神威无比,属下再敬帮主一碗。”水淙哈哈笑笑,道:“就你最知我心意,嘿嘿,来,我们接着喝。”双手望桌上乱抓,“乒乒乓乓”,竟将身前的菜碟尽数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典鸣站起身来,见骆大元碗里的酒颇满,一把拿过,放到水淙手里,自己拿起酒碗来,笑道:“帮主,咱们干了。”

    水淙一见到酒,毫不犹豫,拿过便喝,还没等典鸣把话说完,早已仰起脖子来,“咕咚”一声,一饮而尽,当下烂醉如泥,已醉足了十分,“扑通”一响,头撞到桌子上,沉沉睡去,呼呼打鼾之声,顿时大响。

    典鸣见水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假意上前推推,关切道:“帮主,帮主。”见他确实睡熟了,呵呵笑笑,向五人道:“看来帮主确实是喝高了,我这便扶帮主去就寝,失陪了。”

    隋承志起身道:“典军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当问不当问。”典鸣一愣,道:“你想问些什么,不妨直言。”隋承志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问,今夜我们五个睡哪?帮主可有所安排?”典鸣听了,哈哈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当真想得多了。这事小事一桩,最是容易不过,也不需要帮主示下,典某便做得了主。依照帮主脾气性情,他定是要留你们五个住在府上。这样罢,水管家,你带他们五个去西边厢房,找五个房间住了,其他事情,明日再来理会。”

    水丁见帮主醉得不醒人世,想听他话,那自要等到明天了,当下“哦”地一声,点了点头,将酒壶放在桌上,恭身道:“五位少侠,想休息的话,这就跟小的走罢。”

    水若寒想起大哥那帖煎药来,问道:“我让你帮我煎的药可曾好了?”水丁听了,一拍脑袋,道:“这事小的差点忘了,当真对不住。汤药已经煎好,小的这就去端来。”

    原来汤药早已煎好,只是刚才被水淙这么一闹,水丁一时却不敢多做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愣。这时被水若寒这么一问,他顿时想了起来,就进厨房端将出来,兀自热气腾腾,端到骆大元跟前,放在桌上。

    骆大元见那碗药乌黑麻漆,药味熏臭,知道难喝得紧,咽了口吐沫,摇了摇头,但药还是得喝,当下双手捧起,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入嘴只觉苦滋滋的,好不难喝。喝完药后,急忙找酒淑口,见自己大海碗中的酒已被水淙喝了,只得抢过身旁隋承志那碗酒,仰头便喝,辛辣之感顿时将苦涩之感融消殆尽,口中只觉好受多了。

    隋承志见大哥喝了汤药,扶起大哥,道:“咱们走罢。”水丁向水若寒问道:“其余四帖药,水少侠可要带走?”水若寒道:“明日还要煎药,就放厨房里罢。”水丁“哦”了一声,从厨房取出一个灯笼,道:“小的带路,这就走罢。”

    这时,典鸣已然扶着水淙去了。五人迈步出堂,只见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挂满灯笼,照得道路好是明亮。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现!

第三十三回 深夜造访

    水丁出来,提了灯笼,在前引路。五人跟着他走,一路穿廊过户,七转八弯,到了西院,抬眼望去,前面一排正好五个厢房。水丁一一打开门,带他们分别进屋,拿开灯罩,点燃了桌上蜡烛,道了声:“早些安歇。”转身就走。

    水若寒一把拉住他,问道:“典军师住哪?你可知道。”水丁一怔,道:“他住在东院最左边的一间屋子里,屋外有棵杏树的便是。”

    水若寒放他去了,寻思:那女子不知是否已经被那恶人糟蹋了,我且先去看看,再行计较。心中打定主意,明知救她并无胜算,仍然想去解救,当下运起“虎扑纵”轻功,三步两步,纵到了东院,举目四望,果见东边杏树前的屋子里亮着烛火,暗暗的烛光透过关严的门窗映射出来,知道里面有人,当下更不多想,俏步走上前去,藏身窗边,右手一伸,就要去戳窗户纸。

    突听里面传出一声:“谁?”接着脚步声响起,似是有人走到门边,要来开门。

    水若寒知道行踪被他现了,四下里察看,却并无躲藏之处,眼前只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杏树,哪及多想,急忙一个飞跃,跳上大树,躲于枝桠间,窥探屋内情状。

    这时,只听屋内一个女子声音娇声道:“哎哟,你快来呀!别走开哪!你想成全好事么,咱们来么!快啊!我等着你哪!”声音好嗲,迷人心魂。

    一个男子声音**道:“别急,美人,我哪都不去,这就来了!嘿嘿,想不到你刚才那是装出来的假正经,这时风骚起来,才显出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嘿嘿,我可喜欢得紧哪!”

    水若寒听那二人对话,认得是典鸣和倪裳的声音,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眉头大皱,暗道:好你个荡妇,我好心来救你,你却竟是这等货色。哼,算我看走眼了。

    耳中不忍再听屋内二人的淫秽言语,跃下杏树,头也不回地向西飞纵。一会儿工夫,跑进了自己屋中,愣愣地想了会儿心事,心中着实恼恨那女子,直恨了半晌,酒劲忽然上来,泛起困来,眼睛一合,躺到床上,倒头呼呼大睡。

    这般睡到中夜,忽听得窗上剥啄有声,水若寒顿时惊觉,起身望向窗外。窗子半开半关,透过夜光,竟见一个黑影站在窗前。水若寒一惊,心道:难道遇上鬼了?冷汗汩汩直冒,衣衫都湿透了,瞪大了眼睛,张了大嘴巴,想叫却又叫不出声,当真恐怖。

    只听窗外黑影低声说道:“水少侠,快开门。”水若寒听那黑影说话,心中顿时安稳,心道:既然会开口说话,那便不是鬼了。哈哈,我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么,鬼都是穿白衣服的,那人穿黑衣服,自然不是鬼了,我可真是胆小。不过,黑影不是鬼,那却会是谁呢?

    水若寒心念及此,问道:“你是谁?”

    那黑影低声道:“嘿嘿,连典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么。快些把门打开,典某有要事相商。”

    水若寒听清是典鸣的声音,心道:他来找我做甚?莫非我刚才的行踪被他现了,他来找我算帐?又或者是我爹爹妈妈被他抓了,他良心现,想趁半夜来告诉我爹妈所在?心中惊疑不定,迟疑地打开门来,突见眼前黑影一晃,典鸣已然飘身入屋,右手伸出食指,竖在口唇之前,向着水若寒,作了个禁声的姿势,身子一荡,晃到窗户边,把窗户关了,顺道关了门,手法极快,一般人实难做到,水若寒看了,直是暗暗赞叹。

    只听典鸣低声道:“水少侠,典某深夜来找你,是有句要紧的话要告诉你们五位。闲话也不多说,你先去把其他四人叫来,典某再来详加分说。”

    水若寒见他不是来找自己麻烦,心中顿时一宽,又见他神情郑重,表情严肃,似乎真有什么大事要说,心中惊奇,脚步一动,轻轻打开了门,知道三哥隋承志颇有见识,便先去他屋外叫醒了他,然后二人再分头去叫醒花弄影和刘武扬,最后才去叫醒大哥骆大元,请他们四人都到自己屋中,听典鸣说话。

    隋承志等四人睡得正酣,突然被水若寒吵醒,心情很是不爽,骆大元脾气最为暴躁,想要大声叫嚷,幸好水若寒先叫醒了其他三位兄长,言明了典鸣找来谈事,四人一齐到了骆大元屋前叫他,他才心神略定,不再吵嚷。

    当下四人搀扶了骆大元,一齐进入水若寒屋中,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水若寒关上门,屋内顿时漆黑一团。屋内点燃的蜡烛,此时早已燃尽,水若寒想把桌上另一只蜡烛点燃,典鸣却不让他点,说是怕惹人注意。

    五人坐定以后,隋承志向典鸣施了个礼,问道:“典军师深夜造访,却不知所为何事?”典鸣笑道:“自然是为了你们的事来了。”隋承志道:“我们却有什么事,要烦劳典军师大驾。”典鸣笑道:“这件事与你们爹妈有关,你说要不要紧,要不要烦劳典某大驾?”五人闻言同时一怔,骆大元嚷道:“我爹爹妈妈人都死了,却和他们有什么干系!”花弄影急道:“快说!快说!”隋承志问道:“我们爹妈死因,是否另有隐情?”典鸣手摸短须,冷笑不答。

    隋承志见他卖弄关子,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典军师既然知道其中内情,还望见告。不然,你这趟来为的又是什么?”典鸣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典某需从头说起,你们可有这心情,听我慢慢道来?”透过夜光,见五人点了点头,便缓声道:“水帮主纵横南太湖一带,少说也有十余载了,太湖中人提到他,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十年前他的所做所为,我也不去说了,单说这近几年来,他做的坏事,可也不在少数,前任帮主隋九天,就是你父亲,就是被他用毒酒给害死的。这件事情,英雄村中提将起来,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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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关押之事

    隋承志听到此处,“啊”地一声,大叫站起.

    典鸣示意他坐下,低声道:“隋少侠,说话轻声些,这是水府,万一被水帮主察觉了,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这趟前来,可是冒了很大的干系的,若是被他现,别说军师当不成了,只怕这条老命,也要丢在他水府里头了。”

    隋承志定了定神,觉得哪有不对,问道:“你是他的人,突然告诉我这个消息,却是为了什么?”

    典鸣听了,摸了摸短须,冷笑道:“哼,我算什么他的人了。水帮主为人残忍无道,荒淫无度,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赏罚不分,善恶不明,令做属下的大感心寒,刚才他趁酒醉,故意打我一巴掌,让我当众丢脸,便是此理,你们说,他是不是很可恶?典某虽然不才,做他手下多年,受了这等委屈,心中也是不平,顿时头脑开窍,现了他的不是,唉,我也是时候应该弃恶从善了。”

    隋承志心中仍有许多疑虑,想出言反驳几句。只听水若寒道:“典军师所说的话,句句都是实话。我……我这做兄弟的,有些话藏在心里头,想说出来,可,可实在……实在是不敢说出来,当真对不住兄弟们了。”其余四人一听,同时一惊,心中均想:五弟为人忠厚老实,他既这般说来,想来确有其事,只不知五弟以前不说,为何这时才说,其中变故,想来非比寻常。

    隋承志听了他这话,便不再问了。过了半晌,典鸣道:“五位少侠,可还要听典某继续说下去?”五人均是不语。典鸣便道:“帮中兄弟知道水帮主毒死了前任帮主隋九天后,大为气愤,骆驼子骆峰,花蝴蝶花雕,二人便夜闯水府,想要将他暗杀,替隋帮主报仇。唉,只可惜功亏于愧,被水帮主知觉,将二人打了出去,在家养伤时,却在半夜里连同妻子一起被人暗杀了。这其中的缘故,我不说,你们定也能猜到是谁所为了罢。”说着,连连叹气。

    骆大元和花弄影听到这里,心中均是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隋承志也是默默抽泣。骆大元恨得咬牙切齿,“啪”地一声,拍了记桌子,想要站起来,却是牵动腿上疼痛,“啊”地一声,捂着腿坐好,怒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花弄影想要抢身冲出,却被典鸣伸手拉住,道:“想报仇,也不急在一时。典某与他也有仇隙,一会儿咱们共同商量出个对策来,再做理论。”

    花弄影连甩手臂,只觉手上酸麻,使不出半分力来,身子一软,已坐回了原位。

    典鸣冷笑两声,见他情绪稳定,便放开他手臂,手摸短须,接着道:“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罢。”顿了一顿,道:“水帮主人是坏的,为了自己能当上太湖盟主,竟然忍心害死了英雄帮帮主隋九天,又间接害死了骆峰和花雕,逼得刘正和水痕等原帮主心腹走的走躲的躲,一手把持了英雄帮帮权,大家伙儿心里头明白,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怕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又道:“这样他还不罢休,却又去招惹了豪杰帮帮主银须翁郭巨,开罪了所有的南太湖帮派,从而打斗不断,劳民伤财不说,又欺压村内乡民,搜刮他们钱财,以作帮资之用,他在村内便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唾骂。唉,这些年来,若**某从中周旋,只怕本帮早已陨灭。典某心中虽是恼他,对他也是颇有忌惮,所以迟迟不敢动手,等待时机来临。幸而黄天不负有心人,五位少侠从天而降,回到村中,典某由此想出计策,一举端了山贼老巢,致令山贼元气大伤,余党虽存,只怕再也嚣张不得,今后加以打击,轻而易举便能尽除,想来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水若寒听在耳中,典鸣口中所述内容,大部分与爹爹所说相同,只是其中涉及到典鸣使坏唆使水淙,又打伤骆峰和花雕等情,却又有所不符,碍于典鸣人在眼前,一时不便挑明,眉头一皱,思绪万千。

    只听隋承志道:“这事既然本村中人人知道,为什么我去问邻居和亲戚时,他们都说不知道呢?”

    典鸣“嘿嘿”笑道:“隋少侠有所不知了,那日水帮主宴请各位的当口,典某出去了趟,你们可知典某干什么去了?”

    隋承志一听,心中疑惑顿解,寻思:多半是水淙命他去做手脚了。果然听见典鸣说道:“那是水帮主怕你们五个知道其中原由,派我去威胁村中所有人,让他们不准向你们说出真相,若是谁走漏了风声,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唉,典某也是奉命行事,其中难处,还望五位少侠体谅。”

    水若寒心中想到爹妈,问道:“我爹爹妈妈被你带进了水府,却被关在了哪里?”典鸣一听,笑道:“这话水少侠即便不问,我也要告诉于你知晓。”顿了一顿,道:“那日,典某奉水帮主之命,请水少侠进府,水少侠不从,典某只好依着水帮主命令,捉了你爹爹妈妈去,那日所为,实在是逼不得以,想来水少侠知道其中原由,也不怪罪我了。”水若寒急道:“我不怪你,只要知道我爹爹妈妈现下安好?人在哪里?”典鸣道:“这个自然,他们好坏,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们人在何方。”水若寒问道:“却在哪里?”典鸣道:“那日我将水少侠爹妈交给水帮主后,他就带着他们去了。典某心中也关心这事,只不知被关在哪了。后来,经过我多日明察暗访,终于探得了他们被关所在,只是……”说到个“只是”,就住嘴不说了。

    水若寒见他不说,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典鸣“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似是若有所思,一手摸须一手靠背,沉凝片刻,转过身来,道:“实不相瞒,典某有心要除掉水淙这厮,只是不知道五位少侠心中是否有这想法,敢是不敢。若是不敢,我即便说出了关押水少侠父母所在,水少侠自也无能为力,只有白白看着的份。对了,差点忘记说了,刘少侠父母,也被关在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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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典鸣阴谋

    刘武扬一直找寻父母不到,这时听到父母下落,心中猛地一惊,站起身来,急道:“我爹爹妈妈被关在哪里,你快说了。i。com在我刘武扬眼里,从来都没有‘不敢’二字,为了爹爹妈妈,让我杀人,我也是敢。我那大哥,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在这世上,除了他爹妈,他谁也不怕。二哥,三哥,五弟,个个都是血性男儿,害死爹妈,关押爹妈,这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我们五个就算性命不要,也要救出爹妈,让爹妈活命,更别说,已经害死了我三位好哥哥的爹妈了。”

    典鸣听到这话,一拍手掌,笑道:“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典某心中有个主意,正要说与五位少侠知晓,只怕你们不是出于真心,便迟迟不敢说出口来。既然五位同有此心,我也想图个安心,那便人人个誓,大家伙儿共诛水淙,谁若有异心,谁就不得好死。怎样?”

    骆大元当即一拍胸脯,道:“我骆大元对天誓,不杀水淙,誓不为人。”花弄影也了誓:“我花弄影若有异心,必遭天谴。”隋承志道:“我隋承志与水淙势不两立,若是出卖在座的人,甘受天打五雷轰。”刘武扬誓道:“我刘武扬别的不讲,最讲义气,共同说过的话,共同做过的事,全然负责,若有二心,身遭万虫肆咬而死。”水若寒道:“我水若寒誓,与在座各位共同进退,除掉水淙,若生异志,万箭穿心而死。”

    五人一一过了誓,眼望典鸣。典鸣“嘿嘿”冷笑两声,指天誓道:“我典鸣身为英雄帮军师,今日与在座各位订立盟约,共同对付水淙,大家齐心协力,完成大事,中间若三心二意,愿受千刀万剐而死。”出语真切,不似作假。隋承志听在耳中,却隐隐觉得哪有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典鸣过了誓,心中疑虑已去,便向五人道出了心中计策。直道:“如此,如此。”说过之后,又道:“此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人不知,若让他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万望五位少侠谨慎则个。”

    只听府外传来“梆梆当”的打更声,夜深人静中听来,甚为响亮,却是更夫在敲二更。

    典鸣见五人将自己心中主意大致听明白了,见已二更天了,便即作别。一转过身,脸上露出奸佞神色,只是背对着五人,五人并未看到。

    “呀”地一声,典鸣开门而出,也不回身,忽地一下,飘然隐去,在黑夜中看来,形同鬼魅,身法之快,匪夷所思。五人暗自惊叹,心下徒起敬佩之意。

    五人刚才全神贯注的倾听典鸣说话,并未感到如何闷热,这时回过神来,顿觉天气闷热难当,赶忙打开窗户透气,却又哪里有风?只见一轮明月西斜枝头,照得地面雪银一片。

    五人看了会儿月亮,回屋中去团团坐了,相聚在一起,各自心中惆怅,却又哪里睡得着觉,当下谁也不说话,气氛好是沉闷,但听得窗外蛐蛐叫声,青蛙呱呱叫声,心中更增烦恼。

    这般坐了半天,耳中听得更夫敲起了四更天的更,五人都泛困了,互相道个别,各自回房睡了。

    水若寒将四位兄长送出门后,倒头便睡,也不脱衣衫。

    次日醒来,水若寒一睁开眼,不见有人敲门伺候,以为时辰尚早,便又眯眼小睡了会。迷迷糊糊中,不知睡了多久,突听“笃笃笃”地敲门声响起,门外声音嘈杂,以为服侍的人来了,肚子正好饥饿,便急去打开了门,不想,迎面见到的竟是四位兄长,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当下笑道:“大家起的好早。”只听骆大元嚷道:“早什么早,都快吃晚饭了,你还说早。他***,一天过去了,也不见有人来送水送饭,这是什么鸟地方啊,竟惹老子生气。幸好老子睡得熟,天塌下来也不知道。哼,别的先不管了,一天不洗澡,身上又臭又湿,走,先把身子洗干净去。”一手扶着隋承志,一只脚掂着地面。

    水若寒一听“洗澡”二字,心中想到自己两天都未洗澡,这事若让四位兄长知道,还不笑话自己,当下脸上不禁一红,羞愧得笑了笑。抬头看看天色,确实已近黄昏,一拍脑瓜,寻思:这一觉可着实睡过头了。见骆大元腿脚不利索,关心道:“大哥,你的腿伤可好些了么?汤药喝过了么?”

    骆大元道:“咱们几个都这时候起床,谁来给我煎药,喝西北风啊!”水若寒道:“那腿上的膏药可曾敷好?”骆大元道:“这个自然。我自己的伤,自己可得上点心思,一醒来,就直接敷上了药膏。”

    水若寒四下里一瞧,并不见一个水府的人,心中奇怪:水府的人为何迟迟不来伺候?只听隋承志道:“五弟,你把药放在饭堂厨房里了罢。走,咱们一起去为大哥煎药,趁这当子工夫,正好洗上个澡。”

    五人便朝饭堂方向走去,转过几个弯,到了饭堂,走入里屋厨房,却见三四个家丁在那忙碌着,有的杀鸡,有的切菜。隋承志见炉上生着火,药帖放在一旁,便让家丁动手煎药,又打听了哪里可以洗澡,知道村北就是太湖,五人回屋带上新的衣衫,洗澡毛巾,径直去了北边。

    村北就是昨日大战山贼之处,离村子不远,骆大元腿脚不便,骑不得马,五人便步行走将过去。一路行来,望着漫天红霞,看着青嫩桑林,脚踏嶙峋泥地,途经碧绿草地,眼前芦苇荡漾,随风轻轻摆动,早到了太湖水边。

    五人见水中人头窜动,嬉戏正欢,却是英雄村乡民在洗澡,当下情绪起来,赶忙脱去浑身脏臭衣衫,下到水里边去。骆大元脱衣不便,水若寒等人便帮他脱了,扶他慢慢入水,让他坐在岸边,只在浅水处洗刷。随后,四人下到水中去,游起了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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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太湖游泳

    原来五人的授业恩师狂啸神虎万仁同出生渔民,自幼熟习水性,成年后立志成为一名武师,方才出外四处闯荡江湖,后来到了京城洛阳,投入了五虎镖局做镖师跟班,因为人机灵,练功勤快,深受掌门人器重,招他为婿。i。com而他为了自身理想,也同意了。

    北方平野之地,水泽颇少。万仁同乃是南方人,喜好戏水,洛阳城附近有洛河,每逢盛夏,他便常常只身前去潜水游泳。后来,在太湖蛟隋九天的恳求下,收了水若寒等五人为徒,因是老乡缘故,滋生了故乡之亲,便将平身所学,连同潜水游泳功夫,倾囊相授,丝毫不加掩藏,又给他们五个取外号为“英雄五虎”,实是亲如骨肉,情同亲生。

    水若寒等人也不辜负他的期望,人人勤于练功,尊师重教,却将恩师所授全学会了。万仁同见已教无可教,自己镖局实力大为提升不说,五位关门弟子又着实给自己挣了不少脸面,心下委实高兴。

    不想,这日收到水痕鸡毛急信,展开看过之后,只好放了他们五个回去,言定还要他们回来,好来帮自己打理帮中诸般事务,走镖护银。

    五人回到太湖,经历了诸般变故,多番打斗,这日只觉身上脏臭,要去太湖游泳,这些潜水游泳功夫,正好派上了用场。

    当下水若寒等人一入水,游泳嬉闹起来,嘻嘻哈哈,越游越远。骆大元在岸边看得可不舒服了,嘴里直嚷嚷:“我也要游泳!快来扶我,我也要游泳!”左腿虽在水中,摆动起来,仍是隐隐刺痛。

    水若寒等人知道大哥脾气,怕他闹将起来,不顾自身腿伤,硬要入水游泳,当下只得游了回来,在他身边擦起了身子。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太阳也已落了山。水中乡民纷纷上岸走了,五人却正洗得欢畅,浑身愉快。

    只听岸上一人喊道:“五位少侠,老爷让小的来通传一声,请你们入府吃酒。”

    五人回头一看,见是管家水丁,心想:总算有饭吃了。相互看看,起来擦干身子,穿了内裤,因天气炎热,衣衫也不穿了,跟着他便走。

    水丁眼望五人,“嘿嘿”冷笑数声,转过头来,白了一眼,心道:一群土包子,哪配我来伺候。

    他本来是奉命服侍水若寒的,只是昨晚水淙喝醉了酒,没有下达命令,让他伺候他们五个,他便钻了这个空子,偷了个闲。幸好,水淙这一醉,直到这时才醒,酒醒后,喝了口参茶,醒了醒酒,这才想起英雄五虎来,问了水丁。水丁早前吃了打,长了记性,虽然不去服侍他们,却将他们行踪了如指掌,见水淙问起,便告诉了他。水淙便让他去叫五人进府,吃酒聊天。

    当下水丁牵马带路,引着五人进入水府,径直去了饭堂,见五人跨脚入堂,自己也便进入里屋厨房。

    正要进去,只听水若寒道:“水管家,我大哥的药贴可是煎好了?麻烦你帮我看看,若是好了,便端出来,我大哥即刻要喝。”水丁“哦”了一声,也不回头。

    水淙早在堂中坐了,见着五人光着膀子进来,吃了一惊,随即脸上现出不悦神色。典鸣坐在他身旁,却是偷偷冷笑。

    水淙眉头一皱,不客气道:“五位贤侄,都坐了罢。”

    隋承志见水淙不高兴,低头一看,见自己**着身子,知道失态,脸上一红,道:“咱们把衣服都穿了罢。”骆大元一听,想到自己腿脚不便,嚷道:“穿什么穿啊!大热天的,还穿什么衣服!”眼见四位兄弟都穿好了衣衫,只得找了把椅子坐了,硬着头皮穿了件衣服,下半身却不去穿裤子了。

    五人刚入座,水丁便从里屋厨房端了碗汤药出来,放到骆大元身前,热气腾腾的。骆大元鼻中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知道汤药苦涩,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起汤药,“咕咚”一声,仰头便喝。不想汤药滚烫,烫到喉咙,“哇”地一声,朝前猛吐出来,口中汤药瞬间喷洒而出,正好溅向水淙脸上,水淙顿时大惊,哪里还闪避得过。

    典鸣在一旁见到,右手一扬,衣衫起处,挥了几个圈,却将喷洒出来的汤汁尽数挡在了衣袖上。刘武扬见了他这一手功夫,口中大赞了一声:“好!”典鸣收回衣袖,向刘武扬点头微笑。

    水淙怒视骆大元良久,“哼”了一声,向典鸣微笑道:“典军师当真好身手,本座能得你这位绝顶高手相助,当真是如虎添翼啊!哈哈哈哈!对了,典军师昨晚可曾享尽了艳福?”心中却道:昨晚你同我一般,喝了个酩酊大醉,却又怎么去**女子呢?

    典鸣叹了口气,道:“想那小贱货,当真不识好歹。昨夜进入属下屋中后,竟然假意顺从于我,暗地里却使阴招,想杀我个措手不及。幸好,属下生平对色字头上一把刀字看得甚重,又早知她‘夺魄汤’手段,对她早有防范,不然,只怕属下这时候早去见阎王爷了,哪里还会在这里与帮主同桌共饮啊。”心中想到倪嫦的美貌,柔嫩的娇躯,肉到嘴边了,自己却吃不到,这等天生尤物,自己却无福消受,只觉苦闷异常,好不难受,“唉”地一声,重重地叹了口气,直是摇头。

    水淙哈哈笑笑,道:“那女子当真是贱,她现在人在哪里?可是还在你屋中,却待本座吃过饭后,再去帮你教她学乖。”

    典鸣摇头道:“她想害属下,却行事不密,被属下现了,这时还能有命在么?唉,……若是我当时下手轻些,那该多好……唉,时也命也。”只是自怨自艾,自怒自骂。

    水淙听了,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天底下漂亮女子多得是,死了就死了罢,本座下次物色到个更好的,再送给你当老婆,却有什么可惜了。来来来,咱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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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自罚三杯

    骆大元自从喝了那口滚烫的汤药后,喉头痛了半天,舌头麻辣,刺痛得紧,喝了口烈酒,让清凉之气缓解缓解舌头的疼痛。I。com酒水入口虽然**,却也委实清凉解痛,心中只觉痛快无比,抓起筷子,早吃起了菜。这时听水淙说要喝酒,见杯中酒水干了,却怎么喝呢?眼望水丁手中酒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水丁见他凶巴巴得瞧着自己,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知他杯中酒水干了,想上前斟酒,不得水淙话,却又不敢,一双眼珠子直直地望着水淙。

    水淙见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就骆大元在那愣,眉头不免一皱,脸色铁青,心道:这莫你又有什么古怪?是不是又喝干了酒?朝他杯中一看,果见空空如也,心中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刚才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喷,差点着了道,幸好典鸣及时出手,这番尴尬,方才得以化解,心中对他极为恼怒,便不愿去看他,只顾和典鸣闲聊女人,骆大元喉痛喝酒这节,自己却没看到,心中想到,几次吃酒,他都是这般鲁莽,当下见怪不怪,扭头瞧了一眼水丁,咳嗽一声,道:“水管家,谁喝干了酒,你只管斟上就是,本座府中最多的就是酒。”水丁得了老爷这话,急忙上前斟酒。水淙“哼”了一声,举杯道:“来,大家干了这杯。”

    骆大元酒水既满,便端起了酒杯,和大家一起喝干了杯中酒。

    水淙突然想起一事,白了骆大元一眼,傲然道:“骆少侠,听我帮中弟兄说,你私自命令他们掩埋了屠斐恶贼的尸,可有此事?”

    骆大元听了,浑不以为然,嚷道:“我想他也是条好汉,埋就埋了罢。”

    水淙眉头大皱,“哼”了一声,怒道:“他是山贼恶人,你却去埋他,是何居心?”

    隋承志见苗头不对,急忙出言道:“帮主,这是区区小事,何必动怒伤身。想来屠斐恶贼已然身死,埋与不埋,与大局却是无关,帮主大人大量,对这等小事,却又何必斤斤计较。”

    水淙“哼”了一声,不作理睬,眼睛望向典鸣,想听听他的说法。

    典鸣笑道:“这事该罚,该罚。”向骆大元道:“骆少侠,你做错了事,那就该罚。来,你当着咱们帮主的面,自罚三杯水酒,帮主高兴了,这种小事,也就过了。”边说边向骆大元不住眨眼。

    骆大元见水淙人模狗样,气势凌人,想到爹妈被他杀了,心中一团怒火燃起,便要动手。突觉腿上一热,却是被人用手拉了拉右腿。侧头来看,隋承志道:“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道理,你是知道的。埋葬一个死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喝杯酒也就是了,是男子汉,你就喝了。”

    这当子工夫,水丁已然斟满了酒。

    骆大元眼见隋承志眼含求恳,猛然间想到昨夜设想的全盘计谋,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毁于自己之手。当下收敛怒火,强行忍住,牙齿一咬,拿起酒杯,“咕咚”一声,便即喝干。

    水丁又倒一杯,骆大元接着干了。

    连着三杯,尽数喝了。

    典鸣笑道:“帮主,骆少侠已然知错,自罚酒水三杯,你老人家念在人才难得的份上,便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罢。”

    水淙见骆大元闷声不响,自干了三杯水酒,只道他真心认了错,又听典鸣一直为他打圆场,心道:典军师向来比我聪明,他既然这般说,定有道理。当下“哼”地一声,白了骆大元一眼,目光扫视众人一遍,笑道:“来来来,大家别客气,吃菜,吃菜。”

    水淙昨晚喝酒太多,此时肠胃兀自难受,当下不敢多喝,只是吃菜劝酒。典鸣在一旁偷眼瞧着,“嘿嘿”冷笑,不时向英雄五虎挤眉弄眼。

    七人边吃边聊,闲话家常,只说些太湖山贼的历来恶行和江湖上的扯淡事情,却都不着正调。

    直到月色深沉,烛光明亮,水淙有些困了,方才站起身来,打个哈哈,道:“本座有些累了,都散了罢。”一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见他去远了,相互看看,眼神作番交流,典鸣轻声道:“待会老地方见。”五虎会意,这才散了,各自回屋休息。

    中夜时分,典鸣果然来了,于水若寒屋中会着五人,详细密谋刺杀水淙之事,二更时分,方才离去。连着三日,日日如此。

    这三日中,水若寒等人已将如何刺杀水淙、如何营救父母、万一刺杀失败如何逃离英雄村诸事,详细加以安排设想,但求万无一失,只等时机成熟,即便动手。

    水若寒时常会想起水玲珑,一想到她,一颗心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想问水丁,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闲来无事,日日去逛那花园凉亭,却也撞不到她面,心中只觉空落落的,失魂落魄,一想到要取他父亲性命,以后却怎能再与她见面?一时之间,忐忑不安。

    水淙却仍是蒙在鼓里,日日只顾邀宴六人吃酒,收买人心。但见五虎对他恭敬有加,彬彬有礼,就连那鲁莽的骆大元竟也变了性子,不似先前那般傲慢无礼,粗声大气,满心以为收服了五人的心,心中高兴不已。

    盛夏季节,天气炎热,高温无雨,接连三日。到得第三日上,天空中乌云盖日,电闪雷鸣,却是下起了一场暴雨,直落了半天。暴雨过后,一道彩虹划破长空,光亮耀眼,屋外空气清新,人在屋中,只觉凉爽。乌云却是迟迟不散,遮住了太阳。

    是日中夜,典鸣又来,笑道:“眼下时机成熟,明日便可成事。大家做好准备,一切依计划行事,不可有误。”嘱咐完之后,闪身去了。

    五人已将计划烂熟于胸,当下听他这话,知他智计万端,定有动作,当下又将计划温故一遍,直到耳熟能详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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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黑衣人

    次日清晨,水丁奉命带着家丁侍女伺候五人,心中却是老大不高兴,只是碍于老爷命令,不得不从。i。com

    当下按照惯例,派出家丁侍女,分头敲了五虎的门。见都醒了,打开门来,便送上洗淑用品,端上早点。待得五人吃过早点,便让家丁侍女收拾干净,自己带着五虎去“迎客厅”见水淙,说是老爷有要事相商。

    五人进得大厅,只见水淙背负双手,正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口叫骂,左一句“老贼”,右一句“匹夫”,不干不净的,好不恼怒。

    水丁见这势头不对,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转过身去,躲得远远的,免得无辜遭打。

    典鸣恭身站在一旁,见着五人进来,迎将上去,假作不笑,道:“五位少侠,暂且少歇片刻,帮主正在气头上,待他老人家火气消了,便来与你们静谈。”

    五人自来水府至今,头遭见到水淙如此动怒,心中略慌,眼望典鸣,见他不住朝这边眨眼,嘴角露出得意笑容,心念一转,已然明白,定是他有了动作。

    水淙见五人进来,也不理睬,直顾骂人,旁若无人。这般骂了半天,直骂得口干舌噪,喉头冒烟了,方才住口,顿感腿脚酸痛,想是战立过久了,一**坐上太师椅,端起茶杯喝茶。“咕咚”一声,仰头饮尽。“哈”地一声,缓了口气,朗声道:“来人哪,传令下去,全帮上下准备,集结府门外,本座要亲率本帮帮众,前去豪杰村,灭了豪杰帮,取了郭巨老贼狗头,拿来当下酒菜吃。”

    厅中站有五六个帮里的头领,听了水淙这话,应了声:“是。”纷纷出去传令准备。

    水若寒好奇心起,问道:“却是生什么事了?”

    水淙脸露怒容,哼哼有声。

    典鸣目视水淙,看他脸色行事。水淙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典鸣便道:“水少侠,你们五个既是自己人了,帮主的事,就是你们的事,典某知道多少,和盘托出,也不隐瞒你们,这就说与你们听,待会儿,还要你们一同前去相帮。”顿了一顿,道:“昨夜三更时分,有一蒙面黑衣人,胆大妄为,竟然趁着暴雨天气,偷偷潜入咱们水府,摸到帮主卧室,偷袭行刺。幸得帮主神功盖世,身手不凡,三下两下,将刺客瞬间击退,并夺下了他手中长剑。取来看时,见剑刃上刻有‘银须’二字,从刻法上辨认出来,是郭巨所使长剑。你们说,帮主应不应该前去豪杰帮找郭巨算这笔帐。”

    五人听了这话,相互看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

    只听水淙“哼”了一声,**离坐,站起身来,傲然道:“你们先去外边等候,本座稍后便来。”径直走入内室。

    典鸣道声:“是。”回头示意五人跟着他走。

    五人见他带头,只好在后头跟着,一齐出了“迎客厅”,沿着鹅软石路面,径直走出门外。

    到了外头,英雄帮众人都已到齐,人人手拿兵刃,或者骑马,或者步行,排成数排,笔直站立着。

    五人知道要去与人打斗,当下回身入府,分头去自己房中,取来自己兵刃,又去马厩中,牵了自己马匹,走出府门,与大伙儿一同等候。

    过得片刻,水淙全身披挂,从府中大踏步走将出来,跨上马鞍,喝道:“走!”当先便行。

    还没行出几步,突听“哎哟”一声,一人直挺挺从马背上摔将下来,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打滚。

    水淙回头一看,见骆大元双手捂肚,面目狰狞可怖,神情相当痛楚,心中一惊,暗道:他的腿伤将养两三天了,还没好么?似他这般痛苦表情,似乎不是腿伤作,却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水若寒等四人早已跳下马背,纷纷跑将过去,扶他起身,口中连声叫道:“大哥,你怎么了?”“可还好吗?””哪里不舒服了?”“不碍事吗?”

    水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道:没用的家伙,老是有事。向水丁道:“快把大夫叫来。”

    水淙府内养有大夫,水丁便进去传唤他出来。大夫到了,是个五十左右的长者,他见水淙神色愤怒,知他喜怒无常,说打便打,当下哪敢多加耽搁,哆嗦着伸出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往骆大元脉上一搭,隔了良久,定了定神,正色道:“这青年皮肤红肿,脸色紫青,乃是食物中毒之状,所幸中毒不深,却不碍事,幸好又遇上了敝人,那便更加好得快了,只须敝人开一帖药出来,煎熬好让他服下,休养一两个时辰,包准药到病除。”

    水淙听到“食物中毒”四字,顿时勃然大怒,脱口骂道:“什么狗屁厨子,手脚这般不干净,若是本座吃出病来,那还了得。哼,那些送菜的家丁丫鬟,手脚也不干净。这事本座回来,定当仔细盘查,若是查出使坏之人,立斩不饶。哼,骆贤侄既然行动不得,那便好生留在府中调养。大伙儿,向豪杰村出。”

    隋承志见水淙向前欲行,急忙上前拦住,道:“水帮主,我大哥身体不适,需要有人照料。别人照料,我们兄弟不放心,这样罢,我和三哥留了下来,照料我大哥,二哥和五弟随你们一起去,如何?”

    水淙闻言,迟疑不定。

    典鸣贴近马头,低声道:“他们兄弟情深,帮主便做个顺水人情,依了他们要求,收买他们的心。日后,他们五个感恩于帮主,便会死心塌地的跟随帮主左右,岂不更好?豪杰帮那边,有属下一人在,已然绰绰有余,多去人手,也是徒劳,依属下愚见,准了为好。”水淙“恩”地一声,点了点头,脸露一丝微笑,道:“准了。”

    隋承志见他中计,心中高兴,当下说了声:“谢过水帮主。”扶起骆大元,向刘武扬道:“三哥,你随大夫去抓药。”心中想起一事,向那五旬老者道:“对了,这位大夫,我大哥这病,你要收多少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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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齐名太湖

    那老者听了,望了水淙一眼,见他正怒目相向,浑身打了个哆嗦,双手乱摇,直道:“既是老爷的意思,自然,自然不收钱了。”

    隋承志一听,冲着水淙微微一笑,表示感谢,转身扶了骆大元,走进府里去了。刘武扬强自不笑,连声道:“好得很,好得很。”跟随大夫前去药房抓药。

    水淙心中急噪,一心只想报仇,当下见四人进府了,“哼”地一声,白了一眼,撒开马蹄,急驰而去。

    红马雄健,一路狂奔,蹄子乱踩,溅踏起无数湿泥来,早到了豪杰村东口。

    水淙放眼望去,见村头围着许多人,个个身形彪悍,头裹白巾,手持刀枪,摆开架势,心中顿时打了个突,回头一望,不见本帮众人,心中只叫了一声苦,暗道:却是自己马儿太快,将他们甩得老远。当下停住马儿,驻足观望。

    这时,豪杰村东口人群中,乘马走出一位老者来,手摸花白胡须,冷冷的道:“水帮主突然驾临本村,端的为何?”

    水淙见那老者年过六旬,须雪白,银盔银甲,手摸长须,正是郭巨,当下冷笑道:“郭老贼,本座一贯见你道貌岸然,仙风侠骨,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却原来是个伪君子。”说着,心中有气,“哼”了一声。

    郭巨听了一怔,见他骂自己老贼,眉头一皱,朗声道:“水淙,别没大没小的乱叫,想找茬,冲着老朽来便是,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水淙摸住腰间剑鞘,“铛”地一声,拔出一柄剑来,青光闪闪,道:“你看这是什么。”朝郭巨面门扔了过去。

    剑破长空,嗡嗡作响。

    郭巨侧头避过,右手伸出一探,抓住了剑柄,拿在手中,仔细一看,见剑身上刻有“银须”二字,认得是自己平日所用兵刃,怪道:“老朽今日寻不着宝剑,却怎在你手上?哼,无耻小人,偷到老朽头上来了。”

    水淙见他反咬一口,心中一团怒火冲起,骂道:“老匹夫,好不要脸,自己做的好事,却来抵赖!好啊,往日本座念你是武林前辈,在江湖上有头有脸,诸事便不多于之计较!哪知,你竟是这等卑鄙龌龊,人模狗样,似你这等无耻小人,竟然与本座齐名太湖,可笑可笑!”

    郭巨素来心平气和,凡事不与人争,不到万不得以,从不火,当下听他口出恶言,心中虽怒,一时却不表露出来,冷冷的道:“你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水淙哈哈干笑数声,道:“好,本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昨夜为何要来行刺本座?”

    郭巨听了,心里一头雾水,寻思:水淙小儿,行为向来不端,素来于我,又多嫌隙,此番前来,定是不怀好意,寻衅滋事的了。当下正色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朽听不懂。”

    水淙只道他要耍赖,怒道:“好个狗贼,欺人太甚!昨夜行小人之事,趁着雨夜前来暗杀本座,被本座知觉,反夺了兵刃,今日倒好,证据确凿,竟来个死不认帐!哼,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之事,今日本座便先取了你这颗老**,看你日后再怎生事端,假做好人!”

    郭巨今早起来,翻身床头一摸,竟不见了贴身宝剑,好生奇怪。在府中上下到处找了个遍,也找不到。这时有帮众来报,说英雄村方向有一大群人赶了过来,手中拿着刀枪,似乎有所图谋,便急召齐本帮帮众,同到村子东口守侯。

    众人刚到村东,迎面一骑过来,浑身金盔金甲,一眼认出,便是水淙,情知于他素有仇隙,今日带人前来,必定闹事,不想,经过一番口舌之争后,他竟说出这种话来,只觉脸上无光,心道:我在太湖一带,向来人缘颇好,名气颇大,德高望重,众人敬仰,今日你却来这般瞎搅胡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贼”、“匹夫”的骂我,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好,别说委实没那回事,就算真有那回事,你又能耐我何?当下脸色一青,白眉上扬,傲然道:“混帐东西,竟敢如此目无尊长,欺老朽太甚,似你这般谋帮夺权之奸佞小人,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老朽便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恶贼,替隋盟主报仇。”

    水淙被他这一番言语数落,直刺到内心疮疤上,激得他眼中冒火,“嗷嗷”直叫,又恨他偷袭暗杀,手中红刀连挥,拍马急跃而上。

    郭巨“哼”了一声,纵马举剑相迎。

    二人这一交手,顿时火花四溅,出刀声呼呼大响,刺剑声悄无声息,你来我往,太湖两大高手相斗,当真与众不同。

    斗将六十回合,郭巨马儿不及水淙马健,渐落下风。

    郭巨道:“且住,我有一句话说。”水淙住了红刀,嚷道:“什么!”郭巨道:“我二人齐名太湖,武功只在伯仲之间,只是你占了良马便宜,却又胜之不武了。有本事,咱们都下了马,好好较量一番武功,到时候谁胜谁负,自也说不得半个不字。你看怎样?”

    水淙知他武功厉害,稍作犹豫。

    郭巨见他迟疑,手摸银须,仰天哈哈大笑,道:“想来,你这一帮之主,也有怕的时候,是也不是?”水淙眼珠一转,笑道:“本座这浑身金盔金甲,虽是坚硬,却也沉重无比,骑在马上,方能显出威力,若是下了地面,只怕连站都站不稳,却又何谈打斗。郭老头,你与我认识多年,难道就不知道么?哼,今日我是来取你狗命的,又不是来找你比武的,废话少说,本座与你功夫上见真章。”手中红刀乱舞,哪容他再有空隙说话。

    郭巨被他这一阵乱刀砍过,直逼得连连招架,心中却道:哼,就算在马上打斗,我还输给你不成。当下心中一狠,一套“无声剑法”使将开来,大展平身所学,招招攻出,没有声响,纵是内功高手也难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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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郭巨身死

    水淙被他一路“无声剑法”压得透不过气来,全神贯注防御,却哪有反击余地。

    这般守了八十招,郭巨终是老迈,体力渐渐不支,露出疲态,出招已不似先前那般精准快捷,每出一剑已能听到细微声响。

    水淙见他剑招慢了,呼了口气,一路“十杀刀法”舞动起来,大开大合,已将郭巨全身罩在刀影之下。

    水淙这套“十杀刀法”却是得自十杀恶人仇万恶真传,群群相攻,招招连绵不绝,致人死命,阴毒得紧。这一下使将出来,局面立转。

    郭巨眼见抵敌不住,拼上最后一口力气,抢攻一十六剑,快捷无伦,全然不顾自身防御,只求险中脱生。

    水淙见他剑法快极,形同拼命,顿时大惊,暗道:你糟老头不想活了,我可还想多享几年清福哪。当下刀法一变,强自回护,守住了周身要害部位。

    郭巨见到脱生良机,立马兜转马头,回身反刺一剑,扭头便跑。

    水淙一愣,见他想跑,“驾”地一声,催马赶上。说时迟,那时快。红马三两下跳跃,早已追上。水淙红刀扔出,劈空作响,“嚓”地一声大响,刀尖插入郭巨后心,直透过胸膛,贯穿心窝而出。

    郭巨眼见性命不保,情急之中,回身将手中长剑掷出,投向水淙,想到自己一世英明,死也要死得英雄豪迈一点,当下强自忍住身上疼痛,哼也不哼一声,口喷鲜血,坠马身亡。

    只听“当”地一声大响,长剑砸中水淙心口,击出闪亮火花,被他身上金甲挡了下来。

    豪杰帮帮众见着帮主身死,顿时大吃一惊,人人呆在原地,傻傻站着,不知所措。

    想来郭巨身上所穿银甲,虽然不是纯银制造,比之水淙金甲,固然有所不及,然而一般兵刃,若想伤他分毫,却也不可轻得。郭巨又是在前先跑,脱身保命原该绰绰有余。岂料,水淙竟能骑马后来追上,挥刀刺破郭巨银甲,这番惊讶,当真非同小可。

    豪杰帮众人大惊之下,环顾四周,却见英雄帮帮众纷纷到了,情知群龙无,若是硬斗,只会枉送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副帮主喊了声:“退入村中,关闭栅门。”众人快跑入东口内,关了村口栅门,弓箭手拉满弓,搭上箭,谁敢上前,直接射死。

    水淙乘马走到郭巨身边,两眼望着郭巨身子,右手伸出,迅捷一抄,“扑”地一声,一股血液冲天而起,手上已取回了红刀,见他身子动也不动,任凭血液四处溅开,想来已是死透了,心中想到多年来的一个眼中钉,今日终于拔除了,一股无名快感,顿时油然而生,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当下虽见豪杰帮众人都退回了村中,一时半刻,却也不急着下令帮众上前追击。

    正自开怀大笑着,突听背后“呼呼”风响,一股阴寒的杀气直逼而来,情知有人偷袭而至,想回头看时,已然不及。当下见阳光强烈,情急智生,斜眼低头,果见地上一条长长的黑影拿着把长形兵刃朝前直击,身上盔甲沉重,躲无可躲,索性挺起身子,受他这一攻击。只听“当”地一声大响,火星乱冒,却被他浑身金甲弹了开去。

    水淙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险。回头一看,见北黑虎花弄影正手拿单刀,两眼愣,瞧着自己,目不转睛,顿时勃然大怒,马不掉头,手上使劲,朝后一招“十步一杀”,削他脑袋。

    原来水淙杀了郭巨,浑身戒备之心顿去,松懈下来,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典鸣瞧出刺杀机会,乘马奔近花水二人身边,用眼神暗示他们,可以动手了。

    花弄影得了讯号,向水若寒使了个眼色,突然出刀杀他。哪知一刀虽中,却砍不死他,顿时大吃一惊,大叫一声:“咦!”愣在了那儿,傻傻地出神。猛然间见眼前红光一闪,回过神来,一把刀子已然砍到脖子处,想躲开时,哪能躲开?心中直道:我命休矣。闭上眼睛等死。

    只听坐下马儿“咴”地一声长嘶,纵跃起来,身子突然感到临空而起,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的移动,耳旁风声,呼呼响过,非常急促,心中奇怪,急忙睁开眼来看,却见自己已身在远处,距离水淙三丈开外,竟是躲过了这一刀。

    他素来知道坐下黑马“乌云踏雪”深通灵性,矫健异常,可万万未曾想到,这马竟然神奇至此,危急时刻,救了自己性命,当下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高兴,又是兴奋,又是喜欢,轻轻抚摸着马鬃,笑道:“多谢。”

    水淙刀法何其精湛,只因适才与银须翁郭巨大斗之后,体力消耗颇大,当下招式运转开来,却是明显慢了半拍。这一刀愤怒之下使出,实已用了身上所有力气,招式使出时,但觉体内力道衰竭,招式用到一半,已然内劲迟滞,威力已大不如前,纵然如此,仍可致花弄影死命。可是偏巧他有宝马保护,关键时刻,那马儿突然纵身高高跃起,身子腾空,直窜了出去,竟让马上的花弄影轻巧躲过了,毫无损,心下好生着恼,又惊又惧。

    水若寒见二哥向自己使眼色,手中刀子一挺,就想攻上。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水玲珑来,一时之间,起愣来。花弄影却早已出手攻上,不想,险些丢了性命。水若寒回过神来,突然瞧见二哥身遭凶险,差点丧命,身上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如自己差点丧命一般,当下哪敢耽搁,急忙暗运全身功力,出刀攻上,使出一招“虎啸风生”。

    水淙正在迟疑之际,猛然间听得耳旁“嗷嗷”吼声,风声不像风声,刀声不像刀身,如同老虎一般,猛扑过来,当下不及多想,把头一低,来刀正好从头顶削了过去,“当”地一响,击得头盔顶端火花四溅。

第四十一回 杀死水淙

    水淙暗叫一声:好险。.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眼见花弄影一刀猛然砍到,左手迅疾变爪,抓他刀刃。花弄影翻转刀口,削他手掌。水淙爪子一变,出掌一拍,震他刀刃,右手刀子横劈,斩向水若寒腰间,左掌却已拍到花弄影刀刃。花弄影只觉刀子晃动,手腕一震,险些将单刀脱落。水若寒却是刀子一竖,挡住了来刀,紧接着单刀翻转,砍向水淙身上。花弄影手上握紧,一刀斜砍而下。水淙两面受敌,体力更感不支,起先还能勉力应付几招,到得这时,已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当下两人刀子齐到,水淙挡无可挡,两下刀子都中身上,“当当”两响,却是砍在了金甲上,身上没受半点伤。水若寒和花弄影同时“咦”地一声,愣在了那儿。

    水淙心知这般再斗下去,自己虽有金甲护体,大占便宜,却终究是力道不够,再加金甲沉重,若是久穿,必然拖累自己,别说出手了,就连站立,恐怕都成问题,当下瞧见二人愣,趁这空当,急忙双腿一夹,呼喝马儿往英雄帮众人处跑去,口中不住大叫:“快杀叛贼!快杀叛贼!”

    英雄帮众人眼见花弄影突然乘马绕到水淙背后挺刀直击,都是一愣,待得惊觉过来,已见水淙、花弄影和水若寒三人打成一团,三匹马儿三般颜色,绕圈般乱转,顷刻间斗得难解难分,知道其中有了变故,花弄影和水若寒造反刺杀帮主,纷纷吵嚷着,想上前相助帮主,共杀反贼。

    典鸣站在众人之前,见到苗头不对,急忙上前拦住,缓声道:“咱们帮主武功盖世,一人杀他们两个足够了,我等若是冒然上前相帮,帮主他老人家觉得丢了颜面,责怪起来,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再说了,咱们帮主脾气,大家伙儿心里头还不清楚,若是咱们弄巧成拙,到时候,惹恼了帮主,吃亏的可就是咱们兄弟了。”见众人都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望着他,似是请他拿个主意,便道:“依典某之见,我等只在此观斗便是。”

    水淙一向对典鸣言听计从,事事求教,这事帮里人说来,谁不知道,当下众人见典鸣既这般说了,自是不敢出言违拗,全都站在一旁,静静观斗,迟迟不上前相帮水淙,围杀花弄影和水若寒二人。

    这当口,突见水淙驰马回跑,口中大叫:“快杀叛贼!”知道事态严重,事情紧急,应当火上前援助才是,纷纷舞动手中兵刃,冲上前去。

    典鸣情知事情紧迫,已是燃眉之急,当下不及细想,右手急探入怀中,摸出五枚飞蝗石来,手臂一扬,一招“投石问路”,轻巧甩出,迅捷无比,常人难以看到,打向水淙头部。

    水淙适才连遭凶险,帮众都要上前相帮,典鸣却从中阻挠,这事听在耳中,心中火气大盛,暗道:莫非你也反了。眼睛直直地瞪着典鸣。这时,自己刚要跑回本帮众人这里,典鸣却突然挥手打出五枚飞蝗石了,出手虽快,别人可能不见,自己却是见到了,当下勃然大怒,一拉马缰,坐下红马“咴”地一声,前蹄高高抬起,铁掌翻飞,“叮叮当当”数声,已将五枚飞蝗石一一踢开,四散弹开,竟砸中自己帮内弟兄,“啊啊”连声,死了五个。

    典鸣见飞蝗石打不中水淙,心下好自惶急懊恼。正情急间,突听“哎哟”一声,水淙仰头栽下马背,竟是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下变故突起,好生出人意料,典鸣顿时大喜过望,目视花弄影和水若寒,示意他们下手击杀。

    原来水淙拉动马缰,那马儿前蹄高抬,竟是一个人立,水淙全身金盔金甲,本就纯金所铸,虽是坚固无比,却是颇为沉重,再加上他力斗郭巨,大耗体力,又与花弄影和水若寒大打半天,浑身上下早已脱力,坐在马上已是不稳,突然这一人立,自然而然失去重心,双手急拉马缰,手上竟使不出力来,当即头往后仰,身子朝后翻去,仰面躺于地上,“扑通”一声,硬生生跌了一跤,直跌得浑身疼痛,头晕目眩,一时半会,想爬也爬不起来。

    水若寒已然追到,手中刀子一举,便要往下劈,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水玲珑身影来,一个迟疑,这一刀便凝在半空中,硬生生劈不下去。

    花弄影在他身侧,见他刀举半空,突然停住,不砍下去了,只道他内心仁慈,不忍下手,想到爹爹妈妈无端端死于水淙之手,心中冲起一团怒火,心肠一硬,右手扬起,一刀便劈了下去,“当”地一声巨响,这一刀砍在头盔上,水淙好端端的,脑袋竟是不破。

    花弄影又吃一惊,心道:这狗贼好是邪门,不知练的哪门子邪功?莫非是传闻中的金钟罩,铁布衫?

    一下子手脚慌乱,不知所措。

    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帮主,保护好脸孔!这里最要紧!”花弄影听了,心中顿时一亮,手中刀子旋转,手起刀落,“嚓”地一声,一刀劈中水淙鼻尖,钻入了脑门。

    水淙浑身金盔金甲,刀枪不入,唯一破绽,便是脸孔露在外面,可以刺入,当下猛然间听到典鸣那声假意的失声提醒,情知那是致命一击,性命只在顷刻,当下心有不甘,仍想垂死挣扎,运起身上剩余内力,想要翻身爬将起来,可实在是没了力气,连连催动内力,却始终动弹不得。忽然眼前青光一闪,突感面部一疼,已知刀子入了脑门,花弄影快起刀,“扑”地一响,顿时脑浆四溅,水淙“啊”地一声惨叫,已然身死。

    水若寒见到脑浆喷来,急忙驰马躲开,望着水淙开裂的头颅,心中想着水玲珑那伤心的模样,不愿多看,当下别过头去,无奈摇头。

    英雄帮众人站在原地,见到水淙突然被杀,脑浆四射,顿时惊得手足无措,傻傻看着。

第四十二回 误中奸计

    只听典鸣假意惊声叫道:“帮主,你老人家怎么了!啊,不好,帮主被这两个畜生给杀死了!兄弟们,大家伙儿联起手上,一齐上前,杀死这两个叛贼,为帮主报仇血恨!”

    随即人群里一人嚷道:“兄弟们,他们杀了咱们帮主,欺侮到咱们头上来啦!这口气一定要出,冲啊!”原来是先前被骆大元呼来喝去,逼迫去埋葬屠斐尸那红巾大汉。kenen.net.com

    他吃了一番羞辱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当下见有机会报复,立即出言怂恿,当先慢跑几步,左顾右盼,不敢先行上前,只盼其余帮众一齐冲上,杀了花水二人,解解心头这口恶气。他边上围着几个四川老乡,也跟着他瞎起哄,手中刀子扬起,迎空挥舞。

    英雄帮众人听到他喊声,回过神来,想到帮主被他俩杀了,自己身为帮众,颜面上也不好看,手中兵刃晃动,一声喊,围杀而上。

    典鸣那声假意惊叫突然喊出,花水二人都吃一惊。

    按照事先约定,二人只顾出力,见机杀死水淙,得手之后,典鸣出面,当众向帮内众人言明立场,水淙过往恶行昭彰,种种事由,帮众听了,定然心服,这场风波也便平息下来,得以化解。哪知,事到临头,典鸣突然变卦,出尔反尔,指挥着众人杀将过来,当下心中气恼,大呼上当,侧头望向典鸣,见他目光正死死得盯着自己,眼神奸邪,边看边道:“快快动手,别让他们跑了。”

    水若寒情知大事不妙,向花弄影喊道:“二哥,咱们上了典鸣当啦!快快走罢!”正要回马逃跑,突听“嗖”地一声,典鸣石子早到,一枚飞蝗石砸中水若寒坐骑脑门,黄马叫也没叫一声,脑浆瞬间迸裂,倒地毙命。水若寒大叫一声:“不好。”趁马儿尚未倒地之际,临空一跃,跳离马背。花弄影那边却是“叮当”乱响,“乌云踏雪”铁蹄翻飞,踢飞石子,石子溅开,砸中几名红巾大汉,“啊啊”数声,那几人纷纷跌倒。

    水若寒双脚刚一着地,英雄帮中几名跑在前头的红巾大汉已然杀到。水若寒急挥单刀,砍翻数人,耳旁“嗖嗖”连响,心知暗器打到,回刀乱舞,一枚飞蝗石砸中单刀刀刃,“嗡嗡”作响,虎口一震,刀子险些脱手。

    水若寒一惊之下,强自镇定,正想挥动单刀,疾砍而上,忽感手上轻飘飘的,不似先前般沉,定睛一看,只见刀身从中断折两半,一半掉在地下,顿时惊讶不已,知道典鸣内功精湛,硬打不是他对手,手中单刀断折,留着已然无用,随手扔了,只想找刀找马,脱身逃走。

    斜眼看时,忽然眼前一亮,见着一刀一马,通体红色。刀在地上,血红明亮,握在一具尸手里。马在身周,火红如碳,围着那具尸转圈,“咴咴”悲鸣。细看那具尸时,原来是水淙。

    水若寒见了,心头大喜,急步上前,俯下身去,想从水淙手中夺过红刀。不想,一拿之下,手上使劲,竟夺不过,顿吃一惊,心道:莫非这厮装死?低头仔细一看,水淙脑袋破裂,哪里还有命在。舒了口气,心头突然一紧,暗道:莫非诈尸?这一吓当真非同小可,浑身顿时冷汗直冒,心中毛,身子跳开,斜眼看了半天,见那尸直直躺着,纹丝不动,又哪里会是诈尸了。

    水若寒一个迟疑,红巾大汉已然团团围上。幸好花弄影乘马在侧,挥刀挡住了众人。

    水若寒抬头瞧见,知道情势危急万分,已是刻不容缓,心中顿时大为忧虑,寻思:倘若无刀无马,必然死于当场,夺过他手中刀,反而侥幸能活。心中想到此节,诈尸也不怕了,嘴上一声喊,把心一横,深吸口气,暗运内力,鼓一鼓劲,提提勇气,做一个深呼吸,挥了挥胳膊,双手上前,使劲掰开水淙手指头,一个,两个,花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是全都掰开了,当下仍是怕他诈尸,急忙就地一个打滚,飞快从他手上抄过那把红刀,飞身上跃,跳上马背。

    那红马正在打转,“咴咴”悲鸣,突感背上一沉,有人坐了上来,顿时受惊,前蹄连扬,人立而起,身子猛烈摇晃,浑身抖动不停。

    水若寒刚上马背,身子尚未坐稳,那红马突然晃动起来,一惊之下,险些掉下马来,心头惊慌,左手死死抓住马鬃,马儿身子起伏,右手红刀跟着抖动,在它眼前晃动不止。

    那马儿抖动几下,见了这刀,似乎认得,轻轻叫唤几声,慢慢停下脚步,鼻中“呼呼”喘气,右边前蹄不住踩地,稳稳站着。

    水若寒见马儿忽然稳住,不再摇晃,心头一宽,呼了口气,正不明所以,突觉右手炙热起来,有一股热气,从手掌心传将上来,通过手臂,迅流入体内,浑身上下走了个圈后,流经体内膻中**,一个反向流转,又通过手臂,流回掌心,急欲激涌而出,这股热气,流入流出,迅异常,源源不绝。

    水若寒只觉手臂炙热,犹如火烤,难受之余,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从掌心中传出,顺手迎空挥了挥刀子,只感整条手臂轻松异常。

    水若寒心中奇怪,低头举手来看,只见掌心完好,并无任何异样,心念闪动,猛得一惊,寻思:这莫中邪了?偷眼瞧了瞧身旁水淙尸,浑身不禁打了个寒战。

    正在惊疑间,突听耳旁“嗖嗖”声起,抬头看时,几枚飞蝗石飞快砸到,当下哪敢耽搁,手中红刀急提,催动内力,连续挥动,砰砰几声,竟将来石尽数挡碎,细小石屑漫天飞舞,飘洒落地。

    水若寒见了一呆,心中奇怪,暗道:我的内力修为,几时有这般高了?睁大眼睛,看那红刀,见着红刀半分不损,血红锃亮,想到自己刚才单刀遇石就断,心中又是一惊,直道这刀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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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小径逃生

    水若寒一惊之下,想到典鸣飞石威力,不禁抬起头来,放眼望向典鸣,却见典鸣乘马站在远处,满脸奸邪之色,隐隐透着笑意,手上不停,冲着二人,扔着飞蝗石。花弄影骑马在旁,不住舞刀提马,挡石杀敌。

    水若寒见情势紧迫,不容多想,当下只想找条活路,突围而出,环顾四周,满眼尽是敌人,心中慌乱,叫了声:“二哥!”径直催马朝前冲去。

    花弄影见水若寒死马丢刀,跃落在地,敌人却是纷纷杀到,一直帮着他挡石子杀帮众,此时见他得刀骑马,往西而去,“驾”地一声,在他后头紧紧跟随。

    二人马儿神骏,奔跑迅捷,驰得几下,早将英雄帮众人甩开,跃到豪杰村东口。

    比及村头,忽听里面一声喊,村口栅门大开,许多白巾大汉,迅猛冲将出来,人人手持兵刃,喊杀震天。吵嚷声中,隐隐听得,他们在叫:“替帮主报仇!”

    花水二人乍见之下,大吃一惊,眼见两头受敌,躲无可躲,心中均道:看来,我们兄弟二人,是要死在这里了。

    水若寒心念一转,突然想到:典鸣这厮,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太也奸诈,似他这等卑鄙无耻之徒,将来必遭报应。我等兄弟二人,倘若真要死在这里,也不能白死,应当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鱼死网破,与他同归于尽,方显男儿本色。

    想到此处,心头不禁火起,愤怒已极,当下牙齿猛咬,爽朗一笑,心中一狠,打定主意后,大声叫道:“二哥,典鸣奸贼,太也狠毒,咱们过去和他拼了!”说着,一个圈子,兜转马头,反向往东狂奔。

    豪杰帮众人手拿兵刃,脚下不停,口中叫嚷,大呼小叫,水若寒这声喊叫,却又哪里听得。当下见他二人转头逃跑,吵嚷声中,追杀而前。

    原来他们刚才逃入村中,关了栅门,让弓箭手持箭守卫,纷纷躲在栅门之后,藏了身子,暗中察看村外情形。看了半天,忽见英雄帮众人徒生内乱,有二个青年汉子追杀水淙,水淙想跑,却是被这二人杀了,尸横当场,顿时又惊又喜。又见典鸣下令英雄帮众人追杀那两个青年,那两个青年不敌,掉头往自己村子来了,帮内副帮主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双手一扬,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兄弟们,大家冲出去,为帮主报仇!”当先打开栅门,乘马迎头冲出,直要杀尽英雄帮帮众,为本帮挽回点颜面,心里却在不住嘀咕:水淙已然身死,报仇是谈不上了,解解心头这口恶气,也是好的。

    英雄帮众人已然追近花水二人,正要上前打斗,突见豪杰帮众人冲村而出,口中不住叫骂,大声吵嚷,手中兵刃乱舞,来势凶猛异常,一时之间,竟被这股气势所迫,震慑住了,纷纷停住脚步,不再向前跑上。有些胆小的,竟掉转头来,转身想跑,又见别人不跑,怕惹人笑话,耻笑于人,只好硬起头皮来,回转身子,站在原地,腿脚却是微微颤动,浑身有点抖。

    水若寒一心只想找典鸣拼命,胆子一大,心就细了,环顾四周,竟将周遭事物看得一清二楚,不似先前犹豫时那般模糊。瞥眼之间,隐隐瞧见东南方有条小径,似乎通向对面大路,心中寻思:莫非是条活路?见小径边上,围着的敌人甚少,心中一喜,朝身后的花弄影使个眼色,示意他紧跟着自己跑,马下不停,催动马儿作急奔将过去,见着几个红巾大汉迎面杀来,红刀起处,嚓嚓数声,一刀一刀,尽数砍死,见路已近,一个勒马转折,直取小路而走。

    马儿一进小径,水若寒便觉此路颇为狭窄,两旁桑林密布,枝叶繁杂,若是挺直腰板而行,定然擦伤严重,当下只得低头俯身,头贴马鬃,纵马急驰。即便如此,身上仍是不免轻微擦碰,好是疼痛。

    水若寒坐下红马奔跑迅,快捷无伦,一路行来,只听得耳旁风声“飕飕”,两边桑林如同掠影般过,一个闪身,早出了小径。

    水若寒勒住马缰,抬头一望,只见前面道路宽敞,却是到了一条大路上,回头看时,花弄影紧跟着自己马儿,跑出了桑林小径,此时正目不转睛得瞧着自己。

    水若寒冲他笑了笑,看桑林那头情景,见着英雄帮和豪杰帮两帮帮众正在死命拼杀,惨号声响成一片,想到他们很快便要追来,当下不敢耽搁,一提马缰,直往英雄村方向奔驰。

    这一路跑来,沿途不遇敌人阻拦,两匹马儿,都是千里宝马,奔驰神,三奔两跃,早到了英雄村西口。

    西口有一道栅门,紧紧关着,里头有十来个红巾大汉,持刀守卫。

    其中一个大汉见着二人,“咦”了一声,问道:“二位少侠,你们怎么先回来了?”往他们身后瞧瞧,又道:“帮主他们人呢?”

    花水二人都不善言辞,被他这样一问,相互看看,谁也不说话。

    那大汉见了奇怪,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水若寒怕他瞧出破绽,连连摇手,急道:“没什么,帮主他们很好,你先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

    那大汉见他二人举止奇怪,说话吞吞吐吐,似乎有些不妥,嘴上“哦”了一声,却迟迟不去开门。

    花弄影在一旁瞧见,老大不耐烦,怒道:“快开门!”

    那大汉迟疑片刻,道:“我们几个,奉了帮主命令,在这里等候本帮上下回村,若只有你们二位,我们不得帮主命令,也不便随便开门。”

    花水二人正不知如何理会处,里头远远跑过来一个人,大喘粗气,断断续续道:“快,快,快回里头去相帮,新来的……新来的那几个小子,造……造反了。”

    那些大汉听了,均是一头雾水,刚才那个大汉道:“你把话说清楚点,别舌头打架,说不清楚。”

第四十四回 狂劈门闩

    那人喘了会气,抬起头来,两眼向前一望,突然直直地不动了,右手急指而出,口中叫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中的那几个小子造反了!”

    那十几个大汉一听,吃了一惊,纷纷持刀,转过头来。

    花水二人一听这话,心头便即明白,暗道:大哥他们已然动手,我们还等什么。互相望了一眼,跳下马背,使开轻功“虎扑纵”,飞身而起,纵上栅门,脚踏木头,跑上门顶,临空一个鹞子翻身,跃将进去,脚一着地,立马挥刀使出杀招,霍霍声响,大展“五虎刀法”,一刀一个,嚓嚓两声,砍死了先前说话那两个汉子。其余大汉一见,知道他们武功厉害,一声喊,纷纷掉头逃跑。

    花水二人是英雄村人,不想多伤无辜,眼见他们跑了,也不上前追赶。

    花弄影想到自己的马儿,怕它跑了,放眼看时,幸好还在,急忙走到栅门前,想要取下门闩。手上使劲,一抬之下,那门闩竟是纹丝不动。花弄影“咦”了一声,仔细看那门闩,却见那是一根极为粗大的木板,如需搬动,少说也得借助数人之力,一人二人,恐难办到,顿时心中慌乱,没了主意,眼睛望向水若寒,想让他想个办法。

    水若寒见二哥需要帮助,立即上前相帮,合着二人之力,连连催动内力,抬了几下,仍是无法将木板搬动,两人相互看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水若寒见二哥满脸期盼神色,知道他舍不得那马,低头沉思半天,实在想不出办法来,无奈得摇了摇头,向花弄影道:“二哥,要不,我们把马丢在这儿,自行去了。”

    花弄影天生好马,哪里舍得,听水若寒这般说,心情急噪起来,从背后拔出单刀,双手猛抓刀柄,高高举起半空,“啊”地一声大叫,冲那门闩劈了一刀,只听“当”地一声大响,那刀子口上竟然卷曲了,已不能再使。

    水若寒叹道:“二哥,算了罢。要好马,以后我再给你找一匹去。”

    花弄影浑当没听见,举目四望,瞧见地上有两把刀,取过一把,又是一刀上去,“当”地一响,那刀口子也卷了。他见这一刀又不成,急得像了疯似的,从地上取过另一把刀,一刀砍上,“当”地一声,刀口又卷。

    这般连劈三刀,连坏三把单刀,恼得花弄影满脸通红,怒不可遏。

    水若寒还想再劝几句,见花弄影眼睛直直得瞪着自己,直被看了个莫名其妙,搔了搔头皮,不明所以。只听花弄影正色道:“把刀给我。”

    水若寒见他神情古怪,不敢违了他意思,“呛”地一声,从背后抽出红刀,递了给他。花弄影一把接过,双手握定,暗运内力,使出了浑身劲道,“啊”地一声怒号,身子一跳,高高跃起,一刀向下狠劈,一招“猛虎下山”,随手使出。

    水若寒暗道:可惜了这把刀,又要平白无故损坏了,万一敌人这时来到,我和二哥手上没有兵刃,可怎生是好?

    正迟疑间,却听“嚓”地一声轻响,红刀刀口劈中门闩,一块粗大厚实的木板迎刃而解,从中断为两半,干净利落,好不松脆。

    花水二人同时“咦”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愣愣得瞧着掉在地上的巨大木板。

    花弄影只觉手上**辣般烫,心中一直惦记着黑马,当下不去多想,望了红刀一眼,右手一送,交还给水若寒,打开栅门,径直出去,翻身上了黑马,斜眼看时,却见水若寒仍在愣愣得瞧着红刀出神,叫了声:“五弟!”

    水若寒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咧嘴笑笑,将刀子放回刀鞘,走将出来,骑上红马,两人乘马,一齐往北而驰,奔到了太湖水畔。

    到得湖边,水若寒放眼一望,只见水中芦苇丛生,无风不摆,其间并无一艘船只,只道自己记错了地方,问花弄影时,他也说是这里,顿时,两人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然间想起了典鸣的狡猾奸诈,心中均道:看来,这回上了典鸣那恶贼的大当了。

    原来,按照众人事先约定,花水二人刺杀水淙得手之后,便来此处与骆隋刘三虎,及刘武扬和水若寒父母会合。哪知,这时候竟是半个人影也无,沿途行来,又不见五人踪影,心中想到上当受骗,直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急噪忧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是煎熬。

    正在着急,左右两排桑林尽头,闪出一骑马来。

    花弄影喜道:“是三弟!”

    来骑走得近了,说道:“二哥,五弟,你们来啦!快随我走。”

    水若寒见是隋承志,问道:“原先说好的船,不是停在这里吗?”

    隋承志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到了那儿,你们自然明白。”

    当下三人都不说话,沿着湖边小径行去,直往西北方向奔驰。行出不远,一个码头露将出来。水若寒抬头一望,只见码头不大,连接处均用粗厚木板拼接搭成,码头左近岸边,横七竖八,躺满了死尸,显然刚才经过一场恶斗。码头右边,停满了船只,中间三艘大船,犹为显眼,一条巨大的舢板,搭在三艘大船上,可通上下。大船周围一圈,都是小船,少说也有二三十只。最居中一艘大船上,站有五六个人,此时正不住地向自己招手,却不出声喊话。

    水若寒眼睛瞧向众人,扫视一遍,见着中间有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正乐呵呵地望着自己,满眼关爱之情,好似自己父母,还道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这回没有看错,当真是自己亲生爹娘,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催马上前,马儿“得得得得”,一路慢跑着上了大船。

    水若寒一头跳下马背,扑上前去,口声叫道:“爹爹,妈妈!”花娇将他抱入怀中,笑道:“我的好孩儿。”水痕站在一旁,心中虽然高兴,仍是不动声色,听得水若寒大声喊叫,正色道:“我儿别大声说话,引来敌人,可就遭了。”

第四十五回 划船入湖

    水若寒听到爹爹这般说了,便即住口,望着爹妈,满脸堆笑。

    水痕冲他笑了笑,环视众人,道:“此处不便久留,应当作便行。”

    见众人脸上满布疑云,各有心思,咳嗽一声,道:“现今我们四面受敌,哪都去不得了,唯今之计,只有驾驶大船,横渡太湖,到得彼岸姑苏境内,便安全了。”

    花弄影和隋承志都已牵马上船,众人聚在一块,听着水痕说话。当下听他这般说了,想到他是长辈,见识自然要比自己高明,齐声应道:“一切听水伯伯安排。”

    水痕见时间紧迫,也不谦让,当下指挥众人分头行动,有的升起风帆,有的拉起铁锚,有的抡动大桨,有的站立眺望。花娇是女子,便让她钻入船舱内,好生休息。

    众人准备停当,水痕一声喊:“开船!”连同五人一起,划动船桨,船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窜了出去,驶向湖心。

    船儿刚离岸边,划出不远,只见岸边浓烟滚滚,喊杀震天,一群人已赶到了码头。当先一人见船只尚未去远,还能攻到,朗声喝道:“放箭!”语音沙哑,却声传万里。

    众人回头一望,见他长脸短须,相貌猥琐,骑在马上,阴险奸笑,不是别人,正是典鸣,心下好不愤怒,均想:你个卑鄙龌龊的奸佞小人,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岸上红巾大汉得了命令,纷纷上前,弯弓射箭,箭飞如雨,划破长空,“嗖嗖”有声,齐齐射向船上众人。

    站在后梢的刘武扬看见,“啊啊”连喊,青筋暴涨,丢了手中船桨,飞快拔出单刀,大展“五虎刀法”,迅捷砍出,不住挡格来箭,“霍霍”有声。

    水若寒在前梢听到他喊声,吃了一惊,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心道:四哥这是怎么了?莫非也疯了么?

    花弄影站在后稍,见到无数利箭射来,急忙放下手中船桨,挥舞单刀,同刘武扬一起,阻挡利箭,一刀一刀,将箭支一一拨落水中,却是一支箭也射不到船上。

    其余三虎见花刘二人挡箭,已然绰绰有余,危险不大,便即手上不停,继续划船。

    水若寒知道爹爹不会武功,怕他万一有个闪失,中了利箭,当下放了船桨,持刀在他身旁守护。

    水痕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不碍事的,我儿划桨就是。”

    水若寒见爹爹神色自若,处之泰然,心中略微安定,当下不敢违拗,“哦”了一声,收回刀子,拿起船桨,继续划水。

    水痕朗声说道:“大家划船的听我号声,一起使力。划——啊——。划——啊——。不可使岔了力。”说着,抡动手中船桨,连口号,让骆隋水三人一齐使力,划动船桨,将手中力道使往一处,只听船只“嗖”地一声,已划开了数丈,岸上来箭再也射不到了。

    典鸣站在岸边,眼见利箭射出,被后稍花刘二人挡开,已然射不死他们,船只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越划越远了,心中顿时又气又怒,想要跺脚,自己却是骑在马上,踩不到地面,脸上肌肉抽动几下,大喝一声,道:“给我上船追!”

    帮众正欲上船,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汉子来,报道:“启禀典军师,有两三个帮派,大约四五百人,一同杀到南村口了。”

    典鸣闻言大惊,急忙叫道:“大伙且住。”强自定了定神,望着湖中远去的船只,“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朗声道:“敌人来犯,大家随我一道去南村口,共同应对。”

    原来,典鸣心中,全盘计划,早已打定。他想先借助五虎之手,借刀杀人,除去水淙,而后一石二鸟,趁机动全帮上下,诛杀五虎,免留后患。事情刚成,以他真实武功,杀了花水二人,原本不费吹灰之力,可他偏偏得意过头,只道凭借自己一手暗器功夫,足可以致二人死命,又不想在众人面前过于显露武功,故而迟迟不上前追杀。哪知天意弄人,花水二人武功高强,命不该绝,竟被他们杀出一条血路,逃到豪杰村东口。英雄帮众人正要追上,豪杰帮帮众却突然从村中杀出,口口声声说要为帮主郭巨报仇,这番奇袭,顿时杀了英雄帮个措手不及,手脚大乱,竟让花水二人借助坐下良马,手中宝刀,穿越桑林小径,侥幸逃了出去,心中想来,直是又恨又恼,想要亲自出马去追,又要顾全大局,在帮中树立威信,保存英雄帮实力,于是决定先行留下,应对豪杰帮众人。凭他武功和英雄帮众人士气,豪杰帮帮众哪是对手,当下经过一番激斗,豪杰帮众人抵敌不过,副帮主急忙下令,退入村中,关了栅门,不再出来。

    典鸣一心只要取走五虎性命,眼见己方胜出,多留无益,料到花水二人定是去指定地点会合了,便喝令帮众掉头追赶。

    本来这次刺杀水淙计划,由典鸣一人运筹帷幄,全盘谋划,当下五人如何行动,典鸣心中自是了如指掌。

    那日深夜二更时分,他自离了五虎屋中后,见到天降大雨,哗啦哗啦,是个行刺的绝好机会,便身穿黑衣,蒙住面孔,飞身前往豪杰村,趁着雨夜声大,悄悄潜入郭巨府中,溜到郭巨卧室门外,用手指戳破窗户纸,嘴上含住竹筒一端,吹了闷香。

    窗外风雨交加,雷声大作,典鸣武功又是绝好,郭巨为人虽是警觉,听力过人,屋外脚步声响轻微,他竟也未曾听到分毫,仍是和夫人在床上安睡,却是着了他道。

    典鸣吹了闷香,在屋外等了片刻,心中盘算着怎么进去为好。过了一会,想来二人定是迷晕了,用手轻轻推了推窗户,见能打开,心中顿时一喜,飞身扑入,黑暗中悄悄走近郭巨睡床,在他床头不住摸索,本来想顺手牵羊,摸摸郭巨妻子身子,占点便宜,心念一转,猛然间想到,郭巨是个六旬老头,为人正派,他妻子定然是个粗陋的乡下老太婆,想到此节,不免笑笑,吐了吐舌头,暗笑自己好色过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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