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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节长街

    老奶奶得意极了,自己的身边围着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如果不是李安澜带着李容去了岭南,自己身边该有五个小宝贝才是,云宝宝小的时候被太多人亲过,所以现在还流口水,这是老***看法,都是家里那些没用的女人,见了宝宝就不撒手,弄的孩子现在还长不大,男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老奶奶知晓这个道理,可就是舍不得。

    云暮正在揍自己的旺财,刚才旺财拿大舌头舔了哥哥一下,因为它觉得这个胖孩子的口水很好吃,可是这个动作吓坏了云寿,可是大狗就在一边不走,又不敢哭,只好向妹妹求助。至于两个小的,早就被奶娘抱得远远地。

    见到吐蕃人就抓住,把腿打折,这是云家庄子的一条新规矩,老奶奶亲自给老江吩咐的,所以这两天,只要看着像胡子的人都要被问好几遍,眼珠子饿绿了的也要问问是不是吐蕃人,这就是没见过吐蕃人的下场,二管家老方悄悄地给老江解释,吐蕃人也是黑眼珠,黑头发,黄毛,红毛,花毛的胡子肯定不是吐蕃人。

    云暮喜欢骑着旺财满院子溜达,云寿也想骑,可是只要他爬上狗背,旺财就会立刻躺下,不愿意让他骑,拿好吃的贿赂也不行。

    一到吃饭的时间,家里最积极的就要数云暮,丫鬟说一下,不论她在干什么,都会高高兴兴的洗干净手,戴上围脖,手里抓着叉子。坐在自己加高的椅子上等待开饭。

    为这,老奶奶又臭骂了那日暮一顿,好好地大家闺秀,硬是在草原上混成了饥民。所以这两天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给云暮,让她胖嘟嘟的小脸又变圆了几分。

    云家人吃了亏,自然要告状,长安县衙。大理寺都有云府管事递交了诉状,先把事情说出去,免得云家打断了吐蕃人的腿的时候,说长安人欺负他。

    李二正拿着云家的诉状在看,大理寺的人实在是没法断这个案子,只能上交到皇帝手里,吐蕃大相的使者团正在来长安的路上,如果不是好几次都走错了路,到了洛阳。现在说不定已经进京了。

    李二非常重视和吐蕃的关系。一直以来。这个高原上的民族就是以彪悍著称于世,早就想在两个国家之间建立一条可以有事商量的渠道,可是松州之战。把吐蕃人的胆子吓破了,缩在高原不下来。自己实在是有力难施,现在好了,吐蕃的二号人物从高原上下来了,天大的好事啊,可惜,一下山就把云家得罪光了,以李二对云烨的了解,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样轻轻揭过,这个叫禄东赞的混蛋没事干给自己招惹敌人做什么?

    他在烦恼,殊不知禄东赞更加的烦恼,一路上行走,一路上长见识,他发现,越是离长安近的地方,就越是富庶繁华,过细柳营的时候,在新丰更是惊叹,一座镇子的繁华程度就远远超越了逻些。

    大唐的富庶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强大,一想到自己在草原上随心所欲的得罪云家,就恨不得在自己头上捶两下,因为在一路上,从官员们的口中终于知道了自己得罪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当自己向官员们打听自己向谁学习才能让吐蕃和大唐一样富裕的时候,他发现,官员们嘴里出现的最频繁的人名就是蓝田侯云烨。

    禄东赞才不在乎得罪谁,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汉,才不会担心自己受到什么报复,无非是刀剑丛里再走一遭而已。但是他在乎自己的使命,吐蕃人世世代代穷困,生命朝不保夕,每个人都在趁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候,拼命的过日子,在吐蕃,不拼命就没法过日子。

    和老天争,和野兽争,还要和疾病争,每个吐蕃人的生命历程,其实就是一部斗争历史,生下来没有因为脐带风而死算是趟过了一关,冬天来的时候没被冻死算是又趟过了一关,春天没吃的,强忍着饥饿度过了春日,也算是过一关,一个活到二十岁的男子,就要和天地抗争二十年,吐蕃需要大唐的帮助,需要大唐教大家知道怎么才能够造出御寒的屋子,需要从大唐知道人生病了,需要吃那些药才能痊愈,甚至连养孩子这种事都需要向大唐学习。

    到了新丰市,空气里似乎都荡漾着浓郁的酒香,随行的勇士们都不自觉地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自从品尝到烈酒的好处之后,所有人就再也离不开这东西了。

    “喝酒,喝酒,都是远道来的客人,敬一碗酒表表心意,不可推辞,喝过一碗酒我们就是朋友了。”酒店的老板就站在路边的老柳树下,端着酒碗就往吐蕃人手里塞,不喝都不行。

    鸿胪寺的官员笑呵呵地说:“大相,这是新丰市上的规矩,酒坊老板都是如此做的,希望您能喜欢这些酒,他们以后好跟您做生意。”

    禄东赞挥挥手,顿时吐蕃勇士喜笑颜开,端着酒碗就一饮而尽,长长的哈一口气,确实是好酒,喝了一碗就要喝第二碗,老板却把酒瓮盖上了,笑嘻嘻的说,如果还想喝新丰美酒,就需要拿铜圆来买。

    岂有此理,吐蕃勇士大怒,在吐蕃喝朋友家的酒那里有给钱这一说,这是在亵渎朋友这两个字,老板刚才说大家都是朋友了,问朋友要钱这是奇耻大辱,老板错误的言行必须得到纠正,于是比碗还要大的拳头就轰在了掌柜的鼻子上。

    打倒了掌柜,踹飞了活计,再把妖艳的胡姬头下脚上的塞进木桶里,自己一群人这才围着酒瓮,用手里的酒碗开怀畅饮。

    禄东赞笑着看自己的勇士刚刚踹飞了一个胖大的壮汉,又把一个要理论的中年人按倒在地,给自己当凳子坐。

    “大相,这里是大唐长安过分放肆对您没有半点的好处,您已经得罪了云侯,这时候要是连地方官都要得罪光了您的处境并不美妙。“鸿胪寺的官员脸色开始变黑,如果不是因为来的时候被上官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出意外,说不定这会自己将都会冲上去狠揍吐蕃人。

    “呵呵,吐蕃人愚顽,这是没有受到教化的缘故,如果大唐教会了他们何为利益交换。我一定让他们给酒家赔礼并且赔偿。“

    吐蕃人闹得越来越大,一队人对付长街上一大群唐人,拳打脚踢板凳乱飞,很可惜这些百姓如何能是那些百战余生的猛士相媲美,一拳打落了为首一个混混样子的牙齿,又一拳轰在了一个壮汉的脑门上,壮汉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杀人了!“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声,原本看热闹的新丰百姓,顿时就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抛了出去,密密匝匝的杂物落在吐蕃武士的身上,烂菜叶子有之,鸡蛋有之,茶碗有之,最离奇的是居然还有一只活羊,被没看清楚的武士一拳就打的这只羊肚皮都裂开了,肠肚鲜血流淌了一地。

    百姓们稍微一犹豫,立刻就更加凶悍的冲了上去,在家门口被人家痛殴,太难看更何况还是一群吐蕃人,这让一向以侠义自称的新丰百姓彻底的暴怒了,扁担,秤砣齐至,先前还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打死了吐蕃人会非常的麻烦,现在眼看着人家一个打一百个还显得轻松如意,是可忍孰不可忍,打死了这些强盗又如何?

    鸿胪寺的官员算是看出来了,禄东赞故意这样做的,只要新丰市上的百姓打死了一两个吐蕃人,作为使节,禄东赞一定会提出很多从来想都不敢想的条件。

    战事结束了,禄东赞的眼底飘过一丝悲伤,七八个人想要和整个街市上乱民作战,开始还能沾点便宜,到来后来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了,顷刻间,这八个武士就浑身脚印的瘫倒在地上。

    见打死了人,新丰市上的游民顿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躺在地上的八个武士,瞪着眼睛,无神的望着青天,刚才自己等人还是威风八面的喝酒,这时候怎么就躺在了地上,“唐国的人真的好多啊。“这是护卫们在临死前发出的感慨。

    禄东赞充满了哀痛,人群里一定有古怪,八个身经百战的强壮汉子怎么可能被一群老百姓给揍的魂飞渺渺?不对啊,这里面有古怪。

    解开其中一个护卫的衣服,心窝附近的位置上一道轻轻地红点让禄东赞敏锐的观察到了,这是谋杀,光天化日下的谋杀,肯定有一个高手混在人群里,只有这样才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自己的八个护卫。

    鸿胪寺的官员开始还在大笑,当人群散开之后,八具尸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就垮了下来,小腿软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死了的勇士必定进入神国。“禄东赞小声的对官员说:“你不用担心,大唐的人还是和早年间一样,一言不合就拔剑牺牲啊,“

    ps:

    早晨还在桂林赏美景,晚上就回到了戈壁滩,见谅,晚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爆发。

第四十一节命运?命运!

    明明是大唐人占了优,鸿胪寺的官员却像是死了老爹耷拉着脸,死了人的禄东赞倒是一个劲的劝解他们,笑呵呵的,完全不把死人当回事。

    新丰市上的百姓不好处置,法不责众,都是吐蕃人先动手的,大家合伙打死了贼偷有功无过,新丰的本地官员这时候说不定正在起草公文上报刑部,先一口咬死吐蕃人先动手这一点,再慢慢转圜,为自家无辜百姓伸冤本来就是自己的职责,这一场大战,断手断脚,满嘴牙被打掉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都需要赔偿,这一套流程鸿胪寺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天大的事也不过就是打死了几个吐蕃人,边军一年杀的还少了?大唐的那一条律令规定只许边军杀,不许百姓杀贼偷的?

    老江就坐在醪糟摊子上喝醪糟,刚才不小心卷进了人群,没办法,吐蕃人过于凶悍,老百姓打不过,拳头砸在人家身上像是在挠痒痒,老江看不下去,只好屈指为拳,中指的骨节突出,在那几个吐蕃人胸口击打一下,让心脏猛地停止跳了那么一瞬间,全身的劲力都被卸掉,这样一来老百姓们很容易就会打倒这几个家伙,谁知道一不小心给打死了。

    喝着醪糟掏着吃核桃,刚上市的青皮奶核桃老江最是喜欢,正吃得高兴,就看见黄鼠从一间院子里走了出来,很猥琐,四处瞄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拎在手里,装作刚刚从糕饼店里出来,然后才挺直胸膛背着手快步走到街道上,好像刚才那个猥琐的人不是自己。

    老江看了一眼房子就知道那是一个半掩门的娼ji,男人风流惯了,就像吃馋了嘴的猫,想不偷吃,比登天还难,更何况现在的黄大财主,家资丰厚,钱袋里有了闲钱,不去见识一下新丰市上的胡姬,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对于黄鼠偷吃这事,老江觉得没必要去管,于是吼一嗓子,黄鼠心惊胆战的四处寻找,最后发现是老江,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来,拱拱手就坐在摊子上,吆喝卖醪糟的给自己来一碗醪糟润润嗓子。

    “看你那德行,嫖个女人把自己弄得像贼偷,本来长得就难看,刚才小心的样子就更加难看,别被人家当贼偷打死,刚刚街面上才打死了八个贼偷。”

    黄鼠讪讪的接过醪糟,不好意思地说:“早年间闯荡的时候学了一身的坏毛病,英娘是个好女人,我不想负他,可是有时候实在是管不住自己,只好背地里嘿嘿……”

    老江大笑起来,拍着黄鼠的肩膀说:‘男人家苦啊,就这点乐子了,老夫还不是总去燕来楼?算得什么大事,家里安定就好,你看看咱家,侯爷满共就四位夫人,这还要算上公主这个没名堂的,大户人家里就数咱家最干净,院子里住着都舒坦,侯爷当初说过,糟糠之妻不下堂,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出了门在外面玩耍一下没关系,就是不要领回家里来,婆烦,云家庄子可没有这种笑话给别人看。“

    黄鼠和老江喝完了醪糟,骑着马经过细柳营的时候,突然发现吐蕃人的营地,老江瞄了一眼说:“领头的一定是一个知兵的的,你看他们的营寨,法度森严,屯兵就立寨,还把溪流里的水引到营地里,挖了大坑储存,这是在防备火攻,五百人的营寨,算是坚固的了。兵库,粮库,辎重库都已经立好了,难道说这些吐蕃人要在这里常驻?不进长安了?“

    黄鼠的脸色古怪,掏出匕首就刺进了旁边一棵树的树干,硬是拧了半圈,抽出匕首闻闻,怪笑着对老江说:“老奶奶不是说了么,要打折吐蕃人的腿,他们人太多,咱们不好下手,如果把他们的钱财全部弄走,您以为如何?长安米贵,居之不易,没了钱财就等于没了腿脚,很想看看吐蕃人讨饭的样子,你说我到时候给是不给?“

    老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敲着马鞍子说:“你肯定?老夫人说的是气话,听听也就是了,折损了家里的人手可就不值当了。“

    “

    细柳营底下曾经有一个汉代墓葬群,当初家父联合六家盗墓贼,才算是打通了下面的甬道,吐蕃人的营寨就算是像您说的法度森严,那也没用,我们从地底下过去,只要您可以确定他们的财宝的位置,嘿嘿,我就能在一夜之间把它们全部拿走,一个铜板都不给他们剩,如果还不满意,地底下还有一条暗河,被断龙石堵死了,只要卸开断龙石,暗河就会喷涌而出,整个地面就会塌陷,我们就算是拿走了财宝,也不会有人知道。“

    黄鼠桀桀的怪笑出声,不再看吐蕃人,打马向旁边的一个山脊奔去,精神大振的老江立马跟上,黄鼠在地面上屁用不顶,可是到了地下,就完全是这个混蛋的天下了,老江想想都得意,侯爷这都是从哪弄来的这些奇人异士。

    说到地下,必须说说住在地底下的刘方,寒辙,单鹰这些人,三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寒辙这几天在程风他们的精心照顾下,终于有了一点精神,还没等他想到逃跑的办法,单鹰就拿出一团丝线将寒辙捆的结结实实,对于高手,云烨从来都不马虎。

    看到丝线,寒辙痛苦地呻吟一声,原以为这些人只不过是以刘方为首,想要吞并洞庭湖的势力,自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云烨身上,没有主意韩大先生,以至于被他乘虚而入,现在看起来,自己又一次输的一败涂地,这一切都该是出自云烨的手笔才是。

    “公子应该明白了吧,老朽不过是云侯的幕僚而已,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云侯想做的,所有您做到的事情,都是云侯必须做的事,可是吧百姓的房子全部摧毁这种事情,云侯不能做,只好假借您的手来完成。

    现在很好啊,城池被您夷为平地,侯爷正好在上面盖新城,拆房子这种恶事,由您和水贼们来做,侯爷做好人,重新给百姓们盖房子,现在劳力都不缺少,五六万水贼必须受到惩罚,城池不盖好,就别想着做人了,这一战,既解决了劳力短缺的问题,又解决了拆房子带来的麻烦,最重要的就是把大泽里的水贼一网打尽了,岳州从此再无水贼的袭扰,要不了十年,一定会成为大唐版图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这都要拜公子所赐。“

    刘方的诛心之言字字如同刀子一样扎在寒辙的心头,想要大喊大叫,可是喉头堵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硬是挤出一句话说:“岳州城毁了,不是拆迁,是彻底的毁了。“到现在寒辙都无法理解云烨盖新城的理念。

    “毁的不够彻底啊,侯爷当初想着最好能把岳州城从地图上抹掉,在一片白地上重新建一座从未有过的新城,要比简单的扩建要好的太多了,也节省时间,现在万事俱备,只要开始盖房子就好,如今劳力已经就位,相信他们在鞭子底下会干的很快。“

    刘方一点尊严也不打算给寒辙留,短短的一句话就把寒辙最后的骄傲摧毁的干干净净。寒辙闭上眼睛躺在稻草上,蜷缩着身子面向墙壁,不去想自己的将来,他甚至认为一直躲在地底下也不错,这样就没人知道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被人家当猴子耍还自鸣得意,老家伙说的没错,自己不是云烨的对手。

    “韩大先生,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我哪怕是死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败在了谁的手下。“寒辙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公子抬爱了,老夫贱名不足挂齿,总归是人家的幕僚,不知姓名最好,既然公子问起来,那就告诉公子好了,老夫的名字叫无舌……“

    单鹰听了这句话,抓在手里的鸡腿都掉了,程风,秦战也把眼睛瞪得像铜铃,怎么都不会想到刘方会如此的卑鄙无耻。

    “我记住了,无舌先生,总会有后报的,我死了,事情不会结束,慢慢来,总会有其他神人来的,这次你们赢了,下回就不知道能不能赢,金甲尸出现,后面还有六具尸体才能凑成九尸迎宾的格局,神人总是要去世外的,滚滚红尘容不下神人将人间玩弄的乌烟瘴气,我们总归是局外人,可以操控,绝对不能亲自去做。

    鬼谷子的弟子庞涓出世,所以孙膑就会出来带他回去,商鞅出世,所以他会被五马分尸,晁错出世,所以他会被皇帝杀死,诸葛亮出世,所以司马懿会是他一世之敌,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你云烨出世,我寒辙不是对手,但是神人总会有办法的,总会给你找一个可以匹敌的人出来,神人不能搅乱人间,无论是谁,想要让人间走最好的路,这行不通的,最后总是要回归原来的道路上的,这是律条,告诉云烨,这是他的命运,他逃不掉,辉煌过后,总是要回归平淡。”

    单鹰忽然间抬起手竖成掌刀,重重的劈在寒辙的后颈上,寒辙身子一滞,昏了过去,一粒淡黄色的药丸从他的嘴角滑落……

第四十二节平定

    地窖里的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单鹰眼中的寒芒大作,握着剑柄的手上青筋坟起,正要动手的时候就听刘方说:“早就预料到了,不奇怪,云侯看样子也是神人中的一员,否则无法解释他年纪轻轻就能做这么多的事,但是,老夫敢担保,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是神人,因为他对这些人极度的陌生,对他们的手段一无所知。

    小鹰用不着紧张,程风,秦战还有这几位,都是陛下信得过的人,断然不会出去嚼舌头,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恐怕云侯并不会感激你,杀自己人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相信我,小鹰,那种滋味你一定不愿意尝试,云侯会有办法的。“

    程风反而放下手里的刀说:“这个秘密我会禀报陛下的,一定会,但是小鹰你要杀我,我一定不会反抗,我是禁卫军一员,忠义从来都是难以两全,你如果杀了我正好两不辜负。”

    秦战也抛下刀子,面对着墙壁坐好,也不言语,其他几人相视一眼,同样放下了手里的刀,一旦没有了刀子如果单鹰想杀他们,不会有一个人活着,从放下武器的那一刻起,生死之事就交给了单鹰。

    “好厉害的离间计啊。’刘方忽然拍拍脑袋,指着昏厥过去的寒辙恍然大悟,刚才大家都被寒辙的这些话惊得失去了思维,单鹰只想替云烨保守秘密,哪怕对程风他们下手也不在乎,程风几个人则处在天人交战之中,到底要不要把云烨是神人的消息告诉皇帝,都没空去想寒辙为什么会说这么一段话。

    单鹰额头的冷汗密密的布满了额头,颓然的把掌中剑抛在地上,单膝跪地,梆梆梆的给程风他们磕了三个头,这才浑身松软下来。

    程风,秦战几人一起惊骇的看着昏厥的寒辙,一句话就差点让所有人内讧,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哪怕已经山穷水尽了,自己这些人的生死依然掌握在他的手里。

    “此事请云侯定夺吧,我们的智慧不足以应付,如果云侯要我等保密,我等至死都不会往外说一句话。“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禁卫军探子轻声说。

    云烨很忙,坐在山包上看着民夫们一点点的把城门洞子腾空,当最后一包砂石被清空之后,所有人都发现城里面空荡荡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水贼,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奄奄一息,韩城他们带了好多的板车,见到水贼就像扔石头一样的扔在板车上,全部拖到城外的木头栅栏里,等着上镣铐,如果不是因为刺史发话,说这些水贼都是劳力,损坏的房子,城池都需要他们来重新盖,说不定早就被百姓撕成了碎片。

    城里完好的建筑几乎没有,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焦土一片,民夫们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下手就更加的粗野,贼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把他们当人来对待了。

    有两处坚固些的房子里忽然冲出一些人,举着刀子嗷嗷叫着绝望的杀了过来,云烨半点犹豫都没有,下令乱箭射死,看着这些人在密密的箭雨中倒地,关庭珑张开嘴想要说话,被云烨制止了,就听云烨说:“贼人进城的时候为了方便作战身上没有一粒粮食,现在他们已经在城里被困了五天,五天时间一口东西没吃还有力气冲杀,你以为他们吃的是什么?“

    关庭珑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云烨说:“侯爷是说他们吃……“没等他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云烨就点点头,老夫子顿时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趴在断墙上狂呕了许久,直到再也没有东西可吐了,才软软的靠在墙边嘶声说:”杀光他们!“

    吃人的家伙当然要杀光,这是用不着请示谁,军中遇到这种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杀掉,一人吃杀一人,两人吃杀两人,一城的人吃人,那就屠城,因为他们是异类,在吃第一口人肉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摈弃在人的范畴之外了。

    朱桀用人肉做干粮,兵败之后导致他的手下都被连根拔起,被杀的一个不剩,这道命令是李二亲自下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

    好在城里吃过人的水贼并不多,被齐齐的清理一遍之后,剩下的水贼都被板车拉到城外灌稀粥,灌完稀粥之后还要进一步找出他们新的首领,这些人必须杀掉,越是德高望重的水贼就越是要杀掉,都是祸害,留不得。

    单鹰推开木板,四处听听,发现城里已经很热闹了,到处都是人,立刻就点了一堆柴火,又泼了一些水,让浓烟升起。

    云烨在给单鹰,刘方他们准备好的暗室里没有找到人,心里正焦急,看见了黑烟这才放下心来,来到单鹰放火的地方,很快就发现了那两块木板,在上面敲敲,木板一打开就看见单鹰在冲着自己笑。

    陆地上的府兵在忙着给水贼盖章,大泽里的舰队也在忙着到处捞死尸,最后集中起来泼上火油烧掉,都很忙碌,关夫子,韩城,钱升,崔九几个人忙碌着重新在岳州城里用石灰画格子,让民夫们开始清理地面上的砖石瓦片。城墙在韩城他们以死相挟之下得以保留。

    整个岳州城就变成了城中城,内城和外城的地价有着天壤之别,云烨是看到了城墙的这个功用,才答应保留,当韩城看到城墙上被开了十几个城门的时候,差点气死,这样的城墙那里还能起到半点的防御作用?

    岳州城在一夜间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梁公和那些商贾捶胸顿足的哀嚎,要是知道水贼如此的不堪一击,谁还会拼着损失七成的本钱退地,现在形势明朗了,新城的最后一个阻碍都不复存在,看到洞庭湖上面源源不断的船队运来了各种材料,他们才发现,云侯建城的脚步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侯爷,老夫等人鼠目寸光,不相信侯爷能够在短时间剿灭水贼,损失财货是活该,您不必可怜我们,老夫只是前来问问,能否重新购买,您看,老夫的宅子已经被贼人付之一炬,住不了人,寒舍想要把房子扩大一些,想再买些土地,您看如何。“

    贼人来的时候心如死灰的梁公,见官军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扑灭了贼人,一个人,一颗心彻底的活了过来,将家里的老大发配去乡下守祖坟,自己重新把握了家里的大权,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替本地的富商争取买地的权利。

    “这个自然可以,令公子到我衙门里说的话我至今还记得,商贾不易,一样都是讨生活,就你们讨得低人一等。当时也是为形势所迫,我不会见怪,但是你们也知道,这次出卖的土地不会太多,岳州百姓糟了兵灾,需要补偿,所以土地的价格高,而且还少,你们要有准备,这一次要是再退地,那就一个铜板都拿不到了。“

    听了云烨的话,梁公笑的开心,只要准许自己等人买地就好,傻子都知道在新城给子孙留下一块产业是何等的重要,现在只要能买到地,就烧高香了,谁还敢挑拣价钱。

    最高兴的就是老钱,整天挺胸腆肚的和程家,牛家,秦家,尉迟家,太子洗马,魏王府的内侍几个人走在内城,拍拍残留的石柱说这是俺家的,老程家的管家就会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碑说那是他家的,牛家管家像是吃了喜鹊屎,嘴就没合拢过,至于尉迟家的管家,早就看中了那片竹林子,老公爷最近在修心养性,听说开始跟着人家学道,有个竹林子安静一点也好,他们是来给云烨救驾的,自然带足了银钱,说买就买,不含糊。

    至于老秦家的管家心里就翻江倒海的,这回算是看明白了,秦家就老公爷一个明白人,其他的都是草包,看着贼精贼精的,其实其蠢如猪,想到自家后继无人,他就伤心。

    太子洗马和魏王内侍认为自己这趟差事办得足矣让自己升官,被关在船上半个月算得什么事,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着,更何况事关军中机密,云侯这么做挑不出一点错,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想到回去之后风光,笑声不由得又大了几分。

    有高兴地,就有不高兴的,当初在水贼大举侵犯的时候举杯畅饮的家伙,知道自己把云烨得罪的死死地,只能眼看着别人买地的买地,买店铺的买店铺,自家只能流着口水在一边干看。

    一时间各种流言就传到了长安,什么云烨贪赃枉法了,中饱私囊了,看不起长安勋贵了,一个人躲在洞庭湖边上吃独食,都肥成猪了,这类的消息在长安很有市场,以至于朝堂上都有了风声,一些风闻奏事的言官一致要求朝廷派一位大员去岳州坐镇,重新安排新城土地的买卖,免得将蓝田侯云烨这样一个旷世奇才毁在几个铜板上。

    薛万彻笑的开心极了,公主派去买地的管事被云烨臭骂了一通撵回来了,但是自己暗地里吩咐云烨卖地的钱却被秘密告知已经变成了地产,要他把人送过去交接。

    一想到那个为自己吃尽苦头的丫鬟,就要带着孩子去新城落户,从此衣食无忧,就觉得心头的一块千斤巨石终于落了地。

第四十三节古圣贤何苦为难后辈

    笑脸永远是最能感染人的一种表情,寒辙好不容易从睡梦里醒来,处理完了个人卫生,吃了一大碗面条,就看到云烨走了进来,为了不再睡觉,努力的在脸上堆满了笑容,想要通过笑脸博得云烨的好感,让他不好意思喂自己吃那种可怕的药,谁能想到睡觉也能带给人最大的恐惧,尤其是临睡前想到自己这一睡会不会就此长眠,这个念头能把人折磨的发疯。每睡一次觉,就好像死过一次。

    云烨坚定的摇摇头,又把一颗药丸放在他的嘴里,用一大杯水冲了下去,小声的对寒辙说:“你现在的生活我做梦都想得到,睡在最豪华的舒适的床上,吃着自己最想吃的食物,旁边有丫鬟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按照你说的,大家都是神,我没必要侮辱你,现在我很忙,等到我处理完俗务,我们两个好好谈谈。“

    寒辙想说话,可是那股熟悉的困倦又一次潮水般的袭来,云烨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发出轻微的鼾声,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无舌从帐幕后面走进来问云烨:“你为何不愿意和他说话?我很想听听神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已经快要八十岁了,实在是想多活两年,你有办法就告诉我,不要藏私。“

    “想要长寿其实很简答,就是吃饭荤素搭配好,多活动筋骨,你这样的年纪里还有五百斤的力气,能够拧断一匹湿麻布,我都羡慕的要死,你不问问自己,反而去问我这个一无所知的人,真是不知所谓。“

    这可说到了无舌的痒处,自己的身体还真的是书院老人里面最好的一个,现在是不出手了,一旦出手,长安还真的找不出几个对手,同样年纪的李纲李文纪现在需要借助小车才能行动,平日里走几步路就会气喘吁吁,公输木虽然还是步走如飞,但是满脸的老人斑瞒不了人,只有自己虽然满头白发,但是精神依然健旺,武功虽然只有巅峰时期的七成,但是无舌已经非常的骄傲了。

    充分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无舌继续隐到帐幕的后面,打坐练气,这样的动作他可以维系很久,两三天的时间不在话下。

    云烨不是不愿意和寒辙谈话,而是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好像无意中知道了历史上的一个大秘密,那些出类拔萃的人好像都是从那些个隐居的人群里走出来的?

    不见得吧?但是赠送兵法给张良的黄石公,教导了诸葛,徐庶,庞统的水镜先生本身就充满了神奇。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可是自己确实不是什么神仙子弟,一个活生生的后世教育流水线上生产的一个普通人,和那些人没有半点的瓜葛。凭什么说我也是神人?难道说只要出现一个稍微像样点的人物,他们就会自动认为乃是神人出品?

    看样子神人也是不断更新的,寒辙说了,神人不杀死神人,可是,商鞅被五马分尸了,晁错被砍头了,这些人都是确确实实的被*掉了,难道说这些人都没死?而是被别的神人弄走了?这怎么可能?如果这些人都没死,而是选择了与草木同朽,堂堂中华那才是亏大了,高智商的人全都站在岸上看着尘世间的人在历史的长河里翻滚,挣扎,哀嚎,没有人过来指正他们到底如何才能爬上岸,而且看到有几个水性好的家伙,就会立刻一钩子钩上岸,强迫他们站在岸边看,不许去救援别的人,他们需要多么变态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这才是真正的黄钟毁弃,瓦釜雷鸣,闲的没事了,就拿尘世间的人打赌做游戏,赌注他娘的说不定就是一个包子。

    再一次想到那句非常混账的话,我有大道三千,藏于南山,传于后世,你就不能现在拿出来啊?让所有人知道你的三千大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非要让别人历经千幸万苦的找到,才满足你的自豪感?

    弄不好后世的人看到的是一大堆虫吃鼠咬的破烂,自己已经成为了幽魂守在破烂面前看后人沮丧的脸孔,这样你才能得到最大的满足感?会不会**?

    学问这东西注定了是有时效性的,就像姜子牙的《阴符经》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笑话,河图洛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先哲们就不能亲自给晚辈们讲解清楚,非要龙马驮着出来才算数?非要后辈趴在乌龟背上去研究才算是尊敬学问?

    搞得我们现在只知道河图就是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无穷的奥秘;洛书上,纵、横、斜三条线上的三个数字,其和皆等于15,十分奇妙。

    老天爷啊,那些无穷的奥秘是什么?那些十分奇妙的东西奇妙在那里?大衍之数原本该是五十,可是为什么就成了四十九?遁去的一去了哪里?

    云烨无力的坐在大船的甲板上,喃喃自语地说:“就不能当面讲清楚吗?非得要我们去猜?知不知道,书院的先生已经为这东西快要熬白头了……

    书院绝对不会敝帚自珍,书院绝对不会把研究成果隐藏起来,我们要把自己的学问传的满大唐的人都知晓,我们宁愿把学问刻在弟子的脑子里,也不愿意刻在石头上,神人,一群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而已,你们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恶的蛀虫!

    小铃铛看到了丈夫在发怒,轻轻地走过来,依偎在云烨的怀里,把他僵硬的手放在自己饱满的胸膛上,**被捏的很疼,但是铃铛一声不吭,拿手轻轻地抚摸云烨的脸庞,温柔的安抚他。

    等云烨清醒过来,才发现小铃铛眼睛里噙着泪水,再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洁白饱满的**已经被自己捏的到处是红红的印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大片的淤青。

    抽回了手,把小铃铛抱在怀里说:“以后我想事情的时候不要凑过来,你会受到伤害的,我在这个时候没有感觉,只会伤害你,清醒过来又会心痛,不要干傻事。”

    “我只想要你好受一点。”小铃铛小声的说,大颗的眼泪还是从眼眶上掉下来,像是一串珍珠。“只要你好受一些,我受点疼不打紧,我是一个笨人,不会像辛月姐姐,公主那样帮你解开心结,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你不要发怒好么?我很害怕你发怒,你发怒的样子很可怕,我们就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城里死了好多人,虽然都是水贼,可是我还是害怕去城里,总觉得有鬼魂在摸我,相公,我们回长安好不好。”

    “不会去也不行了,那日暮和丫头被人家欺负了,一个吐蕃来的土人就想让我的女儿做他的儿媳,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回长安,将他碎尸万段,更何况,我们抓住了一个人,需要亲手交给陛下处置,这两件事情,比建造新城重要得多。”

    听到那日暮被欺负了,铃铛的眼泪就没了,都是自家人,她当然生气,被人欺负的滋味她尝过,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就是在梦里,小铃铛都会哭醒,只是看到睡在身边的丈夫,就心安了,重新抱着自己的丈夫入睡,这一回梦里全是开心的事。

    那日暮一定非常需要夫君帮她,小铃铛握紧了小拳头对云烨说:“我们回去,帮那日暮姐姐打折欺负她的那个坏蛋的腿。”

    这是小铃铛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惩罚,云烨不由得笑了起来,拍拍铃铛的小拳头斩钉截铁的说:“没错,我们这就回去,打折吐蕃人的狗腿。”

    说完话,就把小铃铛抱进了舱房让她躺在床上,笑着说:“你先休息一会,下午我去给你包饺子,是你最喜欢吃的三鲜馅的饺子。”在小铃铛的额头亲了一下,就走了出来,不由得摇摇头,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亲一下居然会脸红,真是的。

    日头偏西的时候寒辙醒了过来,药效对他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但是浑身酸软无力,挣扎着爬起来居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丝线已经被解开了,身上穿着一套很奇怪但是非常舒适的衣服,甲板上好像有声音传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逃跑,所以也就绝了心思,推开舱门,就看见云烨正在甲板上忙碌,围着一个围裙,双手上沾满了面粉,正在揉一大块面团,看他熟练地动作就知道经常干这种事。

    云烨回头笑着对寒辙说:“那里有椅子,你先坐会,睡了七八天身体一定很弱,我把面揉好就开始包饺子,到时候多吃一点。”

    寒辙并不奇怪云烨会这样招待他,点点头就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问:“这是谁的衣服?”

    “我的睡衣,就两套,看你没有睡衣,就先拿我的凑活一下,别人的估计你也不穿。”

    寒辙这才放下心来,很明显这是一套穿过的衣服,如果是别人的,说不定自己这回会呕吐,既然是云烨的就没问题了,低下头嗅嗅衣袖,发现上面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说不来是什么味道。

第四十四节包饺子

    寒辙发现云烨做这些事情非常的轻松,揉完面团,就端着一个瓷盆子拿筷子搅里面的肉团,动作熟练而美观,做饭吃难道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吗?

    “没事干不要闻睡衣,那样非常的恶心,我把衣服借给你穿不是要你对我想入非非的,坐在那里等着吃饭已经是大爷了,再有恶心的想法我会把你和水贼关在一起。”

    寒辙的脸都绿了,咳嗽了两声说:“我也讨厌男人,要不是没衣服穿,我宁死都不穿别人的衣服,也就是你的还能将就,对了,你为什么喜欢做饭啊?那不是下人才干的事情吗?”

    “你懂个屁,这是一种情趣,就像有人喜欢酿酒,有人喜欢煮茶,我就是喜欢做饭,别人做的我不喜欢,以前啊,我和师父的饭都是我做,十岁的时候就踩着木头墩子煮饭,那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却无忧无虑,哪里像现在一样,总有你这样的王八蛋给我送尸体过来,劳心又劳力。”

    寒辙听到云烨提到前辈,不由自主的坐直表示恭敬,想了一下才奇怪的问:“你是说你并不喜欢站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那种感觉?”

    “我呼风唤雨还不是被你逼的,我被人挤兑了,所以才接下这差事,没想玩这么大,如果不是你捣乱,我最多安排好这里的一切,自己回玉山过清闲日子,谁有工夫戏弄满世界的傻子,大热天的我躺在大树底下睡觉不好么?”

    云烨边说边包饺子,擀皮包馅一气呵成,不一会芦苇杆子编成的盖帘上就摆了一大排,说着话踮起脚尖往舱房里看,小铃铛怎么还没有出来?

    把一个大蒜头扔给寒辙让他帮着剥蒜。瞅着寒辙笨手笨脚的样子叹口气说:“你的生活技能太差了,人活在世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可就没意思了,我们来到世上,各种经历都应该有,哪怕整个世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人是万物之灵长,这个世界就该是我们自己的,利用自己手头所有的条件,来让自己活的更好,这就是做人的意义。”

    寒辙终于把蒜头剥好,放在一个小瓷碗里,闻闻自己的手,就到旁边的水盆里去洗,没用那里布巾子。抖着手上的水珠子来到云烨身后看他包饺子。

    “好多人喜欢把肉馅子剁成肉沫,告诉你一个秘密,切成细细的肉丁包成的饺子才好吃,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寒辙叹了口气说:‘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你以前的日子过得是何等的轻松写意,不像我,从生下来就不安稳,告诉你一件事,憨奴其实就是我的兄弟。亲兄弟。“

    “看得出来,我让人收敛他们的时候发现了。虽然体型相差很大,但是,眉目间你们还是很像的,几千年来你们就在一个小圈子里通婚,血脉虽然越来越近,但是。出现畸形,痴呆傻儿的几率就非常大,从你们把憨奴教训成无敌的猛士这一点来看,憨奴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少数。“

    “可是你还是杀了他们。“寒辙有些伤感,他对憨奴的感情很复杂。有些怜惜,又有些痛恨,只要憨奴或者唯一的用途就是告诉他,自己是何等的幸运。

    “憨奴太危险,它不受智慧控制,只会被情绪左右,如果不除掉,对我们是一种威胁,我从来不冒险,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必须去掉,寒辙,你难道不觉得残忍吗?死亡或者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后的解脱。

    我知道一些训练憨奴的法子,没有一种可以说得上是人道的,没有智慧,就只能训练本能,让战斗成为呼吸一样的本能,其过程之残酷,手段之凶残,寒辙用不着我说吧,每年都需要强化这种本能,以前的刺激手段就不管用了,只能用更加残酷的手段,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用的什么法子,我所知道的法子只适合用在野兽身上,把你的兄弟当野兽一样的训练,寒辙,你就不感到痛心吗?

    武力越高就说明训练的成效越明显,他的武力都是由痛苦催生出来的,最后还不是一样要被毁灭,寒辙啊,这两个憨奴的毁灭时间还有多久?“

    “你把他们葬在那里?”寒辙不答反问。

    “独龙峰底下,风景不错,风水道士说是上好的吉壤,我把木球给他们当了陪葬品。”云烨包好了最后一个饺子,拍拍手上的面粉,坐在了寒辙的对面。

    ‘谢谢你,知不知道,很多憨奴最后都被送进火山口化为飞灰,而且是活着送进去的,他们两个能有坟茔,是大幸运。“

    瞅着寒辙的苦脸,云烨又看看舱门,见铃铛还是没出来,就对寒辙说:“少说两句话,不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啊,一个火山口就足以让我在大唐的土地上锁定几个位置,我们现在还是敌人,要是被我知道老巢,你们就完蛋了。“

    寒辙大笑起来指着云烨说:“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迟早都是要去的。’

    “不去,如果要洗温泉澡,我在长安就能洗,你在哪地方闻着硫磺味道很舒坦么?火山这东西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小心有一天火山爆裂,不用我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我一般不靠近火山三百里之内。”

    见小铃铛从舱房里出来,云烨就开始捣蒜,准备红油醋汁,只等水烧开,就开始煮饺子吃,小铃铛和寒辙见过礼之后就过来帮忙。

    “嫂夫人的确是难得的秀外慧中,云兄好福气。”

    “那是自然,这样的好福气我有四个,哈哈,也算是可以在你面前显摆的一条理由,从憨奴是你兄弟这件事来看,你打算娶你的那位亲戚?”

    小铃铛听着夫君这句类似骂人的话,不由得歉疚的看向寒辙,却发现寒辙一脸苦笑的拍着椅子把手说:“如果我娶了我的亲妹妹,云兄会不会去为我贺喜?”

    “不去,如果可能,我会在这之前杀死你,免得你破坏了人伦。’

    “说话算数,说话一定要算数,如果我到了非要娶我妹子的时候,云兄记得下手狠一点,我的心脏在右边,不在左边,千万不敢弄错了,如果能把我的头割下来就最好了。“寒辙一本正经的嘱咐云烨。

    小铃铛发现自己听不明白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一个要娶自己的亲妹子,一个要去杀人,一个欢欢喜喜的准备被杀,夫君这是怎么了?

    云烨用笊篱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装在盘子里,小铃铛送到寒辙的身边,并且把已经准备好的小青菜,蘸碟一起给客人端了过去。

    寒辙没有吃过家宴,有些局促,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夹了一个饺子在蘸碟里蘸一下汁水,送到嘴里,闭上眼睛慢慢品味。

    “确实不错,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馄饨都好吃,而且吃饭很新鲜,或许这才是吃馄饨的正确吃法,这个红色的是什么东西,味道有些象茱萸,不过香味要浓烈的多。“

    “这是饺子,连汤一起端上来的才是馄饨,红色的东西叫辣椒,是一种香料,现在种的人不多,好像只有云家庄子有,别的地方可没有。“

    妇人不能上桌子,小铃铛抱着一个瓷碗,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夫君和客人边吃边聊天,好像非常的和睦,这就好,只要不吵架,就是最好的结果。

    吃完了饺子,喝完了饺子汤,小铃铛就把桌子收拾干净,给他们两人端来一小罐子葡萄酿,特意用冰镇过的。

    今日的洞庭湖水波不兴,万里晴空,虽无衡阳雁叫,渔歌互答,但是湖水之浜,也有鱼鹰飞窜,芦苇丛中不时地有空雀直冲蓝天,几个起落之后,就不知所踪。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真的要娶我妹子,帮帮我,杀了我。“

    “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不会眼看着人间惨剧发生而无动于衷,如果你觉得杀你不好,我可以杀了你妹子,反正只要死了一个,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大解脱。“

    “还是杀我吧,这次我失败了,你会送我去见皇帝,以后在族里就没了地位,小妹不同,还能风光下去,她还没有感受到我的这种痛苦,活的还能愉快些,用一个痛苦地生命去换取一个欢乐的生命,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值了。“

    云烨捏着玻璃杯的底座透过葡萄酿看远处的白日,天地变得一片暗红,整个世界都像是被鲜血浸染了一遍,看到一只鱼鹰一头扎进水里叼着一条肥美的鱼又飞起来,一下子就越过了那片血一样的世界,重新回到了蓝天,云烨的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如果是我送你回长安,我保证可以把你完好的送到皇宫,但是,皇帝派了别人来接你,明天就要到了,我就没必要越俎代庖,把你交给他们就好,寒辙,看样子我们的战斗没完啊,我喜欢和你战斗,和你战斗我总是能有新的收获。“

    “如果你不用那些奇怪的法子,说不定我就会逃跑。“

    “关我何事,你只要不在我手上逃掉就好,其余的与我无关。”

    两人把酒杯轻轻地碰一下,酒一饮而尽……

第四十五节蛟龙锁不住

    寒辙吃饱了饭,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隐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只有两个眼珠子在黑暗处闪烁着寒光,当务之急需要尽快的恢复自己的体力,云烨的手段说不上残毒,只是让自己在床上睡了足足十几天而已,这一场觉,把全身的骨节筋骨全部都睡的松懈了,想要恢复体力和灵活性,需要最少十天

    无舌小声的问云烨:“你打算干什么?怎么看你在走小鹰以前的路子?这个人没有是非之念,做事随心所欲,难道你也想收服?”

    “没有,神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节操的一种生物,他们可以接受善意,可以接受仇恨,就是不能接受怜悯,如果你把这种感情倾注给他,相信我,你会收获史上最残酷的报复,因为神不能被怜悯,这比仇恨还让他愤怒”

    云烨云山雾罩的给无舌解释,无舌点点头说:“没错,那你为何不一刀砍死他,小心将来后悔,上回高丽的那个家伙,我就看着很不舒服,一不小心就被他反噬了一口”

    “自古以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要这么干,你我谁都没办法阻拦,但是寒辙不同,第一,我没必要把所有的仇恨都拉在我的头上,第二,陛下天生就是被人敬仰的,或者仇恨的,他和寒辙才更加的相像,我一大家子人的安危还顾不顾了,皇家的人死了那叫为国捐躯,我家的人死了算什么,不干啊,臣子的职责我一向认为只要尽到七分就足够了,剩下的三分是要为自己着想的,为自己身边的人着想,才不会为了皇家或者国家做这种粉身碎骨的傻事那种事情留给魏征他们去做,我躲在背后看看热闹,为他们欢呼鼓劲就好”

    无舌听了云烨的话笑的像猫头鹰一样,早就活的成了精,这里面的道道他比谁都清楚,忠心耿耿的家伙未必会有好下场倒是那些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地杀才活的妥妥帖帖,世上的爱恨都需要理由的,无缘无故的爱会被人家质疑,光奉献不索取的人把自己身边的人都辜负光了,最后活成了孤家寡人,说不定连哭坟的人都没有

    既然皇家认为云烨送不安全,那就让皇家自己派信得过的人来接,云烨爱死了皇家的这种猜度

    长孙也认为皇帝出了错犹豫了好久才对皇帝说:“二郎,妾身总感觉您派魏天珏去接那个叫寒辙的人是个错误,这事就该让云烨自己把人送到长安,云烨您是知道的,一旦您下了命令,就会立刻执行,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但是一旦您让他把这个人交给了魏天珏臣妾相信,那个人就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逃掉他会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绝对不会再去插手魏天珏的差事,您以前还总是夸他明事理,依臣妾来看,这是个很坏的毛病”

    李二捋着短须摇头说:“皇后说的不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千古以来的教条如果任何人随意的插手他人公务,令出多门,国家就会混乱,云烨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要不是自己的差事就绝对不会去过问,这是一种美德,而不是缺点,尽管那些人做的可能没有他完好,但是,天底下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只依靠一个人,纵观古今,这样做事的人和皇帝的下场都不会好”

    长孙拜谢受教,把茶壶放在李二顺手的位置上,就蹲身退下,走进帷幕之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寒辙这个人云烨安排了这样大的阵仗才险之又险的擒住,说明一定不是易于之辈,长孙冲只不过被两只老鹰袭击就焦头烂额,难道说魏天珏比长孙冲还要厉害?

    云烨的脾气她太清楚了,只要皇帝下令他就会遵从,不会打半点的折扣,命令执行的彻底,说抽身就会全身而退,绝对不会眷恋权位,这回一旦寒辙逃掉,陛下为了颜面也不会再让云烨去抓,这些心腹大患不除,长孙实在是放心不下,因为他们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挑动诸王的野心觊觎太子之位,这怎么可以,长孙回到两仪殿,就匆匆的休书一封,希望云烨不要全部放手

    皇后的信还在路上,云烨就已经交接完毕,信心满满的魏天珏对云烨的告诫全部当成了耳旁风,晋阳大族的的出身,让他天然的对云烨这种后晋的贵族大是看不起,认为他们的功劳不过是幸进而已

    寒辙被捆的像个粽子,装在铁笼子里笑着和云烨告别,看不出半点的哀伤,被人家大字型的捆在甲板上,不像囚犯,更像是一个受刑的帝王

    魏天珏从不离手的鞭子唰的一声就抽在寒辙的脸上,他非常讨厌这张清秀的脸,云烨的眉头一皱正要发话,却听寒辙笑着说:“云兄,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多多保重才是,这些小事不劳牵挂,今日一鞭,他日必定千倍偿还,小事而”

    云烨不再说话,只是拱拱手就转身离去,对于魏天珏这样的冢中枯骨实在是懒得再搭理,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到长安

    魏天珏走了,云烨也收拾行囊准备回长安,卖地的事情已经全权委托给了何邵,和商人打交道,还是商人自己去比较好,长孙冲的军队已经接手了全部水贼,在未来的三年里面,他们将劳作不休,到时候有多少人活着,就看自己是否够听话

    最后一批杀戮当着所有岳州百姓面前进行,这是云烨的工作,午时三刻一到,所有的水贼头目都被枭首示众,老规矩,岭南水师将人头用石灰腌制好,船队绕着洞庭湖走了一大圈,所到之处,零星的水贼无不星散,一时间,整个洞庭湖上再无水贼袭扰之事发生

    冬鱼驾驶着巨舟,沿着大江溯流而上,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战舰,桅杆上飘着硕大的云字帅旗,端的是好威风,好煞气

    船入运河口,就有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武将被人高高的挂在洛阳城的东门,浑身上下除了头颅完好,两根胸骨没断之外其他部位的骨头都已经被巨锤敲成碎,面容惊恐,扭曲,看样子他全身的骨头是被清醒着的时候生生敲碎的,骨头碎了,人却没死,但是只会张着嘴吼叫

    这就是魏天珏,三百从人不见踪影,洛阳官府的八百里加急即刻出发,将噩耗带到了长安,帝怒,命百骑司大索天下,发誓要捉到贼人碎尸万段

    云烨躲在船舱里和小铃铛下五子棋,赌脱衣服,围棋这东西实在不是小铃铛的对手,好在小铃铛对五子棋不熟悉,云烨趁机赢了好几把,但是当小铃铛就剩下胸围子和亵裤的时候,却大展神威,没几下,云烨就被脱得光溜溜,男人光溜溜不是好东西,这是谚语,坏名声既然已经背了,那就不客气了,必须把坏事进行到底

    岭南舰队没时间在洛阳停,刘仁愿自己上岸去都督府倒换关文,云烨自己在船上胡天胡地,任何人想要见侯爷,刘进宝都只有一句话:“我家侯爷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都督府的人不见,洛阳刺史不见,刑部快马赶过来的侍郎不见,总之云烨打定了主意这一路上谁都不见,船上载满了两湖州府的赋税,没人敢上船

    当舰队小船走到黄河上的时候,黄河岸边有快马不断地沿着河岸呼唤,看他背后插的杏黄旗,就知道是皇家的信使,打发冬鱼去数龙爪子,如果是五根爪子那就必须见,如果少于五只,那就是亲王藩王之流,没必要停下来,一停,就会有大麻烦惹上身

    冬鱼乌拉乌拉的不停地扭屁股,让他去数个数都数不清楚,真是废物

    “他说那个旗子上有一只大鸟,尾巴很长,颜色很漂亮”和冬鱼相处的时间最久的人熊帮着翻译,云烨这才弄清楚,皇后的信使到了,这个,不见不太好

    一个小舢板把信使接上了船,看到信使满身都是黄泥,狼狈的跪倒在地喘着粗气大声说:“云侯,娘娘的八百里加急”

    “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就要进京了,什么事能让娘娘如此的着急?”云烨装作不解的问信使,信使趴在甲板上前言不搭后语的把事情终于说清楚了

    魏天珏的队伍才出了洞庭湖就被一群蓝衣人袭击了,说袭击其实也不太准确,那些戴着傩舞面具的蓝衣人包围了他们,魏天珏被两个彪形大汉生生的活捉了,剩下的护卫拼死作战,但是,依然敌不过如狼似虎的蓝衣人,被人家杀的四散逃跑,罪囚被接走了,这些护卫连杀死罪囚的时间都没有,如今都被当地的官府收押在监狱里,等候秋后处决,这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哪怕是晋阳的大族,也不放过一个

    而后,洛阳城门上就出现了魏天珏伤残的身躯,天下震惊,洛阳官吏从都督到长史一个都没有被放过,全部挂职待参

    听完了前因后果云烨奇怪的问:“这些事与我何干,我船上的赋税一文不少的都在这里,把这些赋税运到长安我的差事就结束了”

    “侯爷,您还是先看看娘娘的信函比较好”

    ps:章节名重了,定时发布抽风

第四十六节长孙的眼泪

    古人常说鸿雁哀鸣,杜鹃啼血,指的就是长孙的这封信,全书没有一处高高在上的话语,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请自己的学生帮自己一把,写这封信的时候很明显魏天珏那里还没有出事,只是希望云烨能警告魏天珏一下,要他小心从事,万万不可骄横,如果云烨回京的时候能把魏天珏捎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烨合上长孙的手书,低头问那个信使:“你还能不能跑得动?到了这里,骑马要比大船逆流而上要快。”

    “回侯爷的话,末将能跑,只要能让娘娘早日安心,我就是跑死也心甘情愿。”云烨点点头,回到舱房即刻修书一封用火漆封好,装在牛皮筒子里递给了信使,让他检验了火漆之后,就送他上了岸,他的同伴牵着马在河岸边等他。

    瞅着信使的身影消失之后,云烨回头对无舌说:“我是不是心太软了?都信不过我了,我还要帮她出主意,真是的。”

    “你浑身上下就这一点讨人喜欢,面对情义肯弯腰,多少豪杰都想做到这一点,结果总是被私欲迷惑,最后只能成为无情无义之徒,你问问你的左右的人,有谁怀疑过你的情义吗?哪怕是再危险的时候他们凭什么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些年,你云家经手的钱财有多少,可有一人贪污?这些年你云家起起落落被人家围攻的时候可有一个人背叛?没有吧?

    老夫,老刘,小鹰这样的人是你一个小小的侯府能留得住的?还不是被情义牵绊在这里,知道你聪明,可是聪明的人大多薄情,你做的很好啊,聪明脑袋从来没有对自己人使过,这就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你一个聪明人为了情义肯干傻事,老夫喜欢云家的家风,平和恬淡,宠辱不惊,在你家里养老还不错,至少不会在年老体衰的时候被你赶出家门,小子,好好地做你的事,好好地做你的人,只要需要我们,一定会全力帮你,好孩子就该有好报。“

    无舌开始还带着笑意说,可是后来脸色就非常的肃穆,看样子很认真。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云烨也就不多想了,既然自己的家人朋友都支持自己这样做,为什么还要费脑筋呢?有伤神的功夫,还不如和铃铛去下五子棋。

    船队三天后返回了长安,现在的灞河很讨厌,居然出现了堵船的现象,离着长安还有十里远的时候,河面上就被大小的船只堵的严严实实。

    都是些商船,听着被堵的商船上传来南腔北调的喝骂声,云烨就开心,终于体会了一下后世的拥挤,太好了,上辈子没机会耍一下特权,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老子是军舰,侯爷,有的是优先权。

    低沉的牛角号响了起来,咚咚的军鼓也敲了起来,军舰毫无忌讳的就向本来就非常狭小的航道直冲了过去,一个水面上的巡检把小船横在航道口上似乎要拦截军舰,玩命的摇晃双臂,嘴里大声的喊着什么,玩心大起的云烨哪里会管他喊什么,眼看着大船就要撞上小舢板了,巡检大叫一声,就跳了河,高大的楼船顷刻间就从舢板上碾了过去,大船过后,河面上只有努力刨水的巡检和一些碎木板。

    “大帅这是怎么了?”赖传峰小声的问刘进宝,两个人都是粗人,一向合得来。

    “大帅吃了亏,觉得自己亏大了,所以就要讨回来一点,每回都这样,只要自己干了傻事,都会莫名其妙的发泄一通,你跟着我家侯爷的时间还短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

    赖传峰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大帅不高兴了,既然大帅不高兴,那就是说水军上下都不会高兴,要发泄,就要一起发泄,不能只让大帅一个人痛快。

    河道上到处都是哭爹喊娘的声音,当然咒骂声也不会少,所有的船只纷纷的往两边靠,已经有好些船已经搁浅了,看到船头上凶神恶煞一样的军士,只能把咒骂的声音吞进了肚子,伸长了脖子看见面还有那些倒霉鬼,总不能只有自家倒霉不是。

    一艘高大的画舫上面禄东赞正在接受鸿胪寺的官员接风,回程的时候也被堵在这里了,听得外面吵闹的厉害,还有战鼓的咚咚声,就不由得撩开画舫的纱窗往外看,只见一长队巨舟嚣张的从后面赶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飞虎旗后面的帅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云字,就知道自己得罪的那个姓云的侯爷回来了,笑着问鸿胪寺的少卿:“张少卿,我观那支船队上挂着云字帅旗,是否就是蓝田侯云烨?”

    鸿胪寺少卿张克己闻声往外看去,脸色都白了,赶紧降下纱窗吩咐船夫赶紧靠边,搁浅都不打紧。

    “少卿何必惊惶,左右不过是一个浮华小儿而已,何必担忧。”禄东赞看到了趴在船头拍着栏杆又跳又叫的云烨,戴着紫金冠的除了云烨不会有别人。

    “大相见笑了,云侯自洞庭湖凯旋而归,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十万水贼一战而定,功在社稷,利在国家,这个时候,只要将士们大胜归来,小小袭扰算不得什么。”

    “原来是剿匪,如此舰船,就是剿灭十万贼盗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点功绩就让这小儿忘乎所以了?”禄东赞继续追问。

    张克己正色道:“大相此言差矣,云侯乃是我朝悍将,当初在辽东,一月间歼顽敌,克坚城,孤军深入高丽腹地,迎我前朝阵亡将士骸骨,最后全师而归,如此功绩在我大唐早就耳熟能详,大相何以轻慢?”

    见张克己居然动怒,禄东赞笑而不答,心中暗想,这样一个草包也配成为我的敌人?枉自己这些天还在担忧云烨上门问罪如何应对,这样的纨绔,只要我吐蕃悍卒大喝一声,大概都会尿裤子吧,自己与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实在是毕生之耻。

    军舰硬是在船舶群里挤出来一条通道,撞毁了巡检司的检查据点,大摇大摆的扬帆远去,灞河上的水军营地就在不远的地方。

    前来迎接的人被吓了一跳,一长队舰船从密布船只的河面上挤了过来,不一会就到了跟前,长孙坐在銮驾上银牙咬的吱吱响,如何会不明白云烨这是故意而为之。

    这一次凯旋很有面子,宫中教坊司的美女们舞起长袖舞,一声声鬼舞问答中规中矩,问一句,军士们就大喊一声,回一声,教坊司的美女就舞的更加起劲。款款扭动的腰肢,让军中的粗汉们各个目瞪口呆,口水长流。

    很可惜云烨欣赏不到,狂笑着刚刚下船,就被两个体健如牛的健妇,抬着就扔到了一个銮驾上,这可不行,这是皇后的銮驾,打死云烨都不敢上去撒野,攀着銮驾的栏杆就要下去,却被帘子后面伸出来的一只芊芊玉手揪着耳朵提了进去。

    銮驾很大,跟一间小房子似得,里面还站着一位老宦官和一个冲着自己笑的老婢女,还以为揪自己耳朵的是长孙,结果是他的贴身婢女,刚要发怒,就听长孙低低的哼了一声,云烨立刻就垂着手站在门口,从这一声轻哼里已经听得出来,长孙很生气。

    “好啊,好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哦,你还算不上大将军,最多也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军,怎么,在洞庭湖还没有过够大军纵横的瘾,要在长安再回味一次?

    你船上的投石机,八牛弩这些东西怎么不用用?说不定你现在就可以把在洞庭湖立下的战功再重演一遍。多威风啊。“

    没想到长孙会来,长孙听说云烨跋扈和亲眼见到云烨跋扈这是两个概念,这个时候还是乖乖受教的比较好。

    谁知道长孙就说了两句,接下来居然掏出手帕哭了起来,一边说自己对云烨有多好,一边说云烨是如何的狼心狗肺,既然抓到了神人寒辙,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把头砍下来,非要把活的往长安送,如今被同伙劫走,后患无穷,太子,魏王,吴王都不会再安稳,有兄弟阋墙的隐患,说到悲伤处,居然说自己瞎了眼,怎么就教出云烨这么个混账来。

    长孙如果斥责,云烨还能抵挡一阵,现在人家边哭边骂,这就不好应对了,脑袋大得像笆斗,眼前无数金星在飞窜,很想大吼一声,还不敢,那个老太监眼中的精光已经开始乱冒了,只要自己敢胡来,一定会被他抓住挂在旗杆上。

    “娘娘,您讲点理好不好,寒辙不能一见面就砍头,他们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大群人,势力之大超乎了您的想象,我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商鞅,庞涓,孙膑,晁错,这些人,这些事都有他们的影子,不问清楚怎么行,有些问题我还没办法问,需要陛下亲自去问的,我还想留着脑袋吃饭,不想英年早逝。

    那个魏天珏信心满满的向我保证说没问题,就是来一百万贼寇他也能对付,谁知道就几百人轻易地就把他干掉了,自己也被人家把全身的骨头敲碎了八成,留下来丢人现眼,陛下派来的人我敢说他是草包吗?再说了,我不是给您去信了吗?怎么还不放过我。‘

第四十七节安心

    “您也太小看您的儿子了,承乾心地光明,做事光明磊落,一手阳谋用的出神入化,前段时间硬是用自己对百姓的情感把我架上他的马车,上了一道我至今还不能原谅自己的《流民入城疏》,如今我都不愿意再见他,他现在的心志坚如铁石,会受别人蛊惑?

    青雀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人闷棍,这和他一直喜欢待在地底下有关,一门心思的想要成为孔夫子一样的人物,对俗世的权势半点都瞧不起,如果可能他就不愿意从实验室出来,现在我要想蛊惑他都见不到人。

    小恪?那家伙现在比泥鳅都狡猾,上回我们四个被陛下吓唬了一顿,他就立刻钻到蜀山里打算修仙,我敢打保证,只要您稍微漏一点口风,他立刻就会远遁三千里,要么去吴地,要么钻蜀山,绝对不可能有第三个选择,他一向认为,只要这辈子富足安康的过完就算是拣着了。

    现在这三个家伙那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个主意正的要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承乾就打算等陛下百年之后接替,青雀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史书上,打算占一个大篇幅,小恪没出息一点,就是对钱财热衷一些,其他的皇子想要和他们三个斗那是纯粹在找死,青雀,小恪认同承乾,不代表他们两个认同别的王子。

    现在,您把心放回肚子里,在宫里养好身体好好享福,我要回家去看闺女,然后带着她去找禄东赞那个混蛋,我要看看什么样的鸡零狗碎打算把我闺女抢走。“

    长孙听云烨埋怨了一大堆,说的好像很有理的样子也就安心了,在大唐最了解那哥三的不是别人,就是云烨,既然他都说了挑拨离间这种事对他们没用,也就放下心来,皱在一起的眉头刚刚松开,却又竖了起来,她发现云烨刚才和她说话毫无敬意。

    又抓着云烨刚才跋扈的一幕说是,狗肚子存不了了三两猪油云云,整天就知道胡闹,还好没出人命,要不然,会被言官弹劾,刑部拿问,自己不知道替云烨背了多少黑锅,在宫里担惊受怕的没个安生。

    骂完人就神清气爽的带着大群的爪牙回宫,那些让将士们流干口水的教坊司歌姬也一同带走,没说留下几个安慰一下将士那颗孤寂的心。

    回到自己的地盘云烨顿时就感觉身心皆疲,又他娘的打了一仗,不论岭南水师多么强悍,战损依然难以避免,这些善后事宜都要一一处理妥当,还要给皇帝写战情通报,一样的东西兵部也要,那是要存档的,史官会过来询问详细的战事,准备另辟蹊径的用不同的眼光来书写这场战事。

    功劳簿被兵部考功司拿走了,升官是皇帝的权利,发财就要靠自家大帅了,既然皇后把歌姬带走了,没有美人可看,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大帅的营帐,见司马,参军,主簿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就在猜测这一回大家到底能有多少赏赐,水贼窝里的金银不少。

    “大帅,不知道卑职的前锋营这回有多少收益?营里面战死了七十六个弟兄,您可不能见俺们没有大战,就把钱财都分给水军那些开船的。“赖传峰听到亲兵说大帅召见,就立刻钻进了大帐,一见刘仁愿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顿时就发急。

    刘仁愿把手边上的一张纸嘚瑟的在赖传峰眼前晃晃,那上面的数字让赖传峰嘴里发苦,要说话,却被云烨扔过来的一张纸打断了,连忙捡起来看,还好,上面的数字也不小,这才安心的坐到刘仁愿对面喝茶,还把自己的那张纸也冲着刘仁愿晃晃。

    “大帅,咱们如今私分战没所得,是否不妥啊,按律咱们是要上缴国库,再由兵部发还给我们。“五蠡司马手上也有一张单据,这是分配给守营将士们的,这家伙从来都不愿意离开油库一步,隔三差五的就要进去清点检查一遍,弄得全身都有一股子煤油味道,军营的弟兄们没人愿意和他打交道,他也黑着一张脸自得其乐。

    “如果是边军,自然该这样做,可惜我们不是,我们是陛下的亲军,兵部管不着我们,所以缴获的钱财就归我们自己受用,当然,陛下和娘娘那里自然会有一份,你就安心的把钱财收着,岭南水师里就属你最穷。“

    五蠡司马的脸皮抽搐了两下,犹豫良久,才起身谢过大帅的赏赐,和陛下,皇后一起分赃的机会不多。

    岭南水师是一个整体,云烨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落下一个人,哪怕是分鱼干,也是人人有份,五蠡司马知道这是营里的传统,大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拿就是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舰队的一份子,这一回拿了分赃的钱,下一回买卖军功的时候也就会顺理成章。

    将士们辛苦了大半年,又可以休整一个月,云烨指着刘仁愿让他赶紧滚回家,军营的事情统统交给五蠡司马管辖,将士们回家探亲。这也是岭南水师特有的福利。

    云烨自己也要回家,封存了大印,交给五蠡司马,骑着旺财准备回家,只要打完仗就需要穿着铠甲回去,云家庄子上的乡亲们最喜欢这一口,只要侯爷穿着铠甲回来,不用问,这是又上了战场,谁不希望自家的家主是一位战功彪炳的功臣。

    所有人都围过来拜见一下侯爷,祝贺一下侯爷大胜而归,就轰然散去,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卖猪肉的继续去给买肉的剁骨头,卖果子的继续大声叫卖,刚刚趁着拜见侯爷的功夫卖了一件皮坎肩的,这时候继续和不满意的客人讨价还价。即使面前还站着一位点头哈腰的,也是来问侯爷讨要铜板的,因为旺财刚刚喝了一大盆子稠酒。

    谁耐烦整天披着铠甲,这东西又重又厚,九月里的长安,秋老虎正在肆虐,汗流浃背的尽完自己的义务,就要立刻脱掉甲胄,尤其是头盔。

    云烨觉得这样很好,侯爷起到了娱乐大众的义务,大众也表达了自己的敬仰之心,这样就完了,谁都有日子要过,侯爷在前方斩获无数不会分给别人一个铜板,当然老百姓卖猪肉赚的铜钱也不会给侯爷一枚。

    大人物云家庄子见多了,就算是有一天皇后娘娘站在自己的摊子前面要割二斤猪肉回去烧菜,屠夫都认为是理所当然,难道陛下就不吃饭了?

    以前县太爷来云家庄子亲民一下,都会让庄户们好一通感激,现在宰相来摊子上吃了一碗凉粉,该收的钱也得收,了不起多搁些麻油就算是优待了。

    云家庄子上的人家大气,挑粪浇菜园子的老汉都把腰板挺得笔直,大唐最富裕的庄子这个称号早就被庄户们嗤之以鼻,现在拼的是谁家的小子能考上书院,要是再有谁敢从怀里掏出一大摞子铜元显摆,整个人会被唾沫淹死,云家庄子穿着破麻衣编筐子的老汉,说不定都是长安城里一家店铺的东家,谁敢小看。

    财富带给人最大的改变就是精神上的自立,钱壮怂人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对你无所求,所以就没必要卑躬屈膝,没人喜欢总是弯着腰,云家的下人不是贱籍,一个都没有,如果主家欺负的狠了,摔耙子走人不是没有过,所以当你看到云家的马夫拽着马头埋怨侯爷不懂得爱惜牲口的时候千万不要奇怪。

    就连旺财在卸下马鞍子,接受了马夫的亲昵之后,支棱着耳朵等着他给自己洗刷,弄干净之后,就会有丫鬟过来,把装了铜板的荷包挂在脖子上,自己溜达着出了门,岳州的草料不好吃,回到了家里,也该松快一下,对面那个摊子上摆的红瓤西瓜就很不错,这东西,除了长安,别的地方居然没有。

    老奶奶接受了孙子的请安,笑眯眯的就回到后宅去了,知道孙子和自己的妻妾有话说,老人家就不在这里碍眼了,辛月还没说话,那日暮就一头扎进云烨的怀里,哭的话都说不出来,辛月黑着脸抽了她两把掌,她才红着脸从夫君的身上下来,旁边云宝宝和云暮吃惊的看着她,让那日暮汗颜无地。

    “你是我爹?“云暮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渴盼,对于爹爹这种生物,她既熟悉又陌生,一句话就把云烨的眼泪给问出来了。

    蹲下来平瞅着闺女的眼睛说:“是的,没错,我就是爹爹。”造孽呦,自己的亲闺女居然不认识父亲是谁。

    “你没有胡子,程爷爷都有胡子,程伯伯也有胡子,爹爹为什么没有?”小丫头小心的拿手指触碰一下云烨的脸颊和下巴,对于爹爹没胡子这事非常的奇怪。

    “爹爹把胡子刮掉了,就是担心一会会把我闺女扎疼。”说完就把云暮小小的身子抱得紧紧的,在小胖脸上亲了又亲,父女俩鼻子对鼻子嘿嘿的笑,把旁边的宦娘看得已经哭了两鼻子,辛月的眼睛也红红的,只有那日暮一脸的骄傲,自己不在家,夫君最疼爱的还是自己母女两。

第四十八节称心?称心!

    云烨窝在躺椅上,脑袋靠在椅子背上,云暮和云宝宝终于和自己的爹爹玩累了,云宝宝把爹爹的脚搬起来,和自己的小脚丫放在一起作比较,因为母亲说自己和爹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云暮则把耳朵贴在爹爹胸口听咚咚的心跳声。

    辛月轻轻揉捏着云烨的太阳穴,她看的出来夫君很疲惫。

    “小铃铛怎么伺候的,您看看,都瘦成什么了,下巴尖了,颧骨头露出来了,下回不要她去了,一点用都没有,光知道傻玩,那日暮也一样,什么都不会,出了事就知道往家里跑,大小事情都要您出面去解决。”

    “好了,闭嘴吧,知道你贤惠,能干,万事不用**心,不过说回来了,她们要是都跟你似得,还要我这个男人做什么,你们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总要给我留一点才好,好歹让我知道我这个男人还有点用,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辛月撇着嘴轻轻拍了云烨的脑袋一把说:“您是干大事的人,总为这些小事情烦恼不值当,家里的事情牵扯您的精力不好。“

    “你少来了,把话说反了,家里的事情才是大事,朝廷的大事才是可有可无的,那个烂泥潭,早就不想去趟了。“云烨见闺女趴在自己胸口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口水糊了自己一胸口,倒是云宝宝在不屈不挠的要把自己的小脚丫子和爹爹的对在一起,看看谁的大。

    忙碌了一天,云烨也很累了,辛月就招呼丫鬟把云宝宝带走,那日暮过来抱云暮,却支支吾吾的不愿意离开。

    “想留就留下,今晚没打算干什么。“云烨的话刚说完,辛月就重重的扭了云烨一把,原想着今晚和夫君好好说说话,但是看到夫君哈欠连天的样子,只好铺床准备安寝,云暮早就被很有眼色的宦娘拿走了。

    三个人一起睡也不是第一次了,等到辛月安置好一切的时候,就发现那日暮像个八爪鱼一样的缠在夫君身上,从光溜溜的脊背上看,这个死女人已经是一丝不挂了。

    这样可不行,夫君远途奔波,这个时候胡来太伤身体,掀开被子就在那日暮的光屁股上抡了两巴掌,再推到床里面,自己挤在中间。

    云烨习惯性的抱住辛月,生完两个孩子后,辛月的身子越发的珠圆玉润,摸摸捏捏的很舒坦,闻着辛月发间的甜香,睡意潮水般的涌了过来。

    窗外的鸟鸣声将云烨从沉睡中唤醒,在岳州养成的早起习惯依然发挥着强大的作用,男人家早上是最没出息的,尤其是身边躺着两个美人。

    辛月的睡衣被撩了起来,老夫老妻间的配合最是默契,那日暮也醒了,瞅着面如桃花,鼻息粗重的辛月吃吃的笑,调皮的拿自己的发梢去挠辛月的脖子,已经快要死的辛月那里还顾得上找那日暮的麻烦,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毯子,眼光迷离。

    长长的一阵喘息过后,辛月的头发遮在脸上小嘴微张,模样狼狈,过了良久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宛如溺水后的新生。

    那日暮嘟囔着要靠过来,就听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她尖叫一声就把光溜溜的身子钻进了毯子里,吃惊的往外看,只见云暮穿着睡衣揉着惺松的眼睛走了进来,宦娘不好进来,急的不断呼唤小娘子回来。

    云烨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间穿好了短裤,只见小丫头迷迷糊糊地就爬上了床,也不挑拣直接就钻到云烨和辛月之间继续睡觉,可能是辛月一直在奶孩子,身上的**吸引了她,抱着辛月熟练地找到一个**就吸吮起来。

    一脸苦笑的辛月只好抱着闺女,让她先吃饱再说,那日暮有点吃醋,自己的闺女去吃别人的奶水让她有点不舒服。

    云烨此时已经笑着穿上了衣服,合上房门免得*光外泄。

    丫头这时候也终于睡醒了,发现自己在吃大娘的奶水,有些羞赦,赶紧钻到母亲怀里,把头埋在胸口不出来。

    有小丫头在什么都干不成了,去了澡堂子洗漱过后,就看到云宝宝很乖的跑过来给爹爹请安,本来这个时候该是有家训的,云烨认为孩子太小,还没办法领悟那些艰涩古怪的道理,就一直没有进行,带着儿子去大厅里用饭。

    那日暮带着闺女已经坐在桌子上了,小铃铛也坐在下首,正在和那日暮说话,老奶奶和姑姑婶婶们的早饭都是由丫鬟送到房间里吃,东南西北不喜欢凑到大桌子上一向是和先生在学堂里吃的,整个大厅就只有她们几个。

    等辛月回来才开饭,云暮和云宝宝自然已经开始吃了,不是孩子没规矩,这是云烨怂恿的结果,云暮还告诉云宝宝她刚才喝了大娘的奶水,云宝宝说他也喝过,为了堵住两个孩子的嘴,只好让他们先开动。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再配上熟悉的声音,这就是家的味道,吃过早饭的云烨就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狮子,走遍了云家的每一处,花园里还是一片金黄,其实就没弄明白,为什么秋天开的花大部分都是黄色的,花园里一大片一大片的都是菊花,最古怪的是这些菊花连叶片都带有浓香。

    “侯爷,这是鄂州野菊花,是咱家的商队无意中发现的,这种花非常的适宜制作香水。“刚才还没发现拿着锄头的称心,怎么就一下子就钻了出来,往前走几步才发现称心在挖坑,旁边还放着好多的小树根。

    “你不在书院帮忙,在这里挖坑做什么?“云烨很奇怪称心为何要从书院回来。

    “侯爷,书院用不到奴婢了,奴婢还是喜欢调香,就回来了,挖坑是为了埋这些花根,埋得深一些,等到明年开春再挖出来种植。“当初送称心去书院其实是出于云烨的一种恶趣味,准备调戏一下那些小萝莉,让她们将来对美男子产生一定的抗体,看样子是起作用,否则不会被许敬宗遣回家,想要知道原委去问许敬宗就好,问称心就有些难为他了。

    云烨点点头继续观赏这些野菊花,很快就发现了这些花的不凡之处,

    野菊花随处可见,但你见过全株都能放出浓烈香味的野菊花吗?

    随手掐下一小块叶片,即满手香气袭人,像是柠檬香,又似薄荷香,还有点麝香味,感觉清凉舒服。香气之浓烈,居然能令蚊蝇等害虫避而远之。这是发现了宝贝啊!

    长得与一般野菊花长相相似,但叶片更肥大厚实,花量更多。移植到平原沙壤土种植,只看那些肥厚的墨绿色叶脉就知道这种花的生命力强健,实属野菊中的珍品。

    “侯爷,夫人把这种花叫香叶菊,不但花朵有异香,叶片榨出来的汁液非常的奇妙,奴婢把这些汁液混合调制之后,发现它们能够替代麝香,您是知道的,麝香其实具有**之效,可是皇宫里却不允许麝香进宫,那是因为麝香还能致使怀孕不满三朝妇人小产,历朝历代的都把麝香当做禁品,严禁入宫。

    可是在民间,麝香就非常的受欢迎,由于数量稀少所以价格昂贵,猎人们在捕杀雄麝的时候如果做不到一击必杀,雄麝就会在临死前咬下自己的香囊,而且在很多时候,麝香都是被当做药材来用的,咱家也不能过多的收购,卖药材的牙行已经和咱家打过招呼了,如果咱家再大量的出高价购买麝香,让他们没得用的话,就会告官。

    麝香是咱家香水的基本味素,卖给达官贵人的香水很多都含有麝香,现在有了香叶菊就没了这种担忧,而且咱家还能把香水卖到皇宫里,王侯家,他们才是咱家香水的主要使用的人,这样一来,咱家的香水作坊的利润一定能够翻两番。“

    云烨笑着听称心给自己讲他的计划,心中感慨的不行,现在一个玩物也开始迸发出自己的闪光点了,历史上的称心是被李二活活用廷杖打死的,出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之外堪称一无是处,现在能够在一位侯爷面前大大方方的要求

    给他足够的权力,他要把云家的香水卖的满世界都是。

    “好啊,称心,咱家的老规矩,给你一千贯,你自己找人,自己管理,自己去和家里商队的管事谈判,商讨销路,确定价格,家里等着你创造更大的利润,不过丑话说到前面,两年不见明显的好处,你就解散你的团队,自己去家里的祠堂里接受家法,然后就去香水作坊继续**现在的事,这个险你敢不敢冒?“

    称心把头抬起来,好像在控制情绪,好一阵子才不让自己的身体哆嗦,猛地跪下去磕头说:“侯爷,请给奴婢一个机会。“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干好了,你提升为管事,干砸了,就去领罚,云家从来都是赏罚分明,你既然要干事,家里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但是,这种支持有个时限,就是两年。“

第四十九节大盗不操戈

    

    这一天云烨那里都没去,由于昨日兵部有人随皇后一起过来,所以回京的文书不用自己亲自去办,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只要遵守了规矩,就没有人来打扰他,李承乾,李泰,李恪,程处默,李怀仁他们都没来。

    只有老程,老牛家的管家到家里来传达老公爷的意思,明日去家里吃饭,老婆孩子都带上,自家人关上门自得其乐。

    云烨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带着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和云宝宝,云暮玩耍,还好跟着两个奶娘,要不然云烨的小命会被四个孩子要了去。

    摘果子,打青柿子,树上剩下的几个番石榴也没逃过魔爪,统统都被打下来,这些石榴其实是庄户们特意留下来的,表示年年有余的意思,敬天用的,不过这一套到了云烨面前统统不管用,只要见着了就是一竿子,下面有两个嗷嗷叫的娃娃等着呢。

    家里的小水塘上面才引种了一些莲菜,水面上只有几只孤零零的小莲蓬,云暮指着莲蓬要,这自然没问题,找了一个巨大的木盆,云烨就坐了上去,人家江南的小姑娘不都是这么采莲藕的吗。

    仆役们心惊胆战的看着侯爷晃晃悠悠的划着木盆一朵,一朵的摘莲藕,现在已经九月天了,要是不小心落水,会染上风寒的。好在侯爷的技艺高超,在儿子和闺女崇拜的目光中,一气把池塘里的莲藕都摘了下来,两个小人儿一人扛着两三个莲蓬去向母亲报功。

    辛月一整天都在算账,夫君回来以后,家里又多了一笔进账,今年草原上的收入一定会减少,那日暮半道上跑回家。没个管事的主人,注定了收益会受影响,边军给云侯夫人面子,没有给云家管事面子的道理,有这一笔钱来填补亏空也不错。

    那日暮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自己收拾的香喷喷的,今晚夫君可是会到自己房里安寝。自己能拉下脸皮和辛月挤一张床,辛月可拉不下脸皮来抢自己的床,想到这里就开心,做小妾也有做小妾的好处。

    天很晚了,云暮都睡了,夫君却没有来,洗脚水都凉了,人去了那里?那日暮悄悄地趴在辛月的窗户上往里看,夫君不在。只有辛月在算账,一时没忍住,就进屋去问辛月。

    “姐姐,夫君那里去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辛月呲着白牙笑的开心,走到那日暮身子跟前趴在脖子上闻一下,笑的直打跌,拍着自己的双手说:“好一个怨妇啊,你注定今晚要守空房喽。老江他们有事情找夫君,天刚擦黑就骑上马出门去了。留下话说,今晚不一定回来,哈哈哈,笑死我了,叫你耍心眼,晚上抱着竹夫人睡吧。“说完话就把那日暮推出来。咣当一声就掩上房门。那日暮都走到月亮门了,还能听见辛月的笑声。

    宦娘刚刚把云暮哄得睡下,就看见那日暮自己走回来,侯爷并没有一起跟过来,这是怎么了。这个傻女人又招惹侯爷了?

    听完那日暮的解释,宦娘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指望那日暮再生一个男娃,将来好继承草原,把云暮一个闺女家家的放在荒原上,实在是太残忍了。既然侯爷是有事出去了,不是厌恶那日暮那就没问题,侯爷是个情重的好男人,刚才是自己多心了。

    一行六匹骏马快速的在官道上奔驰,不一会就到了细柳营,远远地看到吐蕃人的营地就安置在那片长满柳树的洼地里,是这一片土地上最阴凉的所在,长安的秋日依然让吐蕃人感到炎热难耐。

    来到那座土包后面,老江扒开那片乱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就出现了,朝里面喊了一嗓子,不一会,一个提着琉璃灯的人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影影绰绰的让人寒毛直竖,云烨强忍着没跑,等影子走近了才发现是黄鼠,这个混蛋的那张丑脸被灯火照的煞白,从地穴里钻出来能吓死人。

    “侯爷,小的已经找到了吐蕃人藏财宝的地方,明晚就能动手。“黄鼠看到云烨来了,非常的激动,侯爷既然能来,就说明侯爷也同意做这一票。

    “做一票不打紧,可是,手尾干净不干净?要是被官府拿住可就难看了。“云烨小声的问黄鼠,这家伙是老贼了,问问专业意见。

    “侯爷,小的这两天一直待在地底下,发现那些吐蕃人只有早晚各查一遍放财货的房子,其他时候都不许别人走近那两间屋子,他们不喜欢住在屋子里,喜欢住帐篷,好些家伙直接就往草地上一躺就睡了,小人有半个晚上的时间可以清扫手尾。“

    “不行,百骑司的高手众多,有一些追踪之术了得,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就只能彻底的把现场破坏,你当时不是说,能把这块地方弄得塌陷么?就这么干,不管谁来了,都只会以为是天灾,不是人为。“

    “侯爷,如果需要把这地方弄塌,小的一个人不够,万一吐蕃人打算进了城,咱们的盘算就落空了。“

    “你告诉我,如果这个洞里面灌满了水,会是什么结果?“

    “侯爷,这里都是黄土,里面本来就很危险了,就靠着两根大石柱子撑着,如果灌满了水,泡松软了墓璧,小的只要把那两根柱子弄塌,这里一大片的地方都会坍塌,那些吐蕃人可能活不了几个。“

    “

    山包后面就是一条山溪,水量不小,只要把水引过来就行。“

    “不行啊侯爷,咱们要是人为地给山溪改道,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害吐蕃人,满长安就咱家和吐蕃人有仇,傻子都会知道是咱家干的。“

    “干好你自己的事,谁说要给山溪改道了,你以为隔着一个山包我就没办法把水取过来?你只要做好洞口的伪装就好,记住,倒了的草都要扶起来,折断的草梗要处理,万一来不及处理,就从附近的人家偷几只羊过来放在这,把现场弄乱。“

    黄鼠虽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隔着七八丈远的地方把水取过来,但是他对侯爷从来都有信心,既然侯爷说到时候能取来水,自己没理由不相信。

    嘱咐黄鼠万事小心,还给他留下来一个家将,就匆匆的赶回了家,今夜云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家就让老钱把家里的牛皮连夜拿出来,请那些老兵们在酒坊里连夜裁成一个个的长方形,最后卷成一个皮桶子,中间用竹篾撑起来,一个个连接好之后最后用漆料糊住所有漏气的地方,到天刚刚发亮的时候,两条七八丈长的皮管子就做好了,卷好的皮桶子脑袋都能钻进去,这么粗的两条水管子,一天时间足够把那座陵墓灌满的。

    选了一个地方做试验,结果很好,在给皮管子灌满水之后隔着高高的堤坝把管子放了下去,两头堵口的绳子一起松开,结果这条管子就开始哗哗的往外淌水,老兵再把两头用竹篾撑圆,水流的就越发的畅快,万事俱备,只等晚上行事,必须要赶在吐蕃人第二次查验财宝的时候劲量的把最多的水灌进陵墓里。

    老江不允许云烨亲自做这些事,一旦被发现家主被捉住,那就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了,堂堂的国侯去做贼,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老江自己去就没问题,了不起说自己见财起意,背着家主做了这件事,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一揽,侯爷最多背个御下不严的罪名,算不得什么事,长安城里的豪门大户里,谁家家臣不替家主背几条罪名,像自己这么干净的实属罕见。

    云烨深以为然,自己一位传命侯去做黄鼠才能干的事情太丢人,被抓住的话就算是出了大名了,史书上还不知道会怎么埋汰自己,一位大盗侯爷的名声是逃不掉的,李二不过是把自己的嫂嫂,弟妹纳进后宫都被那些写史书的人写的污秽不堪,汉经学、晋清淡、唐乌龟、宋鼻涕、元糊涂、清邋遢,这是后世人看史书总结出来的三字经,说到李二家的时候,好大的一只乌龟啊。李家男人的帽子都是绿油油的。

    到了自己,那些史家要是不妙笔生花才是怪事,所以把自己摘出来,是必须要做的一个环节,万万不可稀里糊涂的折进去。

    眼看着时日还早,就躺在酒坊里睡了一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才睡醒,睁眼看时,老兵们都不见了,云烨自己也不问,直接带着刘进宝回了家,刘进宝非常的想和前辈们一起去当一回大盗,可是被老江臭骂了一顿。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那日暮撅着小嘴委屈的给夫君换衣服,云烨随便哄了她一下,就过去了,那日暮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草原上的女儿还没有学会给自己的男人脸色看。

    四辆马车载着云烨全家浩浩荡荡的往程家庄子走去,两个时辰就到了程家庄子,看着捋胡须大笑的程咬金云烨的心里就温暖,程处默现在也留了一把大胡子,一把就抱住了兄弟,用力的拍打后背。

    带着两个能走路行礼的孩子老老实实地给老程夫妇行了礼,云宝宝常见,但是穿着小皮甲,骑着大狗的云暮就招老程喜欢,他最喜欢匪里匪气的孩子,像云宝宝这样文静的孩子总觉得不像是将门家的孩子。

    PS:

    第三节,求推荐

第五十节五鬼搬运

    到了程家就和到了自己家没什么区别,程家的老宅子里,有一处院子就是专门留给云烨的,辛月,那日暮,小铃铛带着孩子直接就去了那个靠近后花园的小院子,太熟了,就像从外地回来的晚辈,给长辈请过安之后就乌泱泱的全跑了。

    老程之所以喜欢云家人来,就是看在这一点,所以看到云暮骑着大狗追杀仆役丝毫不以为杵,反而笑的更加大声了。

    处默的老婆清河公主出来见过云烨之后,就去了小院子找辛月,手上还拿着一大沓子账簿,见云烨奇怪,程夫人就笑着说:“家里的生意婶婶都交给了德贤处理,她刚刚接手,还不怎么熟悉,看样子是要找辛月商量,你们男人家谈事情,我也去看看两个孩子。“

    程夫人出了门,程咬金又把处亮,处弼撵了出去,这才小声的问:“小子,这次你抓到了大鱼,为什么又放跑了?别搪塞老夫,你的性子老夫清楚,如果没有别的原因,你会在第一时间下杀手,哪里会给他逃走的机会,说说。“

    见程处默也把脑袋凑过来,云烨把茶碗放在案几上小声说:“小侄原先以为他们只是一小撮人,就打算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算了,谁知道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些人的势力非常的庞大,关系盘根错节,咱们惹不起,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把他们往死里得罪,没好处,伯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的手段狠辣,做事不拘一格,如果不是小侄这次把他们拉到我擅长的领域里作战,谁输谁赢很难说。

    用我的长处去对付他们的短处,就是寒辙为什么会失败的原因,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躲在暗处掀起风雨,而不是和小侄在商贾之道上争锋,最可笑的就是居然跳出来组织了军队,和我这个职业将军比拼实力,这是取死之道。

    两只老鹰就能让长孙冲这样的悍将差点没命,这样的手段不用,偏偏自寻死路,您不知道,当我发现他们的势力非常的庞大之后,就果断的放弃了武力之争,我请寒辙吃了一顿饺子,又对他礼遇有加,收敛了他的兄弟,就是要把争斗限定在君子之争上,寒辙已经浮出了水面,是我们最了解的敌人,如果贸然把他杀死,敌人就会再派人出来,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才是最可怕的。

    处默你记住了,一旦发现你的敌人是那一群神人,就立刻抽身,千万不要和他们起纷争,做兄弟的明白告诉你,你玩不过他们,也玩不起。“

    老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程处默还有些不愿意的样子,兜头就是一巴掌,怒声说:“这些话也就是你兄弟才会对你说,小烨把这些话对长孙冲都没说,你不好好听着,不服气什么,就你的脑子,去和那些人争斗,先给我生个孙子才行。“

    云烨见程处默点头答应,这才把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听得老程一阵阵的吸凉气,当云烨说到用木球诱杀了两个憨奴,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对云烨和程处默说:“那就是黄巾力士,这种人总共出现了四回,第一次是搥杀魏国大将晋鄙,第二次就是博浪沙锤击秦始皇,第三次出现在屠睢酒宴上,他被人在满堂宾客中用铁锥击为肉泥,第四次,嘿嘿,小烨,就是在你这里,前三次每出现一回,天下就会大乱,只有你这次悄无声息。

    魏天珏这个人老夫知晓,乃是晋阳大族中最有为的一个,尝以勇力自居,传言他熟读兵术战策,在李绩军中也多有功绩,谁能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丑牛,不可小看,小烨不可自满,小心谨慎才为上策,能不和他们结下死仇就不要结。

    陛下当年在洛阳城下破阵之时就听说有异人相助,不知道和这些人有没有瓜葛,陛下从未说起,我们当时新降,只是隐隐听说,老牛不一样,你去他家的时候问问,不过估计不会告诉你,对老夫他都没漏过口风。“

    程处默眼中的向往之色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力士搥杀晋鄙,张良博浪沙惊天一锤,无不是让人血脉喷张的英雄故事,只是这回力士要干掉的人是自己的兄弟,就难免有些遗憾,作为武人,程处默最喜欢这样的故事。

    “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伯伯刚才说的那几个人也未必是坏蛋,只是需要才会有人去杀。”

    程处默这才收回目光捅捅云烨说:“下回再见到那些力士的时候,记得喊我,我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猛士才能做下这样激动人心的事。”

    “想都别想,反正我见到这种人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跑路,听刘方说,那些家伙悍勇绝伦,而且很容易误伤他人,听说小鹰杀掉的那两个家伙就靠着两截铁链子,就把三四十个悍匪在瞬间砸成了肉酱,场面恶心至极。”

    老程叹口气,拍拍程处默的肩背说:“老程家出不了小烨这样的孩子,只能出和我一样的种,明知道危险,还是想去看看,不要说处默,老夫都想见见这样的豪杰。”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神人的事情能够告诉老程,做贼的事情还是算了,一旦被老程知晓,就会挨骂,提着刀子上门去找禄东赞的麻烦老程一定会鼎力相助,但是躲在地道里偷人家的钱财这么猥琐的事情,老程绝对反对尽管他早年间做过响马。

    在细柳营东边不足百丈的地方,吐蕃人高高兴兴的柳树林子边上嬉闹,两个人在捉对摔跤,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地上的酒坛子已经堆了老高,很多人都把老羊皮袄褪到腰间,露出黑黝黝的胸腹,大声的为自己看好的摔跤手鼓劲。

    地底下的黄鼠非常的忙碌,吐蕃人带来的财宝真多啊,最难得都是些天然金块,银块,玛瑙,玉石,经过他多年练就的贼眼来看,都是难得的上品,这样的好东西都被随随便便的装在皮口袋里,拿起来实在是太方便了。

    老江和七八个老兵已经跑了五六趟不但要把财宝运回去,还要再给皮口袋里装满石头,很是忙碌,忙点不算什么,但是到处都是瞪着眼睛的骷髅就让人遍体生寒,如果在地面上,见惯了死人的老兵自然不在乎,但是这里是地底,可以说是阴间,是人家的地盘,自然心里发寒,整支队伍里只有黄鼠好像非常的享受,地墓里腥臭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以前的光辉岁月。

    皮口袋里的宝贝已经换光了,现在就剩下那几口大箱子,不用说,最珍贵的礼物一定都在箱子里,说不定这是献给陛下的贡品,可是侯爷说了一根毛都不留给他们,这句话黄鼠非常的喜欢,从洞里小心的钻了出来,门外面就是守卫,整间屋子黑洞洞的,摸摸箱子上面居然上了锁,不过这难不住黄鼠,这种锁头只需要一根铁条就能破开,刚刚打开一个箱子,就看见地洞里又冒出一个人头,还蒙着脸,惊得黄鼠差点叫出来,却被那人捂住嘴巴,拉下面巾之后才发现是狗子。

    俩人比划了几个手势,就各忙各的,大块的玉璧铺满了箱子,还有何很多的画轴,现在顾不上了看,统统拿走才是道理。白玉璧装在吊篮里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不知道吐蕃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玉璧,不过手工就不敢恭维了,上面刻满了稀奇古怪的头像,青面獠牙的像是恶鬼。

    两个人办事要比一个人快得多,等到箱子腾空了,黄鼠就要走,却见狗子挤眉弄眼的无声怪笑,一个骷髅从洞里探出头,狗子抓过来放在箱子里,又把没有散开的骨骼小心的拿过来全部摆好,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形,最后把两只一动不动的大老鼠放进骷髅里,这才合上箱子。五口箱子全部如法炮制之后,黄鼠清扫了脚印,狗子拿着两只全是骨骼的脚掌不断地在地上按出脚印,然后装进口袋,这是孙思邈的模型,用完了必须还会去,要不然会被老道打死。

    临钻进洞口的时候,狗子玩心大起,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白玉璧,放在一只枯干的手里,让黄鼠整理洞口时恰好露出这支抓着玉璧的死人手。

    太阳走到正中的时候,五俩没有标记的马车奔驰在官道上,很快在一个路口一头钻进了秦岭,从世间消失。

    两条粗大的牛皮管子正在向陵墓里灌水,等到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五六个人迅速的抽出牛皮管子里的竹篾,把牛皮管子折叠起来,放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

    一支粗大的时香被绑在一根绳子上只要时香燃烧到绳子上的时候,浇满火油的绳子就会自动燃烧,捆绑巨石的绳子断裂,巨石掉下来之后就会砸断那最后的两个支柱,被水浸泡的松软的墓璧就会坍塌,只要坍塌一小块,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最后导致整个墓穴全部崩溃,这都是云家的家臣公输普计算过的,可以说万无一失。

第五十一节一石头砸死一群吐蕃人

    刘家的小七急匆匆的赶着自家的羊群去追黄家的二狗,懊恼的拿石头去砸前面的头羊,黄家的二狗放的是家里的三头牛,可以骑在牛背上,不用光着脚丫子走路,眼看着二狗就要走下陡坡,小七欢喜的发现二狗家的牛不听使唤了,居然沿着小溪往回走,不管二狗怎么吆喝就是不听话。[本文来自]

    只要二狗气急败坏小七就开心,咯咯的笑着从二狗身边走过,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小七发现自家的羊也不听话了,头羊埋头嗅着地面跟着二狗家的牛也往回走,头羊走哪,羊群就会跟到哪去,小七跑上去扳着头羊的大角要他转头,结果被平日里很听话的头羊顶了个四脚朝天,刚才还在生气的二狗,立刻就不生气了,倒霉的又不只有自己一个。

    很快两个人都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前面那片草丛里总是闹鬼,不论两个气急败坏的牧童如何驱赶牛羊,它们就是不走,低着头舔地皮,两个孩子又惊又怕,可是牛羊不敢扔下,这都是家里的命根子,没了这些牛羊,也不用活着回去了。

    就在两个孩子最害怕的时候,远远地听见那边吐蕃人的营地炸了锅,站在坡上往下看,只见有的吐蕃人拿着刀子四处乱砍,有的趴在地上不断地叩拜,这样一来,让两个孩子更加的害怕,这分明就是中了邪,小七发疯一样的把头羊的脑袋往回搬,二狗拽着牛的鼻环也往回拖,牛和羊都不听话。再听着那边吐蕃人的鬼叫,小七大怒,捡了一块石头就像吐蕃人的营地扔了过去,知道打不着。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发泄一下而已。

    就听得轰轰隆隆的一阵闷响,两个孩子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只见吐蕃人的营地消失了一大半,地上出现了老大的一个深坑。

    “小七。你把那些吐蕃人都砸死了。”二狗好半天才对已经傻掉的小七说。

    “不是我!不是我!”小七吓得大哭起来,“狗哥,不是我!”

    “我看到你丢石头了。”二狗崇拜的看着小七,太厉害了,能用石头砸死这么些吐蕃人,回头要好好问问,小七是怎么做的。

    好在这个时候牛羊都恢复了正常,见天色以暮,都调转脑袋往家里走。不用人赶。两个哆哆嗦嗦的孩子也就跟着牛羊往回走。

    “小七。你放心,这事我谁都不会说,咱们赶快回家。要是官差问起来,打死都不能说。知不知道?“年纪大一点的二狗不断地叮嘱自己的小伙伴。

    “我打死都不会说!“小七带着哭腔回答。两个人把牛羊赶得飞快,不一会就沿着小溪下了陡坡,身后留下一大片被牛羊糟蹋的乱七八糟的草地。

    坐在树杈上的狗子见无数的人开始沿着周边搜索,一个后空翻,到了另外一棵树,没几下就来到官道边上,跨上拴在路边的马背,一抖缰绳,就去了程家。

    云烨和老牛,还有老程父子喝了整整一夜的酒,天亮的时候才醉醺醺的和衣躺下,谁知道刚睡了一会,断鸿就出现在他的床前,不说二话,两根手指就贴在云烨的脖子下面感受脉搏,发现云烨真的喝醉了,脸色变得很古怪,又抓起云烨的手腕重新试探,没错,确实喝醉了,被他这么折腾都没有知觉。

    断鸿见跟在云烨身边伺候的辛月一脸的怒容,赶紧赔礼说:“夫人,这是陛下的命令,要奴婢必须弄清楚云侯昨日还有昨晚都在那里,不容奴婢懈怠。“

    辛月还没说话就听老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昨日做一整天小烨都在老夫府上作客,晚间我们和老牛喝了一宿的酒,这才安顿下来,出了什么事?“

    断鸿冲着老程施了一礼说:“公爷上了万民殿自然会知道,如果云侯昨日整天都在程府作客的话,那就没事了,此事陛下严令不许外泄,请公爷恕罪。“

    听了断鸿的话,老程顿时就开心起来大笑着说:“那就好,这小子昨日一整天都在这里,规规矩矩的喝酒吃饭,哪都没去,不但他在,他全家都在,怎么?这个时候了我还要去万民殿点卯?能不能替我遮掩一下,就说老程病了,顺便说云烨,老牛全病了就好。“

    “程公,这个时候不适宜告假,您和牛公,云侯还是走一遭万民殿为妥,陛下下令,不论云侯在做什么都必须即刻入宫。“

    正在辛月给丈夫喂醒酒汤的时候,一大早去皇宫执勤的程处默匆匆的回来了,担忧的看看云烨,小声的对父亲和老牛说:“昨日酉时,吐蕃使节的营地忽然出现五鬼搬运,财货尽失,紧接着大地塌陷,吐蕃使节的从吏死了不少于三百人,都是被活埋的,吐蕃大相求告于大唐,要求寻找凶手,否则就会尽起大军问罪。”

    老程,老牛面面相觑,吐蕃人问罪的话可以当放屁,现在满大唐的武将都闲得无聊,有出战的机会实属不易,无论和谁开战。

    至于这种天崩地陷的事情怎么会找云烨的麻烦?这孩子昨日一整天确实就在家里喝酒,那都没去,陛下这是想多了。

    云烨被辛月灌了两碗醒酒汤这才醒过来,趴在床头吐得昏天黑地,稍微感觉好点,就被辛月套上官服,送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上马车一路服侍。

    这一路,云烨没走几步就会停下马车趴在马车尾部呕吐,不论辛月给他灌了什么东西都会吐得干干净净,不过啊。云烨越是吐得凄惨,断鸿就越是高兴,这是完完全全的醉啦,只要那种事情不沾到身上就是福气,这时候难受一点算得了什么。

    当步履蹒跚,面色蜡黄的云烨被侍卫扶进万民殿,李二都吓了一条,云烨这完全是只有半条命了,不由得站起来疾声问断鸿:“蓝田侯,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有没有找孙道长看过?”

    断鸿连忙说:“回禀陛下,蓝田侯云烨没生病,只是大醉呕吐所致。”

    听了断鸿的话,李二这才坐下来,让人搬来一个垫子让云烨靠着柱子坐好,指着耷拉着脑袋一抽一抽的云烨对大殿左侧浑身甲胄的禄东赞说:“卿以为如何?”

    禄东赞站出来拱手说:“纵观大唐勋贵,我只与蓝田侯素有仇怨,如今有此匪夷所思之事发生,我实在不知如何回去对我王交代,只请陛下派遣干吏速速破案,以免影响贵我两国之情,蓝田侯敏酊大醉,难道不是事后庆贺所致吗?”

    “大相慎言,云侯乃是我大唐传命国侯不容诋毁,老夫刚刚打问过了,云侯从昨日起就带着全家在卢公府上做客,未曾踏出程府一步,大相之言实在是让人齿冷。”房玄龄刚刚问过站在身边的程咬金和牛进达,知道云烨的确没有离开过程府,这种事情很容易鉴证,程牛二人也不会因此说谎。

    耷拉着脑袋的云烨忽然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万民宫外面,抢过内侍手里捧着的痰盂,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这回连黄绿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了。吐完之后吧唧一声就趴在白玉阶上睡了过去,两天晚上没睡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内侍赶紧进殿禀报说云侯现在呕吐的是胆汁,这样下去恐怕会伤了身体,李二怒气冲冲的拍着椅子吩咐太医把云烨带去前殿照顾,自己对禄东赞生气的说:“云烨一向心高气傲,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此事,断然不会装醉逃避,你要破这个案子恐怕需要他的配合,照现在的样子来看,他大概不会接手,你禄东赞也是智者,何不自己查明,只要你能证据确凿,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退朝!”

    李二发完脾气,挥挥袖子就转身离去,把禄东赞晾在边上不理睬,大理寺卿戴胄拱手对禄东赞说:“大相放心,大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刚才陛下说的乃是气话,陛下一向甚喜云侯,见他遭罪,心中不快乃是常情,但是在长安发生了如此惊天大案,大理寺不会袖手,老夫已经派遣了最得力的属下前往别细柳营,没有人可以把一件案子做的天衣无缝,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只要大相全力配合就是,在案子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不得与云侯私下里争斗,否则,大唐的律法不会容情。”

    戴胄从来就不会说漂亮话,鸿胪寺的唐俭苦笑着搓手,听着这些像恐吓多过像安慰的话,摇着头走过来对禄东赞说:“管律法的官员就是这样,大相不必动怒,听说吐蕃正在制定自己的律法,大相此次前来,观政也是要务之一,何不借此机会好好地观察一下大唐律法,将坏事变为好事,通过这件事,完整的把大唐律法流程跟一遍说不定会对吐蕃的律法有所裨益,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大相切不可小觑律法。大唐能有今日的繁华,全靠律法约束人的行为,本官认为,吐蕃也会有这方面的需要。”

    ps:第二节

第五十二节大唐噩梦

    这里是大唐,禄东赞有力难施,只得赞同唐俭的话,钱财的遗失禄东赞并不在乎,礼单上的送给皇帝的五色玉璧必须找到,松赞干布远征东女国才弄回来的宝物,关系着和大唐联姻的成败,松赞干布雄心勃勃的想要统一高原,但是人力物力都受到限制,远征东女国一次就让松赞干布的族群和自己的族群穷困不堪。

    高原上不缺少珍奇的玉石,金银,缺少的是能做兵器的铁器,还有丝麻,每当禄东赞看到大唐打柴的樵夫都拿着铁制的柴刀和斧头的时候,他的眼前就浮现出吐蕃高原上那些骁勇善战的战士,举着木叉冲锋的情景。

    只有高贵的战士才配得到坚硬锋利的钢铁,禄东赞恨不得亲手从樵夫,屠夫手里抢夺那些刀斧,事实上这一路,那些将士们已经把自己所有的钱财都换成了钢铁制品,自己来大唐特意带了五百没有武器的侍从,就是希望在回家的时候,能够带回五百全副武装的精兵。

    如今三百余人不见了,骁勇的吐蕃战士看到了箱子里面的那些会咔哒,咔哒活动下巴的骷髅,也看到了那支要把玉璧拽下地狱的干枯的人手。

    吓破胆的勇士指天画地的赌咒,抢走自己财货的不是人,是地底的幽魂,只有最有法力的上师才能应付,自己这些像牧草一样卑微的人,不敢和神灵争斗,说完这些居然什么都不顾的唱起歌来,都是些赞颂山神,湖神,大地之神的歌谣,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庇佑。

    这让禄东赞这样的智者痛苦万分,自从象雄大智者敦巴喜饶创造了苯教,高原上无物不成神,雪山之神,青稞之神,牛羊之神,大地之神,湖神,山神,石头神,只要看到不解的现象就会多一位神出来,吐蕃之民民智未开,懂得文字的万中无一,无数的上师统治者他们的头脑,火烧了手,需要献祭,走路崴了脚需要献祭,上师说这是得罪神灵的结果,如果这种献祭是把牛羊作为食物吃掉也就罢了,偏偏是找很多柴火过来,把珍贵的食物,皮毛全部烧掉,只有那些随风袅袅的青烟,才能免除他们的罪孽。

    每年的大献祭一开始,方圆数十丈的柴堆上,放满了牛羊,精美的皮毛,糌粑,青稞,酥油,有的时候还有美丽的女奴,这样的大献祭,松赞干布点了两回,第三回实在下不了手,就让禄东赞代替,点了一回火,禄东赞自己三天未出家门一步,因为他吩咐护卫把自己捆了起来,他害怕自己一旦忍不住,会拿着刀子把那些肥头大耳的上师全部砍死。

    松赞干布以为他病了,过来看他的时候,见他捆着自己,悲伤地拍着地毯唱歌:圣洁的岗底斯山哟,

    你虽威名远扬,

    只不过硕大的躯体被雪包裹;

    美丽的玛旁雍措圣湖哟,

    你虽美名远播,

    只是一浪推着一浪,

    睿智的禄东赞哟,

    你为何捆绑着自己,

    难道你也愤怒的想要战斗?

    神山岗底斯山哟,

    你威名传远近;

    那洁白无瑕的山顶,

    是我心地圣洁的佐证。

    圣湖玛旁雍措哟,

    一浪推着一浪,

    洗尽世间的邪念。

    睿智的禄东赞哟,

    快去世间最肥美的土地,

    去找最威严的帝王,

    把他的女儿带回来。

    威严的冈底斯山哟。

    我已经没有献祭可以给了,

    我的子民们哟

    正在挨饿。

    听了文武双全的松赞干布的歌声,禄东赞毫不犹豫的就带着护卫下了高原,想为自己的王娶回一位真正的公主,同时带回大唐最先进的技艺。

    可是自己的路途并不顺利,看中了一个非常好的小姑娘,想要她做自己的儿媳,结果人家不愿意,这些天努力的和大唐勋贵搞好关系,却因为自己的鲁莽得罪了云烨,变得困难重重,所有的人都在等候自己和云烨之间的战斗,只有分出胜负,他们才会表态。

    禄东赞见过云烨两次,一次是他在船头嚣张的大笑,一次是这一回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纨绔,为何很多的勋贵都要看他的脸色?难道我堂堂的吐蕃大相,战无不胜的禄东赞,睿智无双的禄东赞,在他们的眼中还不如一个浮华小儿?这一刻,禄东赞也想喝得烂醉!

    云烨的这一觉一直睡到了黄昏,这才捂着脑袋痛苦地爬起来,在一边伺候的辛月连忙搀扶住他,一碗温热的白粥被云烨两口就吞了下去,很可惜,刚刚吞下去,又立刻吐了出来,一粒米都没进肚子。

    吐完了,擦擦挤出来的眼泪,四处瞅瞅,对辛月说:“这不是咱家。”

    惶急的辛月扶着他躺下说:“这里是武德殿,陛下命太医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夫君,程伯伯他们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灌你喝酒,您以前喝醉了了不起把小铃铛当成妾身,现在倒好,醉倒在金銮殿上,幸好陛下没见怪。”

    “谁说朕不见怪?”李二的声音从殿门外传了进来,只见李二和长孙联袂从外面走进来,辛月连忙施礼,云烨想要爬起来挣扎了两下双臂软弱无力,又趴在床上,歉疚的对李二说:“臣失礼了,这就爬起来。”

    “爬不起来就躺着,反正在朕面前你失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辛氏,你且退下,朕有事问你这个喝醉酒的夫君。”李二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让辛月出去,长孙牵着辛月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两个女人都出去了,李二立刻窜到云烨面前低头看着他好奇地问:“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贺天殇查到现在查出来无数的不解之谜,如果没这些不解之谜,朕一定不会怀疑到你,但是整个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只有鬼神才能胜任,朕认为必定是你做的,快说说,好奇得紧。”

    “的确是微臣做的,这家伙欺负我女儿,没将他碎尸万段,已是便宜他了,陛下,在您面前我承认,出了门打死我都不会承认的。”云烨说的非常光棍。

    “唔,不错,还算是有些担当,有几分忠敬之心,如果朕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说出来?其心可诛!“李二对于云烨的回答非常的满意,在自己面前云烨能说实话,很难得,一般人没这个胆子,在自己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只会百般抵赖,证明云烨确实把自己当成一个值得信任的长辈看待,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己刚才

    特意换了一身常服,就打算传递这个信号。聪明的小子选择的非常正确。

    “陛下如果不问,微臣自然不会说,不过那五色玉璧无论如何是要找一个机会送进宫的,五色玉璧那是陛下才能有的东西,微臣留着是**烦。“

    “先别管玉璧,告诉朕,你是怎么把吐蕃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李二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端在手上,打算听长篇,至于禄东赞此时怎么想,他完全没有考虑过。

    “其实是禄东赞自己扎营扎错了,您还记得书院有一个杂役管事叫黄鼠的吗?“

    “你说那个盗墓贼?难道说禄东赞选的营地本来就是在一座废弃的大墓上面,底下是空的?怪不得整个地面会塌陷,不错,第一个谜团解了继续说。”

    “您知道的,小女云暮被欺负,家祖母非常的生气,下了一个要打折吐蕃人狗腿的家令,黄鼠无意中去新丰市,路过细柳营的时候发现禄东赞居然把营地选在一座被曹操掏空了的汉冢之上,根据他判断,吐蕃人的财宝都在这里,为了给小女出气,就打算收拾一下吐蕃人,给他们一点教训……”

    “然后你就认为反正是教训,不妨教训的深刻些是也不是?所以吐蕃人死了三百余,告诉朕,给你闺女出气用不着这样的大阵仗,你打算干什么?“

    云烨缓了一阵子,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就坐起来给李二施礼说:“吐蕃人这一次来,确实是有事情求我大唐,他们吐蕃现在刚刚靠松赞干布的一万多人平定了四方,虽然打下了东女国的一大部分,这一次他们从东羌退兵,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国力不济,吐蕃人性格彪悍,打起仗来非常的悍勇,但是他们和草原上的部族一样,都是各自为政的,没办法把所有的力气拧成一股绳,松赞干布就想休养生息,打算将高原上的部族逐一击破。

    可是吐蕃人有一个很坏的习惯,那就是没事干喜欢把粮食之类的东西架在大火上烧成灰,敬献给天神,哪怕自己饿肚子,也要先顾着天神,有这样的恶习,他们还谈什么休养生息,只要有一点富余,立马就烧掉,这样休养一千年也没用。“

    “吐蕃人的动静朕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吐蕃人喜欢粮食器皿的?“

    “陛下,吐蕃人也有文字,只不过他们的记事方法却是唱歌,微臣曾经听过一些歌谣,再说,吐蕃大献祭并不是一个很大的秘密,只要通过商队,您就能知道,微臣之所以下死手,就是不愿意让吐蕃人的目的达成,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微臣只要破坏就好,这样一个彪悍的民族一旦摆脱愚昧,将是我大唐的噩梦。”

第五十三节纷乱

    贺天殇带着大队的人马在细柳营挖掘大坑,人多好办事,只用了两天就挖出来百十具吐蕃人的尸体,只要挖出来一具,吐蕃人就把尸体扒的光溜溜的往柴堆上一架,就烧掉了,死了很多人,却看不到吐蕃人悲伤,从同伴身上无意中发现的任何意外收入,都会让他们高兴,看他们烧同伴的尸体就像烧木头一样毫不在意,把一个旁观者贺天殇看得心中直发冷。

    吐蕃的使节不是一拨,而是两三波,靠近松州和剑南的部族也有使者到达京师,禄东赞的手段非常的干脆,找上门去干掉为首的头目,用鞭子就把其他的吐蕃人收归自己的麾下,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就说了一句,我们损失很大,需要补偿。“

    洛阳悬尸案未破,如今又添加了细柳营五鬼搬运地陷的案子,一时间长安和洛阳同时被谣言笼罩,在发现魏天珏已成没用的废人之后,贺天殇第一件事就是掐死了魏天珏,上报朝廷的时候就说被挂在洛阳城头的魏天珏早就死了,谁都知道他在胡说,朝中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就连皇帝陛下都默认了这件事。

    云烨夫妇在武德殿住了两天,就被皇帝赶出皇宫,因为在灞河上骄横跋扈的罪名,被罚俸三月,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罚,云烨习惯了,大臣们也习惯了,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唐俭,长孙无忌这些大佬一句话都没说,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过。

    必须去找禄东赞的麻烦,这是云烨早就计划好了的,不能因为你吐蕃人死了三百多就把欺负云暮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们自己人都说是触怒了鬼神,遭受了天罚,要在长安来一次大献祭,禄东赞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手下把勇士的尸体献给天神,其他的东西啊分给活着的勇士,吐蕃人喜欢烧东西的习惯,云烨非常的喜欢。

    带着全部的家将浩浩荡荡的就去了细柳营,八牛弩不敢带,强弩这东西云烨认为必不可少,远远就看见好多人站在高处对着吐蕃人的营地指指点点,甚至还有烧香磕头的,百姓们认为关中的土地爷,不喜欢脏兮兮的吐蕃人在自己的地面上胡折腾,特意给的惩罚,这一段时间,细柳营附近居住的人家丢只鸡都赖在吐蕃人身上,搞得地方官不胜其烦。

    云烨把自己的牌子扔给了看门的鸿胪寺官员,自从吐蕃人出事之后,帮着吐蕃人看门的人皇帝就换上了鸿胪寺的人,别人以为这是皇帝在限制吐蕃人的行动,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是皇帝在保护吐蕃人,有了唐人混在吐蕃人群里,绝对不会再发生地陷这种事。

    看到皇帝只是在催促关注洛阳悬尸案,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五鬼搬运案毫不在意,已经混成精的房玄龄,杜如晦,唐俭,长孙无忌就认定了这件案子是云烨做的,要不然,皇帝一定会更加着急眼皮底下的事件才对。

    禄东赞找了个身体不适的理由不见云烨,这可不行,在大唐云烨想见谁总会见到的,给自己安了一个神医的头衔就埋头往进闯。

    “云侯,你就安生一些好不好,您这一路上风波不断,为何还要节外生枝?您是神医我们都知道,您开出来的药下官敢吃,就是陛下也吃得,可是您以为吐蕃大相敢吃么?他吃了您的药,立马暴毙下官都不吃惊。您还是回家歇息吧,吐蕃人就算是欺辱了府上的小娘子,您看看这一地的骨灰,什么气都该消了,王玄策,替本官送客!“

    鸿胪寺少卿朴元修和云烨也是老相识,知道云烨来者不善,干脆就一口回绝了云烨的要求,还把他的学生王玄策推出来送云烨这尊瘟神离开。

    王玄策乐呵呵的上前,和旺财打了个招呼就牵着马头往外走,人家公事公办,云烨没有了往进闯的理由,只好任由王玄策带着走出了吐蕃人的营地。

    “先生,您这一次有些失算啊,如果下手再狠一点,把禄东赞的人马全部折在这里,等他回程的时候就会由咱们的人马送行,到时候学生会自动请缨去吐蕃看看要是找出一个控制雪原的法子那就太好了。“

    王玄策乃是书院出来的高材生,别人不清楚什么是延时装置,他知道。别人不知道渴乌取水他知道,别人不注意地上已经那些若有若无的盐花,他注意到了,至于鬼神之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书院里装神扮鬼的恶作剧层出不穷,想要找两个这种窍门太容易了,从那两根烧的黑黑的石头柱子出土,他就知道,这是绝对是先生干的。

    “闭嘴,就你聪明,你去高原也是危机重重,松赞干布和禄东赞都是一代人杰,凭着一万多人就统一了四分五裂的吐蕃,向雄人也是传承了几千上万年的族群,不是草原上那些野狼能比拟的,先在鸿胪寺学本事,时机到来了,再去吐蕃不迟。“

    王玄策嘟哝几声好像很不情愿,现在的大唐人都成了野心勃勃的杀才,不好好的种地,满脑子想着开疆拓土,名标铁柱,放眼望去,和大唐做邻居的都在倒霉,无不在小心翼翼的伺候大唐王朝这个巨无霸,原先嚣张的高丽,如今国内战火绵延不绝,高建武已经和渊盖苏文杀红了眼,鸿胪寺的官员非常好心的去调停,希望他们握手言和,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恼羞成怒之下希望高建武或者渊盖苏文两方面向大唐求援,不需要礼物,只要说一声,屯留在辽河岸边的契苾,和李绩就会立刻大举进攻叛匪,还高丽百姓一个晴朗的天,甚至不用打招呼,契苾就想把辽河两岸变成牧场。

    听到这个消息,高建武和渊盖苏文,立刻休战,契苾的骑兵才越过辽河,迎接他的就是超过十万人的高丽大军,高建武和渊盖苏文全在,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契苾只好又回到大唐这边,继续看高丽内斗。

    两个家伙这次居然有志一同的各自留下了三万大军驻守辽河,这六万大军不参与国内战事,唯一的作用就是盯着大唐,让李绩干咽着口水没有办法进取,试探了一下,结果发现,留在自己面前的都是高丽悍卒。

    傻子都知道大唐从上到下都充满了野心,算上今年,已经丰收了整整五个年头了,粮食价格始终稳定在一个铜元一斗的基础上,按照比例,也不过是原来五文钱而已,关中平原的百姓之家,每天吃三顿饭已经变成了常态,闲时喝稀,忙时吃干,这些老黄历早就一去不返了,粮食的极大丰富,也就催生了养殖业的发展。

    农户家在玉米地里掰玉米的时候,都知道剥两颗鸡蛋加餐,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回庄子的路上云烨看着到处都是收割玉米的庄户,其实就没有弄明白,明明常平仓里的粮食已经多得要堆不下了,为什么这些百姓还要往死里种粮食?

    土豆可以做粉条,玉米现在是最好的战马饲料,除了这两样,油菜,芝麻,青菜,辣椒,花椒,果树,这些东西都可以种植,那一样都比种粮食划算,你只要看看旱塬上的百姓就明白,他们靠种西瓜,日子已经过的比平原上还要好。

    每回看到旱塬上的农户笑眯眯的拿西瓜换麦子的时候,云烨就想笑,一斤西瓜换一斤麦子,平原上的人还觉得占了便宜,这是什么道理,聪明的云家庄子人也不例外,只要是换麦子的人过来,就拿自家的麦子去换,大方得很,他们就不想西瓜的亩产是多少,麦子的亩产又是多少,两者有可能等价吗?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云烨不去找不自在,农户们撒起泼来,侯爷家也扛不住,如果是商贩撒泼,侯爷家就是敲断他的腿,也没人理会,如果是别的大户家,百姓说不定会看热闹,如果是贼偷,大家伙就开心了,把这家伙绑在牌坊上,可以让乡亲们娱乐很久。

    农户就不行了,只要脱掉鞋子,把自己的头发弄乱,坐在侯府哭天抹泪,用不了一刻钟,府门就会被乡亲们团团围上,虽然没人吱声,可是那种鄙夷的目光会让你后脊梁汗毛竖起来,官府也会来,不会问青红皂白的,先把农夫安抚好,精神亢奋的如同公鸡一样的地方官就会递帖子登门,话说的难听不说,礼貌还不周全,能给你拱拱手算是不错了,看得人只想乱棍打出去。

    人家还真的不怕这个,说不定心里正在等你殴打,这要是挨了揍,一个强项令的名头准跑不了,这样敢于为民请命的好官需要大用,勋贵家和农户家相争,有理也没理,你如果觉得自己手段了得,官府不会发现,那就半夜挖个坑把农夫全家埋了。

    官府查不出来则罢,一旦查出来是你干的,淮安王李神通的二儿子就是前车之鉴,把人家闺女睡了不认账,闺女的老父老母找上门去,结果被打了出来,晚上一家六口人就消失了,最后官府从李神通家的果园子里把人给挖出来了,结果,李神通百战得来的王爵被降,二儿子验明正身之后菜市口斩首,恶奴一十一人一同被斩,从此他家的名声就臭了。

第五十四节小麻烦?

    

    云家门口现在就坐着一个农户,样子非常的凄惨,浑身的衣衫被撕得破破烂烂,大腿上,屁股上血迹斑斑,背靠在云家的石狮子上,气息奄奄。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从长安赶回来的云烨很奇怪,云家这些年以来,从没有欺负过农户,怎么今天就出了事?

    看见老钱蹲在那人跟前小声的说着话,看样子已经在处理了,既然钱管家接了手,云烨就没有再去问的道理,下了马,从侧门直接回了家。

    一进门就发现云暮趴在门缝里往外看,见爹爹回来,立刻就跑过来,抽抽噎噎的给爹爹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果然不出所料,是云暮的旺财惹祸了,藏獒这东西,其实很蠢,为什么只认一个主人呢,原因就是因为它的大脑处理不了那么些复杂的关系,从人烟稀少的草原来到繁华的长安,短时间里还不适应,有人看云暮招人喜欢,多看了一眼,结果旺财就发了怒,要不是小丫头极力束缚,门外面的那个人一定会没命。

    既然是误伤,那就没关系了,不过是赔些钱财就是了,老钱会处理好的,云烨拖着闺女走到门外,对那个农户拱手说道:“家中猛犬未能拴好,如今伤人在先,其罪在云家,尽管放心,但凡所有伤药,都会由云家支付,养伤的这段时间耽搁你家中的进项一一报来,管家会处理,自然给你一个交代。既然是小女的失误,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你赔礼了。“

    按理说云烨堂堂的侯爷已经赔过不是了,并且答应会给补偿,此事就会了结,谁能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云烨的预料。

    第二天一大早,十几个穿着孝衣打着灵幡的人抬着一个死人就堵在云家门口。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一个劲的就要往石狮子上碰,说儿子死了她活着也没意思,不如一起被云家的大狗咬死算了,别人拖都拖不住。

    “老钱,昨日你送他回去的时候郎中怎么说?“云烨坐在大厅上问守候在一边的钱管家,昨天怎么看那个人都不像是要死的样子。怎么一夜间就一命呜呼了?

    “侯爷,庄子上的郎中昨日里看过了,伤的确实不严重,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就是被吓的不轻,按理说没有死的理由,老奴昨日还当着乡亲们的面给他补偿了十枚银币,陶四宝自己也很满意,一个劲的说赚了。“

    “那就让官府来处置吧。你让庄子上的郎中再去看看他为什么死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那里不对,这些天庄子上的警卫一定要加强,外面的那些人如果用钱可以平息,就用钱去平息,这样下去,对云家没半点好处。“

    老钱点点头就出去办事了,那日暮领着小丫头惶急的从里屋走出来。看到小丫头被吓得不轻,云烨皱着眉头对跟在后面的辛月说:“狗咬伤人。怎么都去怪孩子了?才四岁的孩子懂什么,你看把孩子吓得,事情出了那就解决事情,不许你们再惩罚闺女。“

    云烨把云暮抱在怀里,见孩子总是去捂屁股,就把她的小裙子撩起来。褪下小短裤一看,发现她的小屁股上印着两个红红的掌印。这就怒了,狠狠的瞪了辛月和那日暮一眼,抱着云暮就去卧室用药酒给孩子擦拭。

    让云宝宝和云暮坐在软榻上,云烨很有兴致的给两个孩子教《三字经》。自己念一句,孩子跟着念一句,没到一刻钟,云暮就记住了其中的九句话,很聪慧的孩子,云宝宝到底还是差了一点,整个上午,没人敢到书房打搅他们父子,辛月,那日暮躲得远远地,支使小铃铛往书房送了一回水,两回点心。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老钱回来了,一进门就说:“侯爷,那家人就是想要些银钱,没有其他的意思,郎中说那个人死于惊厥,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老奴就给那个老妇人赔偿了一百枚银币,算是把事情了结了。“

    云烨很满意,现在是多事之秋,只要把事情平掉,就好,云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下午出门去书院的时候果然没有看到那一家人,老钱平事的速度还是不错的,两个娃子都带上,去书院父子三人还能玩一整天,家里的女人这两天见不得她们。

    旺财拖着轻便马车在铺满落叶的地上轻快地跑,戴着嘴笼子的狗旺财跟在后面跑,只是总喜欢跑到树根上撒一泡尿,圈定自己的领地。

    见两个孩子坐马车坐的欢喜,干脆就不去书院了,沿着东羊河就一路慢跑,刚刚入了十月,槐树叶子就随着风洋洋洒洒的往下落,石板路两边的泥土小道上总是有青衣的士子手握一卷书,顶着落叶踽踽独行,或者仰天长叹,或者低头沉思。形单影只,让人催生无数的秋思。

    “爹爹,那些大哥哥他们在干什么?你看那个人刚才偷偷的踢了大树一脚。“云宝宝眼睛很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他们啊其实不是在读书,是在摆样子给河对岸的那些小姐姐们看,踢树的那一位是嫌弃落叶掉的不够多,表现不出秋日的愁绪,所以才踢树的,都是二百五,可不敢学他。“

    自从书院规定东羊河左面是男子散心的地方,东羊河的右边是女子们的游戏区,不到十丈宽的东羊河被他们誉为银河,公输木为了显摆自己的造桥技巧不输给老祖宗,特意在东羊河上用石头垒了一座拱桥,中间主跨的跨度远远地超越了李春造的赵州桥,为此,公输家特意去找史官,想要把这件事记录在册,结果被人家骂了出来,半点面子都不给。

    人家赵州桥是为了方便交河两岸的百姓过往修建的,你的东阳桥纯粹是为了好看而修建的,这两者意义千差万别,你就算是把桥修的比彩虹还要长,屁用不顶,白白的浪费钱财。

    云烨不管这些,东阳桥修的确实漂亮,宛如长虹卧波,已经被誉为东羊河上最美的景致,赶着马车上了东阳桥,走到正中间就被人家拦住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大声的吼:“又是一个无赖子,你以为带上两个好看的娃娃就能混过去?右面是闺女家的地方,不许过去,赶着马车装阔,告诉你前日里有人拿铜板给我都没用,整整四个铜板啊,老婆子没看上。”

    一番话气的云烨快要七窍冒烟了,白白被人家骂成了无赖子,偏偏不能还嘴,只得兜转马头恨恨的对婆子说:“明天回去就开革了你!”

    婆子尖酸刻薄的话隔着三十余丈还是清晰入耳,两个孩子趴在座位上看着那个婆子跳着脚咒骂,笑的咯咯的。

    “两个小傻蛋,爹爹被训斥让你们如此的快乐?”云烨轻轻地在两个小屁股上拍一下。

    “堂堂侯爷被无知的山野村妇确实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云侯,自古以来村妇辱骂国侯而不获罪者,唯有圣人在位之时,只有品德高尚的人才会顾惜羽毛不与村妇一般见识,今日观云侯气度,实在是让人钦佩。”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了过来,云烨循声望去,只见垂杨柳下站着一位素衣老者,荆钗绾发,身着灰色麻布袍服,只是面像丑陋,长脸,突额,高颧骨,这种面相就是人家常说的奇古之像,高人隐士就这德行。

    云烨停下马车,拱手问到:“听先生言谈古雅,必是云烨不知道的奇人高士,敢问高姓大名?”

    “哈哈哈,老夫久不出世早已忘记了名姓,让老夫想想,对了,好像叫姚思廉,你可以叫我要死脸,就是死要脸皮的意思,哈哈哈。”

    听到他的名字,云烨彻底的安定不了了,一个在李二当上皇帝之后就闭门不出专门研究学问的人,一个在贞观初年,开始撰纪传,粗成三十卷,这是武德、贞观二朝唯一的一次修成纪传体国史。谁可以记录国朝的隐秘?唯有姚思廉。

    这是一个真正的学者,《梁书》《陈书》都是他的作品,以前李纲就邀请过姚思廉出山,请他执教国史,结果被他婉拒,没想到今日居然在东洋河畔遇到,难道说老先生准备出山了?

    “简之先生能到玉山,真是难得,晚辈冒昧请先生去书院饮一杯清茶如何?“

    “清茶一杯可不够啊,老夫从日出时分就到了玉山,到现在粒米未进,腹中饥渴如雷,听说书院的红烧肉乃是难得的美味,不可不尝。“说完就自己上了马车,抱起了云宝宝不停地逗弄。

    从见到姚思廉的第一面起,云烨就喜欢上了这个风趣的老头子,他和许敬宗都是十八学士,可惜人品道德相差的太大了。

    到了书院,直接就去了书院的后厨,可惜他们的午膳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些没有卖掉的剩菜,姚思廉居然毫不嫌弃,让厨子给自己热热,就开怀大嚼,麻婆豆腐里加上红烧肉,味道一定好不到那里去,谁知道,姚思廉居然吃的喷香,夸赞不已,老天爷,这位大儒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猪食?

    PS:

    第二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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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